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就见整两列的宫女,直从殿内站到殿外,垂手恭顺的立着。随着通传声直达殿内,燕王后坐于殿中,座下还有好几位妃子打扮的人都站着。其中就有那天燕王后带着一起去别院的惠妃。

棋归还看到一个熟人。

站在燕王后身边,给燕王后把脉的,就是军机府的军医张毅之嘛。

不过她也没敢多看,只是眼角扫了一眼,就管自己跪下行礼,道:“臣妾锦华,给王后娘娘请安,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王后还在把脉,看了她一眼,笑道:“起来吧。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给本宫请安?”

又自己顾盼左右,笑道:“是了,老十好像出府了,难怪她倒空闲了。”

左右都笑了起来。

棋归配合地低下头做出羞涩的样子。

然后几位嫔妃就上来给她见过礼。

棋归品级虽可比一品贵妃,可是毕竟是外命妇,见到这些燕王诸妾,还是得一一回礼。行了一圈礼,她也很是头晕,只有惠妃的盘子脸最是好记。

燕王后笑道:“过来坐。”

棋归就屁颠屁颠地去她脚下的一个小蒲团上坐下了。

张毅之给燕王后把脉完毕,垂手立在一旁,道:“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眼下节气正变化,只要稍加调养,也就是了。”

棋归忙道:“娘娘可有哪里不适?”

燕王后挥挥手,道:“腰疼的老毛病了。”

难怪要请张毅之。

燕王后自己对这个问题倒是不甚在意,问棋归道:“老十出门几天?都带了什么人?”

棋归道:“说是只去两三天,只带了身边的几个侍兵,还有武侯十二骑。”

燕王后道:“连个丫头也没带?这老十,媳妇都娶了,咋还和个和尚似的。”

众妃又笑。

棋归低下头,道:“将军说是侍兵服侍习惯了。何况啊,去了李先生那里,哪里会缺侍女?”

燕王后笑了起来,道:“李樾那小子就是个风流的种子。不过老十和他那么多年也没有学坏,你不用担心。”

棋归连忙道:“将军事事都不用锦华操心的,反而是锦华,还有许多事要赖将军提点。”

燕王后颇得意,道:“这倒是,老十从小就懂事,比十三那愣头小子可省心多了。不过你也是的,为人妻的,现在不熟悉也就罢了。以后啊,还是得好好把你夫君伺候好。”

棋归笑道:“是,锦华记下了。”

这时候,一水蛇腰美人妃子越众而出,笑道:“公主近日可是开始忙酒会的事儿了?”

棋归想了一会儿,想起她好像是…什么韵嫔来着?

燕王后也看向棋归,好像在等着她回答。

棋归道:“听府里的各位夫人说起一些,可惜帮不上什么忙。”

燕王后道:“你新来,是这样的。陈昭那夫人是个能干的,这些事儿要多倚仗她。”

棋归乖巧地答应了。

她这样的性格,虽然无趣了些,不过胜在安全。

燕王后倒是很喜欢逗她,又道:“前日老十连朝都没来上呢。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圆房?”

棋归看见旁边的张毅之,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连脸上的胭脂也掩不下那一抹艳丽颜色。

张毅之看了她一眼。

燕王后哈哈大笑,道:“张大人,您先请退下吧。”

张毅之俯下身,正好看到棋归尖尖的鞋尖,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棋归这才道:“是…”

燕王后满意地摸摸她的头,道:“没受伤吧?”

“没…”

燕王后笑道:“早日怀上身孕,给老十开枝散叶。”

韵嫔又笑道:“还要早早给侯爷选下侧夫人和妾侍才是呢。”

惠妃看了她一眼,道:“韵嫔妹妹家里好像有个同母的妹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呢。公主,您看韵嫔妹妹的品貌,就知道她家里的姐妹必定不差了。”

有一青丝浓如墨的妃子,曰柔妃的,轻轻巧巧接了一句嘴,道:“是啊,韵嫔妹妹正为那姐妹的嫁娶发愁呢。我真羡慕她们小姐妹的,连韵嫔妹妹进了宫,感情还这么好。”

本来是极寻常的几句话,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听怎么变味道。好像是在嘲讽韵嫔意图太明显是的。

棋归唯恐她们当着王后的面再掐下去,连忙道:“这事儿,锦华也和将军提过。不过将军似乎并不喜欢锦华越过他做主。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

她笑道:“将军选下的人,必定是好的。”

连燕王后也忍不住笑话她白痴了,道:“侧夫人怎么能让他来选?他要是选个狐狸媚子,可就有你受的了。不过你的身份特殊,小十一向又有分寸,这事儿就让你们自己折腾吧。本宫也替你们瞧瞧,谁家有好的,先给你们定下来。”

棋归感激地答应了。

磨蹭了半天,说了半天废话,棋归终于知道是皮不过去了,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其实臣妾进宫,是还有一件事儿,找娘娘您商量。”

燕王后现在心情正好,便道:“什么?”

棋归道:“就是酒会的事儿…臣妾算着,经过去年那场战争,阵亡将士又添了不少。可怜家中妻儿老小的。在陈国从未听说过有专门抚恤未亡人之事。臣妾到了燕国,才知道这些未亡人过得确实是苦的。心里惭愧,又不能帮上什么大忙,只想到一个不算顶好的法子。”

她说的是去年燕国和陈国的大战。

作为陈国公主,提起这件事,算是勇气可嘉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对上了燕王后的脾气。她做了那么多年乞丐,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但也没有到万无一失的地步。说完这些话,也有些忐忑发冷汗。

好在燕王后是吃这一套的,听她提起来,对她倒有些怜惜,道:“你说说,是什么主意?”

棋归迅速看了燕王后一眼,又低下头,道:“就是…平日邀请的,都是三品以上大员的夫人。我想着,为了增加一些募捐所得的物资,倒是可以,把邀请范围,扩大到四品以上大员的夫人。”

第55章 请安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到底还是要和燕王后通气,棋归暗暗想着。

但是没想到众妃的反应却完全在她想象之外。

先是不太客气的柔妃,直接就道:“四品以下就全是平士了,王后娘娘亲自驾临,哪能什么人能请?”

连惠妃都是一脸的不赞成。

棋归这才想起来燕国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士农工商,连士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三品就是一个分水岭。从四品开始,就多数是没有军功爵位,从贫民白丁做起的普通士人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棋归愣愣地看着燕王后。

燕王后寻思了一会儿,道:“每年酒会耗资不菲,能留下来抚恤未亡人的钱资也不少。公主的提议倒是不错,今年不如就先将邀请名单扩大到四品官员的夫人吧。”

韵嫔道:“可是平士夫人进入军机府,前所未有。何况冲撞了王后娘娘…”

燕王后挥挥手,道:“胡说八道,难道要为了本宫,而减少抚恤金不成?若是这样,那酒会不去也罢了。”

棋归松了一口气,道:“臣妾谢王后娘娘恩典。”

燕王后眼睛一斜睨,道:“不过你既然是侯爵夫人,平时也该多留点心,不要老是玩些下贱的东西。不然我十弟的长子都不知道会被你教成什么样。”

棋归滴了滴冷汗,低头诺诺的。

给燕王后请过安,棋归的轿子出宫,正逢张毅之见过燕王也要出宫。

棋归便让轿子停了一停。

张毅之到了轿前,拱手行礼:“公主。”

棋归道:“张大人快快免礼。请问独孤单将军伤势如何?”

张毅之一抿唇,道:“只待将养。”

棋归松了一口气,道:“若是需要什么物什,只管和大米要。”

张毅之道:“是。公主不如先回府备下解酒汤,听说今晚,府主要回府了。”

棋归一愣。张毅之可不太客气的样子。

张毅之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棋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张军医,还是他平时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回了军机府,就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然后又把陈昭夫人,和白夫人等人叫了来,把事情吩咐下去了。

当天傍晚,燕君行果然大醉而归。

棋归庆幸自己已经准备好醒酒汤的同时,看见陈昭夫人带着陈依灵娴熟地迎接,并且一应准备俱全,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军机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今天燕君行会回来,只是没有人来告诉她。

棋归就想起张毅之那个不太客气的样子。然后才后知后觉,他是在提醒她呢。

燕君行醉得一身酒气,由贴身侍兵扶着下了轿,陈依灵乖觉地上前拿了帕子先踮脚给他擦擦汗。燕君行笑了笑,道:“公主呢?”

陈依灵朝身后努了努嘴,又殷勤地道:“我娘给侯爷熬了醒酒汤,侯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喝了再回去休息吧?”

陈昭夫人也上前来,笑得一脸温柔。

燕君行点点头,道:“公主,来扶我一把。”

棋归慢慢地挪过去,扶住他一只手。

燕君行抽回被陈依灵抓着的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笑道:“在家听不听话?”

棋归撇撇嘴。

扶着燕君行到陈昭的院子坐了。陈昭穿着一身便衣在旁边相陪。

陈昭道:“府主又喝了这么多,不如明日属下替府主再告一天假吧。”

陈昭夫人端着醒酒汤上来了,笑道:“自然是该告一天假的。去年刚打完一场仗,眼下无事,也该让侯爷歇歇才是。”

棋归接过醒酒汤,递到燕君行手里。

燕君行端过来喝了两口,眯了眯眼睛,笑道:“还是嫂夫人的茶最好。”

然后又同陈昭说了这几日府里的事。并问起抚恤未亡人诸事。

陈昭夫人看了棋归一眼,笑道:“公主很是能干,已经进宫向王后娘娘求了恩祉,将酒会邀请人扩大到四品以上官员的夫人。到时候咱们军机府,可是能好好热闹一番了。”

燕君行饶有兴致地看向棋归,道:“是真的吗?”

棋归点点头。

陈依灵这时候才从门外进来,棋归注意到她换了一身衣服。本就是含苞待放的美人坯子,穿了一身鲜嫩的鹅黄色衣裳,简直比窗外的菖蒲花还要动人。

她笑吟吟地道:“侯爷,到时候依灵献舞,您可一定要来看。”

燕君行道:“看的。”

陈昭夫人也道:“是啊,侯爷每年都会去看依灵献舞的。”

棋归在旁边打了个哈欠。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道:“先回去吧。”

陈昭夫人连忙道:“侯爷又忘了?酒醉,若是就这么回去休息,怕是起来头疼。不如就多坐一会儿吧,说说话醒醒酒也是好的。”

燕君行看着棋归,笑道:“不了,我先回去。晚一点儿…傍晚时,请诸将前来。”

棋归立刻精神一震,扶着他站了起来。

陈昭夫人知道进退,拉住了陈依灵,也没有再挽留。

回到尚武居,棋归挥退了在一旁等候的侍女。

燕君行若有所思:“你在等我?”

棋归道:“碰上了张大人,张大人说你要回来了,我就先做了准备。”

燕君行道:“哪个张大人?毅之?”

棋归道:“是,张军医张大人。”

燕君行略一沉吟,道:“往日每年李樾来京城一次,我和他都是酩酊大醉。你也知道,军机府女眷不多,我的许多事,都是陈夫人操持的。你新嫁,他们大约也不习惯,因此一切循旧例。”

倒是在解释的样子。

棋归挨着他,忍不住道:“将军每年都去看依灵小姐献舞啊?可惜我不会跳舞。”

燕君行听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哈哈大笑,道:“连小姑娘的醋也吃?”

棋归道:“不是吃醋。若是将军喜欢,我可以把人家要过来给你做侧夫人的。只是她不大喜欢我,嫁过来我怕我的日子倒不太好过。”

燕君行道:“又胡扯。什么侧夫人的,我暂时没想那么多。”

说着,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笑道:“你赶紧给我生个长子是正经。”

第56章 攻毕

棋归不大喜欢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不自觉地想躲,但是被他捏了一下小腰,倒抽了一口冷气,也不敢躲了。

燕君行按住她,笑道:“其实陈昭夫人人是很好的。你看她刚才还夸你来着,你要跟她多学学才是。”

顿时棋归着恼,一下把他推开到一边。

燕君行毫不在意,又把她拉了回来,扯下裙子,笑道:“来,让我好好疼疼我的小宝贝儿。”

棋归挣扎,最终还是被他按了下去。

床第之间,燕君行从来都甚少温柔。吻住了就不肯放,直要人喘不过气来也不罢休。对于棋归,因为自己亲弟弟的态度暧昧,不知道为何总让他有一种撒手人就要跑了的感觉。因此就更加凶狠。

棋归疼得有些吃不住,不自觉地往后让了让,带着暧昧的鼻音:“将军,您轻点儿。”

燕君行把她揉抱在怀里,带着粗喘轻笑,道:“就受不住了?”

粗粝的大手在她娇嫩的身躯上游走揉捏,留下一道道的红痕。棋归疼得眼泪汪汪,身下那个滚烫的东西气势汹汹,带着让人害怕的侵略性。

“你…”

燕君行把她拉了起来,背朝上让她跪着。棋归惊讶,害怕中不自觉有一丝…期待。他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他抵着她轻轻蹭着,抚摸着她的背脊,道:“忍着点。”

棋归正想点头,不防他突然破体而入。这个姿势让他更加恣意也更加深入,带着酒醉的莽撞,整个身体好像被剖成两半。

棋归想哭,喉头却发哽那般出不得声来。抓着被褥想逃却又总是被拉回去。痛楚中感觉却分外强烈,身体也不自觉地收缩着把他夹紧了,让他舒服得喟叹。

直让他肆意驰骋了不知道多少下,他抓住她细腰的手才猛的用力,一下释放出来。

棋归无力地倒在被褥上,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双目幽黑,脸色潮红,妍媚得惊人。

燕君行喘着粗气,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把她翻了过来,让她面对他打开身体。

棋归惊恐,连忙挣扎着后退,口不择言地道:“不,不是好了吗?不,不要…”

燕君行抿了抿唇,酒气彻底上了头,也没顾上安抚她的情绪,就着这个姿势一下又冲进她温暖的体内。

他的肌肉绞得坚硬,纹理分明,大汗奔腾。

棋归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背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呢喃着:“将军,将军…”

这样毫无保留地交付,就算是第一次,也几乎没有。

直到身下被反复摩擦的地方几乎麻痹,棋归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只有带着冷香的酥麻快慰在身上来来去去。

他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一下摁得她眼前发白。灼热的液体烫得她一个哆嗦,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门外,被叫来的燕君铭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双拳紧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他的兄长穿着便衣打开门走了出来。他一点也不像酒醉的模样,精神很好。叫了身边的小米来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