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叔道：“过些日子，点火最锋芒的地方，不是周国，而是齐国了。相比之下，最早面临战争，被灭国的赵国，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哦。
外祖也很认同四叔叔的话，只是与我分别的时候，私下拉过我，告戒道：“找宕儿，你哪里都可以去找。不管找不找的到宕儿，你可千万别随你叔叔去南疆！”
“南疆？”在这之前，我是知道，西南是南疆的国土。虽人丁稀少，然面积之大，上至漠北以下的地方，与周国、齐国等不相上下。
可除了知道西南有这么一个国家，除了知道南疆有我喜欢吃的菩提，和德妃所说的漫山遍野的曼佗罗花外，对南疆，我是一无所知。
甚至，回想生平，我身边的人没谁提到，或者在我面前提到过南疆什么的。不说去提那里的风土人情，就连‘南疆’这两个字，都鲜少有人提到过。
而相反的，燕国、齐国，我倒是经常听身边的人提及。
听外祖话里的意思，似乎四叔叔要带我去南疆？
可怎么可能？四叔叔是大周的亲王，是周国的人，我甚至知道他从没去过南疆，何以会带我去那里？
可就算四叔叔带我去南疆，也没什么啊。万一在周国、齐国甚至是赵国等地没找着齐宕，南疆一行，就算四叔叔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去的。
我怎会放过齐宕可能存在的任何一寸土地？
遂疑问道：“南疆怎么了？”
外祖见一时也说不清，只道：“你只要知道，那里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三教力流，毒瘴横行。人人善巫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你三舅，当年随朋友去了南疆，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具浮刖的尸体。”
外祖说南疆的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那地方若真的不诡异，世人怕也不会如此讹传，为了不让外祖担心，我便说：“我不会去南疆的。”
外祖遂才放下心来，却戒备地看了看四叔叔。
我不由得失笑，四叔叔看起来，像恶人么？
外祖外婆被人护送着往闽南而行，四叔叔与我，青龙，年五，连翘以及此处府邸余下的几百仆人往雍城的方向而去。
在几百仆人的服侍下，我们一行人的行止完全像举家搬迁的贵人。
我甚至搞不懂，我们是去找齐宕，四叔叔带着几百仆人做什么。
况且各地战火不熄。
一路上，四叔叔拟定的路线虽然很太平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燕军。
遇上零星的燕军，本不是善男信女的四叔叔，自然不发一语，仆人们就将燕军干净利落地解决妥当了。我这才知道，那些看似名不见经传的仆人个个，竟都是练家子。
偶尔遇上燕军的大部落，四叔叔沉吟不语，青龙观四叔叔的脸色，自去与燕军交涉。随后必能见到燕军部落里的首领，待青龙极是龙善恭敬。青龙回来的时候，燕军已经对我们一行人放行了。
对此，我惊愕不已，然一切都似在四叔叔的意料之中。
四叔叔莫非以周国机密换取一己自由？不像。他虽不关心周国的覆灭，甚至燕军兵围城下，他都不管周国的兴亡，径直弃京城而去。不过，也不像是会出卖家国的人。
燕军攻打的是周国，他是周国的亲王啊，他是怎么做到让燕军对他这位周国的睿清王爷放行的？
看来，燕人是不晓得他的身份。
可即使不晓得他的身份，他也是从周国境内离开的人，燕军对不是燕人的人统统抢杀凌虐，怎会这般轻易地放过我们呵。
一路，我便在这样的犹疑和错愕中度过马车上赖以打发的时光。而除了偶遇燕人，四叔叔沉默不语，其他时候，他都如临离开睿清王府那日一样，低眉含笑与我相处。
他的话虽然还是不多。然面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暖阳般的味道。
神情更是无往日一分的清冷，那些森寒雾露，好像全都远他而去了。他这一平易近人，本就年轻的他，更显得比以前年轻了几岁。
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言语，每一个举止，都有让人镇定让人平静的良效。在他面前，我一次也没有过因为齐宕不见了，转移到龙御夜身上的脾气，而对龙御夜那样的大吵大闹。也没有在子郁面前那样的不能自持，那样嘭嘭的心跳。
平静。安定。
我只觉得连整个人，都平静的像要脱胎换骨般的净化了。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男人。
而这样让人平静的魔力，却是我此刻最需要，最渴求的。
一路我们不进遇到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逃难的周人，四叔叔虽然没有那样的好心将他们收留，却自让仆人给了他们银两让他们各去谋生。
我们并不急着起跑，日落而歇，日出而行。歇脚的地方，自有早就准备好的府邸。先前只以为行路行的慢，是因为要找寻齐宕之故，十数日后，我注意到四叔叔并没差仆人，甚至并没理会齐宕的去向，不由发问。
四叔叔却道：“他没在这附近。方圆百里，我都没感觉到他的气息。找了也是白找。”
气息…
这是什么话，我听的一头雾水。
四叔叔含笑看着我，一派温柔：“只要他离的我百里之内，我一定感觉的到。相信我。”
憨厚的年五也笑道：“公主，相信我家王爷没错。”
青龙抱着剑，点了点头。
三人为虎，人都这么说。就算是讹传，我也信了。
翌日继续前行，不知行在哪处村庄，青龙突然顿步，一整神色，严谨地道：“王爷，此处有瘴气！”
四叔叔懒懒道：“难的倒我们吗？”
“可是公主….”
四叔叔看了眼我手中的那枝曼佗罗，“这点毒瘴，无妨。”
“是！”
继续行路，我问道：“什么是毒瘴？”我记得临别时，外祖和我说过，南疆境内三教九流，毒瘴横行。人人善巫盅，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四叔叔沉吟：“毒瘴…有巫毒，不干净的东西。人呼吸了，大约晕过去就死了。”
“我怎么没死？因为这花吗？”我记得四叔叔回应青龙忧心我的话的时候，看了眼我手中的曼佗罗。我于是也低眼看着手里的曼佗罗。半个月过去了，不见枯萎，娇艳如昔。
我甚至没去问四叔叔怎么不怕毒瘴。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么无所不能。
对于他对这些了解的这么清楚，我就如往日他的未卜先知博学多识一样，一点都没有起疑。
四叔叔关没正面应我的话，只道：“那是曼佗罗中的极品。”
“这里怎么有毒瘴，是南疆的人放的吗？”
四叔叔嗯了一声，“在此处毒瘴的人，只是不入流的鼠辈，不值一提。”
“鼠辈的南疆人放起毒瘴来都这般厉害，那不是鼠辈的南疆人放起毒瘴来，该有多么大的杀伤力？鼠辈们放出的毒瘴即使不入流，这附近的人也抵受不过。我要去这附近看看。南疆的人怎么到我大周来了，还是在燕国进攻我大周的这个时候，这不是趁火打劫，雪上加霜吗？外祖说的对，南疆的人果然都是怪物！”
只顾着下马车的我，没注意到，四叔叔看着的眸中，寒光潋滟一闪。
四叔叔并没让其他的人随我胡闹，让他们原地待命，只他一人陪了我而去。
在附近寻了半里，果然见到有周人的尸体横阵在地上。见到周人因毒瘴而死亡，想着燕人入侵，南疆人作乱扣土，齐宕身上增添的危险。心里更担忧了几分。
似知道我的焦虑，四叔叔温柔道：“齐宕在我的王府住了几年，一般的毒瘴伤不了他。”
我不解地看着四叔叔。
四叔叔微微一愕，随口找了句说辞：“我那园子里有那么多曼佗罗，他经常过去浇水。”
先前因那枝曼佗罗，我没受到瘴气的侵害，便信了四叔叔的话。
想着四叔叔不惧毒瘴，且似乎对毒瘴略有了解，遂问他可有解救之法，四叔叔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死太久了，我救不了。”
有一瞬间的错觉，此刻的四叔叔，又回到往日清心寡欲，事不关己的冷淡态度。
我只掘坑埋人，自言道：“莫不是慕容殇见拿下大周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请南疆的人相助？”
任我忙乎，四叔叔只倚在干净的树干上拿捏着他的埙，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了。南疆的人素来不出南疆半步，没事不会主动找别人的岔子。燕人是鲜卑族，与南疆的二十五个民族同是少数民族。燕国境内也有人懂得一些南疆的巫盅，却学的不伦不类，贻笑大方。燕国与南疆只隔了座祁连山，慕容殇与大理段氏多有交情。慕容殇若请大理段氏助他夺得天下，大理段氏想必不会拒绝。”
一些燕人是会南疆的巫术，去江南竹舍看望龙煌灼的那次，李展翼和我提及，慕容殇追杀龙煌灼时，偕同的，便有用南疆巫术吹笛子的燕人。
我恨恨道：“大理段氏不怕慕容殇过河拆桥，夺得天下后，将他大理段氏的南疆也占为己有吗？”
四叔叔抬睫看我，“大理段氏在南疆偏安一禺，自有他存在的道理。他慕容殇若是敢生起覆灭南疆的心，他试试看！”
是哦，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一定的道理，何况是一国家。
我继续以剑掘坑，却突然被四叔叔一把扯起。他身形一晃，我已与他避身在粗壮的树干之后。被他那一扯动作幅度太大，整个地扑在了他身上，我正要尖叫挣扎开来，四叔叔更箍紧了我，捂住了我的嘴。
我还要唔唔地说话，耳中却灌进了众多人踩着山石沉重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妈的，人海茫茫的去哪找？咱们又没和公主睡过，怎认得？”
“这不是有画像吗？”
“他们一出京城，肯定乔装打扮了，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认得！”
一官兵咂了咂嘴：“燕军入侵，正是咱们报效家国的时候，上头下令让咱找娘们！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还不如用我手头这把大刀多砍几个燕兵痛快！”
“孙二哥说的有理。不过，公主不是燕帝指名道姓要的人物么？咱皇上若将公主送给慕容殇，这战事或许就免了。我听人家说，慕容殇就是为抢个女人进攻我大周的。”
“慕容殇兵围我大周京城城下，眼看有如灭掉赵国一样，灭掉我大周的可能。这关头，就算皇上把公主送给她，他怕也不会就此收手，放弃唾手可得的大周这块肥肉。那时候，咱皇上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就算他得了个女人就会撤兵，咱皇上又会将公主送给他吗？不可能？”
几个官兵摇头叹息：“咱皇上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
“是啊，将军说上头下令让咱们去找公主的，我看啊，将军说的上头，指的就是咱们皇上！”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公主跟睿清王跑了，跟别的男人私奔了，皇上也不顾自己戴顶绿帽子。我听将军说，当日皇上与将军议政回宫，最先在勤政殿外遇见安绚安贵嫔，安贵嫔说公主和睿清王跑了，皇上当即就变了脸色，在宫里疯了似地找公主。后来又跑去睿清王府，只见到睿清王府漫天的大火。燕军将京城团团围住了，也不知皇上从什么地方离开京城的，竟不顾慕容殇的大军压境，亲自带了人在外找了几天几夜，找了几天没找着，回来时脸色煞白，将军去向皇上请示战事，皇上把勤政殿里这些日子以来的军务奏折全掀了….”
“何止皇上啊。你们听说了没，雍城的龙将军，那位雍亲王，也四处派人在找公主。”
“唉，龙将军也被公主给毁了。想当年龙将军手握大周三军，何等的英雄人物？我还在他手下当过差，亲眼见过他治军的魄力和铁腕。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龙将军若还在我大周，他慕容殇的燕国铁骑敢踏进我大周国土的半步吗？”
“咱皇上和龙将军都是人中之龙，以前多好的关系？因为一个女人，不仅坏了友谊，致使燕国围困大周，龙将军袖手旁观。还将他们各自己的英明都毁了。要我说，不找到公主算她命好，若找到了，咱一刀杀了她，绝了后患！”
“杀了她便宜了她，咱将她送到慕容殇那里。慕容殇退不退兵咱不指望。这祸水，咱大周留不得。既是红颜祸水，就让她去祸害慕容殇去！”
“孙二哥说的好…”
….
大周的官兵已经远去，我却忘了我还贴在四叔叔的身上，只是茫昧地呆若木鸡。
我与四叔叔离开大周京城，去找齐宕的事，被传成了我与四叔叔私奔的版本。
好一个安绚！
若是换作前些日，我可能还会担心我与四叔叔‘私奔’了，龙御夜闻些讯息会怎么想。此刻，倒是无所谓他了。
只是，那日心里说，不关心周国与燕国交战，龙御夜的死活。那毕竟是气话，是对他失望，心死心冷了的气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怎么能不关心呢？
即使，即使他曾经落了我和子郁的孩子。
与龙御夜再回不到过去，我也再不会回到龙御夜的身边与他做夫妻了，可我还是不想他死啊。
也不想周国就此覆灭在慕容殇的手里呀！
我想龙御夜能活着，想周国国泰民安。
龙煌灼.子郁，子郁他到底在搞什么，刚才那些官兵说他对燕军围困大周京城的事袖手旁观。他怎么能.怎么能真的袖手旁观呢？
顺着树干，我慢慢滑坐在地上，四叔叔显然晓得我在想什么，安抚道：“放心吧，京城就算失陷，大周也亡不了的。”
“京城就算失陷，大周也亡不了的，这是什么话？”
四叔叔看着适才的官兵远去的方向，问：“慕容殇的燕军既然攻到大周的京城了，把京城团团围住了。显然的，京城之外，也全都落入了慕容殇的手里，该到处都是燕军在驻守才对。可是，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是大周的官兵啊。”
四叔叔继续道：“离开京城前的几个月，因为你‘病’着，又因为齐宕不见了，你的心里再注意不到其他。是而没发觉京城里不说大周的将士，就是大周的百姓，都屈指可数啊。”
四叔叔若说京城里的将士少，我可能还不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了京城里的百姓也屈指可数，我若还不明白的话，真成弱智了。
果然，四叔叔道：“若我没料错的话，龙御夜不为人知地，将京城里的百姓一批批地从旁人不晓得的地方，送出京城了。而燕军之所以那么快地杀到京城，周兵那么没有抵抗力地节节败退，是龙御夜使的诱敌深入之计。燕军看似一路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而周宫懦弱不可抵挡。其实不然。周军的精锐怕是一直就在保存着实力。大周京城里的将士之所以那么少，也是那原因。我若说的没错的话，这时候，慕容殇的近百万雄师包围着京城，而大周的几十万精锐，却包围着慕容殇的近百万人。以大周京城为中心，形成了三圈战线。慕容殇不日攻城，届时龙御夜定早带着京城里所剩无几的将士转移。慕容殇夺到手的，是一座一个人影都没有的空城。待到燕军进了城，那时候，不是慕容殇在城外包围着周军，而是周军在城外包围着慕容殇。”
四叔叔看着我，微微笑道：“慕容殇的智谋比不上龙煌灼，慕容殇的狡猾又比不上龙御夜。不说龙御夜和龙煌灼连手，慕容殇敌不过。就是龙煌灼和龙御夜其中的一个，慕容殇都斗不过。”
“可.可慕容殇有理段氏相助，南疆.大理的人懂巫术啊..”脚边的尸体还赫赫在目。
四叔叔道：“本来，这一仗，龙御夜必胜无疑，可大理段氏的出面，在龙御夜的意料之外。不过你离开龙御夜了啊，你为他增加了胜算。”
我瞠目结舌。
四叔叔起身，“你刚才也听到了，前些日子龙御夜又为了你情绪失控。”
我失神道：“此乃兵家大忌，就是他这副精神状态，我才担心。就算之前谋略好了，他如此精神不济，那些将军之前得了吩咐，也应对的了慕容殇。可大理段氏的人一出面..”
“之前因为你的‘病’，因为你担心齐宕而精神失控，那么久以来，他因为担心你也跟着精神不济了。你虽然离开了他，他的情绪失控更胜以往。可是，也不过调理几天，人就好了。若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他便会因为一直担心你的精神状态而疲惫。长此以往，才是大害。可不能等到慕容殇联合南疆的人进攻大周时，他那时候疲惫的精神状态才彻底委顿。而现在他固然让人担心，等到南疆的人到京城的时候，他因为你‘私奔’的失控，届时必定已经因为战事而休整好了。如此，他才有五成胜算。否则，南疆的人一到，他必败，周国必亡！”
我看了看脚边的尸体，显然的，这些尸体是因为大理段氏的人去往大周京城相助慕容殇，经过此地时，对周人下的手。
可因为他们死于瘴气，我判断不出他们具体死亡的时间，推断不出大理段氏的人何时经过此地的。
才一看四叔叔，四叔叔已道：“七日后，南疆的人能与慕容殇会合。”
“大理段氏..”
四叔叔纠正道：“是南疆的人去与慕容殇会合，不是大理段氏的人。大理的段氏是皇室，身份尊崇，怎会亲自走这一遭。”
“大理段氏是皇室没有错，可是他们不是南疆人么？那些南疆的人之所以到此，不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大理段氏派来的么？”
四叔叔无言以对，许久，才自言道：“起程继续去找齐宕吧，大周与南疆交战，横竖都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呢，你可是大周的亲王啊！
这句话，我却没徒劳地说出来。
四叔叔的睿智才华比之龙御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若心系我大周的存亡的话，当日慕容殇兵围京城城下，也便不会以陪我去找齐宕的借口，弃大周而去了。
对，借口。绝对是借口！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14 小四的手段很雷霆
四叔叔全都说对了，慕容殇虽围困了京城，而周军却一直保存着实力。
讲京城围了半个月，慕容殇自以为京城中粮草尽断，周人毫无抵抗力，遂带领手下部队攻城。没想攻城那等容易，大周京城里护着家国的都是老弱残兵，慕容殇还没大喜过头，只听轰隆隆的呐喊声和马蹄声，数不清的周军黑铁潮水般地从京城城外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进了城占领了大周京城的燕军团团围困。
一时胜负扭转乾坤。
燕军火速关掉城门，龙御夜倒也不急着攻城。慕容殇都知道讲周军围困半月，让城中粮草尽断，困得人奄奄一息，何况是龙御夜？
这等节省战斗力的事，他怎么会不效仿？
不仅如此，京城里的水源，周人离开前早动了手脚。就等燕军住进京城去。
若是燕军在周军最初攻过来的时候，背水一战，凭着多出周军一倍的军队，慕容殇也能突出重围。
可是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没个战场上的将帅会如此做的。
这是慕容殇的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