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的眸子动了动,清澈的水润,盈盈带有湿气,灵动无比,她精致的小脸仰起来,放开原本抱着的被子,被子滑落。

她半跪起来,着了红艳艳肚兜的女人跪在炕沿上,伸出原本放在被窝里的那双温腻纤细的臂膀,颤巍巍地去攀附男人的脖子。

软缎的肚兜犹如脂膏一般顺滑,可是此时却紧紧贴在了冰冷坚硬的铠甲上。

阿烟觉得愈发冷了,可是她没有再瑟缩,她抱住这个男人,两片薄唇儿颤着道:

“今日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随你。”

沉默了片刻后,锦帐里骤然有了动静,动作激烈。这个男人就是一座火山,只需要轻轻一个动作,他就点燃了,点燃之后,便是永无止境的喷薄。

冰冷而沉重的铠甲被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之一片薄软嫣红的软缎子红片儿带着那两条细长的带子缓缓地飘落,轻柔无声地覆盖在厚重萧杀的沉重铠甲上。

萧正峰爱过自己的女人很多次,不过这一次,却实在是穷尽了所有,霸道恣意,畅快淋漓。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当他纵马在西越的那场旷野里奔波的时候,从来没有怀疑过,如果一个不慎,自己也许就会埋骨他乡,也许他这个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人从此后只能在闺中梦里回忆曾经的自己,回忆自己留给她的那种力道和刚硬。

整整一夜,他都在抵死拼搏。

当外面的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外面还黑着,他终于舍得离开了她。

下了炕的他,站在炕边,缓慢而坚定地将衣袍和铠甲重新穿在身上。

此时的萧正峰再次是那个即将带领三万精兵上阵杀敌的守城将军萧正峰了。身着铠甲的他,没有回头去看炕上是怎么样一番情景。

他只是整理了下头盔,淡淡地道:

“万一我回不来,别忘了昨夜我是怎么让你疼的。”

说完这个,他头也不回,就这么大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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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峰走了后,阿烟呆呆地躺在那里半响后,终于勉强起身,可是刚一下炕,便觉得两腿颤抖,根本使不上力气。他昨夜的力道可真狠,自己有些受不住了。不过她心里有事,到底坚持着要起来,她想爬到高处,远远地去看着他带兵离开的情景。一时就这么勉强着下了炕,谁知道刚走了几步,便觉得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那里,幸好扶住了旁边的花梨木桌。她两腿哆嗦着不能自抑的时候,又觉得一团热流往下,本以为是月事来了,可是坐在炕头看时,却见不是。

那都是他给的百子千孙,自己还盼着能为他孕育一男半女的,怎么会舍得就此流掉呢。于是阿烟又挪回了炕上,就这么躺在那里,想了想又拿了一个软枕来放到下面在那里惦着。她舒服地闭上眸子,摸了摸肚子,肚子那里依旧平坦,不过想到昨夜,想着如今那里不知道被浇灌了多少东西,便觉得浑身泛暖。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不免眯着眸子喃喃道:

“你如果一辈子回不来,我就为你守一辈子。”

曾经的她,告诉绿绮说,男女之情是夏日的蜻蜓划过水面荡起的那一点涟漪,蜻蜓划过,再不归来,可是水面却用一生一世来缅怀那一次的心动。

想起前世的男人,她心淡如水。

她以为情爱这种事儿,再和自己无缘,以为自己终将看淡一切。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不能。

这一生这一世,这个男人,她永远不能忘。

第 160 章

这一日,萧正峰带领人马就此离去。阿烟到底是被折腾得不轻,整整一天都是在炕上过得。荼白几个小丫鬟是不晓事儿的,私底下纳闷:

“要说咱们将军最是心疼夫人的,可是却总把夫人欺负成这个模样,这以后日子可怎么办啊。”

青枫听着好笑,却也不好言明,想着自己那男人萧昌,虽说不像将军那般威猛,可是有时候他劲头上来,自己白日里也觉得两腿无力的。那一晚随口和萧昌提起这事儿来,要说男人最怕在这方面被比下去的,按说萧昌该大为光火,可是如今萧昌听了这话,却是撇撇嘴,摇头道:

“你哪里知道,我家九爷那是天赋异禀,小时候咱陪着九爷一起去河里洗澡,他小小年纪,已经是一个顶得我们两个了!”

这话说得青枫无奈,只拧着萧昌的嘴道:

“你个没遮拦的男人,有你这样的吗,乱说些什么呢!”

萧昌自己也笑了,哪能在自己女人面前这么说话,当下也就闭嘴,只抱着青枫亲起来了,口里还道:

“未必大了就好,关键还是看好用不好用。”

青枫越发恼了,拼命地用手去打这男人,一时夫妻二人闹作一团。

而对于阿烟没办法下炕这个事儿,郝嬷嬷却是连连摇头,暗地里规劝道:

“夫人啊,这句话原本不该我说,可是我看着你们到底年轻呢,不懂得节制,凡事儿总是要注意点的。若是这样下去,亏损了身子,没得以后吃亏的是女人家。”

阿烟其实也觉得郝嬷嬷说得有理,当下羞红着脸笑道:

“往日里我虽事事都听他的,但是也素来知道让他节制的。只是这一次实在是他要出门去了,到底是心疼,才没管,任凭他去了。”

郝嬷嬷听了,也是笑了,低声道:“夫人说的也是。”

阿烟就这么在炕上躺了一日,有几个丫鬟精心伺候着,又有个郝嬷嬷从旁料理膳食,很快这身子也就好起来了。

这一日,阿烟正去后院看看自己的青菜,到了秋天了,风沙大了,原本的那些大棚又该重新支起来了。还有鸡鸭,也得命人加固下鸡窝鸭窝的,再让人修修牛棚。做完这些,她都视察了下家里囤着的粮食,知道这要打仗了,粮草最为重要。

正在后院忙碌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军靴踩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她心里微诧,正觉得一喜,却复又明白过来。那个脚步声并不如萧正峰那般铿锵有力,想来并不是他的。

一时却见孟聆凤抱着大刀出现了,她那张脸实在不比那把大刀更热乎多少,都是一样的寒光四溢。

“我奉命守城,我会守住锦江城,也会保护你的。”

孟聆凤金刀大马地站在那里,直接对着阿烟发出了如此宣言。

“啊?”阿烟一时无言以对,半响后点头:“谢谢你,一切都交给你了。”

“虽然北狄军去攻打吕阳了,可是沄狨这个人诡计多端,难保他不会派兵攻打锦江,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你平日里记得不要外出,我会派一队人马在这里保护你的,你记得不要外出,若是有事,派人到军中通知我。”

“这倒是不必了吧。”阿烟知道现在人手紧张,自己何必占用一队人马呢,于是道:“我就在家中,不会外出的,你也不用特意命人来保护我。”

可是孟聆凤却很固执很坚持:“不行,我必须派。”

她鄙视地看着阿烟的细胳膊细腿儿的小身板:

“你说万一你出个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阿烟顿时一怔:

“你怎么办?”

孟聆凤一本正经地道:“我会被军法处置的。”

阿烟想说不会不会的,不过看着孟聆凤这个严肃的样子,她只好不说什么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随你吧……”

孟聆凤对于阿烟的听话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我会一直派探子打听吕阳的消息,如果有了将军的消息,会赶紧过来告诉你的,你不必担心。”

说着,她以一个标准的军姿,转身就要笔直的离去。

走到一半,她忽想起什么,挑眉冷道:“你怎么一点不担心将军呢?”

阿烟每每遇到孟聆凤,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此时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奇怪无比,不过还是道:

“担心啊,只是担心也没什么用,如今只能守在这里静静等消息了。”

孟聆凤点点头:

“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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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萧正峰,凌晨时分带领两万精兵直奔吕阳城,一路上快马加鞭,疾驰如电,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总算来到了吕阳城。此时吕阳城外已经被北狄军团团包围。

萧正峰见此,命手下人道:“从侧面进攻,出其不意,攻入城中!”

这两万人马都是萧正峰这大半年功夫精心训练过的,战斗力极为强悍,此时听得萧正峰一声令下,两万儿郎根据萧正峰的部署,就此展开攻势,犹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入了城中。

要说为什么如此容易,只因为北狄军只知道大昭朝廷没有派兵增援,是以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城中的五万大昭守城军上,根本未曾料到有两万人马就这么忽然从天而降。

北狄大将军沄狨对于这件事分外有把握是因为,他知道大昭朝廷对武官限制极大,萧正峰作为锦江城的守城将军,在没有朝廷调令的情况下,是不能擅自带着兵马离开城池的。而他也明白,萧正峰这个人和顾楠一向不和,应该不会冒着违反军规的风险前来解困顾楠。

可是他没想到的事情,偏偏萧正峰就做了,而且好不犹豫地做了。

萧正峰的两万精兵杀入了吕阳城中,一进去便见这里已经是血海一般,残存的大昭将士正和北狄军做着殊死搏斗,这其中也包括一些老百姓,舍下身家性命在那里誓死肉搏。

当然了北狄军也是死伤无数,地上躺着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残肢碎臂的。

萧正峰在看到那些尸骨的时候,其实有一瞬间的恍惚,不免想着,若是自己昨晚就来到此间,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许多伤亡?

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要做的是彻底打败北狄的三十万大军,是要让他们从此之后不再踏入大昭的边境一步,是要让沄狨一辈子提起萧正峰都胆战心惊。

如果他昨晚一时妇人之仁,在不恰当的时机踏入这一场战局,也许能一时减少伤亡,可是他和吕阳守城将军顾楠互相忌惮,两个人终究会为敌人所乘,就此一败涂地。甚至更为糟糕的是,也许他和顾楠都无法从这场战局中走进来,昨夜都会死在这里了。

当下萧正峰不再多想,冷厉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厮杀,沉声下令道:

“打!”

在萧正峰一声令下之后,一群养精蓄锐一夜的儿郎扑了上去,如同虎狼一般开始杀将起来。

顾楠此时已经杀得眼红了,他的属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有一个属下头被劈去了半个后还愣是把刀插在了北狄贼子的身上。他睁着血红的眼睛,头上身上脸上都是血,使劲地眨眨眼睛,握着大刀继续砍杀,口里发出非人的嘶哑叫声。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败了,彻底的败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就这么一败涂地。很多人会死去,吕阳城的老百姓也许会被北狄人屠杀,甚至大昭会因为这个而被北狄人打开一个口子,从此后以吕阳城为据点攻向大昭内地。

他顾楠,也许会写入史书,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罪人。

在这一刻,顾楠想到了很多,脑中浮现自己远在燕京城的儿女妻子还有老母,以及他的家族。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的人都将因为他蒙羞。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嘶声大吼,两手握着已经卷了刃的大刀疯了一般地继续厮杀起来。

而就在此时,就在他濒临绝望和疯狂的时候,却见平地里出现一群大昭军,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加入了战团。

顿时原本已经绝望的吕阳守城军欢呼起来,振奋起来,经历了一夜鏖战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他们,仿佛眼前一下子光明起来,大家热泪盈眶地大吼着,开始联合那群大昭军里应外合,重新厮杀起来。

而被吕阳军缠斗了一夜的北狄军,此时确实如萧正峰所料,进入吕阳城的只有约莫十几万,因为人数众多,又不熟悉地形,其实在夜晚的鏖战中已经损兵折将。他们看着胜利在望,已经松懈下来,如今忽而间见萧正峰带领兵马从天而降,又听得呼声震天,并不知道就里,还以为大批大昭军已经前来救援,顿时力不从心起来。

当下萧正峰的锦江军和顾楠的吕阳军里外夹击,开始共同向着北狄军扑了过去,双方又是一番生死之搏。

这一场仗打了整整一日,到了傍晚时分,边陲之地昏黄的夕阳映照在这座古老的城池上,照在街道上那遍地的鲜血上,整个城市都发出难闻的腥味来。

一时不知道谁家的狗竟夹着尾巴跑出来,过去嗅了嗅,便要吃起来,此情此景,让人不忍直视。

也有谁家的妇人知道自己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在那里嘶声哭起来,哭得凄厉而绝望。

萧正峰也是累了,他虽然体力好,可是昨晚了那一夜,今天白天又拼杀了这么一场,哪里能不累呢。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啊!

他握着长剑,冰冷的眸光扫过一眼望不到边的残尸堆,刚硬的脸庞是森冷的凛冽。

打仗么,就是这样,有人死了,有人活着。

如今能有个妇人在这里为那个男人哭泣,已经是好的。

更多的,便是埋在荒野,没有人知道那是谁。

只等一切安定下来,在那花名册上用玄笔一勾,通报到那人的家中,便算是这个人去了。

家人再是伤心,也是连尸体都找不到的。

身受重伤的顾楠在属下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到萧正峰身旁。他其实是个骄傲的汉子,此时热泪盈眶,咬紧了牙,最后总算是蹦出一句话:“谢了!”

他自高自傲,但并不是个糊涂蛋,知道萧正峰肯带着兵马前来支援他,其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已经是冒着偌大的风险了。

第 161 章

大战结束后,顾楠和萧正峰各自点了残余的兵马,萧正峰那边还算好的,顾楠可是伤亡惨重。不过还好的是,吕阳城总算是守住了,那些攻进来的北狄军又被驱逐了出去。

萧正峰也趁机和顾楠一番深谈,此时的顾楠深知如果不是萧正峰,自己早已身败名裂,心中自是十分感激,想起当初萧正峰给的那个锦囊,羞愧之际,拿出来一看,不免恍然。

恍然之余,他竟单膝一拜:

“萧将军请受我一拜,我和将军,相距甚远,只可笑我昔日还曾自以为是,如今想来,实在可笑!若不是将军甘愿违反军规,带着兵马前来救援,我,我早已不能见天日了!”

如果不是自己那般骄傲自大,又怎么会凭空丧了这么多将士的性命。

萧正峰双手将他扶起,这才道:

“顾将军,你何必如此见外,你守吕阳,我受锦江,我们本就该守望相助,唇齿相依。若是一方有难,另一方自当全力支援。”

顾楠起身,点头:

“萧将军,你说得我都明白。如今朝廷援兵不至,你我都孤守城池,若是不能做到同心协力,那么你我都将岌岌可危。”

当下两个人聊了一番当前形势,又一起研读了边陲几个城池的情况后,顾楠是越发对萧正峰敬佩不已。其实他以前对这个人是很有偏见的,总觉得这个人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打仗勇猛,却未见得有什么脑子。可是如今一谈之下,他才震惊不已,发现这萧正峰就当今形势侃侃而谈,分析起敌我情况来真是思虑周详,见解独到。他敬佩之余,再次叹息:

“我若是早些能放下成见,和萧将军一番深谈,又何至于到了今日的地步!”

一时这两位将军商量了一番军情后,当晚萧正峰依旧留在吕阳城,帮着顾楠一起布防吕阳。这萧正峰素来对攻城略地颇为在行,如今布置守城,考虑周到,布防谨慎,又让顾楠很是敬佩。

他们二人就此忙碌了一夜后,因昨夜商量要联合边陲之地诸位将领,大家守望相助,共同抗击北狄军,是以萧正峰离开吕阳后,并没有跟随剩下的三万兵马回去锦江,而是单枪匹马前去各城池,说服他们联合防击北狄军。

冯如师则是被他授命带着三万兵马回去锦江城,临行之前他叮嘱道:

“孟聆凤虽然往日做事冲动,可是她出身于武将世家,守城也颇为在行。你和她虽然都为俾将,可若是必要之事,你总是要多和她商量。”

冯如师哪里能不明白萧正峰的意思呢,当下点头道:

“将军放心,我自当一切听从孟将军调遣。”

一时冯如师带着兵马去了,萧正峰这才策马疾奔,前往附近的襄阳和贡康两个城池。这两个地方的守卫将军有一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早对他极为敬佩,待到他来了后,一听之下便极为赞同,只因他也意识到了,他城中的几万兵马若是想抵抗北狄军,难上加难,而他的战报已经发往朝廷不知道多少,朝廷置若罔闻,根本不曾派兵救援。

至于另一个贡康城的守城将军,那更好办了,正是昔日萧正峰的一位好友,两个人素来是肝胆相照的,如今萧正峰提起这个,他也是欣然赞同,并约定了彼此的暗号和如何传送消息等。

萧正峰亲自走完了这两个城池后,这才调转马头,回去锦江城。他深知沄狨此人既然在吕阳城吃了亏,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说不得就要带兵攻击其他几处,若是他得知自己不在锦江城,说不得就会派兵攻打。

此时的沄狨确实是正在探听萧正峰的下落,当他拿到消息,知道自己之所以在吕阳城遭受了一次伏击,竟然是萧正峰带领锦江城的兵马过来支援的时候,不免冷笑一声:

“萧正峰,这一次我也不必亲自对付你,我就来个借刀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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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在锦江城里,每日里也并不外出,只在家里调养身子,种种菜看看牛,里依照郝嬷嬷的嘱咐喝着滋补身子的汤药。有时候她一个人躺在炕上,摸着小腹,真恨不得萧正峰给自己的那些百子千孙总有一个落地生根,就此发芽了。过了十个月,她就能为那男人生个血脉出来。

然而当她来了月事的时候,希望终究落空,一时难免有些不是滋味,想着等这仗打完了,自己也该请一个大夫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是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孟聆凤传来消息,说那边出去支援的大昭军也回来了。捎过来的消息只有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说及其他。阿烟这几日一直担心着萧正峰,如今听到这个,想着既然没说其他,萧正峰应该是没什么事儿吧。

谁知道等大昭军进了城,柴九那边才得到消息,说是将军并没有随着大军回来,而是单枪匹马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下子阿烟不免担心起来了,唯恐他出什么事,在家里真叫一个坐立难安。知道他应该没事是一回事,可是担心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么担心了一日,到了第二天,那边萧正峰总算回来了,她这担了多日的心也总算放下。

此时的萧正峰已经两日不曾合眼,整张脸看着刚硬凛冽的就跟在塞外被风沙磨砺的石头一般。阿烟心疼,命侍女准备好了温水,她亲自给萧正峰擦洗身子。

萧正峰其实也是累了,坐在那里任凭她忙乎。于是阿烟便帮他褪下明光甲,待解开这才发现入手沉得很,若不是这一段日子自己没事便练练九禽舞,怕是都拿不动的。一时将这明光甲放在一旁,又帮着他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的玄色禅衣来,却见那薄薄的布料仿佛包裹不住男人结实的肌肉,胸膛那里微微贲起。随着他的呼吸,布料在他刚刚劲有力的胸膛上微微起伏。

因他身子高大,阿烟只能半伏在他肩膀上,帮着褪下衣裤来。

那衣裤带着汗和血夹杂的奇怪味道,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阿烟不免柔声道:“这两日在外面奔波,可是累坏了吧。”

当下便将禅衣和裤子扔到一旁,想着到底是沾了血,也就别要了。

这边阿烟拿了一件干净的薄被将这男人盖上,那边几个丫鬟也把水桶抬进来了。是荼白和朱红两个人抬的,她们素来有力气,干起这个来不费事。

阿烟见这男人坐在圈椅上,疲倦地眯着眸子竟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便随手帮他按捏了下肩头:

“知道你累了,可总要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

萧正峰打了一场硬仗后,又走了那么多路,说了那么的话,此时确实疲倦至极,听到阿烟这么说,他只是轻轻“嗯”了声。身边的女人柔情似水,在自己疲惫不堪的时候,小意地在身边服侍着,这种感觉其实很好。

她的手软绵绵的看起来没什么力道,却帮着自己解开刚硬沉重的铠甲,褪去衣袍,又用那略带温热触感的柔嫩双手按捏着自己的肩膀。虽然那个力道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可他觉得十分惬意。

他很享受这女人的服侍。

阿烟柔软的臂膀揽着他的肩膀,低声道:“热水准备好了,咱们过去洗洗吧。”

他对于肩膀上那双手的离开有些许失落,于是干涩的唇动了动,哑声道:

“我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