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那一刹那也蓦地停止,不知是为险些跌下山去惊魂甫定之故,还是为没设防的,这张几载让我魂牵梦萦的俊颜闯进视线。

与他之间言谢,早就是多余,只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手从我腰上挪开,移开锁定在我脸上的视线,看着远方:“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刻意去忽略他声音的沉闷,微笑道:“四叔叔他还睡着。自从到来梅庄后,他每天都得睡上七八个时辰,得等到正午,才醒来呢。我横竖没事,所以每天早上到梅岭来走走。”

他半响未语,我又笑着说道:“是连翘告诉你我每天早上来这的吧?昨晚在西厢睡的好吗,还习不习惯?连翘有没有給你送早膳?我想你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四叔叔的人,你大约都不认得,所以让连翘在西厢侍候你..”

“你对我还真是关心。”微眯了眼,嘲弄的感激打断了我的话。

不得已迎上他的目光,我想笑一下,却扯不出笑容。

垂下眼脸时,才见经过刚才的惊险,折的那一枝梅早已花瓣零落,他淡淡扫了一眼,不冷不热地道:“还是很喜欢梅花吗?”

着眼于晨风中蝴蝶般展翅的一枝梅花,心也像那枝梅花般巍颤颤地开放。

与他唯一相守在一起的那个冬天,那一年,魏国公府的冰天雪地里,腊梅红的耀眼。

记得那年他说,梅是花中君子之一。

还沉浸在过往中,他已将一枝红的滴血的腊梅递给我,原来这片刻功夫,他已跃上腊梅树,将今年冬天开放的第一枝腊梅折給了我。

腊梅又有黄梅花,雪里花之名。寒冬腊月开放,呈鹅黄色。血红色的腊梅本是梅中稀有。大周王宫都没有那品种,那一年竟在魏国公府见到。

而梅庄,聚集天下梅花,有那样的品种原不为奇。

刚才自己也在梅岭里转了一圈,却没有注意到腊梅开放了呢,嗅了一下,有淡淡的冷香,惊异道:“还没到下雪天呢,腊梅怎么就开放了。”

他语带双关,意有所指:“今年冬天这么冷,自然开的早。”

无论是煌灼还是子郁,他从没以这种生硬的语气与我说话过,我想忽略终是忽略不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薄削的唇抿的紧紧的,黑眸里有什么在凝聚,却一直看着远方,克制着不收回视线。

我一时也不知该与他说什么,心里很清楚是自己对不起他,此番他冷待我,也是我该承受的,可还是不想如此与他相处,怕与他连最后的一点友情都维系不了。

气氛便凝滞下来。

许久,彼此之间依旧僵滞,我咬了下唇,终是说道:“煌灼,南疆的人差不多都被逼退了,请你到梅庄来,是我自作主张的。不是四叔叔的意思。既然梅庄已经没有危险了,你还是回雍城去吧,龙御夜和周国的所有人,都很需要你。来梅庄的这一趟,我劳烦你了,真的很过意不去。以后,我尽量不再麻烦你…”

手腕蓦地被他抓住,煌灼手劲控制不住地加重,阴郁的眼神毫不放松地盯着我:“让我回去?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这六七年来,除了婚后短暂的相守,我们无不是隔个几个年头,才能见上一面。你告诉我,我这次一走,下一次我们的聚首,又得到什么时候?”

我怔怔地看着煌灼。

在他近带逼问的目光盯视下,我咽下了口水,不得不答话:“若见不上面,就.就不见了罢。”

“你..”他看着我,点点头,“是哦,这像是你说的话!可我不像你那么冷血,薄情的将我抛在脑后!先是夜,再是龙允泽,你说,若龙允泽一病不起,就这样死了,下一个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又会轮到谁?你说啊!!!”

我一点一点的将我的手腕从煌灼的手里抽出,没有一丝的挣扎,我没有花费一点的气力,那股子从心底里扩散开来的冷待,已迫的煌灼慢慢放开我的手。

明明知道煌灼只是假设,我还是决绝地道:“煌灼,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以咒四叔叔死。”

说完话,我转身就离开了,下一刻,手臂再度被煌灼捏住,这一次,包裹我的,却全是温柔的气息。

意识到他灼热不容忽视的目光,我抬头。

“我从来就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哪怕你还是他们的茼茼。心茼做了不止一个人的茼茼,可是无衣,只属于子郁。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我不是有意的。”他纠结着苦楚却依旧明净的黑眸看着我,“无衣不要生气。”

低回的,宛转的声音。象晨风浴过枝梢。

曾几何时,每每故意逗的我生气了,他也那样木讷地表达歉意。他的道歉仿佛永远只有那么一句,简短而又老套缺乏新奇。却眼底里点点的笑,沁到人的心坎里。

可每每说着那话时,常常抿一缕笑在唇边的男子,几时,神情里剩的全是忧郁?

他原不用道歉,我本没生他的气。即使他失态之下,说我薄情说我.龙御夜辗转到四叔叔.他的措辞,也已经很客气了。

他原不是惯于口舌伤人的人,说不来不堪入耳的话。煌灼,我的子郁那般风雅的男子,是不惯和低俗沾边的。

我说:“煌灼,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梅花呢,我们去煮梅子酒吧。”

他一向是知道我生不了他的气的,低首一笑,少了往昔的无限风流,即使暂时的舒心,也还是减不去几年来盛载的愁苦,依然还是谈笑自若,却感觉负荷着几多的忧愁,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底。

可话语还是当年的宠纵和温和:“梅树才开花,哪来的梅子呢?明年四五月,梅子才成熟呢。梅子酒是煮不了了,梅花酒,倒是可以煮的。”

我轻哦了一声,说道:“四叔叔近日胸闷咳嗽,喝点清淡的梅花酒,应该是很好的。他一向那么喜欢喝酒,这一月来因为身体不好,大家监督着不许他喝,他该也闷了。”

煌灼脸色一黯,半响未语,待得再开口时,声音已如从胸腔里发出来般的沉闷:“我还是年少时和夜煮过酒,现在煮不煮的好,也不一定。去择梅花吧!”

话没说完,人已往山下走去。

..

三日后,梅花酒总算煮好。

虽然是四叔叔的仆人在拾火煮酒,不过,上山采摘梅花,却是我亲自动手的。不知是不是怕我再失足跌下山谷之故,煌灼虽不愿动手择梅,却长身玉立,负手在后,一直在离我不远处站着。

倒是煮梅花酒的时候,因无人懂得制法,煌灼面无表情的在一旁指导。

每每我上山择梅插在寝房的花瓶里,四叔叔午后醒来时,都会不放心地责怪我几句。何况我整个上午都在梅岭里为他忙乎?

怕他责怪我,我自然不将此事告诉他。于是择梅的时间皆在上午。下午和晚上,照常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移,他便不知情。

直到我将香气清新幽雅色泽微黄晶莹透明的梅花酒呈个他,他闻了味道见了酒水,才知我瞒着他酿制酒水之事,看着我,轻叹中不免薄责,“早上霜露重,山上又冷又滑,以后别为我折腾了。要是跌下山了怎么办?”

我不以为意地道:“我又不是不知道,私下里青龙一直得了你的命令在暗中护卫我。有青龙在,我怎么会有危险。”

可几日前失足跌倒时,救下我的人,却是煌灼呢。

知道煌灼在我身周,青龙便自动回避。

也是.四叔叔的示意吧。

这样的,对我放心,不干涉我的私交。

此刻,闻着梅花酒,小酌着梅花酒,四叔叔显然知道他的仆人不会酿梅花酒,也不问我什么。他一向洞悉所有,原不问就心知肚明。而他的包容,让我无需对他多解释什么。

解释,只会侮辱他的气度。

酒味幽雅醇厚、沁人肺腑。可当四叔叔喝到第四杯时,我却浅笑夺了他的酒杯,笑道:“酒不过三,不许多喝。”

面对我的监督,四叔叔只得望酒兴叹,颇恋恋不舍地看着白玉壶里的梅花酒。

这时王嫂端来药,面对药碗里浓墨般的苦汁,再想着几案上芳香四溢的梅花酒,他明显地兴味索然。

见我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半响,他终是有气无力地道:“把药端过来罢。”

我立刻春风满面地从王嫂手中的托盘里端过药,他接过,仰脖就灌。一副比杀了他还受折磨的神情。

曾经某人面对膳食如此避讳,我也是这般对待呢。

午膳接着摆上,我还是往常一样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四叔叔虽不如煌灼那般对食物反感,用膳的举止却幽雅缓慢,一边給我盛着汤,一边说道:“我这个东道主成天躺着,招待客人可谓不周了。不能每顿陪着客人用膳,自从为他接风的那晚,这都四天了,甚至没与他照面过。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吧。就算代我招待他。”

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没事,煌灼很好养的。有连翘照顾他生活起居就够了。至于饮食,你要再陪他用膳,再设宴款待他的话,只怕他还暗中叫苦。”

四叔叔虽不知煌灼的饮食习惯,不过一想三人同桌而食,煌灼心中多少郁郁,道了句:“说的也是。”

冬日更冷了,晚上在房中找我的一件御冬的衣服,到处也找不到,只得过去煌灼住的西厢问连翘。

连翘住的偏房是黑暗的,想来已经熄灯睡了。反是煌灼住的正房里灯火通明。

她服侍煌灼,别个主子没睡,她就睡了。何况还这么早呢。没我的管制,人也懒了。本想去叫醒她,才走到她屋外,呼噜声已经传出。想来是睡的很熟了。我只得作罢。

而煌灼的卧室就挨着这里的,都来了这里,不去与他打招呼,也说不过去。

何况他本来就在离我两三丈距离处站着。

“连翘她懒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让她不用侍候的。她笨手笨脚,也侍候不了我什么。何况我也不习惯别人侍候着。”

我正想谢他梅花酒的事,连翘的屋里已是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盖过来,想忽略也不行。煌灼看着我:“你怎么受得了她?”

“额…我倒是.听习惯了。”尴尬地牵扯出一个笑容,建议道:“要不你睡的地方离她远点。”

出乎意料,煌灼却撑栏看着荷塘,“没事。”低沉的声音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一如夜晚静籁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灌进我的耳中,流淌在我的经脉,四肢百骸都为他的那句话而酥颤:“你受得了,我也能受得了。”

他默默看我。

故意忽略他那意味深长的话,我咳了一声,说道:“梅花酒煮的很好,四叔叔只闻那味道,就‘唇唇欲动’了。谢谢你。”

他酝酿出的二人氛围被我的话轻易打破,一听我提及四叔叔,他已脸色黯沉,线条僵硬。

我也不想他对四叔叔的态度日此冷滞,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到来的这几日,四叔叔卧病在床,所以不能尽地主之谊,他也和抱歉…”

“别在我面前提他!”没说完的话,被煌灼粗鲁打断。

第一次,第一次,站在我面前的煌灼没了理智失去了控制。

即使,即使是在我投入龙御夜的怀抱,那一次次,他面对我,即使饮恨,也始终保持着他的高傲和自负。从头到尾,即使再抑郁再难受,他都能隐忍,能压抑住真实情绪。

而如今….

如今,他也看出了,我和四叔叔这道姻缘的围墙,无坚能催,无孔能入么?

是啊,他早知龙御夜对我的心机和算计,早知我和龙御夜月有阴晴圆缺,是长久不了的。早知有一天,我会离开龙御夜。

而四叔叔呢,他也肯定不了了么?

尚且不论四叔叔从来对我只有爱护没有加害,没有伤害过我的孩子,以及煌灼暂且还不知道的,四叔叔飞蛾扑火的生死大爱,仅仅那和龙御夜的欺瞒截然相反的坦诚,和龙御夜的专制背道而驰的包容…

都够我死心塌地的,做他最忠诚的妻子。

煌灼,他那么了解我,该是看的出来我对四叔叔的矢志不移吧?

他喷出了一口气,热气遇着冬日的冷空气,立刻凝结成白雾,散开。在月光不太皎洁的夜色里,分外觉得吞云吐雾般的梦幻,过往流年浮云般的在人眼前放映,他微仰了脸,明澈的黑眸倒映着点点晶亮。

但下一刻,那些晶亮已渐次蒸发,他凝视着我,条理清晰地道:“我讨厌看他病恹恹的样子,因为越是如此,你越是放不下他。那么,我明日就去请天下最好的神医来为他医病吧。较量,也要棋逢对手,我不想不公平。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另外趁人之危的是他,不公平的是我也说不定呢。我不知该懊恼,还是该庆幸,我的无衣有那么泛滥的同情心?”

是同情心吗?

四叔叔最初占有我,我恨他,害他行功岔气,自那以后,他身体每况愈下,可能是因为同情心,我再恨不起他来。

可是,在知道他为了我飞蛾扑火,我安心地待在他身边,还是因为当初的同情心吗?

这几月来与他相濡以沫;他多年来对我的爱护,叔侄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往昔的清冷,如今的宠溺,都让我受宠若惊一般,孺慕的情谊无可替代;他的善解人意,包容,体贴,时而像温柔的情人,时而如体贴入微的丈夫,时而又像是爱护备至的长辈;不惜减寿也要好好爱一个人,好好爱一次的生死大爱,迟暮岁月看透一切的通透,弥留之际明明将煌灼到来,我介于他们二人之间的痛苦看在眼里,宁愿暗下饮泣,也想最后留我在身边,留住点什么的心痛…

煌灼,你不知道,早不是了,对四叔叔,我早不是当初看着他卧病,我没法离开一个病人的同情心了。

煌灼,时过境迁,就像我们的感情不再如往日那样纯净一样,与四叔叔,也早不是当年明净如水的叔侄之情了。

我摇着头,后退着。只想离的煌灼远点。

直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摇了摇我,我才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温和,说道:“在想什么呢?我说我明天去把付神医接过来,你有没有听到?”

“额..”我怔了怔,想着付神医是天下最好的神医,不妨让他給四叔叔看看吧。眼中才刚燃起希望的火苗,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说道:“江南离的这里很远呢。”

“哦,付神医早被高崇接到齐国王宫,教授什么..男男授受之道。”煌灼尴尬了一阵,才继续说道:“战火已经蔓延到了齐国,高崇全力备战,龙天羽趁此机会,和付神医逃出了齐国王宫。下午李制飞鸽传书,说龙天浚和占连城去燕国布军昨日也回了雍城。龙天羽担心高崇的追兵到来,意欲到雍城投奔。这会正从赵国赶过来。这几日,该经过梅庄了。”

郁闷了下上次去雍城,龙天浚刚好前往了燕国,没能见上龙天浚一事。

想着龙天羽,又纳闷道:“他怎么总想着逃跑呢,高崇只怕又气晕了。”

“有一天,高崇,总是能追上他的。”煌灼眸光深深地看着我,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可是煌灼,你不是高崇,我也不是龙天羽。

三日后,龙天羽和付神医果然抵达了梅庄。是煌灼去接的。不然,他们约也不晓得我和四叔叔在此。即使经过梅庄,也是会直接离开,奔往雍城的。

龙天羽知我离开了龙御夜,又知先前煌灼与我,还有四叔叔在此。

理所当然的,以为我已和煌灼在一起。

于是,离开了高崇的禁锢,潇洒在外的他像只刚被放出来的禽兽,我没设防之前,他已经抱起我连转了几圈。早不是往昔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了,三度从嫁的我,虽然处事还是懵懵昏昏,心性早安定了。自然惊的我一脸冷汗。

然他却转头看着一脸黑线的煌灼,哈哈笑道:“不会吃醋吧。”

付神医和龙天羽一样,亦没注意到梅树下坐着的四叔叔也是一脸黑沉,附和着龙天羽的话,看着煌灼道:“还没吃醋呢,脸都黑了。”

连翘冒冒失失地插了一句话:“吃醋的不止子郁公子一个人呢。”

“啊,还有谁?茼茼又招惹谁啦?”龙天羽转了一圈,看着身周,在这个院子里的,就只煌灼、我、连翘,他和付神医以及四叔叔六人,大条地笑道:“哎呀,就算还有吃醋的人,也没在这其中啦!又看不到我非礼茼茼――”

话说到这里蓦地止住,不说在场的人,连付神医都注意到了四叔叔盯着龙天羽的神情。

四叔叔一手拾着茶盏,一手捻着茶盖,如往年一样,唇边凝固着清冷的笑,目光高深莫测地看着龙天羽。

“四叔..”虽知道四叔叔不再是他的四叔,但龙天羽显然还是习惯这样称呼,龙天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四叔叔,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来,就觉得四叔叔的神情有点诡异,然后,身周,除了他和付神医,另外四人,氛围,也有点诡异。

他终是联想到了几月前讹传的我与四叔叔私奔之事,虽然现在已直觉事情不是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但他还是否定掉了心头冒出的念头,啊哈哈地笑了几声,说道:“四叔这神情.真的,会让人产生错觉..让我.受到了惊吓。”

意识到他的笑话非但不好笑,没能让众人笑,反倒,令气氛更加凝固起来,龙天羽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终于,独角戏唱不下去,笑不出来了。

四叔叔始才淡淡抬睫,看着他,温和含笑:“不是错觉,是事实。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四叔,被你们叫了这么多年,我不折寿,都得折寿了。”

龙天羽本来还想说几句是四叔叔在开玩笑的话,在身周压抑的氛围中,又如见了鬼一样,在习惯了四叔叔多年的冷清孤高,乍然温和舒宁,他终是不得不,接受,承受,这个不是错觉的事实。

他的目光转而看着连翘,连翘埋下了头。又看着我,我宁静地直面他;最后看着煌灼。

煌灼避开了他的目光,看着无人的别处。

煌灼没有失态没有失控,当着四叔叔的面,他还要维持他的风度。不至于,破碎他平静的伪装。

四叔叔低眼,宁和地喝着茶。茶雾升腾起来,他的表情,看不清晰。

龙天羽善于把好好的气氛搞僵,倒也善于把僵了的气氛搞活,当即咳了一声,“开宴吧开宴吧,还是昨儿吃了一顿饭啊。”

前言不搭后语,与先前还探讨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众人吃了顿各怀心思的午膳,饭后,龙天羽邀了煌灼去射雕。

这梅庄算起来和江南水乡一气候,哪有雕啊。倒是煌灼没说什么,直接跟他去了。总归醉翁之意不在酒。

晚上回来的时候,龙天羽的手里倒是提了几只大雁,看来这一下午也不是没收获。

不过我见过煌灼使箭,一看大雁背上的箭伤,就知道是煌灼射下的。龙天羽自吹自擂,说自己是后裔转世,我浮一个懒待的笑容給他。

硬拖走我去为他煲汤,美其名曰,他侍寝两三年,身子弱。我直接无视。四叔叔还身子弱呢。

直到我在厨房里忙活,他才抱着拳,站在我身后,线条硬朗哪有半点身子弱的迹象?我又不是不知道,要身子弱也该高崇身子弱才对。

龙天羽奉行只攻不受的准则。高崇若不想做受,除非欲火焚身而死。

不得不赞叹高崇的体力啊,被龙天羽凌虐的.还能轻伤不下火线,上战场打仗。倒好,那个得了便宜的主儿,还趁机溜到这来了。

此时,龙天羽的语气和神情难得的一本正经:“你和四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舀盐的调羹顿了顿,懒淡道:“这是我和四叔叔的私事,不能说給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