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躺着便是。我已经让言之封锁了消息,等明早再说。”

“那阿玉呢?她怎么样了?”她想起沈玉,心下也是一阵担忧。

“有月儿陪着她,你放心好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和阿玉都会出现在林深的帐子里?”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林深应该是给阿玉下了药,意图对阿玉行不轨一事。林深的人跑来给我通风报信,我跑去救阿玉,就和林深打斗起来了。”

“那他有没有得逞?”

李元熙想起当时情形,点点头,心痛地说:“应该已经得手了。我真怕阿玉会想不开,这可关乎她的一生呀!日后让她如何抬头做人呀!”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都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的。”

她无声叹息,“怕就怕她无法面对我们。”

一个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若是名节没了,试问她该以何种面目面对身边的亲朋好友呢?

徐惟诚想起什么,沉声问:“给你通风报信的人是林深强抢来的那个少女?”

李元熙点头,“是的。”

“你认识她?”

“嗯,就是她通知我回去救你的。”

徐惟诚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当时晚一步到,李元熙估计已经命丧林深剑下了。他无心杀林深,但是当时一看到林深要杀李元熙,他的理智全线崩塌。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剑,一剑刺中林深的胸膛。千不该万不该,林深对李元熙动了杀机,不然他也不会想要他死。

***

林深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整个军营闹得沸沸扬扬。消息传回京城,皇帝勃然大怒,下旨命李元祺严肃彻查此事,势必要给皇家一个交代。

徐惟诚知道他躲不掉的,林深是死在他手里的,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李元祺入关的速度极快,十日不到就到了。他此行还特意带了仵作来验尸。

八月天,天气炎热沉闷,温度也是极高的。

仵作验尸时所有人都在场。尸体经过了十多日的存放,此时已经发臭了。浓重的尸体腐烂的气味在偌大的帐子里弥漫开来,李元熙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远远站在角落里。

仵作验完尸体后,向李元祺汇报了验尸结果。

李元祺听完,厉声开口:“殿下是被利剑所伤,致命伤在胸口。凶手一定就是在座之中的某人。在下奉圣上之命彻查殿下遇害一事,奉劝凶手能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徐惟诚并不打算畏罪潜逃,但是他没有想到杜言之和徐惟谨他们已经瞒着他偷偷谋划好了一切。

他眼睁睁看到夏冬生往帐子中央一跪,“李大人,殿下是我杀的。”

少年的一张脸沉峻刚毅,脸上是毅然决然的表情。无所畏惧,不畏死亡,从容赴死。

徐惟诚的一张俊颜当即就沉了下去,他挥起衣袖,勃然大怒,“冬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夏冬生扭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将军,你不要包庇我了,殿下就是我杀的。”

“谁让你在那乱说的?”

徐惟诚欲往前走,不料竟被杜言之和徐惟谨死死拖住。他们纷纷用眼神在告诉他,不能冲动。

他徐惟诚从来都是敢作敢当的人,哪里需要别人来替他顶罪。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小罪,而是诛九族的死罪。

他的目光落在李元熙身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情,很显然是早就知情了。

她无比平静地朝他说了一句话。

下一瞬,他原本还在那挣扎的一双手顿时就垂了下来。

她说:“仲文,你就要当爹了,你难道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喜欢了很多年的一个作者大大回归,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可惜大大更的好少,一周一更,不开森,呜呜~(>_<)~

自从喻先生去了杭州工作,我感觉我越来越颓废了,平时除了上课就只待在寝室里。以前每个星期还会和喻先生一起去逛逛街,现在寝室都成我家了。加之今年新生多,学校食堂天天爆满,吃个饭也是够辛苦,每次都要排好长的队伍,想想也是心累。

☆、救人(41)

救人(41)

夏冬生自首后,李元祺结案的速度异常迅速,刻不容缓就押着夏冬生回京复命了。一切还得交由皇帝定夺。他只是负责将人安全押解回京。

李元祺走的那天,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的,空气里尘埃悬浮,好像即将有大雨来临。

临行前,李元熙去看了一下夏冬生,两人说了几句话。

天气炎热,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经隐隐发臭,有了异味。但是杂乱无章的黑发下,那一张小脸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握了握少年温热的手掌,说:“保重!”

那孩子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夫人不必为我担忧。”

用过早膳,李元祺就带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启程了。

他们走后,李元熙便去了沈玉的帐子。

那件事发生后,沈玉一直将自己关在帐子里,不愿见人。

她知道这件事对沈玉的打击很大,但是旁人却帮不到她一星半点,完全得靠她自己走出阴影。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而那味心药就是她自己。

“阿玉。”她站在帐子外唤沈玉的名字。

里头空荡寂静,无人回应她。

她不死心又叫了一遍,还是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她回了自己帐子。

听到李元熙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沈玉将帐子里全部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一时间东西破碎的声响在帐子里回荡,地上则是满地狼藉。

她已经不记得这到底是自己第几次砸东西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依然得不到丝毫缓解。她真恨这样的自己,更恨那个将自己变成这样一副鬼样子的男人。可惜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不然她势必要将他千刀万剐。

她真恨自己大意了,才会让林深钻了空子,硬生生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那日林深将她叫进帐子,她早该想到他是有所图谋的。从第一次见面,他看她的眼神就不简单。只是她当时大意了,一来林深的身份摆在那儿,他让她过去,她不得不去。二来她觉得自己会武功,但凡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就会毫不犹豫给他一刀。但是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他会给自己下药。

事后,徐惟谨告诉她,那日林深的帐子里焚了大量的合/欢散,那是一味强烈的催/情药物。深宫里一些嫔妃为了争宠,就会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用这种药。林深是皇室中人,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弄到这种药。

她想起那日的情形,看到这个残缺不全的自己,又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哭声哀恸悲怆,眼泪哗然一片。可是她知道任是她流再多的眼泪也于事无补了。林深已死,她连泄愤的对象都没有了。每次都只能将气撒在这些没有生命的器物上面。很多时候,她为难不了他人,更多的是在为难自己。

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而李元熙的命又这样好?她们都出自显贵之家,李元熙的父亲是丞相,而她的父亲是国公,同样官居一品,丝毫不落下风。她喜欢了徐惟诚十多年,他们从小一同长大,却架不住皇帝的一道圣旨。这也就罢了,京城哪个显赫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是妻妾成群,她不在乎。何况他们是政治联姻,哪里会有感情。她认为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好。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轻易就捕获了徐惟诚的心。从此以后他的眼里只看得到她,只有她,事情都以她为中心。

反观自己,为了徐惟诚不惜违抗父亲的安排,私自逃婚,让整个家族蒙羞,父亲更是扬言和自己断绝父女关系。只要是为了他,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自己,如今她还失去了女人最为珍视的东西。

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般不公?为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就这般难以得到?凭什么那个女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徐惟诚全部的爱?凭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她的好?凭什么?自己哪里差了,哪里比不过她了?

~~

竹雨给李元熙准备了早饭,但是她胃口一直不好。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倒是没有闹腾,她吐了几日后也就不吐了,但是胃口却一直不好,什么都不想吃。而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极差,成天绵软无力,虚脱严重。

谢大夫来替她瞧了几次,告诉她无恙,这是怀孕常有的现象,让她不必担心。她倒是不担心,只是觉得人很难受。

徐惟诚也见不到人影,她知道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从来都是正直无私的人,却第一次做了这般自私自利的事情,他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她在竹雨的监视下勉强吃了点东西就躺回床上休息。

自打知道她怀孕,竹雨比以前小心仔细了不少,一日三餐都要监视她吃完。

其实依到她自己她是绝对不想吃任何东西的,但是竹雨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论如何都要吃一些下去。母体营养跟不上,腹中的胎儿就更加汲取不到营养。为了孩子,她每顿饭都咬咬牙勉强吃一些食物。

她的手覆在仍旧平坦的小腹上面,心里深深觉得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兵荒马乱的年代,孩子出生都是一种悲哀。何况目前还有这样一件大事尚未解决。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她起床走到帐帘处,伸手掀开帘子,外头已经落雨了,雨越下越大,倾盆大雨压迫倒下,地上浑浊的泥水不断流淌。

她望着漫天雨雾,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希望一切顺利!

徐惟诚冒雨回来,身上的夏衫湿了一大半。好在食盒里的饭菜没有被雨淋到。

“你先吃饭,我去换件衣服。”他将食盒搁在桌子上,扔下话就进了屏风后面。

李元熙小心地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摆在桌子上面。这些都是她平日里喜欢吃的菜色,应该是徐惟诚特意吩咐伙房师傅烧的。只是自从怀孕后,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丝毫没有胃口。

徐惟诚的速度很快,三两下的功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穿一袭深色单衫,身形高挑出众,玉树芝兰,说不出的熨帖。只是他精神气不佳,脸上难掩颓态。

两人坐在一起沉默地吃饭。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说话,偌大的帐子只有碗筷磕碰的声响。

一声惊雷突然在天际中炸开,好一阵轰隆隆的嗡鸣,天仿佛都要塌陷下来似的。

徐惟诚似乎想起什么,深深皱眉,眉宇间的担忧难以舒展。

李元熙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专注扒着碗里的饭。

那一顿饭还未吃完,就有士兵匆匆跑入帐内。

那士兵是李元祺手底下的人。

徐惟诚眉头紧锁,搁下筷子,霍然起身,沉声发问:“出什么事情了?”

“启禀将军,李大人一行人被沙盗围堵了,犯人被劫走了。”

“什么?那李大人可有大碍?”

“李大人无恙,特派小的前来请求将军支援。”

“好的,我马上就赶去。”

沙盗?劫人?

徐惟诚看一眼帐子外昏沉的天色,电光石火之间就理清楚了全部前因后果。

他哑然失笑,“元熙,你不该瞒着我的。”

原来在此之前李元熙和杜言之他们就在私底下商议好了,由夏冬生先出面顶罪,然后再让苍狼寨在半道上救人。

几日前,李元熙修书一封,告知翟伟这件事,请求他帮忙。翟伟是爽快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知道苍狼寨要救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找翟伟帮忙是再合适不过了。

徐惟诚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都理了一遍,豁然开朗。难怪李元熙和杜言之等人会这般平静,丝毫不替夏冬生那孩子担忧。原来私下是早有谋划,只有他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没有提前告诉你是为了整个计划的周密,这件事你不便插手,所以就由我们来做。”李元熙低着头继续吃饭。

她了解他的脾性,他是那种凡事都要考虑周全,有了充分把握才会去做的人。若是让他提前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的,万一事情败露,只会牵连更多人。

“可是犯人被劫走,你二哥如何向皇上交差?”

“这个你不必担心,二哥他是皇上的亲信,顶多被削个职而已,不会有多大影响。你现在该担心的反而是你自己,林深是在你的地盘死的,皇上一定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这个暂且放一放,我先带人去接应你二哥。”

李元熙看着徐惟诚的身影出了帐子,继续吃饭。他哪里知道为了他,她第一次跪在二哥面前。

她说:“二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次我求你帮帮他。”

李元祺异常平静地问妹妹:“若这一次奉旨来彻查这件事的官员不是我,你又该当如何?”

“能策反则策反,若是不能就让他不能开口。”

为了救他,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杀人放火。

李元祺说:“三妹你变了。”

她沉默不语,心里很认同。她的确变了,从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个事事谋划的妇人。曾经家里人才是她的全部,如今她的世界里徐惟诚撑起整片天。

她手里紧紧捏着筷子,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些过往发生的事情突然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脑海,鲜活如初。

她想起初见时,冬生那孩子腼腆羞涩的笑容;她想起他说他要给家人报仇,手刃蛮夷时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她想起他说别怕夫人,我们这就来救你;她想起每日清晨傍晚少年散落在田间的身影。

孩子,原谅我们的自私,让你年纪轻轻就顶着“杀人犯”的名头隐匿避世。从此以后你只能跟着翟伟留在苍狼寨,不能去看外面的世界,不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

但是请放心,你的梦想由我们来替你完成,我们势必让蛮夷的铁蹄永远不敢靠近林国的边境一步。

孩子,未来的路还很长,珍重!

~~

一切都按照李元熙的计划的进展。李元祺失职,让犯人被劫走,皇帝勃然大怒,将他降职,派去了江南。徐惟诚同样因为失职之罪被流放到南荒服役两年。边关的一切职务都交由他叔父暂代。而李元熙则被送回京城安胎。

八个月后,李元熙诞下一名男婴,徐定山为之取名为徐成靖。

徐惟诚接到家书的时候正在和随宁远一同在田间劳作。

他兴奋地将家书看了好几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徐李两家皆为这个刚出生的婴孩而兴奋,举家欢腾。

贵妃叶世佳亲自代表皇帝送来贺礼,这无疑让徐家上下脸上蒙光。

只是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基友跟我提了好多有关夏冬生这孩子的建议,我想了很多,越发觉得自己处理地不够妥当,因为这关乎到女主的人设问题。加之我也觉得让那孩子就这样死去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经过好一番的深思熟虑之后,我将后面的大纲全推翻了,重新写。所以我将前面的一小部分暗示内容稍微改动了一下,但是并不影响阅读。

最后祝姑娘们中秋快乐,这章留评的小天使我都会送红包。中秋佳节,吃好,喝好,睡好!爱你们,么么哒!

☆、归家(42)

归家(42)

两年后,京城徐家。

四月间,微风和煦,莺歌燕舞,整个皇城柳絮纷飞。

偌大的后花园里,一个粉嫩的孩童正探出一颗小脑袋看着水池里肆意嬉戏的鱼群。

那孩子生得精致,粉雕玉琢似得,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像极了他母亲。他穿一件红色夹袄,上面绣有祥云的纹络,圆滚滚的一团,愈发显得可爱。

奶娘站在一旁提心吊胆,一直念叨,“哎呦喂,小少爷呐,您站进来一些,小心摔下去。”

这孩子是徐家上下的心头宝,老夫人曾氏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到了骨头里。偏这孩子打小好奇心重,性子顽劣,隔三差五就整出一些幺蛾子来,底下人没少受他牵连。

在奶娘眼里,这位可是真正的祖宗,是一点差池都不能有的。她死死盯着那孩子,就怕他摔下去,“小少爷,您赶紧站进来,怪吓人的。”

那孩子不依她,自顾往鱼池前站着,这还不够,他竟然又往前挪了一步。离鱼池仅剩一步之遥。

这下可把奶娘吓坏了,冷汗直冒,说话都哆嗦了,“小……小少爷,您快……进来……别吓……奴婢呀……”

那孩子这才生了恼意,不悦地说:“奶娘你好吵,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奶娘顿时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张口不是,闭口也不是。无奈之下,只能招来一旁的小丫鬟,贴在她耳旁低声细语,“快去将少夫人请来。”

小丫鬟应下,一阵风似得就跑远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年轻的妇人便朝着鱼池方向慢条斯理地走来。步调和缓,一身墨绿色的衣裙衬得她娉婷娴雅。

“靖儿,你又顽皮了。”人还没有靠近,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那孩子听到妇人的声音,下意识去寻声音的发源处,看到自己母亲朝自己走来,一张小脸当即皱作一团,不悦地开口:“奶娘好讨厌,又去找娘亲告状。”

李元熙缓缓走到孩子身边,摸了摸他头,柔声道:“靖儿,奶娘可是为了你好。你站在边沿,一不小心就会摔到池子里去。奶娘不会耍水,到时候谁救你呀!”

徐成靖瘪瘪嘴,有些不满,“我只是想看看这些鱼,娘亲你看,它们游得多欢快。”

“看鱼没有错,但是我们得注意安全不是?”

孩子低下头,“娘亲,孩儿知错了。”

李元熙捏了捏少年的脸颊,笑道:“靖儿真乖。走吧,娘带你回去,你玉姨娘又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听到有好吃的,徐成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欣喜无比的笑容,拍着小手,大呼,“好棒哦,又有好吃的了。”

一大一小两道身形同时转身。下一瞬,李元熙便惊呆了。

眼前,不远处,两步开外的地方,年轻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身形英挺,眉宇深邃,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她使劲地掐了掐自己手心,想以此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真怕眼前的这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娘亲,你怎么了?”徐成靖一脸困惑,不断地摇着她手。

男人注视着她,随即弯唇一笑,是他惯有的低沉清润的嗓音,“元熙,我回来了。”

无比真实的笑容,无比真实的嗓音,无比真实的他,一切都是真实的,都是她记忆里他的模样。她这才意识到他是提前从南荒回来了,足足提前了两个月。

她猛地回过神来,对着孩子说:“靖儿这是你爹爹,快见过爹爹。”

徐成靖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爹爹有些懵,他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仔仔细细地将徐惟诚从头到脚给打量了一遍。

娘亲给他看过父亲的图像。此刻他正在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看过的图像对照。

嗯,鼻子很像!

眼睛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