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灰灰撅撅嘴,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枫雪色摸摸她的头发:“要小心!”身形一展,向前方掠去。

茫茫夜里,他的背影逸如杳杳白鹤,如果不说,谁能知道,这个男子竟然是个眼睛失明的人?

朱灰灰和晨暮晚都有点发呆,良久,朱灰灰咳嗽了一声:“暮姑娘,我们走吧!”

晨暮晚答应一声:“好的!”

向前行了几步,却觉得头晕眩目。她的身体实在虚弱,硬撑到现在,只是因为心心念念都是枫雪色留下的“等我”,而现在,枫雪色翩然离去的身影仿佛也带走了她的生命力一样,精神和体力都已不支,不禁摇摇欲坠。

在晨暮晚将要倒地的一瞬,朱灰灰伸出手去,很粗鲁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算了!我来扶着你好了!”

大侠可真是的,把这么一个病秧子丢个她照顾!哼!要不是看在晨先生和晚夫人是面子上,她才不要管这个一碰就碎的瓷器小人呢!

晨暮晚嘴唇都是青白色:“谢谢你,朱姑娘!”

朱灰灰道:“不用谢啦!”

朱灰灰扶着晨暮晚向前行去,可是头上体质实在虚弱,才没走多远,便喘得厉害,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如是两三次,朱灰灰终于不耐烦起来:照这样子,走到玄月水屿,还不得后半夜啊?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晨暮晚很敏锐,歉然道:“朱姑娘,不如你先回去看看情况,我慢慢走,多用一刻便也到了。”

“太好了!”三个字几乎冲口而出。可是朱灰灰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大侠让我和你一起,我自己先走,他会骂我的!”

晨暮晚停了停:“枫公子…会骂人?”

“会啊!他无聊起来,就会骂我出气!”反正枫雪色不在,朱灰灰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谁让他总是训她来着,训和骂,都差不多啦。

晨暮晚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亲昵,“哦”了一声,勉强笑了笑:“那是把你当亲妹子一样吧。”

朱灰灰才不在乎:“什么妹不妹的,谁稀罕啊!”

晨暮晚有几分好奇:“你不喜欢做枫公子的妹妹?”

“做他妹妹有什么了不起么?”朱灰灰非常不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不是砍头就是砍手脚!当他妹妹唯一的好处,就是死得比较快一点!”

晨暮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怎么会!枫公子是…是很好的人!”

朱灰灰也笑了笑。看看前方,玄月水屿还有好远,火势却已经渐渐弱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烧到最后无物可烧,还是火被扑下去了。她心里担心枫雪色,实在对晨暮晚的龟速忍无可忍了。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暮姑娘,我来挟着你走吧!”

晨暮晚一呆:“啊?”挟着她走?什么意思?

朱灰灰“嗯”了一声,一手抓过晨暮晚的腰带,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两臂一运力,将她挟在肋下,嘴唇不屑地向下勾了勾。切!晨暮晚体重有八十斤没?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还没有她家灰灰重!过去,在朱花花没有被西野炎喂得超级肥之前,她经常这样或挟着、或扛着、或抱着它到处溜达,尤其是做了坏事的时候,常常抱着它一逃就是几里地,晨暮晚比鸡重不了多少,挟她跑实在是小意思!

晨暮晚大惊,原来她说“挟”着走,真是“挟”着的!她一个名门淑女,何曾有过这样失体统的待遇,心中惊惧交集,大力挣扎:“朱姑娘,放开我!放我下来!”

朱灰灰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头,大声吓唬:“哎哟!别动!要掉下来了!不好…”大呼小叫声中,挟着晨暮晚向玄月水屿奔去。

晨暮晚心中一阵气苦,眼泪流了下来。

朱灰灰也很不满意。什么呀!暮姑娘还不上朱花花呢!她挟着花花走的时候,花花从来都不乱动,哪像这位大小姐,乱踢乱蹬,累死人了!

江湖天很晴Ⅱ82009-08-10 17:13 凭着感觉,枫雪色掠向玄月水屿的方向。

身形一起,落足处是一块青石。没错!这个地方。堤下有一块礁石中空,湖水拍击的声音与别处不一样,再起再落,这个地方的石板,应该刻有阴文的梅花,伸足轻轻一探,足底的感觉证实了他的判断;然后身形再次飞起…

隐隐地,耳中已听到烈焰吞吐的声音,他疾驰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

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无声无息地向他涌了过来,阴阴的,冷冷的,将身周三丈空气中的湿雾都凝成了冰晶。

焚冰碎玉掌,好阴柔的功夫!

短暂的时刻,枫雪色已经隐约猜到此人是谁,虽然诧异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身形不动如渊,只是潜运内息,阳罡之气瞬间游走全身,正面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嘭”的一声,那阴力与护体罡气相碰,枫雪色的衣衫发出撕裂的声音,长发倏然向后扬去。

一个尖锐的声音:“雪色公子,好功夫!”

枫雪色淡淡地道:“多谢秦大人手下留情!”

他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在衣上轻轻一拍,白衫碎如蝴蝶,纷纷飘坠,里面的白色劲装却安然无恙。他心中暗惊。早听说信王府的总管秦牧一身内力阴柔至极,果然名不虚传。幸亏此人存心试探,没有全力出手,否则,自己可不敢如此托大,以身试掌。

秦总管从堤柳树影中踱了出来,尖声尖气道:“枫公子,你回来得可有点晚了!这玄月水屿死的死亡的亡,连庄子都快烧成白地了!”

枫雪色心一沉,问道:“什么,山庄里的人怎么样了?”

一个郁怒的声音,从湖面飘了过来:“庄子里的人都死了!”

枫雪色霍然转身:“炎弟!”

“还有我!”

“深寒!”

枫雪色心中一阵激动,幸好两个兄弟安然无恙…只是,玄月水屿连护卫带下人,共三百二十七口,竟然都被害了?

“情况怎么样?”

一艘龙舟划向岸边。

舟头之上,西野炎恶化燕深寒一立一坐。

“雪色,朱灰灰和暮姑娘呢?”

“在、在、在…在这里!”

长堤转弯处,伴随着深一下浅一下的脚步声,朱灰灰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看清来人的奇怪形状,大家都吃了一惊。

西野炎掠上岸来,接过她肋下的人,顿时愣了:“这是什么?”

朱灰灰两手叉着腰,用力呼吸。奶奶的,累死xx了!喘了半天气,才道:“是暮姑娘啊!你不认识了么?”

众人全都无语。不是不认识,问题是,暮姑娘怎么会被她挟在肋下!

枫雪色看不到,不明白怎么回事,问道:“怎么?”

西野炎看了看晨暮晚,缓缓地道;“暮姑娘被你那妹妹气昏过去了。”

原来,晨暮晚被朱灰灰些挟在肋下,又气又羞身体又不舒服,急怒之下竟然背过气去了。

枫雪色脸微微一沉:“灰灰!”

“小的在!”

“你对暮姑娘做什么了?”

朱灰灰看看晕倒的晨暮晚,大声喊冤:“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走不动路,我就说挟着她一起走嘛!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我从前挟着花花,花花都没有事!”

西野炎忍不住道:“你那口大肥猪,能和暮姑娘比吗?”

朱灰灰顶嘴道:“有什么不能比的?都是一条命!”哼!在她的心里,花花的命还贵重一些呢!

西野炎是有身份的人,不愿意当众跟她吵嘴,“哼”了一声,抱着晨暮晚回到船上。

秦总管道:“枫公子,请移步上舟,然后再叙。”

枫雪色答应道:“好!”他眼睛不便,根本看不到船在哪里,只能根据西野炎说话的方向,判断出大概的位置,可是又不便让人家扶自己…

朱灰灰道:“五丈四尺三分,兑位偏右二尺四分!”她曾与枫雪色共同对敌,于指点方位这种事颇有经验,以可以精确到分。

枫雪色心中一暖,这孩子没有白疼,果然知道自己的心意。微微一笑:“好!一起上船吧!”气昏暮姑娘的账,晚些再跟她算好了。

反手握住朱灰灰纤细的手腕,按照她说的方位,带着她一掠而起,落足处正是船头位置。然后轻轻松脱了她的手,心道:一个多月不见,这孩子瘦了好些!

秦总管也掠上船头,吩咐开船。而西野炎也已救醒晨暮晚,然后搀扶着燕深寒,在秦总管的邀请下,进到舱中。

船舱内的地毯上,铺着数块黄色的油布,躺着八具尸体。

晨暮晚一进舱看清其中的几具尸体,一声未吭,向后倒去。若非枫雪色手快,她非撞在舱门上,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朱灰灰对着那几具尸体,倒吸了一口冷气。

枫雪色沉声问道:“灰灰,怎么回事?”在场的人个个都比朱灰灰经验老道,她却只问她,只是习惯了而已。

朱灰灰不确定地道:“我想——暮姑娘只是被她的丫环和车夫吓昏了吧!”

枫雪色眉一皱:“怎么说?”

“大侠,地上摆着八具尸体,暮姑娘的两个丫环和车夫是其中最恐怖的三个!”

枫雪色“啊”了一声。原来暮姑娘的丫环和千里追魂冯绝崖竟然都死了,心中一阵怜悯,一阵愤怒,一阵忧虑——琴调和疏影两个丫头是武功已是不弱,千里追魂冯绝崖更是久负盛名的武林前辈,竟然均已被杀!

想到那从容遁去的风间夜,他的心更加沉重起来。

此人武功之高,绝不在己之下。两人比斗,风间夜后来虽然输了一招,但那是朱灰灰在边上捣乱的结果,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并没有分出胜负。只是不知道,东瀛武士,像他这样的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潜入中华图谋不轨?他们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

枫雪色越想心越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眼睛没有受伤,那该多好…

朱灰灰知道他在想什么,拉住他的手说:“大侠,我见到悲空谷的神医晚夫人了,她答应会来治你的伤。”

枫雪色一怔:“是么?”这孩子怎么会碰到晚夫人了?是了!深寒说灰灰被他和朱流玥的乐声震伤,朱流玥是送她去悲空谷了么?这一个多月来,她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又如何知道俞、戚两位将军家人的事情?

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却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只道了一个“好”字,将晨暮晚交到朱灰灰的手里:“灰灰,好好照顾暮姑娘!”

朱灰灰很不乐意,两腮顿时鼓了起来:“又让我照顾啊!”

枫雪色早料到她会撅嘴,食指在她腮上一戳:“这次这欺负人家,当心——”

“——当心你砍我的手!”

“知道就好!”

切!大侠还会不会说别的啊!老是这几句词!朱灰灰郁闷地抱起晨暮晚,“砰”地放到椅子上,动作简单粗暴!

老实说,对于晨暮晚的状况,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同情心。虽然暮姑娘曾经送药给她,还帮她看伤腿,看那都是看在枫雪色的面上,她可不欠她的人情。真对她好的,是晨先生和晚夫人,他们都不知道她是谁,便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所以不论后来他们怎么对她,她心里都不怨不恨。

在场的人都非常怜悯晨暮晚,可怜这么一个精致如瓷的女孩子,却被这粗人如此对待。尤其是燕深寒和西野炎,他们身受之伤,皆为晨暮晚所医,实在受她恩惠良多,忍不住都有些生气——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全船就朱灰灰一个女孩子,总不能让他们这一帮大男人照顾暮姑娘吧?唉!这家伙毛手毛脚,像猴子多过像女孩子…

晨暮晚被朱灰灰这么一折腾,悠悠转醒,眼睛还没睁开,眼泪便流了下来。琴调,疏影自幼便侍奉于她,主仆之间情分极深,而冯绝崖自投身悲空谷以来,更是对她疼爱有加,想不到,只是相隔一两个时辰,他们三个人竟然便一同去了…

她的心里悲恸欲绝,哭得几乎又昏死过去。

朱灰灰劝道:“暮姑娘你别哭了,你身体不好,再哭出病来!这不是让死的人担心么?感情人家都死了,还不让消停,非逼着人家晚上回来看那啊…”

晨暮晚听完哭得更加厉害。

枫雪色直摇头,有这么安慰人的么?她这是劝暮姑娘呢,还是吓唬她呢?他再也不忍听下去,道:“死者长已矣,生者犹可为,还望暮姑娘多多保重!”

话虽不多,但是听那恳切的语气却令晨暮晚的伤痛仿佛得到很大的慰籍。她自幼便挣扎在死亡线上,自身又是医者,对于生和死的看法本比常人豁达,虽然仍是悲伤,却也知道枫雪色所言极是,眼泪终于渐渐止了。

她擦去泪水,盈盈起身。然而身体实在虚弱,又遭受打击,几乎支撑不住,头晕腿软,身子一晃便要摔倒,朱灰灰急忙扶住。

晨暮晚感激地道:“朱姑娘,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冯伯他们…”

看看她那张惨白的脸,用一句俗话说,就是“盖张纸哭得过了”。朱灰灰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暮姑娘,你还是歇歇吧。”

晨暮晚摇摇头,只道:“麻烦…朱姑娘了…”

“既然你一定要看,就看吧,只是不要再哭了!”朱灰灰扶着晨暮晚,来到尸体旁边。

晨暮晚半跪在地毯上,怔怔地望着琴调、疏影和冯绝崖的尸体,想起他们生前的音容笑貌,想起他们对自己的关爱照顾,眼泪又下来了。

这样一个优雅美丽的女子无声饮泣,实在令人心疼,在场之人纷纷劝慰。

朱灰灰只觉得头很大。要哭就咧着嘴扯着嗓子哭嘛!真是怕了这女人,这样要哭不哭,不哭还流眼泪地“呜呜呜呜”!

她被晨暮晚“呜呜”得头昏,蹲在尸体边叹气。其实这几个人的死,她并没有感觉难过——她的小心眼,可还记得两个丫头和冯老头瞧着她那极端鄙视的眼神呢!

尸体的死状很恐怖,如果是过去,朱灰灰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极有见识,尸体看得多了,死得再难看的都见过,而且又混过坟地,钻过棺材,因此练就出一副贼大胆,基本上对尸体这东西已经视若无睹了。

她一边看,一边琢磨:“啧,这个琴调,粉红色的衣服都染成红的了,身上中了多少刀啊这是?疏影的伤处少一些,头被割断,却还连着一层皮不让掉下来,技术真好啊!冯老头就比较惨了,四肢上好几处血淋淋的口子,都露出骨头了,胸膛上还塌了个大洞…”

她忽然“咦”了一声,抬起头:“奇怪!”

枫雪色道:“怎么?”他一直很想知道尸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只是场面一直比较混乱,还没有机会问。

朱灰灰讲给他听:“大侠,这里有八具尸体。可是只有暮姑娘的三位家仆,是被乱刀砍得破破烂烂的,令五具尸体是三男二女,身上却整整齐齐一点伤痕都没有,好像睡着一样,脸色非常平静…”

枫雪色沉吟片刻,秀眉扬起:“玄月水屿一共三百二十七人,其中具有一流身手的四十三人;武功稍弱,但跻身二流高手的一百零六人;其余之人,即使是寻常仆妇,也身具武功——灰灰,如果你想将这些人除掉,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会怎么做?”他连日来替方渐舞管理玄月水屿,对此处实力知之甚详。

“我?”朱灰灰怔了一怔,很自然地回答,“那还用客气?我直接在水里下毒,毒死他们啊!”

闻听此言,大家心里升起同一个念头:朱灰灰这丫头可真坏到家了!想的主意居然和凶手一样!

西野炎道:“玄月水屿出事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所以——”

燕深寒道:“——所以,毒不是下在水里,而是下在饭菜里!”

秦总管已经得到青龙七宿中“房、心、屋、箕”几对侍卫的报告,对事情了解得极为详细,进一步解释道:“玄月水屿共计发现尸体三百四十四具,其中二百九十六人是被毒杀,五十八人被不同兵器轻易击杀,以上均未见反抗痕迹,三位悲空谷的朋友身上的伤处较严重,伤口形状和大小不一,据推测,是被多人围攻致死;还有十四具黑衣人尸体,是被西野公子所杀。”

玄月水屿三百多条生命,一命未留!枫雪色心中杀意高炽,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缓缓地道:“那是什么毒?”

所有的人都看向晨暮晚。

这五具尸体,看衣着打扮是两个护卫,一个洒扫丫环、一个家丁、一个厨娘,分别倒在玄月水屿不同位置,之所以选择这几具尸体带回来,就是要抽查看看,山庄之人中的毒是否相同。

别说西野炎、燕深寒和秦总管见识卓绝,就算流玥下属的侍卫,也个个都是精英,早在搬动尸体之际,验过尸体了。

五具尸体的尸表特征几乎相同,尸体上有状若铜钱的暗青色斑纹,眼白呈鸭蛋青色,瞳孔上有蓝色血滴状浑浊,舌底血脉鼓起豆粒大的暗蓝色血瘤,指甲根部半月也是蓝色的。

大家虽然都知道这些人是中毒死亡,但世界上的毒千千万万,他们都不是行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自古以来,医和毒在某些方面有想通之处,也许来着悲空谷的神医之女可以为他们解惑。

晨暮晚强抑着悲伤,示意朱灰灰扶着她去检查另五具尸体。她检查了半天,抬头道:“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毒,不过曾经听我娘说过,海外国度,有一种叫做‘天一莲’的珍奇植物,花瓣紫蓝色,花茎如雪,取其花蕊与药物箤练,可得一种色、形、味都无异于食盐的剧毒结晶,中毒者血液会慢慢变成暗蓝色——这五具尸体所呈现的特征,与家母所述的‘天海凝霜’之毒一般无二!”

她望着琴调、疏影和冯绝崖,伤感地道:“冯伯他们身上,都带有家母亲手所制的解毒灵丹,虽未必对症,但‘天海凝霜’毒性再剧,也未必强得过家母之药——”

众人心中恍然有悟。难怪悲空谷三人死状不同,是因为他们及时服下解毒剂,敌人看到这三人未曾中毒,便一拥而上,剧斗之后将其乱刃杀死。

朱灰灰侧头想了下:“我知道了。敌人混入厨房,将‘天海凝霜’下在饭菜里,然后饭菜被送往各处,庄里的人大多数都吃了,便中了毒,还有少数的因为各种原因没吃,可是毒性发作缓慢,不等这些人发觉同伴中毒,便被敌人砍了——”突然她瞪着西野炎,“你怎么没死?”

西野炎没被毒死,却险些被她这句话气死。敢情自己没死她还不乐意了!

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我和老燕若不是等着你哥哥一起回来用餐,也已经被毒翻了。不过你也别高兴——我若死了,第一个就要回来将你带走!”他和燕深寒一直等待枫雪色回来,所以没有先用餐,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朱灰灰纳闷地问:“谁是我哥哥?”

“傻子!”西野炎回了她两个字。

朱灰灰立刻满脸堆笑,捏起嗓子,对着西野炎叫了一声:“哥!”

虽然气氛沉重,但众人也险些被朱灰灰逗笑了,和佩服这女无赖斗嘴吵架一道的反应速度。

西野炎板起脸,再也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