维特差人把消息传回临安,快马加鞭过去,半个多月的行程,等到宫中那边道贺的东西到王宫,这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皇上皇后赏赐的,还有太子太子妃准备的,几位关系好的王爷公主,还有向着他北图王恭贺的,十几车的道贺礼物。

大部分都是给平宁和孩子的补品衣物金饰。

等到这孩子满了周岁,维特即刻就立了他为继承的小王子,承袭了维特性子的孩子,除了父王和母后之外谁都不太爱搭理,才一岁的孩子,话都说不全呢,就已经会煞有其事的指挥人了。

做错了事也不硬梗着,卖乖的先讨好道歉,等到平宁原谅他了,转个背,他就继续给你犯错,惹的你要打他屁/股教训,他就逃跑去父王那里。

一岁的时候人还好逮住,等他两岁的时候平宁有了第二个孩子,这就追不到他了。

被一个王宫中人宠大的孩子,除了怕平宁之外,谁都不怕,别看维特是个严谨正经的,面对孩子的时候,那笑起来的样子,宠溺的都舍不得教训。

平宁这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她小时候可真的没有调皮成这样啊,怎么生了个儿子能顽劣成这个样子,给棵树就能爬,顺着杆子不会和你客气,话说不全,噼里啪啦的胡乱都要高过她的嗓音,看她真生气了,又撒娇讨好的捱过来卖萌。

通常这个时候,维特总是默默的笑着,维持着他在她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当年的他,在王宫中可也是出了名的顽皮啊...

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平宁见到了父皇和母后前来看她,父皇把朝廷扔给了弟弟,带着母后逍遥自在去了。

岁月在人脸上留下的痕迹明显,平宁看到父皇和母后老了,而她呢,成家,生子,也有了自己该经营的下半辈子。

父皇带着母后去了很多地方,平宁时不时都会收到各地带回来的东西。

而在她嫁给维特的第六年,她为他生下了第三个孩子,还是儿子。

这时候已经三十多的维特开始向她请求说要生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女儿,只不过老天存心和他们作对了,平宁连生了五个儿子,年近三十的时候,最后才生下了一个女儿。

对维特来说,那才是老来得女。

此时平宁,已经嫁给他十三年了。

远远的故乡,临安城那弟弟是人人赞颂的好皇帝,湛哥儿也已经成亲了,娶的还是将门之后,说是不打不相识。

父皇带着母后几乎是走遍了大今朝,回到了临安城,正式的养老。

而她的丈夫,这个呵护了她十几年的人,在某一天早上醒来,偶尔发现的一根白丝,也印证着他们的老去。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不会想着去哪里走走,还有哪里没去过,这些年他带她去的地方,也多到数不清。

平宁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会是怎么样子的。

在临安城找一个中意的驸马,尚主,生儿育女,一辈子也许就是她为他们操心的,多过于别人替她着想的。

她要像母后当年那样,隐忍着敛藏自己所有的特点,光芒也好,让自己变的不那么特殊,在那样一个世家环绕的圈子里,为皇家的颜面,努力做好一个公主该做的事情。

她和驸马之间,也许皇家带来的荣耀,多过于她平宁对他的吸引。

所以她是幸运的,幸运的投身在了皇家,幸运的还能遇到他,终其一生,她完成了母后当初所期望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还有几个公主郡主的交代

第195章 .番外三:俪媛长公主

番外三:其他公主的交代

1.俪媛

苏彦洐登基半年后,四公主俪媛出嫁了。

三年前皇后在牢中自杀,赵家连诛被斩后,俪媛还是留在太皇太后宫中,由太后养着。

这三年里,无数个嬷嬷都没能把她教养好,苏谦阳当时一气之下不让她嫁人了,还是太皇太后求的情,赵家怎么错,也和一个孩子无关。

如今她要出嫁了,按着规矩,别的公主怎么来,她自然也是怎么来的。

三年的时候没让她的脾气收敛多少,反而因为当年赵家和皇后的事情,让她对身边所有的人都嫉恨上了,在这皇宫里,她原本应该是最尊贵的公主,现在却像一个孤儿一般,她的婚礼,父皇竟然没有回来参加,带着蒋贵妃到处去玩,只派了人给她送了东西,在她心中,她从来没有承认过除了自己母后之外的人为皇后,也从来都觉得,现在的苏彦洐,有资格坐她大哥应该坐的位置。

太皇太后给她找的亲事其实不错,算是殷实的一户,官品虽不高,但都是忠厚的人,找的太好,太皇太后也怕俪媛压不住。

而太皇太后之所以这么用心,是因为她觉得赵家那些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两个孩子了,一场大火把留王烧死了,如今的俪媛,能好的,太皇太后都会对她好。

可这些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当俪媛嫁到这李姓人家后,住进公主府,她却常常拿自己夫家的身份,和俪彤她们比。

这也不够好,那也不够好,什么都比不过,他们都欺负她,连嫁了人也一样...

苏彦洐登基一年后,四公主府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侍奉李驸马的一个贴身丫鬟死了,落水淹死的。

府中这样有人意外死了,李驸马就报官了,等那官员查了之后,他不敢开堂审理了,直接把所有的证据交到了刑部尚书这里,蓝大人拿到手之后,也是连夜进宫的,这贴身丫鬟怎么死的,让人给害死的。

让谁呢,让四公主手底下的人,闷死了之后再扔到池塘里,假装落水。

有什么仇要让俪媛这么对一个丫鬟。

当初太皇太后给俪媛选的李驸马,确实是个忠厚老实的。

可再忠厚老实的人,也抵不过这么蛮横无理的妻子,李家上下已经是鸡犬不宁了,才成亲半年,李驸马就不怎么愿意去公主那了,只是有这贼心还没这贼胆,还只是和丫鬟有点眉来眼去,没发生些实质的东西,这人命就没了。

苏彦洐头疼,这事怎么管,当年父皇怎么对姑姑静澜公主的,也是放手不管不顾啊,带回来教训一下,就算完了,但苏彦洐觉得,放手不管,只可能是越来越助长气焰。

和皇后范初柔商量了一下,还是由得由皇后出面,对俪媛说点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俪媛都听了,听的还很认真的,范初柔觉得还能听进去,还算是有的改,可在最后,俪媛却是这么对她说的,“皇嫂您放心,下一回,绝不会让三哥揪到证据了。”下一回再要闷死谁,绝对会做的好好的,不让人查出来。

范初柔一时语噎,只能这么目送着她回去了...

俪媛还真是说到做到,这李驸马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一家子忠厚,没纳妾,也没说要通房,可稍微和他亲近点的丫鬟,有心没心的,一个一个都出了问题,聋了,哑了,毁容了,死了。

最后李驸马忍无可忍,真和一个丫鬟做了点什么,俪媛竟然把人绑起来,和七八和大汉关在一块,活活把那个丫鬟给糟践死了。

这一切,到最后这丫鬟惨死,李驸马告到皇上这里,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俪媛跪在了承乾宫的大殿中,看了一眼李驸马,对苏彦洐说道,“皇上,这些丫鬟签的都是死契,是我四公主府的人,我自然有主张她们生死的权利,伺候的不好了,做了些小处罚,谁知道她们的身子就这么弱,聋了哑了,公主府也没有嫌弃她们,还好好养着,至于这个死掉的,勾引驸马,罪大恶极,这么缺男人,本公主就满足她喽。”

俪媛说的是振振有词,李驸马气的浑身发抖,是,这一切是无法让公主定罪,皇家是不会给公主定什么罪的,看那个静澜公主,都杀了妾室杀了庶子女还活的好好的,他才死了几个丫鬟,皇上会给他例外么,不可能。

所以他只来求皇上放过他的,李驸马不断的磕头,“皇上,臣恭迎不起公主,李家上下也恭迎不起公主,还请公主另外择婿,还请皇上收回给李家驸马爷的一切,再这样下去,恐怕臣命不久矣。”

李驸马也是不想活了,还不如死了呢,这么心惊胆寒的过日子,他还亲眼看着那丫鬟被活活糟践死,日日夜夜噩梦缠绕,这么活着,算什么。

俪媛瞪着他,“你敢,本公主没有不要你,你有什么资格不要本公主!”只有她抛弃驸马的,怎么可能有驸马不要她的事情发生。

苏彦洐沉着脸,他倒是想答应,但他却不能答应,要真答应驸马和公主和离,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俪媛说的也直接,“四姑姑当年杀了庶子都还这样,李秦,本公主哪点对你不好了,给你好吃好喝供着,你却还和丫鬟眉来眼去,现在还敢说和离。”

李驸马见皇上犹豫了,却是直接起身,一头撞在了殿中的柱子上,他可以苟活,但他不能不孝,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嫂子,都快疯了,宁愿去乡下种田也不想再尚主...

最终苏彦洐答应了和离,还是太皇太后那下的懿旨,可和离没有半个月,李家却出惨案。

前四公主驸马李秦,惨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同屋子两个丫鬟也惨死。

李家两个老人受重伤,李秦的哥哥嫂子不在家,逃过了一劫。

而这动手的人,就是俪媛。

刑部尚书把俪媛抓捕归案的时候,她还喊着她是公主,可以被恕罪的。

可伤人偿命天经地义,她身为皇家公主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职责,只一味举着皇家耀武扬威,最后还能起了杀心,直接把朝廷命官李秦给杀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是公主,也是死罪。

但不可能真的判她死,在关了俪媛半个月后,俪媛被带去了南山寺,关在了过去长公主静卿呆了二十几年的那个地方,派了侍卫守着,让她在那度过一生。

苏彦洐一直都记得关进去的时候俪媛说的话,她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当年的皇后对不起她,对五皇子好,忽略了她,后来的太皇太后对不起她,没有照顾好她,还给她选了这么差的婚事,别的公主都嫁的这么好,唯独她却怎么都拿不出手,太上皇对不起她,太后对不起她,皇上对不起她,还要把她关在这里,她没有做错,她是公主,怎么可能忍受被李驸马提出和离,这是羞辱,所以她要杀了他。

不知满足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停下来想想别人对她的好,想想自己已经拥有了什么,她眼里看到的,永远只有她没有的,她想要的。

太上皇苏谦阳回来之后,只对病危的太皇太后说了这样一句话,皇家的公主,不能再这样了。

一个月后,太皇太后崩逝...

2.长公主

对长公主来说,宫中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了,每每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脸孔,她的又春苑里倒还是挺热闹,太皇太后去世后,俪彤她们还是会经常过来看看她。

皇后和妃嫔做所出的几个孩子也常常会来她这里,她也不嫌烦,人到了一定岁数,其实会有些怕寂寞。

一个人的时候,看看手,看看脸,时间飞逝,一下又好像也要跟着死去了。

在外面游历了一圈回来的苏谦阳一直在劝她,秦将军还等着她,就算是不成婚,两个人过余下的时间,有什么不好的,过去年轻气盛的时候做的那些事,年轻的时候没有计较,老了还会有心思去计较么。

长公主笑着,看如今的弟弟,外出回来之后,好像更年轻了。

皇宫是个束缚人的地方,别说妃子了,皇上也是被束缚在其中的,能够放下皇权,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是求不到的。

又过了几年,也许是秦将军的坚持和举动到底感动了长公主,又亦或是苏谦阳不断的游说让她起了意,长公主决定离开皇宫。

这时候的秦将军身体也还坚朗,不过两个人站在一块,就是一对老人家。

长公主说她前十四年生活在宫中,后二十二年把时间给了南山寺,此后回宫,也还是没能出去走走,如今年纪大了,走不动了,心却活泛了,羡慕起弟弟来了。

远的她是走不动了,近的还能去一下,她问秦将军,都退休的人了,愿不愿意陪着她,走一走这黄昏游。

感情的本身,是晶莹清透的,有些人让它变的激情四射,有些人让它变的平淡温暖,不一样的人,能让感情演变出不一样的形态。

感情也能是相伴,没有牵扯到爱,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从年轻时候撕心裂肺的相守相离,像他们一样,感情也能是这样平宁的相伴...

第196章 .番外四:太子

在临安城往南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

四月的天,这正是漫山遍野开满鲜花的时候,在这三面环山的村落中,午后的时间,村里的妇人们都喜欢聚在一块,村口的大树下乘凉聊天。

就在这大榕树不远处,有着一户人家,前后四间起盖的屋子,院子里养着几只牲口,这午后的时间,有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的朝着这人家过去,进了院子之后却都不吵了,为首的一个轻轻敲了敲前屋的门,“严老师,您在么。”

过了好一会,门开了,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穿着白色的长袍子,这打扮,像极了这些孩子口中喊着的老师。

被称作严老师的人,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虚弱的很,他站在那,和煦笑着,“怎么了?”

“严老师,学堂里的老师傅说您病了,我们来看看您。”几个孩子附和着点头,其中一个年长的用教训的口吻对其余的几个说道,“严老师身体不舒服,我们应该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吧。”

孩子们都很乖巧,和严老师行礼后,一起出了这院子。

他站在门口望着这远山,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欣然,转身要回屋子里,远远的看到一抹身影从小路上过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很快,那身影就到了院子门这边,还和不远处榕树下的妇人们打了招呼,继而才进院子。

看到他站在门,女子走过来把篮子吊在屋檐下的钩子上,扶着他进去,语气里一抹嗔怪,“不是让你好好休息躺着么,怎么又起来了。”

他听她的话到了床边靠着,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这发髻上就简单的戴着一支银簪子,可显得她格外的漂亮,“去摘了什么。”

女子显得很高兴,“田里的豆子摘了一些回来,藤边上的冬瓜我看快好了,隔壁的三婶说过两天就能摘,割了两撮的韭菜回来,还挖了些山药,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老屠家剁了些猪肉,和山药一块,炖肉吃。”

男子静静的听着,女子说了一会,忽然伸手捂了一下他的额头,“明天关太医还会来一趟,这一回,说什么你也得在家多休息几天再去那学堂,否则,我可不答应你再去教书了。”

男子笑了,笑到最后,看她一脸的坚持,无奈道,“芙儿,知道了。”魏芙这才出去给他煎药洗菜,苏彦循靠在那,窗户上这徐徐的春风吹进来,带着一股乡间特有的清新,让他的思绪,一下转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太子府一场大火,他和芙儿诈死,那是他恳求父皇的。

当时他即便是被废了,母后还是不肯放弃,唯有他死了,消失在这世上了,母后才没有这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所以他求了父皇,让他诈死,让他离开临安城,让在他世人面前死去,这样就没有人再拿他当做借口。

太子府大火的时候他和芙儿就被平王爷秘密带出了太子府,送往这个地方,之后他知道的消息,就是母后被关禁闭,宫权被夺。

他无能为力,也没有什么资格再去求父皇什么,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初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的身子依旧没有好,本来他是想着让魏芙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不必跟着自己这个病秧子,但她不愿意离开。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过了半年,他的身子奇迹般的好转了。

父皇为了方便照顾,还拍了太医乔装成一个医馆大夫留在镇上,半年来一次一次的看诊,在关太医看来,就是个奇迹。

一年之后,他能够站起来了。

一晃四年过去,在厨房里忙碌的那个女子,已经融入到了这个村子的生活里,她洗手做汤羹,能和其他妇人一样,下地做一些农活,种些菜。

空的时候做做绣活,拿去镇上卖,价格还不低。

苏彦循曾经笑颜,他现在,是要娘子养着的人了,白吃白喝,不干活,还浪费药钱。

两年前他得知村上的学堂里教了三年书的秀才走了,只剩下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师傅时,苏彦循决定去学堂里教书。

以他的学识,教导一群孩子是绰绰有余,而且苏彦循不收银子,有心的,就替他娘子分担分担,做些农活,算是报酬了,他还希望村子里想念书的都能来学堂里,就算将来不准备考童生,识些字也是好的...

也许是不需要想这么多了,心里的压力肩上的单子都轻了,每天都面对一群孩子,打招呼都是淳朴的村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苏彦循的心情好了,身子也就稳定住了。

这一次是纯受了凉,把魏芙给担心的,勒令他好之前都不准去学堂里,还告诉他,隔壁牛婶也是这么对牛叔说话的,所以他也得听她的!

苏彦循笑了,自己的娘子比他更融入这样的生活。

厨房里魏芙煎好了药,放凉了一些端过来给他喝,苏彦循闻着那味道颇有些嫌弃,魏芙笑斥他,“以前喝药眉头都不眨一下,现在这是怎么了。”

“味太重。”苏彦循一口喝下了,皱着的眉头还没舒缓过来,魏芙给他擦了擦嘴,“不是味太重,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彦循笑着,魏芙出去看正炖着的肉,他走到屋子外,拿起鸡舍上的簸箕,帮她喂牲口。

魏芙从厨房里出来,看他这样子,乐了,过去从他手里抢过那簸箕,“得了,你回屋去,等会能吃饭了。”

重新煎下另一锅饭后喝的药,两个人简单的吃了晚饭,天微暗,魏芙陪着他在村子里散一会步。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四年前搬到村口附近的这夫妻,男的学识渊博,但身子不大好,刚来的时候都见不到人,来了一年之后才看他出屋子,女的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这年轻夫妻,没有孩子,但对谁都很和善,两年前这男的在学堂里教书,还不收束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就更喜欢了,三五不时都送点东西给他们,男的身子不好,就靠一个女人,多不容易。

这不,他们散步完一圈回来,魏芙的手中就拎了一个篮子了,大篮子里什么都有,鸡蛋,饼子,新摘的菜,豆腐。

苏彦循伸手想替她拿,魏芙不让,苏彦循叹了一口气,“芙儿,我是你丈夫,就是你男人,难道就这一个篮子,我都不能帮我的妻子拿么,那我还能做什么。”

魏芙转过头看他,苏彦循就这么盯着她,很快是她败下阵来,把篮子给他,苏彦循一拎,又牵起她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关太医过来,人是好些了,还得多休养几日,又告诉了他们一些关于临安城的事,皇上退位给太子了,做了太上皇,带着太后到处玩去了,四公主嫁人了,只不过这日子,似乎是过的不顺心。

苏彦循沉默着不说话,俪媛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过去了良久,苏彦循看关太医,“我早就管不着这些了。”自己的日子自己过,他就是想帮忙,也不能帮上什么。

三年前他才刚刚可以下地,临安城中就传过来赵家和皇后联合唐将军逼宫谋反,还派人杀害父皇的事。

而后就是赵家连诛,母后在狱中自杀的消息。

他求的是母后过去做的事情,而之后的,他苏彦循当时就说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关太医并没有告诉他,太上皇和太后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看他们,送走了关太医,苏彦循看着这四年来都没有变化的村落,外面的世界,早就已经大变样了,父皇退位,三弟登基,又是一个新的元年。

魏芙走过来,站在了他身旁,苏彦循伸手把她搂了过来,“芙儿,你还想回去么。”

“不想,留在这挺好的。”

苏彦循笑了,“那娘子能答应我,明天下午让我去学堂里上一个时辰的课么。”

魏芙也笑了,“不行,休息三天就是三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否则,我就把你那些笔墨纸砚都收了。” ...

两个月后,苏谦阳带着蒋茹茵到了这村子,两个人是平民百姓的衣服,下了马车,还是关太医领路来敲门的,院子里,魏芙正在晾衣服。

一看进来的关太医,目光随到了他身后,狠狠一怔,就要行礼,苏谦阳抬手示意她,“不必行礼了。”

苏谦阳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循儿呢。”

“相公去学堂里了,快回来了,快里边请。”魏芙想着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蒋茹茵看着她笑道,“别纠结什么,就是个称谓罢了。”

中午苏彦循回来,也是吓了一跳,父子两个一坐下,就有了说不完的话,蒋茹茵拉着魏芙出来问了些这几年他们的事,吃过了午饭,还帮着一块收拾。

他们在这村子里停留了三天,蒋茹茵和魏芙都把时间留给这两父子,等到离开那天,苏谦阳告诉蒋茹茵,那一次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马车渐渐远去,苏彦循拉着魏芙站在村口目送,直到那马车看不见了,苏彦循拉着她往回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

第197章

番外五:苏谦阳

当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他就为他的姐姐,为他的母妃奠定了在王府的基础,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世子。

只不过王府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年,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皇宫里经历了一场血洗,先是皇祖父的意外去世,再是几个皇叔对皇位的争夺,他不知道那一场血洗里究竟死了多少人,他只记得,他忽然间不见了好几位皇叔,不见了好几个堂哥,许多认识的人,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

但他并来不及去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入宫后一个月,他被册封为太子,母妃册封为皇后,父王变成了父皇,年仅三岁的他,彷徨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在姐姐的牵手之下,努力的适应了他这个突然而降的身份。

一开始他并不是最出色,因为他有一个永远比自己出色,比自己更让父皇喜欢的姐姐,那个从小把他带大,陪着他,教导他,告诉他好多好多道理的姐姐。

父皇曾经很遗憾的说过,若姐姐是男儿该多好。

于是他更加的努力,努力的学,努力的像老师教导的那样,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因为姐姐的存在,还会喜形于色,还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那个下午,姐姐神秘兮兮的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苏谦阳并不明白这喜欢,而姐姐却拉着他分享她心中的那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姐姐的身上有不一样的光彩,但是没多久,父皇却给姐姐定下了婚事。

苏谦阳亲眼看着姐姐痛苦,看着姐姐去父皇那求情,甚至看着姐姐以死相逼。

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最引以为豪的长姐变成这个样子,苏谦阳那个时候不懂,当他看着姐姐因为那小和尚的死去,和父皇闹翻,出嫁去了南山寺,苏谦阳就更不想懂姐姐当时那么幸福笑着的感情,究竟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