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庆王容渊虽说可算是她的小叔,而建业帝对这个小了自己那么多岁的弟弟也是疼爱有加当做自己儿子来看待,但敬贵妃同自己这个小叔子一直以来这关系也不是顶好的,不是她没有想过要讨好容渊,但对着那一张冷冰冰的脸孔,半点柴米油盐都不进的人,敬贵妃也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讨好。

而且这容渊打从以前的时候就是同董氏那贱人和她那儿子最是交好不过,尤其是在容渊得了这兵权之后,那董氏还不是因为容渊的关系,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会稳坐皇后的位子,而自己那儿子也必定是会坐上太子的宝座一般,可没少仗着自己那皇后的地位给自己受气。如今容渊犯下这样的事情,不管这事实到底是同他相关还是不相关的,但对于容渊来说不得不算是一件极大的影响。

这亲信太监那是自己的兄长安排在宫中的,这一大清早就将这件事情来告之自己,相比兄长那边已经是得了这个信息的了,敬贵妃想到这一点也就不难想象得出,今日这朝堂之上多半也是会十分的精彩,只怕兄长必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庞家在朝中的势力纵然再大,但归根究底来说,到底是没有沾染上半点兵权的,如今这种情况下,只要容渊一旦落马,他手上的那些个庞大的兵权也不知道到底是会花落谁家,若是能够争取一下,庞家若是能够得到一份又或者是毅儿也还能够拿到其中一些个兵权,哪怕是没有十万人马就算是几万人马那也是好的,至少比如今手上都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皇长孙”之名要来的好一些。

敬贵妃有些激动,容渊一旦什么都不是,依着现在董氏那贱人已经二逼皇上幽禁在那护国寺之中走也走不出来了,这后宫之中已经是她的天下,处处以她为马首是瞻了,或许只要是庞家又或者是毅儿能够掌握上一些个兵权,或许离那个女人被废也要不了多久了,那个女到底也不过就是风光了那么些年而已,那些年也不过就是她偷来的而已,最后留下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而那个赢家正是她!

朝堂之上,也的确是一场腥风血雨。

建业帝自打登基以来,他的确没有一天是比今日更是难熬的,因为这今日一早上朝的时候,这京兆尹和禁军都统王猛的两份奏章就递到了他的面前来,这说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上表了昨夜在京兆尹大牢之中所发生的一宗挟持之案。

一看到那京兆尹大牢几个字眼的时候,建业帝便是觉得头疼不已,这两日来,已经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首先便是得了素问被关入京兆尹大牢的事情,建业帝虽是明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这心中也是吃惊不已的。

他原本在这宫中经过之前的那些个事情之后便是什么人也不怎么相信的,唯一想要的就是让素问查明一些个真相,这才让素问是回到了安家去。这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结果却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有这杀人的嫌疑还是因为出了什么差池而被安青云发现了这才惹下的事情。

可这是事情还没有等建业帝想好要怎么去解决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却是同容渊扯上了关系,所以在看到这折子的时候,建业帝的震惊几乎是溢于言表,他明明是将那两个孩子禁足在府中,为的就是不想他们牵扯太深而招惹上什么麻烦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个事情到底是躲不过,这麻烦即便是不去找他们,他们自己也是能够将这些个麻烦惹上身的。这一时之间,建业帝也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庞驰看着建业帝的神情,这看到建业帝那眉头紧锁一脸困惑的模样的时候,他便是知道在这个帝王的心中是不舍得的。庞驰年幼的时候建业帝那个时候也还不是一个帝王还是皇长孙的时候曾是皇长孙伴读,这青春年少的时候,两个人也便是一同生活在一起的,念书的时候一起,玩闹的时候一起,当然的,受处罚的时候只是庞驰一人。当时的庞驰的父亲是太子太傅,是一个十分严厉之人,皇长孙殿下无比尊贵,万金之躯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的,所以这一旦犯错,这受罚的也便是只有庞驰一人。

这般从年少时候成长来的交情,自然是不比一般的。所以对于建业帝的习性,庞驰虽不敢说是十分了解,尤其是建业帝登基之后,那已经并非是儿时的玩伴了,毕竟这成了皇帝之后到底也已经回不到以前的时候了,而且他也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一个小小的伴读了,他已经成了这三朝的老臣。但对于建业帝的心性,庞驰多少还是有些清楚的,他是一个仁帝,一个切实的仁帝,所以即便是真的容渊真的是犯下了什么措施,只怕也不会收到严厉的惩处的,毕竟容渊也是先帝的儿子,他的弟弟,也可算是一路看着长大的,再严惩也不会是要了他的性命的。

庞驰对于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他这要的也从来也不是要容渊的性命,这要了他的性命也没有什么用处。

庞驰朝着站在自己右手侧的人看了一眼,那是吏部尚书曾进,曾进心领神会,他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庆王殿下武功高强,且原本就是在禁足之中本应该在庆王府邸却是夜探京兆尹府衙大牢,且是没有经过京兆尹温大人的同意,实乃夜闯大牢,庆王被挟一事,只怕其中有些蹊跷。”

建业帝看着刚刚说话的吏部尚书,他这说的话自己也是有几分知晓的,但这知晓归知晓那又是能够如何,不待是建业帝开口,随即地朝堂之上也立刻是有了旁人应和道:“庆王殿下同长生县君一贯交好,这其中是不是挟持一事还有待商榷。”

裴翌一直静默地看着这朝堂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在朝堂上打滚也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这刚入朝堂的时候可能还会像是个完全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般,但经过几年朝堂上的历练,裴翌已经是将如今这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不外乎就是庞驰这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容渊给扳倒了,顺带地将容渊手上的兵权给取代到手。

刚刚那率先开口的吏部尚书曾进还不是庞丞相阵营之中的一人,看来这是借着旁人的口去刺探刺探如今建业帝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若是只要建业帝稍稍对容渊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只怕这些个人是会直接将容渊给生吞活剥了的。

裴翌看了一眼那站在最前头的庞驰,那个老狐狸一脸神色严谨,那一双斜长的眼睛更是眯着,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这一眼扫过去还以为那老头睡着了一般,但是这仔细看了才发现,这老头非但是没有睡着,反而还清醒的很,裴翌甚至还能够看到那老头眼底里头那算计的光芒。

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对权力这么的痴迷,也不怕自己这一下子吃的太撑了,活活把自己给撑死了!

裴翌在心底恨声道,如果在之前的时候,裴翌多半也是会出一声,但在如今建业帝这般情况未明,裴翌也不敢贸贸然出声,并非是他不够义气,而是在现在这种整个朝堂已经被庞姓所把持的情况下再让他出声同庞驰对着干,那不是叫义气而是叫愚蠢。更何况,原本裴翌在朝堂之中便是那两方哪里都不帮着的少数清流,他现在一开口,只怕反而会是更落人口舌,将他视为一体,到时候自己想要再打探点什么消息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朝堂之上的言论几乎是呈现一面倒的情况,这种情况也不算是十分的意外,毕竟庞系人马在朝堂之中也占了不少的地位,而如今这种情况也多半都是在庞驰的授意之下的结果。

建业帝听着朝堂上那乱哄哄的声音,他只觉得这头疼欲裂。他哪里是不知道这些个人的心思,朝堂之中的那些个龌龊事情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这开口试探的,也全部都是庞家的人脉,他原本以为庞驰到这般地位已经算是足够了,当初自己没有立敬贵妃为后而是立了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脉的董妃为后这也是在警告着庞家,如今的庞家已经羽翼太丰了他断然是不可能再让旁家再这样丰满下去了,树大招风,如果不想到被人连根拔起那就应该收敛一些,但现在看来庞驰他还没有领悟到自己当初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甚至还想着染指不该染指的东西。

建业帝看向庞驰,他半晌之后这才问了一句:“庞丞相觉得此事应当如何?”

庞驰原本是在等着建业帝的反应,也好从他的反应之中想出应对之道,但却是没有想到这戏码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而现在却是听到他在问着自己的想法。

庞驰那一双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如今拉的更长,整个大殿因为建业帝刚刚开口所说的这一句话而静谧下来,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不见,余下的也就等着听着庞驰怎么开口。

裴翌也看着庞驰,等着听他是怎么打算说。

庞驰微微动了一动,他道:“回陛下,微臣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有几分蹊跷的。虽说庆王殿下同长生县君是十分的熟识,但殿下应该不是那般不知道轻重的人,所以微臣觉得这其中的挟持一事,只怕是有些不同寻常的。许有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所以同长生县君这般一同出了牢狱,只是庆王殿下如今是在被陛下禁足之中,这般贸贸然出了门,这已经是抗旨不遵,但若是情有可原,陛下这般亲厚也不会同殿下计较,倒不如传召殿下进宫同陛下稍作解释,也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使得殿下抗旨不遵。只是那长生县君,虽是不知道之前那杀人案件同长生县君有无直接关系,但到底也是嫌疑人,若是没有犯错大可不必越狱而出,如今这般实在是将我越国法令视为无物,若是姑息只怕只能养奸。陛下,这必须要严惩!”

裴翌听着庞驰所说的话,这老狐狸果真是个老狐狸了,知道容渊到底还是陛下最年幼也是唯一这么仅剩下的一个弟弟,只要这犯错不是什么弥天大错,陛下看在先帝的面上自然不会怎么计较,但庞驰那所说的话从侧面却也还是在暗示,容渊同素问的关系不错,而且已经有了这抗旨不遵在前,就算是假装被挟持在后,这种事情只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庞驰的话没有直接宣判了容渊的话,听着像是处处在帮着容渊找借口,但实际上却还是直接定了容渊的罪名。这不但是定了容渊的罪名,甚至还是定了素问的罪名说她这是畏罪潜逃,这老东西果真是心太狠了。

建业帝听着庞驰的话,他不动声色地道:“庞丞相说的也是极其有道理的,那就等寻了他们之后在做定论,若是真的犯下了那般罪大恶极的事情,朕必定是不会姑息的。今日卿们可还有什么要事相商,若是没有,那边退朝吧!”

建业帝像是怕被这些个大臣给当场阻拦住一般,在说完“退朝吧”三个字的时候,他便是已经从龙榻上站起了身来,那面色之中虽还算是镇定,但那步履之中却还是多少有些仓促,裴翌看的仔细,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建业帝如今也没有到那般冷漠的地步,非要将人给直接定罪。

如今没有定罪,只是寻人的话,这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转机的。

建业帝一走,这朝臣们自然也就是没有停留下来的理由了,裴翌几乎是想不等那些个朝臣退尽便是想要先走,他想着去那庆王府邸看看,这今日早朝他虽是没有出现,但是裴翌还是带了一点点的侥幸的想法,希望如今的容渊已经是在庆王府上了,这样他还能够来得及同容渊商量一下对策,毕竟这今晚便是宫宴了,若是寻不到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到时候这虎视眈眈的庞驰自然是不会那么好下糊弄的,指不定到时候就会直接发难了。

只是裴翌这脚步微微一动,庞驰那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裴大人这般脚步匆匆是打算前往何方?”

裴翌听得庞驰的话,他收住了脚步,看向庞驰,果真这庞驰已经转过了身来看着自己,他这脸上带了一些笑意道:“下官有事在身,所以便是想先行一步。不知庞丞相叫住下官是否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

庞驰看着裴翌,“不敢当,只是本相有句话是想同御史大人你说的。这朝堂之中瞬息万变,这只有找准了自己方向的人才能够在这个朝堂之中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要么就独树一帜,抵死不改,有着一条道走到黑的境地,要么就干干脆脆地随波逐流,裴大人你说是不是?”

裴翌僵着一张脸,庞驰这些个话很明显是就是在对自己说,要么自己就一直站在容辞容渊那那一条道上,要么就跟着他一条道。

“这做官同做人是一个道理,就是这眼睛要放亮一些,识时务者为俊杰,裴大人你说是不是?”庞驰又道了一句。

裴翌微微一笑,他道:“庞相爷费心了,裴翌如今觉得还成,只要能为百姓带些个福祉便是成了。下官还有些事情,庞相爷对不住了,在下先行一步。”

庞驰看着那裴翌大踏步地走出了殿门,那一张脸微微有些沉,他道:“不识抬举!”他原本还看裴翌这小子还算是个人物,想着拉上一把。只可惜这小子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也难怪了,就他这样的年纪,大致以为这般就是讲义气了,但是在官场上行走最不需要的就是义气这两个字。而他如今已经是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如今他不要,那么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毕竟这站错队,这机会可一不可再。

旁的那些个大臣站在庞驰的身边,看着那远去的裴翌的身影,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堂而皇之地拒绝了庞驰庞丞相,这裴翌也果真是像庞驰所说的那样,果真是不识抬举的很。

“查!就算是把整个无双城翻过来也要将那不见的三个人给我翻出来,既然无双城之中查不到的话那就去无双城外查,总之把他们全部差出来。”庞驰沉着一张脸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个官员道。

裴翌下了朝之后就匆匆地去了素问的浮云小筑,其实从昨夜素问离开京兆尹的大牢之后,这京兆尹之中的那些个人马就已经杀到了素问的浮云小筑之中翻查了一边。这府衙之中的人办事自然是不会小心翼翼,恨不得能够将地板缝隙都撬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道,只要是被这些个衙役官差翻检过的府邸,那几乎是和被强盗洗劫了一般没有半点的差别。

昨夜的时候那些个官差原本也是要那般的办事的,这杀气腾腾地杀到了浮云小筑,那些个丫鬟婆子自然是惧怕到了极点,扑簌簌地站定在一旁等着问话,但到了这院子里头的时候,只有一个穿着白衣有着一头比天上月亮还要来得清亮的白发的男人就坐在庭院里头的凉亭之中,手中执了一壶酒一盏酒杯在那边十分惬意地自斟自饮。

那些个官差原本也没有那人当做一回事,原本是打算进去搜索一番,但在经过这个漂亮的不知道是仙是神还是魅的人跟前的时候,那瞬间寒冷的气息一下子冻进了他们的骨头里面,那强大的欺压压得他们几乎整个人开始颤抖,连牙齿都开始上下颤抖着几乎是要发出“得得”的碰撞声,而那个男人的声音淡淡的。

“查归查,要是摔了什么少了什么,小心你们脖子上的脑袋。”

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杀意,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那话对他来说不过就像是再说“今晚夜色真不错”这样的话语,但是听到这些个衙役的耳中,那冰冷的意味是更足了,也不单单只是牙齿在颤抖,更是连膝盖都是在一并地颤抖着,几乎是要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这个人的面前。

等到那些个衙役离开的时候,整一个浮云小筑半点损伤也无,仿佛不曾有人闯进来过,每个房间之中的摆设都是妥妥当当的,半点也没有动弹。

裴翌到浮云小筑的时候,魔尊还是在庭院之中,因为时间尚早,这秋日里头的朝阳并不算是十分的扎眼,甚至是还能够称之为和煦的很,而魔尊则是在庭院凉亭之中那石凳上坐着,他的面前摆着一套上好的茶具,从温茶具开始每一个步骤都是十分的有条不紊,那一整套动作下来叫一个流畅,光是站在一旁看着也是觉得赏心悦目。

裴翌在一旁看了有一回,这才想到自己来这浮云小筑也不是为了看魔尊的功夫茶的,他上前了一步十分严谨地朝着魔尊行了一个礼数道:“前辈,县君可是回到这里来了?”

魔尊品着茶,慢慢悠悠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裴翌,吐出了清冷冷的两个字,“没有。”

裴翌听到魔尊这么说的时候转身就是想走,他这身上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忙,即便是魔尊长的如何的谪仙,如何的赏心悦目,裴翌也不能也不敢在魔尊的面前停留。魔尊的脾性,在从姜国到越国的时候他也可算是有所耳闻,魔尊并不能算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老头,虽说他这容貌虽然还是壮年时候的模样,但他的年纪那是真的已经到了老头子的时候了,所以这脾性古怪一点裴翌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素问去向未明,可看魔尊那模样似乎是半点也不为素问着急。

也不知道魔尊是觉得真的是不用替素问着急的,还是他压根就不在乎现在素问的出镜是有多么的困难。裴翌也不会傻到用这种话去问魔尊,毕竟这可是六十年前叱咤江湖的人物,自己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前辈我先告辞了。”

裴翌又朝着魔尊行了一个礼,他不等魔尊再开口,转身便走,这才走了两步,倒是听到魔尊那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裴翌听到魔尊的声音,他忍不住是回过了头去看魔尊此刻的神情,但等到他转过头去的时候,魔尊只是捧着一盏茶慢慢地品着,那神情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刚刚他是半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过,那侧脸虽是冰冷却也如同神谛一般的完美。

裴翌微微一怔,他点了点头,觉得既然是魔尊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

裴翌出了浮云小筑的大门上了自己的马车又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庆王的府邸,他的马车这才刚刚到了大门口,就已经看到了那正要步入庆王府邸之中的一个男子,那人红衣如血,黑发如墨,少有的绝色脸庞,那人不是容渊又是谁。

裴翌几乎是从马车上扑了下来,他连蹦带跳地到了容渊的面前,那一张脸的神情更是精彩无比,在这大门口之中裴翌也知道必定是又不少的眼线在外头,他扯着容渊进了门之后方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裴翌问了这么一句之后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素问人呢?”

裴翌当然是不相信素问会挟持容渊这种事情的,素问这一招招手容渊保证是会跟着就走哪里还需要挟持,这种说法压根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知道。”容渊的神情多少有些僵硬。

裴翌一脸的意外,他道,“昨天素问不是同你在一起的么,为何你会不知道她的行踪,难不成她还真的潜逃了不成?她压根就不像是那样的人!”

裴翌的印象之中素问一贯是敢作敢为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会因为那些个还没有查明真相的事情而真的潜逃了。再说了,素问这个个性,别说现在不过就是在嫌疑之中,就算是真的她干出来的事情,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撩场子就走了的。

“虽说她昨夜是同我一起的,那也不过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而已,这后来的时候,便是有人寻了她去,她就没有再回来了。”容渊那一张脸十分的黑沉,裴翌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神色倒不像是有人欠了他几万两的银子,而更像是自己的妻子跟着人跑了似的神情。

裴翌小心翼翼地问:“谁?挽歌?”

裴翌觉得魔尊还在浮云小筑之中,那么最有可能的也就是常年跟在素问身边的那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挽歌了,若是素问跟着挽歌走了,裴翌觉得这也没什么可觉得奇怪的,而且他还觉得容渊这神情似乎有些过了,这挽歌不管是有没有问题都好,都已经跟在素问身边许久了,这一点容渊也应该是清楚才对。

“不是,是路岐南。”容渊听着素问叫过那个人的名字,的确是叫这个名的。要是早知道昨天晚上素问是同那人走了之后就不再回来,他就应该跟着一同去的,就算是不在一起听着素问到底是同他说了些什么,但是左右也是要跟在附近,至少现在也还能够知道素问的去向,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半点也不知道素问的所踪。

裴翌给了容渊一个困惑的眼神,表示不知道这路岐南到底是何妨神圣。

“乌疆一族的族长。”容渊没什么好气地对着裴翌道。

裴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他之前便是已经收到了消息说是乌疆族的族长也来了越国,只是没有想到这人的动作竟然是会那么的快,一下子就已经到了越国之中来了,而且还将素问带走了。被那路岐南给带走,裴翌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是到了惊讶,毕竟素问同那族长可算是有着婚约的,就算是跟着人走了,也可算是名正言顺,不算是私奔。也难怪容渊会是这般的脸色难看了,估计是同那族长打了照面,却到底还是输在了最初的时候,谁让他们之间是有着婚约的存在的。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裴翌倒是想要问问容渊,那乌疆的族长生得如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并非是在寻常那些个可以开玩笑的时候,他一边将容渊往着他的书房那一处带,一边同他说着昨夜他带了素问离开大牢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和今日在朝堂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表示这情况要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来得严苛,只怕今夜那宫宴上多半是要比今日朝堂之上还要来得不太平。

裴翌觉得如今这般最先要的就是先想好应对的对策,将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生的那些的个事情全部都设想一遍,免得到时候真的应对上的时候反而是露出马脚和把柄被人逮住。裴翌也想叫人将容辞给叫了过来,这三个人之间有商有量的一些至少也是好一点,毕竟这设想的时候也能够全面一些。

不过还不等裴翌叫人将容辞给一并请来,这才刚刚走过花园想要往着书房那边去的时候,便是见到舒太妃站在花园的另外一头。舒太妃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女人,这年轻的时候在无双城之中有着艳绝的名声,如今看容渊的样貌也是知道当年的舒太妃到底是有多么绝艳的,不过即便是现在美人迟暮,舒太妃依旧是有着那雍容华贵的姿态,那一张脸也依旧是漂亮的,只是多了一些个经历过世事之后的沧桑之感而已,却也还是依旧是一个美人。

而如今这样的美人就站在这花园的一角,穿着极其素净的衣衫,就像是一个完美的石雕一般,容渊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在这里站了多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在是等着他。

裴翌也知道如今这事情大约是有一些个严重了,他看着舒太妃急忙是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太妃娘娘。

舒太妃像是没有瞧见裴翌一般,那一双秋水美眸勾勾地看着容渊,一眨不眨,良久之后她才开了口:“渊儿,跟我到佛堂来。”

舒太妃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再也不看容渊一眼,她慢慢地朝着佛堂方向而去,容渊也不敢耽搁,哪怕现在有再紧要的事情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舒太妃的脚步不快,但是容渊却还是一直跟在舒太妃的身后,就在她身后两步左右,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地跟着。

佛堂所在的地方十分的清幽,而舒太妃素日里头不喜让人打扰,所以就越发的僻静了。佛堂的门开了又关,这佛堂之中的光线暗暗的,也就只有那红色的香烛在烛台上燃烧着,香炉里头竖着三根青香正在燃烧着有着微微红色的点,冒着袅袅的轻烟。整个佛堂之中泛着檀香的清香味,十分的安宁。

“跪下!”

舒太妃对着容渊道。

容渊面不改色,顺了舒太妃的意思在供桌前头的蒲团上跪了下来,蒲团硬硬的,膝盖跪上去的时候倒是半点也不疼,只是觉得有些硌得慌。

“你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舒太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她问道。

“孩儿不知。”容渊沉着声道。

“好一个不知!”舒太妃冷冷地道,她的声音因为恨铁不成钢而有些恼怒,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她看着容渊,“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明事理晓分寸的孩子,对你也一直十分的放心,但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放心的?你竟然是去劫狱!”

舒太妃想到这劫狱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的头就开始突突地疼着,昨天晚上的时候她也是被那些个禁军给惊扰的,虽说那些个禁军还顾念着她这太妃的身份没有在府上大肆搜寻,但她所听到的那些个事情就已经足够她彻夜未免的了,她的好儿子,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干出了这样让她蒙羞让皇家蒙羞的事情来,她昨夜整整一夜未睡,一直是在等着他的回来,回来给她一个交代,可现在倒好,她所等来的交代就四个字——孩儿不知。

好一个不知!

“你可知你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如今你是被你皇兄禁足,你这般贸然跑出去,你这就是抗旨不尊。你是不是仗着你那皇兄疼爱你,所以你就这般的无所顾忌了?”舒太妃一张脸色铁青,“她同你到底是有什么干系,累得你这般为她,挟持?!你根本就是为了劫狱而去的。渊儿,你什么时候做事便是这般的没有分寸了?她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至于为了她犯下这种错事?”

“母妃,她救过你!”容渊道,“你从小就教我,知恩图报,我不过是…”

“知恩图报么?她也救过容辞,怎么不见容辞去知恩图报,为什么非要你去报?你在无双城之中维护她的还不算多还不算够?你莫要以为母妃都不知道,你根本就是不是知恩图报,她这救过我一次,你这报的也足够了!”舒太妃厉声道,“今夜在宫宴上,你告诉你皇兄,是她逼着你去寻了她的,是她逼着你带她出大牢的,你不过就是中了她的毒,所以不得不听命于她而已,这些个事情,同你没有什么干系!”

容渊听着自己母妃所说的话,她这是要他陷素问于不义。

“回答我,你说是不说?”舒太妃对着容渊高声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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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这里是终于万更第一天的新哥殿下,好了,我又可以开始雄起了妹子们!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成不了皇后(求票票)

舒太妃已经是怒极,甚至连“本宫”这样自称都已经没有再用了,现在的舒太妃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现在不是先帝的妃子,一个曾经享受过无上荣宠的妃子,而是一个母亲,一个为自己的儿子操心的母亲而已,尤其现在她所面对还是一个处于叛逆状态的儿子。

舒太妃几乎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对什么事情都是十分冷漠的儿子怎么就会突然之间对素问那丫头的事情这样的执着,甚至还甘愿以身犯险,抗旨是多大的罪名,而且这劫狱是多大的罪名,她年少守寡,好不容易将这唯一的儿子拉拔长大,且还是这般有出息的孩子,她忍着心疼将他送了出去学艺,又是提心吊胆着将他送上了战场,如今好不容易是能够有了这般的地位,结果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来。

舒太妃看着容渊,现在只要是他说一声肯定的回答,她就决定原谅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儿子,总是不能放任不管的,现在只要容渊肯说这种话,那就证明着他还是能够放弃素问的。

容渊看向舒太妃,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神情之中有些焦躁。

“你应是不不应?”舒太妃看着容渊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她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这种眼神看着的时候实在是有些陌生的模样,舒太妃的心中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这接下来的事情多半可能是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

“对不起母妃…”

容渊的话还没有说完,舒太妃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那一巴掌甩得容渊整张脸偏了过去,那脸上五根手指印根根分明。这也是舒太妃第一次打了容渊,而且也是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以往的时候即便是再怎么严厉,舒太妃也一贯是和颜悦色的,但那和颜悦色之中也是带着十足的不容拒绝的意味,但这是舒太妃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儿子动手,而且那原本和蔼可亲的模样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也就是那些个震怒。

舒太妃自己扇了这一巴掌其实也是有些意外的,但更是意外的竟然是到现在这个时候容渊竟然还不改口,还是这般地维护着素问那个人,这才是叫她觉得更是伤感的。

舒太妃颤抖着手指:“你这般…你这般可对得起我?”

容渊慢慢地转过了头,他看着舒太妃,道:“母妃,你让我这么说不是陷入素问于不义,你不是一直都教导我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可你现在让我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我怎么对得起我的良心,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只会叫我于心不安!”

“那是以前,”舒太妃毫无形象地怒吼着,“你现在就要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现在还同我说什么义气,我教你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这是不假,但是现在你连命都快没有了,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难道是想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到时候我怎么去同你父皇交代!”

舒太妃整个人有些歇斯底里,她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但这也是有前提的,至少他还是要有着自己的性命,现在就快连性命都没有了,这种所谓的英雄,舒太妃觉得不当也罢。她只要自己的儿子活着,而且还是活的好好的!

“而且,你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反正她不过也就是一个杀人犯而已,你至于为了一个杀人犯而涉险?”

“素问不是一个杀人犯,”容渊听着舒太妃所说的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自己母妃这话说的十分不对,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担忧,却是不能明白为何母妃会是认为素问会是真的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她不过就是被冤枉了吧,母妃你不是也同素问接触过。你不是也觉得素问这性子虽然是乖张了一些,但到底也还是一个心善的人,她这样的人你觉得她是会无缘无故杀人的人吗?”

“就算她是被冤枉的那又如何?”舒太妃半点也不以为意,她看着容渊道,“就算她是真的被冤枉的那也是衙门的事情,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去看看她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又何必是为她做到那个地步,你这是将你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如今手上有了兵权,所以你根本就不在意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要知道,你的皇兄如今是将兵权放到了你的手上,但是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日你的皇兄也会这样将你的兵权给收了回去,到时候你以为你还剩下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之名而已!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你培养成如今这般有出息的模样,你难道就是想要这般回报我?”

舒太妃冷冷地一哼,她道,“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是打算娶了那样的丫头进了门来吧?”舒太妃的声音之中全部都是鄙夷的味道,原本的时候舒太妃觉得素问也还算是不错的,虽说那个性的确是不怎么讨喜的,但到底也是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舒太妃看素问也还觉得不错。但是那是在素问同庆王府上没有旁的关系的时候,但是如果那样的女人要进门,舒太妃也就觉得自己绝对是不能够接受的。

她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同素问关系交好,甚至现在要她容忍容渊是因为当初素问救了自己一命,又或者是在去姜国的时候一路上所有的朋友之间的情谊而在这样的关头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救了她一命这样的决定。但是舒太妃是绝对不能够容许像是素问这样的人进了王府的门的。

她的儿子那是流淌着最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这样高贵的血统那原本就不是那样的女孩子能够沾染的,别说是王妃一定要出生在世家之中处处清白,即便是侧妃,姨娘,通房一类的也是要清清白白的,至少不能像是素问这样的女子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又或者舒太妃多多少少也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每每在说起素问的时候,自己这个平日里头冷漠的很的儿子这脸上的神情还有眼神之中多少是会带了几分柔情在。她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一些,她觉得容渊应该是清楚素问是不符合自己心中对于儿媳妇的概念的,但却没有想到今日为了素问这个人,容渊竟然是同自己这般抗争起来,而且这态度还十分坚定甚至还为了素问来反抗她。

容渊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今舒太妃这神情也已经算是十分明显,她是不会同意他同素问在一起的,但容渊觉得有些话虽然这听起来的时候的确是十分的不孝,可他还是想要对自己的母妃说上一说的。容渊抬着头看着舒太妃,他的脸上还有这刚刚舒太妃赋予他的那五根鲜明的手指印,可容渊的神情还是十分的严肃,他道:“母妃,我喜欢她,你不喜欢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她。”

舒太妃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腰撞到了那供桌的一角,因为她这一撞,桌上的香炉也一下子直接倒了下来,在供桌上滚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那原本插在香炉之中的清香摔了个四分五裂,香炉里头的香灰更是摔了一地,散起了一层灰尘。那香炉摔在地上的那声音让舒太妃缓过神来,她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只觉得那就是自己的内心一般,一片的狼狈。

“母妃——”

“别叫我!”舒太妃朝着容渊伸出了手,制止了容渊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如今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舒太妃觉得自己不管是什么话也不想听,不想听自己这个儿子说的任何一句话,更不想听他想要为素问辩解什么,她只觉得难堪的厉害、

舒太妃捋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发,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狼狈,方才寻回了自己原本应该有的镇定,她看着容渊,用那一副了然的模样,她看着容渊,在看到他脸上的手指印的时候,她的眼眸之中微微闪了闪,那眼神之中也带了一点不舍的。

“渊儿,母妃也曾经年轻过,所以你现在的感受母妃也是十分的清楚的。你那么小的时候我就将你送到了山上去学艺,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日是在府上的,而等到你学艺归来的时候你的皇兄又是给了你那般繁重的任务。母妃是十分以你为傲的,这战场上虽是十分危险母亲也整日为你提心吊胆,你身为皇室之中的成员,身上留着的也是皇家的血脉,这自然是要比旁人肩负起更多的事情。你性子清冷,平日里头处的最好的也就是只有裴翌容辞几个人而已,自然是没有同无双城之中的女子相处过也没有同旁的女子相处过的,所以素问不过就是那个时候恰巧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便是觉得自己应当是喜欢她的罢了,且你们相处的时间也比旁的女子要长一些,自然地你就是这样地觉得了,但母妃要告诉你,你这种也不过就是一种喜欢而已,就像是你喜欢裴翌和容辞一般,你同他们是兄弟之间的情谊,同素问之间的也就是一些个兄妹之间的情谊,和男女之间的那些个情爱其实是没有多少关系的。母妃并非是觉得素问这丫头人不好,而是她的身份配不上你的身份。而且就算是叫你真的娶了她进门,万一要是过了几年之后你遇上自己更喜欢更中意的女子发现自己同素问之间的情感原本就不是你原本想象之中的那样,到时候你是打算如何?而且素问的性子又倔,你觉得她这样的女子是会愿意同旁的女子一同分享自己的丈夫还是会觉得她愿意看着你将旁的人带进门来?”

舒太妃的声音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些个震怒,她的语气是淡淡的,像是一个过来人一般同容渊说着,她的神情之中是十分的了然,像是早就已经预想到了往后那些个一定会出现的画面一样。她想了想之后又道:“母妃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同你想的那般一样,也是一直很中意一个男人,原本以为自己一定是会嫁给他的,哪怕是不计较什么名分也想着是要嫁给他的,但等到最后的时候还不是嫁给了你的父皇,嫁给你的父皇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同那个人之间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到最后对那个人的感觉也就是这般了。”

容渊听着舒太妃对自己所说的话,他其实是可以明白自己母妃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甚至她还拿自己当做例子来同他说,不过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对素问的感情不过就是一时之间的,未必是能够坚持到最后的。

但——

“母妃,不是因为我没有接触过旁的女子的关系,而是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我有着动心的感觉而已。我不会再喜欢旁的人,这世间比她更好的女子不是没有,只是她们都不是她。”容渊看着自己的母妃,自己母亲的那些个经历于他来说是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他现在只喜欢素问一个人,往后的时候也是如此,“而且,也不会有人会同她抢夺什么,因为旁人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舒太妃原本以为说了这些个话之后自己这个儿子一定是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却没有想到她这苦口婆心说了一堆的话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这让舒太妃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自己这个儿子认死理这件事情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会固执到这种程度,半点也听进去。

“你是这样想的,那你知道素问是怎么想的么,你觉得她也是喜欢你,还是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舒太妃恨恨地说了这么一句。

容渊的神情还是一派的淡定,他道:“母妃,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她喜不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情。我不能因为别人是怎么想的而断了自己的想法不是么?”

舒太妃一张脸黑了又黑,到最后的时候也已经找不到旁的话来同自己这个儿子说了,到最后的时候也就只能是看着他,最后再也不看他一眼,怒气匆匆地走了出去,留着容渊在那边跪着。这走出佛堂的时候,舒太妃只想着自己这儿子的岁数也是不小的了,朝中有不少人的子嗣同他这般年纪的也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已经有不少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当了爹了的,前几年的时候舒太妃也是提过娶妃这件事情的,只是容渊也没有说什么,所以舒太妃也由着自己这个儿子,但现在这个时候舒太妃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由着容渊了,再由着他这般下去,只怕到时候真的就出了事情来了,她可以接受素问来给自己诊治,也可以接受同素问交好,甚至也能够接受认了素问当一个干女儿,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素问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若是这般,舒太妃只觉得自己这颜面上多半是没有什么光彩的,到时候这无双城之中的那些个人还指不定是怎么笑话他们庆王府上。

或许,就不应该想着让他自己挑选一个喜欢的,到时候她帮着给选择一个适合的世家嫡女当了王妃也是可以的,这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舒太妃这样想着,她将容渊培养到了现在这般的地步,好不容易是兵权在手,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只挂了一个头衔的王爷而已,她的儿子注定是要成大事的,又怎么能够耽误在这小小的儿女私情之中的。

容渊也十分的实诚,知道这一次自己的母妃是真的气急了,所以也没有贸贸然地起了身,原本他是应该去书房同裴翌和容辞商量着这今晚的宫宴上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但现在容渊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个事情,觉得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的是因为那些个事情而被问罪撤了他的兵权,让自己当一个闲散王爷也不是一件坏事,容渊觉得要是自己真的成了那闲散王爷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也可以想去做自己以前想做却又没有做到的事情。

其实他本就是一个没有多高尚情操的人,忧国忧民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他最真心想要去做的事情,他想要做的其实是行走江湖,遇上不平的事情就帮上一把,快意自由而已。

只是容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母妃最后所说的话也是没有什么错的,他是喜欢素问,那素问呢,她喜欢的人是谁?是容辞?是挽歌?还是那个路岐南?

如果素问在他的面前,容渊倒是很想问问清楚,可惜昨天素问同路岐南出了山洞之后就没有回来。他同挽歌在山洞之中等了素问良久,原本以为素问这出去之后大概是会很快就回来,却没有想到素问这走了出去之后很久都没有回来。而那挽歌也十分的震惊,他几乎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像是之前同素问交谈的时候因为素问是不打算将他再带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那样的生气时一般跑了出去,可现在挽歌这一跑,那脸上更多的是担心。

容渊觉得自己同挽歌几乎是将整个山翻了一个遍,到最后的时候也没有发现素问的踪影,到最后这天空发白的时候,挽歌的脸也已经开始像是肚白的天空一般的清白。容渊不知道素问到底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路岐南给带走的,最后挽歌也直接消失不见了。容渊又重新回了一次山洞,甚至连那寒冰洞也一并寻找了,最后也还是没有发现素问的身影,他只能是先回到庆王府上来,因为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能出得了越国的国境,而且,这乌疆一贯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小国,这乌疆之中甚少有外人到访,就连容渊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是怎么样前往乌疆,当然的,在前往乌疆的时候,容渊觉得自己这应该先做的事情就是将无双城里头的事情解决了,不管怎么样也是应该让他能够出了越国才能够去寻找,也应该要同自己的母妃说上一声才是。

容渊跪的十分的挺拔,只是这眉头微微地蹙起,心想着,素问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在皇宫内院之中,这后宫的一处宫殿里头正在排练着这今晚宫宴会上的那些个歌舞。毕竟陛下的寿宴那也是一件喜事,所以这得了令的丝乐坊匆匆挑选了最好的宫娥和乐师,排练了最好的舞蹈和音乐。

今晚便是这宫宴,宫娥和乐师多少也是有几分的紧张,在这宫殿之中排练着就怕这晚上的时候会出了什么错处。而敬贵妃更是对这一次的宫宴十分的看重,只觉得自己这一次只要是将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到时候自己便是能够翻身了。

所以这敬贵妃这一大清早便是到了这丝乐坊之中来查看这一切,好好地训斥了一番之后看到这些个宫人越发的战战兢兢起来方才觉得十分的满意,她估摸着下朝的时间也已经是差不多了,自己刚刚也派了身边的人在大殿外头等着,看到下朝之后便是请了自己的兄长到她的宫殿之中一叙。

而此刻的素问在哪里,她不在旁的地方,正在这后宫之中!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寻常的宫女衣服,甚至连发髻也梳了一个宫女的头饰,她的脸上黏贴着一张人皮面具,化成了敬贵妃宫中一个小小的宫女。

素问也是在昨夜的时候闯入了后宫之中的。她同路岐南谈过之后,那个有着恋童癖的家伙也倒是说到做到,真的就走了。素问知道路岐南这家伙虽说是有些不靠谱,但到底也还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物,既然答应下来的事情也是会做到的。原本素问是想回到山洞之中的,但这转念一想之后,自己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说到底除了安青云外还有路岐凛的缘故,而路岐凛在后宫之中有帮手这一点虽说只是她的猜测,但这无双城之中最安全的地点除了安家外也就只有皇宫之中了,毕竟没有人会在皇宫之中大肆搜查的,建业帝的情况也就是说明建业帝是同乌疆有关的人接触过的,就算不是路岐凛本人那也应该就是他的同伙了。

所以素问也就干脆回了无双城,趁着夜色进了皇宫之中,将敬贵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给掉包了,而敬贵妃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如今正在一个空殿之中睡的香甜,她下的药物十分重,足够那人睡上三天三夜再清醒了。

素问并没有将自己潜入皇宫之中的那件事情同容渊还有挽歌说的,一来是若是到时候两三个人一同到了皇宫,虽说是能够有相互接应,但却到底还是容易被人发现一些,倒不如是她一个人到皇宫之中要来的好一些,二来素问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做离开无双城也不想再让挽歌跟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决定了,自然也也就觉得没有什么道理要让这两个人来为自己涉险了,而且她也应该是要习惯往后这要是有什么事情都是靠自己解决这样的过程了,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所以素问干脆也就没有同那两个人说。

素问之所以是会选择成为敬贵妃身边的宫女,那是因为这后宫之中如今也就只有敬贵妃才是最尊荣的人,而且凭着敬贵妃那一贯嚣张的姿态,这后宫之中没有能够镇压住她的皇后,自然是会越发的嚣张,成了她身边的宫女就算是犯下什么错事,在后宫之中闯荡一下也多半是没有人会注意的。而且,素问也很想知道这昨天陷害她将那些个守卫的衙役们全部杀死的人是不是庞驰那边的。

素问顶着那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跟在敬贵妃的身边,敬贵妃是一个一贯喜欢大排场的人,这出行的时候自然是喜欢前呼后拥的,就连到这丝乐坊的时候也都是要前呼后拥的,坐着那撵轿来的,在这丝乐坊之中大呼小叫一副指点春秋的模样,直到自己宫中的太监匆匆而来,附耳在敬贵妃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的时候,敬贵妃这才完事了说是要回宫了。

素问站得同敬贵妃十分靠近,所以对于那太监所说的那一句话也是听的十分的清楚,那太监告诉敬贵妃,庞丞相在他的宫中等着了。

这庞丞相指的自然也就是只有庞驰那一人了。

素问一副恭顺模样地跟在敬贵妃的轿子后头回了敬贵妃的宫殿。

敬贵妃也倒没有摒弃身边伺候的宫人,大约这宫中的人也都是清楚明白如今这后宫之中到底是谁当道,所以即便是听到一些个不该听的话也全然是当做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倒是那庞驰是个心细的,他接过茶之后用那一双几乎可算是十分锐利的眼睛扫了还在宫殿里头的那些个伺候的宫女,那还是素问头一次对上这左丞相庞驰。其实之前在上金銮殿的时候,素问也可算是同这庞驰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时候素问同这庞驰也可算是没有什么干系,所以自然地也就没有多大的在意,但现在看到庞驰的时候,被他那一双眼睛一扫,素问就觉得这人果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眼睛果真是利的厉害,果然是经历过三朝的老人物了,这人只怕早就已经是成了精一样的人物了。

这庞驰那眼睛扫到过的宫女一个一个像是犯下了错事一般地低下了头,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是十分的害怕。素问虽是心中不怕,但若是众人都摆出了那害怕的神情就自己这般无所畏惧,这样一来倒是容易产生破绽,所以素问也跟着一并低下了头去,那神色之中尽量装出了畏惧,但这眼角捕捉痕迹地看着庞驰和敬贵妃。

庞驰看着那些个宫女,他这手一摆道:“你们全都出去!”

那威仪的模样倒像是自己才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一般半点也是不由着人反抗的,宫女们似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朝着庞驰行了一个礼数,福了一福之后便是鱼贯而出。

素问跟着那些个宫女一并走了出去,在她还没有走出门的时候倒是听到敬贵妃在那边娇嗔了一声道:“哥哥你担心什么,这些宫女而已何足为惧的,何必这般的小心翼翼,如今这皇宫之中还有什么人能够比我更是尊贵的!”

“隔墙有耳,你这般不在意,往后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你只怕是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的。”庞驰冷哼了一声没什么好气地道。

敬贵妃听着庞驰说的这个话,她心中是不乐意至极,她道:“我怎么了,如今那贱人也不在宫中,人人还不是以我为尊。只怕要不得多久,那贱人一被废,到时候这中宫之位也该是轮到我来坐坐了。而是,咱们庞家如今这般如日中天的,也该是有一个皇后了!”

敬贵妃这些个话从那未关上的门之中传来,直到这宫门一下子关上了这才听不清了一些。素问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这庞驰倒是一个仔细的人,但这敬贵妃倒是同庞驰完全是两个人,这兄妹两人真是完全两个性子庞驰那样的谨慎小心而这敬贵妃这一口一声贱人的,在她口中的贱人是谁几乎是不言而喻了,只要是听到刚刚她所说的话便是知道那贱人指的就是如今在护国寺之中思过的董皇后。这董皇后即便是被圈禁起来,却也到底还是单着中宫的名分,而敬贵妃不但不尊敬也算了,倒是恨不得直接宣告天下她就等着皇后被废,最忌被册立为皇后的。这样的嚣张至极的人,如果不是在她的身后还有着庞家的撑腰,只怕已经如庞驰所说的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这殿门一关之后,素问这些个宫女那都是站在殿门外把守着,这从里头的传来的声音多少有些含糊,若不是素问是有内力的人只怕也是半点也听不清楚的,但是素问全神贯注倒是听到十分的清楚。

庞驰一贯是对自己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但听到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他这眉头蹙起,手上的茶盏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惯,打断了敬贵妃那得意洋洋的话,他道:“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得将你的习性改上一改,你这个样子,怎么母仪天下,即便是我也不会封你为皇后的,你哪里是有一个皇后的样子!”

敬贵妃被庞驰骂的有些莫名,她听着庞驰这说的,当场就是脸色一变,她道:“难道他还不打算废了那贱人不成?”

敬贵妃原本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毕竟都已经等到那人进了护国寺被关了禁闭了,这多少也是应该要轮到她当这皇后了,但听自己兄长刚刚那意思,就是说那贱人还会是皇后!

“就算是废,也轮不到你来当!你就少惦记着那皇后的名位了,如今你这已经成了贵妃,你还有什么觉得不满的!”庞驰道。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敬贵妃惊叫一声,“我为什么就不能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