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景焕的相貌也是极俊美,可却是丝毫不显女气,他只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显的清瘦羸弱,五官却是清大多明朗,让一人看便会由衷赞叹:好一个俊美的少年!

齐景焕根本不理会齐景烨暗暗的挑衅,只是淡笑说道:“阿煜,原来是皇祖母派了你的差使,要不你可不能这般轻易出宫。快,里面前,三殿下,你也请。”

齐景烨得意的笑意僵在脸上,身为皇子,个个都是人精儿,他岂能听不出齐景焕的讥讽之意,偏偏他还没法子当众说自己是奉了刘贵嫔之命前来道贺的,只能白白吃这一回瘪。因为五皇子是奉太后懿旨前来的,所以齐景焕让五皇子先走也是合情合理,齐景烨想挑理都没法子说出口。

皇甫敬德如今对齐景焕也有了些了解,他知道齐景焕如此行事必有他的道理。而且皇甫敬德对所有与刘贵嫔有关之人都没有任何好感,更何况齐景烨女里女气的,身上没有一丝男子气概,是皇甫敬德最讨厌的那种人。因此皇甫敬德一言不发,只是笑着应和。

众人移步真武堂,三皇子已然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一双桃花眼中又盈满了带着浅浅媚惑之色的笑意。三皇子是刘贵嫔亲自教养的,他自小就看到母妃是如何讨好父皇,久而久之便学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一笑起来,神态便很有几分青楼女子讨好恩客的意思。只不过他是尊贵的皇子,纵然笑的再媚惑也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皇甫敬德见三皇子笑的贱兮兮的,再看看五皇子年纪虽小,却已经有股子天生的尊贵气度,行动举止大方得体,和三皇子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几名伤残老兵送上香茶,齐景烨看到那些人个个伤残,样子都不好看,桃花眼中的嫌弃之意已经溢于言表了。甚至连碰都不愿意碰那些伤残老兵送上的茶水。反而五皇子落落大方,毫不介意的端起茶吃了一口。只看这两人对老兵们的不同态度,皇甫敬德又高看五皇子齐景煜一眼,同时也更加瞧不上三皇子齐景烨。

“皇甫侯爷,不知道今儿您喜迁新居,请的是哪个班子?”三皇子兰花指微微翘起,捏着薰过的香帕在鼻端轻轻拂了一下,似是想驱散刚刚前来送茶的老兵留下的味道,带着一丝妩媚的问道。

三皇子齐景烨喜欢看戏在燕京城是有名的,他不只喜欢听戏,还喜欢串戏,只不过碍着皇子的身份,他不敢公开串戏,最多只是在自己宫中偷偷扮上过过戏瘾罢了。

皇甫敬德不喜欢听戏,他也没有准备请戏班子,事实上远离燕京城多年,皇甫敬德已经习惯了简朴的生活方式,对于吃花酒捧戏子这种浪费时间浪费银钱之事,他一向很厌烦。

“三殿下,本侯只备薄酒一席,并不曾请戏班子。”皇甫敬德淡淡说道。

“哦,竟然不曾请戏,可是皇甫侯爷不知道京城哪家班子戏好,这个无妨,本殿下倒是知道一些,三春班的赛花红唱腔极好,同辉班的小玉铃扮相身段儿最好,庆云班的武生戏可是京城一绝…”三皇子一说起京城的戏班子,简直是如数家珍,巴啦巴啦直说了一盏茶的功夫。烦的皇甫敬德已经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齐景焕见状皱眉沉声说道:“三殿下今儿是特地听戏来了?偏本王不喜欢,便没请岳父请戏班子,看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既然三殿下这般想听戏,赶明儿本王将三春同辉庆云三个班子都点了,送进宫请三殿上看个过瘾如何?”

齐景烨正说到兴头上,却生生被齐景焕打断了,可是他又没办法发作,更加不敢让齐景焕送戏入宫。他的父皇一向不喜欢他听戏学戏串戏,为这,他已经被训斥过好几回了。如今他的母妃被贬,齐景烨也不敢象从前那样任性,有些气他不想受也得硬生生受着了。

“既然是王兄不喜欢,那就算了,我也只是怕不热闹而已。”齐景烨干巴巴的说道。

齐景焕微笑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皇甫敬德却说道:“三殿下不必担心,虽然没有戏,可是本侯安排破阵乐,回头还请殿下品评。”定北军每临大战必奏破阵乐,比之咿咿吖吖的唱大戏可精彩多了。

这也算是皇甫敬德给三殿下齐景烨一个台阶下,不论齐景烨喜不喜欢破阵乐,他都笑着应了一句:“原来皇甫侯爷早有安排,方才是我失言了。”

齐景煜听了这话插嘴问道:“皇甫元帅,我也听说过定北军破阵乐极为振奋人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演奏?”

皇甫敬德笑着说道:“回五殿下,午宴之前演奏破阵乐。”

齐景煜兴奋的笑道:“那可太好了,我久闻定北军破阵乐盛名,今日终于能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了。真是多亏皇祖母派我来向皇甫元帅到贺,否则就没有这份耳福眼福了。”

听齐景煜对定北军破阵乐如此推崇,皇甫敬德口中说着“五殿下过誉了”,眼中却闪过一抹骄傲之色。

齐景烨眉头皱起,在宫中之时,五皇子齐景煜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一个人,他素来低调,就算是受了欺负也不敢声张,所以齐景烨根本没有将本该是最尊贵的中宫嫡子的五皇子放在眼中,不想出宫之后,齐景煜倒是踩着他出头了。有他在里,自己完全出不了风头。

两位皇子是最尊贵的客人,可是皇甫敬德也不能只陪着他们,将其他客人都扔给公孙胜父子三人,因此皇甫敬德起身告罪,让齐景焕替他招呼两名皇子,然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京城之中的有头有脸的王公亲贵各部大人都来了,因为大家知道皇甫敬德府上没有女眷,虽然皇甫永宁被封为平戎郡主,可是见识过皇甫永宁那令人咋舌的力气的各位大人,还真没有谁把皇甫永宁当成女人。而且今日一早皇甫永宁带着阿黑进城之里,动静委实不小,那些看到没被拴着的狗儿都会浑身发抖的夫人小姐们原本就犹豫着来还是不来,后来一听说有老虎,便一个都不肯来了,谁都怕自己被老虎一口咬死。所以这些大人们或是独自前来,或者带着子侄,夫人和女儿都没跟过来。

故而皇甫敬德在前头忙的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可是在后宅的皇甫永宁却只需要招待大公主和公孙老夫人公孙元娘三个人。

大公主齐静芸在二门下了轿,看到戴着面具的皇甫永宁,大公主虽然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还是会害怕,她颤声问道:“你,真的是女子?”

第九十二回永宁交友

听到大公主含着浓浓不相信的疑问之声,皇甫永宁笑着说道:“公主,我真的是女子,您是不是要验明正身才能相信呢?”

大公主一听这话立时红了脸,赶紧摇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一时着急,大公主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张粉脸越发的涨红了,倒给她平添了几分生气。

“老身公孙徐氏(小女公孙元娘)拜见公主殿下。”得了消息的公孙老夫人带着孙女儿匆匆迎出来,向齐静芸行礼问安。

“公孙老夫人,公孙小姐请起。”齐静芸正在尴尬之时听到公孙老夫人祖孙俩来给自己请安,赶紧上前将她们扶起来,一番厮见之后顺理成章的进了正房,齐静芸的尴尬才算是消除了。

公主出门,身边自然带了不少的宫女嬷嬷执事太监,看到这些人象木头桩子一般杵在房中,原本不算小的正房因他们的存在也显得拥挤起来。

皇甫永宁微微皱了皱眉头,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亲自动手倒了四杯冰梅露,将其中三杯分送到大公主齐静芸,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元娘的面前。看到皇甫永宁亲自动手倒茶,堂堂郡主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站在大公主身后的宫女嬷嬷们眼中都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只不过她们都是垂首侍立,皇甫永宁并不能看到她们的神色。

齐静芸微笑颌首道谢,正要接过冰梅露之时,她身后的一名嬷嬷突然开口说道:“公主今日不宜用冰梅露。”

齐静芸听了这话面上微现怒意,沉声低喝道:“放肆!”这些嬷嬷在宫里摆着教养嬷嬷的架子管东管西也就罢了,如今出了宫竟然还敢这样下她的面子,真当她是泥塑面捏的公主不成。

那名嬷嬷被喝的一愣,要知道大公主齐静芸一向性情和软,平日里言语也少,从来没有这样喝斥过她们,愣过之后,那名嬷嬷又羞又臊,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齐静芸磕了个头爬起来就向南墙狠狠撞过去。吓的齐静芸尖叫一声,脸上煞白一片血色全无。

皇甫永宁大怒,一拍桌子弹身而起,众人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飞身而起的,只看到那个意图撞墙的嬷嬷被皇甫永宁捏住后脖梗儿,她的脑袋距离南墙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皇甫永宁但凡略慢上一慢,这老嬷嬷就得血溅当场。

后脖梗被挣住的老嬷嬷身子完全不能动弹,口中也说不出话来,皇甫永宁将她拎回来往地上一甩,那个老嬷嬷就跪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齐静芸面色煞白,扶着桌子站起来,向皇甫永宁敛衽行礼道:“皇甫郡主,齐静芸管教下人无方,给您添麻烦了,我定当禀明母后,请母后处置于她。”

皇甫永宁摆摆手道:“公主不必如此,是这婆子奴大欺主,与公主有什么相干。”

齐静芸直起身子,犹带怒意的说道:“来人,将张嬷嬷带下去,回宫后交给皇后娘娘发落。”有两个太监躬身应了,上前架起张嬷嬷将她带了下去。

公孙老夫人见跟着大公主的宫女太监嬷嬷们脸上都没有什么惧怕之色,不由在心中暗叹,看来皇后娘娘和大公主五皇子在宫中的处境比外界知道的还艰难些,否则这些下人也不敢如此放肆。不着痕迹的打量大公主一眼,公孙老夫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齐静芸眼中的轻愁。再想想大公主的遭遇,公孙老夫人只能再次暗叹。

“你们都退下吧。”齐静芸心中尚有余怒,便对身边一众宫女嬷嬷和执事太监冷声说道。

众人相互看看,一名管事嬷嬷躬身陪笑道:“公主,奴婢们得在这儿服侍您呢。”

“奶奶,是不是宫里的下人和外面的不一样,宫里的下人不用听主子的吩咐?”齐静芸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公孙元娘便挽着她祖母的手臂,娇憨的问了起来。

公孙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孙女儿的手背,淡淡说道:“你这孩子尽说傻话,皇宫是天下最讲规矩礼法的地方,下人怎么会不听主子的吩咐呢。”

跟大公主前来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全都变了脸色,再不甘心也不得不躬身行礼退下,若是被扣上一个不听主子吩咐的罪名,她们的差使可就算当到头了,皇后是不得宠受排挤,可是下令处置几个下人的权力还是有的,而他们背后的主子只怕也不会真的出手保下她们。

众人退下之后,齐静芸轻叹一声,向公孙老夫人颌首道:“多谢您了。”

“公主客气了,我们也不过说句实话罢了。”公孙老夫人微笑说道。

皇甫永宁看着齐静芸,皱眉问道:“你不是公主么,怎么还要受下人的钳制?”

齐静芸低低叹了口气,却不知该怎么向皇甫永宁解释。自从知道皇甫永宁女扮男装从军十年,立下赫赫战功之后,齐静芸就特别羡慕皇甫永宁。她倒不是羡慕皇甫永宁立下大功,而是羡慕皇甫永宁以女子之身也可以活的那么肆意洒脱,完全不受那些所谓规矩的限制,活得那般飞扬自信。虽然只见过皇甫永宁两次,第一次还没敢正眼仔细看,不过皇甫永宁骨子里的洒脱自信已经给大公主齐静芸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若是可以选择,她也愿意象皇甫永宁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如今被一只被关在金丝笼中的鸟儿。

“永宁,宫中不比别的地方,公主有太多的不得已。”公孙老夫人低叹一声为齐静芸解围。

齐静芸感激的看了公孙老夫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她的确有太多的无奈和不得已,否则也不会活得这么累,为一个明明没有见过面的人守了一年的望门寡,她的皇祖母和母后也曾再次提过她的婚事,可是做为亲生父亲的昭明帝却迟迟没有回复,瞧他的意思,竟是存了让大女儿一辈守望门寡的心思。这让如花儿一般的齐静芸还不曾绽放便要枯萎了。

皇甫永宁没有多少和同龄姑娘打交道的经验,枯坐片刻她就已经坐不住了,问公孙老夫人和齐静芸道:“公主,公孙奶奶,你们想不想见见我兄弟阿黑?”

公孙老夫人知道阿黑是只老虎,可是齐静芸却不知道,她脸色立时变了,略含薄怒说道:“皇甫郡主说的是什么话,本宫岂可见外男!”

“外男?哈哈,公主你误会了,阿黑可不是什么外男,它就是只老虎。”皇甫永宁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立刻大笑着解释。

齐静芸被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嚅嚅道:“你又说是你的兄弟。”

皇甫永宁笑道:“没错,阿黑就是我兄弟,我们俩一起长大的,阿黑从出生就跟着我,可不就是我兄弟。”

公孙老夫人已经听孙女儿说过阿黑了,知道那是一头极通人性的老虎,便含笑道:“老身倒是想见识见识阿黑的。”

齐静芸眼中含着四分好奇六分害怕的问道:“你的阿黑吃人么?”

皇甫永宁摇摇道:“阿黑不吃人,它口味可叼了,如今连生肉都不爱吃,都要烧熟了才行。”其实阿黑原本是吃生肉的,可是自从吃过一回烤肉之后,就再不肯吃生食了,必得给做烧熟了才行,而且味道还要做的好,味道但凡差一点儿阿黑大爷都不肯赏脸的。

齐静芸虽然看上去沉静的很,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女,并不是心如死灰之人,对于新奇之事她也很有兴趣的。只不过在宫中之时要压制这样的兴趣罢了。故而听皇甫永宁这么一说,她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公孙元娘如今与齐静芸也算挺熟悉的了,便撺掇她道:“公主,走吧,一起去看阿黑,阿黑可好玩了,他精灵的你都不敢相信那是一头老虎。”

齐静芸就势笑道:“真的么,那真要去瞧瞧了。”

皇甫永宁立刻站起来笑道:“公主,公孙奶奶,元娘,这边走。”上房有后门直通阿黑的地盘,并不用从外面绕过去。

已经退到廊下的一众宫女太监嬷嬷们见公主起身跟着平戎郡主往后走,赶紧快步跟了上去,齐静芸回身皱眉说道:“本宫随平戎郡主游赏园子,你们在此等候。”众人虽然不愿意,可又不敢强行跟着,只能低头称是,心中却都气的不行。暗道回宫之后必得向她们的主子秘报,让主子在皇上耳边吹吹枕头风,将大公主行为不检之名传到皇上耳中。

皇甫永宁一行四人刚刚走出后门,正卧在洞中纳凉的阿黑便扑了出来,皇甫永宁赶紧飞身上前拦住阿黑,免得将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的大公主吓昏过去。

“阿黑,先别闹,来,见见客人。”皇甫永宁拨弄着阿黑的耳朵亲热的说了起来。

“皇…皇…皇甫郡主…你…你怎么…”齐静芸原本以为皇甫永宁说的养老虎只是将老虎圈养在铁笼子之中,就象宫中的狗房猫房一样,她万万没有想到别说是笼子了,就连铁链都没有一条,皇甫永宁的老虎是彻底散养的。齐静芸只觉的全身无力,整个人都软在了一旁的公孙元娘的身上。

阿黑扭头看看皇甫永宁,小灯笼似的虎眼中满是疑问,做为一个在军营中长大的老虎,阿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象齐静芸这样盛装打扮的女子。阿虎很疑惑,那个会疑动的,身上亮闪闪的东西不知道烤起来好不好吃。

了解阿黑胜过了解自己的皇甫永宁完全了解阿黑的意思,她象征性的拧了拧阿黑的耳朵,笑骂道:“臭阿黑,你个吃货,想啥呢,这是好朋友,不是用来吃的。”皇甫永宁笑骂阿黑,却忘记“物随主人形”这句话,她若不是个吃货,能养出阿黑这个吃货么,阿黑还不是跟她学的。

听到皇甫永宁的介绍,公孙老夫人真是哭笑不得,公孙元娘却是热络的向阿黑招招手,叫道:“阿黑,我是公孙元娘,还记得我不?”而大公主齐静芸则吓的魂儿都没了,整个人靠在公孙元娘身上,不停的颤抖。她之所以没有立刻晕倒是因为阿黑与她的距离有十多步,而且阿黑也没吓唬她。

“公主你别怕,你看,阿黑可乖了,来,抱一个!”皇甫永宁对阿黑说了一句,阿黑立刻人立起来,将皇甫永宁抱入怀中,皇甫永宁在阿黑怀中蹭了几下,顺手在阿黑的下巴上挠几下,舒服的阿黑直哼哼,哪里有一点儿成兽之王有威风。

齐静芸看的眼睛都直了,人和老虎居然可以这么亲密无间,这真是太神奇了。若非她亲眼所见,齐静芸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皇甫永宁转身看向齐静芸等人,一只手压着交握在自己胸前的阿黑的两只前爪,一只手伸出来招了招,大声叫道:“你们快过来吧!”

公孙元娘扶着齐静芸,急切的说道:“公主,您过去看看嘛,阿黑的真可好了!”

齐静芸颤微微的点点头,低低说道:“我也想过去,可是…可是我腿好软…”

公孙元娘笑道:“没事儿,我扶您,奶奶,您也过去吧。”

公孙老夫人点头笑道:“好,奶奶也过去。”

三人慢慢走到近前,皇甫永宁已然让阿黑坐下了,它到底是老虎,并不能长时间人立,而且人立起来的阿黑看上去越发吓人,还是坐着地上的阿黑看上去乖巧无害一些,当然这只是皇甫永宁自己这么认为的,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在他们看来,老虎就是老虎,不论站着还是坐着都一样吓人。

来到近前,在皇甫永宁的帮助之下,齐静芸和阿黑打了招呼,还摸了摸阿黑硕大的虎头。阿黑是有灵性的百兽之王,它有着最敏锐的动物直觉,齐静芸对它没有恶意,阿黑才愿意让齐静芸摸摸自己。

平生头一回亲手触摸老虎,让齐静芸特别兴奋,原本与皇甫永宁之间的生疏之感也因为阿黑而消散了,齐静芸学着皇甫永宁的样子坐在青青草地上,轻轻抚摸着阿黑那油光水滑的皮毛,这是一种齐静芸从来没有过的安宁体验,她突然发觉自己不想回宫了,若是能一直就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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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暑加大姨妈,难受的要死,容月色缓两天,身体一好就恢复万更

第九十三回皇子拜师

因有三皇子齐景烨在场,真武堂里冷清了许多,齐景焕虽然与五皇子齐景煜关系不错,可是与三皇子齐景烨基本上算是无话可说,甚至于是隐隐交恶的。当年齐景焕落水真相,齐景焕心里清楚,三皇子与六皇子心里更清楚。不过是碍着皇伯父昭明帝,齐景焕没有与他们撕破脸罢了。

齐景烨自己心里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在心中盘算一回,知道他母妃想拉拢皇甫敬德之事是不可能的了。就算送了再重的贺礼都没有用。一想到那份委实不薄的贺礼,齐景烨不免肉疼起来,若是他将那些东西私下匿了便能在宫外置一座宅子养小戏了。可是那贺礼已然送出,他怎么也不可能去讨要回来吧。越想越心疼,齐景烨那娇若春花的脸上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三皇兄面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五皇子齐景煜微微皱眉问了一声。

齐景烨心念一转,心中暗道:反正这皇甫敬德也不可能投靠母妃,倒不如借此机会脱身,难得有机会出宫,此时不去串上一票更待何时?想到这里,齐景烨越发苦着脸皱着眉头,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虚弱的说道:“头昏脑涨的,许是受了暑气。”

齐景焕听罢淡淡问道:“三殿下可是要去客房歇一会儿?”

齐景烨立刻摇头说道:“不不,不用麻烦了,乐王兄,烦你与皇甫侯爷说一声,我先回宫了。”

“既然三殿下要先行回宫,本王便去告诉岳父一声。”齐景焕淡淡说道,态度虽然不亲近也不算很冷淡。

“不用不用,皇甫侯爷今日喜迁新居,必是宾客盈门,就不要惊动他了,我悄悄走也就是了。”齐景烨立刻摆手阻拦。可是齐景焕身边的添福添寿都很机灵,两人对视一下,添寿便飞快跑出去向皇甫敬德禀报了。

不过盏茶功夫,皇甫敬德已经大步走了进来,言道:“听说三殿下身体不适,不知道要不要紧,可否要请太医看诊?”

齐景烨眉头皱的更紧,只能摇头说道:“不过是受了些暑气,吃两丸雪津丹就行了,不必烦劳太医。回宫歇一阵子就好了。”

皇甫敬德也就那么一说略尽地主之宜,也没真打算给三皇子请太医,只客客气气的将齐景烨送出侯府大门,看着他上了轿子往皇宫方向走去,皇甫敬德才转身进府,继续招呼他的客人们。

没有了齐景烨这个碍眼的存在,齐景煜与齐景焕说起话来便随意了许多,齐景煜也不再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儿,只磨着齐景焕道:“焕哥,干坐着怪没意思的,带我见见未来嫂子呗。”

齐景煜绝对是个崇尚武力的热血少年,自从听说了皇甫永宁的事迹之后,皇甫永宁就成了这个热血少年的唯一偶像。就算知道皇甫永宁是个女儿家,齐景煜的崇拜之心也不曾有丝毫的减少。如今已然到了偶像家中,他岂有不求见的道理。

齐景煜一句未来嫂子极大的取悦了齐景焕,横竖皇甫永宁还带着面俱呢,又见不着她的真容,他自然不必那么小气。只怕齐景焕笑着说道:“我这里没有问题,可是不知道永宁要不要见你,添寿,去请示郡主。”添寿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一会儿,添寿出现在宁虎园上,皇甫永宁听说添寿有事禀报,便与大公主和公孙老夫人祖孙一起回了正房,毕竟阿黑和大公主还有公孙老夫人祖孙没那么熟,皇甫永宁也不放心让她们独自待在后园。

听完添寿的话,皇甫永宁爽快的笑道:“好啊,我这就出去。”

公孙老夫人却是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按说不该提出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宁丫头,这…不太合适吧?”公孙老夫人皱眉说道。今日客人来的很多,毕竟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了,再编派出什么不堪之事,岂不是会毁了皇甫永宁的名节。

皇甫永宁自小见过的全是男人,她压根儿不把见异性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笑着说道:“公孙奶奶,您和元娘陪公主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公孙老夫人直皱眉头,可是碍着大公主齐静芸在场,她又不能直说。这时大公主温温柔柔的开口了,“公孙老夫人莫要担心,乐王兄与舍弟在一起的,舍弟自听说了郡主的事迹,就特别崇拜郡主,常在母后与本宫的面前说要效法郡主为国效力。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公孙老夫人听大公主都说的这么直接了,也不好再阻拦,只能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老身却是不知道了,宁丫头,快去快回吧。”

皇甫永宁点点头,迈开大步便往外走,公孙老夫人看着皇甫永宁那豪迈的步伐,不免轻轻叹了口气,她想起了皇甫敬德的嘱托,看来想将皇甫永宁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还真是任重道远啊。这孩子还真不愧是虎威将军,言谈举止行动坐卧,无处不带着一股子虎气。

叹罢气,公孙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大公主齐静芸一眼,出乎她意料之外,齐静芸眼神非但没有一丝鄙夷之色,反而有着浓浓的向往与羡慕。公孙老夫人不免暗自惊讶,素来温婉的大公主居然会羡慕终日扮成男子的皇甫永宁?这怎么可能!

公孙老夫人的确没有看错,大公主刚才与皇甫永宁相处了一阵子,还真就羡慕上皇甫永宁的洒脱爽利。同为女儿之身,皇甫永宁说话做事都可以随她自己的心意,再不受那些所谓妇德女诫之类的桎梏,而她却不得不为一个自己没见面的,只听说名声极不好的男子守望门寡,这一守还不知道要守到什么时候,她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这让大公主心中如何能好受的了。

羡慕过后齐静芸眼中复又笼起轻愁,这让公孙老夫人瞧了好生心疼,象大公主齐静芸这样身为天之娇妇女,身上却丝毫没有娇骄二气的公主,真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昭明帝的几位公主公孙老夫人都见过,还真没有谁能比大公主齐静芸更出色。只叹皇后不得皇帝的心意,连累了她的一双儿女。

因存了怜惜之心,公孙老夫人看齐静芸的眼神,便象看自己家孙女儿一样,齐静芸当然能感觉到,便敛去眼中愁色,与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元娘聊了起来。

再说皇甫永宁,她来到真武堂,齐景煜立刻跳起来跑了过去,大声叫道:“皇甫将军!”穿惯了男装的皇甫永宁虽然已经公开了女儿家的身份,可她还一直穿着男装,脸上的面具也不曾除下,所以齐景煜一声“皇甫小将军”便脱口而出了。

“五殿下!”皇甫永宁抱拳叫了一声,完全是男子的礼仪,齐景煜忙也揖手还礼,完全没有一点点皇甫永宁是女儿家的感觉。

“皇甫将军,你能教我骑射么?”还未及坐定,齐景煜便急急叫了起来。如今宫中教骑射的师傅不是本事不好,只是因为顾忌太多,所以并不会尽全力教授皇子们的骑射,特别是对于并不得昭明帝心意的五皇子等人,骑射师傅越发不上心了,他们肯用心教导的只有刘贵嫔所出的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

昭明帝自己的骑射功夫不行,可是他很注重皇子们的骑射,每隔三五日必要亲自考较一回,而五皇子齐景煜的成绩总是垫底,这让齐景煜没少受他父皇的责骂甚至是惩罚。齐景煜心中不服气,只能自己私下里用功,可是他练的不得法,虽然比谁都勤奋,可是却没有什么效果,如今见到心目中的英雄,齐景煜岂能不求教。

“你要跟我学骑射?宫里不是有专门教导骑射的师傅么?”皇甫永宁皱眉问道。

“永宁,阿煜很不容易的,他很努力的学,可是却没有肯用心教他的好师傅,你若能指点指点他,总好过他胡乱摸索。”一直没说话的齐景焕看着皇甫永宁,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那行!走,去演武场。”皇甫永宁想了一下,爽快的说道。

“啊?去演武场干什么?”齐景焕和齐景煜齐声问道。

皇甫永宁不解的反问,“你不是要学骑射么,自然要去演武场了,难道在这里学么?”

“哦,好的好的!”齐景煜欢喜的叫了起来。他到底是少年心性,在齐景焕面前他又总会觉得特别放松,一时也忘记自己是来道贺的,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齐景焕看向皇甫永宁,眼中满满都是温柔的笑意,他也说道:“好,我们这就过去吧。”

一行人立刻移步演武场,皇甫永宁命人牵过两匹马,只是教导骑射,皇甫永宁当然不会骑奔雷,以奔雷那霸道的性子,根本就没有马儿敢与它并辔而行。

皇甫永宁将一匹并不特别高大的骏马的马缰绳交给齐景煜,说道:“你上马骑一圈我看看。”

齐景煜应了一声,先一手挽住马缰,然后以另一手抓住马鞍,再低头看着,抬起左脚踩着马镫,手脚一起发力,身子往上一跃,右绷直甩过马背,整个人就坐在了马鞍之上。只一个上马的动作,他就练了小半年,对于自己的上马的身姿,齐景煜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坐在马上扭头看向皇甫永宁,满脸都是“快来夸我吧”骄傲表情。

可是皇甫永宁却没有如齐景煜所愿,只是皱眉摇头道:“这么慢,摆那些花架子给谁看呢?”

原本还挺得意的齐景煜立时垮了脸,他这是他骑射之中练的最好的动作了,怎么到了皇甫永宁这里就成了花架子?

皇甫永宁说完之后,带过另一匹马,只见她在左手抓住马鞍的同时,左脚已经踩住马镫,身体也不曾跃起很高,堪堪擦过马背,稳稳的落在马鞍之上,齐景煜上个马便用了数息的时间,而皇甫永宁的上马只不过是眨眼功夫,齐景焕只是眨了一下眼,原本站在地上的皇甫永宁已经稳稳坐于马背之上了。

“啊…好快!”齐景煜忍不住惊呼一声。

皇甫永宁很平淡的说道:“这还不算最快,若遇敌情,你根本看不清我是如何上马的。”

齐景煜听了这话,很诚实的说道:“刚才我也没看清楚。”

“我已经将速度放到最慢了,你还没看清?”皇甫永宁也惊呼起来。

齐景煜再次被打击了,他垂头闷声道:“我真的没有看清楚。”

皇甫永宁一听这话立刻飞身下马,齐景焕和齐景煜自然也没有看清她是如何下马的,那速度真是太快的,简直是一闪而过。

“五殿下,你先下来。”皇甫永宁叫了一声。

齐景煜应了一声,抓紧马鞍立起身子,先抽出踩在右马镫里的右脚,甩开右腿越过马背,右脚着地之后才将左脚自马镫上抽出来。

皇甫永宁看罢,皱着眉摇了摇头,走上前轻轻扳了一齐景煜的肩头,齐景煜立刻稳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永宁…”齐景焕不由惊呼一声。

齐景煜倒是硬气,摔倒之后立刻跳了起来,瞪着皇甫永宁叫道:“你摔我做甚?”

皇甫永宁眉头紧皱,以挑剔的语气说道:“你连一点儿基础都没有便要学骑射,没被马儿摔下来真是奇迹。”

齐景煜心中一动,立刻翻身拜倒,大声说道:“请皇甫将军收齐景煜为徒。”

“收你为徒?不用,你不就是想学骑射么,不难,我教你,只要你能吃苦,保管三个月你就能成为第一流的骑手。”皇甫永宁刚才一试便试出齐景煜没有任何武功底子,根骨也不是太好,自然不愿意收他为徒。

“不不,不只是学骑射,我还想学十八般兵器,学上阵杀敌之术!皇甫将军,求求你收我为徒吧,我能吃苦,也不怕吃苦!”齐景煜激动的大叫起来。

第九十四回短兵相接

齐景煜是皇子,皇甫永宁当然不能大喇喇的让他跪拜,立刻闪至一旁避了这一礼,飞快的说道:“五殿下若相真想学功夫,那便先练上半年的基本功,半年之后,你如果能平举一石(dan重量单位,约合六十公斤)石锁坚持扎马一个时辰,我便收你为徒,将我所学尽数传授于你。若是做不到,就休要再提拜师之事。”

定北军中意欲拜皇甫永宁为师之人数不胜数,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达成心愿。皇甫永宁给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举四石石锁扎马四个时辰,定北军中除了皇甫永宁之外,再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皇甫永宁刚才已经评估过齐景煜的身体条件,心中清楚就凭他那副小身板儿,别说是一石的石锁,只怕连半石都举不起来,而且齐景煜下盘不稳腰力不足,让他扎马,恐怕连一柱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下来,为了不让人说她欺负小孩儿,皇甫永宁才特意降低了自己的要求,反正这样的要求齐景煜半年之后也是做不到的。

齐景煜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功夫不行可是却极为好胜,他腾的跳了起来,大叫道:“皇甫将军,你说话算数!”

皇甫永宁点头:“我自然是说话算数的,阿焕也在这里,就让他做证好了,只要半年后你能做到,我就一定收你为徒。”

“好!就这么说定了!焕哥,你帮我做证!”齐景煜兴奋的大叫。

齐景焕微笑点点头道:“好,我给你们做证,阿煜你做到了,永宁就不许反悔,同样,阿煜你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再缠着永宁拜师。”

皇甫永宁与齐景煜都大声叫道:“当然。”说罢,齐景煜扭头看向皇甫永宁,坚决的大声道:“半年之后,我一定拜你为师!”

皇甫永宁淡淡一笑,她就不相信这蜜罐中泡大的孩子半年就能练好扎实的基本功。皇甫永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真是小看了这齐景煜的决心与毅力,以至于半年之后,她不得不收下齐景煜这名徒弟。而齐景煜的人生,也因为有齐景焕和皇甫永宁这样的变数,变的无比辉煌灿烂。

收不收徒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皇甫永宁还是很尽心的指点齐景煜的骑射之术。有明师指点果然不一样,不到半个时辰,齐景煜的控马能力就提高了许多,射箭的精度也有提高,不过他的臂力有限,所以射程还不足二十步,这让皇甫永宁连摇了好几回头,在他看来,齐景煜真是太菜了。

齐景焕见能上马还能射箭的堂弟都被皇甫永宁嫌弃成那样,突然无法遏制的自卑起来,他可是既上不了马也拿不动弓箭的,还是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儿,这还不得被皇甫永宁嫌弃到家呀。

皇甫永宁是个粗心的,并没有注意到齐景焕突然的情绪低落,可是自小就学会看人脸色的齐景煜却是注意到了,他立刻跑到齐景焕的身边,着急的问道:“焕哥,可是晒的太久不舒服了?”

齐景焕摇摇头道:“没有,如今我已经好多了,并不象从前那样虚弱。”

齐景煜见堂兄脸色不好,自然是不相信的,立刻看向皇甫永宁问道:“皇甫将军,不知道姜小神医是否随我堂兄一起来的。”

“阿仁?他来了。五殿下,你陪阿焕先回真武堂,我这就去找阿仁。”皇甫永宁也以为齐景焕身子不舒服,急急的说道。

齐景焕直说自己没不舒服,可是皇甫永宁已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齐景焕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而齐景煜震惊羡慕的眼都直了,情不自禁的叫道:“师傅真帅!”虽然皇甫永宁还没有答应收徒弟,可是齐景煜却已经打定主意,说什么都要拜皇甫永宁为师。

一进百草园就高兴极了的皇甫永安只顾着规划他的药田,完全忘记了他的准妹夫兼病人。直到皇甫永宁冲进百草园,将蹲在地上,捻着手中的黑油油土壤皇甫永安拽起来大叫:“哥,阿焕不舒服了,你快去看看!”

“啊…哦,对了,阿焕跟我一起来的,走走…”皇甫永安是个好大夫兼好哥哥,立刻拍去手中的泥土,急急与皇甫永宁一起走了。

这兄妹二人都挺着急的,不想却是虚惊一场,皇甫永安给齐景焕诊了脉,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在皇甫永安的精心治疗下,齐景焕的身体以超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康复着,如今他表面看上去还是弱不禁风,可是已经不再是那个破的浑身是洞的破筛子,已经基本上能够吸收每日所吃的饮食与药物之中的营养成分了。只要继续这般治疗调理下去,皇甫永安有信心在妹妹大婚之后一年内就能抱上胖外甥。

为了尽快治好齐景焕,皇甫永安可是不惜一切的,还特意将他师傅的私人珍藏玉娃娃给拗来了。玉娃娃是一株成形的雪参,有一尺多长,通体透明如玉,样子和刚出生的男婴一般无二,据说是皇甫永安的师祖机缘巧合,在极北的连云山上捕捉到的,一直温养在寒玉匣中,如今已经养了近一个甲子。每次只刺破玉娃娃的小脚板儿取一滴参汁入药,便能数倍提高药效,甚至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若非齐景焕是未来妹夫,皇甫永安才不舍得动用玉参汁。

“阿焕没事儿。”诊过脉之后,皇甫永安笑咪咪的说道。做大夫的最高兴的就是看到自己的病人一天一天好起来,这是特别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