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堂堂的公主,跟随占连成来燕国,又是为何?我在心里一叹息,怕是因为龙御夜的缘故吧?自古女子陷于爱情,总会变得这么盲目?我大周国的太子妃,大周国下任的皇后只可能是表姐,想到此,对慕容晴,我不由地同情了几分。

慕容晴既对我隐瞒身份,我就装作不知道。她的个性开朗,我与她一见如故,竟是不知时间地闲扯了起来。

与她的笑声银铃般地在毡帐内回荡着,正忘乎所以的时候,身畔浑厚的声音传来,“晴空原来在这里。”

回转身去看,龙御夜抱着手,与一个异常高大粗犷的男子正站在我们身后。

和慕容晴聊的太投机了,竟连他们俩早早地入了帐都不知道。

于是和慕容晴一同起身,慕容晴叫“占大哥”的时候,我也看向了龙御夜身边的男子:占连成。

中原人少有的高大魁伟,倒是豪气干云,一派正直。只是半敞着的胸膛上的刺青,雄鹰展翅的图案,昭示着其雄霸天下的野心。

见我久久地盯着占连成的胸膛看,龙御夜轻咳了一声,我方窘迫地回过神来。刹时占连成已朗声大笑,看着我,对龙御夜说了句我不懂的鲜卑语。龙御夜听后,诡谲地看着我笑,不怀好意地也用鲜卑语回了占连成几句话。

欺负我语言不通啊。

我求助地看向慕容晴,慕容晴却当我是透明,自从叫了那句‘占大哥’后,她的眼里就只有龙御夜的存在了。

再回头看龙御夜邪魅的笑容,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种被他卖了的感觉。

用过他们鲜卑族的晚膳后,占连成与我一颔首,已和龙御夜一道离了去。

那晚我一个人睡在龙御夜的帐内,直到次日暮落时分,龙御夜才和占连成一道回营。

后来才知道原来此处便是九龙坡,龙御夜在马背上点了我的昏睡穴,只怕是不想我在进入九龙坡的地界时,看到有关于九龙坡的地标吧。九龙坡,煌灼与他的十万大军就驻扎在这附近,龙御夜与占连成同去见了煌灼,三人桃园结义,占连成为大哥,龙御夜为二弟,煌灼排行第三。

之前出城时,龙御夜只道是单纯地为避免闹剧,来告之占连成自己的身份。我虽按其要求,假借见煌灼之名出城的,然,龙御夜,他并没对我说此次行事中有与煌灼接洽的计划。一直都没说。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32 煌灼:三年

(煌灼:三年)

秦时一片月,万古照边州。白动狼烟塞,寒生驿火楼。

关山和泪到,圆缺及情愁。盈手梅花色,难将寄陇头。

此已是离开帝都到来边塞的第几个年头?

三年。

此去边境,可能要三年才能到归期。等我三年。到时候,你也长大了。等我回来娶你

护国寺竹林里拥着你的承诺,不敢忘。日日萦绕耳边,一遍又一遍。

白日作战与练军,承诺依旧,尚能本职恪守;静夜寒蝉,相思盈上心头。哪堪离人两地长长久久?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月下独斟,叹一声终于末过。

三年,击溃赵国,将北匈奴驱逐到漠北一带。大周疆土空前扩大,国防严守。

是时候了,是时候班师回朝了。

赫赫战功,只望能求得龙景帝收回成命。亵渎了皇室尊严,龙景帝仁厚宽容,或求个功过相抵。富贵荣禄皆抛,不做那驸马郎,携子之手,走遍天下,看云卷云舒,如此相守一生,与子偕老。

一想到明日即能返程,履行我们的三年之约,夜笼寒烟月笼纱时,唇上也能抿一缕微微的笑。

是个看着杀戮与鲜血无动于衷的无情的人,也是个温和爱笑的人。冰冷无情地看多了战场上的杀戮,那笑也如同招牌,百层不变,疏离而淡漠。伪装的笑容下,决绝与阴狠难兄难弟。

那一声自称是我的女儿,一石激起千层浪,虚伪的心也微微地漾。

万劫不再复。

“以酒浇愁愁更愁啊。”昔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赫然是龙御夜!七年了,自夜离开大周,竟已是七年未见了。这里是我的军营,他竟鬼使神差地安然到了我的身边,淡淡一哂,也并不觉得这个消失了七年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有多诧异,只眯眼看着正做了错事一般埋首在两丈外的李制,“你越来越会做事了。”

“将军恕罪”李制惶急不安。

夜含笑在我对面坐下,笑容如此刻正幽香传来的昙花般妖冶,“别难为你的护卫了,你明知以我们的关系,任何一个知道我们的交情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也要将我送到你身边?”

李制确实没有错,这个自幼跟随我的贴身护卫,自是了然我与夜的交情。我自幼失父失母,夜亦然,虽有个做皇帝的父亲,奈何与我一样,母亲早逝,连仅有的父亲也吝于施舍于他一点的父爱。

同病相怜,识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二十多年的交情,再无他人能比得。

挥手斥退李制,无视夜笑得璀璨夺目的笑容,暗暗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自己的女人离他远点。男人长那么妖媚做什么?祸水!浑然未觉,自己虽不如他的倾城倾国,却似乎风头更健。犹记得三年前出征时,京城的官道与城楼上,无数的出阁与未出阁的女子为一睹吾貌,竟相追逐。

却不知不日归京时,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潮。

该死!这帮以色取人的女人。

怕是被龙景帝捧在手心里的帝姬,当日便是看上了我的容貌吧!

偏偏夜不知死活地笑一句,“妹夫,我们终是一家人了。”

我淡淡看他,亦是揶揄道:“人虽不在大周,你的消息倒挺灵通。”

我的冷淡,以及外泄的对他人的情意,自是瞒不过夜的眼。夜终于没调侃我了,懒懒地问一句,“原来你早有心上人了。”

“不会是好哥哥要教训我这个负心的准妹夫吧?”我抬眼看他,“别告诉我,你对一个还未曾蒙面的妹妹有什么兄妹情谊,会为了她置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于不顾?”

夜呵呵笑道:“子郁能和我说出这番话,很显然,是有心上人了。只可怜了我那好妹妹啊,虽然没有血亲,虽然还没见过面,不过总是我的妹妹不是?”

我本姓‘魏’,名煌灼,字子郁。龙姓乃是龙景帝御赐的皇姓。与夜在一起,往往以字相称。

“物以类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或许该说假惺惺的同情心才对,我瞥了夜一眼。

“到底谁的同情心更泛滥,更假惺惺呢?”夜呵呵一笑,“只要没身在军营,没穿那一身甲胄军铠,某人永远温和如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哪家的小姐看了不动心?与你那心上人邂逅时,一定也是那温润君子的模样迷的人家昏头转向吧?”

“该死!”忍不住地低咒一声,捏着酒樽的手已有几分用力了。

我承认温润的笑,不过是虚伪的外表。不过,与护国寺那女子的邂逅,绝对不是我有意为之。在她面前那温润的笑,也不是什么伪装,那是最真实的自己。在她的面前,只想呵护她爱护她,不自觉地,自己都美好了。那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流露出的真情真意,到底不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夜能理解的。

对大周皇位志在必得,要做皇帝的夜,怎会懂得人间的真情?

我承认自己是对我的公主未婚妻寡淡了些,无情了些,不过,对公主有多么无情,对给出了承诺的那女子,我就有多么地怜惜与心疼呵!

心下已有几分不悦,于是想尽快地解决掉夜,好下逐客令,“无事不登三宝殿,七年了,想来你这次是会回大周的了。回京之前来见我,所为何事?”

“你说,我为了什么事呢?”夜的笑容在暗夜里看起来分外妖娆。

我心下一‘咯噔’,眯眼看他,“夺嫡?”

夜拍掌,“伯牙与子期,说的就是我们了。”

我唏嘘,“人家是赏风弄月,奏奏《高山流水》,你却要把我卷进权利争夺的是非中,好一个算计我的伯牙啊!”

夜懒懒看我,“如今我临危在命,你这个‘子期’若是置我于不顾,又怎堪称‘子期’呢?”

“我本就不想做你的子期。”我抿唇一笑:“我对仕途没有什么志趣,只想带着她隐居山水田园。”

想起她,即使是面对咄咄逼人的夜,我也心静了。

“她是谁?”夜挑眉。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或许别人会疑心我敷衍应承,然而我相信,夜一定不会。果然,夜一怔后,嘲讽道:“这就是我大周国的护国将军啊,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真丢人呵!”

本有些不悦,不过一想夜说的是实话,当初因征战在即,我不愿告诉她我的身份,免得平白让她惦记我,可我为何不问问她的身份呢?甚至在京的月余也不派人去查查?或许潜意识里确定了和她的感情后,就觉得她是我的了?或许,是察觉了她和我一样,有意隐瞒身份,所以,在等她,等她日后亲口告诉我?或者,是太过自负,以为没有自己掌控不了的事?

夜敲着桌面,权衡道:“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说。”

夜起身,负手道:“依父皇的性子,他对婉妃那般地疼宠,自然不容许你推脱与她女儿的婚事。我是因为得知父皇病危,才回大周的。我不希冀在父皇病危时早早地夺取帝位,只怕其他的亲王们坐不住了。所以,回京是势在必行。”

“嗯。”我等着夜说下去。

“父皇是不会应允你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归隐山林的,不过换作了我做皇帝,自是会成全你们。你助我夺嫡,我成全你的爱情,如何?”夜踌躇满志的笑。

不得不说,这条件很让人心动。姑且不说,即使夜不允诺我什么,只怕情势逼迫下,我也会保夜登上皇位的。这么多年的交情呵。

“我的爱情是我的事,为何要你成全?”‘成全’二字却颇有些让我郁郁,

夜唏嘘,“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会想带着你的女人消失后,整日都处于躲避朝廷的追兵的日子吧?我非常相信你有甩脱追兵的能力,不过,安安稳稳地能给你的女人一份安适的生活,又无追兵之忧,何乐而不为呢?”

“那么,成交吧。”我只道了一句。

夜得逞似地一笑,“那么,你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齐国,断了龙天浚的后路,早日归京吧。可别在我都做了皇帝后,再姗姗来迟。到时候,内务府选秀女入宫充掖后庭我又不知你的女人是谁,莫名其妙地册了她妃子的话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该死!”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夜这么欠揍。

夜却是淡笑不语,一别七年后,我竟也觉得看他不透,一时也猜不准他在思量什么。

“报!”夜正要告辞,连夜往京城而去时,李制领着一士兵来报。

那士兵埋首,双手奉着一本密函。

一瞥那士兵,我已看出了是来自京城里的大内侍卫,是龙景帝身边的亲信。龙景帝对我尤其信任,他在京城的权利信息网,我也有涉及。大深夜的,明日我又即将起程回京,龙景帝让他的亲信传给我密函做什么?

移眼看夜,夜也是思不透,与我一样,眉宇微微凝起。

好在那士兵并不敢直视我,也不会注意到我身边坐着的大周太子殿下夜。李制从他的手里取过密函,呈给了我后,那士兵打扮的大内侍卫也退下了。

竟是龙景帝要我火速回京拥戴八皇子龙齐宕的密诏!

八皇子龙齐宕,听说天资聪颖,甚得帝心。不过,我看这得帝心,也是因为婉妃的缘故吧。呵,何曾想到,我们的龙景帝宠爱婉妃已经到了要将公主嫁给我,一心一意为公主寻个好夫家,且有意废太子,另立储君的想法!

将密诏递给了夜,夜看着那密诏,脸色愈来愈阴沉。

“他竟”夜以‘他’代指龙景帝,此刻,他对龙景帝的疾痛,显然胜过了自己若做不了新帝的郁闷。

夜,当年年少离京,对龙景帝的怨怼,早在七个春秋里消佴的无影无踪。只余想念与悔恨。迟迟未归,怕是那一同流着皇家的血液,与龙景帝身为一个君王旗鼓相当的倨傲与自尊在作祟。彼时龙景帝病重,他方明了,那该死的自尊与亲人的健康相比,是多么地微薄和可笑!所以,他回来了。可是才一刚到大周国的边关,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欲废去自己太子之位,另立储君的密诏。不得不说,龙景帝,他此举也深深地伤害了夜的心。

夜紧紧地拽着那一纸密诏

从某个角度上说,夜其实是很看重亲情的人。身在皇家,若是其他的皇子见到了这样的密诏,只怕早对自己的父皇恨之入骨,甚至意欲杀之,对那个八皇子则更不会心慈手软了。可是,在夜的眼中,我只看到了恻伤,并无一丝的憎恨与杀念。

对毫无感情的人,夜的手段残忍与狠辣,我不是没有见识过。可是龙景帝是他的亲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夜伧然自嘲地笑。

有什么比亲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呢?知道龙景帝病入膏肓,夜连对龙景帝恨都恨不起来。

我幽幽一叹,看来,这起夺嫡之争,我是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这样的夜,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帮他的。或则,也有私心罢。我实在不愿我那公主未婚妻的弟弟,八皇子继承大统。

拥戴八皇子为帝,我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龙煌灼,你这只该死的猫,你给我滚出去!龙煌灼,你给我滚出去!龙煌灼,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这只可恶的猫,恨死你了

三年来,如同思念护国寺那女子,如同那女子巧笑倩兮的笑靥浮现在我眼前,我每每想要留住那抹身影;那日奉了龙景帝的命令去与公主辞行,在昭阳宫外听到的公主的尖锐泼辣的声音这三年来,也每每在我思念心上人的时候跳出来,惊的我一身冷汗。

简直就是我午夜烦恼的梦靥。

这预兆着什么?

每每想到心上人的时候,那公主的声音也响彻在我耳畔?

我暗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那般泼辣娇蛮的公主我若是悔婚,若是不娶她,我毫不怀疑,这一生,我都摆脱不了她的纠缠。她并不一定是爱我,如同得不到的玩具,她得不到,所以才更想要得到。实在得不到的话,势必会毁了。又岂会成全我与心上人的幸福?

如此,只能削弱她的势力了。

龙景帝一驾崩,婉妃失势,相应的,她这公主也不过是个名衔,我再也不用忌讳。我又岂会愚蠢到再拥戴她的弟弟为帝?到时候她便是皇帝的姐姐,是长公主,我再逃不了迎娶她的宿命了。

让她的弟弟做不了皇帝,这大好的机会,我怎会不加以利用?

况且我的立场,与夜的交情,夜对我的承诺所有的一切,无不于我有利。

只是

思及心上人的一笑一颦,无论我从什么目的出发,本来那三年之约,本来明日即可启程返京与她相见此次只怕得延期一段时日了。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必须助夜登上帝位,发兵击溃齐国,断了龙天浚的后援。

三个月,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归京!

但愿我的她别以为我负了她才好。

和你一样,我也有未婚夫,我们今生只怕无缘分

齐国连连惨败,齐国皇帝亲自上阵披甲挂帅,与齐国皇帝高崇交战时,见到沙场浴血,齐国伤亡惨重我心生怜悯时,那女子三年前的话玎玲玲地在我耳边响起。

她有未婚夫呵!

我一下狠心,再不敢恋战,惟恐对齐国太心软拖延了战况,我他日归京时,她已罗敷有夫

让齐国一败涂地,我仅仅用了三个月。

安置了五十万大军随后而行,归心似箭,带了十万精军风餐露宿赶往京城,日夜兼程。归京的路上已闻得龙景帝逝世,我大周国一代大帝驾崩,我微微唏嘘喟叹。虽阳奉阴违,没有回京按龙景帝的意思拥戴八皇子即位,一思,龙景帝也不至于死而有憾。相信,夜会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本来,有夜以及龙天浚等优秀的皇子,龙景帝一意孤行,想要将江山托付给一个年幼的皇子,此举就欠妥考虑。

再次思及心上人,如往常一样,公主尖锐泼辣地叫骂那与我同名的猫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想起甫知道她驯养了一只与我同名的猫时,我铁青的脸。那时不可谓不恼恨她。此时一想龙景帝逝世,我再不用顾忌什么,再不用担心娶她因为还是有些亏欠她,那恼恨也因此而抵消了。

公主,我这一生注定负你

“将军,密函。”这已是抵达九龙坡的第二日晨,按君臣之礼数,理应进京祭拜驾崩的龙景帝,奈何龙天浚不愿对我的大军放行。暗暗思量,龙天浚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我与齐国开战的初时,他已明确了我对于皇子夺嫡的属意了吧。他又不蠢,自不会对支持夜的我行方便。

看来只好暂不去祭拜龙景帝了。

右相与龙天浚只等我会孤身一身入京,好来个请君入瓮,倒不是惧他们,只是懒得为之罢了。对神不知鬼不觉地置身京城,我倒还有点把握。

是在这时,李制递给了我夜的飞鸽传书。

夜自是早非当日的娇贵太子了,不仅在燕国招兵买马训练出来的军队抵达了京城之外,还请动了战神占连成的襄助。

占连成的军营竟亦在九龙坡下驻扎。我在山之南,他在山之北。

夜在密函里说,三更时分,他与占连成过来见我,商议两日后的政变与兵谏。

好啊,早闻占连成的赫赫大名,此人义气干云,为人豪爽豁达,作战更是沙场笑点兵般的游刃有余,燕国因为有他,我竟存了那份顾忌没有十足的把握倾覆燕国。与夜是战场之外的朋友,毫无疑问,与占连成,我们则是战场上的朋友。

犹记得大周曾与燕国边境一战的飞沙走石,两军久久僵持与势均力敌的棋逢高手如同我在占连成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样,占连成在我的心中亦是一个神话。

与他为敌,实为棘手;然而与他为友,任他是大军压境还是兵围城下,与占连成一连手,怕是再没有我们攻破不了的城池。如今与占连成目的一致,助夜即位,毋庸质疑,两日后,夜必定黄袍加身,君临天下。

君子之交淡如水,三樽琼浆,桃源结义。自此唤一声‘大哥’,不是亲兄弟情谊胜兄弟。

夜排了个第二,颇有几分自得。不知他知不知,抑或是装作不知。其实我比他还年长几天,适才报年庚时,故意说了原年庚克父母,因而父母早改了生辰,于是小他几日。却有些唏嘘,他还没真的即位为帝,我已经在尽量地避其锋芒了呵!怕是这一刻还道手足情长,下一刻就不同了呵!他做了皇帝后,一切都不同往日了。哪怕他还是我的二哥,一切已经不同了。得避锋芒时避锋芒,不论结义兄弟排行这等小事。

没料连占连成这异族人,都知我不悦于与公主婚约之事,占连成大肆地支持我,说换作是他,也不愿娶个娇贵的公主在身边。携手自己的心上人远走高飞,何其乐哉!

“是吗?”夜淡淡一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底看着我的那笑容与轻问的语气,竟深潭样的复杂,看不到底。

与三月前我们边塞一聚的时候,他对我的终生大事的旁观态度,判若两人。

我不着痕迹,皱眉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