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好忙,一天跑好几个地方,累到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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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言(33)

进言(33)

褚绣宫离含光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那太监站在外面通传,“娘娘徐夫人到了。”

叶世佳在内殿卸妆,听到外面太监的声音缓缓说:“让她进来。”

得到里面人的首肯,李元熙这才迈入宫内。

宫女正在给叶世佳卸妆,她穿一件素白纱衣,黑发如瀑,自然垂在肩头。年轻女子侧脸线条柔和瘦削,烛火一照,漾着微光。

李元熙跪在地上,“民女李元熙拜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叶世佳扭过头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平身吧!”

“谢娘娘!”

“你们都退下吧!”叶世佳挥手摈退了殿内宫女。

宫女退下后偌大的寝殿顿时变得空荡起来。

叶世佳枕着靠垫,挑了挑眉,慵懒地开口:“坐吧!”

李元熙顺着叶世佳的视线看到对面的一把黄花梨木椅子,上面的雕花精致又唯美。

“是。”她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

“今晚的曲子你吹得很好,本宫很喜欢。作为奖励这支玉笛本宫就赠送与你。”叶世佳伸手拿起那支玉笛递到李元熙面前。

那玉笛成色极好,烛光照在上面,通体莹润,悠悠泛光。上面的柳叶纹饰精致而特别,让她觉得莫名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的目光停在那漂亮的花纹上,并没有接,而是起身婉拒,“民女多谢娘娘厚爱,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支玉笛是娘娘心爱之物,娘娘还是好生收藏。”

叶世佳的眼里闪过几分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不再强求,反问道:“不好奇本宫留下你所为何事?”

“好奇。”李元熙大方承认,“但是民女知道左不过就是随军师一事。”

“你很聪明,比本宫想象中还要聪明。本宫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叶世佳给自己斟了杯热茶,“本宫会遵从约定向皇上进言,但是本宫一人之言皇上未必会听得进去,为了安全起见,还需要李大人和徐少将军与本宫一同面圣。”

叶世佳的思量不无依据,在皇帝面前说话最忌讳没有把握,若是没有把握这话聪明人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叶世佳是聪明人,可是这话又非说不可,那么她就只好拉上别人一起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就算出现不好的结果,她也能拉几个垫背的。

这个女人工于心计,一切都精打细算,思量周全。李元熙越来越觉得那日在普宁寺看到的一幕是有人刻意为之。可是那人是谁?目的是什么?那个男人又是谁?这些都是困扰在她心里的大疑惑,她无从求解。

但是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救随宁远唯一的法子,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是要放手一搏的。

“娘娘放心,军师是夫君的故交,夫君自当竭尽全力配合娘娘行动。”

叶世佳:“本宫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接下来的事本宫自会安排,到时候你们配合本宫就行。本宫答应你们的要求就一定会做到,还望你们夫妇二人能守口如瓶。若是让本宫在外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后果你们懂得。”

李元熙微垂着眼帘,“娘娘大可宽心,我们夫妇二人都是守信之人,绝对不会让娘娘听到一个字。”

“其实说到底本宫还是不放心,只有死人才能让本宫安心。你就不怕本宫杀你们灭口?”

叶世佳浅笑吟吟,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但这笑容背后却是让人胆寒的冰冷语气,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但是李元熙丝毫不惧,平静如初,“娘娘您不会的,若是我们夫妇出了事,徐李两家定会找皇上查个彻底,娘娘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搭上自己。”

叶世佳放下杯盏,满意地点头,“夫人真是聪慧,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本宫是真喜欢和你接触,这几日就住在褚绣宫陪陪本宫。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跟下人下去歇息。”

“是娘娘。”

李元熙告退,临走之前叶世佳问她:“你如何得知这玉笛是本宫心爱之物?”

她看着叶世佳的眼睛,答:“这笛子由上好的和田玉制成,这世间罕见,此乃其一。其二这玉笛笛声清脆空灵,气息平稳,定然不是新制的,而是吹奏多年。新制的笛子笛声沉闷,就算是上好的玉石制成,它也断然吹不出这般空灵质感。如果民女没猜错的话这支玉笛少说也得有十年。娘娘将一只玉笛带在身边带了十年,这不是心爱之物又是什么呢?”

李元熙说完便离开了。身后叶世佳的脸色霎时白了一片,良久之后她才对着屏风后面说话:“她太聪明了,我怕她日后会坏我们的大计。”

屏风后面的男人一身白袍霍然而立,身形颀长,他目光如炬,捏了捏衣袖道:“不管怎样,她动不得。”

***

李元熙被叶世佳强行留在宫里住了两日。两日后她出宫回到将军府,随宁远已经被无罪释放,被流放到南荒服役,满三年方可回京。而徐惟诚被徐定山关禁闭。

徐惟诚跪在徐家祠堂面壁思过,李元熙出宫那日他已经跪了一夜了。

她推开祠堂门,里面光线昏沉,微弱的一捧光束,光束里尘埃悬浮。

牌位上供奉的都是徐家的列祖列宗。李元熙嫁进徐家当日进来祭拜过。

她以为最起码也得过几日才会有消息,她没想到叶世佳他们速度这样迅速,不过短短两日随宁远一下子就被释放了。

“其余人都还好吧?”李元熙跟着他一起跪在那些列祖列宗面前。

“其实皇上并非一心想处死随宁远,不然早就动手了。我们都没有猜透皇上的心思,他迟迟不处置军师不过就是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会不顾一切救他。元熙我们将徐家搭进去了。皇上虽然面上不追究但是心里已经对徐家有了忌惮。”

景帝最忌讳党争,随家一案牵扯重大,皇帝一连除了好几个开国元老,而大部分的党羽已经清除干净。余下的都成不了气候,随宁远毕竟是随皇后的胞弟,皇帝不可能赶尽杀绝,他关押他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时间一到自会放了他。

可是徐惟诚救人心切,联合李元祺和叶家父女联名上书,这俨然让皇帝将矛头指向了徐家。李家是皇帝心腹,皇帝暂时不会怎样。叶家又是皇家外戚,皇帝自然是放心的。但是徐家掌握着重要兵权必定是皇帝首要忌惮对象。自古君王最忌惮武将,因为武将手握兵权,是最有条件起兵谋反的。所以徐定山才会这般强烈反对徐惟诚救随宁远。

“仲文我们中计了,我的直觉向来不会出错,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在精心策划。在普宁寺的那个男人是谁,仲文你想过没有?”

徐惟诚猛的摇头,“我想不出是谁,连那人的面容都没有看到。”

那日在普宁寺那个男人始终背对着他们,他们无从看清他的面容,这么多日过去,那抹背影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就算那人现在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们也是难以辨认的。

“不管怎样军师救出来就是好的,过几日我们便回边关,留在这京城事端恐怕会更多。”

敌人的恐怖之处在于他们明明早就有所察觉,知道这是有人精心谋划的陷阱,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顺着敌人规划的路线走。这背后之人如此强大,每一步都谋划精良,步步为营,他的阴谋是什么?他要谋取什么?

李元熙有预感,他们已经被迫卷入这巨大的阴谋中,就算他们退往边关也难以幸免。

~~

徐惟诚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徐定山方松口让他起来。出了祠堂自然又少不了好一番教训。

随宁远于三日后启程前往南荒服役。当天晚上徐惟诚做东在望仙楼给随宁远送行。

望仙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来得都是京城里的一些达官显贵。

徐惟诚在二楼的东侧包了个雅间,里面环境优雅,最适合朋友间的聚会。雅间里有歌女在屏风后面弹琵琶,弹的正是那日在含光殿的曲目《醉红楼》。

李元熙想起那日在含光殿的情形仍有些心有余悸,她一入雅间听到这首曲子就皱了皱眉头,“换首曲子。”

那歌女当即就停了《醉红楼》,低声问:“您想听什么?”

“奏一首解忧曲。”

“是。”

经过近一个月的牢狱之灾,随宁远除了面色有些憔悴之外,别的倒没有多大变化,依然一身文人墨客的装束,芝兰玉树。

“将军和夫人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只有这杯中薄酒敬二位一杯。”随宁远给三人斟满酒水,自己率先端起酒杯。

“军师言重了,还望三年服役期满后你我二人还能并肩作战。”

李元熙也站起身,“南荒地区环境恶劣,还望军师好生珍重。”

三人一同饮尽杯中酒。

雅间内熟悉的旋律一泻千里,席间的氛围不免有些沉重。

解忧曲,解忧曲,希望这一首曲子真的能解了人心中的无尽忧虑。

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一顿送行宴吃了一两个时辰。

散席后夜色已经深了,三月初,夜间的寒意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夫妻俩站在望仙楼外的大街上送随宁远。李元熙觉得冷,下意识就拢紧了衣领。

“将军和夫人留步。”

“保重。”

“保重。”

夜色下,随宁远一袭白衣,背影落寞而忧伤。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最好的祝福莫过于各自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来了个小表妹11岁狂看言情小说,我瞄了眼发现内容简直辣眼睛,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想我11岁的时候在干嘛,应该是和一群小伙伴们在摸泥。

好吧,我真是老了,全民看小说的时代已来临。

☆、开荒(34)

开荒(34)

夫妻俩在京城待了一两日就启程回边关。徐惟诚赶着回营地主持大局,快马加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

徐惟诚为了随宁远一事回京城,军营里都让杜言之和沈玉帮忙盯着,前前后后都差不多有三个月了,估计军营里已经积压了一大堆的事情了。

四月初,边关的气温已经渐渐回升,天气转暖,再也不是之前的刺骨严寒。人们脱下了厚厚的棉服,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李元熙一袭青草绿的襦裙,外面搭浅绿的罩衫看得人眼前一亮,看到她好像整个世界都鲜活起来。

杜言之和沈玉他们早就接到消息早早就来风都镇接他们二人。一行人会面的时候已经晌午过后了,他们就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

这期间徐惟诚和杜言之他们会通书信,自然也了解京城随宁远的情况。

三个月未见,沈玉好像清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不过精神气倒是挺足的。而徐惟谨并没有什么变化,见到李元熙仍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连一声招呼也欠奉。

“仲文,你匆匆返京苍狼寨那边还没有好好谢谢他们。你是主帅,你离开了我们也不便前去。现在你回来了,就抽空去一趟。人家举寨鼎力相助,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好好感谢他们。”杜言之说。

徐惟诚边吃饭边答:“你说得不错,这份人情不能白承,我找时间和夫人一起去一趟。”

“你离开的这几个月蛮夷又活跃了起来,估计有再战的迹象,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嗯,冒顿被处死,陈辽王不会就此罢休的,必定会再派人来,他们觊觎我们大林的国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边关的情形似乎又恶劣了起来。

徐惟诚皱了皱眉头,好像想起来什么,“阿玉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本家在南荒守边吧?”

沈玉正在和李元熙小声讲话,听到徐惟诚的话才抬起头来,“不错,是我一个远房堂哥。怎么了仲文?”

“军师被流放到南荒,你立即通知你那个堂哥让他适时关照一下军师。南荒本就凄苦,随家人的这层身份又尴尬,想必军师要吃不少苦。三年光景说长也长,对于军师这样的文弱书生来说肯定更难熬,有人打点一下总是会好很多。”

沈玉点头,“好,我回去就给他修书一封。”

杜言之喝着上好的陈酿,“仲文,难为你对军师的事情这样上心。”

“共事多年,这份情谊是必须的。”

用完午膳,一行人便一同回了军营。

徐惟诚离开三个月,军营里的一应事宜都交给杜言之和沈玉,他们悉心打理,除了积压了一些大事,他们无法处理,其余的大多都处理妥当。

李元熙回来可把竹雨高兴坏了,她一进帐子,竹雨就向她大倒苦水。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我都闷坏了,一个人在军营太无聊了。”

李元熙拍了拍竹雨的肩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你就不会无聊啦!”

“老爷和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二宝被你养得怎么样?”

李元熙说完就去水缸里看二宝,“我走之前可是交代你要好好照顾它的。”

竹雨拍着胸脯,“我每天都给它换水,一天喂两顿,比照顾我自己还细心呢。”

二宝那条鱼比之前长大了一些,全身金黄闪闪,吐着泡泡,正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

李元熙看到二宝被竹雨照顾地这么好很是满意。

***

四月初边关已经回春了,天地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李元熙看着军营外一望无际的空地突然萌生出要种点东西的欲/望。

当天晚上徐惟诚回来用膳,饭桌上李元熙向他提及了此事。

徐惟诚听完皱眉说:“这边关土地贫瘠,一般的粮食作物都种植不了。”

“不种粮食,可以种些别的。我明天去镇上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种的。”

徐惟诚想着李元熙反正在军营里也无事可做,让她自个儿倒腾些事情也是好的。他点头,“那我明日让冬生陪着你去。”

李元熙莞尔一笑,“好哦!”

第二天一早夏冬生就来了帐子。李元熙和竹雨火急火燎地用完早膳,三人就迅速去了风都镇。

那日是初十,恰好是风都镇的赶集日。方圆几里的百姓都一同前去镇上购置日用品。集市里人山人海,比肩接踵,热闹极了。

夏冬生是当地人对镇上熟悉,三人先随便逛了一圈后买了些东西这才找到一家卖种子的小店。

那家店的老板是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知道李元熙的来意就给她介绍了几味树种。

老板说:“咱们这一带的土地肥力不够,一般的粮食作物都种植不了,但是可以种一些耐旱的植物,比如苜蓿、芜菁、冬葵之类的都是极好。苜蓿是一种很好的饲料,牛马尤其喜欢食之。芜菁可食用,也可做饲料。冬葵药用价值很高,边关很多百姓自家都会种植。”

李元熙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自然是不懂这些农家事的,但是夏冬生是农家子弟,从小和农活打交道,他自然是懂得。

“冬生你觉得这些种子如何?能种活么?”李元熙手里捏着那些种子问夏冬生。

夏冬生看了看那种子点头,“这几种作物耐旱,夫人可以种着试试看。况且我们军营里有那么多战马,经常因为饲料短缺而吃不饱,若是我们自己能种苜蓿,日后战马的饲料就不用愁了。”

既然夏冬生这样说了,李元熙就一样买了一些。她怕种不活没敢买很多,只买了一点点回去种种看。若是能成活下次再来多买些回去。

军营边上有好大一片空地荒废着,杂草丛生,若是能开发出来种东西也是极好的。

买了这三种植物的种子,李元熙又买了一些白杨、松树等树种。

买好东西,三人又风风火火地回了营地。

徐惟诚让夏冬生给李元熙打下手,现在他全全由李元熙差遣。

一回到营地三人就拿着工具到那片空地上倒腾起来。

这片地荒废久了,长着各种野草,现在又是春天,野草无比茂盛,几乎都有人高。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除草。

夏冬生这孩子以前在家里做农活做惯了,那动起手来是毫不含糊,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草就被铲平了。

李元熙自小舒服惯了,做这事儿自然不在行,她也就蹲在一旁拔拔草,和竹雨聊聊天,做些轻松活儿。

他们清理了一小块地出来做试验。草处理干净了,接下来就是松土。

三人干得不亦乐乎。

营地里的一些士兵听说将军夫人要开荒种植作物都觉得很新奇,纷纷跑到荒地里来围观。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功夫,李元熙他们就被那些士兵包围了。

徐惟诚到操练场训练士兵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一问之下才得知那一个个的都跑去围观他家夫人了。

站在他身旁的杜言之一听乐了,“仲文呀,你这夫人可真是不简单,居然想起开荒来了。这土地半点肥力都没有,这不是在做无用功么?”

徐惟诚脱了军服,抬头看了眼天空中明晃晃的日头,他觉得有些刺眼,眯了眯眼睛,“她喜欢就由着她去,我过去看看。”

说完就抬步先走了。

杜言之最喜欢凑热闹,连忙从后面跟上。

其他人的想法和杜言之一样觉得李元熙是真傻,纯粹是在浪费力气。所以那一大群人看着三人卖力地干活儿心里都是乐呵乐呵的,早就笑开了花。

看到徐惟诚来,士兵们纷纷问好,“将军。”

徐惟诚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此刻李元熙一身墨绿春衫,异常夺人眼球。

他沉了沉脸,“马上给我去操练场训练,违者一人二十大板。”

士兵们一听顿时就作鸟兽散去了。

杜言之看着荒地里忙碌的李元熙对徐惟诚说:“仲文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家夫人了。”

徐惟诚目光灼灼,勾唇轻笑,“我看得懂就好了。”

杜言之:“……”

徐惟谨一脸不屑,“真的搞不懂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徐惟诚犀利的目光扫过来,“月儿,要是闲得慌就去给你嫂嫂干活。”

徐惟谨:“……”

徐惟诚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撸起袖子快步走向那片荒地,施施然般朝杜言之开口:“一起?”

杜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