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流觞见宋锦和林勇两人那般的坚持,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他身负重任,的确不能任意妄为,但是他也不想自己的部下出点意外。

何一山策马回营,很快拿来了两捆绳子,分别给宋锦和林勇打了两个确定不会散开的牢固结节之后,才让宋锦和林勇往石林方向而去。

眼见那石林越走越近,宋锦的心里头也是有些紧张,刚刚听何一山将军的话,五万大军就这样消失在了这石林之,光是想到这一点,宋锦觉得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也不知道一会进了石林之中会看到什么,许是那五万大军的尸骸么?

“宋表哥,我们走近一些吧,我心里觉得有些害怕。”林勇看了一眼那绷紧了情绪的宋锦,走近了一些,那脸上微微苍白的色泽也真的像是有些害怕的。

宋锦是知道林勇这个人的,和他们宋家还有些许关系,他是宋航嫡亲舅舅——四品大理寺少卿林原然的次子,这是他刚刚进了军营之中,林勇就来打了招呼,明明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是他却还是管自己叫着表哥,宋锦是不喜欢林氏的,但是对于这个总是示好的林勇,宋锦厌恶不起来,毕竟伸手不大笑脸人。

“你若是怕,便走在我的身后吧!”宋锦对着林勇道,一脸的无谓。

“那谢谢宋表哥!”

林勇从善如流,他停了一下脚步,见宋锦走上了前之后,他便跟在了后头,一手扶着系着宋锦的绳子,而另外一手则是探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在触到那一把冰凉的匕首的之后,他的嘴角泛起了森冷的笑意,他刚刚自动请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姑姑的交代,只要进了那石林之中,就算是他杀了宋锦也能够把罪名推脱的一干二净,毕竟这五万大军不都是葬身在这里么!

百里流觞瞧见宋锦和林勇进了石林,不到一会的功夫,两个人的身影就被那石林所隐秘,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他们两个人掉头出来,百里流觞心里头也有些不安,做了手势,让暮天和何一山车扯绳子把两个人扯出来。

扯了好一会,何一山只觉得自己的绳子一松,完全没有之前扯着人的力度,他大骇,手上的动作越发快速了起来,很快地,那绳子全部都被扯了回来,原本应系着宋锦的那一端只剩下那被利刃隔断的齐口。

而暮天也有些骇然,手上也越发的用力,一会之后,只见林勇的身影出现在石林入口,暮天又扯了两把,那林勇又动了两步,彻底走出石林,他的神情有些呆愣,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他小跑了过来,在百里流觞面前单膝跪下,一脸的骇然。

“殿下,这石林里头有大古怪啊!”林勇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那些石头会动,还有那千军万马都是敌将,他们呐喊着朝着属下杀来!”

呐喊?!石头会动?!

百里流觞自认眼力颇好,林勇进入石林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既没有瞧见那石林之中有石头会动,更没有听见关于千军万马的厮杀呐喊声。

“宋锦呢?”百里流觞冷冽地问着。

林勇脸色惨白:“属下不知,属下进了石林之中之间满山壁皆是古怪的图形和文字,这一转眼,敌军就已经杀到了我的面前…”

“殿下,这石林之中只怕是布满了阵法,你看…”暮天轻声问着。

百里流觞蹙紧了眉头,“回营之后,你用飞鸽传信给三哥,让他去求教一下许能有办法解决。在三哥未回信之前,全军原地驻扎,不得轻举妄动!如有不从者,以军法论处!”

暮天看着百里流觞飞身上马,往者军营而去。他也叹了一口气,跟着翻身上马,早知这么麻烦,他就干脆把那宋珩麻袋一套丢上马背,管她是女子还是男子!

眼下宋锦失踪,要是让那宋珩知道,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宋珩同秦王品了茶,回到宋府的时候也不过是午间。她去了月氏的房里头,月氏一脸魂不守舍地坐在一旁,搁在手边的绣花棚子堪堪地垂在一旁,眼看着就要掉落在地了。

宋珩上前了两步,欲举手把那绣花棚子给放好,却不想被月氏抓住了手,那绣棚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一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珩儿,我怎么都不放心你大哥,总觉得而有什么事情发生。”月氏忧心忡忡地道。

宋珩脸上带着笑,她拨了月氏的手走开去捡那是绣花棚子,原本还想说一些安抚的话,但是看到那绣花棚子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僵硬在那,那绣花棚子全圈住了一个小石子,一副困顿之象。

“小姐回来了?”端了吃食进(men)的水碧笑意盈盈,在瞧见宋珩那古怪的神色的时候,“小姐怎么了?”

“娘你同我向老太太此行,就说你要上城外安宁寺为哥哥祈福。水碧你赶紧收拾衣物你同我娘一起去。”宋珩交代着,伸手去扶月氏。

“那珩儿你…”

“我送你们到安宁寺,之后我便要去西北找大哥去!”宋珩寒着一张脸,“娘不要多问,若我这一次不去,大哥只怕是要困死在西北再也回不来了。”

月氏一听原本那满腹的疑惑也不再问出声,水碧最听宋珩的话,转身便匆匆去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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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么,猜猜一路上会有谁同行?!

猜中有奖!

☆、第四十九章 跟随而来

宋珩扶着月氏去了松风苑,这午间时分,老太太黄氏和宋慎正在用膳。宋慎瞧见宋珩进来,招了招手:“珩儿可用了餐,若是没用让丫鬟添两副碗筷一并吃了吧!”

黄氏看了宋珩和月氏一眼,并不言语,只是那面色之中隐约有些不快,似乎并不想同她们娘俩一起用膳。

宋珩摇了摇头,微笑地对着两人道:“祖父,祖母,珩儿同母亲想去城外的安宁寺为哥哥祈福几日,不知道祖父祖母应不应允?”

黄氏看了一眼月氏,她的面容上满是忧愁,这样子的月氏倒是叫黄氏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那般地为上了战场的丈夫和孩子担忧,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

想到这里,黄氏微微动容了几分:“去吧,为锦儿祈福是件好事,你们去吧。”

“多谢祖母。”宋珩倒也没有想到黄氏会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原本她还想着如果黄氏不应允要怎么样去劝服,心里头想了许多的话都不用说出口。

“去吧,出(men)在外,路上多注意一些就是。回来前稍个信儿,也好派人去接。”宋慎也点了点头,也不问宋珩和月氏要在安宁寺之中的呆上几日。

“多谢祖父!”

宋珩同月氏行了礼,便出了松风苑,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水碧已经手脚麻利地把包裹给收拾妥了,去找马房找小厮牵马驾车到大(men)口候着。

宋珩回房取了破军,她原本还以为这把剑在她的手上只能一直摆在架子上蒙尘,却不想那么快就可能会派上用场,前去西北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危险,只能一切小心为上,有利器防身总是有利而无弊的。水碧办事,宋珩倒也是宽心的,等宋珩扶了月氏到大(men)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大(men)口等着她们了,马车是双骑,宋珩一眼就发现了白色那一匹还是御赐的宝马。

水碧在大(men)口候着,见了宋珩和月氏的身影,她便匆忙上前,扶了月氏,小心翼翼地扶着月氏踩了小凳,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悠悠地在路上前行着,驾车的小厮倒也是个技术好的,倒叫宋珩她们坐在车内的三人半点颠簸也察觉不到。

直到马车行了好一会,月氏才低声问出了自己心里头的困惑:“珩儿,你为何要去西北,锦儿他到底是?”

“娘,大哥眼下只是被困住罢了,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宋珩低声道,有些东西她也不想同月氏多说,说的越多只怕月氏越担心。

学阵法的人,对于周易一类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推演命理一事多少懂一些,乾坤卦,占卜,她都是会的,宋珩并不愿意给自己算命或者是给他人算命,窥天机本就是一件损事,必有惩罚,轻者疾病缠身,重者丧命。

今天也实在是巧合罢了,月氏想着宋锦之际,那手上的绣花棚子掉落在地,偏偏困住了一个小石子,成了那困顿之象。那绣花棚子牢固至极,若无人拾取,那小石子就会一直被围困,也正是要求人相助。

宋珩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锦被困,南嘉国擅长阵法,如果是以阵法相困,如果没有人牵引,这辈子都要困在那里面的。她如果要去西北,将月氏留在宋府中她是不放心的,所以还是让是月氏先以祈福为名呆在安宁寺之中比较好一些,林氏虽然人在家庙,可府里头不是少了林氏就代表着没有半点的威胁了。

马车到了安宁寺(men)口,宋珩下了马车,让那小厮解下了那一匹御赐宝马之后便让他回了宋府,待那小厮将马车赶下了山之后,宋珩背了水碧给她准备妥帖的包袱,一手拿了破军翻身上马。

“珩儿,你且小心着点,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同娘一起回府。”月氏抬眼看着骑在马上的宋珩,轻声地说着。

“好!”

宋珩点了点头,应允了自己母亲的话,她不知道此去会不会遇上什么威胁,但是既然她对月氏做出了承诺,那么她就一定会守着诺言从西北回来。

宋珩扯了缰绳,狠狠地一夹马肚,策马扬长而去。宋珩策马到了山脚下,却见山脚的凉亭前停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个穿着青色衣衫作书生打扮年轻男子一手持着马鞭,一手手扶着马身,那姿态慵懒,倒像是出(men)来踏青的,那嘴角还带了一点笑意。

“宋小姐!”

在宋珩即将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开了口叫了一声,让宋珩不得不扯了缰绳,停下了脚步。

宋珩坐在马上,居高而下地看着那个年轻的男子,“沈少庄主今日也是来上香的?宋珩有事,就不同沈公子闲谈了,告辞。”

沈从墨伸手扯了宋珩的缰绳,逼得宋珩无法前行,他抬着头仰着脸瞧着宋珩,那黝黑的眸子就像是一泓深潭。

“瞧宋小姐这方向,可是要往着西北而去的?”沈从墨像是没瞧见宋珩那眸子里头燃起的怒火,直勾勾望着宋珩。

宋珩长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那有些越演愈烈的怒气才能不让自己一把抓了沈从墨的衣领往后一丢,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她这么一丢的。

“沈少庄主若是没事,便不要妨碍我赶路,可好?”宋珩那“可好”两字基本上可以说是从磨着牙生生地挤出来的。

“宋小姐,从墨与你同行吧!”沈从墨说着,那语气之中没有半点的商量成分,根本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宋珩愣了一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沈从墨一番。

“你一直跟着我?”刚刚她很是心急,所以对沈从墨出现在这里也就没有细想,可现在这么一想,只怕她从宋府出来的之后,这一路上这个男人就已经跟着她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停留着。

“对于拥有破军之人,沈家一向颇为关注。”沈从墨浅浅一笑,那笑容之中有些涩然,“宋小姐不必多虑。”

听到沈从墨那没有否认的话,宋珩知道,只怕当初自己从藏剑山庄回来之后,就已经成了他关注的对象了。

这样想着,宋珩又多看了沈从墨两眼,这个书生般的男人只要她有心杀他,只怕十次之中九次都能得手,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的执着,那种宿命的论断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随你,若是你跟不上,我也不会停下来等你!”宋珩长叹了一声,对着攥着她缰绳不放的沈从墨说道。

“好!”

沈从墨应了声,松开了手,在他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宋珩用破军剑的剑鞘拍了马身一下,等也不等沈从墨便已经前行了。

沈从墨被那扬起的尘土散了一脸,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翻身上了自己那枣红色的马,一扬手上的鞭子,追着宋珩的身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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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儿们,古代么有通讯设备的,就算是三皇子想去,也没那么快知道的…

来,猜错的举手!

沈从墨是个好孩子,他一路跟着宋珩当然不是有跟踪癖什么的,至于原因嘛,暂时不告诉你们…反正沈从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会对女主很好的。

亲亲亲。

话说心肝儿想我以后几点更新?!我自由惯了,更新前总是喜欢修一下文,要么,你们统一出一个时间点给我吧…

☆、第五十章 雨夜相逢孤引月

连绵的雨成了磅礴之势,从傍晚时分便开始,原本只是那淅沥沥的小雨却是在顷刻之间成了暴雨,从半山腰往外看去的时候,都是一片雨蒙蒙雾蒙蒙的。

“宋小姐。”

听到那颇为柔软的唤声,宋珩已经从最初的不耐烦演变到现在的麻木了,她回过了头,看着那围坐在火堆旁的男子,他手执一根木棍,棍上插了一只肥嫩的山鸡,外皮烤得金黄酥脆冒着香味。

“眼下雨下得这般大,怕是不能再前行了。这两日来,我们日夜兼程,眼下离西北大约还有两日左右的日程,今日全作休息吧!”

沈从墨伸手掰了一只鸡腿递到了宋珩的面前,这两日来,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路上休息的时间极短。沈从墨原本还以为宋珩一个女子怕是吃不消的,也不想她比自己原想之中的还要坚韧。

宋珩拿了鸡腿,她也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沈从墨真的能一路跟上来,明明看上去是那么的弱不禁风,居然还能够跟上她的步伐。

但是,也仅仅不过是跟上她的步伐罢了,宋珩咬了一口鸡腿,没有任何作料的山鸡肉吃起来虽外香里嫩,却还是有些淡而无味的,一路上有沈从墨相随,她的麻烦事也多了许多,前两日倒也还好,都是歇在客栈里头,天一亮便出发了,今天突然遇上大雨,他们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能遇上这半山腰上的破败山神庙也算是运气了。

也不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样了?

宋珩从自己的钱袋之中取了三枚铜钱,演练了起来,得出的卦象让她送了一口气,卦象显示宋锦还是平安的,只是还处于围困之中。

“宋小姐懂卦?”

沈从墨见宋珩拿了三枚铜钱在那边演练,觉得颇有些意思,他坐得近了一点,想要看个仔细。以往在街上看到那些个算命先生总觉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可现在瞧宋珩在那边演练,倒是颇有点意思的,也不知道她在算些什么。

“会一点,沈公子若是不跟着宋珩,宋珩愿帮你算上一卦。”宋珩抬眼看了沈从墨一眼,把铜钱收在了手上,“帮你瞧瞧这未来的时运如何。”

沈从墨轻声笑了起来,“宋小姐似乎还在介怀之中。不过从墨倒也不是很想算一卦,正所谓人算一卦,天算千卦,老天爷怎么注定的,是躲不掉的。”

“你总觉得自己要死在破军剑下,那么我问你,你娶妻生子了么?”

宋珩问着,她听说藏剑山庄眼下的庄主是沈从墨的叔叔,却也早就已经病倒在床多年,每日用人参吊着那一口气,这沈家,这剩下沈从墨这一根单苗了,家里富可敌国的,她实在不懂他怎么就一副悲观情绪,她都已经说过了不会杀他了,却还是一心求死的模样。

沈从墨的脸色微微一红,声音之中也带了一些腼腆:“那倒不曾,从墨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命运注定了,何苦连累他人呢!”

听沈从墨这么一说,宋珩倒也觉得新鲜,这古人一向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这沈从墨倒是怕连累他人而不娶妻生子。

那火堆生得正旺,火光耀得沈从墨那一张带了一些书生气的脸带了暖色的红光,越往西北而去,这气候也就越发的清冷了起来,眼下二月,金陵城之中已经渐渐地回暖,初春的气息也渐渐弥漫在空气之中了,而越入西北只觉得又像是进入了冬日。

宋珩从一旁的干柴之中拾了一根,丢入那火堆之中,火光又烈了一些。沈从墨这个人,她摸不准他的心思,也懒得去摸准他的心思。不过,能说出那种话的,想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

吃了东西,外头的雨还没有止歇的意思,宋珩站在屋檐下用那如注一般的雨水净了手,回了火堆旁闭眼休息。

沈从墨见宋珩闭眼休息,也便在离宋珩稍稍有些远的角落里头以庙里头的干草铺了地,合衣躺下面朝墙壁地睡了,毕竟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对女子的声誉极损。

他才将将合上眼不过一会,这刚刚有了睡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压低了声对他说着:“有人来了!”

沈从墨睁开了眼,看到得便是宋珩那靠得极近的脸,而她的右手捂着他的嘴。沈从墨看着宋珩,那一双手并不能算是很柔软,他能够感受到手掌心里头有些微微的细茧,不知是被缰绳摸磨出来的,还是练剑出来的,但是那手却是很温暖。

沈从墨这是头一回与一位姑娘家那般的亲近,甚至于他还能嗅到淡淡的兰花清香味,他的脸一下子烧红了起来,撇开了眼不敢再看宋珩。而宋珩也未曾注意过沈从墨的变化,叫醒了他之后,便是走到了火堆旁坐了下来,把破军剑放在了自己的随手可取的身侧。

沈从墨也从角落里头走了过来,跟着宋珩围坐在火堆处,望着那缺了一块(men)板的大(men),在两盏茶之后,三个身影从那雨雾之中破出,走进了这山神庙之中。

一个身着柔软的精锻,一副富家少爷打扮的年轻男子,两外两人一个是小厮打扮,另外一个则是车夫打扮,腰间还别着一根马车鞭子。

那年轻男子长相秀致无比,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就像是暗夜里头的星辰一样漂亮,照得这破败的山神庙一下子清亮了起来。

看着那年轻男子,宋珩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哪里瞧见过这么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似的,可瞧见那张脸,宋珩又觉得自己是没见过的。

那小厮手上抱着一块极佳的羊毛毯子,瞧见宋珩和沈从墨,小厮眼眸之中划过错愕,微微垂下了头,抱紧了手上的毯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少爷”,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因为是暗色的布料,一眼便能瞧出,他的手也微微地有些颤抖,像是被冻的。

那年轻男子扬起了笑,声音清亮无比:“这雨下不停,好不容易寻了一处避雨的地方,两位实在是打搅了!”

沈从墨打量了三人一番,也跟着笑了起来。

“相逢便是有缘,我和小(mei)赶路到此,也是因雨所困,公子要是不介意,便一起来烤烤火,瞧你们这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湿了大半了,你那随从都已经冷的有些发抖了。”

那公子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厮,然后扬开笑,走进了些,在沈从墨的身旁坐了下来:“我姓孤,名引月,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孤?!”沈从墨看着孤引月,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孤,可是东极国的大姓,公子是东极国之人?”

------题外话------

唔,上班中…明天开始,基本上都处于上午时间段更新吧…

雨夜是个灰常好的点,尤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之中,是杀人不见血的好时间段啊…

明天有战斗…

☆、第五十一章 杀手来袭

听到他自称姓孤,沈从墨的心里头忍不住留了一个心眼。

“孤这一姓多半都是皇室子弟的姓氏,兄台莫非与东极国的皇室相关?”沈从墨缓缓地问着。

孤引月哈哈一笑,他伸手像是哥俩一般地拍了拍沈从墨的肩膀,笑道:“孤在东极虽是个大姓,但是也不是所有姓孤的人皆是皇室子弟,像是我这般的平民老百姓也是有的。引月家中不过是个小商户,做点小生意罢了,此次来北雍一来不过就是兴之所至,随便走走罢了。”

孤引月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因为这一笑,弯成了月牙形,颇为平易近人。听他这么说,沈从墨也不在多问下去,就算是真的有隐瞒,眼下问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回答的。对于孤引月的回答,沈从墨不敢全信,却也不是全部都质疑的,毕竟四国之间虽然各种为政,却并不阻止商贾间往来经商。

孤引月的眸子一转,扫过坐在一边沉迷不吭声的宋珩,莞尔一笑:“兄台贵姓,这是打算往哪里去?”

“免贵姓沈,我同小(mei)阿珩也和孤公子一眼四处走走,游历一番罢了。”

沈从墨回着孤引月的话,听到沈从墨的回答,宋珩的眼皮子微微抬了抬,看了一眼沈从墨,这人看起来虽有些不大靠谱的模样,倒也是反应迅速的,毕竟孤男寡女一同上路总是会惹人非议。

“沈小姐还是个练家子的?手上的剑倒是把好剑啊!”顾引月笑着,眼神扫过宋珩落在了她身侧的那一把剑,久久地凝视着。

“哦,出(men)在外总是要防身的么,小(mei)懂一些剑术,要是真遇上危险,斗不过也好起个震慑作用。”沈从墨微微一笑,爽朗地说着,“谁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半点拳脚功夫都不会呢!”

孤引月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同沈从墨说了一些话,夜越来越深了,这外头的雨倒没有一点止歇的意思,寒意一个劲地从缺了一半的大(men)灌进来。

孤引月躺在小厮抱进来的羊毛毯子上,闭着眼睛,呼吸绵缓像是已经睡着了。车夫同小厮也是坐在一旁,打着瞌睡。

沈从墨已经是困极了,蜷缩在一旁打着瞌睡,却因为这山庙里头多了三个人而不敢睡得太熟,半困半醒的。

宋珩手上抱着剑,像是个孩子一样靠着那墙壁,低垂着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屋里头的火堆因为柴火渐渐燃过,外头的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绵延不断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

火堆里头冒出了一声轻轻的响声。

原本应该是好眠的小厮伸手探向自己的衣袖,一条细如发丝的丝线出现在他的手上,他轻轻地跃起,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脚步才刚刚迈出了一步,却是瞧见孤引月一双眼睛已经睁开了,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寒冷如冰,带着一些怒火。

小厮微微退了一步,面容之上有着一种坚定的神色。那个女子,是哪个女子杀了他十几个手下,眼下遇上了,她身边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眼下正是下手的好时间。在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杀了人也不甚稀奇!

可殿下他…

小厮看着殿下朝着他摇了摇头,他微微迟疑了一下,心里头还是有些想要动手却又不敢忤逆殿下的命令,挣扎间,倒是听到屋顶上传来了几声轻响,虽然不是很明显,却还是让人听见了。

那车夫也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一双眸子里头带着精光,半点也瞧不出刚刚瞌睡的模样,他严正以待,抬头看着那屋顶。

“哗啦”一声,原本就有些破败的山神庙的屋顶一下子破开了一个大洞,瓦片和雨水从那硕大的破洞之中落了下来,还有同时落下的还有六名身上披着厚重的蓑衣戴着蓑帽的人,他们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刀子。

宋珩睁开了眼睛,手一抓把那刚刚被吓醒还一脸困顿的沈从墨从地上抓了起来,扯着他便是靠墙而立。

火堆被落下的雨水浇灭,发出嗤嗤的声音,淡淡的烟冒了出来,屋子里一下子充满着难闻的烟熏味,唯一的光源暗了下来,整个山神庙像是被黑暗笼罩住了,有种森冷的杀意围绕。

“杀!一个不留!”

为首一人喊了一声,声音肃杀无比。沈从墨靠在墙边,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只有打斗的声音不停地响起,有刀刃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响,刀刃与刀刃间的碰撞撞出的火花,他心里本是害怕至极的,但是他的掌中握着一只手,柔软而又温热,渐渐地也就不这么怕了。

黑暗或许对于常人来说也许是很难视物,但是对于习武的人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宋珩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战斗,那孤引月站在一旁,他的小厮和那车夫抵抗着那几名杀手。

那小厮和车夫果然是个练家子的,而且功夫还是极好的,以少敌多都没有让人近得了孤引月的身,而顾引月对于这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半丝惊恐的神色都没有,那嘴角还带着怡然自得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商贾人家的少爷!

宋珩觉得那孤引月眼下这种神情很是熟悉,她见过一个人,也曾经有过这种肆意的神态,那眸子晶亮,嘴角带笑,只是那个人有着一张平凡的脸孔,敦厚老实,性子却是乖戾,一出手便是砍下了宋航的手腕子。

那孤引月似乎也知道宋珩在看他,他的身形一个飘忽便已经到了宋珩的身侧。

“小丫头这般看着却不动手怎么好,亏得你手上还拿了一把上佳的破军剑!”他的声音极轻,却是让宋珩一下子回过了神来,难怪从他一进山神庙她便瞧他那一双眸子很熟悉,原来果真是他!

孤引月原本在两个护卫身后,那几个杀手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眼下他这一换了地方,那杀手急忙转换了方向,余下两人与人纠缠,其余四人全部以雷霆之势扑了过来,手上的大刀使出了十足的力气,力求将孤引月斩杀在乱刀之下。

孤引月轻笑了一声,伸手扯了宋珩便是把她往着自己前头一推,引得她对上了四名杀手。

宋珩没辙,只好松开了一直攥着沈从墨的手,弯身将剑一档,挡住了那劈面而来的刀子,她如同戏水的鱼一般一个滑身,一直收在鞘中的破军拔了出来,弯身一刺,破军就已经穿透了其中一名杀手,鲜血一下子喷溅了出来,血腥味瞬间弥漫了开来。

宋珩拔出了剑,破军染了血,那妖异的脉络再度浮起,像是在饮血一般,她手持滴血长剑,面目森然,瞬间宛若嗜血修罗。

“活?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