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看着容辞,她笑了起来,笑得半点尴尬也无的,仿佛刚刚听到那些个情话的人不是她一般。素问觉得自己今年大约真的是命犯桃花,唔…姑且是不是烂桃花还不一定。大约这个时候她应该要脸红一下,忸怩一下才对,但素问觉得自己就完全找不到这样的感觉,上一次被容辞亲了那一口的时候素问也没有表现出震惊的样子,现在不过就是被亲了一个手指,这就觉得脸红心跳加速的,也就矫情了一点,想当年她还没穿越之前,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她又不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早就已经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一个煽情的动作而激动整夜不眠。

“哦。”素问应了一个字。

容辞见素问这样回答着他的时候倒是有点摸不准素问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了,若是她有害羞的小女儿家的反应,容辞心中倒是还有几分激动的,至少还能揣摩出素问的意思来。但她现在这样一个平和的反应,一个简简单单的“哦”这样的一个字眼,那就显得有些不大好揣测了,这是代表着她知道了,还是代表着她接受了?!容辞觉得依着素问平日来的反应,这一个字代表的意思应该只是代表着她知道了,却未必代表着她正视着。

容辞也露出了笑来,声音之中带了一点宠溺的意味,“小狐狸。”

这样的回答可不是代表着她是一尾狡猾的狐狸么。

容辞松开了攥着素问手指的手,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的沮丧也没有半点的喜悦,“那就劳烦你了。”只是简简单单的情话也是不过的,容辞想着素问若是能够在刚刚答应下来那当然是好的,但这要是不答应下来,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容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倒是觉得素问这般也是好的,至少不至于在他没有料想到的时候就轻易地被人给拐骗走了。

容辞在轮椅上坐得端端正正的,他的双手交叠在身前,摆出最良好的姿态来,有着身为王子的矜贵。素问她也没说什么,推着容辞往者他的房间方向而去。素问入睡的时候已经是颇迟了,这睡下不过就是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这天便是已经亮了。客栈之中有早起的人交谈的声音,很快地便有人将她叫醒了起来。

这叫醒她的人也不是旁人,而是裴翌。

裴翌是先于队伍前来的,按照他的安排,越国的队伍今日一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入了城,此刻正在客栈外头。已经有人送了帖子,一会就会有官员前来迎接。他们便是当做今日一早初到未央城的模样来。

裴翌做事也倒是个仔细人,客栈外头安排了好几辆的马车候着,这容渊同容辞的马车一看就是很明显有着皇家气息,明黄的颜色看着要多扎人就有多扎人的,而属于素问的那一辆马车虽不是那么的扎眼,但就安排在容渊同容辞的马车后头,毕竟代表着是越国的关系,也是十分的精致。

裴翌小心翼翼地请素问起来,直道自己也是无奈的很,毕竟这戏也还是要做足的。

素问简单洗漱了一番稍稍用过了一些个早膳的便是上了属于自己的马车等待着姜国人员的到来,也诚然如同裴翌所预料的那样,从递上了帖子到姜国的官员来的时间中间也就只有在一炷香的时间。

裴翌同那官员寒暄着一些官场上的场面话,很快的,马车就前行了往着驿馆方向而去。

姜国的驿馆靠近皇城,驿馆几乎可算是一个小型的行宫。行馆里里头早就已经有不少的奴仆在等着,等着使臣的到来。其余两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如今也就只剩下越国的使臣没有到,这一个一个的也都在翘首期盼着越国使臣的到来,所以在接到越国使臣到来的时候,这负责的奴仆一个一个都是打足了精神在驿馆的外头候着。

素问也是第一进入驿馆,尤其姜国的驿馆。这驿馆之中修葺的也是十分的美轮美奂,雕梁画栋,风景如画的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这驿馆是专门用来招待三国的使臣,所以划分了几个区域,分别是春之苑,夏之苑和秋之苑。春之苑里头如今住着的就是赵国的人马,夏之苑里头住着的是刚到未央城没有多久的卫国,唯一空下的秋之苑就一直在等着越国的使臣到来。

奴仆小心翼翼地领着人往着秋之苑而去。

素问一边跟随着人走,一边观察着驿馆之中的情况,在经过那长长的廊檐的时候,素问倒是瞧见在那一片花团紧簇的花园之中有着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所在。

素问只不过就是一眼瞥了过去,倒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摸月光般的清华,那人有着极其细致的容颜,只是这脸上依着赵国的习俗擦了一些个白粉,看着有些苍白渗人。那人的目光定定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但那视线却是半点的焦距都没有的,素问这脚步微微一顿,她朝着那人多看两眼,那人依旧是站在那百花之中,半点步子都没有移动。

“那是赵国明王陈冰。”容辞也察觉到了素问的视线,他低声地提醒了一句,“天生眼疾。”

素问点了点头,她也看出了那人的眼睛没有半点的光彩,的确是有眼疾的征兆,素问将视线收了回来,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依着现在这种条件,这天生眼疾的人想要治愈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之前素问经过赵国的时候也是听到了一些个传言,说是明王貌美,可惜就是天生眼疾。当是素问也不过极是听过算过而已,现在看来,这传言倒的确是真的。

只是素问也有些奇怪,既然明王天生眼疾的话,这送亲一事不应该让明王来做才对。

“有些时候,这有眼疾的人做事要比没有眼疾的人要稳妥一些,再者,旁人看明王这个样子,这第一感觉必然是对他惋惜的,便是觉得有些同情他了不是,但有些时候,这样的人却能够做到旁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容辞压低的声音对着素问道。赵国是想要通过这一次的联姻来和姜国联盟的,这联盟只有婚约那是不够的,还需要盟书才对。

正常的人,多半都会觉得这盟书应该就是在元华公主的身上,又或者是随伺的官员身上才对,但容辞觉得事情的真相未必就是这样,容辞觉得,这盟约可能就在明王陈冰的身上,因为陈冰的眼疾,让他成为了一个看上去最不可能的人,但有些时候这最不可能的人也就会成为最有可能的人。

容辞的话说的十分的点到为止,素问却明白了,容辞这想说的就是这明王或许并不像是看着的时候这般的无害。

对于这官场上的事情,素问虽不能算是十分的精通,却也不想了解太多,因为这朝廷就像是一个泥潭,知道的越多就会陷入的越深,而容辞这些个天生就在这泥潭之中的人早就已经修炼成了一种怡然自得的本事。而且这赵国同姜国之间的结盟,可越国和卫国之间又怎么可能会对这样潜在的隐患置之不理的,所以早晚的,不是越国的人先找上卫国的人头上去,就是卫国的人先找上门来。

素问自认不过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而已,自然对这样的事情不甚有什么兴趣,哪怕这四国之间真的开战,素问也想好了完全之路,打包了东西寻一处地儿等着战争过去,这有战争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着战争平息的时候,最后是谁登上了帝王之位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等着素问他们一行人过去,站在花园之中的陈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敛着眉眼,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在陈冰的面前站了一个明眸皓齿的穿着华丽宫装的美人,美人有着描摹细致的眉眼,那眉眼同陈冰极其相似,只是那眼角微微的上挑,带了几分凌厉的味道。这宫装丽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赵国的元华公主陈嫣。

陈嫣的面容之中有些冷凝,她顺着陈冰的视线往那头看去,瞧见就是在一众奴仆带领下的越国使臣。陈嫣早就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这一次越国贺礼的人是越国的庆王同肃王两位王爷,还有一位大臣。这样的队伍也的确是有几分分量的,也足够是给了风光。但是陈嫣哪里不知道,这点风光却不是给予她的,而是给予赵国和姜国的。

也真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认知,所以陈嫣的神情之中没有半点的高兴,反而显得带了一点的愤怒,她看着陈冰,对于这个小了自己两岁,整日里头闷声不吭又是天生有着眼疾的弟弟十分的不屑。

陈冰虽是看不见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同胞的姐姐是怎么样的模样的,却也知道这个虚长了他两岁的姐姐的心情必定不是极好的,这嫁期越近,自己这皇姐的情绪就越发的不稳定,整日里头像是带了怒意似的,他知道自己这黄姐心中是有着不甘的,可再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到底还是不能够违背了皇兄的命令的?

“小冰你眼睛瞧不见,感觉倒是十分的灵敏的,在越国的那一队人之中,还有着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那姑娘生的不错,可惜你是瞧不见的。”陈嫣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恶意,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半点也没有改变的弟弟,心情越发的有些恶劣。

陈冰早就已经习惯了陈嫣这样的话,他道:“我听说越国此行之中还有一位二品县君,姐姐说的大约就是那县君了吧。”

陈冰那平缓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这样的平静更是让陈嫣有些愤怒,她勾了勾唇道:“是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县君也曾到过赵国的,姐姐你仔细看看,她的身边是不是还带了一只黑虎?”陈冰缓缓地道,“姐姐忘记了锦家沧南一带的商铺如今的所有人了么?”

陈冰的话让陈嫣的眼神之中的愤怒更甚了一点,她听了陈冰的话,再度看了过去,果真是瞧着这队伍最后头跟着一只庞然的黑虎的,一想到锦家沧南一带的商铺和掌控在锦家的那一部分航运线路,陈嫣一双美目几乎是要燃烧出血来的一般,“竟然是她?她竟然是越国人?”

陈嫣当然知道锦家的那一部分是有多么的吸引人,甚至就连她的皇兄赵国的武烈帝对于富可敌国的锦家都是垂涎的,而锦家独子的那一场怪病,多少名医诊治过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当时的锦家发出了誓言,这只要能够医治好这怪病的锦家便将沧南一带的商铺拱手相让,世人大约只记得这一点了,其实这不过就是锦家当时一半的誓言,还有一半的誓言是——若是无人能救治,锦家便是散尽家产以求上天垂怜。结果却没有想到这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摇铃医,轻轻松松地就将人人垂涎的东西给n拿走了,从此之后这音讯杳无的,却不想如今却是成了越国的县君,也难怪在赵国之中半点也觉察不到她的踪迹的。

陈冰静默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用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前方。

陈嫣的眼神从愤怒到最后慢慢变得有些平静,她回头看向陈冰,眼神之中满是冰冷的色泽,她道:“我都忘记了,小冰儿你的眼睛也是有眼疾在的,你看或许她有方法治好你也说不定,你说是不是?!”

陈冰听到陈嫣的话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位黄姐是想要他为她做点什么的,他静静地站着半句话也不吭声。

陈嫣最不乐意见到的就是陈冰这样的样子,她道:“你可记得你答应过母后什么?”

陈冰听到陈嫣说出这一句来的时候,这才微微动了一动,那一张白玉一样的神情终于有些动容,他抬起了头,一双空洞的眼睛准确地看向了陈嫣的方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皇姐。”

陈嫣在听到陈冰这一句话她这才露出了笑意来,她的笑容灿烂无比,看着像是阳光一般却半点也渗透不到深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会帮我,只有我们才是一母所出的姐弟,也就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

陈冰的嘴角扯出了一点笑意来,他顺着来时的路缓慢地走着,在心底之中默默地数着数字,他的神情如常眼睛正视着前方,可那一双眼睛里头一片的黑暗。

陈嫣看着陈冰那慢慢行走的动作,她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想到后日的大婚,陈嫣的心中多少有些恼怒,她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的喜悦,有的只有冷漠,心中也在恨着那个曾经一手将她捧在最高处最后也能够毫不留情地将她远嫁到的姜国来的人,她的皇兄。

秋之苑里头有着独立的花园院落,甚至还有一处小小的池塘。苑中有几处幽静的院落宅子,素问选了一处最是幽静的地方,一来,她原本就是不喜欢特别热闹的人,再着她这名声上是担着使臣的名头,但是实际上的模式也就不过是随行的医者罢了。容渊、容辞、裴翌三人必然是有一些个和朝堂上相关的事情要处理的,她要是住的太过靠近,这耳朵里头听着的也就是只有那些个朝堂之上有关的事情,自然是觉得腻烦的。如今的她等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月圆罢了,这大婚对于素问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反正这大婚的两个人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素问多少对那元华公主还是觉得有些惋惜,听说这元华公主不过就是17岁风华正茂的时候,而那德兴帝却已经有三十多了,后宫之中也已经有了不少的佳丽,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一个除了元后早丧之外是一个不少,而且这子嗣也有不少。这嫁过去娘还没当就已经开始学着先当后娘了,而且,这还是国与国之间的通婚,到底也什么感情可言。

素问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庆幸的,至少她生来不是在帝王家,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用这和亲的手段送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了。

素问闲着左右无事,干脆研制起在未央城采买的那些个药材,打算制成药丸。制药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而且每一样药物也不是一下子全部都丢入一起混合就能够将药丸制作出来的,这需要十足的耐心和对药物十分精通方能研制。

姚子期也不喜欢那些朝堂里头的事情,他原本就不喜欢学问,也没有想过要当官一类的,干脆地也就巴巴地跑来素问这儿,自打昨夜糯米将他从草原上驮了回来之后,姚子期觉得自己和糯米之间应该可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以前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看不上素问,觉得这丫头十成十讨厌的很,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觉得素问也没有以前的时候那般的讨厌了,甚至还觉得素问这丫头其实还不错,就是有时候个性太过乖张了一点才不大讨人喜欢。

姚子期像是一个孩子似的在素问的院落之中逗着糯米玩着,为了讨好糯米,他还问驿馆之中的伺候的丫鬟要了一只肥美的烧鸡贿赂糯米。

进了院落之中这才瞧见药材晒了不少的地儿,而素问则是坐在院中的凉亭的石凳子上拿着一个小钵捣药。

姚子期看着素问捣药,也就有了几分兴趣,他凑上了前,有些好奇地问着,“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毒药。”素问漫不经心地回着,然后顺手又加入了一些个药材在那边捣着,石杵和小钵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下一下的十分的有节奏。

姚子期听着素问的回答,他也吃不准素问刚刚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摸了摸鼻子,稍稍退去了一点点,拿着个烧鸡逗着糯米。

糯米倒是十分的有气节,面对姚子期的逗弄,面对那一只烧鸡显得十分的不屑一顾。

素问看着姚子期那动作,她放下了石杵,看着姚子期道:“你就没什么可干的?一个大男人这般的游手好闲,你不觉得无言以对江东父老的?”

姚子期被素问的问话一问,他有了几分不自然,但随即地他又道了一句:“可你看挽歌他不也十分的无所事事么?”

姚子期这般说着,指着在院子里头翻晒着药材的挽歌,挽歌听了那“无所事事”这四个字,他头也不抬,只是脚步轻轻地一跺,地上一颗细小的石子凌空而起,直冲姚子期的门面。

姚子期“哎呀”地叫了一声,他捂着自己的鼻子,鲜血一下子从手指缝里头涌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挽歌,他的鼻子!他昨天刚被一只绵羊踹过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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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里是爱你们的新哥殿下。以下时间剧透一点——明王陈冰是个好骚年,可惜么有什么好结局…大约是没有好结局的,一个文偶尔也是需要悲剧人物的嘛,你们懂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贵人(上)

姚子期仰着脑袋,这挽歌真是够心狠手辣的。他不过就是这样说了一句而已,竟然是对他下这样重的狠手。

“你都不管管?!”姚子期委屈地朝着素问喊着,她也真是够狠心的,就看着挽歌这样动手,居然都半点都不阻拦的,果然还是铁石心肠,昨天晚上一定是他的错觉。

“管什么,你这是缺胳膊断腿了,还是小命不保了?”素问好笑地看着姚子期,“真要是缺胳膊断腿了,我也保证给你接上,你看如何?”

姚子期被素问那十成十没有良心的话给噎到了,他又不能低下头来,这一低下头鼻血就全部涌着,但仰着头用嘴巴呼吸的时候只觉得口腔里头一片的血腥味,他仰着鼻子去盥洗,那一步一踉跄的模样看上去十足的可怜。

素问也懒得理会姚子期,刚刚挽歌的力度也不算太狠,最多不过就是出了一点鼻血而已,死不了人。当然如果挽歌诚心想要对他做出点什么来的话,刚刚那小石子就可以完全不是朝着他的鼻梁骨而是朝着他的眼珠子,只要再加上几分内劲,一颗小石头就最够像是一个暗器一般的存在,穿透眼睛直入大脑,到时候死亡不过就是一步之遥而已。

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院子门口传来,素问听到那平缓的脚步声同刚刚离去的姚子期是完全不同的,姚子期的脚步多带了一些个轻快的味道,十成十就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这走进门来的脚步声轻轻的,那足音轻柔的几乎是要被大地给全部吸收了,而更多的则是一种迟疑。

素问抬起了眼看向院落的门口,一个穿着月白色锦服的头上束着玉冠的年轻男子慢慢地走进来,他的脚步很慢很慢,每走一步都是带了一点迟疑的味道,甚至是在确信着前方没有什么遮蔽之物一般。

“姑娘。”

挽歌也看到了来人,挽歌刚刚也在花园之中瞧见过这人一眼,知道眼前这个有着眼疾的人是赵国的明王陈冰。按说赵国的人同他们所居住的院落也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再说毕竟是不同国家的人为了保证不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多半彼此之间也不会走动才对,所以挽歌对于明王陈冰突然之间出现在他们这小小的院落之中的时候也多少有些疑惑。

但,这来者是客,而且还是赵国的王爷,总不能直接将人给哄了出去才是,这其中牵扯的也就是两国之间的问题了,所以挽歌也看向了素问,这事到底还是需要素问的做主的。

陈冰踏进院落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药草味道,也听到了石杵触碰的时候所发出的那一点点的声响,他虽眼睛看不见,但这听觉却是十分的灵敏,他准确地看向素问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道:“在下陈冰,听闻姑娘医术卓绝,所以这才厚颜前来了。”

“哦,”素问看着那望着自己的陈冰,他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的焦距,但这看过来的时候却是能够准确地看到她所在的方向,尤其可见他的听力很好,至少是能够听声辩位的,虽说陈冰的眼睛是瞧不见的,但素问还是认真地朝着陈冰行了一个礼,“见过明王殿下。”

陈冰听着素问的声音,那声音轻轻润润的,是一把极好的嗓子,听着还很是年轻。至少比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的年轻,原本陈冰以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有这老练的声音的,至少是带着一些个干练才对,但现在听来倒觉得同他想象之中差距的太远了。

“不知道明王殿下是从哪里听得虚名的?”素问看着陈冰,她问道。素问记得自己是同这陈冰没有半点的交集的,而且今日也算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当然这见面也不过就是单方面而言的,也就只有她能够见得到他而陈冰却不能见到他的。

“姑娘在半年多前,曾经到过赵国不是?锦家的事情如今还在赵国之中广为说道的,只是没有想到姑娘是越国人罢了。”陈冰温和地笑着,“身边总是跟着一头黑虎的姑娘,大约东岳大陆上也是没有几人的。”

素问点了点头,觉得陈冰这说辞也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锦家的事情,那么样的财富,自然是有不少的人会在那边嚼着舌头根子的,当然,素问也不会因为那些个人嚼着舌头根子的缘故就将这酬金给不要了。沧南一带的商铺和航运线路,素问接收的极其无比的自然。毕竟这酬金原本就不是她开的口,人家既然放出了这样的话来,素问觉得自己也没有理由不要的。她才不会和银子和自己过不去。

“所以明王这一次来,是来问诊?”素问道,她上前了几步去看着陈冰的眼眸。

陈冰听到素问的脚步声,他顺着那声音转过眼眸,但那一双黝黑的眼神之中却还是空洞洞的,素问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你这是打从娘胎里头带来的吧?”

素问的问话很直,虽说她最擅长的应该是为外科手术,但因为家学渊源的关系,再加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也并非是人人都能够接受旁人在自己身体上动刀子这样的事情的,所以素问真正会用到的时候还是偏少,除非必要的时候她也不会轻易地动了刀子一类的,对于眼科,其实素问不能算是特别的精通,但看陈冰那样子,眼睛看着十分正常,也不像是因为毒术的关系而导致的眼盲,那唯一的就是从娘胎里头一出生就是看不见东西的,这种基本上很难治愈,而且在现在这种医疗环境之中也不可能会有治愈的时候。

“你这样的病症,我没有法子,所以明王殿下还请见谅吧。”素问道,她这人从来都是有多少能力吃多少饭,既然是自己治不好的情况下,素问也不会想着要勉强去试一下,这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到头来带给他们的是更大的痛苦,倒不如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干脆不要给予他们这样的希望要好一点。

而且,她同明王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自然地也没有什么理由来说谎哄骗于他。

“果然是这般啊…”陈冰的声音微微有些怅然,他其实今日过来的时候心底里头多少还是带了一点期望的,对于一个从小就没有看见过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想着能够瞧一瞧的,比如她们说花是有很多种颜色的,可他从来都没有瞧见过除了黑色之外其他的颜色,红色的是怎么样的一种颜色,黄色又是怎么样的一种颜色…

但如今听到素问这么说的时候,陈冰的心里头不觉得绝望也是不可能的,可也终归还是能够接受的。

陈冰原本还觉得素问应该是一个比较能够相处的人的,女子么,除了个别一些个的,多半都是温柔的。但现在看来陈冰觉得自己这原本有的想法应当要更改一下的,他并不认为素问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孩子,至少温柔的女子多半都是会用婉转的口吻来说出那样于人来说可谓是悲剧的结论。

陈冰想到自己那皇姐的交代,他也觉得这种事情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能够完成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一个瞎子罢了,在皇姐和母后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废物不是?

“打扰了。”

陈冰朝着素问的方向微微欠身,他转过了身,慢慢悠悠地朝着自己来时的路行走而去,脚步依旧是那轻轻柔柔的,那丁点的声音几乎都是要被大地吸附干净了,他的脚步慢慢的,像是在数着步子一般,这大约也是残疾人固有的习惯,通过数着步子来想告诉自己这道路是要怎么走的。

陈冰踏出门槛的时候,正巧赶上姚子期回来,姚子期脸上的水迹还没有干透,就连额发上也带了几分湿润,粘成了几缕。姚子期踏进门的时候正好遇上陈冰扶着门出去,他顺便地朝着人看了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半点也没有对上他。

“这是赵国的明王陈冰吧?”姚子期进了门之后就自顾自地说着,“我听清风清朗说过,这人天生眼疾,现在看来还真的是的,他刚刚半点也没有朝我看呢。”

姚子期那说话的时候半点也是没有顾忌的,素问朝着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你再不管好你的嘴,只怕早晚你的脑袋也是要保不住的。”

这样的多嘴多舌,又怎么可能会有长命百岁的时候。

姚子期被素问这一声训斥,他缩了缩脑袋,露出了一点敬畏的神情来,但很快的,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素问道:“刚刚宫里来了轿子,有贵人来了,如今正在前头呢。”

姚子期也是刚刚跑出去洗脸的时候这才听了清风清朗两人同他说的,那贵人一来,这清风清朗就被遣开了,想必那贵人还不是一般的人物。

素问听了姚子期的话,她轻笑了一声,“整个姜国之中,最大的贵人还会有谁,不过就是在帝王座上的德兴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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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出门处理了一点事情,原本打算吃了晚饭之后就写文来着,结果被朋友拖着去喝茶了…艾玛哥喜欢喝咖啡不喜欢喝茶啊有么有!最讨厌的还是喝绿茶,喝得我苦的要死要活,还不如给我一碗白开水。

喝茶回来有点晚,茶多酚什么的让哥很亢奋,主要是真的太苦了,真想在绿茶里头加点冰糖什么的。

我默默地爬走去写文,明天接着一万字。么么哒骚年们

第一百五十五章

素问的猜测倒是没错的,今日一早就听闻越国的人马也已经到了驿馆之中,所以等到早朝一过,德兴帝钱谬便换了一身朝服,一顶小轿从宫中一下子抬了出来到了这驿馆之中。

随行的内伺官也一并进来了,通传了之后,卫国的将军阴险和太子萧慊,还有容辞容渊一并是在正厅里头候着的,这姜国有一个习俗,在婚前这男女都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内伺官也只是通知了元华公主一声,本想请着明王陈冰前往正厅的,却是没有瞧见人。

内伺官侯在元华公主这处,等着人通传了之后同明王陈冰一同前往的,但这左等右等都是不见人的,方才有了几分的疑惑,也不等他开口询,一直坐在一旁不怎么出声的元华公主倒是开了口,那神情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

“本宫倒是忘记了,冰弟听说越国一行之中有一人擅长医术,这不,就巴巴地前往去看了。倒是劳了大人在这边虚等了一场。”

元华公主陈嫣面色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模样神情之中半点的骄纵也无,举手投足之中有着一种浑然自成的贵气,她这么一说,内伺官也连连点了点头,忙道不碍事。

内伺官也是个知道分寸的,这眼前这人可不单单只是赵国的公主而已,再过两日她便是要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更何况赵国和姜国不单单只是联婚,更是结盟。这样的人,他小小的一个内伺官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明王陈冰同这元华公主是一母所出的姐弟,按照辈分来说可算是国舅爷了,这区区等上一等又能如何。在者,内伺官也知道明王陈冰有眼疾,求医问药也就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若是大人着急的话,本宫即刻派人去寻了冰弟回来,大人且再等一会。”陈嫣道了一句,那模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婉约模样来,光是这样看着就叫人觉得很是舒服的。

“不必麻烦公主殿下,小人一会自己去寻就好。今日陛下得空,又知卫国同越国的使臣已到,主要还是心记公主,怕是这使馆之中人太多,公主会住着不爽利,这才想要来看看公主。只是依着祖宗的规矩在这婚前的时候见面总是不大好的,这才没有来看望公主。但陛下吩咐了,公主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只管同小人说。”内伺官看着陈嫣道,那态度是十分的恭敬。

陈嫣在心底之中冷哼了一声,她同德兴帝之间结的赵姜两国的秦晋,是国婚。哪怕这德兴帝钱缪再怎么不喜欢自己,这到底也还是要给自己给赵国几分颜面的,而且这内伺官嘴巴上说的好听说是怕在这驿馆之中人多,住的不爽利特地来看。其实还不是来探着卫国和越国的关系的,这之前卫国的人到了驿馆之后也没有见他这样巴巴地跑了过来,如今这越国的人这才刚刚到了这里他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来了,为的还不是看这卫国和越国之间会不会有联盟的可能性,这越国和卫国之间的联盟一旦起来,这样就使得他们两国之间的联盟显得没有那么多的意义了。

陈嫣在皇室长大,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皇室之中这些人的嘴脸,她也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带了笑,那笑容更是如同春风似的,有着小女儿家的娇羞味道,“多谢陛下关怀了,在这里一切都好。”

内伺官在那边露出了笑容来,也觉得这元华公主不吵不闹的,性子又是十分的温和,这出生又高贵,的确是中宫人选的最好选择。

内伺官在陈嫣这里又坐了一会,问了一些个生活上琐碎的小事情,只说这些个事情都是德兴帝嘱托他问的,衬得一代帝王倒是十分的多情。陈嫣也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半点也不见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陈冰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的时候刚刚走进院子,便是听到了在他皇姐那头所传来的声音。他的皇姐的声音十分的温和,几乎可算是有问必答了,这样的姿态让私底下已经见惯了皇姐那嚣张跋扈模样的陈冰微微一愣,每每听到自己皇姐这样耐着性子同人交谈的时候,陈冰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此时此刻这个说话的人并非是他的皇姐而是换了一个陌生人的存在。陈冰也听到了内伺官的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知道这人是伺候在德心帝身边的,也难怪皇姐她会收敛了性子变得这般温和起来。

陈冰慢慢地走了进来,陈嫣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陈冰,她的眉眼之中有一些个欢喜急忙道了一声:“冰弟你回来了,情况如何?”

陈嫣这一句话明面上是在询问着陈冰,但这实际上却并非只是在询问着陈冰的眼疾,陈嫣也从来不会关心这样毫无用处的事情,这人的眼疾能不不能治愈对于她来说压根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陈嫣要的也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答案。她这明面上看着像是在问陈冰的眼疾,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个问题,她所关心的,是陈冰同那个女子所交谈的如何。

陈冰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皇姐所关注的是什么,他微微摇了摇头。

陈嫣原本还带了一点期许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了起来,陈冰这摇头的意思就是说,他同那个女子交谈过,但却没有半点办法接近的。果真是个废物!这么一点点的小事都是办不好的。

陈嫣的模样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内伺官还以为元华公主是因为明王这眼疾治愈无望这才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来,哪里知道到底是如何的。只还觉得元华公主同明王之间的感情的确是挺好的。

氛围一下子变得诡异了起来,内伺官这才响起自己这来的目的是什么,他急忙道,“陛下来了,还请殿下前往前厅一叙。”

陈冰点了点头,他轻声道了一句:“皇姐,我先出去一下。”

陈嫣应了一声,只是轻轻的“嗯”的一声,半点温情也不带。陈冰也已经习惯了陈嫣对自己的冷淡,所以在听到她这样的反应之时,陈冰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觉得不正常的,这才是他的皇姐应该有的模样。

内伺官朝着陈嫣行了一个礼, 他也紧跟在陈冰的后头慢慢地走着,顺带还提醒着陈冰在他眼前有什么东西,就怕这患有眼疾不能视物的明王殿下一下子摔倒了什么,这可就是他们这些个人伺候的不好了。

陈冰和内伺官走的远了一点之后,陈嫣这才将自己的恼怒表现了出来,她十分愤怒地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女子都搞不定的废物,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处!”

陈嫣身边伺候那几个宫女也是她从赵国带来的,从以前的时候一手调教出来的。早早地就将这院落里头伺候的姜国的婢子驱离得远远的,半点也不让她们靠近的,就怕陈嫣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这些个婢子的面前然后惹得非议声四起。

陈嫣身边最大的那个女官,那是赵国的孝宣太后一手培植起来的亲信,自然地也就不一般的。她见陈嫣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之后这才道了一句:“公主又何必生气,到底明王殿下还是公主这一边的。”

陈嫣听得这一句,她冷哼了一声,斜了一眼过去:“虽说是一母所出,皇兄不是也一直说是最疼爱本宫的么,结果却还不是照样将我嫁到了这种地方来?!皇兄如此,指不定什么时候,我这亲爱的弟弟也是会如此的。”

陈嫣是不相信的,不相信陈冰永远都是会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要来到姜国这种地方,或许成为一国之母的确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件十分风光的事情,但于她而言,德兴帝再好,他也已经三十六了,他的后宫之中早就已经有了不少的美人,还有他的子嗣,最大的皇子也已经同她同岁了,那是她父亲一般的年纪,如今却是要成为她的良人。这样的感觉叫陈嫣又如何能够接受。

再者,她的皇兄如今还没有半个子嗣,如今有的也不过就是她同陈冰两个兄妹罢了,若是皇兄一直未有子嗣,那么等到百年之后,这皇位不是她就是陈冰来继承的,陈冰天生便有缺陷,自然不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而赵国古上也不是没有皇女继承皇位的传统的,而今她被送到了姜国来和亲,那么剩下的,这皇位的继承人也就只剩下她那亲爱的皇弟了。

在这样的诱惑之下,陈嫣又怎么能够相信自己那皇弟是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的?!

女官听的陈嫣的话,她也颇有些无奈地道:“公主放心,到底还有太后在的,太后必定不会叫公主委屈了的。”

陈嫣听闻女官的话,她也有些无奈,就算她的母后是再怎么关心她那又能够怎么样呢,哪怕是她以绝食来抗议皇兄让她远嫁姜国,到最后的时候,她还不是照样被皇兄给送了过来的。

“公主放心,太后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女官拍了拍陈嫣的手,给予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她这模样看起来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这些个事情发生一般,“公主想要的,太后心中一直都是明白的。公主安心。”

陈嫣听着女官所说的这话,知道自己的母后必定是有所安排的,既然如此,陈嫣也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如今她已经可算是处于最坏的那个结果了,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反而是已经没有什么可特别担忧的了。

陈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安心的。

德兴帝钱缪时值壮年,光从容貌上来看也着实是难以看出他已经三十有六了,容渊也是第一次瞧见这德兴帝,这德兴帝生得很有姜国的味道,高大雄伟,有着一双锐利的鹰眼。而这德兴帝也的确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从他将原本弱于三国的以游牧为主的姜国一造成了强国,这一点也足够教人敬佩的。

容渊原本还以为是要等到大婚的时候才能够瞧见德兴帝的,却不想在他们进入驿馆这一日,这德兴帝就已经到了。

在这里,德兴帝是主,他们是客,自然是客随主便的。可容渊却觉得,这德兴帝今日前来,这事情应该是没有只是得空过来一探这样简单的说辞的。

容辞也是这样觉得的,堂堂一个帝王,本是应该他们先去朝见才是,他如今到了驿馆之中,怎么说也可算是屈尊降贵了,但这屈的尊降得贵到底是为何,这就没人能够说的清楚了。

倒是这卫国的将军阴险和太子萧慊倒是十分的自若,一番寒暄之后就落了座慢慢地品茗。容辞也瞧见了这久避不出的卫太子萧慊到底生的是怎么样的模样。

认真说,在萧慊的容貌倒是十分好看的,这一眼看去倒也的确是有着一种高洁如兰的味道,眉眼淡淡的,看似温润却没有半点温和的意味,他坐在那一处给人一种感觉竟是他看着像是在那一处,但却又不是在那一处。

容辞倒是有些捉摸不透卫太子这为人的,母族凋零,兄弟又太过显眼,所以他的地位可算是岌岌可危的地步,但这太子在之前一直是深居不出,倒是显得对政事毫无兴趣的样子,而在这大半年之中,卫太子重新出现在人前,似乎还颇受卫王器重,从一个劣势如今变成这强势,这其中的,倒是十足有些难说了。

钱缪也在打量着众人,大家虽是都不声色的很,却还是在心底之中有这一个概念——都不是省油的灯。

身居高位者,谁人不想千秋霸业,谁人不想万人称颂。

钱缪自然也是想的,但是这面前,两将军,两皇子,都是深藏不露的很。钱缪如今前来主要也是想要瞧瞧这些个后起之秀,顺带地也便是探一探虚实。

钱缪轻轻拨了拨手上的这一盏茶,平静地道了一句:“几位贵客可都是初次来姜国,也不知有何见解?”钱缪说着看向了容辞,他道,“朕原本还以为庆王同肃王一行应当是同萧太子一同到达未央城才是,毕竟从越国取道卫国要比直接穿过那荒漠要来的容易的多,是吧?”

钱缪这一句话,那就是已经在探寻了,裴翌的队伍那是经过了卫国到达未央城的,那么就是在查探着,他们在卫国境内是否也是秘密达成了什么协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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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了一整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绿茶的缘故…

明天新爸又要回家了,家庭级别恐怖片又要开场了,一接到这种电话,我脑袋更疼了,我去蹲小黑屋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密谋

容渊和容辞自然也是听出了德兴帝的言外之意,容辞的神色如常,半点也不见心慌,他道:“虽说是取道卫国,卫国地广,又岂能轻易遇上太子殿下,再者,彼此路线不同,我这身子也受不住连日颠簸,只得是慢慢行。陛下您道是不是?!”

钱缪听着容辞的话,又见他这神情之中半点也没有惊慌的神色,想来也的确是没有半点的隐瞒的。但,这即便路上是半点也没有遇见的,也不能保证他们所说的话那都是真的。而且,钱缪也已知道,这容渊容辞两人分明是早就已经到了这未央城之中了,就住在城中的客栈里头,或许他们还以为他是不知道的,但这未央城到底是天子脚下,而他也还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知道城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

他早就已经知道容辞和容渊他们并非是同裴翌一同到未央城的,而钱缪一直说破这一点一来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他们是要怎么来是他们的事情,钱缪并不在乎这一点,他在意的是他们为何明明是没有一同前来的却又要说是一同前来的,这样的说辞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用意。在他们另行取道是怎么样的一个用意,这才是钱缪真正关心的事情。

钱缪不动声色,含笑地道:“是朕疏忽了,庆王殿下这病症已有好些年了吧,如今可还没有什么法子调养好不成?要不,朕传宫中的太医同庆王殿下看看?”

钱缪这话说的十分的真诚,就像是一个贤德的帝王一般,但这多半也是一些个场面上的话而已,谁都知道是当不得真的,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容辞朝着钱缪道,“多谢陛下,沉疴已久日日服药也不见好的,也就这样了吧。”

阴险同萧慊看着钱缪同容辞之间的一问一答,对于这两人之间的暗流多少也已经有些明白,看来这德兴帝对于越国的这两个王爷之间似乎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在的,这问答之中虽然没有牵扯到他们卫国,却到底也是连带着有着一些个猜忌所在。

萧慊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代帝王和一个王爷之间的对话,容辞到底可是越国出色的皇子之一,刚刚那话说的也的确是滴水不漏的,如果不是容辞这身有顽疾的缘故,只怕这越国的储君位极有可能就是容辞的,而且,萧慊看了一眼容渊,虽说庆王容渊有些冷漠到不苟言笑的程度,但萧慊也是听说过这个王爷的能耐,征战在外,击溃了外族,让人五十年之内都没有能力再犯,这样的人物,比一些个只会用笔杆子交战的人要有能耐的多了,自然的,萧慊有时候也在想着,阴险也可谓是卫国第一战将。

萧慊也曾在私下问过阴险,若他同容渊对上会有几分的胜算。

阴险当时同他说的是,面对容渊,他也不能有绝对的把握,越国的大军,最是骁勇善战是容渊一手培植起来的部将,个个都是骁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