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摇摇头:“我……能受得住。”

萧七默然。她知道他身上的伤不轻。可他不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拔出了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幸好她在跳上马车之前将弯刀收入刀鞘插在了怀里,不然这把刀就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我就在附近。有事叫一声。”

“去吧,小心一些。”谢轻微笑着交代。

她点了点头,刚走开几步,便觉得喉咙一口腥甜,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摇了摇头,用衣袖胡乱一抹。刚才她被谢轻一路护着,挣脱不开,只好用内力护住谢轻,让他的损伤降到最低。厮杀、撞车、跳车、摔崖,每一步都是对她内力的巨大损耗。她能撑到现在,其实也多亏了谢轻的保护。

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么……

为什么她活了二十三岁,才有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呢……

保护她的那个男子……

她苦笑着弯腰捡起枯枝来。

萧七的身上带着打火石,篝火很快燃烧了起来。

谢轻看着从小火苗渐渐窜起的火焰,轻轻道:“你似乎对这些很熟悉。”

萧七笑道:“走江湖走了这么多年,再不会这些东西,不成了笑话了么?”

“在江湖上闯荡并不容易。”

“是啊,在江湖上闯荡,非常不容易。要自己动手,要有自保能力,要学会忍受孤独。”萧七苦笑起来,“可是人们似乎也只关注那些光鲜的东西。名、利、武功,甚至梦想。”

“你似乎并不喜欢名利,那又是什么支撑着你,走过了这么多风雨?”

“一个人。”萧七的话让谢轻偏转了视线,感觉到凝视自己的那两道目光,萧七自嘲地笑了起来,“也许,是一个梦。”

“愿闻其详。”

萧七无所谓地笑了笑,带上了几分自嘲的口吻:“我十四岁那年,我师父死了,第一次走江湖。之前,我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任何有关江湖的事情,除了临死之前他告诉了我他和师母之间的故事,所有我对江湖的想象都来自于镇上的那位说书先生。他不爱讲前朝的那些往事,就爱说江湖里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从小就在他那里听,自然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出去,像那些故事里的大侠一般行侠仗义的。”

“所以,那一年,我遇到了盗匪正在打劫一辆马车,竟然是很高兴地冲上去,以为自己一定也可以像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一般将盗匪打得跪地求饶。可是,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我不但打不过那些盗匪,反而差点葬送了自己的命。”

谢轻听到这里的时候,呼吸一滞,眼中迅速地闪过了什么情绪,转眼烟消云散。

“那时候,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救了我,只留下了一个名字便绝尘而去。我就一直想要找到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找他是为什么,难道是想要以身相许吗?可是万一他有妻子呢?他武功那么好,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报答,可是我就是想要找到他。”

“我没想到,这一找,竟然就是八年。”萧七苦笑。

篝火“噼啪”地爆了一声,谢轻的目光随着火焰忽明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年,我终于找到了他,却发现他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萧七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

“不傻。”

“诶?”萧七讶然抬头,却跌进谢轻湖水一般的眼睛。他凝望着她,柔声道:“一点儿也不傻。”

“因为,我也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很多年。”

一句话,就好像是一颗石子跌进了平静的湖水,漾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萧七怕猫?也许是让谢轻看到萧七其实也有小女生的一面?

行路难02

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口忽然有些难受,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你要找的,是一个女孩子吧?”

谢轻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无比温柔的神色:“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

萧七呆呆地望着谢轻,在火焰的照耀下,他的脸总算没有那么苍白。就是这样温柔的神色,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发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温和的男子?就连“谦谦君子”这样的形容,似乎也有些配不上他。然而……一抹淡淡的苦笑在她嘴角蔓延开来。能被他这样惦记的女孩子,一定不平凡。

“那你从来没有找到过她么?”

“找到了。早就找到了。”谢轻笑了起来,眉宇之间是淡淡的柔晕,又染上了一层无奈的叹息,“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我在找她。”

萧七微怔:“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要告诉她呢?”谢轻笑得很温柔,眼角弯起细纹,“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宿命。看着她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萧七想到他身上背负的谢家满门的仇恨,以及他那缠身的宿疾,不由得心下黯然。但是随即联想起自己的经历,就算告诉了叶九意她一直在找他,他们不是还是只能做陌生人么?他有自己要娶的妻,她发现他不是她心中所求的人。似乎两人最亲密的交集,也不过那一夜一起在秦淮河边散步罢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扯出一抹笑容,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低低道:“的确……很好。”

两人一时都找不到话题,便静谧了下来。只剩下柴火“噼啪”的燃烧声。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萧七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也许……他们过一会儿就能找过来。”

“你倒是很放心他们?”萧七皱眉。根据她的交手经验,那十一个杀手绝对不简单!可是,那个叫做阿莲的女子,也不简单!看上去像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娴静,可是,她杀起人来却是半分不犹豫,瞬时化为暗夜修罗!这样的女子,又会是怎样的来头?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还有那个车夫。最平凡的容貌,也从来不说一句话,好像从来只是默默地做着本分的工作——赶车,可是,武功却十分霸道。在某种程度上,他的行事作风那些杀手根本没有什么两样!快、准、狠!究竟是为什么,这样不平凡的两个人,会甘愿在谢轻身边为奴为婢?

灭尽满门,只留一人……

难道,他们的身世,也和谢轻一样么?

谢轻笑得很温柔,却很自信:“我相信他们的能力。我也相信,他们会保护好罗姑娘的。”

萧七心中升起一朵朵疑云。她看着篝火,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大清早,天蒙蒙亮的时候,谢轻微微地张开了眼睛。入眼的是茂盛的枝头树叶,入耳的是清脆的鸟鸣。他尝试动弹,可是一动弹疼痛就全身蔓延开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咳嗽在荒郊野岭更加清晰剧烈。

没有往日里阿莲递过来的帕子和水,他怔了怔,这才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他抬头搜寻,却发现并没有萧七的影子。只剩下一堆残火。他怔在那里。忽然心,空荡荡的。

他心中明白依照萧七的性格她肯定是不会抛下他独自离开,可是他的心却是不受控制地空了一块,难受得他承受不住再次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萧七原本正在搜罗野兔或者麻雀,老远就听见了谢轻的咳嗽声,心下一紧,也顾不了这么多,拎起脚下的一只兔子就往回赶,正巧看见谢轻手捂住胸口扶着枝干咳嗽着,脸上半分血色也无。

“谢轻,你怎么样,是不是旧疾复发了?”萧七将兔子仍在一边,想要去往怀里掏什么,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瓶瓶罐罐也都在包袱里,而包袱……早已跟着马车不知去向。

“我没事……咳咳……我没发病……”谢轻摆摆手,萧七拍着他的后背的手让他感觉到一阵温暖,总算好过了一些,他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萧七看他脸色好了一些,才放心地笑了起来:“饿了吧?我们烤一只兔子吧!我刚才也在那一头发现了不少草药,待会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敷一敷,不然,那些伤口可要生脓了。”说着捡起了脚边的几根枯枝,继续用打火石生火。

“你还认得草药?”

“也不是很认得,就认得了可以治疗跌打损伤的几种。”火缓缓地燃烧了起来,萧七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去年,我偶然去过一次神农架的毒医谷,本来想在那里偷学一点医术的,可是,哎呀,医书简直是我看过的所有书里面最无聊的书!简直比屈原的《离骚》还要无聊!那些花花草草,书上画的跟现实长得根本就不一样嘛!还有啊,把脉,手搭在脉搏上,不就是脉搏扑通扑通跳么!还能看出个病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可是,偏偏,它还就能看出毛病来……哎,我果然还是没有学医的天份!”

谢轻第一次听到这样一番言论,不禁有些讶然,讶然之余,又感到几分好笑,便轻声笑了起来。她熟练地串起了兔子,那种血腥味又不禁让他皱了皱眉。

萧七知道他不习惯这样的野外生存,只好多说话引开他的注意力:“谢公子,那你呢?你会医术么?”

“我么?”不知道是不是萧七眼花,她觉得谢轻的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只听他道:“我是久病成良医。”

“这么说,你会医术?”

“一开始,我不信命。我不相信自己会在二十五岁之前就死去,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郎中大夫,便跟着……跟着一名大夫学起了医术。可是后来,学的多了,也只能认命。”

萧七烤兔子的手一顿,没有去看谢轻的神色,继续道:“认命?我以为你是不会认命的。”

“哦?何以见得?”

“因为你明明知道找风雨楼报仇是一件很不可能的事情,你还是义无返顾地出发了啊。”萧七接得理所当然,“在我看来,这的确非常需要勇气。”

她会有这样的感想,无非是因为南宫傲,南宫傲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报仇,竟然找上了她。甚至,用生命来救她,只为了,她……能够在他死后给南宫家一个交代。而谢轻,身上除了宿疾再无长处的谢轻,非但坚强地活了下来,竟然还想着自己能报仇。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勇气么?

“是么?”谢轻苦笑了起来,纵然是苦笑,他的声音也是十分温柔的,“我只不过是在承担自己的责任而已。”

“可是世上有许多人,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

“世上也有一些人,愿意不顾一切地去承担别人的责任,难道不是么?”谢轻认真地看着她。

萧七怔住,笑得有些勉强:“世上难道会有这样的傻子么?”

谢轻一直凝视着她:“有。”

“也许……现在在我眼前,就有一个。”

萧七的脸“唰”地红了。她垂下脑袋不敢去看谢轻的眼睛,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本事……”

谢轻却并不打算让她含糊过去,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昨夜,为什么这么奋不顾身地来救我?”

“哈?哪有?”萧七眼睛闪烁了起来,“分明是你救的我,还拉着我跳车……”

谢轻的耐性极好,此时对她的逃避也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柔声地逼问:“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那么着急地跳上马车来救我?”

“我……”问题都逼到门面了,萧七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还不是我反应最快,你看,连你的阿莲和车夫都没有我反应快吧,哈哈……”

她干笑了两声,在谢轻的目光下终于笑不出来了。

谢轻凝视着她,轻轻道:“萧儿,你还记得,在你去少林寺的路上,你骑马走在我的马车旁,我说过的话么?”

他叫她什么……萧七的脸再次红了起来:“记、记得。”此时此刻的她与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萧儿,你想不相信,我和你,是有缘的?”

萧七猛地抬头,撞进了谢轻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沉溺其中,竟然……无法自拔。

时间,静静流淌。彼此的呼吸可闻,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沦溺毙。

“公子!”是发丝凌乱,眼里有些血丝,脸色惨白,鹅黄色衣衫有些凌乱沾了不少污泥的阿莲,她在看见谢轻的那一瞬,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七!”是两眼都是黑眼圈,有些无精打采的紫衣罗荆荆,她见到萧七的那一瞬间,也是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啊!兔子!兔子焦了!”罗荆荆眼尖,大叫了起来,“萧七,你在干什么啊!兔子焦了!赶紧翻一翻!”说着,她似乎还有些不满意萧七的慢动作,直接冲上来自己动手,翻起了烤兔子。

萧七也在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行路难03

“公子。”阿莲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走到谢轻的旁边,检查起他身上的伤口。车夫静静地立在一旁。

罗荆荆一边翻着烤兔,一边嚷嚷道:“怎么才一只!我们有这么多人哪!这怎么够分?你不知道,我们一整夜都没睡哪,就在找你们两个……”

萧七有些感动,有些内疚,看到谢轻身边的阿莲,笑了笑,也许是为了躲避尴尬,站了起来,道:“我再去打一些野味来,再看看有什么野果。”

车夫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去。”

萧七被他吓了一跳,看了车夫一眼,点了点头。

谢轻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轻轻对萧七笑道:“别忘了草药。”即使是在最狼狈的处境中,谢轻还是能保持他优雅的风度。这一点,似乎和纪楚瑜有些相像。不对,不像。像纪楚瑜那样的人,根本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狼狈的境地。

“啊?”萧七回过头,想起了刚才的话,点头道,“哦,好的……”说着,便大步离开。

“公子。”阿莲低低地在谢轻旁边唤了一声。

谢轻轻柔地对她笑了笑。那是安慰的笑容。

几人在这块暂无危险的平地上休整了一番,该上药的伤都上了药,该吃饱喝足的也都吃饱喝足了,这才顶着烈日继续上路。这一回,他们没有了外面简陋里面奢华的马车,又有一个不会武功的谢轻,行程就慢了下来。

罗荆荆这样的急脾气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好玩,她大概是觉得这样虽然很累,反而更有闯荡江湖的感觉。她原本,跟着萧七就是想要彻底地摆脱自己父亲的庇护。如今,虽然危险,但也确实给她带来了无穷的刺激和新鲜感。

而阿莲一直是无怨无悔地小心翼翼地搀扶这谢轻,萧七的目光会时常落在阿莲的身上,看着她那温婉的脸庞,坚毅的神情,以及矫捷的身姿,她会常常失神,又被罗荆荆的大呼小叫叫回神。

谢轻的目光也会不经意间落在萧七的身上。那道绯衣的身影,不施粉黛的脸庞,没有任何脂粉香,以及,那个坚强的背影。

他们一行人走了一下午,一个个被烈日晒得干渴,罗荆荆与杀手厮杀,加上一夜没有休息,又一直赶路,有好几次都快要支持不下去,萧七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路鼓励着,她终于坚持了下来。

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一辆往县城送白菜的牛车,便在那位老伯的热心帮助下,坐上了牛车回到了浔阳城。

罗荆荆靠着萧七的肩膀在牛车上睡着了,睡着前嘀咕了一句:“爹,原来走江湖真的很危险很累……”

“木头,还是你好,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萧七看着熟睡过去的罗荆荆,心里微微一荡,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那是最美好的十六七岁的年华……她早已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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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了,还可以再买;衣服脏了,可以再换;药没了,却没法再得。

谢轻发病了。在他极度经历了生死,又经历了烈日的暴晒,体力的过度消耗后,他终于支撑不住,发病了。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整个人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当然也许还有更严重的病情,但萧七也无从知道,从一开始,谢轻就交代过阿莲,发病时期不能让萧七内屋。

萧七在帘子外更加担心与窝火,她已经把这个浔阳城的大夫都请来了,却个个没有办法。在又一个走出来的郎中要哭的表情中,萧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那群郎中吼了一句:“你们都给我滚!我去神农架找毒医蒋劲中!”她提起弯刀就要往外冲。

一个年纪稍轻一点的郎中一惊:“等等!难道姑娘你不知道?”

萧七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知道什么?”

郎中眼中有些可惜:“神农架的毒医谷……早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萧七的心一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有半个月了吧。”那郎中皱了皱眉,“据说是连城山庄的人好不容易闯过了毒医谷前面的迷雾阵,都已经走到了那几间茅草屋面前,却发现门前竟然刻着几个字。”

“什么字?”

“人去楼空!”

萧七脸色一白:“难道里面的所有东西也都已经不见?”她记得毒医谷不仅有很多的书,还有很多的药,更是种了很多名贵的药材,难道蒋劲中早就已经打算将毒医谷搬空?

“里面当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不见。据说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竹制家具。”

心一沉:“那他搬走了,会搬去哪里?”

郎中道:“我又不是天机阁,我哪里知道?”

他这句话虽然回答了,却像是没有回答。虽像是没有回答,却又偏偏给了回答。若是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查得出蒋劲中搬去了哪里,那就一定是天机阁!

萧七追问:“那你可知道,浔阳城在哪里可以找得到天机阁?”

郎中笑了:“在浔阳城里的龙鲤客栈就可以找到天机阁的人。”

她眉头一皱:“龙鲤客栈,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这里,就是浔阳城的龙鲤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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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前台。萧七这才注意到在大厅里的确有一副不大不小的对联,正是那两行“凡涉武林来者不拒,事关朝廷高高挂起”——那是天机阁的箴言与招牌。

萧七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自己的脖子里摸出了秦佑给的那块玉佩。她想,幸好这玉佩没有在路上弄丢,不然不但换不了一次次的人情,还欠人家一快玉。只是这恩情……到底如何还得清?

这回的掌柜的吴宏是一个结实的大汉,却并不粗鲁,反而是笑眯眯的,那是经商之人的精明。见了那枚玉佩,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还是依旧笑眯眯地开门见山地问道:“姑娘想要打听什么?”

萧七认真地看着他,说出三个字:“蒋劲中!”

吴宏神情不变,问:“姑娘问的可是毒医谷的蒋劲中?”

“江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蒋劲中?”

“江湖上的确没有第二个蒋劲中。”吴宏一笑,“所以,姑娘要打听的那个蒋劲中,只怕吴某没法告知。”

萧七脸色一冷,覆上了一层寒霜:“是没法告知,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