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棋归,萧天跋也没客气,直接一拉把她拉到了马上。觉得她腰肢柔软,有些疑惑,伸手往下摸了摸,结果摸到平板似的的一片。

棋归暗骂了一声,道:“将军,我可是个男人。”

还好早上起来在胸前绑了两片竹板

萧天跋也不在意,一挥手中的长戟,道:“攻!”

棋归迅速拿了个面具,戴在脸上。

萧天跋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棋归第一次直面战场。而且没有站在燕君行那边,而是站在了敌人这边,感觉很是微妙。

齐国的三万大军很快就开到了六月关下,整齐列阵。

东风吹,战鼓擂响,齐军叫阵。

棋归挺直了脊梁,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她突然道:“他们是不会出城的,你们叫破喉咙也没用。”

萧天跋道:“哦?”

棋归道:“我知道这个阵法,就是个大迷阵,你们根本就进不去。六月关固若金汤,现在燕军还在休整,完全没必要出来送死…”

可是她的话音未落,六月关突然城门大开,竟然从里面冲出一大批士兵来!

棋归顿时膛目结舌,抬头一看,城墙上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然而她的注意力又很快被混乱的沙场给转移了。要知道,虽然她现在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被空中乱飞的流箭给射中!

对方有一骑快如闪电,几乎是直接劈开了双方的对阵,直冲而来。

萧天跋一狠心,有心想会会那个传说中与自己齐名的燕国战神。看对方伸手矫健,一手枪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更是牙痒痒。

然而就在他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道:“不能去,他要是要引你入迷阵!”

萧天跋知道这迷阵的厉害,也不敢托大,暗恨了一声,终于还是一挥手,高声道:“撤退!”

战鼓又擂响了!这是齐军撤退的讯号。

但是燕君行却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赶着快马奔驰而来,一路斩杀了不少混乱后撤的齐军!

萧天跋摁着棋归的脑袋用力一低头,最终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短兵相交过了好几招!

棋归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只觉得手脚发麻,连气都喘不过来。

萧天跋执意要撤,也不恋战,手下的士兵迅速围了过来,把燕君行给拦住了。萧天跋趁机策马而去。

棋归至始至终也没敢回头看一眼!

直回到齐国军营里,棋归还回不过神来,缩在角落里。李宛给她倒了一杯水。刚才李宛伪装成普通士兵,其实一直护在他们身边萧天跋冷冷地道:“出息!”

想了想,又道:“你能破阵?”

棋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萧天跋看她这样也是不耐烦,便让她滚回去休息。

棋归很自觉地滚了。

回到军营里,棋归坐在桌子前面,手里握着杯子,却还是一直发抖,她不停地问李宛,道:“怎么办,真的帮他破阵不成?”

李宛眯起眼睛,道:“破,自然要破!”

棋归一下就把杯子摔了,怒道:“破了,将军怎么办!”

李宛冷冷地道:“你不会以为这点程度,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吧!”

闻言,棋归心里满是纠结。显然,她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到了现在,她也只能忍住心疼。

她恶狠狠地道:“若是此事不成,我马上自尽,连死也不会放过你!”

李宛没搭理她,很快把图纸画了出来。

晚上,萧天跋来找棋归,棋归就把图纸给了他。

萧天跋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就道:“你又闹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成天闹别扭!”

棋归忍着作呕,心想我什么时候和你这么熟了!

隔日,萧天跋率军,果然破阵。双方进行了一次惨烈的较量,最终燕军还是守住了六月关。

然而实际上,这一战,依然算是燕君行败了。

他是来攻打齐国的,如今情况倒反了过来,变成了他艰难地守城,齐国猛烈攻城。

但是燕君行的实力并非是浪得虚名,不至于失去了阵法的庇护,就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反而是萧天跋有些托大了,接下来又猛烈的攻了几次六月关,都失败了,他才意识到是自己轻敌了。

齐军驻扎在六月关外,和燕军形成对峙之势。

有人建议干脆分兵直接进攻燕国本土,但是被萧天跋否决了。因为望蜀关易守难攻,不是他亲自带兵,交给任何人,他都没把握。那么平白分散兵力,实在是没有必要。

无奈之下,他问计于棋归。棋归告诉他,等吧。

时机未到。

萧天跋信了,也是因为现在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燕军攻齐之处,是节节胜利。如今萧天跋扈一来,就逼得燕军困守六月关,这无疑是大功一件,齐王特地派了使臣来劳军。

趁着外面热闹的时候,棋归偷偷叫来了李宛,道:“他虽然暂时信了我,可是我看他也不是按捺住的人。若是等他按捺不住了,咱们的计划岂不是全盘乱了?”

李宛也在为这个头疼,道:“我正在想办法。”

棋归推了他一下,道:“你去,想个办法,让那朝廷使臣,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听棋归这样说,李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还是道:“你这倒也不失是个办法,只还是冒险了一些。”

第144章 近距离接触

棋归道:“不冒险也不需要你来做了,你快想个法子,让那人快死!”

要知道,朝廷使臣的身份就代表了朝廷,死在军营里,主帅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够齐军乱上一阵子的了。

李宛看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便明白了。就算萧天跋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可她呆在齐国军营里的一天,就觉得自己是呆在一大群敌人中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要怎样去杀敌致胜。

虽然李宛还是不大赞成,但这件事,他还是帮她去办了。

第二天,朝廷使臣突然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齐国军营。肖天跋派军医去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猝死。

然而萧天跋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次他把所有排得上号的将领都叫到了跟前来,道:“马大人正当盛年,怎么可能会突然猝死!”

棋归立刻上前了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朝廷副使,道:“将军,属下起了一卦,确实是他杀。”

一言既出,满室哗然。

几个将领跟了萧天跋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疑心病到了什么程度,纷纷道:“小小孩童,安敢信口雌黄!”

棋归想到燕君行,也是突然胆大了起来,眯着眼睛道:“我只会看卦,现在也是实话实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萧天跋阴沉着脸不说话。

副使道:“若真是他杀…还望将军务必查明真相,给圣上和马大人一个交代!

等人都走了以后,萧天跋独把棋归给留了下来。

他道:“你知道在朝廷的人跟前儿胡乱说话,是多严重吗!”

棋归呆了呆,道:“不知道…”

李宛暗暗挡在了她身前,然而棋归倒是把他推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她慢慢地道:“我说了,我只会看卦,也只会说实话,这不正是你要我在这儿的目的吗?”

萧天跋转身走了,很快下了命令,把她和李宛逮捕下狱。用的理由是涉嫌谋杀朝廷使臣。

的确,现在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们这两个外来人了。尤其是李宛的武功很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棋归一直在监视之下,可是李宛却经常神出鬼没。

而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替罪羊。萧天跋是绝不想要影响自己进攻的脚步的。

说起来,棋归也不是第一次蹲大牢了。之前做乞丐的时候,就经常因为跑不快,被在捉住了。或者是几天都没一顿饱饭吃,就和石头一起故意被抓住,到牢里去住几天。

那些都是地方的小牢房。萧天跋现在是以齐国罗城做据点,罗城临近齐国的好几个大关,本来就是齐国的军事重地,牢房设施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城市可以比的。

地方更大,卫生更差。什么老虎凳之类的刑刑具,琳琅满目。

李宛勉强给棋归铺出了一层稻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垫在上面。棋归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些年养尊处惯了,她也有些娇气了,进来了以后就总觉得这地方不干净,身上到处都痒痒,忍不住就伸手去挠。

棋归推了他一下,道:“你说他们会把咱们关多久,会用刑吗?”

她知道李宛的秉性,绝不可能做无用之事,或者真的也跟着她一起发痴。

李宛斜睨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

“不怕。就是想知道。”

棋归冷笑,道:“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李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有时候也是拿她没办法,若是换了别人,李宛听了这话,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来把对方说得体无完肤,觉得自己简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偏对着棋归,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道:“你放心吧,萧天跋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若是真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就不会把咱们关在一起了。”

重犯向来是要隔离开来的。

棋归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了,光在那搓自己的手臂。

说实话,这种环境下,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李宛是个男人,虽然不是棋归的丈夫,可是那份心思却也不能见人。任何男人都会有雄性动物特有的敏锐度,而李宛的这种敏锐度在燕君行不在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的水准。

之前他就备足了功课,深知道萧天跋其人的秉性。萧天跋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对棋归其实应该算是非常纵容了。这种纵容的程度,以棋归目前的表现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得到。

其实早来之前,李宛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让棋归索性将错就错,一直做男孩子打扮。可是现在这样…是他多心了吗?

棋归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很单纯,单纯的认为,齐国就是她的敌人,萧天跋就是她的头号敌人。

在这个阴森森的大牢里,棋归看到偶尔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狱吏,总觉得有些气闷。胸口上还绑着竹片,非常难受,却又不能拿下来。

她趁李宛不注意松了松身后的绑带,然后就缩在了垫子上,开始发呆。

时间过得有点慢。

李宛就跟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当年赵国钦天监那一卦,你知道是谁算的吗?”

说到这个棋归又咬牙切齿,道:“是谁?”

过了一会儿又惴惴,道:“我不会真的累国运吧?”

李宛哈哈大笑,道:“不,你不累国运,而且还很旺夫。只是你的八字很特别,所以一般人很难算准。那厮叫李邱元,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就是顽固不化,算错了也不肯认。我还为这个去找过他一次,辩论以后,他心里约莫也是知道算错了,可是怕丢脸,就是不肯改口。”

棋归怒了:“那他就敢把一个公主弄到庙里去呆了那么些年啊!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砍死他!”

李宛淡淡地道:“殉国了。上吊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这辈子都光明磊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累了九公主。”

闻言,棋归倒是沉默了。其实李邱元这个人,她也是听说过的,确实是一位耿直的老臣。但是就是如李宛说的,食古不化,太顽固。

李宛也陷入了沉思。当年他年纪太小,辩赢了那个老顽固,却无力改变现状。后来他也没太把一个公主的去留放在心上。

只是若没有那一出,只怕棋归也该在宫中殉国了。也就…没有今天了。

他专研命理多年,深知这天下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如今看看当年的因果,身边的棋归,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约当初没有为她据理力争,确实是欠了她的吧。所以该由着这个死丫头来欺在他头上。

想起当年的旧国,两人倒是无形之中觉得清静了一些。正当李宛若有所思地看着棋归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眼光有些躲闪。

棋归吞吞吐吐了大半天,道:“那什么…我想如厕。”

“…”

监狱里自然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大马桶。应该是新换过,倒还算干净。只是这几道铁栅栏,拦不住外头的视线,她又是个女孩子…

李宛只好道:“你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从刚才开始,他就留意到了来往的狱卒巡查都是有规律的,过一段时间来一次大约每次都是两刻钟的功夫。想来是因为现在正在开战,所以会警惕一些。

等到狱吏又过去了一次,李宛就让棋归去角落里如厕。

棋归臊得满脸通红,可是憋久了又有些憋不住,便压低了声音让他背过身去。

李宛倒是背过身去了,但还是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水声,知道她是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好笑。

棋归提了裤子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的脸就更红了。

李宛倒是毫不在意,道:“好了?过来坐。”

坐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行,我也憋不住了,要如厕。”

说着就真的站起来一边解裤头。

棋归郁闷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回头。

李宛哈哈大笑。

说实在话,监狱里的伙食是非常的差,两个人就两个大馒头,还是灰色的。棋归觉得很倒胃口,但不吃又不行,便掰了半个给李宛。

两人枯坐着直到入夜。也没见半个人来提审。

棋归扛不住,蜷缩在垫子上睡着了。李宛盘腿坐在她身边打坐。

月光透过天窗泄进来,倒是显得很静谧。

李宛突然听到旁边发出轻微的咽呜声,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以为棋归又做噩梦了。结果不是,应该是冷,她在梦里微微抽搐着,有时候还会轻轻蹬蹬腿。

李宛摸了摸,发现她的脸颊冰冷。想了想,便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安静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狱吏就来提,说是萧天跋要亲自提审,而且只提棋归一个。

她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李宛一眼,李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萧天跋绝不会杀她。因为在萧天跋看来,不诚实,比愚蠢更无法让他忍受。

而在他眼里。棋归其实就是个蠢货。

还是蠢到家的那种。

第145章 李宛吃亏

出乎意料的,萧天跋是直接让人把她带回了军营。她进去的时候,主帅大帐里就只有萧天跋一个人,正在奋笔疾书。

她站了半晌,萧天跋才道:“我已经写好给朝廷的折子。你没事了。”

棋归立刻道:“本来人就不是我杀的!”

萧天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料你也没那个本事。”

棋归有些不服气,心想,我还真有。

萧天跋道:“坐吧,吃点东西。待会儿给我看看阵法。”

棋归:“…我那个侍从呢?”

萧天跋冷笑道:“怎么,离了他,连跟我吃顿饭都不敢了?”

棋归拔了个大鸡腿在手里,转移了话题,道:“刚才您在说什么?什么阵法?”

萧天跋闻言皱眉,道:“先前我听到消息,说是燕国内乱,是因为那赵国的婆娘带着人跑了。可是如今看来,那燕军的阵法层出不穷,我又疑心是假的。”

棋归笑道:“自然是假的,那次我见识了那个迷阵,就知道了。”

萧天跋若有所思,道:“你还能破什么阵?”

棋归想了想,道:“将军,可否听我一言?”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