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玥扯着他不放,而且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凑近了他的脸,非常天真无邪地道:“是不是只要和你做那事,就能有宝宝了?”

顾淮景眼中闪了一下,鬼使神差点头:“对。”

赵安玥展眸一笑,主动地吻上顾淮景的唇,学着他吻她那样,撬开了他的唇瓣:“那、那我现在就要。”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

怀里的身体软而香,她在他口中作恶。

顾淮景忍无可忍,反客为主,把赵安玥压下。

衣衫褪去。

今日赵安玥非常娇羞主动,弄得顾淮景几近疯狂。

但在最后,赵安玥突然间在他耳侧轻声道:“顾淮景,我有身孕啦。”

顾淮景硬生生顿住,似乎没听清:“什么?”

赵安玥笑得很开心,仿佛一只偷腥的小猫。她道:“我有身孕了,今天刘大夫给我把过脉,说我有身孕了。”

顾淮景几乎都要僵住了,脸上表情丰富多彩,一会红一会白,眼中飘闪不定。

他几乎都是平淡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什么。

这还是赵安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淮景,她笑声如铃铛一样悦耳,十分得意。

赵安玥轻而易举地伸手推开他,往旁边一滚,缩进被窝里,十分乖巧地朝他眨眼道:“我怀孕了,不能这样了,这样对孩子不好的。”

顾淮景看着对他眨眼的赵安玥,脑海飞快转动了起来。

他知道赵安玥的日子,但这段时间太忙,忙着齐皇贵妃的事情,忙着皇帝的事情,故而忘记了,赵安玥似乎月事晚了很久。

上一次,似乎还是五十日之前。

赵安玥对他荡漾出一个笑容,怕他不相信,又道:“我月事五十日没有来了呢。”

她自己是从来不记日子的,都是樱鱼和桃鱼帮她记着。

但在这之前,赵安玥遇袭,桃鱼深受重伤,樱鱼也受了惊吓,故而也忘了这事,没有人想起来。

最后,她又加了一句,语重心长:“顾淮景,你要学会忍耐。”

顾淮景强行压下,翻身起来,从地上捡了衣服,一边快速穿上,一边出了房门。

**

刘大夫年长,睡得都很早,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打扰他。

而且今日有个喜讯,夫人怀孕,侯爷有后,他心里开心,入睡更是快了点。

结果刚睡下没多久,门就被踢开,顾淮景走了进来。

他浅眠,听见动静连忙睁开眼睛,见到顾淮景一颗心提了起来,匆匆穿鞋下床:“侯爷,怎么了?可是谁受伤了?!”

顾淮景微微喘气,直接问道:“夫人怀孕了?”

刘大夫一愣,反应过来,忙笑着道:“是的,夫人有孕,喜脉平稳,恭喜侯爷!”这事本来他要第一时间禀告的,但是赵安玥特地吩咐过不让他说,要她自己说。

顾淮景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冷声留下一句,然后转身离去:“你收拾一下,和我过去再给夫人把一下脉。”

刘大夫从医几十年,一个喜脉而已,怎么可能把错?他可以十分确定地说,赵安玥就是有孕了!

可是没有办法,顾淮景已经走远了。

刘大夫胡子乱颤,只能慌慌张张的披了件衣服,跟了出去。

098

在顾淮景的凝视下, 刘大夫又给赵安玥把了一次脉。然而再把几次脉,结果也是一样的。

刘大夫收了手, 站了起来, 朝站在一边的顾淮景行礼:“侯爷, 夫人确实是喜脉。”

赵安玥把手塞进被窝, 闻言得意的朝顾淮景扬了扬眉毛, 烛光下美艳动人的脸上带着得意和喜气洋洋。

有了孩子,顾淮景就不能对她做过分的事情了,也不能打她了!而且听闻还要好好照料着,吃的喝的全部都会备下, 像杨卫礼还对姜佩绮百依百顺呢!

顾淮景沉默了有些久, 对上赵安玥得意的眼,呼出一口气,转头问向旁边候着的刘大夫:“夫人和腹中胎儿如何?”

刘大夫睡下没多久便被顾淮景强行唤醒, 现下还有些困,两只眼睛都挣不太开, 闻言勉强瞪圆了眼,道:“夫人和胎儿都很康健,白日属下已开了安胎药, 夫人定时服下便可。”

赵安玥躺在被窝里,听到这里连忙道:“那安胎药苦吗?既然都康健,我可以不喝吗?”

刘大夫还未说话,顾淮景一道目光射了过去,开口否决:“不可以, 必须喝。”

赵安玥怔了一下,眼里带着不甘心,手撑在床上爬起来:“我不要,就不喝!”

刘大夫低下了头,感觉到侯爷和夫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连忙道:“既无事,属下就先退下了。侯爷和夫人好好休息。”

顾淮景嗯了一声。

刘大夫连忙离开,还给两人带上了门。

他看着赵安玥,在床边坐下,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从小腹转移到她脸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安胎药不苦。”

赵安玥歪着头,一脸孤疑的打量着他:“真的?”

“真的。”顾淮景说的笃定,“安胎药是甜的,不信你明日喝一下就知道了。”

赵安玥的手绕着自己的头发,微微皱眉,想着之前姜佩绮怀有身孕之时,也每日服用安胎药。有时候她去见佩绮,见佩绮喝的时候也是神色平淡,不像苦的样子。

于是她放下了心。

顾淮景伸出手,手朝她小腹而去。赵安玥连忙打掉他的手,一脸防备的抱着自己的小腹:“你要干什么?”

他手顿了顿:“摸一下我的孩子。”

“小安鱼说不要你摸。”赵安玥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安鱼?”顾淮景的语气难得窒了一下。

赵安玥闻言笑得有几分得意洋洋:“我刚刚取的名字,小安鱼,我的小鱼儿。”她瞅着他,特意又强调了一遍,“是我的。”

顾淮景被她护食的模样气笑了:“没有我,你能有他?”

赵安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管不管就不管,反正小安鱼现在在我肚子里,就是我的。小安鱼说不喜欢你,不要你摸,让你离我远一些。”

顾淮景挑了一下眉:“他还能和你说话?”

“对啊!”赵安玥点头,理所当然的模样,“你不懂,等你肚子里也有宝宝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惋惜般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如同一只偷腥的猫,乐不可支的抿紧双唇,钻回了被窝,背对着顾淮景。

顾淮景微微摇头,半晌道:“你怀有身孕的事情先瞒着,不要对外说。”

“为什么?”赵安玥疑惑的转过身。

他眼中微微沉了一下,然后扬起一个笑意:“如今是关键时刻,我怕知道后,有更多人想对你不利。”

赵安玥闻言有些紧张,连忙点点头:“那祖母那里呢?”

“祖母那里我会去说的。”他给她掖好被角,“我先去洗漱,你先好好休息。”说完后就准备起身。

赵安玥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对了,顾淮景。我的小安鱼说他明天想吃蜜枣桂鱼、花盏龙眼、琵琶大虾…还有川汁鸭掌!”

顾淮景听着她报完一大串菜名,末了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我会让顾青吩咐下去。不过玥儿,如今你有身孕,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平日行走间也要多加小心。”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玥儿,你要学会忍耐。”

赵安玥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枕头,就朝顾淮景扔了过去。

顾淮景伸手,轻轻松松的接过,然后放回原位,叹道:“也别太动气。”

赵安玥闻言,立马就委屈上了:“那你还故意气我!”

他伸手将她额间的细发绕到耳后,连忙在她火气更大之前平息怒火,软声道:“好了,是我不对。睡罢。”

赵安玥哼了一声:“那我刚刚想吃的那些…”

“我会吩咐下去的,但其中太辣太寒的,不可用。”

赵安玥嘟着嘴巴,勉强答应:“好罢。”

**

第二日,顾淮景亲自带着赵安玥去了顾老夫人院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眼含热泪,一直握着赵安玥的手,殷切嘱咐,把怀孕期间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细细说给赵安玥听。

赵安玥点着头,左耳进右耳出,眼神明显飘到了院子外头,神思都不知去了哪里。

顾老夫人见此叹口气,对顾淮景道:“淮景,你平日要多上点心。”

顾淮景点头笑道:“祖母,我知道。您不用太过担忧,玥儿身体康健,平常心便可。”

看望过老夫人后,两人一起离开。

赵安玥手里拿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在前头走着,边吃还边哼着歌谣。

顾淮景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头。

突然间小黄猫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对着赵安玥喵喵喵的叫着。

如今小黄猫已经变成大黄猫了,越长和大宴皇宫那只肥猫越像了。

赵安玥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糕点喂进大黄猫口中,然后点点它毛绒绒的脑袋:“你呀,少吃一些,你看看,你胖了多少!你再胖下去,踪蹄背上都抬不动你啦!”

大黄猫闻言抬头,朝她柔柔地喵了一声。

顾淮景在后头看着,微微皱眉,走上来一步,把赵安玥拉起来。

赵安玥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顾淮景看着地上吃着糕点的大黄猫:“你怀孕期间,还是离猫远一些罢。”

赵安玥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黄猫我养了这么久了,它不会吓到我的。”

“小心为上,猫给我的感觉总是不太好。”顾淮景有种很微妙的预感,虽然这猫已经被赵安玥养熟了,整日无所事事,就只知道蹲在棕蹄身上晒太阳,按理不会有任何危险,但他就是有些觉得不太对劲,“你怀孕期间,我让人把它送到别院养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把它接回来,如何?”

赵安玥连忙摇头,拉着顾淮景的衣服:“不行,不可以的,小黄猫是我养大的!”

顾淮景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但是态度并没有软和的迹象。

她偷瞄着他的神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把猫养到我之前住的院子里好了,反正院子空着。”

顾淮景勉强同意。

赵安玥很多事情上并不关心,一点都无所谓,但她有底线。比如和她一起长大的四个丫鬟,比如她自己亲手养大的猫猫鱼鱼。

在这些上面,顾淮景也实在没法真的下手,否则赵安玥会一辈子记恨在心。

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

虽有只有少数人知道赵安玥怀孕的事情,但顾国侯府中依旧一片喜气洋洋。

顾曲身为管家,受顾老夫人和顾淮景吩咐,每日操碎了心让厨房的人准备膳食,膳食一律都要营养均衡,还要美味爽口。

顾淮景还增加了保护赵安玥的人手。

只有赵安玥,依旧无忧无虑的过着她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仗着肚子里有她的小安鱼,时不时就要撩拨一下顾淮景,欣赏他隐忍得额头青筋爆发,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别提有多开心了。

只是赵安玥忘了一件事情,怀胎顶多十月。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和喜气洋洋的顾国侯府不同,皇宫里却越发愁云惨淡。

自从齐皇贵妃身亡,皇帝越发不对劲了起来。他开始频繁做噩梦,梦中出现的都是被他所害的人。

有先皇,有他的皇兄,他的皇帝,有先皇宠妃,有顾淮景的父亲。甚至还有三皇子,被他亲手所杀的七皇子,以及那个不是他血脉的六皇子。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质问皇帝,问皇帝为何如此狠心。

梦中,他们朝着皇帝走去,硬生生的要把他拖走,拖到无尽的深渊。

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宫女太监,每日都会听到皇帝惊恐的尖叫声。

这样过不了几日,皇帝就病倒了,每日卧于床上,靠着汤药续着。

皇帝每日都害怕着深夜的到来,觉得每一个夜晚都如此的漫长和恐怖。那些道士一直住在宫里,为皇帝驱邪,还对着皇帝说宫中邪祟太多,不是几日就能驱完的。

皇帝吓得不轻,从早到晚,手里都捏着好几个道士给的黄符,脖子上也挂着佛珠。

自此,大祁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早朝了,朝中事务皇帝不再处理,积压了很多。所幸朝中官员经历过几次大换血,都是能臣将士,隐隐约约以杨卫礼为首,就算没有皇帝,也把朝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序。

然后慢慢的,又由以杨卫礼为首,不引人注目地转为以顾淮景为首。

毕竟,杨卫礼和朝中三分之二的人都是顾淮景的人,这些人本就以顾淮景为尊,只是之前隐藏着,潜伏着。

而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

顾淮景开始在朝中大放异彩。

也有那么些官员意识到不对,可是如今已经是大势所趋。

顾淮景的人已经把住了朝廷的六部,连军权虽然不在顾淮景手里,但那些出色的将领,可都是顾淮景亲手教出来的。守在大祁边境那最为精锐的士兵,更是和顾淮景出生入死数十年的同胞。

不知不觉间,顾淮景已经彻底架空了皇帝手中所有的权利。还剩下那些后知后觉的少数官员,哪怕察觉了什么,也是束手无策。要么死,要么随波逐流。

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人选择了随波逐流,渐渐朝顾淮景靠拢。

还有少数杨氏皇族坚实的拥护者,依旧不死心。

皇帝久病不愈,而且闭门不见,他们想见皇帝却也得不到召见。

而如今皇帝膝下无一子,也没有皇子可以商议。

放眼朝堂之中,如果皇帝不幸薨逝,最有资格继承地位的居然是杨卫礼。

杨卫礼的祖上,可也是堂堂正正的皇子,身上也流着杨氏皇族的血脉。

于是他们把希望投在了杨卫礼身上。

杨卫礼简直是最适合的人了,是刑部尚书大人,能力出众,朝廷百官对他印象都很好。而且还是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