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再次落下,白夜将药膏一点点从孙蝶的后背涂抹至圆润如玉的肩头,待指尖滑到她身侧,稍稍顿了一下,接着便听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侧过去些。”

  孙蝶身上痒意已消大半,但也仅限后背,她听见“医生”开口,便乖乖地侧过了些身子,柔软的双峰随着她的动作显出大半,除却那一点嫣红外,几乎全部暴露在白夜面前:“可以了吗?”她语气难耐地问。

  白夜手指一动,落在她胸前柔软之上。黑暗中,他朱唇斜勾而起,眉梢轻扬,竟带着三分风流,七分妖娆,偏偏他的声音仍是平静如水,古井不波,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异样

  “可以。”他不轻不重地说。

  孙蝶咬唇点了点头,脑子渐渐清醒。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这是在治病这是在治病,人家才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夜在上药的过程中竟碰到了她的乳/尖,引得她浑身一颤,本就因浑身发痒而敏感的身体越发燥热难耐,忍不住轻叹出声:“呃……”

  白夜手指未停,抹了点药膏继续上药,片刻间侧身已全部涂好,他薄唇轻启,吐出二字,充满蛊惑:“转身。”

  “啊……”饶是厚脸皮如孙蝶这般也忍不住害羞了,“我……”略顿,她试探性问,“不然……不然让小葵……”

  “她不会。”

  清清冷冷的三个字,如水流般淌进她心里,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上也可。”白夜作势离开,“继续痒吧。”

  “别……”孙蝶下意识去拉他的衣袖,却牵动身体,稍稍撑起,双/乳垂下,峰顶两颗粉色玉珠晶莹剔透。

  “你别走,我转,我转就是了。”为了这一身还算细致的皮肉她豁出去了。

  ……可对方却久久没有回话。

  孙蝶仰头望向他,他半张脸背着光,看不清是什么神色,只能瞧见斜斜勾着的两片薄唇。而那朱色唇瓣上,似乎每条唇纹都泛着雾色莹润的流光,若笑非笑,寒气顿生。

  他在看什么?孙蝶困惑地循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然后立刻双臂前伸,惊慌失措地遮住了胸/部:“你……你怎么……怎么乱看。”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白夜并未因此收回目光,反而开口便道:“平躺。”说着,取了药膏重新坐回床边。

  ……白夜才不会对她有兴趣呢,之前她死缠烂打那么久,他要是想怎么样早下手了,这一定是错觉,是错觉!

  这样想着,孙蝶轻轻舒了口气,双臂环胸平躺床上,水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其实孙蝶还是不懂,男人这种东西啊,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是好的。欲望便是欲望,就算再君子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同。这个世界上柳下惠并不多,唯一的柳下惠也肯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被迫“柳下惠”的。

  白夜面色沉静的为她上药,虽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可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随意的就仿佛在给待宰的小猪洗澡。

  孙蝶咂咂嘴,怏怏收回视线。还以为他会对她至少会有那么点感觉,毕竟她都这么活色生香地摆在他面前了,他总不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吧?可谁知……人家还真是毫无变化。

  “手拿开。”胡思乱想间,对方忽然开口这样要求道。

  “什、什么?”孙蝶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不可思议。

  白夜干脆拿起床边的药膏递给她:“你也可自己上药。”

  孙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身,原来已经要给胸尖上涂了,她抿了抿唇,一手护胸,一手抹了点药膏,硬着头皮转过身自己涂。

  白夜自她身后面若冷霜地看着她,她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妩媚动人的模样已初露了红颜祸水的征兆,上过药的玉背光洁白皙,在黑暗中泛着莹润剔透的光,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被这一幕勾起欲望。

  白夜他自然是正常男人,但他的意志力还是很强的,他并未因此便想要做什么,只是双眼无法控制地定在她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好了。”片刻,孙蝶护着胸转过身,神情十分窘迫。

  “你如此动作会将药膏拭去,岂不白上了?”白夜纤纤玉手再次将药膏递过去,两片薄唇无情地道出二字,“重涂。”

  “啊……?”孙蝶立刻苦下了脸,不情不愿地重新抹了药膏转过身去涂,涂完了也不敢再转回来,尴尬无比地背对着他画圈圈。

  “躺下。”

  “嗯?怎、怎么了?”

  “药膏吸收很快,你背上已无大碍,若不想给双腿上药,那便将床上收拾干净,回榻子上去睡觉,我没意见。”

  这么长的句子真不像是白夜说出来的,但真真就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啊……孙蝶只觉身上似有千百条虫子爬过一般又痒又不舒服,挣扎半天,忍不住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这样的提点已经够了吧?她侥幸地想。

  谁知白夜顿都未顿便回道:“我是大夫。”

  大夫……大夫……孙蝶的手抓着身下被褥,下唇都快被咬出血了,怎奈双腿和小腹奇痒难耐,终于在快受不了的时候,一咬牙一狠心,转身平躺在了床上,双臂搭在两边,整个上身毫无遮掩的呈现在白夜面前。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窗扇被刮开,屋内蜡烛被吹灭。白夜并未看她,只是起身去关窗户,颀长清瘦的身姿平稳淡然,仿若丝毫未被方才那一幕所刺激。

  只是,当他手指抚在窗扇上时,不由自主地摩擦了两下,才关了上去。

  孙蝶轻轻闭着眼睛,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下的被褥已被她攥着的褶皱不堪。看来今晚免不得要被人家看光光了,孙蝶悲哀地想。

  白夜重新坐到她身边,轻松解开了她的腰带,褪去了她的裙子,当只剩下亵裤的时候,孙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那个……我想过了,我还是自己来吧……下面我自己可以了,真的,就算弄不好我也认了。”

  她抓着白夜的手炙热无比,将他冰冷的手都要捂热了,他觉得很不适,挣开了她的束缚,起身到了外间,燃起灯火,走至水盆边,用早就备好的净水仔仔细细地洗手。

  孙蝶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到这时也没闪开目光,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直到白夜头也不回地抬手挥下床帐将她的视线隔绝开,才将将回神。

  哎,这男人真是的,翻脸比翻书快就已经够可怕了,可他居然还翻来翻去。孙蝶长叹一声,认命地低头上药。

  020

  这一晚孙蝶睡得很不踏实,具体原因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才知道,原来她竟然睡在了床上,而且身上还盖着被子,周围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昨晚被她折腾的凌乱痕迹丝毫不见!若非掀开床帐可以看见白夜远远地斜靠在卧榻之上假寐,她还真以为那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呢。

  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孙蝶一边懊恼怎么上着上着药就睡着了,一边将叠在屏风上的衣物随意套上,蹑手蹑脚地走到卧榻旁边,偷偷观察睡梦中的白夜。

  不知是因为时间还早,还是因为今日天气不太好,屋子里光线阴沉沉的,孙蝶也没敢掌灯,只是趴在卧榻边,面朝着白夜熟睡的脸,傻愣愣地发怔。

  这男人似乎永远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冰山模样,连睡着了都轻蹙着眉头,那两道远山眉间皱起的纹络似乎凝着万千黛色,真真假假的哀愁让人看不清楚,猜不明白。孙蝶看着看着,竟然出了神。

  她穿的并不多,只着了单薄的亵衣,如今跪坐在卧榻边时间久了,直觉冷风阵阵,寒意入骨。她勉强收回凝在白夜脸上的目光,仰头望去,发现窗扇并未关严。低头皱眉,他就这么睡了一晚上?自己是神医就这么不顾及身体了吗?

  孙蝶想越过他将窗户关好,却又怕动静太大吵醒他。眼见着他系的一丝不苟的领口被吹开,冷风灌了进去,莫名其妙地感到愧疚。

  ……其实白夜除了嘴巴毒了点,性子冷了点,说话少了点,下手狠了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懂得怜香惜玉,口上虽说要她睡榻子,却还是自己跑来睡了。

  思及此孙蝶心里暖烘烘的,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白美人啊,既然你都对咱这么好了,咱也不能让你受委屈不是,咱立马就帮你把窗户关好,这娇滴滴的大美人可千万不能冻坏了啊。

  想到哪做到哪,孙蝶打定了注意,便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卧榻。

  因为窗户所对的方向刚刚好是白夜头部的位置,所以她只能沿着榻子边沿跪着,靠手臂的长度去关窗子。

  而做这些的同时,由于亵衣短小,只能盖住腰线,她又把胳膊伸得太远,导致宽松的下围全都掀了上去,衣裳全都拉得紧绷绷的,不堪一握的柳腰和大片白嫩的肌肤多一半都暴露在外,冷风嗖嗖吹过,冻得她哆嗦不止。

  虽然有点冷,但她一心想着关窗户,也没太在意,只想着关好了就下去了,也不会冷太久。却不知,身下之人早已睁开了双眸,而她那亵衣之下的春光,全部被他由头到尾看了个真切。

  昨夜光线不甚好,瞧什么也瞧不清楚,如今天色渐亮,那亵衣里面的挺拔双峰由光线隔着衣料照着,就仿佛镀上了层层奶色薄雾,形状美好而光滑娇嫩。

  白夜单手支着头,斜靠卧榻之上,颀长清减的身姿一动不动,除了那双眨都不眨的玄色黑眸外,半点已经转醒的痕迹都没有。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孙蝶亵衣之下的春光,直到孙蝶费力关好了窗户,扶着腰下了榻,才重新闭起了眼。

  而傻不愣登的孙蝶,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样令人……令人羞于启齿的事。

  “哎,睡着了比醒着的时候看起来友善多了。”孙蝶做完好事后一身轻松,心情极佳地趴回卧榻边沿,打量着白夜“熟睡”的俊颜,凝视着他颤动的黑睫发呆。

  白美人的眼睫毛真是又卷又翘,密密长长的一排跟小扇子似的,在肌理细腻的眼下落上一层阴影,真是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自惭形秽。

  幽幽一叹,孙蝶无意识地起身伏到他身上,不知不觉将脑袋和他拉得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鼻息间,引得他白衣窄袖下素手悄悄握起。

  “真好看。”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孙蝶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决定一探究竟了。她要摸摸他那睫毛、那皮肤、那嘴唇是不是真的,试试看触碰上去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就当她鼓足勇气向白夜伸出魔爪时,后者忽然睁开了眼。

  “哎呀!”孙蝶吓得整个人倒在地上,双臂后撑着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卧榻上的人淡淡地坐起来,冷冰冰地睨向她。

  “你在做什么?”他低沉的质询似一匹上好的丝绸,声线华丽而不妖。

  孙蝶被那双玄玉黑眸看得心虚,干咳了两声站起身,后撤好几步,搓着衣角道:“没、没什么啊,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看什么?”

  问那么清楚干嘛呀?孙蝶扭扭捏捏。

  白夜沉默片刻,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去,孙蝶立马缴械投降:“没看什么,就是……就是看看你嘛,你越来越好看了……”说实话还不行么。

  白夜眼角狠狠一抽,强忍着想要迷晕她的冲动,耳垂之后那别人见不到秘密之处泛起淡淡的绯色,薄唇轻抿出优雅的弧度,低声斥道:“胡闹。”

  孙蝶笑着开玩笑,以此来纾解心中那份类似于被抓/奸在床的紧张:“胡闹?那有什么不好?你常对我讲话这可是天大的好现象,由此算来偶尔胡闹一下也未尝不可。”

  白夜别开头不看她,翻身下榻,月白长衫下摆掠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雪色的缎面靴子纤尘不染,好似崭新的一般。

  “时间还早着呢,你要去哪?”孙蝶有点把持不住,心猿意马地上前追着他。

  “这不关你的事。”白夜猛地站住脚,回头神色很淡地望着她,眼角处似凝着点点倦意,“别怪我没警告你,不许再跟着我。”

  孙蝶被他吓得连忙拉紧衣襟:“你不能再给我下痒痒药了!”

  白夜微挑修眉,黛韵冉冉,诱色万千:“我干脆杀了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你要真想杀我,我早就死了。”孙蝶满不在乎。

  是什么让她这么笃定他不会杀她?白夜移后几步,唇绽如樱:“你……”

  孙蝶打断他,下面的话恕她不想听:“你是要去洗漱吗?要不要我帮你打水?”

  白夜眉头一皱:“不要以为——”

  “小师妹,白神医,可起身了?”唐剑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房内二人的对峙。

  孙蝶撇撇嘴,走到床边两三下将衣服穿妥当,挥挥手跟白夜再见:“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眼不见心不烦,瞧不见我就别瞎想了。”

  白夜负手望着她故作婀娜的背影,黑眸幽深一片,眼底翻涌的暗潮耐人寻味。

  “大师兄,起这么早?”孙蝶开了门,象征性的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唐剑愁和落葵,“小葵也挺早啊。”她逗弄似的抬了抬落葵的下巴。

  落葵羞涩地闪开,将怀里抱着的东西递给孙蝶:“孙姐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孙蝶接过,困惑地翻看。

  “这是麻衣。掌门下葬的事决不能怠慢,今日我们便开始布置灵堂,还要广发白贴给各大门派,小师妹你也别闲着,换好了衣服随大师兄到前厅写帖子。”唐剑愁解释道。

  孙蝶这才发现他和落葵已都披麻戴孝,连忙应下:“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换。”略顿,她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那个……大师兄啊。”孙蝶迈回房的脚又转了回来,面色尴尬不已。

  唐剑愁疑惑道:“怎么了?小师妹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这写白帖之事,一定要我来吗?”先迂回问问,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假货,不会写繁体字吧!!

  “那是当然,全华山派字写的最好的便是小师妹了,而你又是师父唯一的女儿,这白帖由你来写再合适不过。”唐剑愁一脸的理所当然。

  “可是……”她要是会写肯定不会推卸责任的,但……“大师兄,我很久没写字了,手生了,不如……由你代劳吧?”

  唐剑愁脸一红:“大师兄那两笔字可拿不出手,给人看了会笑话咱们华山派的。”

  “那怎么办啊?”孙蝶一脸苦闷。

  落葵眼珠转了转,忽然小声插话道:“孙姐姐孙姐姐,不如让公子写呀?”

  “他?!”这主意是不错,但光听听都有够恐怖了,孙蝶浑身一哆嗦,一叠声拒绝,“不行不行,那尊大神我可惹不起……”

  唐剑愁却春风满面地打断她的话:“小师妹,我倒觉得小葵说的极是,你与白神医虽还未成亲,但却有婚约在身,由他来代笔,亦无不可。”略顿,看向里面,高声道,“白神医,相信你已经听到我们的交谈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蝶无法控制地转头看向笔直立在房中的白夜,他面上毫无表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凝着万千寒水,偶尔掠过的某种死气沉沉的阴郁,令她心尖颤颤。

  “白神医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吧?”唐剑愁见白夜一语不发、冷脸相对,面色沉了下来,“那白神医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想和唐某商量,也休怪唐某不给面子了。”语毕,拉着孙蝶便走,“小师妹,你找个地方将衣服换了,咱们自己写去。”

  “哦……”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孙蝶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果然他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

  可谁知她刚刚忧郁完,房内便传出了白夜冰冷中带着微薄怒意的一个字,“慢。”

  唐剑愁脚下拐弯,很顺溜地就回到了房中,直接转头对落葵道:“小葵去将帖子和笔墨拿到这来,过门是客,不能劳累了白神医。”

  “是,大师兄。”落葵乖巧地跑了出去。

  孙蝶一直被唐剑愁牵着,好像小狗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她忍不住拿脚尖画圈圈:这大师兄也真的,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白美人的底线呢?这要是把白美人惹毛了,她真怕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见到他了。

  落葵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将东西拿了过来,就好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只等白夜一句话。

  待将笔墨和帖子放好,落葵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孙蝶。

  什么意思?孙蝶莫名地浑身发毛。

  “研磨。”

  清清淡淡,冷冷冰冰的两个字,分明是出自白夜之口。

  孙蝶翻着白眼望天,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友善啊……

  021

  写白贴的事,白夜虽似是故意报复般的对孙蝶诸多为难,但总算是办下来了。那清瘦却苍劲有力的草书写在帖子上,孙蝶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但她认不认识不重要,收贴人看得懂就成。

  吹干了墨迹,一封封装好交到送信人手中,白贴一事算是大功告成了。

  而自从裸/身上药一事后,孙蝶便坚决不肯再和白夜住同一间房,白夜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对她的要求头一次没有拒绝,很大方地将她赶到了落葵的房间。

  就这样,孙蝶和白夜隔得远了些,便还算是相安无事地过到了孙衍之下葬这日。

  一派掌门下葬是件大事,虽然华山派今时不同往日,但怎么说也曾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所以即便手里没钱,孙衍之的葬礼还是办得颇具规模。江湖上的大小门派也都派了代表来参加,其中甚至还包括唐门的人。

  “大师兄,想不到咱们华山派竟还和蜀中唐门拉得上关系,说起来你也姓唐,莫非你是唐门遗孤什么的……”孙蝶看着眼前笔直立着的黑衣女子,眼神很向往。

  唐剑愁将她拉到身后,低声道:“小师妹不要胡说,姓氏只是巧合罢了,这位姑娘不是华山派请来的。”

  “什么?不是咱们请来的?”那是怎么回事?不请自来,难道是要砸场子?孙蝶满脸担忧。

  “请问白夜白神医可在华山?”黑衣女子一头浅棕色长发高绾脑后,梳着的是妇人髻,面上却是年轻的姑娘模样,娇艳阴柔,一点都不像嫁过人的。

  “请问唐姑娘找白神医有何事?”唐剑愁礼貌地抱了抱拳。

  黑衣女子神色清高地瞥了他一眼:“白神医在哪?”

  奇怪,一个是用毒的祖宗,一个是用药的祖宗,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熟似的?孙蝶稍稍后退了些与这位冷美人拉开距离,担心呆会唐剑愁和她一言不合打起来,会殃及池鱼。

  “孙姐姐孙姐姐……”落葵自远处跑过来,见到黑衣女子后愣了一下,脚步停住不动了。

  “小葵?”孙蝶转身望向她,“怎么了?过来啊?”

  不待落葵回答,黑衣女子已掠至她身边,抢先开口道:“你们公子在哪?”

  “……小婉姐姐。”落葵轻声唤了黑衣女子一句,抿了抿唇,“公子他……”

  话音未落,一道寒意突然袭来,众人回头一看,果然发现白夜站在不远处的枯木之前,一身月白色立领长袍,头戴镶嵌着珍珠的雪玉发冠,两条绣着金线滚边的锦带自玉冠之后随长发倾泻而下,双眸一眨不眨,清隽容颜不苟言笑。

  见了他,孙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脑子里全是那日晚上上药时的画面,一桩桩一件件,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虽过了好几天了,却仍然记得比什么都清楚。

  “你果然在这。”唐小婉见了白夜,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速度之快令在场之人还未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便见她已经站稳了。

  白夜并未回答,将冰山的特征发挥到了极致,极度吝啬话语,不过是淡淡地转过身,单手负后走向远处,墨发因束起了一部分,长度刚好到腰,随着他走动的弧度如流水般荡漾开来,当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是……太冷了些。

  孙蝶眯眼皱眉,搞什么嘛,身边的女人那么多,走了个颜凌霜又来了个唐姑娘,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吃得消吗他?

  “小师妹,不早了,我们去灵堂吧。”唐剑愁见她一直盯着白夜跟唐小婉的背影,不由开口提点。

  孙蝶连忙回神:“啊……好的,我们走吧。”恋恋不舍地转身,直到再看不见那抹白衫,方才收回视线。

  “小师妹是不是喜欢上白神医了?”唐剑愁边走边语出惊人。

  孙蝶身子猛地一震,险些摔倒,唐剑愁连忙扶住了她:“看你这样子,大师兄是没猜错了。”

  “哪有,我怎么可能……怎么会……我……我才不……”孙蝶自乱阵脚,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只好低头道,“才不喜欢他呢。”声音小得可怜。

  唐剑愁叹了口气,没再言语,领着她进了灵堂。

  灵堂就设在孙衍之的房间,棺椁和丧葬用品都已备好,各大门派的代表逐个上前上香,并行至孙蝶跟前表示安抚,流程跟现代送葬时差不太多,只是不知道用不用随份子钱。

  想到份子钱,孙蝶眼睛一亮,低声问唐剑愁:“大师兄,你说这些人来给爹送葬,会不会带点礼物或者礼金?”

  唐剑愁皱眉思索一番:“小师妹说的是白包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看来有希望啊。

  “此乃礼节所在,自然是有的。等师父下了葬,我们也要宴请各门派的来客。”

  “太好了。”这下有钱了。

  “小师妹,你……矜持一点。”能不能不要一副贪财好色的模样,大家都看着呢。

  孙蝶白了他一眼:“大师兄你懂什么?装范儿都是瞬间的,只有不要脸才是永恒的。”再说了,定律上都写了:所有人都很有钱,铜板很少出现,一张一张的银票比草纸还便宜。换言之,那不就是说这次孙掌门下葬后,他们会得到一大笔钱吗?

  “大师兄,爹这次下葬收的白包,数目应该不少吧?”来了这么多人,得吃他们华山派多少饭呀?白包少了可不合算。

  “小师妹!”唐剑愁沉下脸色,“师父才刚走,你这样子给人瞧了去……”

  孙蝶也察觉到了,立马陷入悲伤,清丽的脸上神色凄凄,泫然欲泣:“大师兄,我这不是担心华山派的明天吗……现在说啥都没用啊,发展才是硬道理,要发展就要有钱嘛。”

  “这个你无须担心,你只管安心做你的掌门便是,大师兄会为你处理好一切。”唐剑愁一边向来客抱拳行礼一边道。

  孙蝶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仍保持着一副忧伤的样子,她对迎面走来的宾客点了点头,待人走远了,才小声说:“大师兄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实话。

  “无妨,反正钱权皆要借助百草山庄之力,小师妹要谢便谢白神医吧。”

  孙蝶这次真地倒地了,在场之人见她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地瘫软在地,纷纷唉声叹气地议论起孙掌门之女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懂事之类的……殊不知,她只是在为自己那可以想见的悲哀未来默哀啊。

  “孙掌门虽已离世,可华山派还须由孙小姐支撑,请节哀顺变。”

  冷冷淡淡地声音自头顶传来,孙蝶抬眼便见一双纤尘不染的鹿皮靴子,雪白无暇,分明是崭新的。

  ……哼,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人是谁了。

  “白神医说的是,我没大碍,过几天就好了。”孙蝶呐呐点头,一副乖顺的样子。

  “既然如此,还坐在地上干什么?”

  有钱捡啊,怎样?孙蝶轻咬下唇,想要瞪他两眼,可抬起头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他人……死哪去了?算你跑得快!孙蝶幽怨地扁扁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是因为腿麻了。

  但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伪装的坚强!

  “孙小姐节哀啊。”

  “孙小姐撑住啊。”

  “孙小姐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