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熙看着两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紧接着她扭动酸涩的臂膀无语地回去。

回到房间,竹雨已经将入关要带的东西一一准备好了。

如果说这七日李元熙忙着训练,那么竹雨这七日就忙着给自家小姐赶制冬衣。

人们都说边关冷得早,每年还没入冬就已经开始下雪了。而李元熙又天生畏寒,一入冬就要穿很多衣服。竹雨就借助这七日给李元熙备了不下十套冬衣。这一两年的衣物都够了。

李元熙看着很是感动。竹雨悉心照顾她多年,事事都替她着想。若是以后少了她,李元熙觉得自己一定不会习惯的。但是她心里清楚,竹雨不能陪伴她一辈子,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竹雨比她小一岁,她已经结婚,竹雨差不多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其实她完全可以留在京城,找个好人家嫁了,而不是跟着她到边关去吃苦受累。

她寻思着入关以后也该为竹雨找一位了,她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跟着自己吧。

李元熙吃完饭,洗了澡,都准备歇下了,没想到曾氏的贴身丫鬟居然跑来请她去房里。

李元熙来不及收拾,就随便拣了件衣裳穿好,就随着丫鬟去了曾氏的屋里。

曾氏的房间在西边,李元熙跟着丫鬟穿过了好几条长廊才到达。

明日她和徐惟诚就要起身去边关了,她估摸着曾氏这会儿找她肯定也是为了这事。心里有了猜量,倒也不至于会心慌。

“夫人,少夫人到了。”丫鬟轻轻扣了扣曾氏的房门。

“让她进来吧!”里面传来曾氏温婉的嗓音。

丫鬟替李元熙开了房门就退下了。

李元熙抬步进去,屈身给曾氏行了一礼,乖顺地叫人,“娘您找我?”

曾氏看到李元熙忙招呼她到跟前,“来元熙,过来坐。”

李元熙应了声“是”,走上前坐在曾氏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曾氏拉着李元熙的手,好一阵心疼,“元熙啊,这几日受苦了吧?仲文那孩子也真是的,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媳妇儿的。瞧瞧你都消瘦了不少呢。”

“前几日一直寻思着去看看你,可每次过去你都没有回房,我晚点过去呢你又睡下了,不便打扰你。眼看着今天结束了,我就赶紧让丫鬟过去叫你过来。咱婆媳俩也能好好说说体己话。”

“娘,是元熙不对,早该来给您请安的。”李元熙对曾氏谈不上喜欢,倒也不讨厌,面子上的客套还是要做足的。

“娘,您千万莫怪仲文,他也是为了我好。学一些功夫防身,对我是大有好处的。”

曾氏的话说得情真意切,漂亮得不得了,不过李元熙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她真的是找自己来说体己话的。曾氏的话里哪句真哪句假,她不从辨别,但是应付一下在她看来也是不难的。

李元熙本就长得好看,难得还性子好,这几句话说得甚得曾氏的心。曾氏当即就笑了。

曾氏拉着李元熙就打开了话匣子,“元熙啊,明日你和仲文就要入关了,娘心里真是放心不下啊。你还这么年轻就要陪着仲文一起去边关吃苦,娘这心里真是难受啊!”

“仲文这孩子从小就在军营里野惯了,脾气倔,性子急,以前没少被他爹训斥。日后你在他身边一定要好生提点他,切莫让他失了分寸。”

“仲文从军多年,大伤小伤一大堆,以前是我隔得远不能照顾他,这今后你在他身边定要好好照顾他。领兵打战这身体可是头号本钱,没了身体该怎么上陈杀敌呀!”

曾氏洋洋洒洒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让她好生照看着徐惟诚。

李元熙垂着眼睑答:“娘我会的,您放心好了。”

烛火下李元熙的眉目清秀如画,一张白玉似得小脸光润透明,漾着微光。

曾氏注目着心里越发对这个儿媳妇儿满意。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继续吩咐李元熙,“我徐家世代单传,以后开枝散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多给我们生两个胖小子。”

敢情前面的一大堆都是铺垫,这个才是重点。李元熙算是整明白了。

只是如果曾氏知道自己儿子这七日都睡在书房,也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李元熙想到这个,她在心里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想归想,面上还是要应承好,“娘我晓得的。”

“元熙呐,娘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仲文有你看着娘很放心。边关清苦,比不得京城,你也要好生照顾自己,养好身子,万万不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啊!”

曾氏交待起来没完没了,直到夜深了,她才放李元熙回去。

***

第二日是大军启程入关的日子。徐惟诚带着李元熙先到宫里拜别皇帝。

那个年轻的皇帝俨然是将边关完全交给徐惟诚了,给徐惟诚既是加官又是进爵的。黄金白银也赏赐了一大堆。

在场的人哪个不清楚,这样有去不一定有回的苦差事,再高的官衔和钱财也都是枉然。

从宫里出来,李元熙在徐惟诚的陪同下去了一趟丞相府。

匆匆忙忙和李晟和杨氏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留下杨氏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李元熙心里也很不好受,强忍着才没落泪,眼眶倒是完全红了。

最后才从将军府启程出发。

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启程了,许多老百姓还特地跑来送行。

这队伍里有他们的儿子,有他们的丈夫,有他们的父亲,每一个人都不会是孑然一身。去时铮铮铁骨,归时也许就是黄土白骨,谁都想趁这机会再最后见上一面。

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元熙从马车里向外头看,眼看着送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大军出了城门,就再也没人送行了。

如果不是那道圣旨,也许现在自己还在丞相府里和竹雨嬉戏,陪在母亲身边,被父亲和兄长护在手心里,这一生都平安喜乐,无风无浪。可惜世事无常,她一个宦官家的小姐竟也随着这浩荡大军去往那边关苦寒之地。

徐惟诚和众将骑马行在最前面,她和竹雨坐马车行在中间,边上有徐惟诚的副将蒋廷夫负责保护她们,后面才是守边的数十万大军。队伍庞大无比,但都井然有序,徐徐前行。

嘉岩关在林国边境的最北端,嘉岩关以北是陈国国境,以南是林国国境。陈国,人称江北蛮夷,侵占了林国大片国土。所谓的守关守的就是嘉岩关。

和李元熙不同,徐惟诚是第二次入嘉岩关。上一次是江北蛮夷进犯,守边将领殊死抵抗,兵力不足,皇帝临时征派大军入关,徐家人豁然在列,徐定山是主帅,徐惟诚任左前锋。只可惜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割地赔款,忍辱求和。

林国如今国力衰败,已是四面楚歌。北有陈国,南有穆府,西有陇西,东有合孝,皆虎视眈眈。只是含元殿里那位年轻的皇帝还没有丝毫忧患意识,日日夜夜歌舞升平,美女宠姬不断。

徐惟诚作为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他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朝政不是他所能议论的,皇帝不是他所能劝诫的,他能做仅仅只是守住这嘉岩关,守住整个北方地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从京城到嘉岩关大军至少要走三个多月。大军浩浩荡荡,走走停停,一个月过去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大军到达安定县时徐惟诚让大军停下补充粮草。

安定县地理位置特殊,扼五省要道,是中原地区进驻嘉岩关一带的唯一通道。过了安定县大军往北进入嘉岩关地区,那里人烟稀少、经济凋敝,就再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补充粮草了。

徐惟诚准备在安定县停留一个星期,让大军补给完整再上路。这样李元熙就多出了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她自然是乐意至极的。早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她虽然坐在车里,但一路舟车劳顿,她也是累得不行。

当晚大军进驻安定县,城内府衙早知徐惟诚要来,早早就在城门处等候。

徐惟诚从马上下来,携了李元熙一同朝安定县知府作揖行礼,“曹大人,徐某打扰了。”

安定县知府曹毅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官服,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腔,“徐将军说得哪里话,当真是折煞小的了。圣上早就下旨让曹某接应徐将军,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您盼来了。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曹某定当全力满足。”

“真是有劳曹大人了。”

徐惟诚见曹毅的目光落在李元熙身上,忙指了指李元熙告诉曹毅,“这位是内子。”

李元熙微微附身道:“你好曹大人。”

“徐夫人你好你好,早就听闻徐将军娶了位天姿国色的夫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毅的场面话是说得滴水不漏,好不漂亮。

李元熙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客套赞美,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去了,耳朵都生了茧。徐惟诚年纪轻轻却声名在外,她心里清楚曹毅这话多半是说给他听的。只见她勾唇浅笑,“您谬赞了。”

态度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进了城曹毅自然好酒好菜好生招待他们。李元熙无心美食,她只想赶快到住处好好泡个热水澡,洗掉一路的风尘。

这一个多月来,她都没能洗澡,每次都是竹雨打了水来让她擦擦身子。那滋味别提有多委屈了。如今好不容易进城了,她一定要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洗干净不可。

于是乎开席没过多久她就寻了个理由先离席了。

她跑到住处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可是洗完澡出来她舒服地在床上躺下,她还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晚她要和徐惟诚睡一张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裸奔中,写得我想吐血。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

家里已经热成火炉了,每天不想吃饭,睡不着觉,全身无力,在家二十多天廋了四/五斤。

天热,亲们注意防暑。

☆、中转(5)

中转(5)

曹毅特意命底下人给徐惟诚准备了上好的厢房,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么房间自然就只有一间。

李元熙开始还没有在意,洗完澡后就在床上躺下了。她太累了,身体一沾到柔软的床就沉沉睡了过去。可是过了一两个时辰,有人轻轻敲她房门,她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去开门才发现是徐惟诚。

“你怎么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哑着嗓音问,一脸茫然不解。

徐惟诚哑然失笑,无奈地答:“我是你夫君,我不来你这儿我能去哪儿?”

李元熙这才意识到她今晚要和徐惟诚共处一室了。

不过她只消化了一瞬就瘪了瘪嘴,扭头继续去床上躺下。

“你随意,我好困,继续睡了。”

徐惟诚:“……”

心还真是大!

李元熙是真的困到极致,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徐惟诚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去里屋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李元熙已经横七竖八霸占了整张床,那睡相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有人说一个人的睡相可以看得出一个人的性子,就好比他自己,他是个中规中矩、严厉刻板的人,他的睡相自然也是中规中矩,一整晚都保持一个姿势。

但是李元熙不同,她给人的感觉明明是温婉恬静、端庄娴雅的,可这睡相却暴露了她骨子里的张扬和不羁。想来白天的她都是收敛了的。

徐惟诚附下/身重新给李元熙盖好被子,穿着里衣也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行军在外他不愿落人口实,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

李元熙的睡相是真的不好,他刚刚躺下没多久,她的一条腿就已经压到他的肚皮上。他小心地将那条美腿移开,可一分钟不到,李元熙的整个身子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过来。

李元熙身上还残留着她沐浴后留下的精油香味,夹杂着药油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他觉得有些鼻子发痒,很想打喷嚏。

他恍了恍心神,动作轻柔地将李元熙的整个身子扳正。

李元熙是真的太困了,睡着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跟死猪没什么两样。

做完这些,徐惟诚重新阖上眼睛。

这一路走来他也劳累到极致,难得有了温暖柔软的大床好好休息一番,不过片刻功夫,他也渐渐入了梦乡。

清晨鸟鸣声不绝如缕,第一抹晨曦穿透云层落在逼仄的小窗柩上,整个房间明丽敞亮。

李元熙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近在咫尺,无限放大的俊颜,她的脑子顿时一阵轰鸣,完全不会思考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压在徐惟诚的身上,而他则用左手半圈着将她护在怀里。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她一觉醒来他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来不及理清这些盘旋在她脑子里的困惑,赶快小心翼翼地抽身,她怕如果自己不迅速点,徐惟诚一旦醒来,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那才是真的令人尴尬。

不过老天爷好像偏偏要和她作对,她堪堪爬起来,就对上男人一双含笑的眸子。只见他勾唇轻笑,音色慵懒倦怠,“早,夫人!”

李元熙:“……”

她尴尬地讪笑,悻悻然,“早。”

啊啊啊,真是丢死人了!

她忙捂住脸逃也似的跑了。

徐惟诚望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失笑,心情大好。这大早上就成功调戏美娇妻,这感觉还真不赖。

他穿好衣服下楼,刚碰到竹雨从外面回来。

“夫人呢?”

“夫人在后院洗漱。”竹雨行礼后回答。

徐惟诚点头,“让她洗漱好了就过来用膳。”

曹毅尽心尽责给徐惟诚准备了一间民居,环境清幽雅致,坐落于林木掩映的翠绿浓淡间。

李元熙慢吞吞地鼓捣一番,才前去吃饭。

徐惟诚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上等她。看到她来招呼她坐下,“快来用膳。”

李元熙在他面前坐下,面上仍旧是燥热的。那焦灼的热度缠在心头挥之不去。

“等下吃完饭带你到这安定城里逛逛。”

李元熙以前就听父亲和兄长说过安定县扼五省要道,是好几个民族聚居的区域,民俗奇特多样,是游玩的好去处。只是以前她养在深闺里,纵使再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机会出去游历观赏一番。既然如今到了安定,她就断然没有不去看一看的道理。

她的一双眼睛因为兴致而蒙上了一圈光彩,微微发亮。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好啊!”

用完早膳,徐惟诚就带着李元熙出去玩。竹雨因为是李元熙的贴身侍女也被允许一同前往,蒋廷夫则是为了保护两人安全也贴身跟着。

安定县虽说是个小县城,但它热闹繁华的程度却是一点也不亚于中原的其他省份。因为是好几个民族聚居的区域,安定县城内多是穿着各种民族服饰的人穿梭行走。

街道两旁小贩们卖着各色的民族玩意儿。有刀具,配饰,衣物,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和多种多样的美食。

李元熙因为好奇也买了一套陈国女子的衣裙。

和林国人不同,陈国女子的衣物多是骑装,便于马上运动。偶有裙襦,也没有林国衣物的精致唯美。

李元熙挑了一套黑色骑装,为了防沙,还配了一张面纱。

她换好出来,竹雨直呼漂亮。少了几分中原女子的秀气温婉,多了几分边塞人的豪爽干练。

面纱遮住了李元熙的一张脸,露出光洁圆润的额头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还有两道很提气质的远山眉。因为看不到,那面纱下的容颜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徐惟诚付了钱,她从店里出来,就吸引了好几个异域男子的注目打量。

那些目光赤/裸直接,皆是惊艳。

美食自然是不可辜负的。四人特意寻了个有名的酒楼吃饭。据说那家店的翡翠珠玉特别有名,是安定县远近闻名的招牌菜。

李元熙没吃过这里的菜,自然挑名贵的和名字好听的点。徐惟诚由着她,于是她就洋洋洒洒点了一大桌。

满大桌的菜被店小二端上来,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勾人食欲。

所谓翡翠珠玉其实就是由七七四十九样绿色蔬菜和五五二十五样白色的肉类烹制而成。

李元熙夹了一筷放在嘴里,蔬菜可口,肉类鲜嫩,汤汁浓郁,果然名副其实。

这家酒楼生意很好,李元熙一行人到的时候,店里吃饭的客人正多,因而没有定到雅间。不过和一大群人坐在大厅里吃饭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见闻。

一顿饭还没吃完,李元熙就听了满耳朵的各色见闻。

就拿他们边上的那桌来说,那三位男子显然是密切关注时势的人。

“听说了吗?昨天大军进驻安定县了。”

“那么大的阵仗能不知道嘛,昨天晚上入得城。”

“这次领头的将领是谁?”

“还能有谁,徐定山的儿子。”

“原来是那个小子啊,上次蛮夷打进来他和他老子一样怂,白白让陈国人霸占了那么多土地。”

“就是啊,听说义和书还是徐定山那个龟孙子签的。”

“话不能这样说,徐家人世代守卫皇室,江北蛮夷凶残成性,打不过也情有可原。”

“打不过只能说明他们没本事,一个个都是怂包。”

“哎,咱们林国现在真是不行了,当年圣祖爷在位的时候多风光啊,横扫千军万马,将陈国人打得屁滚尿流,几十年都缩在嘉岩关后面不敢动别的心思。”

“可不是么,现如今含元殿里的那位昏聩无能,荒淫无度,哪里有圣祖爷的一点魄力。”

“嘘,你小声一点,别惹祸上身。”

……

蒋廷夫啪得一声将手里的剑拍在桌面上,霍然起身,眼里被怒火烧出一片火网。

“廷夫坐下!”徐惟诚仍旧品着碗里的菜,俨然局外人事不关己的模样。

“将军,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您,我气不过。”

“我让你坐下听到没有,嘴长在别人身上,今天你堵了他们的嘴,明天后天还是有别的人继续说,难不成你就这样一张张堵他们嘴么?”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这般冲动,是没长脑子么?”

徐惟诚的脸上平静从容,丝毫没有情绪浮动,只是说得话不见温度,淬着冰冷的寒意。

蒋廷夫不出头,却总有出头之人。

只见一抹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待李元熙回过神时,那人手里的剑已经直抵那三名男子的脖子。

那人穿一身黑色衣物,头戴斗篷,旁人看不清模样。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歉!”低沉沙哑的嗓音,听在人耳里就像刀片划过磨砂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