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回了屋子,便是看见了沈玉珊正等着她。当下强打起精神来:“怎么还不歇着?”

沈玉珊嘟起嘴:“今儿爹怎么了?还有,到底定下来没有?她定了亲,我也才好定亲。不然这夜长梦多的,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尤其是想起今儿顾蒙对沈玉阑的态度,沈玉珊觉得胸腔里一颗心顿时更加的不安稳了。

郭氏正心烦呢,听见沈玉珊提起这个,顿时又是一阵无名火:“好了,我的小祖宗,我知道了。你就别烦我了行不行?那死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东西,竟然坏了这次的事儿。我看定亲的事情,怕是要等一段时间了。”

沈玉珊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儿?”

郭氏松开手,将掌心里一直攥着的纸团扔给沈玉珊:“你自己看吧。”

沈玉珊忙将纸团展开,三行两行的看完了。看完顿时更加错愕起来;“这是沈玉阑的笔迹。好她个沈玉阑,竟然背后偷偷摸摸的做这样的事情!她要是不想嫁人,直说就是了,搞这么一出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郭氏冷哼一声,满面怨毒:“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要让你的爹再厌恨我,觉得是我亏待了她罢了。这些年,她不是一直这样做的?我就说,这个小贱人不是好相与的。早些时候,就该——一朝疏忽,竟是让这个小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我于不义。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玉珊,你记着。以后你切记要谨慎,务必斩草除根。”

“不过她也够不要脸的。竟然自己去查这个。”沈玉珊也是满面痛恨,“这下好了,定亲又要耽搁了。”顿了顿,还是将顾蒙对沈玉阑另眼相看的事情说了。随后冷哼一声:“她不会是想和我抢人吧。”

“她敢!”郭氏像是被这话狠狠刺激到了,顿时冷哼一声。

沈玉珊嘟起嘴:“也不知道她是给人下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一个个的都那样另眼看她?她有什么好的?”语气里,竟是愤愤不平的味道。

郭氏面色冷冷:“李氏那个小贱人,倒是坐收了渔翁之利了这次。不过,沈玉阑那个小贱人被摆了一道,以后对李氏肯定不会那样信任了。这可是好机会。”

沈玉珊听了这话也是笑起来:“那可不是好事儿么。”

母女二人相对而笑,面色如出一辙的阴冷狠毒。

章节目录第一百二十七章 赴宴

沈玉阑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面色有些阴沉。 []

金荷见了,便是问她怎么了。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无奈一笑:“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缓缓就好了。”

金荷猜了猜,最后试探道:“是太太还是李姨娘?”

沈玉阑顿了顿,还是说了:“是李姨娘。我昨儿不是将我调查出来的清单给了她。原本是她该誊抄一下的。可是今儿递给我爹的时候,她是原封不动呈上去的。”

想到当时的情景,沈玉阑心头多少又有些不舒服,想了想便是又按捺下去。觉得其实也没必要计较——反正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不是么。

金荷闻言也是蹙起眉头来,随后轻哼一声:“李姨娘如今翅膀硬了,是要打算自己翻身做主了。”

“嗯。”沈玉阑应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情。李氏是个聪明人,之前一直肯乖乖听话,是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她的地位。我爹纵然看重她,却也不会真多在乎她。如今有了竞哥儿,李氏怕是觉得她的地位稳固了。也是,作为竞哥儿的生母,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就没人会动她。”

“不过,姨夫看到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金荷多少有些担忧。

沈玉阑摇摇头:“爹那头倒是不担心。太太当时看我的眼神——”

之前李氏若是和他们算是一条船上的,那么现在,李氏就算是正式脱离出去了——至少是不愿意在给她当枪手了。

沈玉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李氏这种作为。就是……有点儿意难平。

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玉阑不怕郭氏对她怎么样,也不在乎郭氏是不是仇恨她。( )横竖——本来也是她的终身大事,她插手也没什么不对的。

金荷似乎看出沈玉阑的意难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劝了一句:“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都是小事儿。横竖你本来也不打算在里头选夫婿。如今只要常俞那边请了人过来提亲,出嫁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到时候,嫁过去常家,日子自然也就会舒心许多了。至少,不会像是在沈家这样,诸多烦心的事情。

沈玉阑看着金荷这样,笑了笑不做声——其实她心里明白,真嫁过去了常家,未必就能如同金荷想象的那样顺心。常三太太,看上去可不大好相处,好在不是生母。只是嫡母罢了,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再有就是常家的人她大多熟悉,至少不会再陌生,融入进去也容易得多。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常俞——她和常俞之间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更不会如同一般夫妻那样,还有一个磨合期。

想到这个,沈玉阑觉得阴霾的心情总算又好了许多。也不再去想些不愉快的。三言两语的将话题岔开来,和金荷说笑了一回,然后就各自的睡去了。

结果第二日沈玉阑就收到了帖子——是和顺郡王府送来的。以和顺郡王妃的名义下的帖子,说是赏花。这段时间已经是秋天,自然也没什么花了。所以赏花是有点儿牵强。

不过沈玉阑相信,凭借着和顺郡王府的能力。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能办一场热热闹闹的赏花宴会的。

在看帖子的时候,沈玉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顾蒙的那一句话来——

顿时觉得。这个赏花宴,应该是顾蒙的主意。不过,由此也能看出,顾蒙在和顺王府的地位,着实是小霸王小祖宗的存在了。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程度,实在是叫人有些咂舌。

沈玉阑突然觉得——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一样都身份尊贵的王公贵族之后,可是齐宇舟的待遇,和顾蒙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玉阑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齐宇舟的不平和怨恨了。换做是她,她也觉得心里很难平衡。

沈玉阑这张请帖是单独的,邀请的是她和金荷。对于对方将金荷都考虑进去的缜密和体贴,她觉得实在是让人很舒心——

一直以来,金荷的地位都是很尴尬的。明明混迹在京城贵族圈子里,可是谁也没有正眼看过金荷。更别说这样郑重其事的下帖子邀请金荷了。

不得不说,真的考虑得很是周详。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和顺郡王妃来: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好相处的人。

不过,也可能是作假——在这样的圈子里,大家都学会了顶着面具。

不过即便是作假,沈玉阑也能看出金荷的欢喜——金荷嘴上不说,可是实际上是很在乎这些的。如今,这样一张帖子,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仍是足以让金荷觉得欢喜异常。

看着金荷喜不自胜,高高翘起的唇角,沈玉阑觉得那句“不去吧”像是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沈玉阑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样,那也就去吧。哪怕是为了金荷的欢喜,也应该去的。

赏花的时间就是第二日,一般来说是不该这样匆忙的。不过想到顾蒙,沈玉阑也就没再大惊小怪了。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郭氏和沈玉珊。至于还有些其他什么人,她也就不知道了。不过也不在意——谁去也没什么差别,她是打算真去赏赏花逛逛园子就算了的。

要赴宴,自然要挑衣服和首饰。沈玉阑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这次,一直对此不太热衷的金荷却是一反常态,那副兴高采烈做着准备的样子,让人看了竟是有些心酸。

沈玉阑决定,这一次让金荷好好出一回风头——衣裳选了最好看的。首饰也是选了最好的。最后沈玉阑让莲芯给金荷好好的画了个妆容:莲芯的手艺,总算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所以莲芯这一次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一切妥当的时候,沈玉阑只觉得有些判若两人了。平日里的金荷,和今日的金荷,分明就是两个人。

看着金荷面带娇羞的样子,沈玉阑忽然就觉得,不知不觉,金荷已经从那个面带稚气的少女,长了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芙蓉。

沈玉阑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金荷面上倏地浮起了两朵红云来。像是白皙的玉面上,轻轻描上去淡淡的桃花粉。

金荷这样一打扮,几乎立刻就让所有人都狠狠的惊艳了一回。尤其是沈玉珊——沈玉珊自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是却还是被金荷抢了风头。

沈玉阑觉得,这是品味的问题——沈玉珊小小年纪,打扮起来总是朝着雍容华贵精光闪闪的方向去。可是金荷却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突出了她原本就有风采。

天然的美,和看腻了的华贵,沈玉阑觉得,大约是个人就会选择前者。不是有句话说,贵自天然么?太多的装饰,反而破坏了那股自然。

沈玉珊气得咬牙切齿,故意趁着沈玉阑走开的时候,走到金荷跟前,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狐媚子。”

金荷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去,不声不响。

沈玉珊也觉得没趣儿,又怕沈玉阑回来找麻烦,只得走开。

金荷目光微微闪烁——不难看出其中的自卑和难过。但是这一切在沈玉阑回来的时候,都消失不见恢复了常态,仿佛什么都没有过。

沈玉阑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一切,仍是笑盈盈的拉着金荷说话。

和顺王府倒是和别家不同——一般来说,京城里的权贵们,都是喜欢将自己的宅子装扮得金碧辉煌,大气开阔。而和顺王府,却有一种来自于江南水乡的婉约秀美。

沈玉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觉得,这种园子更让人觉得有灵气一些。不管是曲水流觞,还是回廊小亭,都让人觉得有趣又清新。加上精心打理的植物,看了不舒心都难。

刚过二门,顾蒙就迎了上来,也不知道是特意等在那儿的,还真是凑巧。

顾蒙的态度十分热情:“母亲一早就吩咐我在此等候沈伯母和三位妹妹了。”

沈玉阑微微一笑,随着沈玉珊等人一起行了个礼,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往沈玉珊身后站了站。她是没打算出风头的,今儿来,就是为了金荷能开心。

金荷显然是当真的——她注意道,顾蒙说的是三位,而不是两位。很显然,顾蒙注意到她的。仅仅是这一点,就让金荷觉得异常欢喜。

沈玉阑看着金荷灿然一笑的欢喜样子,心里微微有些难过。她自然是知道金荷为什么这样高兴。正因为知道,才替金荷心酸。

她不是金荷,她体会不到金荷的难处和心理,但是她知道肯定是不好受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为了一个陌生人一句话就欢喜成这样。

沈玉阑忽然觉得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忽视了金荷。

正当沈玉阑沉浸在这种想法里的时候,忽然听见顾蒙的声音:“玉阑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我招待不周了?”

沈玉阑只觉得背脊一寒,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顾蒙含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蒙的眼睛后,她更觉得有些发冷起来。

章节目录第一百二十八章 热情的郡王妃

只冲着那一笑,沈玉阑就生出了防备的心里来——对于顾蒙,她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小时候的样子了。只觉得,顾蒙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让她胆寒的危险。

她闹不清顾蒙到底想做什么,可是她却清楚她和顾蒙之间的交情根本就没有这样亲厚。当下当着其他宾客的面,她只疏离客气道:“小公子说笑了。”

顾蒙却是自顾自的凑上来,“后面花园里更好看,等用过午饭,我陪着妹妹一起去瞧瞧?”

沈玉阑瞬间就感觉到别人在听见这话之后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顿时笑容僵住。警告的瞪了顾蒙一眼,她仍是淡淡拒绝:“就不麻烦小公子您了。这么多客人,小公子怕是招呼不过来吧?”

“今儿来的也没别人,都是素日里来往的几家罢了。”顾蒙笑了笑,似乎并未看见沈玉阑的警告,反而仍是热情又温和。

沈玉阑突然觉得有点儿无从下手了。这人就像是缩在乌龟壳子里的乌龟,让人没办法。

所以沈玉阑干脆板起脸,不再搭腔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被人都要以为她和顾蒙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沈玉珊此时也终于是按捺不住:“蒙哥,我姐姐一向不喜欢与陌生人太过亲近,就是这样的。你也别放在心上。对了,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园子里的花开了?我还没瞧过呢。你带我去瞧瞧可好?”

沈玉阑歪头看沈玉珊,一阵恶寒——那副娇嗔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了有些不适应。

沈玉阑拉紧了金荷,干脆低头不去看。

顾蒙也似乎终于意识到再说下去沈玉阑也不会搭腔,当下便是也不多说了,只在前头引路。却也时不时的介绍一下他家园子。只是,若他不每次一开口必然先叫一声“玉阑”的话,沈玉阑相信,她肯定会更高兴些。

被顾蒙这样一闹,沈玉珊和郭氏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就是金荷,也偷偷寻了个机会问她:“顾蒙和你很熟么以前?怎么倒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沈玉阑一脸冰寒:“谁和他熟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顿了顿又怕金荷被顾蒙蒙蔽,当下又添一句:“你可别被他骗了。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金荷却似乎已经对顾蒙有了十分的好感,竟是开口替顾蒙辩解了一句:“我瞧着他也不像是坏人。再说了,当年他既然肯救你,就说明了他是好人不是么?”

沈玉阑自然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当年如何强迫人家帮她的,于是只能憋着,心里干着急。

和顺郡王妃依旧如同那日所见的一般和蔼亲切,只是,却突然像是对沈玉阑有了兴趣,一见面,就拉住了沈玉阑的手,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了。

沈玉阑只觉得如坐针毡,不适应得很。

和顺郡王妃却找了一个理由:“听说,你跟着常家学医?还替郁郡王妃接生?上次我见你也不知道这个事儿,实在失礼了。难为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

沈玉阑只得谦逊的讪笑,做足了晚辈该有的姿态:“郡王妃谬赞了。不过是跟着师傅去长见识了罢了。郡王妃不嫌弃我没个闺秀的样子,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就是我的福分了。”

和顺郡王妃便是笑起来,越发的柔和了:“瞧你说得,难道你就一文不值了?琴棋书画都是可有可无之事。哪里比得医术实用?你学了几年了?”

“我们家玉阑学了也有三四年了。”郭氏忽然插话进来,然后笑道:“也是玉珊顽劣,人家不肯要她。不然当初玉珊只怕也去了。”

和顺王妃看了一眼沈玉珊,沈玉珊忙浅浅一笑,自谦道:“是我愚笨不如姐姐。”

和顺王妃便是言道:“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罢了。你也不比你姐姐差。”

沈玉阑第一个反应是觉得和顺王妃不想贬低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可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客套话罢了。

不过沈玉阑可不打算再的插嘴了。她倒是巴不得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沈玉珊的身上,然后当她不存在才好。

可是和顺郡王妃却是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了,很快又看向她,开口道:“之前也从未见过你,前日在你家中也未曾好好和你说话。今儿有了机会,我可是要好好的跟你说说话。你可别嫌弃我老婆子啰嗦。”

沈玉阑忙笑了笑,拍了个马屁:“您怎么会老?照我看来,若不是辈分在那儿,我倒是想叫您一声姐姐的。再说了,郡王妃您不嫌弃我是个闷葫芦才好。”

“瞧这小嘴甜的。”和顺郡王妃顿时就笑起来——这个笑和之前温和客气的笑容不同,是真笑了。嘴巴都有点合不上了。毕竟么,到底是女人。是女人哪,被夸年轻,哪里有不高兴的?

沈玉珊见沈玉阑如此受欢迎,有些急了,几乎是迫切的插话机那来,也是张嘴就是奉承:“姐姐说得没错,其实我也是这样个感受。不过是一直不敢逾越罢了。今儿姐姐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声了。”

沈玉阑看一眼沈玉珊,没做声。人家沈玉珊讨好未来婆婆,没什么错。她就不用再搀和了。其实她说话,也是想逗沈玉珊出风头,好让人不注意她罢了。

不过,很显然沈玉阑的如意算盘这次失算了。和顺郡王妃今儿似乎真和她卯上了:“我就叫你玉阑吧。玉阑,你和蒙儿也差不多大,以后可要好好亲近亲近。我们府上也没有别的孩子,冷清得很。你若是得空了,常来玩才是。”

沈玉阑愣住了——什么叫好好亲近亲近?顾蒙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这话说着,未免也太别扭了一些。这让别人怎么样想?

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一眼,沈玉阑连笑都维持不住了。若不是还想维持形象,她真想站起来就走。这地方,她是一点不想呆了。这对母子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沈玉阑想了想,很干脆果断的灿然一笑:“郡王妃您这话说得。只要您不嫌弃,我自然是不会不来的。对了,也不知道我该叫蒙儿姐姐还是蒙儿妹妹?”

说这话的时候,沈玉阑故意看了一眼在旁边一直扮作温润翩翩公子的顾蒙。果然看见顾蒙在听见这句话之后,面色立刻黑了一半,而且扭曲起来。

沈玉阑自然是不厚道的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而和顺郡王妃,在听了这番话的时候,还似乎有些不明白沈玉阑说的是谁。微微愣了一下后,才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谁“扑哧”一声笑了出声,顿时满屋子都是善意的笑声。

和顺郡王妃自己也险些笑出来,不过眨了眨眼睛后,愣是又将消融给逼了回去。最后笑着将话题转移开了,仿佛才看见金荷一般,笑着问沈玉阑:“这位是你的表姐吧?”

沈玉阑点了点头。起身笑着拉过金荷,自然而然的介绍:“这是我表姐,金荷。”

和顺郡王妃认真的打量了金荷一眼,然后笑了,客气的夸奖了一句:“倒是个标致可人的小姑娘。你们三个在一起,生生就是三朵鲜花,顿时就让咱们这屋子鲜活起来了。”

金荷顿时面上就通红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玉阑挽着金荷“嘿嘿”笑,腼腆道:“郡王妃过奖了,我哪里比得上荷姐姐和妹妹?”

顾蒙忽然插嘴:“我倒是觉得,你们各有千秋。”

这话一出,顿时周围的气氛就诡异起来。

沈玉阑皱了皱眉,只当是没听见,依旧笑着说下去:“对了,郡王妃今儿第一次见,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当见面礼,就送一瓶我自己做的芙蓉白玉膏吧。长期擦面的话,可以让人皮肤滑腻。还请您别嫌弃才是。”

这样一来,便算是将话题岔开了来。虽然有些生硬,好在大家也都算配合。顿时都将目光投注在藿香捧出来呈上去的巴掌大小盒子里。

和顺王妃只是怔了怔,便是瞪了顾蒙一眼,然后很感兴趣的接过小盒子,打开来瞧。盒子躺着的是一只小圆肚瓷瓶,上头简单的绘了一枝芙蓉,看上去颇为可爱。

这下和顺王妃是真的感兴趣了,将小瓷瓶拿起来,左看右看。

“王妃您将盖子旋开,里面装的就是是芙蓉白玉膏。”沈玉阑笑着上前指点了一回。这瓷瓶是定制的,专门用来盛放护肤品用的。其实说白了,这个芙蓉白玉膏是她和常俞的试验品。常俞想的方子,她负责加工出成品。

今天她来,本来也有个目的就是要推出这款白玉芙蓉膏。这个之前自然有人试用过,效果也不错。所以,她打算正式将这个开始售卖了。这会子么,自然就是噱头——连王公贵族都开始用了,自然会引来更多人的好奇和使用。

这样一来,她也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金荷是知道这个芙蓉白玉膏的,如今她用来擦脸的正是这个,所以她十分明白沈玉阑的心思用意,轻轻瞪了沈玉阑一眼。

沈玉阑讨好一笑。

这一幕,自然落在顾蒙眼里,顾蒙微微动了动唇,却是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最后也微微的露出一个笑容来。

章节目录第一百二十九章 长公主

轻轻旋开盖子之后,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便是四散开来。 []

这膏虽然叫芙蓉白玉膏,但是膏体却是淡淡的粉色,和顺王妃用手指轻轻挑了一点在手背上抹开,又闻了闻,忍不住赞叹:“倒是比我如今用的东西好些。”

沈玉阑得意的翘了翘唇角——这些东西,是费了她和常俞不少心思的,也不知道试验了多少回,最后才做成。自然是比现在市面上许多东西都好。

或许宫里有比这个更好的,但是想必珍贵得很,也不会随意流出。

所以,沈玉阑听见这句夸奖,再去看那芙蓉白玉膏的时候,只觉得是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

不过落在旁人眼里,也只当是她被夸奖了觉得高兴罢了。

郭氏暗暗推了沈玉珊一把,心头有些恼怒——早知道就该使个绊子让沈玉阑来不得才对。不然也不至于就被抢走了风头。

沈玉珊上前去,挨着和顺王妃,笑盈盈的看着沈玉阑,可是目光却是针尖一般锐利:“姐姐,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的也不给我瞧瞧?不行不行,回去之后,我也是要的。”

那语气听着像是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