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间,他亲眼看见晨暮晚拎着竹篮去为枫雪色送药。就算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晨暮晚对枫雪色的情意——其实这也很好,一个武林翘楚,一个名门闺秀。这两人不论是从外貌还是家世,都是绝配,只是…不知道雪色自己是怎么想的。

“哦”朱灰灰觉得西野炎的语气有点怪,想了想,才道:“我去找他们。”

燕深寒忽然道:“你小心!”

敌人很强,来历和数量都不知道,他们这里打成一团,山庄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凶多吉少,在目前情况不明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孤身乱闯,很危险。

朱灰灰怔了怔,还未及开口,那秦总管道:“燕公子尽可放心,这玄月水屿,应该没有漏网之人了。”

“你怎么知道?”朱灰灰问道。流玥兄让这白胖子保护自己,他这是要偷懒么?

秦总管瞥了她一眼,嘴唇嘬起,发出“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的哨声。

朱灰灰愕然:莫非秦总管有病?学什么鸟叫?

东南方向,忽然有“啾啾”的之声回应:“啾——啾啾——啾啾啾。”

接着,西南、西北、正东、正西。正南各个位置都传来“啾啾啾啾”的声音,长短各不相同。

朱灰灰恍然大悟。原来,这种鸟叫是他们的联络方式,先前她也有在玄月水屿听到,只是没有注意。

既然没有漏网的坏人,那么自己去找大侠,也就不用带保镖了吧?

她咳了一下,学着流玥兄的架子,道:“秦总管,你暂且留在这里,照顾大家,我去去就回。”

还以为秦总管不会答应,谁知他只是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西野炎叹了口气:“朱灰灰,雨很密,戴上这只斗笠吧。”

只有这饭桶才听不出来,秦总管所说的“没有漏网之人”,固然说的是敌人,但也有可能是说,玄月水屿已经没有活口了。

只是,雪色眼睛不便,暮姑娘身体虚弱,也不知什么情况,自己又不便离开燕深寒,朱灰灰肯去看看,岸再好不过。

秦牧既然肯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去,那应该是已有安排,何况,秦总管留下来,也必有用意…

朱灰灰可没想那么多,抓起那只大斗笠,胡乱地戴在自己的头上,沿着湖堤跑了下去。

以上是朱灰灰经历的事情,她自然没有耐心对晨暮晚说,只是她终于找到了暮姑娘,可是大侠在哪里?

西野炎说大侠在这条长堤上散步,怎么不见人?

朱灰灰有些焦急,可是看到晨暮晚唇青连白的样子,又捺下性子问:“暮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晨暮晚勉强提力:“朱姑娘,你怎回来这里?”

朱灰灰手一挥:“这些事等以后再说,大侠在哪里?”

晨暮晚抬手指向前面:“枫公子…往前面去了,和一个很厉害的人决斗…”

朱灰灰看看前方,漫漫的黑夜似乎潜伏着莫名的危险,只是她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这有的已经都看不见,大侠呢?大侠能看见吗?

朱灰灰心急如焚:“暮姑娘,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去前面看看!”沿着堤岸向前奔去。

夜很黑,视线并不能及远,湖堤很长,除了波涛拍岸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大侠在“前面”,可是,“前面”在哪里?

一直向前奔出数里,前方凄迷夜雨中,突然爆出一朵雪焰。

那朵雪焰,一闪,再闪,三闪,忽然化身万千,纤微的焰纷纷扬扬,如北极之地冬夜满天的极光,悠悠一现便已是华耀千载。

在雪光中,有无数细碎的星子闪烁,那璀璨的星光虽然微弱,但飘摇在那满天清冽的雪意中,竟然毫不逊色。

朱灰灰心里一阵激动,是大侠!他没事!

她一鼓作气地奔了过去。

满天的雪焰星倏然散曲,朱灰灰的视线之中,却仍然残留着那星与雪缠绵悱恻的美丽,她不得不用力揉揉眼睛,仍然才看见湖堤之上,有两个人遥遥相对。

一侧,是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袭雪色长衫随风而动,俊秀的面容宁静如月,几缕微湿的散发沾在额头上,长剑横胸,剑光映得玉面生寒。

不远处,一竿修竹半弯,一个黑衣人手指搭着竹梢,身体半悬在湖面,随着竹子微微起伏,状甚悠闲。

看到这个人,朱灰灰原本因为见到枫雪色而扬起的心,倏然又落了下去。

对于黑衣人这种恐怖的存在,她仍然是怕的,但现在,却怕得不那么厉害了。也许是因为大侠在吧?

她站在堤边,不敢过去。心里琢磨,大侠和这个人打架,谁赢了?

看这情景,那黑衣人没赢,可是…大侠也不像是胜利的一方啊!

枫雪色缓缓收势,剑有横胸该为剑尖轻轻点地:“朱灰灰?”

“小…小的在!”朱灰灰有些畏怯地看看黑衣人,声音里却有着无尽的喜悦。

这久违的甜脆嗓音宛如阳光,将枫雪色心中沉积的阴霾驱散,清冷凄迷的雨夜,也变得温暖起来,他的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这个毛手毛脚的孩子,在跑向自己的时候,脚步总是这样急急忙忙、慌里慌张的!

“灰灰,站在那里就好,不要走过来!”

虽然是在夜里,朱灰灰仿佛也能看到他脸上如三月阳光般的温暖笑容,心一下子雀跃起来,大声回答:“是!大侠!”

虽然他不让她叫他大侠,不过他现在不提,她也假装忘了!当即规规矩矩地坐到堤边,满面笑容,睁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枫雪色剑尖微扬:“风间夜,再来!”

风间夜身子向下一沉,如烟般掠到近前,声音里透着好奇:“莫非,这位就是枫公子所言的那个厚脸皮小姑娘?”

枫雪色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厚脸皮小姑娘”,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风间夜这样一问,像是他背后说花花坏话一样。

朱灰灰倒没在意,只是有点莫名其妙,厚脸皮的小姑娘?是说我吗?她捏捏自己的脸蛋,感觉似乎也不甚厚…

风间夜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狰狞的面具下,一双夜榫般的眼突然光芒大盛。

“好!再来!”

掌中光芒闪耀,穿云锁月笛直指枫雪色胸间要穴,劲风到处,笛子发出奇异的啸声。

枫雪色长剑平推,与笛子一相接,内力化为巧劲,将笛子推了出去。

风间夜顺势而上,身形已然欺近,左手一掌,斜斜地插向枫雪色右肋。枫雪色后退一步,将这一掌让了开去,长剑回削,剑尖轻颤,疾刺风间夜鸠尾、巨阙、气海、元关终极五穴。风间夜侧身避过,笛子再跟进,发出金玉相击的声音,两人的手掌对在一起,“砰”的一声,然后同时飘身后撤。

风间夜身子微微一晃,便已停住。而枫雪色则一连退后七步,方才站稳。

朱灰灰心道不好,大侠看上去有点吃亏了,咱也不能白看着,得帮忙啊!顺手在地上一摸,指尖碰到一块拳头的石头,于是不动声色地握在掌心里,准备随时照着那黑衣人的脑袋砸去。

她却不懂,刚才两人对掌,枫雪色看似落在下风,其实却是连退数步,以巧劲将对方的内力化去,而风间夜则是硬生生地扛下来,认真说起来,还是风间夜吃的亏大一些。

此时,两人遥相对立,各自暗中调运内息,一时谁都没有出声。

枫雪色恢复地比较快,一个“来”字落到,长剑一引,“风兵草甲”式密密织就一张天网,将风间夜笼罩在漫天剑影当中。

风间夜冷笑一声,剑暮当中破开缕缕寒线,如流星雨落,涛声阵阵,交织着剑是破风声,笛是悦耳吟啸声。宛如黄钟大吕与牙板轻歌,一刚一柔的乐音混杂在一起,却和谐得奇妙。

朱灰灰被满天飞舞的星光剑芒晃得眼花缭乱,她闭闭眼睛,然后用力睁开,觑准了风间夜是位置,一石头砸了过去——她那双贼眼,在与枫雪色同共生死、抗敌中杀进杀出的时候,早练得锐利无比,知道在什么时候下手偷袭是最合适的时机。

风间夜与枫雪色打斗正酣,忽闻不善恶风,眼见一个暗器向自己头上打来,急忙身形一侧,挥掌将之劈落。

高手过招,岂容疏忽,枫雪色长剑已然趁隙递上,风间夜再要补救已然不及,“雪色”薄薄的剑尖距离他的咽喉不到三寸,却凝而不发。

风间夜冷冷地看着他:“不刺?”

枫雪色淡淡地道:“中华子弟,光明正大,没有学过这种趁人之危的伎俩!”长剑抱回,形成守势。

朱灰灰瞪着枫雪色叹了口气,大侠老又犯老毛病了,他这爱当滥好人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啊?

风间夜瞥了朱灰灰一眼,目光如刀锋般冰冷。然后转向枫雪色:“现在不刺,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枫雪色只是笑了笑,神态依然从容不迫:“灰灰,以前我告诉你什么来着?”

朱灰灰心里嘀咕,大爷您告诉我的还有什么好话?“逃跑就砍腿”、“说谎就砍脑袋”,还是“偷人家的东西就砍手”?反正都是这些血腥话题呗!

啊,想起来了:“你说过,以后我如果再在背后偷袭人家,就砍掉我的手!”

枫雪色“哼”了一声:“很好,你还记得!”

“可是我这不算背后偷袭啊!”朱灰灰不服,争辩道,“我这叫、叫暗中下手!再说,他武功这么高,我根本也打不到他!”

若是平时,她这样强词夺理,枫雪色根本不用多说一个字,只要提起剑来,往她颈子上一放,保证她老老实实。可是此刻大敌在前,他只好紧紧闭嘴,免得多说了什么会勾出她什么更无耻的话气晕,予敌以可乘之机。

风间夜的目光在朱灰灰的身上停了片刻,眼神冷冽而深沉。

朱灰灰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顺手又抓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心里想:这家伙一定恨死自己了,咱得躲他远点!

风间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你若不刺,我便去了!”

枫雪色缓缓地道:“你我交手七百二十三招,至今谁也未曾输得一招半式。若是寻常比武,枫某自不会纠缠。可惜,你我是敌非友,即使枫某不追,我那身负重伤的两个兄弟,秦宋二位兄长,还有很多无辜被害的百姓,却令我一定要留下你!”

风间夜望向无尽的虚空,目光颇为萧瑟:“人生无常,死者已矣。他们比我们,也不过早去片刻,便是我真的留下来,又于事何补?”

枫雪色沉默片刻:“留下你,虽然不可能再挽回逝去是生命,但至少可以让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泉下安心,也可以让更多的人,不被你所害!”

风间夜轻轻吐气,道:“你的武功虽然高,想要留下我,却也不容易!”

枫雪色微笑:“我们可以再试!”

风间夜冷冷一笑:“我倒无所谓,只怕,有些人等不及。”

朱灰灰跳了起来,大声道:“大侠这家伙色是坏蛋,但这句话却说得很有道理,有帐慢慢算,咱下次再跟他打!”

枫雪色一阵踌躇,他知道朱灰灰此言必有缘故,可是风间夜明显是犯案的主谋,若此次任他走了,下次不知何时才能碰到…

风间夜深深地看了朱灰灰一眼,回头出招,穿云锁月笛幻出流星闪烁,攻向枫雪色,枫雪色抽身后退,回剑抵挡。

那风间夜一招逼退枫雪色,却并不追击,而是欺身逼近朱灰灰,伸手在她粉团般的脸蛋上重重一拧。

朱灰灰疼得眼泪都流下来,忍着疼反手去插对方的眼睛——插眼睛,咬耳朵,踹x x,乃街头流氓地痞打架的三大绝招。

风间夜如何能被她插中,在她耳边丢下一句话,长笑一声,身形拔起,一掠便到了五六丈外,再一掠已远离堤岸,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 @ # % & *~_ ) $…”朱灰灰对这他的背影破口大骂。奶奶的!那家伙说不定真是乌龟变的,否则,人怎么可能走在湖面上,踩着后面逃走?

“灰灰,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耳边响起枫雪色急切的声音。他不论碰到什么敌人,都是从容镇定的,此时,心却莫名地慌乱——刚才枫雪色那一下突袭如电光火石,他又未料到此人会突然攻击朱灰灰,待到要施援时,风间夜却已经得手了去了!

朱灰灰觉得手暖暖的,微微垂下头,凝视着自己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有些失神,一怔之后,才委屈地道:“那个x x x捏我的脸!没伤,可是很疼!”

用一只手按按脸蛋,心里痛骂不已,奶奶的!那个x x x,居然这样大力掐她的脸,而且临走时,还敢威胁她,说什么“背后阴人,有帐慢算!”我呸!算个x帐啊!老子以后躲着你还不行嘛?

切!再说了,她和他们这帮黑衣人坏蛋的帐,还算得清么?反正他们见到她就要砍的,砍她的人多他一个,有什么区别?

听说她没受伤,枫雪色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抬起一只手上轻轻地揉了她圆鼓鼓的脸蛋。这动作那样亲昵自然,朱灰灰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夜色里,他的脸有些朦胧,脸的轮廓也平添了几分柔和,眼神温暖得像春水横波。

朱灰灰突然脸上有些发热,心跳也加快了,知道他看不见,却怕他听见自己不安分的心跳,于是急忙咳了一声:“大、大侠,你…你也没受伤吧?”

“我没事。”枫雪色温和地说。

朱灰灰回头看看远方,长堤的尽头,玄月水屿的所在地此时正火光冲天,将黑暗的天际都烧成了金红色。

其实,这火已经起了很久了。从她碰到晨暮晚之后,还没走出十几步,便已看到山庄方向窜起的火光。可是她刚刚离开玄月水屿的时候,根本还没起火。

她的心里个感觉非常不妙——难道玄月水屿还有敌人未清?秦总管他们应付得来吗?

心里虽然忧虑,但是,她也知道那个捏自己脸蛋的黑衣乌龟是大侠的劲敌,怕令大侠分心,所以一直都忍着没说——这也是适才她赞同大侠和黑衣乌龟有帐以后算的原因。

而且,她知道枫雪色眼睛不便,所以的行动都是靠听力判断,所以不论怎么样——即使是被那乌龟捏疼了脸,她也不会大惊小怪,发出不应该有的声音,从而干扰他的判断。

她的这番苦心,枫雪色当然知道,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心,比什么都明亮。

握着那双柔软纤细的小手,他的心踏实而愉快。这一个多月来的操劳、担忧,和因为视力不便带来的焦虑感,仿佛都变得极淡极淡。其实,刚才与风间夜交手之时,在听到她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奇异般地变得宁静了,那是因为他“离家出走的眼睛”在外面溜达够了,终于回家了么?

“…提起那个厚脸皮的小姑娘,又一往情深…”蓦地想起风间夜说过话,枫雪色不由有些怔然。一向冷峻睿智的心,忽然乱了。他理不清这种纷乱的情绪由何而来,只是觉得,这孩子回到他身边了,他比谁都欢喜。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何时产生的,只知道,在她离开之后,才日渐察觉到她在自己心里的重要…

那绵绵不绝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浓厚的云也被吹散,露出深蓝色的天幕和满天繁密的星子。

“我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是事情要对你说!”朱灰灰道,“你是想先听我讲的事情,还是先回‘去了水兴’救火?”其实她已经知道那个山庄叫“玄月水屿”,只是改不过嘴来。

枫雪色一惊:“什么?玄月水屿失火?”

“是啊!都烧了半天了!”朱灰灰向起火的发现望了望,“今天虽然下雨,可是风很大,估计山庄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办早说!”

朱灰灰理直气壮地道:“你又没问!”

“你——”

朱灰灰抢着道:“大侠,你要再啰嗦下去,‘去了水兴’就更没救了!”

枫雪色气得将她的手甩开。一个多月没见,这丫头气人的本领越来越强了!走了几步,感觉一下发现,然后顺手抓住她的腰带,拎着她向前方掠去。

朱灰灰已经很习惯被他拎在手里,嬉皮笑脸地在他的腰上抓了抓。

枫雪色只觉得腰上一痒,差点泄了真气,不禁呵斥的道:“朱灰灰!”

“小的在!”

“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丢到胡乱去喂鱼!”

“是!大侠!”朱灰灰假装很规矩地把两只手合到胸前;“大侠,一边跑路,一边说故事给你听吧?”

枫雪色“嗯”了一声。他也知道,朱灰灰虽然平时老没正经,但对事情的轻重缓急却分得很清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有说什么故事听。

“简单一句话,就是俞、戚两位大将军的家人被混杂在一支商队里,正准备送往东瀛做人质。见血楼十二生肖使救援不得,为了将这个消息送出来,已经个个战死,我也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然后流玥兄护送我来找你。”

枫雪色一惊霍地停住脚步:“什么?”

朱灰灰道:“此事说来话长——大侠,暮姑娘在前面。”

前方堤岸垂柳如绦,一条纤细的人影正痴痴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黑暗的发现,翘首而盼。

灯内的烛已经燃势微,曾经笼罩她的温暖也已经熄灭,夜色中望去,那纤薄的香肩,仿佛担着的都是落寞。

江湖天很晴Ⅱ72009-08-10 14:18撑开的竹伞放在她的脚边,一阵风吹过,将伞掀翻,在堤上滚了几滚,便落入洞庭湖中。

晨暮晚望向迎面而来的一双人影,突如其来的失落令她眸子中倏然黯淡下去。她不得不深深呼吸,才勉强压下膨胀在心底的不安:“枫公子,朱姑娘,你们回来了!”邵佳一带着些微的颤抖。

枫雪色“嗯”了一声,关切地问:“暮姑娘,你还好吧?”

晨暮晚眸子里水雾忽现,她垂下头:“我…还好,那个…那个人呢?”

“被大侠打跑了!”朱灰灰说。这暮姑娘怎么这么缺心眼呢!瞧那张脸,青得跟鬼似的,都这模样了,还傻等着不走,万一大侠要走另一条路,她还不等死啊?

枫雪色将朱灰灰放在地上:“灰灰,你陪暮姑娘慢慢走回山庄,我先回去看看!”如果只是朱灰灰一人,他可以拎她回去,但是还有暮姑娘,他可不能将她一个人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