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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永宁听罢刘贵妃之言,着实的被气乐了,她妒忌刘升荣,这真是大陈最好笑的笑话,她一个立下不世战功的将军与刘升荣那个除了得个荫封世子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的人相比,要说是妒忌也该是刘升荣妒忌她才对。刘升荣可得有什么值得她去妒忌一回的吧!

昭明帝听了这话脸色也黑沉下来,他沉声斥道:“爱妃休得胡言!”

刘贵妃惊呆了,自来昭明帝对她都是柔情蜜意何曾说着半句重话,如今却为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小子当面给自己难看。“皇…皇上…”刘贵妃的一颗玻璃心碎成了渣渣,她望着昭明帝,眼中尽是受伤之色,这回倒是没再号淘大哭,可是两行泪水却如泉涌一般的滚落,看的昭明帝身不由己的揪起了一颗老心肝。

“爱妃放心,朕一定会查出加害荣儿的真凶,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宫歇息吧。”一见爱妃伤心落泪,不由便软了心肝儿的昭明帝立刻和缓了声气儿温柔的说了起来。

皇甫敬德见昭明帝如此宠溺纵容刘贵妃,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他们父女拼命保家卫国,可不是给刘贵妃的儿子卖命的,看昭明帝这架势,将来还不得把天下传给刘贵妃的儿子。想到此处,从来不关心储位人选的皇甫敬德头一回动了心思。若是让皇位落到刘贵妃一系的手中,他们父女岂有命在!

刘贵妃倒是了解昭明帝的性情,她竟然真的没有再继续哭闹,只是跪下悲凄凄的哀求道:“皇上,您一定要为荣儿做主啊!”昭明帝自是满口应了,然后命高三保送刘贵妃回宫。

刘贵妃走后,昭明帝才对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宁解释道:“贵妃与刘升荣姑侄情深,她见到侄儿遭此大难立刻乱了方寸,不免说了些过头之言,皇甫爱卿不要往心里去,朕自是相信靖边的。”

皇甫永宁暗自腹诽,你若是真相信我,就不会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进宫来,真真虚伪极了,赶明儿得赶紧想个办法回去,这燕京城真不是好地方,个个都阴阳怪气的,有话从来不直说,非得绕上八九个圈子不可,真不知道他们总这样累不累!只是想归想,皇甫永宁还是知道这话不能说的,她干脆低头不语,分明一副我被怀疑了很不高兴的表情。

皇甫敬德自然不能象女儿一样任性,他勉强笑着回:“皇上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凡皇上有旨,臣无不奉行。”

昭明帝一听这话听着软,可话里也是有骨头的。不过他也知道武将不比文臣,心中不高兴多少会带出些幌子,他倒也不很在意。只是刘升荣之事怎么处理,确实让昭明帝为难。他刚才也是被刘贵妃闹的昏了头,才命公孙胜传皇甫永宁入宫,等皇甫父女到了宫中,昭明帝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说什么皇甫靖边妒忌刘升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论是功劳地位恩宠,刘升荣哪哪儿都不能与皇甫靖边相比,其实昭明帝也没多喜欢刘升荣,不过是看在刘贵妃的面上才封他为世子罢了。

“皇上,既然刘世子咬定是犬子伤了他,犬子又说不曾见过刘世子,不知可否请刘世子出来与犬子当面对质?”皇甫敬德躬身请求,皇甫永宁也立刻叫道:“对,我要与那刘世子当面对质!”

昭明帝皱眉道:“皇甫爱卿所言有理,只是刘升荣如今正在昏迷之中,却是无法对质。靖边,你只对朕细细讲一讲离席更衣期间的经过也就行了。”

皇甫永宁也不含糊,干脆利落的讲了一回,包括她震退宫女不许太监服侍之事都细细说了,总之她就是没有亲眼见到刘升荣。

昭明帝听罢点头道:“靖边是个实诚孩子,朕当然相信你,今日已晚,公孙爱卿,你且引皇甫爱卿去值房暂歇,明早开了宫门再行回府。”此时宫门早已经落锁,昭明帝如此安排倒也没有什么不合适之处。皇甫敬德父女躬身谢恩退下,随公孙胜去了禁军设于宫中的值房。

第二十三回神逆转

皇甫敬德父女随公孙胜走后,昭明帝命高三保传来当时服侍皇甫永宁去净房更衣的小太监,小太监从皇甫永宁离开正殿之时讲起,一直讲到返回正殿,在整个过程之中,他们都不曾看见平恩侯世子刘升荣。这小太监与皇甫永宁之言完全相符,昭明帝心中便又信了几分。

昭明帝再次询问刘升荣,刘升荣还想装晕蒙混过关,可是昭明帝却命太医拿了又粗又长的金针在一旁候着,但凡刘升荣流露出一丝晕倒的征兆,太医便以金针伺候。故而刘升荣只能保持清醒,他还一口咬死是皇甫靖边害了自己,可是却说不出皇甫靖边在何时何地害自己的,而且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有着极明显的漏洞,昭明帝又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得出来。

心中已然怒极的昭明帝自然再没了好脸色,他大怒喝道:“来人,拟旨!平恩侯世子忤逆不孝自戗身体,罢其世子之位,废为庶人,永不许进宫。”

刘升荣一听这话惊的魂飞天外,一口气上不来真的昏死过去了,可是就因为他之前有过装晕的行为,所以他就算是真晕,昭明帝也只当他是装晕,叫人打来井水兜头便泼了过去。盛夏之时井水寒凉如冰,刘升荣被冰的身体猛然一颤,生生被激醒过来。这便又坐实了他装晕的事实,昭明帝心中怒意更甚,直接命太监将刘升荣拖走送到慎刑司败火去了。

昭明帝处置完刘升荣,便立刻去了刘贵妃的关雎宫。刘贵妃听罢昭明帝的旨意,复又哀哭起来。昭明帝却说道:“爱妃不必为那种东西伤心。”

刘贵妃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只扑到昭明帝身上不依不饶的叫道:“皇上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荣儿素来乖巧听话,他若非奉旨进宫陪宴,又何至于遭此横祸!皇上,荣儿冤枉啊…”

昭明帝面色越发的阴沉起来,他原本想违背太后之意来与刘贵妃把话说透了,告诉刘贵妃皇甫靖边其实是个女儿身,若是娶她做儿媳妇,对将来大有益处。不想刘贵妃只听了一句便扑上来哭闹个不休,昭明帝本已经是望五之人,不年轻了,又为刘升荣之事熬了大半宿,熬的两只眼睛都充血发红,可是刘贵妃非但没有一句关心之言,反而变本加厉的闹腾,这让昭明帝如何能不寒心。

将刘贵妃拽下来往旁边一甩,昭明帝怒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刘贵妃惊呆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刘贵妃花容惨淡,赶紧起身向外飞奔,想将昭明帝拉回她的关雎宫,无论如何也得使尽手段哄的昭明帝回心转意才行。可是当刘贵妃追到殿外,却看见昭明帝搂着一个宫女进了偏殿。

刘贵妃的双脚似是被什么定住一般再也抬不起来,她眼睁睁看着昭明帝进了偏殿,不多时,偏殿中便响起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刘贵妃死死瞪着偏殿的大门,泪水如滂沱大雨一般倾泻,此时,她可算是那些知道原本该侍寝的妃嫔被她半路截走昭明帝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娘娘,您回宫吧,不过是个小贱蹄子,可不值得您动气…”刘贵妃身边最最心腹的掌事女官秋蓉扶着刘贵妃的手臂,在她耳畔咬牙低低说道。这秋蓉是刘贵妃最信任之人,她的话甚至比几个皇子公主在刘贵妃这里都有份量一些。

“秋蓉…本宫…”刘贵妃反手抓住秋蓉的手,凄惶的叫了一声,就在这一刻,刘贵妃才觉察到自己的地位根本就不稳固,一切都建立在昭明帝的宠爱之上,若是她失了宠,真就什么都不是了。沉浸自怜思绪之中的刘贵妃没有注意到秋蓉看向偏殿之时,眼神中也透着与她一般无二的妒忌与愤怒!

“娘娘,回宫再说…”秋蓉手中略略用力,扶着刘贵妃回寝宫去了。在转身之时,这主仆二人向偏殿投去一抹怨毒的眼神,而在偏殿之中正在承宠的宫女则森森打了个寒颤,她立刻手脚齐用,将昭明帝缠的更紧了…她总算是得到个好机会,无论如何得为自己争个名份,因着这个想法,她将自己素日里偷偷学到的手段全都使出来,果然让原本只想出气泻火兼刺激刘贵妃的昭明帝真的起了兴致…

夏日里天亮的早,第一抹阳光将将照入皇甫永宁暂时休息的值房之时,她早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在院中打完了一套拳法。这是套拳法是皇甫永宁模仿老虎捕食自创的,招招虎虎生风,透着凛凛的杀气。

“好拳法!”一声大喝传来,皇甫永宁收住拳脚跳至一旁,笑着招呼道:“公孙叔叔早!”来人正是公孙胜,他也是早起练功之人,不想皇甫永宁比他起的还早。公孙胜便也没有惊动皇甫永宁,只在一旁观看,他见皇甫永宁拳风刚猛无比,整个人如同化身猛虎一般让人一见便有望风而逃之感。公孙胜边看边点头暗赞,直到皇甫永宁收了拳,他才大声喝彩。

“靖边,这是什么拳,竟如此刚猛威武!公孙叔叔也算小有见识,却是不认得你这套拳法。”公孙胜笑着问道。

“这是靖边自创的威虎拳。”出言解释之人是皇甫敬德,他因为昨天吃了不少酒,今早才晚起了一刻,平时他都是与皇甫永宁一个时间起床,父女二人一起练拳的。

“哦,是靖边自创的!好小子,真是有出息!”公孙胜一起兴奋,一拳捶上皇甫永宁的肩窝,让皇甫敬德眸色一沉,心中很有些不痛快。可他又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公孙胜皇甫靖边不是个秃小子,而是他的宝贝女儿皇甫永宁。

公孙胜长年在宫中当差,第一要学的就是看人脸色,他见刚才还高高兴兴的皇甫敬德突然面色一沉,心中很是纳闷。只是他还没来的及开口相问,便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在公孙胜耳边底语几句便又跑开了。

皇甫敬德父女都不是好事之人,他们并不想打听什么,可是公孙胜却笑着说道:“皇甫兄,靖边,你们不用为昨日之事不安心了,皇上刚刚在刘贵妃宫中宠幸了一名宫女,一早便下旨册封其为贵人,赐居于玉华宫偏殿,玉华宫中并没有主位,这佟贵人显然是真得了皇上的心意,刘贵妃如今且没有功夫想其他的事情,她忙着争宠还来不及呢。”因为值房内院并没有外人,所以公孙胜言语之间也随意许多,否则以他的性子,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好意,想着赶快安皇甫父子的心。

第二十四回宫门偶遇

皇甫敬德听公孙胜说完,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甚至说还隐隐有些不高兴,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皇甫敬德不愿意女儿听这些个勾心斗角之事,特别是内宅女人争宠,皇甫敬德越发不愿意让女儿接触。他的女儿是山林中的猛虎天上的雄鹰,绝不是屋檐下的小家雀儿,叽叽喳喳个不停,为的只是一口吃食。

皇甫永宁倒没有怎么样,事实上她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就算皇甫敬德看的紧,可是在那个一望无际全是糙老爷们的军营之中,连头母猪都是稀罕物儿,更不要说是女人了,所以皇甫永宁就是个长着女儿身子的小爷们儿,她凶猛起来,连军中壮汉都要望风而逃的。所以说皇甫永宁的关注点从来都不在什么刘贵妃身上,她只眨巴着眼睛问道:“公孙叔叔,这么说我们可以出宫了?”

公孙胜点头笑道:“没错,你们可以出宫了,皇甫兄,靖边,再等我一会儿,等我交了班同你们父子一起走。中午到我家中吃饭,我那几个臭小子打从知道你们班师回朝之后,就没一天不囔着要见他皇甫伯伯和皇甫小兄弟的。”

皇甫敬德听了这话方才笑着应道:“好,好些年没见元青元紫他们几个,我记得当年我离京的时候,他们还都是抱在怀里的奶娃娃。一晃十来年过去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吧。”

公孙胜半是骄傲半是气恼的说道:“可不是,都长大了,就没一个省心的,天天囔着要投军杀敌,都快把他们娘亲给气死了。”

皇甫敬德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当年我们不也那样,行了,你赶紧去交接吧,交了班咱们一起出宫。”公孙胜笑着应了,拔腿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跑回来囔道:“皇甫兄,我不叫人送早饭过来,回头咱们都去老张记的豆汁摊儿吃早饭。你得有十多年没吃过啦…”说罢,他又飞快跑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公孙胜回来了,他笑着说道:“皇甫兄,靖边贤侄,我们走吧。”皇甫敬德父女笑着应下,三个人有说有笑往宫门走去。刚刚走到承平门之时,他们遇上一乘八抬大轿,公孙胜低声解说道:“皇甫兄,那是乐亲王的轿子,昨天太晚了,乐亲王照例留宿宫中,等天亮再回王府。”

皇甫敬德笑笑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皇甫永宁却飞快的接了一句:“就是那个胆子特别小的小白脸儿么?”

公孙胜一个没憋住“噗…”的笑出声来,他赶紧掩了口将笑声咽回去,皇甫敬德立刻沉着脸低声斥道:“靖边,不可妄言。”虽然那乐亲王的确生就小白脸儿的样貌,可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不是。

那乘八抬大轿在皇甫敬德等三人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打起轿帘,另一个将轿中之人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果然正是乐亲王齐景焕。公孙胜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宁一起躬身行礼,只听齐景焕含笑说道:“皇甫将军公孙将军不必多礼,皇甫小将军救了小王,小王还不曾向皇甫小将军道谢。皇甫小将军,多谢你救了小王一命。”

皇甫永宁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不用当回事,我也就是捎带手接一下,你又不重。对了,好象你的身体挺不好的,那天你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就跟…呜呜…”皇甫永宁想说就跟死人似的,却被深深了解女儿性情的皇甫敬德一把拖过来捂了嘴巴,这丫头嘴上惯没个把门的,特别是与象乐亲王这样长的极其没有杀伤力的人相处,她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话彻底不过脑子。

齐景焕见皇甫敬德与皇甫靖边父子之间极为亲近融洽,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羡慕,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别的有父亲疼爱教导的孩子,而他,自从父亲殉难之后,他就被封为亲王,还是小小孩童的他不得不整天象个成人一般说话做事,纵然有太后皇上的疼爱,可是有谁知道他私底下又受了多少磨难。明明他从前只是身体略虚弱,却也不是现在这样风一吹就倒的破败身子,可是…若是他的父王还在,是不是也会象皇甫将军呵护皇甫小将军那样对他呢?

想到伤心之处,齐景焕看着皇甫敬德与皇甫永宁,眼圈儿红了,只见他白的如玉一般的精致小脸上,一幽黑的凤眼中噙着一汪泪水,那欲泣又强忍的表情特别的惹人怜爱,而公孙胜皇甫敬德这两个真糙老爷们和皇甫永这个女汉子又恰是最能怜惜弱小之人,齐景焕这么一含着泪水,三人立刻慌了手脚,皇甫永宁赶紧挣开父亲的手,急急叫道:“喂,你别哭啊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啥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可算是见识了。皇甫敬德不免在心中暗叫:“傻丫头啊,这话放在心里想想罢了,怎么还直接说出来了!”公孙胜和齐景焕则是愣在了当场,他们在燕京城中可还真没有见识过如皇甫永宁这般直率的少年。

皇甫敬德只得赶紧描补道:“王爷恕罪,犬子是粗人,不会说话。”皇甫永宁听到父亲这么说自己,不高兴的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什么,事实上她的确也不太会与普通人聊天儿,她与军中之人相处惯了,从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需要特别的小心在意。

齐景焕略略一怔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不知怎么的他心中那抹酸楚之感突然消失了,只见他那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双唇唇角翘起,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向皇甫敬德笑着说道:“皇甫将军言重了,皇甫小将军只不过说了别人不敢当着小王直说的实话罢了。小将军率真的很,本王很喜欢。”

皇甫敬德听得“喜欢”二字,眼神立时变了,只见他皱起眉头打量着齐景焕,眼中的嫌弃之意怎么都掩饰不住。这让公孙胜齐景焕包括皇甫永宁都深感奇怪。公孙胜与齐景焕想的是怎么示好还示出敌意来了呢?

而皇甫永宁这姑娘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是待嫁之龄的大姑娘了,她爹已经然有了将要做岳父的患得患失之心,一听到有人“喜欢”自己的女儿,皇甫敬德岂会不本能的竖起所有的防卫,那怕是别人都不知道皇甫靖边其实就是个皇甫永宁,皇甫敬德这个做人家父亲的也会不由人的将对方当小贼来防!

第二十五回病如西子俏三分

皇甫敬德眼中的挑剔嫌弃之意实在太过明显,不免让齐景焕有些尴尬,他的皮肤又特别的白皙,因此立刻泛起了桃花红。再配上他那双欲语还休水波潋滟的双眸,真真是动人极了。让他周围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这少年漂亮的惊天动地,着实要羞煞燕京城中所有的女人们。

在短暂的尴尬之后,齐景焕浅笑问道:“皇甫将军,公孙将军,相请不如偶遇,如今天色尚早,想来三位还不曾用过早餐,不知小王是否有请三位共进早餐的荣幸?”

公孙胜看看皇甫敬德,见皇甫敬德虽然是双眉紧锁,可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他便看向齐景焕,笑笑正要开口之时,却被皇甫永宁截了胡。

“我们正要去喝豆汁儿,乐王爷,你也要一起去么?”皇甫永宁看着齐景焕问道。皇甫永宁一口的北地口音,将那个原本该轻轻带过的“儿”音咬的特别重,听得守宫门的侍卫和齐景焕身边的太监们都低头偷笑,这口音着实是太有趣了。

齐景焕虽与皇甫永宁接触的不多,却也对她的性子有了不算少的了解,因此齐景焕笑着说道:“好啊,小王也有日子不曾喝豆汁儿了,正好与三位将军一道,皇甫小将军长在北地,想也不曾品尝过正宗的燕京豆汁儿,回头一定仔细尝尝,老张家的豆汁儿配上刚出锅的焦圈儿,还有他们家自制的辣疙瘩丝儿,真真是人间绝味!”

齐景焕说的高兴,可是服侍的两个小太监却苦了脸,其中团脸儿的那个哭丧着脸说道:“王爷,太妃娘娘不许您吃豆汁儿。”

齐景焕皱起秀眉,不悦的沉着脸斥道:“本王都三年没吃过豆汁儿了,偶尔吃一回也死不了人!添寿,你再敢呱噪,就不必在本王身边服侍了。”

添寿一听这话脸色儿都变了,赶紧跪下磕头请罪。齐景焕只是怄气不理他,公孙胜是最了解内情之人,便缓声劝道:“王爷息怒,这奴才也是为了王爷着想,您的身子要紧。”

皇甫永宁打小就是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健康宝宝,就算是一个人被丢入深山老林,她都是连个喷嚏都没打过。所以她完全不能了解因为身体不好而有种种忌口的痛苦。所以皇甫永宁大睁双眼惊讶的说道:“爹,您不是说豆汁儿是最好吃的东西么,怎么他却不能吃呢,乐王爷,你是王爷,难道连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

皇甫永宁一开口,皇甫敬德就暗暗叫苦,公孙胜听完皇甫永宁之言,脸色儿也绿了。完了完了…公孙胜在心中暗叫。这乐亲王虽然一向病弱,可也是正处于冲动期的少年,他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激将法。

果不其然,齐景焕涨红了脸,大声说道:“谁说本王不能自己做主,走,现在就去吃豆汁儿,谁敢跑回王府通风报信,本王打断他的狗腿!”

跟着齐景焕的大小太监全都傻了眼,这事儿可闹大发了,从前他们王爷再没这么执拗的,不让吃什么东西就不吃什么,可乖巧了,怎么一夜之间就转了性子呢?哼,都是那个鬼脸将军害的,回头必得向太妃娘娘狠狠告一状才行。凭你是谁也不能这么折腾我们王爷的身子!

几个胆大的太监还向皇甫永宁瞪起了眼珠子,皇甫永宁是在刀头舔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岂会怕几个小小太监的偷偷瞪眼,她只一道眼风扫过,一缕杀气便锁定了那几个瞪她的小太监,吓的小太监们双股颤颤,若不是紧紧抓着轿杆,他们非得当场趴下不可。

齐景焕下轿说了几句话,又动了一回气,身子便吃不消了,你的脸色忽红忽白,呼吸也急促许多,额上还渗出了冷汗珠子。一名容长脸儿的小太监赶紧送上一颗丸药,急急催道:“王爷快服药…”

齐景焕赶紧吃下药,小太监又送上白水,齐景焕喝了两口送药,丸药一下肚,齐景焕的气色便明显好转多了。只是他的神色却显的很有些沮丧。明明一个看上去挺阳光的少年立刻被阴云笼罩了。

最了解情况的公孙胜不免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缓声说道:“王爷身子不适,不如早些回府休息,我们改日再相请王爷可好?”

齐景焕轻轻摇了摇头,涩声说道:“不用改日,今日就很好。”说完这句话,他又喃喃自语道:“不能改日,谁知道还有没有日后…”

皇甫敬德父女和公孙胜都是习武之人,所以尽管齐景焕的声音很小,可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皇甫永宁头一个心中不忍,想也不想便说道:“乐王爷,你身子不好怎么不找个好大夫瞧瞧?”

齐景焕无奈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这大清早的不提这些,小将军长在北地,想来不知燕京城风物,若是小将军愿意,本王愿尽地主之宜。”

皇甫永宁很认真的看了齐景焕一眼,摇了摇头,非常直率的说道:“不用了,你身子不好,还是回家好好养差着吧!”

皇甫敬德与公孙胜险些儿没喷出一口老血,两人同时暗叫:“孩子,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啊!”

可是齐景焕却不在意,他反而轻笑起来,只这么一笑,却又引得他咳嗽了几声。

“谢小将军关心,本王这身子一向如此,倒也不必挂心。”

跟在齐景焕身边的添福添寿两个死死瞪着皇甫永宁,气的双颊鼓胀如斗气的青蛙一般,他们王爷就因为身子不好,所以平日才有特别多的忌讳,今儿一早上什么忌讳都被这皇甫小将军打破了,真真是气死他们啦,若王爷真的有个好歹…啊呸呸…王爷不会有事的!哼,回头若是不狠狠在太妃面前告上一状,他们就不是王爷最倚重的小太监!

“王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要不赶紧去老张记,去晚了可就排不上队了。”公孙胜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笑着打起了圆场。齐景焕也给面子,微笑应了,众人上轿的上轿上马的上马,齐齐向老张记豆汁摊儿赶去,除了皇甫永宁之外,其他三人都知道去晚了真没的吃!

第二十六回惊掉眼珠子啦

老张记豆汁摊儿位于外皇城与二道城之间,在燕京城的东北方向。这还是因为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好这一口豆汁儿,才特别批准老张记每天早上在此摆摊的。

乐亲王齐景焕的轿子停在老张记摊子的附近,震惊了所有哈着腰坐在低矮条桌旁边的小马扎上的,俯身稀溜滚烫豆汁儿,身着朱紫玄青等等各色官服的大小官员们。燕京城中谁不知道乐亲王身娇肉贵,一阵小风儿吹都过能把他吹的染上风寒,他怎么可以到这里来吃豆汁儿呢,万一再累病了,皇上再迁怒于他们这些人可怎么是好?

于是乎所有的大人全都忽喇喇站了起来,涌到齐景焕的大轿之前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说什么话劝的都有,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乐亲王您赶紧麻溜的回王府去吧,千万可不敢出轿受了风,有个万一可就不得了了…

皇甫永宁好奇的看着那些大人们七嘴八舌的劝个不停,她算是身体足够健壮神经也足够粗大的,却也被吵的耳朵嗡嗡直响脑仁儿发涨。她看向齐景焕的轿子,对于这个被声音攻击的主要对象深表同情。

“你们这般吵个不休,难道就不怕吵了乐亲王的清静么?”皇甫永宁实在受不了这些如同鸭子般呱噪的大小官员们,开口大喝一声,这个世界立刻便安静了。

离皇甫永宁最近的几位官员赶紧伸手掩住耳朵,面上尽是痛苦之色。皇甫永宁这一声大喝不觉用了一分内力,让离她近的几名官员委实承受不住。

坐在轿中的齐景焕因为隔的远而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心脏扑扑跳的厉害,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靖边!”皇甫敬德沉沉唤了一声,他此时才发现对于女儿回京之后将要面临局面的设想竟是远远不够的,他到底只是个爷们儿,想的实在不周全,若是他的亡妻还在世,女儿必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爹…”皇甫永宁听出父亲语气中的怒意,不免有些紧张的叫了一声,她也是不明白,在边关之时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爹爹对自己从来都只是夸奖,怎么一回到京城就什么都不对了呢,她只是说句公道话怎么也会让爹爹不高兴?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之时,随着一声轻咳的响起,齐景焕缓步下轿,他用帕子掩着口低咳两声,便习惯性的将帕子丢弃,添寿立刻送上崭新的干净帕子,齐景焕顺手接过,慢慢向皇甫敬德父女走去。

皇甫永宁见齐景这么浪费东西,不由又犯了心直口快的性子,话儿没过大脑就突噜出来了,“那么好的东西就丢了,真是败家子儿!”皇甫永宁毫不留情的说出这句话,成功的让在场之人全都黑了脸。众人无不在想,这皇甫小将军到底有多大的胆子,那可是皇上最最宠爱的乐亲王,他也敢叫他败家子儿,完了完了,他怎么是这般口没遮拦的性子,断断不能与他结亲,若是做了亲,真是时时刻刻都有被诛连的风险!

齐景焕并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只觉得新奇的紧,要知道在他十六年的生命之中,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当面斥责于他,这种感觉…别说还挺不错的!

有些隐性抖M倾向的齐景焕冲着皇甫永宁笑了,然后又向皇甫敬德笑着说道:“皇甫将军不要责怪靖边小将军,靖边小将军直爽率真,小王非常欣赏也非常喜欢。”

齐景焕这是来示好兼打圆场的,按照正常的逻辑,皇甫敬德接过来说笑两句就把这一节给揭过去了。在场之人,包括公孙胜在内,大家都是这般想的。

可是皇甫敬德却没有这样做,他听到齐景焕说欣赏喜欢自己女儿之后,一张脸黑沉的堪比老张家煮豆汁儿的锅底,真是要多黑就有多黑,再配上那阴郁到家的神色,真真有止小儿夜啼的神奇功效。

“犬子粗陋,不敢当王爷欣赏。公孙将军,本帅还有要事,先告辞了。”硬梆梆的撂下这句话,皇甫敬德拉着女儿的手如一阵风般的闪身走了,惊的所人都瞪圆了眼珠子,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刚刚看到的那惊奇一幕。皇上最最宠爱乐亲王被人毫不留情的当众嫌弃了,嫌弃之人还是立下不世之功的定北军元帅皇甫敬德,这个消息足以震的燕京城晃上几晃。朝中局势将会如何,这下却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王爷,皇甫元帅的性子素来孤拐,他不是针对您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公孙胜口中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之辞,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饶是公孙胜脸皮够厚,也面色涨红说不下去了。

齐景焕被人森森的嫌弃了,可他真没有生气,对于赶紧替好友描补的公孙胜,他还微笑着说道:“公孙将军可别这么说皇甫元帅,小王相信他一定是有特别特别要紧的事情才会匆匆离开的。添福,速速去打包两份豆汁焦圈儿,多配些辣菜丝儿,给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送去。”齐景焕的笑容特别真诚温暖,让人看了有种暖洋洋的舒服之感。

众位官员本来瞪圆了的眼珠子几乎要跌到地上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今儿这事怎么透着邪性呢?难道是他们今天早上起床的方式不对,亦或是在梦游?

齐景焕却是不管那些官员们在想什么,他只缓步走到手足无措的老张头面前,微笑说道:“老张,请给我一碗豆汁儿一只焦圈儿。”

老张当然记得这如神仙一般的小王爷,虽然齐景焕只在他的摊子上吃过一回豆汁儿。他直眉瞪眼的盯着齐景焕,这么好看的少年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还是跟在老张身边的一个粗眉大眼的男孩儿撅着嘴不高兴的大叫一声:“爷爷,快盛豆汁啦…”老张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过一只粗瓷大碗,用滚开的白水连着烫了三回,然后才盛了满满一碗豆汁儿送到已经在小马扎上坐稳的齐景焕的面前。

“小王爷,您请用…”老张头说话之时声音特别特别的轻柔,似是生怕声音略大些就会吓着这仙童一般的少年。

齐景焕微微一笑,向老张颌首致谢,然后才轻轻吮了一口豆汁儿,脸上立刻浮起了如梦幻一般的幸福表情,对于寻常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一碗豆汁儿,却能让齐景焕品出他梦寐以求的自由幸福的滋味儿…

第二十七回作到啥时是个头?

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甫敬德可算是见识到了。他不过是在老张记豆汁摊儿那里给没乐亲王齐景焕好脸色罢了,怎么他都还没有回到武国公府,这消息便已经传的整个武国公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刚刚踏入国公府,管家便迎上来似笑非笑的躬身说道:“大爷可算是回来了,国公爷命您和小将军立刻去如意居。”

皇甫敬德听到“如意居”这三个字,脸色又黑沉了几分。原来皇征甫的住处如意居原本不叫如意居,而是嘉平居,是皇甫敬德的亲生母亲起的名字。后来武国公续娶了刘氏,屁颠屁颠的将嘉平居改名为如意居,他取的是称心如愿之意,却是生生往嫡长子皇甫征心头狠狠的捅了一刀。这一刀捅的太狠太深,皇甫敬德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都不能痊愈。

冷着脸点了点头,皇甫敬德沉声道:“刘管家,速速备好早饭送至玉澄轩。”武国公府的大管家刘成不甚恭敬的应了一声,又说了一句:“大爷还请快些,莫让国公爷久等。”说罢便径自去了。

皇甫永宁看着那刘成那副傲慢无礼的样子,气愤的叫道:“爹,咱们干嘛非在这里受气!”

皇甫征拍了拍女儿的肩头,沉沉说道:“靖边,再忍耐几日。”

皇甫永宁自是不高兴的,可她已经养成了服从军令的习惯,皇甫敬德不只是她的父亲,更是她的主帅。所以皇甫永宁点点头,再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看到女儿这般听话,皇甫敬德却是一阵心疼,从他在那片深山老林中找回女儿直到现在,女儿没有过过一天小女儿家的悠闲娇气的生活,她从来都没有撒过娇,有的只是咬紧牙关死扛着。别人家的女儿绣花扑蝶,他的女儿却整日与刀枪为伍,别人家的女儿在父母怀中撒娇使痴之时,他的女儿却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越想,皇甫敬德越觉得对不起女儿,他将手掌放在皇甫永宁的肩膀上,涩声说道:“靖边,爹对不起你!”

皇甫永宁纳闷极了,她睁大一双眼睛不解的望着父亲,皱着眉头说道:“爹您说什么?”

皇甫敬德摇头叹息,象是对女儿说话,又象是对自己发誓一般的说道:“孩子,往后不论你想要什么做什么爹都答应你。”

皇甫永宁还没有意识到父亲许给自己一个极重的承诺之时,皇甫敬德已经快步往前走了,他突然胆怯,不敢看女儿那种清澄明净的眼睛。

父女二人很快来到如意居,皇甫征和刘氏已然端坐在上方,只等着皇甫敬德父子上前见礼。

皇甫敬德只向父亲行了跪礼,然后不等皇甫征叫起就先自站了起来,皇甫永宁却是连跪都不跪,只躬身抱拳淡淡问了一声好,然后便站直了身子,她笔直笔直的站着,仿佛如一杆永不弯曲的钢枪。

“你…哼,皇甫敬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东西!”皇甫征积蓄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全都发了出来,他边吼叫着边抓起手边的茶盏向皇甫永宁砸去。

做为一个极有天赋的练武奇才,皇甫征砸过来的小小茶盏自然连皇甫永宁的一根汗毛都伤不着。

堂上之人都没有看清皇甫永宁是怎么闪避的,就听到砰的一声,那只茶盏在皇甫征自己的脚边摔了个粉碎,碎瓷碴子连同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正好溅到坐在皇甫征身边的刘氏身上。

刘氏“啊…”的尖叫一声,本能的捂住左侧面颊,她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只跳着脚的大叫道:“来人,快来人…”

一时之间丫鬟婆子乱哄哄的涌上前来,皇甫永宁看了不由摇头嗤笑道:“真乱,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做为一个奉行军规高于一切的人来说,皇甫永宁最看不得没有秩序之事,她又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完全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

在完全不是成心故意的刺激过乐亲王齐景焕之后,皇甫永宁又将她的亲祖父和继祖母气了个倒仰,当然皇甫征是完全不知道这一点的。只不过乐亲王并没不在意,反而因此欣赏皇甫永宁。可是皇甫征和刘氏却没有这么好的涵养,两人都快被气疯了。

皇甫敬德看到父亲面色铁青,继母捂着脸跳脚,完全没有大家子夫人的气度,不由在心中偷笑,果然带着女儿回京能收到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效果啊!

如意居顿时鸡飞狗跳猫儿乱蹿的,刘氏的左脸被碎瓷碴子擦破了一眯眯油皮,被飞溅的茶水点子烫出了一个米粒儿大小的红印子。这样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伤情的小伤在皇甫永宁这里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的,可是在刘氏这里却仿佛是伤筋动骨一般,又是擦伤药又是熬安神汤的闹了个沸反盈天。看的皇甫永宁直摇头,眼中的不屑若是让皇甫征夫妻看清了,非得刺激的他们发狂不可。

刘氏闹腾了一通,竟把他们原本的意思给闹忘记了,皇甫敬德不愿意留下来看这一场闹剧,只冷冷道:“父亲慢慢给继夫人治伤,皇甫敬德父子告退。”说罢他便带着女儿大步走出如意居的上房,完全不理会他父亲那气急败坏的怒吼。

“爹,往后我们都要过这样的日子么?”皇甫永宁闷闷的问了一句。

皇甫敬德沉默不语,直到父女二人回到玉澄轩,皇甫敬德才沉沉说道:“我们不会一直过这样的日子,过阵子皇上必会有旨意的。”

皇甫永宁显然对昭明帝没有太好的印象,事实上这燕京城里能让她有好印象的人真的不多。公孙胜算一个,那乐亲王齐景焕只能算半个,其他的就再没有了。其实之所以对齐景焕的印象还不错,那完全是因为皇甫永宁救了齐景焕的原因。

皇甫永宁就是这样,对自己救治过的,不论人还是动物,都会产生一种怜惜弱小的天然好感。齐景焕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第二十八回直接打脸不客气

如意居里,就算是人头打出猪脑子也不关皇甫敬德父女一丁点儿事情。父女两人很愉快的共进早餐。对于习惯了爬冰卧雪的皇甫永宁来说,两碗清粥一碟咸菜一盘子粗面馍馍已经是很不错的早餐了。虽然这样的早餐在威国公府众人的眼中是下人都不爱吃的东西。她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笑着囔道:“爹,好多吃的啊,我饿了,咱们快吃饭吧。”

可是皇甫敬德的面色却阴沉的极为吓人。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股子杀气毫无掩饰的放了出来。“来人…”皇甫敬德一声怒吼,别说是站在外头当差的下人,就连皇甫永宁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就发怒了。

两名小厮愁眉苦脸的擦边儿挪了进来,他们如何能不知道大爷为何生气,若是有的选,他们也不想在外头听差,可是谁叫他们上头没人罩着,而且从前还不小心得罪了厨房的管事,这才被派了这倒霉到家的差使。

“小人李江李海听候大爷吩咐。”那两个小厮苦哈哈的低头回话。

“这就是你们送来的早餐?”

皇甫敬德指着餐桌冷冷喝问,吓的李江李海两个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口子的哭天抢地的求饶。

皇甫永宁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发怒,在她看来这样的早餐已经很好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热乎的。比冰砣子一般的黑面馍不知道强多少倍。

“大爷饶命,小人只是负责送早餐,厨下做什么小人真管不着啊…”看上去略小些的李海边哭边求饶,同时还点出了事实真相,不得不说他也算是个机灵的,比他哥哥李江强多了,李江吓的只知道哭,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皇甫敬德在武国公里苦挣苦熬的生活了十四年,自然对府中之事样样门清,他怎么能不清楚李江李海两个是替罪羊。于是怒意稍减,冷声道:“都起来,叫管家过来回话。”

李江李海明显松了一口气,李海心眼儿多些,他站起来后躬身陪笑说道:“大爷,刘大管家这会子应该也在吃早饭。”

什么叫听话听音儿,皇甫敬德立刻明白了,他沉声下令道:“将早餐装好拿上,走…”

憨憨的李江拽了拽弟弟的袖子,用极小的声音问道:“海啊,早饭拿去哪里啊?”

李海没奈何的瞅了他哥一眼,真是头疼啊,他这么机灵,怎么偏摊上这么个脑子里少根筋的哥哥?

同样有疑惑的不只李江一个,还有皇甫永宁,她不用小心翼翼的,只皱着眉头叫道:“爹,我还饿着呢!”

皇甫敬德心疼女儿还来不及呢,自然不会对她发脾气,只好声好气的说道:“靖边,爹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

皇甫永宁“哦”了一声,可心里想的却是这些东西不是挺好吃的么?只要能填肚子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有李江李海兄弟引路,皇甫敬德带着女儿很快来到了刘管家的住处。做为国公府下人的头子,刘总管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一明两暗三间正房,两厢还有厢房耳房,正房后面还有后罩房,刘管家一家子都住在这里,俨然是个独门独户的人家。

皇甫敬德带人直接闯入偏厅,刘管家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正在此吃早饭,一张花梨木大圆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美食,汤汤水水的就有四样,各色精细甜感点心有十多样,佐餐的小菜一碟又一碟的也有十来个,旁边还有四个丫鬟伺候着,只消吃饭之人看眼或是说一句,丫鬟便会将吃食挟到各人的面前。这吃饭的气派可比一般的低层官员都大的多了。

“大…大…大爷…”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大爷皇甫敬德,刘管家吓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不由的结巴起来。

皇甫敬德冷着脸,从李江手中合过食盒往桌上重重的一顿,冷冷道:“大管家整日操劳,早餐才摆这么点东西实在太少了,本帅没见着倒也罢了,如今既然见了,少不得给大管家添些吃食才能对得起大管家的辛苦。”

刘管家直接吓尿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拼命磕头求饶,原本他是想给皇甫敬德一个下马威,也好讨好他的主子。毕竟从前皇甫敬德在府中之时,是个凭什么人都能欺负,都能在他头上狠狠踩几脚的没本事之人,刘管家从前可没少欺负皇甫敬德用以讨好夫人和二爷三爷他们。而当时的皇甫敬德却是全都咬牙忍了下来。

所以刘管家还以为就算是皇甫敬德立功回朝,他也不过就是那个当年由着自己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窝囊废,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刘管家就忘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老话,才会下马威没使成直接撞到铁板了。皇甫敬德正想找个由头立威,刘管家就屁颠屁颠的送上了极好的借口。

“爹,这人不是个奴才怎么,怎么吃的比主子还好?”皇甫永宁见那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她连见都没见过的美食,紧紧皱着眉头问道。

“我儿说的好!刘歪嘴,你来告诉本帅,如何你一个奴才竟比主子吃用的还好?”皇甫敬德连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磕头的刘管家,只冷冷的喝问。

李江李海还有几名亲兵听了这话都憋不住笑了起来。这刘管家小时候受过惊吓,嘴角左边高右边低,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外号叫刘歪嘴,只不过碍着他是国公夫人的陪房,还做了武国公府的大管家,所以大家都不当面叫罢了。

刘管家得有小二十年不曾听人叫自己刘歪嘴了,立时猛的抬起头面皮紫涨双眼圆睁的瞪向皇甫敬德,心中的恨意无法用言语形容。

皇甫敬德垂眸扫了刘管家一眼,一股杀气劈头罩住刘管家,刘管家身体猛的一颤,然后一股子臊臭之气在房中弥漫开去,他…竟真的被吓尿了…

第二十九回借题发挥存深意

皇甫永宁皱起眉头嫌恶的说一句,“真没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混合了脂粉味儿和臊臭气,实在是太难闻了。她又不能由着性子行事,除了愤愤走出去之外也不能做其他的了。

皇甫敬德知道女儿心中极不痛快,他心里也是相当不痛快的,只不过皇甫敬德心中自有成算,他做任何事情都有是目的的。这刘管家不是个小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要紧的还是他的主子。故而皇甫敬德冷冷喝了一句“来人,将这两样早餐分别用食盒装起来,连这混帐东西一起送到如意居让国公爷过目。”李江李海还有两名亲兵赶紧应了一声,就手拿过一旁的两只食盒,飞快的收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