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永宁真的很利害的您看这皮子多好啊”齐景焕于有荣焉的挺起胸膛骄傲的说道。

“回太妃娘娘,是永宁自己捕到的。”皇甫永宁并没有多少与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难免有些拘谨,回话之时也有些一板一眼,全不似在杜老先生等男性长辈面前那般自在。

“永宁,你真了不起”乐亲王太妃由衷的感叹一声,对皇甫永宁的不满意也消减了不少。云豹皮那般珍贵,皇甫永宁竟然一出手便是两张,可见得心中是有自己这个未来婆婆的,乐亲王太妃目前想要的也不过是皇甫永宁对自己的尊敬与重视,如今得了云豹皮,她的被重视心理得到了满足,说话便和气多了。

齐景焕见自家娘亲面露高兴之色,不免向皇甫永宁挑了挑眉使了个眼色,有齐景焕这个“内奸”通风报信,皇甫永宁当然会送出让乐亲王太妃满意的礼物。

欢喜过后,乐亲王太妃又嗔笑道:“你这孩子也太实诚,笼共就两张云豹皮,怎么都送来了,回头拿回去一张做成斗篷进献给太后娘娘,正好做圣寿节的贡礼。”

皇甫永宁赶紧摇头道:“不不,这两张都是送给娘娘您的,一张做斗篷一张做袍子,最是轻暖不过的,太后娘娘的圣寿礼,永宁另有准备。”

乐亲王太妃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坚持,她是着实喜欢这两张云豹皮,品相实在是太好了。“永宁,你方才说这两张皮子都是你亲手硝制的?你竟有这等绝好的手艺?”乐亲王太妃笑着问道。做为一个皮毛爱好者,她对皮毛的鉴赏力是极好的,一眼便能看出皮子的优劣,所以才有此一说。

“是,硝制皮子也是练功的一种方式,是跟我爹学的,北疆冷的很,没几身皮衣是熬不过的,硝的多了手艺自然也就练出来了。”皇甫永宁很随意的笑着解释。她的话却让乐亲王太妃皱眉轻叹,让齐景焕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疼,他的永宁从前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啊

“真是苦了你啦”乐亲王太妃轻叹一声,伸手拉过皇甫永宁的双手,看着那并不白皙也不细腻的一双手,乐亲王太妃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心疼之感。别说是千金小姐,就算是她身边的丫鬟们的手都比皇甫永宁白皙细腻许多。

执着皇甫永宁的双手,乐亲王太妃用略带怜惜的语气说道:“永宁啊,从前你要打仗,那是没办法,往后不打仗了,可得好好保养,看这双手糙的,你爹也真是舍得春莹…赶紧备水,服侍郡主沐手…”

第一百五十八回我也喜欢你

乐亲王太妃一声令下,已然混到泽芝园首席大丫鬟位置的春莹立刻带着四个小丫鬟端着盆盏香胰脂膏等物上前服侍皇甫永宁沐手。

两个小丫鬟在皇甫永宁面前跪下,高高举起手中的错金银六曲莲花银盆,盆中盛着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清水。皇甫永宁看看这两个跪下的小丫鬟,不解的问道:“你们跪着做甚?”

两个小丫鬟低眉顺眼的回道:“回郡主娘娘,小婢为娘娘奉盆。”

皇甫永宁皱了皱眉头,她从来就没用过丫鬟,一切生活全部自理,如今被两个小丫鬟跪着服侍,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不用这么麻烦,放盆架上我自己去洗。”皇甫永宁想也不想便说道。

乐亲王太妃听了这话不由微微蹙眉,在心中暗暗叹道:“到底是一直养在乡下,没见过大世面,唉…”

“回郡主娘娘,您是千金之体,怎么能让您亲自过去洗的,请您安坐,奴婢这便为你净手。”春莹说罢便走上前去挽皇甫永宁的衣袖。皇甫永宁眸色一沉似是想发脾气,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发作为,只冷冷看着春莹挽着她的衣袖,将她的左右手分别放入两只银盆之中。然后在左手银盆上方覆了一方厚厚的帕子以免走了热气。

“请郡主娘娘放松些,奴婢为您按摩。”皇甫永宁的手很僵硬,春莹捧着皇甫永宁的手就象是捧着一块石头似的,根本就按不动,她不得不小声请求。

皇甫永宁眉头皱的更紧,她自小练功,浑身上下就没哪一处是柔软滑腻的,别说春莹这个小丫鬟,就算是来个大力士都未必能捏的动她的手,而且被个女人捧着手又揉又捏的,皇甫永宁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不舒服,如此一来,春莹就越发按不动了。

坐在一旁的齐景焕见春莹这般说话,面色不由阴沉下来,他冷冷的看了春莹一眼,让春莹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寒颤,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只得拿过香胰为皇甫永宁洗手。皇甫永宁的手虽然不细腻,但是并不脏,擦过香胰清洗之时,并没有看到多少污水。

乐亲王太妃看到洗过手的水并不脏,不免轻轻舒了口气,暗道:看来这孩子的卫生习惯还是不错的。接受一个武将做儿媳妇已经很有挑战性了,若是这个武将儿媳妇又不修边幅既脏且臭的,她真就的不能活了。

两只手都擦了香胰用清水冲洗干净,皇甫永宁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她平日时洗手哪里要用这么长的时间,燕京城里的女人真真麻烦死了。她以为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是以在看到两个小丫鬟捧着干净的银盆重又跪下,春莹往银盆里倒了一些热热的奶浆之时,皇甫永宁立刻皱眉问道:“你们又要做什么?”

乐亲王太妃淡笑解释道:“永宁,方才只是净水,现在才是沐手,这是春莹这丫头配的乳浆,保养皮肤再好不过的,泡上半刻钟就行了。”

皇甫永宁心中郁闷,暗暗叹了口气,将两只手放到银盆之中,心中暗暗想着,算了,不就是洗个手么,就由她们折腾好了,且压着性子耐心等待,就当是潜行到敌营抓俘虏了。

半刻钟很快过去了,春莹又上前将皇甫永宁的手捧出来用大毛巾包起来轻轻拭干,再抹上一层厚厚的香脂按揉了半盏茶的时间,用帕子拭去多余的香脂,再修剪去多余的死皮倒刺,又用木条将指甲边缘打磨的极为光滑圆润,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皇甫永宁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这个手洗的时间可是不短,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洗过手。不过效果的确还是很明显的,她的手摸上去虽然还是很硬,但是光滑润泽了许多。

“这样多好,永宁,往后不用上战场了,很该多用些时间打理自己,可别浪费了你的好底子。”等春莹等人带着丫鬟退下之后,乐亲王太妃方才执着皇甫永宁的手微笑着说道。她是见过皇甫永宁真面目的,自然知道皇甫永宁有着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皇甫永宁尽管心中不以为然,却还是顺着乐亲王太妃应了一声:“好,永宁往后注意些。”乐亲王太妃见皇甫永宁明显比从前温和不少,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夸了一句:“真是个好孩子。永宁,往后常过来,本宫慢慢教你女儿家的功课。”

皇甫永宁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对于那些所谓的女儿家功课着实不感兴趣,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挺好的。

“娘,皇祖母已经命公孙老夫人教导永宁的,这几日公孙老夫人有事回府了永宁才得了闲,等公孙老夫人回来,永宁又该忙起来了。”齐景焕见皇甫永宁微微皱眉,立刻开口替她解围。

乐亲王太妃听了儿子之言,心中很有些不快,可也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她的儿子也没有说错,太后命公孙老夫人负责教导平戎郡主,这事燕京城的亲贵人人皆知。乐亲王太妃不能也不敢反对太后的决定,尽管她心里并不认为公孙老夫人真的能将皇甫永宁教养成一位温柔贤惠的名门淑女。

“公孙老夫人也有了春秋,还要为永宁辛苦,说来咱们很该备份厚礼道谢才是。”乐亲王太妃压下心中不快,顺着儿子的话说了起来。

齐景焕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家娘亲让皇甫永宁过来到底要做什么,这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让他着实摸不着头脑,皇甫永宁心中也纳闷着,她本来就没有什么与女性长辈相处的经验,特别象乐亲王太妃这样娇娇软软风一吹就倒的女性长辈,皇甫永宁越发不敢接近,她只想着敬而远之以策安全。

“焕儿,你该回去喝药了,永宁,陪本宫走走,说起来咱们娘俩还没好好聊过,回头就在王府吃饭,咱们娘俩也好生亲香亲香。”乐亲王太妃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齐景焕没奈何的叹了口气看向皇甫永宁,皇甫永宁轻轻点了点头,还淡淡的笑了一下。齐景焕心里这才踏实一些,站起来对他的娘亲说道:“娘,儿子先回去喝药,回头就来陪您。”

乐亲王太妃笑着说道:“去吧,午饭前过来就行,不用急。”

齐景焕回瑞松园喝药,皇甫永宁则在乐亲王太妃的要求下陪她去王府花园赏菊。王府的菊花自然皆非凡品,可是皇甫永宁对名花异草并没有什么兴趣,什么瑶台玉凤,仙灵芝,绿水仙波,鸳鸯荷,赤线金珠在她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皇甫永宁之所以耐着性子陪着乐亲王太妃,听她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不过是因为看在她是齐景焕的娘亲罢了。

乐亲王太妃见皇甫永宁明显对于赏菊没有兴趣,便淡笑说道:“走累了,永宁,陪本宫去歇一会儿。”说罢,乐亲王太妃往不远处的致爽轩走去,皇甫永宁快步跟上,心中越发纳闷了。

“永宁,听说你从征战之时受了许多伤?”乐亲王太妃突然开口问道。

皇甫永宁不以为意的笑着应道:“是啊,是受过几回伤,都是杜伯伯医的,如今全都好了。”

乐亲王太妃点点头,轻声叹道:“杜老先生医术极好,本宫亦是知道的,只是…唉…”

皇甫永宁最受不了有话说一半藏一半的磨叽性子,飞快接口问道:“太妃娘娘,只是什么?”

“大夫到底是医的病医不得命,杜老先生的医术再好,也不能让焕儿痊愈,本宫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乐亲王太妃说到伤心之处,眼泪便扑漱漱的落了下来。

皇甫永宁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和女人相处的经验,特别是与那种眼泪说掉就掉的女人,她一见乐亲王太妃用帕子捂着脸哭,心中急的不行,急吼吼的叫道:“太妃娘娘有话您就说话,可别哭啊,我没欺负您啊…”

乐亲王太妃本来正伤心着,可听了皇甫永宁的话,就再也哭不下去了,她用帕子拭了泪,红着眼睛说道:“永宁,不关你的事,是本宫想到焕儿的身体…心中很难过,原本阿仁回师门为焕儿求药,我还以为焕儿从此就能全都好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阿仁却…”

话说到此处,皇甫永宁心里明白了,她想起昨日齐景焕对自己说的话,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因为说谎而生起的惭愧,对乐亲王太妃说道:“太妃娘娘放心,阿焕的身体要紧,我爹与阿仁的师门还有些渊源,他会继续为阿焕求药,无论如何也要将阿焕的病治好的。”

乐亲王太妃惊喜交加的望着皇甫永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那个神秘的师门就是鬼医谷,鬼医谷中的药品,别说是珍藏至宝,那怕是一粒最普通的药丸都是千金难求的。她其实也是抱着有枣没枣儿打一杆的想法与皇甫永宁说起此事的。乐亲王太妃万万没有想到皇甫永宁竟然承诺的如此痛快。

“永宁,你这话当真?”乐亲王太妃紧紧抓着皇甫永宁的手追问。

皇甫永宁点点头应道:“娘娘放心,我爹已经开始着手办此事了,想来不用太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乐亲王太妃深深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皇甫永宁,激动的说道:“好孩子,等焕儿彻底治好病,咱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想怎么样都娘都依你!”

皇甫永宁被乐亲王太妃这么一抱,着实的不习惯,可又不敢挣扎,乐亲王太妃身子娇弱,那怕皇甫永宁完全不用劲儿的轻轻往外一绷,都会让乐亲王太妃身受重伤,所以她只能一动不动的僵着身子,得亏她脸上还戴着面具,要不然那一脸的尴尬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乐亲王太妃激动之下抱住皇甫永宁,她发觉自己就象是抱住一块大石头似的,处处都硬梆梆的没有一点儿柔软之处,哪里象个姑娘家,根本就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乐亲王太妃慌忙放开手,尴尬的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就在这尴尬之时,一声高喊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原来齐景焕到底不放心让未来媳妇儿与娘亲独处,喝过药之后急匆匆跑了过来。

“焕儿,吃过药了?”乐亲王太妃正尴尬着,见儿子来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便转过身子笑着相问。

齐景焕匆匆走进致爽轩,笑着回道:“吃过了,娘,可是赏菊走累了,儿子传软轿过来送您回泽芝园可好?”

乐亲王太妃白了儿子一眼,她岂能猜不到自家儿子的心思,他这是怕自己为难皇甫永宁呢!若是在平时,乐亲王太妃铁定会不高兴的,可是现在却是不同,她刚刚得了皇甫永宁的承诺,答应继续为齐景焕求药,所以乐亲王太妃此时心情大好,看皇甫永宁都比从前顺眼许多。便也就顺着儿子的话微笑道:“确是有些累了,焕儿,你陪永宁再逛逛,娘先回去了。”说罢,乐亲王太妃也不传软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出去。

齐景焕心中纳闷,立刻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皇甫永宁,皇甫永宁淡淡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什么,脚下却紧走几步去送乐亲王太妃。齐景焕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乐亲王太妃听到脚步声,还回身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自己玩吧,过会到泽芝园来用饭。”

“永宁?”齐景焕疑惑的叫了一声。

皇甫永宁淡淡说道:“方才我告诉太妃娘娘,我爹会继续为你求药。”

“哦,原来是这样,永宁,我娘也是太担心我的身子了,你别…”齐景焕这才明白过来,他听着皇甫永宁的语气有些萧瑟,忙又想解释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皇甫永宁打断了。

“阿焕,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若是我娘亲还活着,也会为了我不惜一切的。何况阿仁的事原本就是…”皇甫永宁一向光明磊落,现在却不得不说谎骗人,这让皇甫永宁心中特别不自在。

“永宁,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齐景焕拉着皇甫永宁的手,低着头用黯然神伤的语气喃喃说道。

皇甫永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别看不得齐景焕这般失落,她急忙摇头道:“不不,阿焕,这不关你的事,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你也别怪自己。”

“真的?永宁,你真不怪我,你也不嫌弃我?”齐景焕猛的抬起头,双眼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那一双眸子亮的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一般,看的皇甫永宁心头突的一跳,一种她从来没都没感受过的异样情绪在心头渐渐升起…

见皇甫永宁没有回话,眼中还漫起一层迷惑的神色,齐景焕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就冲上前紧紧抱住皇甫永宁,在皇甫永宁耳边喃喃道:“永宁,别不要我…”

热热的气息袭上皇甫永宁的耳朵,她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寒颤,那种麻酥酥的滋味真是太难以言说了。

齐景焕虽然不知道皇甫永宁为何突然打寒颤,可是却感觉到了怀中的皇甫永宁原本硬梆梆的身子竟然 有了些柔软的感觉,他立刻更进一步,将皇甫永宁抱的更紧一些,双唇几乎贴上她那如火般炽热的耳朵。

“阿宁,我心悦你…”一声如梦呓一般的低语传进皇甫永宁的耳中,耳畔又传来一股让皇甫永宁心乱如麻的微凉,一向如铁汉子一般的皇甫永宁通身酥软,竟是有些站不住了,她本能的环住齐景焕清瘦的腰身,身不由己的贴着着齐景焕微凉的脸,似是这样才能让炽热的身体不那么难受。

没有过任何与女人亲密经验的齐景焕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晕了,他的脑子再也无法思考,只是循着本能紧紧的抱着皇甫永宁,双唇贴着她的耳朵,一动也不敢动。太过激动紧张的后果就是齐景焕忘记呼吸,他那被皇甫永宁紧紧抱住的身子突然一软,就那么昏倒在皇甫永宁的怀中。

“阿焕,阿焕…”直到齐景焕昏倒,皇甫永宁才发觉他的不对劲儿。赶紧将齐景焕抱起来送到榻上躺平,再扯开他的衣领,又抓一杯残茶,用手沾了残茶洒到齐景焕的脸上。

齐景焕方才是忘记呼吸才会昏过去,被放平之后气道顺畅,他本能的呼吸起来,因此在皇甫永宁洒过残茶之后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永宁…”齐景焕睁开一双水濛濛的眼睛,深深的望着皇甫永宁,口中叫出的那一声永宁真真是百转千折,纵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忍不住动心。

“阿焕你醒了就好,刚才…刚才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皇甫永宁万万想不到齐景焕是忘记呼吸将自己憋昏了,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自然是关切的问了起来。

齐景焕坐起身子,紧紧抓着皇甫永宁的双手,不错眼珠子的望着她,急切的问道:“永宁,我心悦你,你也心悦我么?”

皇甫永宁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大有自己若是说不心悦他他就哭给自己看架势的齐景焕,一向坚强无比的心突然就软的一蹋糊涂,她突然笑了,反手握住齐景焕的手,霸气十足的将他拉到怀中抱住,大大方方的说道:“阿焕,我喜欢你!”

齐景焕惊喜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揪着皇甫永宁的前襟,仰头看着皇甫永宁,急切求证道:“阿宁,你真的也喜欢我!”

皇甫永宁毫不迟疑的点头道:“对,我喜欢你!”

“啊…”齐景焕惊喜欲狂的大叫一声,展臂紧紧抱住皇甫永宁,无比幸福的将脸贴在皇甫永宁的胸前,一声紧似一声说道:“阿宁,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齐景焕这个脑瓜子比谁都灵光的人都傻的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皇甫永宁是个从来都不知道女儿家的娇羞为何物的女汉子,她既然确定自己的确喜欢齐景焕,便大大方方的与齐景焕要拥,听他一声声的说着喜欢自己,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处,两颗心儿以同一个节奏跳动,那种感觉让皇甫永宁和齐景焕都深深的沉醉了…

“呀…”一声惊忽打断了一双有情人,齐景焕愤怒的循声看去,只见窗外站着个惊愕的张大嘴的小丫鬟,那声惊呼显然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那个小丫鬟显然是被吓着了,连跪下请罪都忘记了,只瞪着一双眼睛傻呆呆的看着。齐景焕面色立刻阴沉下来,他冷声高喝道:“来人…”

片刻之后,几名下人才匆匆跑了过来,齐景焕指着那个小丫鬟怒道:“这是哪里的丫鬟,这般没有规矩?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轩外的下人全都跪下请罪,那个小丫鬟这会儿也回过神了,赶紧跪下拼命磕头请罪。

“回王爷,奴婢侍荷,是在泽芝园当差的…太妃娘娘命奴婢来请王爷和郡主娘娘…”侍荷吓的不轻,回话之时断断续续,声音颤抖的都快不成声调了。

“哼,管家何在?”齐景焕怒哼一声,吓的侍荷伏地不起,呜呜的哭了起来。

“回王爷,奴才在,请王爷吩咐。”乐亲王府新上任的管家陈敬忠飞快赶来跪下回话。

“这个丫鬟冲撞了本王与未来王妃,拉下去按府规治罪。”齐景焕沉声说了一句,面色冷的与冰块好有一拼。

“是!”管家应了一声,示意两个婆子将吓的浑身乱颤的侍荷拖下去。侍荷惊惶万分的大叫道:“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皇甫永宁听到侍荷求饶之言,便看向齐景焕问道:“阿焕,是要处死这个丫鬟么?”

齐景焕面对皇甫永宁,自然不会再冷硬,只缓声说道:“冲撞主子确也不是小过错,阿宁,你的意思呢?”

“阿焕,你看咱们也没被这丫鬟惊吓着,就别杀她了,到底也是一条性命,而且她看上却又年纪也挺小的,许是一时忘了规矩,再让人好好教教不行么?”

“好,依你!”齐景焕对皇甫永宁笑着说了一句,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朗声道:“未来王妃慈悲,恕了侍荷的死罪,管家,将侍荷带下去打十记手板,罚一个月的月银。学好规矩之后才送上来服侍。”

管家赶紧应声称是,连道王爷和未来王妃慈悲,两个婆子也放开侍荷,侍荷赶紧扑跪在地拼命磕头道谢,一叠声的叫着:“婢子叩谢王爷和王妃娘娘饶命之恩…”

齐景焕挥了挥手,管家赶紧带着一众下人立刻退下,片刻之后就走的一干二净。

“永宁,我们去泽芝园吃饭吧。”下人一走,齐景焕便又成了那个歪缠着皇甫永宁的赖皮少年,他拉着皇甫永宁的手,半是撒娇半是讨好的叫了起来。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咱们走。”皇甫永宁丝毫不介意被齐景焕拉着手,笑着说了一句,两人便手牵手去了泽芝园。

“娘,我们来了…”还不曾进门,齐景焕便高声喊了起来,与皇甫永宁互诉衷肠之后,齐景焕心情大好,人也比平时活泼了许多。

“来了来了,还喊什么,快进来吧…”房中传出乐亲王太妃的声音,也是那般的轻快。在皇甫永宁承诺之后,乐亲王太妃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

齐景焕与皇甫永宁手牵手走进上房,乐亲王太妃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继而又笑了起来。她心里明白,皇甫永宁与她的儿子关系越好,那皇甫敬德就会对求药之事越发上心,所以她此时乐见其成。

“焕儿永宁,快入座…”乐亲王太妃一反常态,极为亲热的招呼起来。

这一顿饭皇甫永宁吃的舒畅,乐亲王太妃对她很亲热,也没有挑剔嫌弃皇甫永宁略显粗放的吃相,反而说因为看着皇甫永宁吃的香甜,自己的胃口也好许多,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半碗饭。齐景焕见娘亲与未来媳妇儿相处良好,自然是心情大好,也多吃了小半碗饭。这让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嬷嬷不由暗自吃惊,太妃和王爷食量小是大家都知道的,万没想到今儿居然能吃那么多。看来未来王妃是真的得太妃和王爷的喜欢。

未来王妃得太妃和王爷的爱重,这让乐亲王府不少丫鬟芳心碎了一地,随着齐景焕身子渐渐好起来,乐亲王府的大小丫鬟们,特别是相貌生的还不错的丫鬟们怎么能不暗动芳心,别说是做姨娘小妾,那怕只是做通房丫鬟,也有大把大把的丫鬟自告奋勇的。所以在得到未来婆婆欢心之时,皇甫永宁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得到了为数不少的“情敌”…

第一百五十九回太后圣寿一

“哼…”刘贵嫔哼了一声便调过头不理会陈贵嫔,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恨的不行,同时也暗自纳闷,心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这贱人怎么还没有落胎?难道那件东西她不曾摆在卧房之中?倒要着人暗中打探打探。若是那东西没派上用场,少不得要想别的法子去了这贱人腹中的骨肉才是!

陈贵嫔头梳堕马髻,簪着赤金镶宝三翅偏凤衔珠钗并一簇新制的桃红芍药宫花,身上穿着出风毛粉底织金缠枝葡萄贡缎对襟狐皮袄,系着粉紫五彩银鼠马面裙,看上去面色粉白娇嫩容光焕发,衣着光鲜亮丽灿灿生辉,再不是昔日那个丢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小宫女。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刘贵嫔身边的宫女,如今身怀六甲的陈贵嫔,她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陈贵嫔端端正正的坐在椅上,脚下摆着熏笼,手中抱着手炉,小腹已然高高隆起,令无数妃嫔望之生妒。

“哟,可见得是姑侄俩了,这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刘姐姐有这般标致的侄女儿,可真是有福气的很呢!”一声毫不掩饰的讥诮突兀响起,让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配殿立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那说话之人。

刘含烟皱起她那精心描绘的柳叶弯眉,双眸笼起一层雾气,低低道:“哥哥没了世子之位,又失了一只眼睛,性子越发…唉,姑姑,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重伤哥哥,难道真的查不出来么?”

刘贵嫔都由贵妃被贬为贵嫔了,这日子当然不如以前好过。可她好面子,自然不肯在娘家人面前露怯,便压低声音说道:“唉,上回太后借着荣儿之事逼着皇上降了姑姑的位份,皇上对姑姑还和从前一样,他说了,只等时机合适,就给姑姑升回原来的位份,你们不用担心。家里怎么样了?平儿被立为世子,荣儿他…真真是委屈他了。”

“姑姑,您这阵子可好?家里都惦记着您,又没法子…总算是盼到了圣寿节,爹娘一早就说了,今儿务必要和您多说说话儿。”刘含烟低声急切的说着,声音中透着对刘贵嫔的关心。

“烟儿,来,我们去那边说话。”刘贵嫔携了侄女儿的手,快步走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压下咳嗽,面上的潮红才消散了一些。

就在刘贵嫔打量侄女儿的时候,刘含烟也在暗暗打量她数月未见的姑姑。已经十七岁还没有定亲的刘含烟也是个心大的,她只想做太子正妃,只是昭明帝到现在都没有立太子,这让刘含烟不知道该将宝押到哪一位皇子的身上。今日进宫,刘含烟就想从姑姑刘贵嫔处得些内幕消息,也好确定谁能做她未来的夫君,毕竟她已经十七岁,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烟儿…”齐贵嫔抬头一看,只见面颊泛红的侄女儿走到自己面前,数月不见,这个侄女儿又长高了不少,出落的越发水灵娇美了,便是穿了厚厚的冬装,都掩不住她那妩媚娇好的身姿,看上去就象颗鲜灵灵的水蜜桃。刘贵嫔心头突的一惊,她太了解昭明帝的喜好了,似刘含烟这么娇美鲜灵姑娘正是昭明帝的心头之好,她到底该将刘含烟藏着还是刻意将她引到昭明帝面前呢?刘贵嫔着实犯了难。

“姑姑…”刘含烟边用帕子握着口轻咳边走到刘贵嫔身边,轻声叫了起来。

与刘贵嫔一样咳嗽的也还有三四个人,她们都家中条件不错,冬日取暖只用银霜炭的夫人小姐。其中就有素有燕京第一美人之称的平恩侯府小姐刘含烟。她是随其母平恩侯夫人进宫朝贺的,平恩侯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而刘含烟身上却没有品级,因此平恩侯夫人去了正殿,刘含烟却只能到配殿避寒。

因为圣寿节的缘故,已经被禁足数月的刘贵嫔终于被解除了禁足令,出现在内命妇的长队之中。贵嫔是从四品,所以刘贵嫔便没有资格进到坤宜宫正殿,只能到配殿里避避寒风。一进东配殿,那怕是在禁足之中也还是养尊处优的刘贵嫔就被烟气呛的咳嗽起来,心气也越发的不平。配殿之中这么呛人,分明是皇后成心害她。

有资格进入正殿的是四品以上的内外命妇,四品以下的只能去两侧配殿。身为并不得宠的皇后,坤宜宫中的用度并不很宽裕,只有正殿之中才能用品相上佳没有烟气的银霜炭,两侧配殿就只能用品质一般的中下等炭。中下等炭烟气大,取暖之时必须将门窗留出足够的缝隙以作散烟之用,所以屋子就不会太暖和,仅仅比在露天地里暖和上那么一点点罢了。

进了十月的燕京城北风一日紧似一日,今日天气又有阴沉,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到地面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热力了,在坤宜宫院子里排队的内外命妇们被北风吹的瑟瑟发抖,着实冷的不行。皇后知道至少还得过大半个时辰才能动身前往永福宫,便命宫人将一众命妇分别引入坤宜宫正殿和两侧配殿暂避风寒。

在一众外命妇极为震惊的眼神中,丹凤门缓缓打开,两名司礼太监率着两排小太监边拍着手掌边一溜小跑着出来,外命妇们赶紧排成两列长队,由司礼太监带领着,缓步走入丹凤门,往皇后的坤宜宫走去。内外命妇在坤宜宫集合之后,等昭明帝率文武百官朝贺太后之后,再由皇后率领她们前往永福宫朝贺。

“不冷就好,到底是武将,这火力就是比一般人足…”乐亲王太妃摸着皇甫永宁热乎乎的手,眉眼儿弯弯的笑着夸赞起来,夸的皇甫永宁都有些不自在了。自从皇甫永宁将杜老先生炼好的丹药送去乐亲王府之后,乐亲王太妃真是怎么看皇甫永宁怎么满意,对她亲热的不得了。

“太妃娘娘,我不冷,您试试我的手。”皇甫永宁握住乐亲王太妃的手,果然她的手比乐亲王太妃暖和多了,齐景焕体质比较随他的娘亲,都是偏寒的体质,乐亲王太妃已经穿了大毛衣裳,还用了手炉,她的手摸上去还没有皇甫永宁的手暖和。

乐亲王太妃对平戎郡主的亲热让众人又吃了一惊,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以乐亲王太妃的性子,怎么会真心喜爱象皇甫永宁这样一个根本不象女人的姑娘。那些有想法的夫人小姐不禁有些受打击,若是乐亲王太妃对平戎郡主极为满意,将来想进乐亲王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皇甫永宁正觉得不自在,听到乐亲王太妃叫自己,立刻快步走到乐亲王太妃的面前,乐亲王太妃亲热的亲热的替皇甫永宁拢了拢有些松开的玄狐斗篷,笑着说道:“永宁,这是你头一回进宫朝贺,你对宫中不熟,回头只跟在本宫身边就行了。今儿北风刮的紧,快将斗篷拢紧了,可不敢受了风。”婆媳两个看上去熟悉热络极了。

“永宁…来…”乐亲王太妃见未来儿媳妇如银枪一般笔挺的站着,站在一众外命妇之间显的那般格格不入,乐亲王太妃不免招手轻唤,语气透着一股子亲近,眼中流露的喜爱的笑意。这让一心想看乐亲王府婆媳不睦的不少命妇心中暗暗吃惊,她们越发觉得那平戎郡主让人着摸不透了。

对平戎郡主皇甫永宁深感好奇的可不是一两名贵妇,可以说除了乐亲王太妃,公孙老夫人和公孙夫人之外,燕京城中所有的高门贵女都对皇甫永宁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极为好奇,偏皇甫永宁之前又从不参加任何交际应酬,以至于她们想寻个法子看看皇甫永宁的真容都没有机会。原本大家以为朝贺太后之时可以看到露出真容的皇甫永宁,不想皇甫永宁竟然戴着一张镶嵌着紫色水晶的展翼凤凰银面具,让她们的想法又落了空。

在一众外命妇之中,最引人注意就是被封为平戎郡主的皇甫永宁了。她并没有穿着命妇品服,而是以玉冠束发,面上戴着一具的紫晶凤凰展翼半面银面具,内穿一袭银紫贡缎武官袍服,外披一领玄狐里杏黄暗竹纹贡缎斗篷。那只紫晶凤凰展翼半面银面具是齐景焕特意为皇甫永宁打造的,而且事先在太后跟前过了明路,今儿皇甫永宁着武官服带面具入宫朝贺,这是太后特许的。

太后的圣寿节要足足庆祝整整一个月,十月十九这日是正日子,这日东方将明未明之时,以乐亲王太妃为首的外命妇已然汇集在丹凤门外,等候司礼太监前来接引她们前往永福宫朝贺太后。

十月十九圣寿节,虽然今年并不是太后的整寿大喜之期,可是因为定北军平定忽剌之患,大陈四境再无战事,昭明帝又素来标榜自己以孝治天下,所以早在数月之前便已经下旨提高今年圣寿节的规格以彰显天下太平普天同庆。

第一百六十回太后圣寿二

陈贵嫔是目前宫中唯一怀有皇嗣的妃嫔,是昭明帝雄风犹在的最佳证明,她从前做宫女时又从刘贵嫔处学了不少讨昭明帝喜欢的手段,故而如今陈贵嫔算是宫中风头最劲的妃嫔,她此时出言讥讽刘贵嫔,刘贵嫔就算快气炸了肺,也只能咬牙忍着,免得陈贵嫔在昭明帝面前给她上眼药,坏了她复位的大计。

刘贵嫔能忍,可是刘含烟却忍不了,说起来陈贵嫔还是当日平恩侯府使了法子送进宫服侍的,她一家子都是平恩侯府的家奴,身契牢牢捏在平恩侯夫人的手中。所以尽管陈贵嫔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可在刘含烟眼中,她不过是个由着自己捏扁揉圆的奴才。

“娘娘说的对极了,谁家亲人相见不亲热呢,若非进宫不能带丫鬟,小女今儿怎么也得将翠翘带进宫里拜见娘娘,真真是可惜了。”刘含烟待笑不笑的的说了一句,话儿说的挺软和的,可里头的意思却硬的很。

陈贵嫔面色一沉,死死的瞪着刘含烟那张娇美无匹的脸,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心里却清楚的很,刘含烟口中的所说的翠翘不是别人,正是她哥哥的女儿,平恩侯府的家生子儿,刘含烟身边的二等丫鬟。

陈贵嫔不是没想过替自己的娘家人求好处,可是她娘家的身份实在是太低,她还是平恩侯特意为她脱了奴籍另造了良家子的身份才能进宫当差的,若是让昭明帝知道她不是良家子,这个贵嫔也就当到头了,大陈律明确写明奴籍女子不可为妃嫔,就算是脱籍为良民的女子也不可以。昭明帝纵然宠她,也没宠到可以违背大陈律的地步。

“你…”陈贵嫔吃了个暗亏,着实气的不轻,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死死瞪着刘含烟。配殿之中,除了刘贵嫔陈贵嫔与刘含烟三人之外再没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奇的打量着这乌眼鸡似的三个人,各自暗暗揣测。

“皇后娘娘有旨,着诸命妇于殿外列队…”一声尖细的叫声打破了配殿之中诡异的气氛,众人赶紧快步往外走,免得遭了池鱼之殃。陈贵嫔心中虽然极怒,可是到底顾忌着腹中的皇嗣,硬是等众人都走出去之后才由宫女扶着慢慢走了出去。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才貌都不是最出色的,腹中的皇嗣是她全部的指望,若是胎儿有什么闪失,她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莫约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命妇重新排好队伍,由皇后和乐亲王太妃率领着前往永福宫朝贺太后。

一进永福宫正殿,一股暖暖的香风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室内外的温着也着实太大了些。殿外冷的冻骨头,而殿内却温暖如春。

身着明黄凤袍,头戴七龙九凤点翠镶宝凤冠的太后端坐在宝座之上,面上满上慈祥安乐的笑容。如今四境太平朝政清明宫里也算安宁,昭明帝也不象从前那样独宠刘氏,她最心爱的孙儿也痊愈有望,各地官员王公亲贵贡上的寿礼已然将整个永福宫塞的满满的,太后这会儿是看谁都觉得特别顺眼,心情无比舒畅。

皇后率内外命妇行三跪九叩朝贺大礼,太后乐呵呵的受了,笑着叫了起。接下来便是欣赏寿礼的时间了。各府王公亲贵送上的寿礼其实早就已经入库了,此时太后赏鉴的是各府小姐额外送上的礼物,多为小姐们亲手做的针线活儿,也有那素有才名的小姐送上的亲笔书画,或者是擅长庖厨之道的小姐亲手做的点心。其实这是给各府未曾婚配的小姐们一个亮相的机会,也好让那些家中的适龄儿孙的夫人们相看。那些已经有婚约在身的小姐们只依着规矩送绣品也就行了,她们不再是被关注的重点。

当然那是从前圣寿节的情形,今年却是有些不同,因为所有人都在猜测那神秘的平戎郡主,太后的未来孙媳妇会给太后献上什么样的寿礼。

先奉上寿礼的自然是宫中的公主们。从来都只有公主挑驸马的,没有那个婆家敢挑公主的不是,所以公主们的寿礼由太后点评几句,底下的命妇们除了夸赞之外就不会再有别的话了,就算是公主的针线不好,也没有人敢实话实说的。

公主献礼之后便轮到郡主了,做为有品级实封的平戎郡主,皇甫永宁排在众郡主之首,只见她接过宫女捧着的包袱,将之解开取出一袭白地金斑的斗篷捧着大步走到阶前,面对太后跪下,高高举起手中的斗篷朗声说道:“臣皇甫永宁敬献亲手所制云豹斗篷一领,敬祝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太后听罢探身向前,满面是笑的招手道:“好好,好孩子,快拿上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皇甫永宁应声称是,捧着云豹斗篷走上台阶,来到太后面前屈膝跪下,将斗篷捧到太后面前。太后接过斗篷,轻轻抚着那滑光水滑的毛皮,不禁感叹道:“品相这般好的云豹皮,便是哀家也数十年未见了,这可是极难得的雪里金啊!好孩子,你真有心了。来人,将平戎郡主所献雪里金传阅众人。”

两名女官应声称是,上前跪接那领云豹斗篷,将之展开托于手中,走下来请一众命妇和各家小姐欣赏。只见那领云豹斗篷通体纯白如雪,遍洒点点金斑,毛色光润无比,看上去果然如同雪地洒金一般,难道太后方才说这皮子是雪里金。

皇后自然是第一个欣赏的,她上前看了一回,用赞叹的语气说道:“真真是母后有见识,儿媳都没见过这般品相的云豹斗篷,真是太漂亮了!弟妹真真有福气!”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乐亲王太妃说道。

乐亲王太妃笑着应道:“这都是母后的恩典,臣妾才有这般福份。宁儿在边关多年,也就猎了一只这般皮毛的云豹,恰逢母后圣寿千秋,这孩子便亲手硝了皮子,再亲手做成斗篷敬献母后以表孝心,母后,您也知道宁儿这孩子自小征战,没什么以机会学习女工,这斗篷还是跟儿媳学着做的,她可才开始学针线,回头您细看了可别嫌这孩子的针线不好啊!”

皇甫永宁的才学针线,她的手艺并不好,回头难免被人挑剔,所以乐亲王太妃先将这话说在前头,免得有人拿这事挑刺儿。乐亲王太妃也没说谎,这领云豹斗篷的确是皇甫永宁在乐亲王太妃的指导之下,在做费了十数张皮子之后才做出来的斗篷。

太后听罢立刻拉着侍立在自己身边的皇甫永宁的手,笑着说道:“好孩子,真是为难你了,你的心意皇祖母领了,往后再不必如此,好孩子,你是做大事的人,知道针线活儿怎么做就行啦,咱们皇家可不缺针线上的人。”

太后如此直白的定了调子,让下面许多准备了绣活儿的小姐心里都不是个滋味,前几年太后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到了平戎郡主这里就都变了呢。这平戎郡主到底有什么好的,连女儿家的标准到了她这里都可以改变了。

众家小姐看向皇甫永宁,眼神中不觉透出些说不清的意味,皇甫永宁却是完全不在意,她如银枪一般笔直的站在太后身边,眼神沉着澄静,丝毫不见拘谨之态。看到平戎郡主如此沉稳,不少夫人纵然心中不满,却也不不能不在心中暗暗称赞,若是换了其他人被架到这样的位置,恐怕做不到这般沉稳。

莫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名宫女将那领云豹斗篷传示一遍,送回太后的面前,太后又赏鉴一回,笑着说道:“宁儿这针线还是挺不错的!好孩子,练到这般程度就行了。来人,将这领雪里金仔细收着,正旦之时再穿。”

有了皇甫永宁的雪里金斗篷,其他准备针线活儿的小姐们献上的寿礼就没什么看头了,虽然她们的绣品也很精美,可是怎么都比不是这雪里锦斗篷珍贵。

倒是有位献上寿桃的小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位小姐捧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盘,水晶盘上放着九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看上去极为鲜灵,散发着阵阵香气的鲜桃。

“啊,这是鲜桃!”不少人不禁低呼起来。现在已然是十月中旬,桃树的叶子都已全部凋零,更不要说鲜桃了。

“小女临阳王府许紫妍敬献鲜桃九枚,恭祝太后万寿无疆!”一个身量苗条容貌俏美的姑娘跪在阶下,说话的声音很是娇俏。

“临阳王府?许紫妍?”包括皇后在内,一众命妇都暗自嘀咕起来,这临阳王府她们知道,可是这许紫妍,她们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姑娘看上去也有十四五岁了,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说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临阳王妃。

临阳王妃赶紧出班,向太后跪下解释道:“禀太后娘娘,紫妍是我们王爷的沧海遗珠,半年前才找认回来。”

第一百六十一回太后圣寿三

临阳王妃一句话惊了满殿之人,大家都明白沧海遗珠是什么意思,那不过是奸生子的另一种说法,是连婢生子都不如的低贱之人。临阳王妃想来也是被气的不行,才会不顾一切的说破。毕竟一般人家若是出了这种丢脸至极的事情,都恨不能死死的捂住,才不会如此公之于众的。

跪在阶下的许紫妍听了临阳王妃之语,眼中闪过一抹恨色。她事事都算到了,却独独漏算了临阳王妃竟然敢公然违背临阳王之命,将她的底子毫不留情的揭了出来。如此一来,许紫妍为自己设计好抱大后大腿的第一步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来到这个时空也有半年多了,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尴尬。

太后原本面带微笑,可听完临阳王妃的话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她沉沉看着跪在阶下的临阳王妃和许紫妍,片刻之后方才冷冷说道:“杨嬷嬷,将临阳王妃及其府中下人带至西配殿候旨。”一名四十多岁的嬷嬷应声称是,带着两名宫女两名太监来到临阳王妃和许紫妍的身边,将她们两人架起带往西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