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门虎妻宠夫日常上一章:第 4 章
  • 将门虎妻宠夫日常下一章:第 6 章

刘管家原本就吓坏了,一听说大爷要将这两样早饭送到如意居去,他心里越发的害怕。就算他是夫人的陪房,国公爷看重的大管家,可是在这样明晃晃打脸的证据面前,不论国公爷还是夫人都不可能护着他。此时刘管家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他再得脸也是奴才,而皇甫敬德再受冷遇,也是立下大功高调还朝的大元帅。

刘管家的老婆孩子见两个象土匪一般的男人上来抢她们的早饭,吓的尖叫咒骂哭喊,闹了个人仰马翻,刘管家三岁的小儿子更是哇哇大哭,边哭边用含混不清的语气咒骂着什么。帮着装食盒的李海留心听了一回,心中暗暗偷笑,心道:“小杂种,骂,使劲骂,不把大爷骂出火,你爹怎么能被打断狗腿赶出去…”原来刘管家的小儿子正是爱学人说话的年纪,刘管家平素说话又不背着他,这会儿他口中学的尽是刘管家在私底下诅咒痛骂皇甫敬德之语。

一名亲兵是京城人士,对于京城方言极是熟悉,他也听懂了那小子在骂什么,气的脸色乌青乌青,他一把将刘管家三岁小儿子刚咬了一口,因为器闹大骂而掉在碟子里的大半只虾胶鱼翅卷儿都捡起来放进食盒之中,这可是最有力的物证之一,瞧瞧,一个小奴才秧子吃的是什么,而堂堂定北军大元帅和少将军吃的又是什么,倒要看看那武国公能给出个怎样的说法。

皇甫敬德也听清了那孩子在骂些什么,他自不会与一个三岁小儿一般见识,只沉着脸走出刘管家的小院子。皇甫敬德表面看着还算平静,可心里却是怒极。他小的时候无依无靠在府中受尽冷遇便也罢了,如今他已经功成名就,堂堂定北军大元帅,就连皇帝对他都是礼遇有加关怀倍至的,可是回到这武国公府,他却还要被下人欺负。

“爹,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生气的人不止是皇甫敬德,还有皇甫永宁。只是皇甫永宁在进京之时被她父亲灌了满耳朵的务必要隐忍克制之类的话,她才没有立刻翻脸拔刀,只是在父亲处理完之后,才愤愤的叫出自己的意见。

皇甫敬德摇摇头道:“靖边,此事为父定会处置好,你先回玉澄轩去,为父处理完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皇甫永宁自是不肯,倔强的摇头说道:“不,爹,我要跟着你。”

皇甫敬德皱眉想了想,点头说道:“想跟着也行,但是你只能看,不许说话。”

皇甫永宁闷声说气话道:“知道了,一路上京,您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我要是个哑巴,爹就省心了。”

皇甫敬德一愣,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已经叮嘱女儿那么多回了,难道说在他的心底,这燕京城不是家乡所在,而是龙潭虎穴么?

“靖边,再忍耐两日,爹保证三日之内一定彻底安顿好。”

皇甫永宁看到父亲眼中的痛苦与压抑的愤怒,心中的闷气突然就散了,她点点头说道:“嗯,我听爹的。”

父女二人带着两只一大一小一个六层一个两层的食盒儿到了如意居,如意居里才刚刚消停下来,皇甫征和刘氏刚巧也正在吃早饭,刘氏的两个嫡亲儿媳妇和几个嫡亲的孙子也都在这里。武国公府的规矩,长辈用饭,媳妇们得站在一旁服侍着,孙儿孙女们则坐在下首相陪。这里的服侍可不是摆摆样子,而是真真正正的服侍。

皇甫征夫妻坐着不动,由两个儿媳妇盛汤布菜挟点心,还得时不时亲手投了温热的帕子送到公公婆婆手中,让他们擦手拭口等等。归结起来其实就是五个字,折腾儿媳妇。等他们老夫妻带着孙儿孙女们吃完了,儿媳妇们还得服侍公婆吃了茶,然后才能被恩准退下,就着皇甫征夫妻刚才吃剩下的残席好歹吃用几口。

夏日里还好说,不怕吃冷的东西,可是到了冬天武国公府的两个儿媳妇可就惨了,明明是尊贵的国公府少夫人,却连口热汤热饭都吃不上,这两位少夫人原本都是带着极健康的身子嫁入国公府的,可是没过几年便都得了严重的胃疾,变成了弱不禁风瘦弱不堪的病美人儿。只看这两位少夫人的境遇,再想想皇甫敬德那早逝的妻子,其实她还早早离世都算是有福气的,若是还活着的话,铁定会比她两个弟妹受的折磨更多。就算是有人为她出头,可是只要皇甫征夫妻拿孝敬公婆是做媳妇的本分来说事,谁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皇甫敬德带着皇甫永宁直接闯起如意居的花厅,下人们阻拦不及,皇甫永宁便将两位婶婶服侍公婆的情形看了个正着,她暗暗倒抽一口凉气,突然觉得这辈子都女扮男装算了,这般做小伏低的服侍人,打死她她也做不来的。

“逆子!”皇甫征见皇甫敬德突然闯进来,啪的一下将手中的两头镶银的象牙箸重重拍在桌上,横眉竖眼的怒吼起来。

皇甫敬德根本不理父亲的吼叫,只将手中的丙只食盒重重放到桌上,他原本力气就大,食盒又重,只见那张两寸厚的红酸枝透雕万字纹象脚大圆桌仿佛跳了几跳,吓的坐在一首陪着祖父母用饭的孩子们个个脸色发白身子打颤。皇甫永宁一眼扫过去,心中暗道:“怎么都敢小瘟鸡子似的,就这样的货,我一巴掌不得拍死几个!”

“本帅给国公爷和夫人加菜。”皇甫敬德理也不理他的父亲,径自打开食盒,先将送到玉澄轩的早餐拿了出来。

“放肆,这猪狗都不吃的东西你也敢往桌上端…”皇甫征并不知道刘管家之事,还道这是皇甫敬德不知从何处寻来特意羞辱他的东西,想也不想便怒吼起来。皇甫敬德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了…

第三十回因护女有意遇袭

“原来国公爷也知道这是猪狗都不吃的东西!”皇甫敬德淡淡说了一句,皇甫征心头立时警钟大作,他突然意识到给自己随口一句斥责就给挖了个不小的坑,虽然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皇甫征再解释什么,皇甫敬德又从另一只食盒中将刘管家那一桌子精细富贵的早餐摆到一旁,淡淡说道:“我这个定北军大元帅和定北军少将军吃的是猪狗不如的吃食,而武国公府大管家随便吃个早饭就是玉馔珍馐,武国公府的规矩可是真好!”

皇甫征和刘氏还有两位少夫人和几个孩子看到皇甫敬德摆出来那一桌子精美的吃食,脸色都变了,那是一桌子比他们的早餐奢华的多的早饭。什么血燕羹鱼翅卷儿的应有尽有,数量也很丰富,不象是如意居这边的早饭,那些个精细贵重的点心都是可着人头只上两份的,孩子们都很难吃上一口,更不要说是两个每日只能吃些剩饭剩菜的少夫人了。

武国公皇甫征脸色大变,刘氏脸上则是青红不定,阖府之中谁不知道刘管家是她的奶兄弟,是她一手扶持起来,已经在国公府做了十来年的大管家。刘管家仗着她的势在府中狐假虎威,俨然是除了皇甫征夫妻和皇甫敬彰皇甫敬显兄弟之外府中最大的主子。就连几个孙辈的公子见了刘管家都要客气的叫一声“刘叔”。

“大公子可不要胡说八道,刘管家绝不是这样的人!”刘氏冷着脸咬死皇甫敬德诬蔑刘管家,这是要打死不认啊。

皇甫敬德冷声道:“靖边,将人带上来。”

皇甫永宁点点头,转身走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又转了回来,只见她拎小鸡子儿似的将刘管家拎了进来,刘管家已经被吓的面无人色,刚才皇甫永宁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之时,刘管家真的以为自己的脖子被捏断了。直到被拎进上房放到地上,刘管家的心里才略略踏实了几分。他头一回知道脚踩实地的感觉是多么的踏实。

“刘歪嘴,本帅问你,哪一桌是你自家吃的早饭?”皇甫敬德淡淡问道。

刘管家神色灰败,哆哆嗦嗦指着那桌子珍馐美味颤声说了一句:“这一桌。”

皇甫敬德淡淡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环于胸前,冷冷的看着他的父亲和继母,一言不发。

刘氏的脸色由紫转黑,她这是被刘管家气的。她允许刘管家伸手捞好处,事实上刘管家捞的好处有一大半都落到了她的手中。可刘氏绝对不能允许刘管家比她吃穿住用的还好。不论刘氏怎么看重刘管家,在她心里刘管家也只是她手里的一条狗,狗又岂能越了主子的例。

“狗奴才…”皇甫征抄起手边的描金粉彩瓷盅兜头砸向刘管家,皇甫敬德见瓷盅子直直朝着刘管家的脑袋砸去,便抬起一脚将刘管家踹倒在地,那只描金粉彩瓷盅擦着刘管家的耳边飞过,重重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可见得皇甫征用了多大的力气。

皇甫永宁见此情形,非常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国公爷这是要杀人灭口么?”堵的皇甫征一口气没倒上来,梗的直翻白眼儿。惹得皇甫敬彰皇甫敬显的儿女们无不用敬仰钦佩的小眼神偷偷瞄向皇甫永宁,皇甫永宁脸上那狰狞的面具此时看上去都少了几分狰狞多了些威武。

皇甫征并不是个慈爱的好祖父,武国公府的孩子们个个都怕他,所以对于敢将皇甫征堵的喘不过气来的皇甫永宁,他们自然是无比崇敬。

皇甫永宁感官敏锐,堂弟妹们的小眼神虽然隐蔽却逃不过她的眼睛,皇甫永宁刻意扫了堂弟妹们一眼,那几个人吓的立刻低头做缩脖小鹌鹑,皇甫永宁不由勾起唇角,口中逸出一声低笑。

皇甫永宁的突然低笑扯断了刘氏那仅存一线的理智,她立刻抓起面前的东西疯狂的向皇甫永宁砸去,边砸边叫道:“小贱种,我砸死你…”

皇甫永宁面色一沉,本能要闪身躲避,可是皇甫敬德的动作更快,只见他一个箭步挡在女儿面前,刘氏砸过来的瓷盅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皇甫敬德的额头上,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口子。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能想到皇甫敬德竟然这般护着那个半路捡来的干儿子,全都吓傻了。只有皇甫永宁尖声狂啸,她一手扶住父亲让他坐下,然后用最短的时间检查了伤口,撕下袍子将父亲的额头包起来,然后只是一抬臂一伸腿的工夫,便掀翻了桌子砸烂了杯盏,只听着噼啪叮当一阵乱响,夹杂着女人孩子惊恐的尖叫等等,如意居的花厅立时乱成了一锅刚刚烧开的滚烫热粥,怎一个乱字了得!

皇甫征生来养尊处优,是靠着祖荫才当上武国公的,他本就平庸无能,反应又慢,所以当皇甫永宁扶起父亲,大声撂下一句“爹,他们欺人太甚,我们去找皇上评理!”便走出去之后,皇甫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事儿闹大发了,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控制的范围。

事实上自从皇甫敬德回京之后,窝里横属性的皇甫征就失去了他原本就不怎么强大的控制力。

“祖父…娘…”以皇甫永继为首的几个孙辈都吓的小脸儿腊黄,怯生生的叫了起来。皇甫永继已经十二岁了,多少也知道些轻重,他知道一旦大伯父告了御状,武国公府可就要倒大霉了,不独他入继大房国公世子的心愿从此泡汤,只怕是连同祖父母在内,二房和三房都要彻底完蛋了。

刘氏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中了皇甫敬德,在看到皇甫敬德头破血流的那一刻,刘氏心中是很畅快的,那种莫名的兴奋感让刘氏仿佛喝了一斤老酒似的,那叫一个美啊!可是她没有美多久,她的丈夫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牙关紧紧的咬着,显然是厥了过去。刘氏吓坏了,扑到丈夫身上放声大哭起来,皇甫征可不能有事,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彻底完了…

三十一回哪儿都有齐景焕

皇甫永宁脚程极快,皇甫征晕厥之时她已经扶着父亲走出了如意居的大门,虽然如意居的动静她们父女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们谁都没有回头。若是不能达到他们预期的目的,皇甫敬德可就白白挨那一下子了。

皇甫敬德父女刚刚走出如意居,便有二十多名亲兵冲了上来。原来皇甫敬德刚刚被刘氏砸破脑袋之时,很有眼力劲儿的李海就赶紧擦边儿溜出去向皇甫敬德的亲兵们报信了。

这些亲兵都是跟着皇甫敬德在血里火里拼杀出来的,一听说主帅被个无知妇人打破了头,立时气的暴跳如雷,个个哇哇大叫着执刀提枪冲向如意居。若非皇甫敬德出来的及时,如意居一定会被这些暴怒的亲兵夷为平地。

“元帅!”一票亲兵见自家元帅额头上包着从少将军身上撕下来的袍子,点点血迹已经染透了袍子,个个愤怒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人人囔着要为元帅报仇雪恨。

皇甫敬德面色一沉抬手往下一压,一众亲兵立刻安静下来,人人站成标准军姿,等候主帅发布军令。皇甫永宁也习惯性的站直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父亲。

“本帅立刻去见皇上,在本帅回来之前尔等不可造次。”皇甫敬德沉沉说完,众亲兵尽管满心不愿意,可还是齐齐大声应是,整齐化一,如同从一个人口中吼出的答应几乎让武国公府的房舍都颤抖起来。

“靖边,我们走。”皇甫永宁对女儿说了一声,父女二人大步走了出去。能做主帅亲兵的个顶个脑瓜子都是好使的,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各自散开。没过多一会儿,武国公府便被这些亲兵们暗暗监控起来,里面的消息送不出去,外头的消息么,如果不是来自宫中,那消息也别想送进国公府。

“爹,您想怎么做?”父女二人骑马进宫,两人都没将皇甫敬德额上的伤口当回事儿,从前在北疆之时,他们所受的伤比这个重多了,不过是被瓷片子划出个口子,这样的小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皇甫敬德父女不把这小伤当回事儿,可燕京城中的人却不这么想,他们看见昨日才荣耀归来的大功臣竟然被人打伤了,岂有不义愤填膺的,个个伸长脖子想尽办法打听内情。他们不敢直接问皇甫敬德父女,可是问一问跟着的亲兵长随还是可以的。

“你问我们元帅怎么受的伤,我告诉你啊,是这样的…”巴啦巴啦…一个少年的声音传进皇甫敬德的耳中,他眉头皱了一下,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回,见说话之人竟是李海,这小子不知何时跟在亲兵之后,正向打听的路人飞快的解说着。

李海是全程都在场之人,他的口才又好,讲述的绘声绘色,让人听了有种身临其境之感,同时也无形中加深了对定北军大元帅皇甫敬德的同情和对武国公府那一窝子糊涂王八蛋们的鄙夷和敌视。皇甫元帅可是为国家立下大功的功臣,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皇甫敬德父女听了李海的讲述,心中都暗暗称奇,这小子一句假话没说,也没有丝毫的夸张描述,可是却偏偏能听众的情绪彻底调动起来。皇甫敬德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个人材,只不知道人品如何,若是人品也好,确是要好生栽培才是,将他调教出来,将来做了女儿的陪嫁跟到夫家去,绝对能帮着女儿尽快在夫家立住脚跟。”

皇甫敬德一片拳拳爱女之心,他不论看到什么好的,不论是人或是物,他都想着给女儿备下,好让女儿未来的人生更有保障。这些年来他已经暗地底准备很多了,可惜只有一样一直没找到最合适的,那就是一个能让皇甫敬德心甘情愿将女儿托付给他的女婿人选。

“皇甫元帅…”皇甫敬德骑在马上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有人叫大声叫自己。他抬眼一看,见那个在路旁招手之人不是别个,正是乐亲王齐景焕的贴身太监添寿,添寿正踮起脚尖拼命的摇手,以期让被路人围着随行的皇甫敬德看到自己。

“乐亲王?”皇甫敬德看到添寿站在一乘轿子旁边,这顶轿子髹以朱漆,饰以金丝串珠缨络,披着翠色霞影纱的轿衣,这正是乐亲王齐景焕的坐轿。皇甫敬德立时想起在老张豆汁儿摊旁齐景焕说的那些话,他果敢黑沉了脸。

“靖边,你在这里不要乱动,为父去去就回。”皇甫敬德沉着脸吩咐一声,拨转马头朝轿子的方向走去。

“皇甫元帅,您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袭击您?”齐景焕已然命人打起轿帘,向皇甫敬德急急说了起来。

皇甫敬德面色沉沉,只敷衍的说道:“家门不幸,些许小事就不污王爷的尊耳了。王爷这是要回府么,您请。”

齐景焕微笑起来,他轻声细气的说道:“原本小王是要回府的,可是既然见到元帅遇袭,小王怎么能不闻不问,皇甫元帅,小王这就与您一道入宫,请皇伯父给您个说法可好?”

皇甫敬德皱眉看着齐景焕,既不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齐景焕也不在意,只笑着说道:“元帅受了伤,要不要弃马换轿?”

皇甫敬德粗声道:“不必,本帅纵死也是马革裹尸,大丈夫何用坐轿!”

“你…皇甫元帅你好生无礼,我们王爷…”站在轿旁的另一个小太监翘起兰花指指向皇甫敬德,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他们家王爷厉声喝止了。

“添福住口!放肆,立刻给皇甫元帅赔罪。”齐景焕怒喝一声,白净如玉的小脸涨的通红,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气,还剧烈的咳嗽起来。

添福添寿两个小太监吓的脸都黄了,一个赶紧给王爷拍胸拊背,一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叫道:“奴才知错,求王爷保重,皇甫元帅,奴才错了,奴才给您磕头…”

第三十二回齐景焕拔口相助

皇甫敬德可没小气到和个小太监过不去的份儿,再者小太监添福其实也没有错,站在他的立场,若是他不开口斥责皇甫敬德,那就是他的失职了。所以皇甫敬德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你并没有错,起来吧。”

添福哪里就敢起来,他趴在地上扭头偷眼看向齐景焕,见主子点了头,添福又大声向皇甫敬德赔罪兼道谢,然后才爬起来跑到轿旁站着。

有了这一点点小波折,皇甫敬德脑子也不清醒了一些,燕京城中除了太后和昭明帝之外并没有人知道皇甫靖边的真实身份,他实在不必要草木皆兵,也许这个小亲王只是对与自己同样大却立下天大功劳的小将军好奇罢了。

“王爷,臣适才言语无状,臣向王爷请罪。”皇甫敬德定了定心神,躬身向齐景焕行礼,齐景焕笑着说道:“皇甫元帅言重了,小王就喜欢您这样的真性情。再者,您和靖边小将军可是小王的救命恩人呢,听皇伯父说小王比靖边小将军略长几个月,您就是小王的长辈,长辈怎么说都是应该的。皇甫元帅想来是有要紧事情的,小王已经耽误了您的时间,您快请吧。”

皇甫敬德躬身应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转身便走。添福添寿两个见了不免撇撇嘴,怪话是不敢再说的,只能对着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他俩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很小心很隐秘了,哪知还是被齐景焕看在眼中。

“添福,添寿,本王要换上回太后赐的云纱袍子,还想吃何李记的粟粉酥,你们两个速速办来了,两刻钟后不送到本王面前,你们就不用再在本王跟前服侍了。”齐景焕淡淡说了一句,添福添寿立刻苦了脸,两人赶紧跪下请罪,开什么玩笑,这一来一回就算是打马如飞,少说也得三刻钟的时间,何况那何李记的粟粉酥还是限量发售的,每天只卖三十匣子,卖完就关门,任凭什么人拿多少银钱或是以权势压人都没有用,何李记多一匣子都不做。而现在这个钟点,何李记早就上板关门了。

“奴才错了,王爷饶了奴才们吧,奴才再不敢对皇甫元帅不敬了。”添福添寿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太监,岂会缺了心眼儿,两人立刻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生气,赶紧请罪。

齐景焕淡淡哼了一声,沉声道:“先随本王进宫,回王府后自去领罚。”添福添寿喜出望外,赶紧磕头谢恩,只要主子不撵他们走,挨几板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是!”添福添寿大声应了,两人赶紧打起轿帘恭请主子上轿,然后匆匆往皇宫方向赶去。

齐景焕是乘轿的,自然没有皇甫敬德父女骑马来的快些,他到达宫中之时,皇甫敬德父女已经见到昭明帝,将事情细细的说了。

武国公府的破事儿昭明帝自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就是那个不正的上梁,偏心眼偏到脚后跟儿的家伙,所以他对于武国公皇甫征偏心继妻和继妻所生的儿女之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皇甫敬德是他最看重的定北军元帅,虽然如今忽剌已平,可是大梁的其他边境也不是那么太平的,将来少不得还要让皇甫敬德带兵平定四境。

所以昭明帝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皇甫敬德,他也不细想便说道:“皇甫爱卿不必烦恼,你是我大梁堂堂大元帅,岂能没有自己的府第,既然那刘氏不贤,你便带着靖边分府别居,朕立刻下旨赐你一座大元帅府,不见那些人眼前就清静了。”

分府别居,这正在皇甫敬德的目的之一,可是见昭明帝只字不提对打伤自己的刘氏的处罚,皇甫敬德心中还是不痛快,那刘氏算个什么,昭明帝何至于这般护着她?

皇甫永宁心里更不痛快,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而被继祖母打伤额头,就算是伤的不重吧,那也是见了血的在,昭明帝怎么可以完全不发落刘氏呢!

“皇上,武国公夫人行凶伤人,臣父为救小臣而被她打伤,难道就这么算了?”皇甫永宁气鼓鼓的囔了起来。

昭明帝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可是他瞳仁微微一缩,熟悉昭明帝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气了。可是皇甫永宁并不熟悉昭明帝,所以她不知道。

正待再说几句之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皇甫永宁的话。“咦,什么就算了,皇伯父,刚才侄儿在回王府的路上见到好些京城百姓都很气愤,便打听一下赶紧进宫向皇伯父禀报了。”

说话之人正是齐景焕,他是唯一一个拥有不经通传就可以随意进出宫室之人。

“焕儿,这等小事何用你自己跑一趟,写个条子让人送来就行了,怎么样,今天感觉还好么,怎么那样早就出宫了,也不多睡一会儿。”昭明帝是真疼齐景焕这个侄子,一见侄子进来,一连串儿的关切之语脱口而出,听上去这样的关怀已然成了昭明帝的习惯。

齐景焕笑笑说道:“谢皇伯父关心,侄儿今天感觉挺好的,早上醒的早就没再睡了,皇伯父,您用过早膳了么?”昭明帝立刻笑着回答起来。

这叔侄俩有来有去的互相问候了好一会子,听上去肉麻又无聊,皇甫永宁已经皱了好几回眉头,皇甫敬德则是用暗暗探究的眼神看向齐景焕,暗暗在心中重新估量。

终于,齐景焕说到了正题,他将京城百姓得知皇甫元帅被继母打伤之后的激愤情绪仔细的告诉他的皇伯父,成功的挑起了昭明帝对于武国公夫人刘氏的怒意。

“来人,传朕旨意,武国公夫人刘氏不修妇德品行不端,罢其一品国公夫人之诰封,罚入回心院静修思过三月。”昭明帝怒喝下旨,立刻有禀笔太监写就圣旨请昭明帝用印,然后由司礼太监飞马出宫颁旨去了。

皇甫敬德没有想到原本不打算惩罚刘氏的昭明帝只是听了齐景焕几句话竟然改了心意从重惩治刘氏,这于他可以说是意外之喜,再看向齐景焕的时候,皇甫敬德的眼神中便带了些暖意。

第三十三回后宫女人又在撕

武国公夫人刘氏被罢去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封,还被罚入回心院静修思过,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到武国公府,关雎宫中的刘贵妃已然先得了消息。

说起来这刘氏与刘贵妃还有些个渊源,算起来刘贵妃还要叫刘氏一声表姑姑,虽说是一表三千里,可刘贵妃那般得宠,便是没有关系刘氏都会上赶着巴结,更不要说还有点子亲戚关系了。在刘氏的巴结之下,刘贵妃倒也认下了这个表的实在有点远的姑姑,时不时给刘氏撑个腰做个脸面什么的。要不然就凭刘氏一个继室出身,丈夫又是个没有实权的空头国公,她凭什么跻身燕京城一流贵妇圈子,公主王妃们都给她几分面子。

刘贵妃听说表姑姑武国公夫人刘氏被贬,她脑子里现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昭明帝这是真的恼了自己,这才通过惩罚亲戚的方式让她知道些利害。可巧就在此时,刚刚被封为陈贵人的宫女素萍前来向刘贵妃辞行。她被赐住月仪宫偏殿,这就要搬过去了。

看到新承恩泽娇美无比的素萍,刘贵妃一张虽然还是很娇美,可是眉梢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的脸越发难看了,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看着素萍别着腿扭扭捏捏走进来的姿势,刘贵妃真是要气疯了,似这般被挑衅的经历,她已经十多年不曾经历过了。刘贵妃自生下皇长子齐景煌之后,在宫中可谓占尽昭明帝的独宠,即便偶尔有新人承宠,她们也没有哪个敢象素萍这般嚣张的直接往刘贵妃脸上扇了重重一记耳光。

“婢妾拜见贵妃姐姐,蒙皇上赏赐入住月仪宫,特来向姐姐辞行。这一年多以来多蒙姐姐照顾,婢妾在这里拜谢姐姐了。”素萍娇娇弱弱的行了个屈膝礼,竟是连跪都不跪了。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真真气的刘贵妃几欲发狂,可是又拿她没有办法。

虽然刘贵妃一直独占昭明帝的宠爱,可她到底不是皇后,不是昭明帝的妻子,只个是品级比较高的侧室,所以陈贵人完全可称呼刘贵妃为姐姐,在她面前行屈膝礼,而非拜见皇后之时要行的跪拜大礼。刘贵妃也只能生闷气,却没法子因为这事儿去挑陈贵人的刺。

“免礼,陈贵人好手段啊!”刘贵妃冷冷说了一句,看向陈贵人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从前她看到那些被昭明帝宠幸的妃嫔心里也不痛快,可是没有哪一回的不痛快象此次这般严重,这一回,昭明帝在关雎宫中临幸了一个小宫女,还越级封她为贵人,刘贵妃的觉得自己的脸面被昭明帝和陈贵人扇的噼啪乱响,真是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陈贵人不知是真的年轻还是得意忘形,竟然娇娇媚媚的说道:“多谢姐姐夸奖,婢妾都是受了姐姐的教诲才有今日的,妹妹得了好前程,还得多谢姐姐呢。

刘贵妃这个气啊,到底是忍不住了,一拍椅子扶手怒喝道:“贱婢,休要得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陈贵人毫不示弱,只梗着脖子呛声道:“婢妾这可都是跟娘娘学的。”

“你…滚…”刘贵妃气的变了脸色,抓起一只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瓷渣子溅了一地,却没有一点丁儿溅到陈贵人的身上。可见刘贵妃也不是心里没数之人,还是知道轻重的。

陈贵人近身服侍刘贵妃也有大半年了,自是知道她的脾气。她知道刘贵妃这是有了忌惮的,否则那瓷盅子就冲着自己的脸砸过来了。因此陈贵人更加有底气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刘贵妃气的几欲发狂,她正要发作之时,身边一个嬷嬷不知道低低说了什么,刘贵妃硬生生转了心思,强压着性子冷冷说道:“陈贵人新得晋封,本宫理当贺喜,来人,将皇上赏赐本宫的那对粉彩瓜瓞连绵美人耸肩瓶赐于陈贵人以贺移宫之喜。”

陈贵人听了这话不由愣住了,她当然知道那对粉彩瓜瓞连绵美人耸肩瓶,那是今年瓷都那边贡上的新品,只得两对,一对贡给太后清赏,另一对原本应该赐给皇后的,可是却被昭明帝赐给刘贵妃了。刘贵妃一向的宝贝的紧,怎么突然这么大方的赏给自己了?

刘贵妃的贴身宫女动作很快,不过盏茶工夫就将瓶子取来,陈贵人小心翼翼的接过立刻转手交给身边的宫女,她可不相信刘贵妃会这么大方,这对瓶子必定被做了什么手脚,她还指望着将来生下皇子谋得更高的位置,怎么可能特别的小心。

刘贵妃见陈贵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害怕,心中不免冷笑一声暗道:“小贱人,本宫且容你猖狂几日,看将来本宫怎么收拾你!”因着这样的想着,刘贵妃心中都略略好过一些,也没有再为难她,不咸不淡的酸了几句就打发陈贵人走了。

陈贵人本就是个近身服侍刘贵妃的宫女,自然没有太多的东西,何况如今她是新贵人,昭明帝给了许多的赏赐,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带过去的,只回住处将自己的东西分给素日里要好的几个宫女,便带着昭明帝新配给她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去了玉华殿,自然,一同带走的还有那对粉彩瓜瓞连绵美人耸肩瓶。瓜瓞绵绵实在是太好的意头,而且这是宫中唯二的珍玩,就算可能有问题,陈贵人也是不舍得放弃的。

第三十四回接旨意国公府乱起

司礼太监降临武国公府之时,脸上不似平时那般带着微笑,从他那紧紧绷着的脸上,皇甫征父子们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不祥之兆。刘氏却没有丈夫儿子那般紧张,她这些年来在武国公府要风得风要雨,又有宫中的刘贵妃做靠山,而且这来传旨的司礼太监曹公公还是刘贵妃的人,所以就算是曹公公面色黑沉的紧,可刘氏却是并不担心,只想着回头给曹公公的茶钱包要包的大一些。

只是这种不担心并没有维持太久,当曹公公颁完圣旨之后,刘氏听到自己从一品诰命夫人被贬为没有品级的庶人,还要被强制送入尼庵静心思过,她立时白眼一翻厥了过去,硬梆梆的摔倒在地上,唬的皇甫征父子们脸色又惨白了一层,别看皇甫征纳了许多千娇百媚的小妾,可是在他心里最重的还是这刘氏,刘氏一厥过去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扑过去将刘氏抱在怀中,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起来。

刘氏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都吓坏了,一时间武辉堂中乱成一团,传旨的曹公公便被冷落在一旁。

曹公公的脸色原本就不好,看了这种情形脸色越发难看了。他沉沉干咳几声,还是皇甫敬显赶紧爬起来跑到曹公公面前,哈着腰陪着小心的说道:“曹总管,您先请到偏厅歇息吃茶。”边说,皇甫敬显边将一个小小的荷包塞了过去。

曹公公却是冷着脸沉声说道:“皇甫三爷,咱家是来颁旨的,还是接了圣旨再说。”说话之时,曹公公一直双手托着圣旨,根本不接皇甫敬显塞过来的荷包。

皇甫敬显臊的满脸通红,急急躬身应道:“是是…”然后跑到他父亲的身边,涨红着脸叫道:“爹,先接圣旨吧…”

皇甫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匆匆起身接旨,曹公公也没有再说其他什么话,只冷着脸将圣旨交给皇甫征,便拢着手站在一旁等着。皇甫征显然是被一连串的打击给打击的懵了,竟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皇甫敬显 一旁悄悄推了父亲一下,低低说了一句“父亲。,请总管吃茶…”。这话是隐讳提醒皇甫征赶紧送上丰厚的赏钱,皇甫征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塞到曹公公的手中。

曹公公随意一捏,发觉荷包扁扁的,心中才算略略满意,他知道这里头放的必定是银票,面额怎么也得在五十两以上。若是五十两以下,直接放几个金锞子就行了。

“曹总管,您请偏厅用茶,”皇甫敬显上前再次相请。曹公公才算是略略开了面儿。他很矜持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皇甫征回头吩咐一句,命两个儿媳妇好生服侍着婆婆回如意居,打发管家请大夫赶紧来给看诊,然后才快步追上曹公公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抱着母亲的皇甫敬彰一见父亲和弟弟都去偏厅了,他忙将母亲交给自己的媳妇儿,飞步追着去了偏厅。

“曹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本公夫人素来贤良淑德,这可是有口皆碑的,皇上不可能偏听偏信啊。曹总管,还请您多多禀上贵妃娘娘,求娘娘给本公夫人说个情吧。”皇甫征大睁着两眼说着欺心之语,皇甫敬显臊的面皮直发烫,这话,也就他爹这么说了,别人谁也不这么想,包括他这个做儿子的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曹公公似笑非笑的嗯了一声,淡淡道:“根子自然还是在国公爷的身上,您可是养了个极有出息的好儿子呢。如今皇上只听皇甫元帅的,要怎样不怎样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我们娘娘…哼,我们娘娘已经吃了你们的瓜落儿,国公爷还真有脸开口!”

曹公公是刘贵妃的铁杆儿心腹之一,他从前对皇甫征和刘氏客气有加,那也是刘贵妃吩咐的,如今刘贵妃连番受到打击,做为铁杆心腹之人,曹公公早就无端迁怒于皇甫敬德父子,这会儿对皇甫征能有好声气才怪。

“啊…这逆子…本公定要重重教训于他!”皇甫征气的脸色发青,当着曹公公皇甫敬彰皇甫敬显还有一众下人的面就这般直白的说了出来。

“父亲…”皇甫敬显担忧的叫了一声,他算是武国公府为数不多的,头脑还算正常的人。特别是皇甫敬德返京之后,皇甫敬显心里就打起了别的主意,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声低喊。

皇甫敬显是想阻拦父亲不让他再说下去的,可是皇甫征正在气头上,哪里会想到其他的,他越发的咬牙切齿,表情狰狞的吓人,继续咬牙切齿道:“逆子,反了天了,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皇甫敬显都快哭出来了,他爹怎么这样啊,拦都拦不住!他那隔母大哥现在如日中天,巴结都还来不及呢,他爹竟然要打断大哥的狗腿!这话传到他大哥的耳中,关系越发难以缓和了,他往后还怎么借大哥的势往上爬呢。

就在皇甫敬显担心父亲彻底得罪隔母大哥,关系再也无法缓和之时,曹公公冷笑一声开口了:“哟,国公爷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可惜您怕是没有机会了,皇上已经赏了皇甫元帅一座元帅府,这两日皇甫元帅和皇甫小将军就要搬过去了,往后国公爷怕是连进都进不去元帅府,还何谈教训于他呢?”

皇甫征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片刻之后气的满面紫涨青筋暴起,他跳着脚的厉声大叫:“小畜牲他敢,老子活着一日,他就别想分家…”

听到“分家”二字,皇甫敬彰眸色闪动,眼中掠过一丝惊慌,而皇甫敬显面上的表情则是错愕,他错愕的望着他的父亲,不明白分明是皇上赐大哥宅子,怎么到了父亲这里就变成了分家?

第三十五回宫门三遇齐景焕

皇甫征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双眼睛瞪的如牛眼一般,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看上去好不吓人。他的两个儿子俱是又惊又吓乱了方寸,一时都不知道劝阻父亲了,只是傻呆呆的站在一旁。

而曹公公在一旁冷眼看着,心中自有主意。只听他用比刚才温和些的语气说道:“唉,国公爷休再提起这样的话,如今大公子是如日中天,国公爷还是…唉…”未尽之言再加上一声长叹,凭谁听了都得更加的闹心。

曹公公不说这样的话倒也罢了,他越说皇甫征越是生气,梗着脖子如同斗架的公鸡一般,心中的怒火被曹公公越拱越旺,若是皇甫敬德此时站在他的面前,皇甫征铁定能一刀捅死他。

曹公公见火烧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并不曾喝几口的茶盏,悠悠然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咱家这便回宫复旨,国公爷自便罢。”

皇甫征父子们赶紧起身相送,已经回过神来的皇甫敬显赶紧又悄悄给曹公公备了一份厚礼,曹公公倒是没有拒绝,很痛快的收下就回宫去了。复旨之后,他还得赶紧去关雎宫去见刘贵妃,若没有刘贵妃的指使,他怎么可能在武国公府有那样的言行。

曹公公走后,武国公府更加乱了。

刘氏素日里极为注意保养身体,故而身休极好,她只是受打击过度气迷心才厥了过去,大夫过来只扎了一针刘氏便清醒过来。这一醒来可不得了,刘氏是放声号淘大哭,几次哭的背过气去,又被她的儿媳妇们带着丫鬟给拍背抚胸顺气的给拍醒过来。

刘氏号哭之时皇甫征正在陪曹公公,下人们也不敢过去禀报,只得在外头眼睁睁的瞄着,只等曹公公一走,她们就立刻进去禀报,国公夫人发作起来,整个国公府里除了国公爷,谁能降的住啊!

皇甫征正在怒火冲天之时,又听说刘氏哭的死去活来,他又气又急,只吼了一句:“来人,速去将那逆子找回来。”然后便急匆匆赶去如意居了。

被武国公府中所有人无限怨念的皇甫敬德此时已经出了宫,他刚出宫门就遇到听到他被武国公夫人打伤消息而匆匆赶来的公孙胜。公孙胜见皇甫敬德额头果然被包扎起来。虽然刚才在宫中昭明帝命人给皇甫敬德重新上药包扎,可是素帕上还是渗出点点血迹,看上去真是伤的不轻。

公孙胜不免吓了一大跳,他立刻冲上前抓住皇甫敬德的手臂问道:“皇甫兄,你怎么真的让那妇人给打了?”

皇甫敬德自然不便在宫门口说的太多,只点了点头,公孙胜气的脸色都变了,扯着皇甫敬德的手臂,对跟在一旁的皇甫永宁说道:“靖边,走,和你爹一起来公孙叔叔家,公孙叔叔家就是你家。”

皇甫永宁对这位早就听父亲说过多次,可是见面才不到一天的公孙叔叔印象极好,她大力点头道:“多谢公孙叔叔。”

公孙胜笑道:“傻小子,公孙叔叔又不是外人,还谢个什么,走走,靖边你骑马,皇甫叔,我给你备了车子,你头上有伤,还是不要受风为好。”

皇甫敬德浑不在意的挥手道:“贤弟当愚兄是纸糊面塑的不成,在北疆之时,为兄受的伤比这重多了,这不都没事儿么!”

“公孙将军言之有理,皇甫元帅,您得多多保重,还是要注意些为好。”突然,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齐齐回头,皇甫永宁皱眉叫道:“喂,你这人属猫啊,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原来说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突然想走几步路的乐亲王齐景焕。他身子虚弱脚步虚浮,而皇甫敬德等人又没有注意听周边的动静,所以他轻飘飘的飘了过去,突然开口接话,还真让众人小上受惊一下。

跟在齐景焕身边的添福添寿一听有人辱骂他们家王爷,立时不干了,可又不敢当着主子造次,只憋了一肚子的气,死死瞪甫永宁,两人不约而同的想着,等回到王府,一定得到太妃面前仔细禀报一番不行,这皇甫小将军也太不尊敬他们王爷了。

齐景焕倒是好脾气的紧,只微笑说道:“承小将军吉言,若是小王真是属猫就好了。”

皇甫永宁却是不明白了,只皱眉歪头问道:“为什么?”

齐景焕笑着说道:“因为猫有九条命啊,小王身子骨不好,若是象猫一般有九条命,那不是很好么?”

皇甫永宁歪头想想,也笑着说道:“也对哦,那你就属猫好了!”

皇甫敬德皱眉轻斥道:“靖边,不许胡说。”然后向齐景焕躬身说道:“犬子是草莽之人,他素来有口无心,还请王爷恕罪。”

齐景焕眉头轻蹙,有些无奈的低声说道:“皇甫元帅一定要这样么,本王是真的觉得靖边小将军说的挺好。不怕元帅笑话,因为小王自小身子不好,所以见到象靖边小将军这样健…康的同龄之人,本王打从心底里喜欢亲近。”齐景焕本来想说“健壮”来着,可是看到皇甫永宁那笔直的身材和劲瘦的腰身,他实在是不能用健壮来形容,只得临时换了个词。

皇甫永宁听着齐景焕说的可怜,心底那股同情弱者的同情心又冒了出来,她脑子一热便信口突噜起来,“乐王爷,你若是天天象我这样练武,身体也会象我一样健…。”

“靖边…”皇甫敬德和公孙胜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打断了皇甫永宁的话。皇甫敬德觉得头好疼,他忽然意识到带女儿回京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做过最错误的第二个决定。

皇甫敬德第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当年将结发妻子和一双儿女留在燕京城武国公府,以致于现在家破人亡,爱妻芳华早逝,唯一的儿子至今不知所踪。

第三十六回少年英雄初相见

相较于皇甫敬德与公孙胜的紧张和小心谨慎,皇甫永宁却是没心没肺多了,她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所以略带不满的哼了一声。齐景焕见状笑道:“皇甫元帅,公孙将军,真不必如此小心,或许靖边小将军说的没错呢,小王自打会吃饭就会吃药,喝下的药怕是比御荷池的池水都多了,也不见有什么起色,没准用了靖边小将军的法子,这身子骨真就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