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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王不想待李祉为君了,那杨稻生也不可能再视李祉为君臣了。

“将李祉带离,”秦王道:“送傅氏上路,不要让她吃到苦头就是。”

“是,”杨稻生领命。

杨先生出了自家王爷卧房,安排送太妃娘娘上路事宜的时候,傅美景在自己的屋中,跟年欢喜道:“欢喜,你带我走啊!”

听傅美景说秦王会杀她,年欢喜发现自己还是心如止水一般,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走啊,”傅美景说:“趁着李祈的人还没有来,你带我走。”

年欢喜说:“那圣上怎么办?”

傅美景似是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来,怔怔地看着年欢喜,片刻之后,傅太妃娘娘才道:“李祈暂时不会动圣上的。”

这就是自己走,将李祉丢下的意思了。

年欢喜木着脸道:“您也说是暂时了,奴才带您走了,秦王会不会迁怒于圣上?”

如今只要一想到,秦王会要了自己的命,傅美景就头皮发麻,她如今哪还顾得上李祉?她腿不能行,年欢喜只带上她,还有可能离开秦王府,若是带上李祉,试问只靠年欢喜一个人,他们有机会离开秦王府吗?

“我说了,我让你带我走啊!”傅美景厉了面色,冲年欢喜小声喊道:“你要看着我被李祈杀死吗?!”

年欢喜说:“太妃娘娘您想好了?”

“我当然想好了,”傅美景说:“你还站着做什么?你如今也不在乎我的这条命了吗?”

年欢喜没说话。

“因为莫良缘放了你几次,你如今就向着那个贱人了?”心神大乱之下,傅太妃娘娘变得不可理喻了,狠狠地推年欢喜一下,傅美景说:“好啊,那你去莫良缘那里好了,不要再管我了!”

年欢喜从床榻上拿了件披风,轻轻披到了傅美景的身上,道:“不需要带些什么走吗?”

傅美景急道:“什么都不要带了!”生死关头了,傅太妃娘娘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权利、金钱真的只是身外物罢了,她一生所求的,得到的,最终比不过自己的性命重要。

年观喜背着傅美景出屋。

屋子分了外屋,内屋,伺候的婢女和侍卫都站在门外,所以傅美景和年欢喜在内屋里说话,婢女和侍卫都没有听见。

“年公公,您这是?”领头的侍卫看见年欢喜背着傅美景出屋,忙就迎上前问道。

屋里有躺椅,还有软兜,领头的侍卫是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要年欢喜背着傅太妃娘娘。

“娘娘想去花园,”年欢喜面不改色地道:“之后,娘娘想去看看圣上。”

“那让婢女们伺候?”领头的侍卫道。

“不用了,”傅美景开口道:“你们就让我静一静吧,不要跟着我。”

傅美景这么一说,秦王那里的命令还没有传过来,所以领头的侍卫只能领命了。城外的叫骂声,侍卫和婢女也都能听见,这会儿他们不敢对傅美景说什么,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在脸上流露出来,但所有的侍卫和婢女都想着,傅太妃要出屋,一定是在屋里待不下去了。

年欢喜背着傅美景往花园走。

“去花园,也能听见城外的声音啊,”有侍卫小声嘀咕。

“闭嘴!”领头的侍卫忙训自己的这个手下道:“你不想活了?”

这侍卫忙就闭了嘴。

“你去王爷那里禀告一声,”领头的侍卫又跟这侍卫道:“跟王爷说,傅太妃娘娘出屋往花园去了,并且她不让我们跟随,只让年欢喜陪着她。”

“是,”侍卫领命,往院门跑去。

第1093章 傅太妃之死

城外军营里,严冬尽觉得自己听折大公子领头的这场骂阵没什么,可他不想让莫良缘听,但莫良缘不肯离营,他也不能把莫良缘的耳朵捂上,严小将军险些没愁死,跟莫良缘苦笑道:“折大哥这都骂的什么呀?”

莫良缘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头看看放在手边的水杯,轻轻说了一句:“傅美景要死了。”

“什么?”严冬尽一愣。

莫良缘抬头看严冬尽,说:“折大哥将傅美景的生路断了。”

秦王府里,年欢喜带着傅美景走到王府后花园的水池前。这是一个人工修筑的水池,水池修得很大,水也很深。江南此时已经将要入夏,水池里已经生了荷叶,若到盛夏,这水池里必将盛开一池粉荷。

“你带我来做什么?”傅美景回头看着路的东头,一边问年欢喜道。

年欢喜站在水池前发愣。

“欢喜?”发现年欢喜没有理睬自己,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傅美景回过头诧异道:“欢喜你怎么了?”

年欢喜说:“娘娘还记得奴才原名叫什么吗?”

“什么?”傅美景不明白,在逃亡的时候,年欢喜问她这个做什么?

年欢喜说:“娘娘还记得吗?”

“你,”傅美景说:“你是俞家人啊,我记得的。”

“那奴才叫什么名字?”年欢喜问。

“年欢喜!”傅美景急道:“你是怎么了?”

年欢喜没再问,看来他家娘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傅美景在这时却发怒了,抬手很重地拍一下年欢喜的左肩,傅太妃娘娘道:“你这是怕了吗?你害怕李祈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这是在等李祈的人追上我们吗?!”

接连的四个字,语调一个比一个急切,傅美景不停地回头,怕看见秦王的追兵,她也不要年欢喜的回答,接连四个发问之后,傅太妃娘娘就又开始催促年欢喜快点带她走。

这个时候,一队王府的侍卫走进了傅太妃娘娘暂住的庭院里,为首的侍卫长对迎到自己面前的侍卫头领道:“太妃娘娘人在屋中吗?”

小头领说:“太妃娘娘去了花园,我已经让人去禀告王爷了。”

“谁跟着她?”侍卫长问。

小头领说:“就一个太监,那个年欢喜。”

侍卫长说:“你确定她在后花园?”

“确定啊,”小头领这个时候意识到,事情有不对了,紧张道:“年欢喜亲口说,他要带太妃娘娘去后花园的,不,不去后花园他们还能去哪里?”

“圣上呢?”侍卫长又问了一句。

“太妃娘娘说去后花园散完心,她再去看圣上,”小头领说:“这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走,”带队来的侍卫长没再跟小头领多话,一边跟自己手下们下令,一边就转身往院外走了。

后花园这里,年欢喜跟傅美景说:“娘娘,奴才真名俞暮晓。”

“你,”:傅美景说:“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叫什么名字重要吗?傅美景不明白年欢喜在想什么,“秦王的人一定就要来追我们了,欢喜,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开秦王府,我们要去哪里?”年欢喜小声问。

傅美景说:“随便去哪里都可以,有欢喜你在,我不担心的。”

年欢喜低声了嗯了一声,说:“是啊,有奴才在,娘娘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那我们走…”

落水声响起,年欢喜将傅美景扔进了水池里。

傅美景落水之后,本能地就开始挣扎起来,她伸手要抅水池的边沿,可她抅不着,几口水喝进肚子后,傅美景的身体开始往下沉。

“欢喜,”傅美景喊。

年欢喜就站在水池边看着,对于傅美景的挣扎无动于衷。

随着呛进嘴中的水越来越多,傅美景渐渐地挣扎不动了,透过水面,她能看见一个扭曲的天空,还有生在这水池里的荷叶,除此之外,傅美景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为什么会是年欢喜?

傅美景想不明白,当然她也没有时间来想这个问题了,全傅太妃娘娘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但她没有想过,今天会是她要步黄泉路的日子,这死亡于她而言,来得太过突然了。

淹死实在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傅美景的手指扣着水池底部的淤泥,她张着嘴,只要喝水,她就还可能呼吸到水里这一点,稀薄的空气,只是一个人可以喝进肚多少水?

看着池水最处的一圈涟漪也消散,不再有了,年欢喜转身从水池边离开。

侍卫长带人赶到后花园,看见花园空无一人,侍卫长就慌了,难不成消息走露,傅美景逃了?只靠着年欢喜一个人,能带着傅美景逃出王府?

“快,将王府的各门都给我封了!”侍卫长当即就下令道。

手下四散往王府的几个门去了,侍卫长带着人往李祉暂住的庭院跑。

“母妃?”李祉看一眼不经通报,推门就闯进他屋中的侍卫长。

侍卫长连礼都没行,冲李祉道:“圣上可见到傅太妃娘娘?”

“没有,”李祉只能回话道。

侍卫长将李祉的这间寝室扫视一眼,又走到内室门前,撩开珠帘,侍卫长便进了内室。

李祉看在屋中伺候自己的几个太监。

几个太监垂首束立,只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李祉孤言无援之下,只能木偶一般坐在坐榻上。

侍卫长在内室里没有找到傅美景,从内室里出来,侍卫长也顾不上看李祉一眼,脚步匆匆地便出了屋。

“朕的母妃出了什么事?”李祉问。

没人回答李祉的问。

“你,”李祉指离自己最近的太监,道:“你去看看朕的母妃。”

这太监被李祉点了名,这才抬头看李祉一眼,说:“圣上,如今奴才出不去这间寝室啊。”

“你怎么知道你出不去的?”李祉问。

太监还没回话,屋外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大声说话声:“将这个院子封了,不准放人进,也不准放人出去!”

太监低下头,又装哑巴了。

李祉毫无办法,秦王不会见他,现在好像连他的母妃都不见了,李祉只能干坐在坐榻上,当一个穿着龙袍的木偶。

第1094章 秦王说,让净司过来

傅美景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被走过水池的秦王府的一个,负责洗衣的小婢女发现。小婢女的尖叫声,引来侍卫,等侍卫将水池里的浮尸打捞起来,十来个人围着肚子涨得老大的尸体,仔细辨认了好半天,才确认这具尸体是傅美景。

没人顾得上坐在地上的小婢女,侍卫们抬着傅美景的尸体抬到正院,有侍卫长站在卧房门前,冲人在卧房里的秦王禀告,说:“王爷,傅太妃娘娘的尸体,在后花园的水池里被奴才等发现了。”

秦王这时刚从昏睡中醒来,听见侍卫长的禀告,秦王爷脑子如同被人拿钻子钻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秦王爷低声哼了一声。

卧房里没有动静,屋外的众人就不敢有所动作。

杨稻生匆匆赶进庭院,一眼看见被侍卫放在地上的尸体,杨先生的脚步乱了一下,人就微微踉跄了一下。

“先生,”院中的人给杨稻生行礼。

杨稻生没理会院中的众人,快步走到傅美景的尸体前,尸体这会儿不仅是肚子大得骇人,还肿,傅美景的脸肿胀得面目全非。杨稻生弯着腰,盯着面前这张肿胀的脸看了半天,才确认这尸体还真是傅美景的,“年欢喜呢?”杨先生站直之后,问一旁的侍卫。

侍卫摇头,说:“奴才不知。”

“那谁知道?”杨稻生将院子里的侍卫看了一圈,大声问道。

没人能答上话。

“先生,”候在卧房门前的侍卫长这时喊杨稻生道:“王爷有请。”

杨稻生只得匆匆进屋,庭院里这时百花盛开,花香的味道很浓,等杨稻生进了秦王的卧房,屋里浓重的药味,又扑面而来,杨先生感觉窒息,近而就作了呕。

秦王这时靠着靠枕,半躺半坐在床上,看着掩嘴的杨稻生,秦王爷轻轻叹一口气,抬手冲杨稻生招了一下,让杨稻生上前。

这个时候,开窗最好,但杨稻生也好,在屋里伺候的几个太监也罢,都不敢提开窗的事,秦王爷这会儿不能见风,这万一开窗之后,让秦王爷吹了风,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那尸体是傅美景的?”秦王问。

杨稻生站在床榻前,躬身道:“是,臣下看过了,那尸体是傅太妃娘娘的。”

秦王说:“淹死的?”

“是,”杨稻生道:“她死在后花园的那座莲花池里。”

“年欢喜呢?”秦王又问。

“侍卫们没有看见他,”杨稻生说:“臣下想,他应该已经逃了。”

“年欢喜的武艺不错,”秦王拿手掩一下面,无法控制地打了一个呵欠,才又道:“他翻墙走就可以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杨稻生小声问。

“不用管他了,”秦王道:“傅美景是他杀的,本王还要替傅美景报仇吗?”

杨稻生愣住了,道:“会不会是傅太妃娘娘失足…”

“不可能,”秦王打断了杨稻生的话,道:“那个女人很的惜命的,千算万算才让儿子当了皇帝,一点福都还没有享到,她怎么能舍得死呢?”

“凶手是年欢喜?”杨先生不相信道:“这可能吗?”

傅美景是在秦王爷的监视之下的,所以这位与年欢喜有私情的事,秦王和杨稻生是知道的,年欢喜是傅美景在这个世上最为相信的人了,杨先生一时间无法相信,怎么会是年欢喜要了傅美景的命呢?

“只是利用罢了,”秦王道:“先生还真以为那女人对年欢喜有情?”

“这真是,”杨稻生感叹了一句:“这真是匪夷所思。”

“没什么匪夷所思的,”秦王说:“好了,不说这事了。”

“那傅太妃娘娘的尸体?”杨稻生还是得再问上一句,这到底是圣上的生母,这丧事要怎么办?

“年欢喜是从香州城来的,”秦王低声道:“他是奉了命来刺杀…”

秦王话说了一半就又停了下来,杨稻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家王爷的后话,便只能问道:“要说是莫良缘杀了傅太妃娘娘?”

秦王小声说了句什么,人突然就显得焦虑了,手拍一下床板,秦王问杨稻生:“杀傅美景有何意义?”

傅美景在秦王这里,又或者在莫良缘那里,其实不重要,因为李祉的手里没有兵马,也没有听从他命令的大臣,一个摆件皇帝的生母能有多重要?

“至少可以让折烽…”

“名声啊,”秦王摇一下头,道:“其实如今本王的名声重要,但于他折烽而言,这名声一点都不重要。”

可之前,明明是王爷你下令要杀傅美景的啊?

杨稻生看着自家王爷,话压在心里没办法说,可能是因病的原因,他家秦王爷已经远不如以前睿智了,命令朝令夕改的事,如今他家王爷没少干。

秦王在这时想动一下身体,可试了几回,秦王爷发现他如今连活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爷,那还要将傅太妃的死讯传出去吗?”杨稻生还在问。

身体一动都动不了,这感觉让秦王惊慌,从一个很健康的人,一点一点地病重,直到今天到了瘫痪的地步,这真的是一种很残酷的折磨。

“王爷?”杨稻生还是没有发现自家王爷不对劲,又喊了秦王一声。

“那几个试药人怎么样了?”秦王突然问道。

杨稻生倒是能跟得上自家王爷的话,道:“试药人没什么问题,净司的药应该没有问题。”

“大夫都看过那几个试药人了?”秦王又问。

“都看过了,”杨稻生说:“还不止一次。”

秦王在跟自己挣扎中,要不要相信净司这个疯疯癫癫的和尚?

“王爷,要让净司来看诊吗?”杨先生试探着问。

“身体好一些了,本王也许就能暂时离开宁州了,”秦王似是在跟杨稻生说话,又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

杨稻生没接秦王的这句话,若是净司有一点问题,那他杨氏家族就全都得给净司这和尚陪葬了,所以这个担保,杨先生不敢给。

秦王用尽了力气,可他方才还能抬起手的,这会儿毫无知觉,别说抬起了,连稍微移动一下位置都做不到。

“让净司过来吧,”重复犹豫之下,秦王还是跟杨稻生道:“还他的师父,把他们一起叫过来。”

第1095章 折大公子说,天道

杨稻生走出卧房,让门外的侍卫去传净司大和尚过来的时候,城外军营里,折大公子与严冬尽与修筑宁州城墙的老工匠也说完了话。

老工匠背已经驼得很厉害了,可就这样,去年冬天的时候,因为家中两个儿子,一个卧病在床,一个在外学艺不在家中,所以驼着背的老爷子只能服了这次的徭役。

让严冬尽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的地步在于,这老爷子不光是服了这次修筑宁州城墙的徭役,十年前,宁州城墙推倒重建的那一回,老爷子也是当时修建城墙的工匠。

宁州城墙的十五个出水口,靠在城门处的,主排水口,在老工匠的叙述中,在严冬尽和折大公子这里便不再是秘密了。老工匠脸上的神情卑微,他也不问面前的两位将军是要干什么,小老百姓有小老百姓保命的办法,那就是什么也不要问,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时,也许自己的命就可以长久一些。

折大公子抚着额头笑了一声,道:“竟然有两个主排水口。”

严冬尽看着铺放在桌案上的,宁州城图,问老工匠道:“你也在江南过了一辈子的老人了,老人家我问你,今天你们江南的桃花汛何时会来?”

老工匠说:“回将爷的话,桃花汛每年来的时候都不一样,有年份来的早,有年份来的迟,这个谁也说不好的。”

“来的早,来的迟,”折大公子开口道:“这桃花汛总是会来,我这么说没错吧?”

“是,将爷说的是,”老工匠忙道。

“那让老人家先下去休息一下?”要问的话都问完了,折大公子问严冬尽说。

严冬尽点一下头。

折大公子叫了帐外的亲兵进来,让自己的亲兵带老工匠下去休息。

“那我们就死等这个桃花汛?”折府的亲兵带着老工匠退出营帐之后,严冬尽才问折大公子说:“要挖开这两个主排水口也不是易事吧?”

折大公子说:“自然是要死不少人的,可打仗哪能不死人呢?”

严冬尽抿着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面的宁州城图。

“净司那里有消息了吗?”折大公子问。

严冬尽说:“没有。”

“那,”折大公子伸了一个懒腰,起身道:“那我们今天再攻一回城?”

严冬尽抬头看折大公子,说:“今天攻城?”

“昨天我把秦王气了个半死,今天我们也不能让他日子舒服了啊,”折大公子说:“秦王迟迟不离开宁州城,我看那净司大和尚说的话没错,秦王真的是病重,他走不了路了。”

严冬尽说:“走不了路,他还可以乘车。”

“可车走在路上会颠簸,”折大公子说:“秦王受不住这份颠簸啊。”

严冬尽拧着眉头,低头又看桌案上的宁州城图。

折大公子说:“复生,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松紧。引水灌城是个好办法,可这样一来,宁州城的百姓就要给秦王陪葬了,如果秦王提前死了,那这三十多万的宁州人就不用死了。”

严冬尽听了折大公子这话很是诧异,这话若是从他大哥的嘴里说出来,那一点也不奇怪,可这话从折大公子的嘴里说出来,就反常了,这人可不是什么在乎旁人生死的人啊。

折大公子这时手指指一指头顶,压低了声音跟严冬尽说:“不管这会儿天道站在哪一边,我们少造杀孽,才能不坏气运,你知道吗?”

“气运?”严冬尽拧着眉头。

“夺天下,自己有本事是一回事,没有运气也是不行的,”折大公子冲严冬尽挤一下眼睛,这位生来瞳色有双,营帐里光线又暗,没有光线的折射,折大公子的这双眼睛异色就明显,严冬尽是第一次发现,他折大哥的这双眼有时候看起来是挺妖异的。

“你不是一直说你的运气不错吗?”折大公子跟严冬尽说,这话严冬尽在河西时就常说,到江南他还是听严冬尽说这句话。

严冬尽耸一下肩膀,跟折大公子说:“那就点兵,我们去攻一回城。”

折大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严冬尽当即升帐,点将派兵,他要去再攻一回宁州城。

折大公子在一旁看着严冬尽点将,这些将领年纪都不大,应该都是莫桑青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现在这些人都在严冬尽的帐下听用了。所以说命这个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明白,但你不能不信。

将军们领命,出去集合麾下兵马,准备出战去了。严冬尽和折大公子一前一后从中军帐里走出来,抬头看一眼阳光正好的天空,严冬尽跟折大公子小声道:“折大哥若天道真的站在我们这一头儿,那我希望秦王今天就死。”

折大公子挑一下眉,说:“这个有些难。”

秦王不可能上城楼亲自督战守城的,现在他们也不知道秦王的病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谁能知道秦王李祈什么时候死?

严冬尽摊一下双手,往前又走了几步,突然又扭头跟身后的周净说:“有展翼跟着我就行了,你去看一下小姐,跟她说我去一下宁州城,我很快就回来。”

“我们是去攻城,你别说的这么轻巧,”折大公子一旁道。

“我又不会自己上去攻城,”严冬尽嘀咕了一声。

周净把头点点,跟严冬尽说:“属下知道该怎么说,说严少爷你很快就回来,小姐不会担心了。”

周净这话让严冬尽很满意,拍一下周净的胳膊,严小将军说:“去吧。”

周净往莫良缘的寝帐那头跑了。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宁州城下便又起了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