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当得起酒色财气的称号。”厉天勾起一抹笑意:“你继续混在那群人中,尽快找出那个煽风点火之人。”

其实李流芳想问,就这么任由勾魂笑关在水牢真的没关系吗?虽然自己与那个女人素来不对盘,但都是一派弟子,有矛盾也是内部问题,在对外问题向来都是毫不含糊的。

许是见李流芳没有立刻回答,厉天转过身。月光静静的撒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冷清的脸,眼底却永远都含着一抹散不开的笑意:“只要你能尽快找出那个人,她就死不了。若是找不出,也只能委屈她呆在水牢了,毕竟现在救了她只会打草惊蛇。作为我魔教的四大使者,我相信她能明白我的这番苦心。”

“是,属下遵命!”教主何时离去的李流芳并不关心。仔细一想,勾魂笑与教主之间的暧昧关系并非他能揣测。不过从以前的言行可以推断,她定然是不会责怪教主半分。哎,如今只能快点找到那个想要通过利用正派人士摧毁魔教的背后真凶,也算是尽了同门情谊!

可作为已经换了魂的司宝灵,自然不是当初那个盲目的教主狂热者,她被困在水牢已经五日了。五日,一百二十个小时,仿佛一百二十年一般的漫长。除了水牢之苦,期间无数次的审讯。好在那个胖方丈时不时念段经,讲个故事,以致于那群人也不好意思当着大师的面动刑。

司宝灵觉得胖方丈快撑不下去了,人家毕竟是武林正派人士,只要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正字,那么他就不可能放得开,更何况是泰山北斗级别的少林寺。这几天审下来,恐怕这群人已经想着怎么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

石壁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打落在青石板上,司宝灵默默数着水滴声,用这种方式提醒着自己不要昏迷。

“三百六十五,三百六十七,三百六十…咦,是不是数掉了?”司宝灵努力撑着自己不断闭合的双眼,只觉得寒气不断加重,脑袋昏昏沉沉,仿佛四肢百骸的精力全部被抽走了。又强打着精神,学着小娃的声音,奶声奶气:“小企鹅有一天问他奶奶,‘奶奶,奶奶,我是不是一只企鹅啊?’”又学着老妪,压低了声音:“‘是啊——你是企鹅啊,怎么了?’”

顿了许久,这自娱自乐的对话终究是化成了一番苦笑:“可是…我怎觉就觉得得那么冷呢?明明是企鹅啊…”她要撑住,不能哭。绝对不能示弱,一旦哭了就收不回来了。要笑,一定要笑。你可是勾魂笑啊,不笑怎么勾魂呢?

可是,真的好冷啊,于这空荡荡的水牢里熬了五日,恐怕熬不下去了吧。难道是自己高估了勾魂笑在教主心中的地位?话说,如果这样死会不会穿回去,然后发现这其实是一场噩梦?司宝灵脑袋里不断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也不愿让它停下来,她不要就这么死了。那个扇了她一耳光的女的,她还没有扇回去;那个割伤她左脚的大汉,她还没有一鞭子抽回去;那个提议将她押进水牢里的人,她也没有让其尝到水牢里的滋味;还有,那些在她身上种了乱七八糟蛊的人也没找到…不行啊,这么多人的账没算,她不能死。可是,这样撑着好辛苦,好想睡,想念软软的大床,香喷喷的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还画了一张风景旅游路线图,可一个地方还没有去过…

司宝灵心中不断默念着这些念头,等到相司晨终于摸进水牢时,就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女子依旧带着那张诡异的面具,全身浸在水中,双手高吊在铁柱之上。

细细听去,似乎听到了一些呢喃之语。等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侧耳倾听时——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我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

“我的四周帅哥有那么多,但是全部都好像浮云飘过…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魔障了?相司晨站了会儿,仔细想了想还是将她脸上的面具轻轻摘下。谁料只是这一个动作,却让眼前喃喃自语之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是稍纵即逝,渐渐被一种淡淡的神情代替。

“这位小哥的面具挺眼熟的,如果我记得不错,想必就是那夜在试剑山庄窃取玄灵剑的小哥吧!”继而又艰难地左看看右看看:“这地方真没啥好东西,小哥,你这次是不是走错路了?”

“…”相司晨彻底愣住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不待他说什么,司宝灵又开口了。她看着他,想要努力的笑,似乎又猛然想到了自己现在这张脸丑陋无比,便生生将那笑意压了下去,垂下头不再看他,很平静:“还是说,想要再给我算一卦,改改运势?”

平静的水面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阵涟漪,相司晨怔了怔,神色颇为复杂——她,是何时发现的?

【安全了,真好】

相司晨干脆揭去了自己的面具,他也不急着问,来日方长。立刻探了司宝灵的气息,又跃身而上,一脚踏在铁柱上,整个身子倒勾过来,伸手把脉。只这一握,便让他心惊胆战——这脉象,垂死之脉…

不多想,先将一颗续命药丸塞进司宝灵的口中,见她吞咽困难,只好用掌力从颈用力下推,直到看她“咕噜”咽下,才稍微安了心。

“司姑娘,你还有力气吗?”

司宝灵没有反应,水牢里死一般得寂静。

相司晨紧蹙眉头,莫问山庄甚是严密,他一人潜进来已费了半天周折,如果司宝灵完全昏迷没了意识,那他就算插了翅膀也带不出去啊。

“司姑娘…”轻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相司晨只好道:“得罪了!”他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其内。虽然这种方法极为凶险,如果二人内力相冲,后果不堪设想。相司晨修的内力十分独特,是能将四周冻结成冰,最终碎成冰渣的上清寒气。这种寒气本和万物相克,所以能伤敌于无形。可若司宝灵再在水牢里待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

可当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时,却发现自己的内力仿佛进了一个十分柔软的地方。那里将他的内力绵绵吸收,就连速度也在慢慢调和,最终达到一致。

相司晨很是惊奇,司宝灵的体质太奇特了!似乎能像大海一样包容万物!

终于,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司宝灵总算是浑浑噩噩地醒了。

“我心目中的男人,一定是个…”

“司姑娘,你说什么?”相司晨靠近她,努力想要听清她的低吟喃语。

司宝灵提着气咯吱咯吱地笑着:“喂,算命的,你打算就这么和我一起泡在水里唠嗑?唔,这算不算是鸳鸯浴呢?”

“…”相司晨眨眼又眨眼,觉得自己肯定也是在水里呆久了,浑身上下也开始僵硬了。

好在自己内力浑厚,不多时僵硬的手脚又恢复了正常。

“司姑娘,你现在运运气,看手脚能不能动?”

司宝灵闭目,努力调息着自己的内力,又过了会儿:“还行,应该勉强能走。”

“好!”相司晨认真的看着她:“等会儿我会带你出去,你要记住一定要运气内力护住自己的体温,如果有不适的话记得喊我!”

司宝灵点点头,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体温?”难道不是他带着她一起跑么,顶多就是让她也运气施展轻功,怎么会和体温扯上关系?等等,还有啊,相大侠,你不会打算让我带着脚上的两个铁球跟你一起…

脑袋里还在七想八想,却听得一声闷响,司宝灵只觉双脚一轻,身体有如落入了羽毛中一样舒服——铁球脱落了!

不等她惊讶,就见着相司晨跃上铁柱,伸手敷在吊着她的铁链上。这次司宝灵听清楚了,一丝丝铁块结冰的声音传入耳内。又是清脆的一声,两根粗壮的铁链脱落。没了支撑的她整个身子往前倾倒,却被人从身后懒腰一抱,不待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已被相司晨抱起。

妈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吧!司宝灵很佩服自己,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能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运好真气,别让自己着凉!”

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谁说这个算命书生文文弱弱不可靠了,如今被他这么抱着,司宝灵觉得自己就好像被一架航空母舰护航一般稳妥!当即听话的运起真气,护住周身的温度。

相司晨见怀中人已做好准备了,眼低渐渐冷了下来,身体微倾,顿时以光一般的速度疾驰而去。

这下,司宝灵总算是明白为毛要护住体温了!这瞎子完全就是一个移动空调啊,还是开在零下十六度的那种!!!早在之前他用寒气裂掉铁球铁链的时候她就该料到的啊——

司宝灵不敢叫苦,她只觉得自己处于一种极度清醒又快要昏迷的状态,她不甘心半途让相司晨停下来,因为她已发现好几对暗卫在外面飞来飞去。只是相司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身姿太过诡异,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想必他也是这么进来的吧…

许是看到速度慢了下来,司宝灵咬牙:“别管我,我撑得住。”

相司晨心下一沉:“好,你再忍忍!”

“嗯嗯嗯…”司宝灵心中狂点头。空调啊空调,以后跟着书呆子混,夏天就太好过了。不含弗,且全方位人工智能,静耗电,新一代节能王,好空调,瞎子造!司宝灵那让人囧萌囧萌的思绪脑袋里不着边乱跑,天马行空,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哆嗦着牙齿忍下去。

就在司宝灵觉得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清爽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来——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分心帮她?

“已经出了山庄了!”

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声音,可在司宝灵听来那就圣音,这意味——她终于捡回来一条命啊!!!

如果不是极度虚弱,她肯定要跳起来抱着相司晨死命亲两口——亲人啊,恩公啊,英雄啊!

可此刻,她只能虚弱地笑两声,以示自己还醒着。正想夸奖相司晨几声,却发现他突然站着不动了。司宝灵一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只听得相司晨道:“不许转过去,好好靠着。”

司宝灵蹭着他的衣服,乖乖的点头。

“这位兄台,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么?”

显然,对面之人并没有回话。

相司晨看了看夜空:“今晚的月亮真是又圆又大啊,想必这位睡不着的兄台一定是出来赏月的,在下就不打扰了。”

“噗…”

怀中的某女不安分的又动了动,她真不是故意的。这呆书生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保持本色,不容易啊…

见拦路人并没有动作,相司晨也不继续闲扯下去。刚欲举步而去,对面之人的长就飞速剑刺来。

相司晨抱着司宝灵,无法还手,只好连番避闪。但他忘了,此时怀里的那个人也不是善人,好不容易来了个救命的,如今被拦在半路上,若司宝灵肝火旺一点,说不定就差气的吐血了。

她袖口处藏着毒针,想也不想,趁着相司晨与那人纠缠之际,当即一个抬手,对着那人的眼睛刺去。反正她已经臭名远昭了,什么下三滥手段使不出来啊!

显然,对面之人没有料到相司晨怀中的女子居然还有力气,连忙避开,但银针还是擦脸而过,伤口处顿时火辣起来,不由大骇——都说勾魂笑用毒如神,可如果此时拦不住她,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可只这一恍神之间,相司晨带着司宝灵已经逃之夭夭了。外庄的福伯早已做好了接应工作,只见一个白影掠过,立刻递上缰绳,两匹快马,绝尘而去。

司宝灵也不知道自己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但当她被抱进那个屋子时,顿时感到阵阵暖意。伸着小脑袋四下一望,屋子里居然已经生了暖炉!

福伯侯在一旁,见到司宝灵那张脸的时候惊讶了一番,但很快也回过神来,没说什么。

相司晨将她放在床上,轻轻躺好:“安全了。”

话音刚落,一直拼命睁着眼保持的清醒的司宝灵,终于耐不住了这最后的困意,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神情,沉沉的闭上了双眸——她,终于能够好好睡一觉了。

这种感觉,真好。

【重伤号,迷雾】

“主子,老奴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和一些必备的药草,您打算什么时候上路?”既然相司晨已经蹚进浑水里了,福伯当即将下一步,乃至下好几步都做好了万全打算。

相司晨随意摆弄着桌上的占卜竹签:“枭刃复行枭刃,羊刃更兼倒戈。”福伯听得一头雾水,不禁纳闷的看着他,只见相司晨轻叩桌面:“权刃复行权刃,刀药亡身,必作无头之鬼。”

这下不用相司晨解释福伯也听懂了,那位司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咱们不是已经将她就出来了吗?”

相司晨放下签筒,他还是等会儿再求好了。不禁回头往房里看了看,尽是下下签,还真从来没见过运气那么差的人。他们现在藏身于一处农舍,还远没有脱离莫问山庄的势力。依司宝灵身上现在的伤势不能长途跋涉到青空山,否则很有可能半路就翘辫子了。

如今一夜过去,莫问山庄什么动静也没有。对方越是安静,就越摸不清敌人的想法。相司晨只有先按兵不动,让福伯去打点一下行李和必要的药草。

福伯拿着药草单子,很是无奈的摇着头背着篓子出去了。仔细一瞧,还真和普通的农家小老头一模一样。依照主子的能力,就算拖着一个病号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只是八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相司晨立了誓,此生不杀一人。杀一个人很容易,在逃跑的过程中还要顾着下手得轻点,不能伤了人家性命,这就平白无故地加大了难度。哎,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主子,只好听命行事了。

这厢莫问山庄的暗室内,岳家堡的岳云飞,莫问山庄的莫庄主,以及峨眉师太少林方丈四人正在就司宝灵逃走一事商议。

“难道世间真有神仙?”峨眉师太拂尘一扬:“水牢一共三道石门,水牢外至少二十个影卫日夜守着,那个妖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勾魂笑曾杀她峨眉弟子一十三人,这笔账怎么也要讨回来!

岳云飞拿着一个碎掉的石块,沉思道:“三道石门并非用钥匙打开,而是被内力震碎,看守石门的暗卫也被人打晕,来救勾魂笑的是个高手。”

“哼!”师太侧头:“到底是被人救走还是故意被放走,这事儿还别过早的下定论。”

此话一出,莫问山庄的莫庄主啪的一声,大力拍向桌面:“师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师太也丝毫没有畏惧,与莫庄主对视:“当初贫尼建议将那妖女交给我,让我带回峨眉山。可莫庄主信心满满,直道你的水牢无坚不摧。只用内力就可以碎掉的石门,还真是好一个无坚不摧的水牢!”

“你——”莫庄主刚要发作,被岳云飞劝住了,只好甩了袖子没好气地坐下:“现在人已经消失了,最重要的是勾魂笑到底是被谁救走了,又去了哪里!”

“能救那妖女的也只有魔教中人。”岳云飞看着在座三人:“而且,有如此功力的想必是教主厉天那个魔头了!”

话音落,本就严肃的氛围更加肃杀。厉天,那个中原正派人士的噩梦,在沉寂了五年后,又回来了吗?

少林方丈双手合十,一直在心中默念着大慈大悲咒:“阿弥陀佛,老衲可什么都没说。厉天施主,这英雄救美的称号让你白捡了去,也算是桩划算的买卖了。”

李流芳此刻坐在莫问山庄所在的莫宁城一家小酒馆内。晃着手中酒杯,一饮而进,凭栏而望,楼下行人熙熙攘攘。

这里本是山贼流传的地带,自从五十年前莫问山庄在这里立庄后,依靠着山庄的力量,山贼也越来越少了。时至今日,当初荒凉不堪的无人之境莫宁城竟也充满了生机。

“你还是这么嗜酒如命?”

烈来的时候,就见着一个醉醺醺地人,抱着一个酒瓶,跌跌撞撞地走向一旁的酒缸往酒坛里舀酒。

李流芳轻抬眼眸,摇摇晃晃一不留神酒撒了些,他也不在意,只拿着酒瓶冲着烈摇了摇,又抓了一坛子朝他扔去:“先喝酒。”

拔开塞子,仰头灌下。烈抹了嘴角——这酒真烈!

“说吧,私下约我来作甚?”烈也依着拦坐下。今天邀约其实不合教中规矩,烈是传讯使,要跟在教主身边待命,二人此时没有教主之命,其实不能私下见面。

李流芳灌下一口酒,过了许久,幽幽道:“五年前,峨眉派一夜之间死了十三个弟子,而且都是派内武功高强的女弟子,这事儿你知道吗?”

烈有些纳闷,怎么约他出来就为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禁疑惑地看着李流芳:“当然,当时杀他们的是勾魂笑。”这事凡是教中有身份的都清楚,怎么此刻突然提了出来。

“其实当时死的只有十二人,还有一个逃了出来,被我的手下给碰上了,以为是个平常女子便救了起来。”李流芳说着有些无奈:“二人互生情绪后私奔,我也没当一回事。不料,就在前天,那二人被我碰上来。”

“你的意思是——”烈还欲说什么,却被李流芳打断。

“你听我说。我知道教主派你跟着勾魂笑,我想那个女人的武功路数和性子你最清楚。我问了那个峨眉弟子,当时杀她们的人没有用武器,只是徒手。可很奇怪,当她们打算运功反击时,体内一片空无,仿佛内力全部被抽走了一般,想必是中了毒。”李流芳放下酒瓶,眼下一片阴霾:“不仅如此,同年的南宫世家被灭门这事,大家知道这事也勾魂笑干的。可同样,症状如峨眉弟子的一样。同样是先中了毒,后被人徒手灭了口。”

烈面无表情:“你想知道什么?”

李流芳无谓的笑笑,刚才的严肃一扫而空:“没什么。我酒使在教中的地位有目共睹,酒色财气四使之首。不过是同门出了点意外,表示一下上级对下级的关怀罢了。”

“她善用鞭。”烈站起身:“偶尔也用暗器与毒粉。但她杀人有个习惯,会在尸体上刻上一个笑字。从不空手动武,虽说武功阴狠毒辣,但为人极其自负,因此在武时走的是君子之道。先下毒后杀人这种事,勾魂笑不会做,也不屑于做。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

看着烈远去的背影,李流芳打了个哈欠——教中也不全是猪头白痴之辈啊。

烈离开了酒楼,一路出神的游荡。酒使将他约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否意味着他也发现了江湖中关于勾魂笑做的那几件丧尽天良的事情,其实并非她所为。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勾魂笑本人都不介意,酒使莫名其妙的□来一脚,到底是为了什么?等等,他似乎记起来了什么。

勾魂笑和酒使其实在一开始并非不对盘,二人顶多就是互不干扰,见了面有时候心情好了还能打个招呼。是什么时候酒使开始对身为色使的勾魂笑充满敌意——五年前,勾魂笑在杀了南宫世家的人后,又失手杀了酒使门下的三位女弟子!

没错,二人的矛盾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烈揉了揉太阳穴,看来教内的纷争又要上演了,他又要开始怀念自己原来的职务了——暗杀头子,简单又快活。

与烈的谈话结束后,李流芳并没有去白惜容那里,他依旧靠在椅子上,身旁已空了三坛酒——

如果峨眉弟子、南宫世家,这些都不是勾魂笑做的,那么他门下丧命的三名弟子,也不可能是勾魂笑杀了的。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到底是勾魂笑不屑于澄清,还是不能澄清!

李流芳站起身双手撑着扶栏,身为酒使要忠心教主,可现在,他真的不敢去想整个魔教到底会被那人带向何方…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柴米油盐的活一辈子。到老了,唔——就像是楼下不远处那个背着篓子的老伯,这样也不错啊。

福伯背着个篓子,有如一个进城的乡下老伯。好不容易踱着慢步子走到药店,抓了几味药,刚准备离开,却被一个明艳的女子拍了拍肩。幸亏福伯是个老江湖了,不然被这猛的一吓,一蹦三尺高,这病秧老伯的幌子就算是白装了。

“小梦啊,你福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惊吓。”福伯环顾四周小声唠叨,那叫小梦的女子一脸自然的冲着药店老板道:“给我几味治嗓子的药,近来风沙大,这嗓子也不舒服。”既然低声:“我本在莫宁城附近转悠,接到主子的消息特地赶来的。还以为主子会被掌门困上好几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又溜下山啦。”

相司晨,青空派的师叔。但继承了逍遥尊者称号的他继承了玄镜之地。那是青空派的秘密,除了历代掌门和尊者,再无他人知道的一个神秘组织。

“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去东郊农舍找主子吧。”福伯也不多嘱咐,玄镜之地的人都明白厉害轻重。

小梦不动声色的拿了药,便离开药铺。

【重伤号,梦境】

司宝灵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似乎在那个梦里,第一次,她和勾魂笑的灵魂合为了同一个人。勾魂笑笑的时候,她很开心;当勾魂笑伤心的时候,她竟然也会痛不欲生。

她站在勾魂笑身边,看着那个女人摆弄花花草草,仿佛这个梦里只有她们两个。此时,一个小女孩急匆匆跑来,嘴里兴奋的嚷:“姑姑,快点快点,快将我藏起来。”

勾魂笑带着安然的笑容,将小女孩抱住后把她放在大树干里藏好,又开始继续埋头采她的花。

不多时,一个气喘吁吁地男孩跑来,双眼通红也不知是跑累了还是什么原因,见着勾魂笑先是一愣,又四下张望了好一阵:“药师姑姑,你看见木莲了吗?”

勾魂笑不接话只问:“你俩又折腾上了?”

小男孩一听此话,立刻炸毛了一般嚷起来:“别让我抓住她!居然又在我们身上下药!”

“哦?”勾魂笑不经意地抬头看着繁茂的树叶:“那她这次下的什么药?”

“哭粉!”一提这事儿男孩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本就是个十岁的娃娃,双眼被哭肿了此刻更显得可怜兮兮:“上次是笑粉,上上次是痒粉,再上上次是睡粉!别让我抓住了她,抓住我一定要在她身上下“痛不欲生死去活来”蛊!”

“噗…”勾魂笑实在是没忍住,掩面咳嗽了几声:“那算是个什么名字。好啦,我这里有一小瓶治眼睛疼得药膏,你先拿去。哭了那么久了也该歇歇了。”

男孩接过药膏,又四处搜寻了一番,确定的确没有木莲的身影,瘪着嘴愤愤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