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万忠双管齐下,无人敢提,成为了宫中的禁忌罢了。

若非如此,曾与龙御夜夜夜同寝的事,早该闹得满城风雨。表姐与龙煌灼也早该知道了。龙煌灼倒是不在乎,可表姐呢?

一向心思单纯的表姐,上次亲眼见到她只观龙御夜的眼神,也知占连成和慕容晴求见龙御夜为的是辞行的事,没待龙御夜吩咐,她已经会意,吩咐和乐殿设宴为两位贵宾饯行;面对慕容晴的挑衅,她应对自若,从善如流。

婚后的表姐与昔日的相府千金判若两人,那日龙御夜无意间道出我不喜甜食时,她明明已心中生疑,却随即云淡风轻地化解了尴尬。

她当真对什么都不知道么?她暂且只是起疑,未得证实,因而不动声色罢了。

再与龙御夜有什么牵扯,只会让表姐对此事越发生疑与肯定。

该彻底地断了龙御夜对我的念头,该断了!

如此萎靡憔悴地过了半月,宫人传旨,说皇后娘娘独自在宫中很是百无聊赖,让我进宫陪伴皇后几日。

很显然这不是龙御夜的意思。龙御夜绝不会通过表姐与我的情谊将我召进宫以慰相思。表姐有意见我,是知道了龙御夜对我的情感么?

自己将以什么身份面对表姐,怎么好意思见她,与表姐那么亲密的闺中关系,如今这事情何以堪?

还未进宫,我已是自乱阵脚。

而就在我将要进宫去陪表姐的头晚,正烦闷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抱着抱枕,支着下颚冥思对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强行踹开,当我惊愕地看去,当龙御夜一身龙袍疾步走向我时,我更是惊的瞠目结舌。

这么晚了,强行闯进我的寝房中,他他想要做什么?

又惊,又惧,因表姐的关系,我对他又怒又怨,眼见他过来意欲将我从床上拖起,我情急地将满床的抱枕掷向他,惟恐他靠近我一寸。

满床的丝被、抱枕被我掷下床,龙御夜被我弄的狼狈不堪,我也好不了多少。仅着了寝衣的我没了丝被的遮掩,虽不至于春光外泄,却也蓬头散发,活像个疯子。

也顾不得自己的仪表了,只求不让他染指我一分。

他自一进屋来,就面色沉重,因为表姐的召见将我弄的精神错乱,也便没在意到他的异常。这时见他的惊怒不下于我,我一时愣怔之际,已被他强行拖下床,才要挣脱他,他已转身冲我吼道:“给我冷静下来,再迟片刻,你连太后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句话如同一瓢冷水将我浇醒,我颤抖的,不可置信地确认:“你说什么?”

“太后吞金,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他黯然地看我一眼,已将失神的我扯到了屋外。

我浑浑噩噩地被他捞到他的御马上,他一扬马鞭,策马直奔往皇宫。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全身止不住地颤抖。面色早已在听到母亲吞金的时候惨白如纸,嘴唇也克制不住地哆嗦着。

秋天的夜晚已经是很冷了,千里驹一路往皇宫的方向狂奔,夜风拂在我本就冰冷的脸上让我的脸更像极了一块寒冰。龙御夜一路紧紧地拥着我,感触着我的哆嗦颤抖。他脱下他的明黄披风裹在我的身上,我还是很冷很冷。

心里早因恐惧而绝望透顶,像是置身黑暗的洞穴,爬不出来,又见不到光明;更像是不会游水的自己沉浮在海底,没有了呼吸,那种连胸腔里都闷进了咸湿海水的窒息。

不会哭,也忘记了该怎么流泪。直到在慈宁宫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时,我才哆嗦着唇,艰涩地唤出了一声母亲。

齐宕早让宫人带离了开来,龙御夜似知母亲有话对我说,遣退了宫人,携了表姐的手一起候在了内寝外。

我一直看着冷汗涔涔的母亲,看着她不时吐血,悲悯而怜惜地用那颤抖着的手抚摩着我的脸:“这是娘与你爹爹的定情信物你爹爹,齐国人,名叫高粲。”

母亲抚摩着我的脸的手,无力地垂落。

母亲阂目的那一刻,我在胸腔里疯狂地喊着母亲母亲可是喉间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泪腺也干枯了,一滴泪都掉不出。

我是那么地冷静,那么地镇定。

甚至冷静地从地板上拣起母亲左手垂落时掉下的那块玉坠,原先包裹着那玉坠的一张手绢。

母亲与我爹爹的定情信物。母亲几个月来日夜抚摩着的那黑匣子里的东西吧。

将玉坠握在手心里,这样的暖玉,竟也暖不了我的体温。

慢慢地展开那手绢,熟悉的母亲的绣工映入眼帘: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赫然是《诗经?秦风》中的《无衣》。

《无衣》我爹爹该是位征战沙场的将军吧,母亲,齐国将军的夫人?母亲与爹爹失散,母亲与父皇邂逅,这么巧的,与父皇和齐国一战,将齐国军队驱逐出大周国境数百里外的时候吻合!

虽没有亲身经历那一战的飞沙走石,然而父皇在世时曾傲然与我描述过。我爹爹在那一战中是生是死!母亲会与我爹爹失散,爹爹显然吉凶难卜。

母亲委身于与自己有着国仇家恨的父皇时,心里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听着父皇傲然地对我描述当年的战争时,母亲温柔的笑容下,心似乎如若一刀一刀地被凌迟?

虽然父皇对母亲的情意是真的,可若不是因为流着我爹爹的骨血的我,母亲何以会待在父皇身边苟且偷生这么久?母亲死志早存,如今父皇离去,我也已成家,且她心知龙御夜对我的照护,所以她终于死而无憾了?

母亲待在父皇身边的十五年里,是不是也存过与父皇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心思?在父皇真挚的情意下,母亲每每动了杀机时,又心软了多少次?

全不过猜测而已。

即使事实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我也不可能因为素未谋面不知是生是死的爹爹,而迁怒于父皇,迁怒于龙御夜或者大周国的所有人。大周皇室对我恩同再造。

甚至若是齐国再与大周国开战,让我选择去护卫一个国家的话,我会选择的是大周而不是齐国。

父皇,他是我弟弟齐宕的亲生父亲,大周皇室的所有人都是齐宕的亲人。齐宕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现在与我血脉相连的人,只剩齐宕了。★☆★☆★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龙御夜和表姐进来的时候,母亲去世已有一柱香的功夫。我正用丝线串起那块玉坠,然后将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将那手绢小心收好,再拿了自己的手绢去擦拭母亲嘴角醒目的血迹。

一切表现的都太过正常。

正是这样的正常,表姐和龙御夜越发地不放心我。表姐主动下去交代宫人料理母亲的后事,让龙御夜留下来陪我。

已经顾不得去理会表姐让龙御夜留在我这里的大度,顾不得去紧张和忐忑什么。表姐临出去时,我只道:“一切从简,按照普通太妃去世的仪仗安排就可,不必太铺张。”

母亲也是不希望在大周国的宫廷里,大肆地因为自己的丧事而铺排的吧。

表姐看了眼龙御夜,见龙御夜最终点了点头,方才出去安排。

接下来便是守孝。齐宕依然不明白生老病死的道理,我对他说母亲走了,他也只是眨眨眼,以为母亲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回来。他在母亲的灵前跪了一晚,然后支撑不住了。我看着心疼,让宫人们仔细地伺候了他去。

守灵的那七日天气都还好,秋夜虽有些冷,没有风雨天气已是万幸。龙御夜白日处理政事,夜晚都会过来陪我。

或许是因为我母亲去世的缘故,表姐对此也不介意。还嘱咐龙御夜好生照顾我,夜里长时间地跪在地板上别着了凉。

我连日来好好吃饭,不悲伤也不哭闹,看着我太过正常的表现,龙御夜总是皱着眉。一夜紧紧地将我纳入怀中,低声道:“你哭吧,就在我的怀里哭,没有人会笑话你。”

看着龙御夜连日来日夜不停息的忙碌国事与操心我,明显憔悴了许多的面容。我于是笑着吻他的额,“龙御夜,我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了。你要好好的,龙天浚他也是我的亲人,他也要好好的龙御夜你多保重。”

保重。

如同我一直苦心经营将我们的关系定位在亲人一样,龙御夜也一直将我们的关系与亲人拉远,而此时,听我以亲人相称他,他也不辩驳什么。

甚至我以此话向他请命,请求他善待龙天浚,他竟然应下了“好”字。

只以为我是因为父皇和母亲都相继去世了才说出这么一番话的,龙御夜全然没留意我最后让他多保重的几字那明显不同的话音

早有私离京城之心,以往是因为母亲留于宫中,我多有顾虑。如今母亲已去,齐宕我会托付于他人。这京城我虽然留恋,却已经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了。

帝王身份的龙御夜的情感是我难以忍受的,更不想夹在表姐与他之间难以做人。如今知晓了我生父何许人也,有着生父与母亲的定情信物,却给了我一个离开京城后明确的去处

去往齐国寻父。

爹爹若生,自是与他相认。从此侍奉在爹爹身边,恪尽孝道;爹爹若死,我也该寻到他的墓处,掬一捧黄土,上一柱香,磕几个头。

母亲贵为太后,遗体我自己再也将她从大周国的皇陵里运不走。那么,将爹爹与母亲的定情信物埋在爹爹的墓下,让母亲了了死后与爹爹葬于一处的夙愿吧。

从此每年清明,为父母在天之灵祈福。

无论爹爹生死与否,这一生,我都将不再回大周,不再踏进大周的国土一步。

在大周的荣华,那永远不知世间疾苦的日子,龙御夜所给予我的,我无福消受。帝王深婉无奈的感情,更是我消受不起的。有龙御夜的地方,我再待不下去。

我走了以后,就此平空消失了以后,他也该死心了吧。他会做一个好皇帝,表姐会常伴君侧,他的后宫逐渐会充盈起来,他会拥有天下最美的女子,娇妻美妾,后妃如云

而我,只想离得他远一点。太贪恋自由了,我这个近十六年来一直被关在宫廷里的公主,太想要飞得高一点,远一点,太想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并不敢因为操之过急而弄巧成拙,怕龙御夜对我的心思有丝毫的察觉,母亲的丧事之后,我再度安静地回了将军府。

因为带孝在身,又因为那夜我平生第一次主动地吻了龙御夜的额,龙御夜自是欣慰非常。也不再无故来将军府,免得让我每每见他时局促不安。

不过也实在是因为表姐怕我丧母后悲痛难耐,隔三差五就让我进宫。美其名曰是陪她解闷,倒不如她在陪我散心。

自然的,几乎每日都能碰面,龙御夜也没有再前往将军府的必要。

我能猜到,表姐在我母亲去世前召我进宫的那次,是因为察觉了龙御夜与我之间的什么。而逢遇母亲这一变故,表姐似乎将往日的猜疑忘到了脑后。比以往更加亲切地待我,以皇宫女主人的身份殷勤款待我这位出阁了的公主。

好景自是不长。

某一日午后吃着茶点,表姐不知与我聊到了什么,遣退了宫人,便兴意阑珊地看着我。许久,才幽幽地道:“昨晚表哥在我的床上,叫的是你的名字。”

表面的,我们表姐妹的情谊终于出现裂纹了么?

我暗笑在心,表姐啊,你不道出这一句话把我们之间的情分弄的这么尴尬,我也是要离开的。你道出此言,不过让我意欲离开的心意更加坚定罢了。

表姐,你何不让我不对你心怀歉意地离开呢,为何让我在离开之际,都对你心怀愧疚呢?

你的心思这般细腻,龙御夜虽然没察觉出我要离开的心,你早已将我的心思看的透彻了吧。既如此,为何要让我在走之前都觉得欠了你的呢?

私离京城的计划早已筹谋好了,表姐道出此话的第二天清晨,在龙御夜上早朝后,我便哄骗齐宕,说我们出去郊游。

齐宕童心难免好玩,便兴致勃勃地点了头。于是我和平姑姑带着齐宕悄悄地出了皇宫。

睿清王府里,我站在四叔叔的书房中静静地看着四叔叔,四叔叔拾了盏茶,淡淡抬眸,“不再回来了么?”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与四叔叔提及我私离大周的打算,甚至,入得睿清王府,我刚叫平姑姑带齐宕去用早膳的时候,就到了四叔叔的书房。甚至,我在四叔叔开口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出将齐宕托付于四叔叔的话,四叔叔已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

为了让四叔叔应允自此以后收留齐宕的事,我做出非常崇拜四叔叔未卜先知的表情。四叔叔垂下眼睑,不去看我满脸崇拜的表情。

“他并不知你离开京城后去了何处,最先寻你的地方,怕是与大周最临近的齐国。如此便给他误打误撞上了。离开京城后,你改道往江南而行。如此去齐国虽绕了些路,却清净的多。”

我暗自记下。

“齐宕我只管他锦衣玉食,有吃有睡。其他的,譬如他乐意做什么,学什么,成人后娶妻生子的,我一概不予理会。”

我连声道谢。

不愿将齐宕留在皇宫,倒不是信不过龙御夜会善待齐宕。只是龙御夜每日见着齐宕,难免记起我。

再说了,皇宫本是是非之地。四叔叔这里最为安全。每日见着四叔叔这样高洁出尘的人儿,齐宕还不受他熏陶么?十年之后,给齐宕说媒的媒婆怕是要踏破门槛了。

四叔叔看了我一眼,冷清地瞥了眼他面前桌案上的几张人皮面具,“以后隐姓埋名,带着它们以防万一。”

我感激涕零地收下。

片刻后,四叔叔诧异地抬眸看我,“你还不走么?”

先前的笑靥早就黯淡了,“我以后还能再见着四叔叔么?我是不会再回大周的了,四叔叔会来齐国看我么?”

“我为什么要去看你?”他冰冷地反问。

我走近,“我从来没看到四叔叔笑过,以后我也再见不着四叔叔了,四叔叔可以对我笑一笑么?”

“你为我哭一次,我就对你笑一次。”

我愕然。有这么要求人的么?

四叔叔淡淡地将月光样清冷的眸光从我的面容上收回,“快走吧,日夜兼程尽量赶在半月后到达江南。京城里,我帮你拖住皇上几天。”★☆★☆★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信天游》的埙声一直飘进我的耳中,换下华丽的宫装,仅着了民间女子的衣裙。策马奔到京城城门外,那埙声方才听不大清晰。勒住了马,回头去看这座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池最后一眼。

刚要收回目光,再度策马离去时,城墙上,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转身,他的目光在看到我时定住,似不确信他眼前所见到的这个素裙着身的我,微微地眯起了眼。

是李展翼。

我第一次对他展颜一笑,挥了挥手,转身,一扬马鞭,骏马踏起灰雾尘土。

别了,京城;别了,龙御夜;别了,四叔叔;别了,那个让我情窦初开,却终究有缘无分的人

第一卷 相思青萝 045 重逢

“公主公主”京城的郊外,一名身着寻常人家的丫鬟服饰的女子冲我摇手呼唤。

不着宫女装的连翘竟更显得活泼好动,见我看到了她,她方才没再以丝巾摇手。留了平姑姑在睿清王府里照护齐宕,连翘生性不羁,却是死缠烂打也要跟我去齐国的。

我驾马与她会合,她将马背上的两个包袱指给我邀功请赏,“不拿白不拿,公主昔日的首饰那些贵重物品,奴婢拣好的打包好了!”

还邀功求赏呢,那些都是拜龙御夜所赐。既然要与龙御夜划清一切界限,那些嫁奁就不该拿的。

不过一想,此去齐国路途遥远。再说了,以往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凡事都有宫人打理。如今自食其力,一路上少不了要用银两。

我如今依是豆蔻年华,我的这一生还漫长,人生以后的几十年里,总该白手起家做点生意养活自己吧。那些嫁奁首饰无疑是本钱。

我抛弃富贵荣华,连翘肯与我同甘共苦,我自己甘愿去吃苦头是自作自受,可总不能让连翘这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奴婢跟着我吃苦啊。

责罚连翘自然是免了,不过才不会奖赏她!

“驾!”我已一夹马腹,策马赶路。

“嗳公主等等奴婢啊”连翘反应过来时,我已拉下她十丈远处。

待得她赶上我,我与她并驾齐驱,“记住,从此以后叫我小姐,再不可唤我公主。我姓高,齐国人高璨的女儿,名字么?《无衣》,就叫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母亲昔日包裹着玉坠的那手绢被我揣在怀里的,那玉坠更是被我戴在颈上,贴着心窝处的。母亲,爹爹,《无衣》

以后的几十年里,即使我孤身一人僵卧异地,我也再不会感到孤独。母亲与爹爹,属于他们的气息,会随着那手绢和玉坠一直萦绕在我身周。

心中突然一热,豁然觉得前路一片光明,我纵马驰骋,连翩西北驰,幽并游侠儿。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大周国的公主,只有齐国高粲的女儿:

《无衣》,无衣

母亲临终前告知的我生父的名姓,这事仅有我知道。连翘虽然也知我的生父并非龙景帝,此时听我募地提到龙景帝以外的我父亲的名字,不由一懵。却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我的杜撰,因而在一怔之际与我又落下了十余丈距离时,忙忙地赶了上来。

“公主公主”

回头她一眼,并不等她。

她丧气的一唤:“小姐!”

我方点头一笑,再度与她行往江南。

并不敢在路上稍作懈怠,只为了如四叔叔所建议的,半月后务必到达江南。

因而,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自不必提。我还好,心中尚有龙御夜和寻访父亲的意念,是而支撑的住。连翘一路叫苦,每每提及与我私离大周的事,就后悔不迭。

不过见我这金枝玉叶都闭口不提一个‘苦’字,连翘每次倒也适可而止,停歇的片刻里,匆匆以食物和水裹腹后,又随我踏上下一段路的征途。

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如此行了两个昼夜后,不止连翘,连我都又困又累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人马俱疲,算了算了,先找家客栈,喂饱了马儿,让马儿休息一夜,我也和连翘好好地吃一顿,再睡个饱觉。

效率效率,做事要讲究效率。

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到齐国,我不是疲惫无力地被龙御夜派出的御林军找到,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成为继马拉松之后的第一个因赶路而累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