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以为清白更重要。待儿子查出真相,还要到金殿上奏请皇伯父做主。“齐景焕拦住她娘亲的话,他说话的语气极为严肃,让乐亲王太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乐亲王太妃忙说道”焕儿,还是别…“

”添寿,去告诉梁长史,让他与白侍卫长亲自去将秀雅公主府长史的长孙请到王府问话。“齐景焕看罢供词,冷冷的说道。

秀雅公主中年守寡,膝下有一儿二女,燕京城中一直有传言,说秀雅公主与公主府的长史有私情,长史的长子其实是秀雅公主生的,秀雅公主对长史的长子极好,一应待遇都与公主的亲生儿女相信,长史的长子长孙的亲事都是秀雅公主亲自做的主。秀雅公主的护短和浑不吝极为让人头疼,所以乐亲王太妃才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乐亲王太妃又听到秀雅公主四个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位秀雅公主辈份极高,昭明帝见了她都要叫一声姑祖母,是如今皇族之中辈份最高的人。秀雅公主早年是出了名的浑不吝,撒泼耍赖样样精通,满燕京城的人一提到秀雅公主这四个字,都会忍不住摇头叹气。可她偏偏占了个大辈份,行事虽然浑不吝,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让人想处罚她都没地儿下手。

莫约过了一刻钟添寿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纸供词。”回王爷,据黄氏交待,她是听秀雅公主府长史家的长孙媳妇说的。这是供状,请王爷过目。“

齐景焕点点头,冷冷道:”添寿,去告诉梁长史,着他细细审问黄氏,你在那里看着,回头拿了供词回来禀报。“添寿应了一声,飞快跑去传话。齐景焕则静静的坐着,他既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何侧太妃母女,也不理会云乡侯府的一干女眷,只是偶尔与公孙老夫人说一句话,东暖阁之中的气氛真是尴尬极了。

公孙老夫人微笑点头,缓声道:”多谢王爷。“

齐景焕看向公孙老夫人,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模样儿,”老夫人,公孙兄为人光明磊落,是至诚君子,本王绝对相信他。您请宽坐,今日本王定要将造谣中伤之人揪出来明正典刑。“

公孙老夫人素来看不上云乡侯老夫人,如今见她如今做派,心中更加不齿。她站起来,向齐景焕微微躬身说道:”王爷,老身长孙正在王府之中,老身现在将他交给您,请您彻查到底。什么时候查清了再放他回家。“

齐景焕淡淡扫了外祖母一眼,话中有话的说道:”外祖母说的极是。“云乡侯老夫人好不容易等到一声”外祖母“,她立刻看向贵为亲王太妃的女儿,眼中似是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焕儿说是没错,的确应该一查到底。焕儿是堂堂亲王,断断不可受此大辱。“云乡侯老夫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一直在特别留意她们母子神态的云乡侯老夫人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昏花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乐亲王太妃眉头紧皱,有些不悦的说道:”随你吧。“

齐景焕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沉声应道:”是,母妃,此事干系着阿宁和公孙大公子的清名,所以不论涉及到谁,儿子都要一查到底。“

”焕儿,你已经长大了,是一府王爷,这事就由你来处理吧。“乐亲王太妃心中烦乱的很,本能的将球踢给了儿子。

”大姑奶奶,快给太妃娘娘和王爷磕头请罪!“何侧太妃见女儿一副傻呆呆的样子,赶紧抓着她逼她磕头请罪。齐静珊稀里糊涂的被她娘亲拽着磕了不少头。

齐静珊已经彻底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向她完全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她的嫡母和王爷弟弟不是应该将怒火全都朝平戎郡主和公孙元青发么,怎么全都冲着她来了。这不对啊!

何侧太妃一听这话立刻跪着爬到乐亲王太妃面前,拼命磕头道:”大姑奶奶是受了奸人蒙骗,求太妃娘娘看在她也曾养在您身边的份上,高抬贵手,别撵她出去,婢妾求您了,求您饶了大姑奶奶,婢妾情愿终日茹素为您和王爷祈福,求菩萨保护娘娘和王爷长命百岁…“何侧太妃不敢哭,只能拼命磕头替齐静珊求饶。

乐亲王太妃眉头紧皱,沉吟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来人,送楚少夫人出府,以后再不许踏入王府半步。“

”娘,楚齐氏听信流言,跑来王府胡说八道污蔑阿宁和公孙大公子,这事您看该怎么处置?“齐景焕突然向他的娘亲说道。

齐景焕冷冷道:”既这么说,你是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了些流言,也不曾求证,便挑了母妃做寿的好日子,当着贺寿宾客大放厥词?“齐景焕此时的语气平淡了一些,可是话中却透着森森的冷意,让齐静珊完全不敢回话。

齐静珊忙说道:”是听我奶嬷嬷说的。她是在秀雅公主府听到的消息。“何侧太妃一听这话心里这个恨啊,她只恨自己没早些处理了女儿的奶嬷嬷黄氏,竟让她闯下如此大祸。

”听说的?眼见尚且未必属,何况是听说!你听何人所说?“齐景焕怒斥道。

”我…我…我不曾亲眼看见,是听说的。“齐静珊再没了方才的底气,用嚅嗫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了起来。

”楚齐氏,你还不说?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本王定要问你个不知尊卑污蔑郡主之罪。“齐景焕冷喝一声,他的声音并不很响亮,却惊的东暖阁里的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两个嬷嬷这才将何侧太妃放开,何侧太妃连站都不敢站,只陪着她的女儿跪倒在一旁。

齐景焕等何侧太妃都快被架出门了,才沉声道:”也罢,让何侧太妃留下,看看她的逆女还能说出什么。“

何侧太妃自是不肯的,连声叫着哀求道:”王爷…求王爷让婢妾留下来吧…婢妾再不敢说话了…求求王爷…“

”来人,送何侧太妃回房。“齐景焕冷声唤了一声,立刻有两名嬷嬷从外面走进来,架起何侧太妃便往外走。

“”太妃娘娘,大姑奶奶被鬼迷了心,看在她是先王的血脉,与王爷是至亲的手兄,您原谅她吧…“齐静珊的生母侧太妃何氏赶紧梆梆的磕响头,不住的连声哀求。她深知女儿的性子,若是没有乐亲王府这座大靠山,她怕不得被夫家的人活活挫磨死。

乐亲王太妃本来就很不高兴了,又见庶长女哭天抹泪的,哪里有个拜寿的样子,分明是来哭丧的,还被庶次女当众说了出来,她这心中自然又加了一层怒意,乐亲王太妃连看都愿在看齐静珊一眼了,只重重冷哼一声。

“大姐,今儿是母妃的寿诞,你这般哭哭泣泣兴风做浪的,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见大姐得罪了王爷弟弟,二姑奶奶齐静瑚立刻开口说话,也好在母妃和王爷弟弟面前卖个好,齐静瑚不象她的大姐,是个蠢笨没算计的,她深深知道自己要站在哪一边才对自己对夫家更有利。

“母妃…”齐静珊哭着叫了一声。

“楚齐氏,还不回答本王问话!”齐景焕根本不理齐静珊,只继续冷声喝问。他知道不论怎样都会有人拿醉霄楼之事说话,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齐静珊,他的异母姐姐在他母妃寿诞之日说破此事,她哪里还当自己是乐亲王府的大姑奶奶!既然她自己不要体面,齐景焕就再也不会给她机会。

齐静珊震惊极了,她抬头愕然盯着齐景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弟弟,你…你叫我?”

“楚齐氏,本王问你,你方才所说之言可否是你亲眼所见?”齐景焕冷冷喝问,别说称一声大姐,就连齐静珊的名字他都不叫了,齐静珊夫家姓楚,他干脆以楚齐氏呼之,可见心里真的是恼极了。

公孙老夫人却是气定神闲,根本没有丝毫心虚之色,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倒是坐在一旁的云乡侯府一干女眷们脸上的神情颇有些值得玩味之处。

乐亲王太妃听了这话脸色立时变了,她双眉皱起沉声问道:“竟有这等事?”说这话之时,乐亲王太妃有意无意的瞟向公孙老夫人。

齐静珊却是不跪,只委屈的哭道:“母妃,弟弟,我说的都是真的,前日那皇甫永宁与公孙元青私会于醉霄楼,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一个多时辰,但凡有脑子一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齐静珊的生母一听这话都吓软了,立刻扑跪到地上,死命拽着她的女儿跪下,口中连声说道:“珊儿,快跪下向王爷请罪!”

齐景焕大步走向乐亲王太妃,愤愤道:“娘,儿子不委屈,儿子很生气,受委屈的人是儿子未过门的王妃,儿子竟不知道一个小小县主无凭无据也敢向御封郡主身上泼脏水!”

“焕儿…”乐亲王太妃一看走进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只见他素日里净白如玉的面颊涨的通红,一双最是俊朗秀逸的眼睛中充满了怒火,乐亲王太妃养了齐景焕十七年,还从来没见她的儿子如此愤怒。“焕儿,你别生气,娘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乐亲王太妃急急的叫道。

东暖阁门外传来一声怒吼,惊破一室死寂,所有人都本能的向门品看去,原本跪在地上的齐静珊更是腾的跳起来,冲着门口方向大叫:“放…”她原想大喝一声“放肆”,可是在看到那个疾步走进门的人,那个“肆”字就再没说出口。

第一百七十四回婚事惊变

明早补足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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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永宁站在乐亲王太妃面前等了一会儿,见乐亲王太妃没有说话,她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冷冷说道:“太妃娘娘既然怀疑皇甫永宁的清白,这亲事不结也罢!”说罢,皇甫永宁转身甩袖大步走出了西次间。

乐亲王太妃被皇甫永宁那双澄净的眼睛望着,竟然有种理亏辞穷之感,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皇甫永宁解释。

皇甫永宁愕然,猛的抬头望着乐亲王太妃,沉声问道:“娘娘,你怀疑我?”

“这个…永宁,这守宫砂是未出阁的女子用来证明清白贞节的。”乐亲王太妃略略迟疑之后,还是如实说了。

“哦,娘娘,您还没告诉我守宫砂到底是什么,我还以为这是我生来就带着的胎记。”皇甫永宁非常有有知精神,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乐亲王太妃猛的松了一口气,再说话之时语气都软和了许多,“永宁,你手臂上的红点就是守宫砂,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早早离了娘亲,跟着你爹长大,这些事儿都没有人教导你。”

皇甫永宁的皮肤倒是挺白皙细腻的,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臂上有些浅浅的疤痕,这让皇甫永宁的手臂看上去不那么光滑。乐亲王太妃此时没有心思去关注皇甫永宁的皮肤是否光滑,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皇甫永宁的右小臂上方,那里有一个鲜红的,豆粒儿大小的圆点。

皇甫永宁点点头,立刻将挽起右臂的衣袖,将右手小臂露了出来。乐亲王太妃见她动作粗鲁,眉间又是一紧。只是查验守宫砂要紧,她才没有过多的计较。

乐亲王太妃面色沉沉,冷声道:“你先将右手的袖子挽起来。”

“我是不知道啊,娘娘,守宫砂是什么,请您告诉永宁。”皇甫永宁本着好学求知的心态向乐亲王太妃请教。

“你身为女子,竟然不知道守宫砂什么?”乐亲王太妃被皇甫永宁的疑问给吓着了。大陈女子便会由女性长辈在其右手手臂点上守宫砂,以此在十数年之后向其夫家证明清白贞节。再没听说过那个女子不点守宫砂的。皇甫永宁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守宫砂是什么东西?”皇甫永宁疑惑的望向乐亲王太妃,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嗯,本宫的确有事找你,皇甫永宁,本宫问你,你可曾点过守宫砂?”乐亲王太妃用有些冷淡的声音问道。

“太妃娘娘,听说您找我,不知您有何吩咐?”皇甫永宁一早就来到乐亲王府,早就拜过寿了,所以此时也不用大礼拜见,只躬身抱拳向上问了一句。

皇甫永宁很快来到泽芝园,由下人引进西次间。西次间先靠北墙盘了一张火炕,炕上摆着一张紫檀炕桌,八张椅子分别设在东西两侧。乐亲王太妃已然在稳稳坐在炕桌东侧,单等着皇甫永宁到来了。让皇甫永宁觉得奇怪的是,在西次间里竟然连一个下人都 没有,只有乐亲王太妃一个人,这架势看着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意思。

“去吧去吧!”添福笑咪咪的摆了摆手,春莹飞快跑开了,他看着春莹的背影,低低“呸”了一声,便匆匆去向他家王爷禀报了。添福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感觉,他总觉得太妃娘娘这会儿叫未来王妃娘娘过去,只怕是没有好事,他最好还是赶紧去请王爷为好。

春莹忙笑着说道:“我哪有那个福份呢,不过真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得赶紧回去服侍娘娘呢。”

添福敷衍的笑着应道:“说的也是,那我就不耽误春莹姐姐了,你也赶紧去,说不定还得沾郡主的光,也得些赏赐呢。”

春莹眼神微闪,笑着说道:“太妃娘娘有什么事,我这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呢,想来是给赏郡主什么好东西吧,毕竟今儿客人送的寿礼都是好东西。”

添福笑笑说道:“我这不刚巧路过么,春莹姐姐,你还没说太妃娘娘找郡主有什么事呢?”

“哟,是添福啊,你怎么在这里?”春莹见是王爷身边的心腹太监,脸上便涌起了笑容,可是却没有直接回答添福的问题。

“春莹姐姐,太妃娘娘找郡主什么事啊?”添福赶紧跑到春莹身边,小声打听起来。

“哦,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皇甫永宁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泽芝园方向走去。并没有怎么理会如今俨然成为泽芝园第一大丫鬟的春莹。

“婢子请郡主娘娘,回郡主娘娘,太妃娘娘请您过去。”那个丫鬟飞快的说了起来,因为跑的急,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轻微的气喘。

皇甫永宁正想着在哪里将添福甩开比较合适之时,一个穿着出风毛羊羔皮里粉红缎面比甲的丫鬟一溜小跑了过来。

皇甫永宁眉头皱起,她独来独往惯了,并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服侍,可她知道齐景焕也是好意,只得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你就远远跟着吧。”添福赶紧答应一声,果然远远的跟着,并不敢离的太近。

添福忙道:“回郡主,王爷命小的服侍您。”

皇甫永宁摆手道:“不用,我不累,你自去服侍你家王爷,我随便走走。”

皇甫永宁走出花园,添福快步迎上前躬身问道:“郡主,王爷刚才吩咐小的,若是您从园子里出来,就请您到寄春斋休息。”

“行了,元娘,你与阿芸也是认识的,去和她说话吧,我有事找阿焕,不陪你了。”皇甫永宁不想再和公孙元娘继续声讨那个散布谣言之人,便将公孙元娘支到大公主身边了。公孙元娘不疑有她,应了一声就去和未来嫂子套近乎了。

“就是!”公孙元娘愤愤说道。

“元娘,你也说了那是流言,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我拦不住,我也不在乎,随他们说好了,他们又能奈我何?说来这些人真是够无聊的,有本事真刀真枪见真章,只会躲在犄角旮旯耍嘴皮子,算什么东西!”皇甫永宁用极为鄙夷的语气说出对那些人的轻蔑。

“可是…永宁姐姐,这种流言对你很不利的。万一…”公孙元娘虽然从小象个男孩儿一般习武,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公孙夫人压着她学习女四书,就算公孙元娘不爱学,她多少也听了些,自然知道清白名声对于女儿家是何等的重要。

公孙元娘疑惑的看着皇甫永宁,觉得她象是变了一个人。这就是公孙元娘不知道了。在那日离开醉霄楼之后,皇甫永宁被她爹狠狠训了一通,诸葛先生又仔细为皇甫永宁讲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有齐景焕拿出他制定好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在经历这些之后,皇甫永宁自然能平静的面对自己被诬蔑之事。

“这不就行了。清者自清,我行事光明磊落,就不怕小人诬蔑中伤。”皇甫永宁很平静的说道。

“我当然不相信!”公孙元娘斩钉截铁的说道。

与愤怒的公孙元娘相比,皇甫永宁可平静多了,她浑不在意的笑笑说道:“行啦,我当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这么生气。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元娘,你相信她的话?”

就在公孙夫人臊的不行的时候,公孙元娘总算是得到机会将皇甫永宁单独拽到一旁,将泽芝园东暖阁里发生的事情向她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公孙元娘气的小脸通红,攥着拳头挥舞着说道:“永宁姐姐,你不知道,要不是奶奶压着我,看我不把那个臭女人抽个满脸花!”

“愚蠢!别人污蔑你的儿子,你也信!”公孙老夫人失望之极的说了一句,便闭上眼睛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公孙夫人臊的面红耳赤,再没脸开口了。

“娘,媳妇没有不相信元青,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娘的样子似乎是知道内情的。”公孙夫人心一横牙一咬,又仗着这是在乐亲王府,谁也不能将她怎么样,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元青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相信他?”公孙老夫人猛的睁开眼睛逼视着儿媳妇,看的公孙夫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虚。

“娘,刚才她们说元青和皇甫永宁,这事…您可知道什么?”公孙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将憋在心里好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孟浪之人,可是对方是皇甫永宁啊,一碰到皇甫永宁,谁知道她的大儿子会怎么样!

公孙老夫人不想再说什么,只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回头指不定还有一场恶战。

“…是,媳妇知道了。”公孙夫人被噎的一口气险些没喘过来,憋了好一会子才憋出这么一句。

“你趁早给老身打消这个念头,元紫和元娘的婚事老身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更不许自做主张。”公孙老夫人不愿在乐亲王府与儿媳妇细说,只强硬的下了命令,将元紫元娘的亲事决定权收到自己的手中。

“娘,元紫难道还配不上三小姐?”公孙夫人不服气的低声嘟囔。

“糊涂!”公孙老夫人沉声低斥一句,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原本看着这个儿媳妇是个好的,如今怎么就倒三不着两的,活象是被狗吃了脑子似的。元青尚主之事已然定了下来,元紫就绝对不可能再娶皇家女子为妻,就算那齐静姝只是乐亲王府庶出的女儿,她身上流淌的也是皇家血脉。

“娘,您看三小姐配我们元紫怎么样?”公孙夫人到底压不住心思,见房中只剩下自己和婆婆,便急急说了起来。

齐静姝安排好之后含笑告退,将下人也带了出去,命她们在外面服侍,再次叮嘱一番之后,齐静姝才离开了素锦轩。

齐静姝温柔的笑着说道:“好,请老夫人夫人随我这边走。”说着,她便将公孙老夫人婆媳引到离泽芝园很近的素锦轩休息。看着齐静姝色色安排的周到妥贴,公孙夫人不由又动了心思。看向齐静姝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目的性非常明确的喜爱,就差没明着说了。

公孙老夫人已然见到了未来的长孙媳妇,便也不想逛园子了,只笑着对齐静姝说道:“三小姐,老身有些累了,就不逛了,麻烦三小姐遣人引我们婆媳不拘去哪一处歇会子。”

公孙夫人有心不同意也没用了,老夫人都发了话,她只能松开抓着女儿的手,可也没忘记叮嘱一句:“元娘,只在后园逛逛,可别跑远了。”公孙元娘随意应了一句便向皇甫永宁跑去。

公孙老夫人笑着应道:“行行行,快去吧,奶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这么摇。”

“奶奶,我要跟皇甫姐姐一起逛。”公孙元娘一见着皇甫永宁就想冲过去和她说话,奈何被她娘亲死死的拽住,她只能抓着老祖母的手一个劲儿的撒娇。

第一百七十五回阿焕劝母

齐景焕深深点头,心中暗道:“我的母妃啊,您总算想到点子上了!”

乐亲王太妃连连点头,不知怎么的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急说道:“焕儿,母妃想明白了,这是有人成心想破坏你和芸儿的亲事!”

话说到这里,齐景焕的脸上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用力点头说道:“母妃,儿子一定会为阿宁讨回公道,绝不允许任何人往阿宁身上泼脏水。”

乐亲王太妃怔住了,半晌之后方才点头说道:“说的没错,哎呀,真是委屈永宁了。焕儿,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帮永宁讨个公道。”

齐景焕立刻紧追上一句:“对啊,就连儿子都没有见过永宁的真容,那么一个与她完全不相识之人怎么就能一口咬定看到的就是永宁?难道只凭衣服和面具?这两样若想仿造实在太容易了。”

乐亲王太妃摇摇头道:“就连太后和皇后都没见过,想来不会再有其他人见过。”

齐景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母妃,儿子知道方才齐静珊所说之事让您心里很不高兴。儿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问您一句,除了岳父大人和您之外,燕京城中还有人见过永宁的真容么?”

乐亲王太妃含笑点了点头,应道:“好,等永宁过了门,你们可得快些给母妃生个大胖孙子。”

齐景焕看着眼中明显有悔意的母妃,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多谢母妃,儿子会和永宁一起好好孝顺您的。”

“焕儿,永宁是个好孩子,母妃都知道…母妃会对她好的”乐亲王太妃轻声承诺。

乐亲王太妃听儿子细数皇甫永宁对他的好,心中生出一抹愧意,她知道儿子说的没错,皇甫永宁真的是她儿子命中的福星,若没有皇甫永宁的出现…乐亲王太妃摇了摇头,她真的不敢往下想。

齐景焕点点道:“是啊,儿子也觉得身子好多了,如今身上有了些力气,饭量也长了,说起来这都是永宁的功劳,细细算来,永宁已经救了儿子好几回了。第一回,儿子被人从城墙上推下去,要不是永宁出手接住儿子,儿子已经没了;后来,又是永宁帮儿子到了儿子求到救命之药,母妃您不知道,若不是岳父和永宁荡平忽喇为鬼医谷主报了大仇,鬼医谷主又怎么肯以镇谷之宝相赠,若无那镇谷之宝,儿子只怕活不到明年…”

乐亲王太妃立刻说道:“焕儿的气色好多了,前儿杜老先生给你诊脉,不是还说你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么,这个娘知道啊。”

齐景焕在他母妃身边坐下,缓声说道:“母妃,您看儿子如今气色如何?”

“本宫哪有!焕儿,你…快坐下吧。”乐亲王太妃不太自然的说道。

齐景焕淡笑说道:“母妃这是讨厌儿子,不想看到儿子么?”

乐亲王太妃也不理他,只冷着脸看着,等下人都退了出去,乐亲王太妃才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在房中休息,来本宫这里做甚?”

“母妃。”齐景焕走进房门叫了一声,便摆手命丫鬟嬷嬷全都退下去。

“让他进来!”乐亲王太妃没好气的说了起来。

“回娘娘,王爷来了…”丫鬟的回话让乐亲王太妃暗吃一惊,然后一股子怒火腾的冲上了心头,在乐亲王太妃看来,必定是皇甫永宁对她的儿子告了刁状,否则她的儿子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儿过来?

乐亲王太妃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却仍然没见到皇甫永宁,已然很不耐烦了。原本打算安抚皇甫永宁的念头早已经烟消云散,她正想着等皇甫永宁过来,该如何训诫于她才能一舒胸中郁气。

齐景焕点点头,有白苍亲自出手,想对郑义下手就相当困难了。了解了该了解的情况,齐景焕这才去见他的母妃。

梁长史赶紧回道:“回王爷,是白兄率飞虎卫亲自看管的。”

齐景焕点头道:“知道了,将郑义严加看管起来,确保在本王用他之前,他是安全的。”

梁长史立刻回道:“回王爷,臣已将郑义押回来看管起来,他供称前日已时在醉霄楼见到郡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并无其他人证。”

“亲眼所见?呵呵!可曾将郑义押来?他是何时与何人一起见到的?可还有其他的人证?”齐景焕微微一笑,很淡定的问道。

“王爷,郑义的口供拿到了,有些麻烦,这口供对王妃不利。郑义坚称亲眼看到郡主和两位公孙公子进了醉霄楼。”梁术压低声音说道。

很快便有人在外面气喘吁吁的回答:“回王爷,臣回来了。”回话之人正是梁术,想来他是急匆匆一路跑着过来的。

“梁长史可回来了?”齐景焕高声动问。

齐景焕所料不错,他的好外祖母,云乡侯老夫人果然单独去见了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又单独见了皇甫永宁,再然后就有皇甫永宁打算退亲之举。“外祖母,看来你着实太闲了…”齐景焕喃喃低语一声,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齐景焕看着皇甫永宁走远了,却没有立刻去见乐亲王太妃,而是给两拔下人安排了差事。其中一拔人回话很快,齐景焕听罢立刻沉了脸,挥手命下人退下了。

“好啦好啦,我去还晴雪阁还不行么,你快别摇了!”皇甫永宁最吃不住齐景焕的撒娇大法,果然就依了她。独个儿往晴雪阁而去。

“阿宁,听我一回,你去与堂姐说话,正好保护她,免得有什么万一。若是再发生刺客之事,就越发不好收场了,阿宁,帮帮我。”齐景焕拉着皇甫永宁的手摇了摇,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撒娇之意。

皇甫永宁摇头道:“这怎么行,刚才我已经答应了。”

春莹应了一声,向两人行礼告退,齐景焕眉头紧锁,却没有开口说话。等春莹走了,齐景焕才说道:“阿宁,堂姐在晴雪阁,你去和她说话吧,母妃那里我去就行了。”

皇甫永宁听到太妃有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若然由着性子,她自是不愿再去见乐亲王太妃,只是…皇甫永宁看了看齐景焕,到底点了点头,淡淡道:“知道了,你先去向太妃禀报,我稍后便去。”

“回王爷,太妃娘娘命奴婢来请郡主娘娘过去。”春莹小心翼翼的回话。

春莹见自家王爷一改平日的温和浅笑模样,而是冷了脸声音中透着怒意,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不免暗自忖道:难道平戎郡主已然什么都说了,没这么快吧!

“春莹,有什么事?”齐景焕立刻板起脸沉声喝问。他虽然还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甫永宁打算对他“始乱终弃”,可是凭着一颗聪明的头脑,齐景焕已然猜到这事绝对与他的母亲脱不了干系,因此对春莹也不会有好脸色。

“奴婢拜见王爷,郡主娘娘。”春莹上前屈膝请安,因跑的急而显得呼吸急促。

奉了太妃之命匆匆来追皇甫永宁请她回去的春莹也看到她家王爷钻进平戎郡主怀中死巴着不下来的情形,春莹眼神突的一跳,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刚才发生的西次间之事她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亲眼看见,却也是略知一二的。做为乐亲王太妃身边的“心腹”丫鬟,春莹自是要赶在皇甫永宁将一切告诉齐景焕之前将她请去见太妃。

齐静瑚见她大姐得罪了王爷弟弟,自然知道这事不能再提。脑子灵光的齐静瑚看着她的王爷弟弟对皇甫永宁百般死缠烂打,立刻改了先前的主意,她决定利用那条流言与皇甫永宁套近乎,然后再找机会为她的夫家争取好处。

而二姑奶奶齐静瑚看了这一幕,则在心中立刻重新打起了小算盘。其实她今日回娘家的两个目的与她大姐是一样的,第一自然是拜寿,第二便是将要皇甫永宁与公孙元青有染之事透给乐亲王太妃知道。只不过与大姐齐静珊比起来,齐静瑚有更有心机一些,她才不肯当那只出头鸟,而是暗暗撺掇她大姐先说,这也算是投石问路了。

齐景焕和皇甫永宁上演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留在东暖阁的云乡侯众人和二姑奶奶齐静瑚等人看了个真真切切,从东暖阁方向看过去,可以特别清楚的看到齐景焕向皇甫永宁投怀送抱的情形。云乡侯府众人个个又气又急,有那掩饰功夫不到家的,看向皇甫永宁的眼神都几乎要喷火了。

“啊…好,只要阿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行!”齐景焕先是吃惊的“啊”了一声,继而用特别坚定的语气表示坚持支持皇甫永宁。

望着齐景焕那双无比坚定的双眼,皇甫永宁突然笑了,她低声说道:“阿焕,我没有打算放弃你,哪啥…我本来打算…要是你愿意…我就向你提亲下聘,你到我们定北侯府来,一准比我进王府更自在,我爹可喜欢你了,就算你浑身没有四两劲儿,我爹也从来没嫌弃过你…”

第一百七十六回府门闹事

秀雅公主没有将齐景焕哭出来,却将自己的儿子哭来了,来的这个是她与驸马生的儿子赵文柏,现任兵部武库司职方郎中。

秀雅公主越想越恼,竟然一拍大腿哭了起来,她边哭边骂,口口声声说自己这个孤老婆子被个毛头小子欺负了,她再没脸活着,非得到太庙一头撞死在祖宗灵前不可…

见齐景焕真的走了,秀雅公主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从前百试百灵的法子,到了这个重侄孙处竟然失灵了,从前她想做什么,只闹上一闹骂上一回,谁不得乖乖儿依着她,怎么这齐景焕竟不买帐?

齐景焕淡淡道:“由她骂去,不用管她,看她能骂到什么时候,她骂的越多,咱们就越有利。”梁术赶紧应了一声,默默为秀雅公主点个蜡,她得罪谁不行,非得得罪他家王爷,真是寿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王爷,总不能由着老公主这么骂…”听到秀雅公主在府门前闹事的梁术匆匆赶来,正迎着他们家王爷,梁术赶紧上前低声说了起来。

在四周围观的百姓看的眼睛都直了,心中不免暗自嘀咕,天啊,这真的是皇家公主?怎么跟个乡下泼妇似的,真是丢死人了…秀雅公主府的随轿家丁个个黑沉着脸,赶紧将围观百姓驱散,若非身不由己,他们真不想当秀雅公主府的家丁,真是丢人败坏到家了。

“你…齐景焕,你放肆…”秀雅公主气的怒发冲冠,腾的从轿子中蹿了出来,象个泼妇似的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齐景焕,暴跳如雷的骂了起来。

齐景焕面色微沉,淡淡道:“太姑祖母若是看上本王的府第,本王这便回府递折子,请皇伯父下旨将乐亲王府赐于太姑祖母,至于您府上的郑义,太姑祖母明日到大理寺便能见到了人,今日,来本王府上吃寿酒的,本王欢迎,来闹事的,本府也有飞虎卫招待。太姑祖母您请自便。”说罢,齐景焕转身甩袖离开。

秀雅公主是个浑不吝,她若是肯好好说话行事有度,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明明是辈份最高,却非常不招人待见的境地了,只听秀雅公主大喝道:“休想,你想赚本宫入府,本宫才不上你的当,谁爱吃你的酸酒!本宫就在这里等了,你若不放郑义,本宫就钉死在这儿!”

齐景焕见秀雅公主说不出话来,便又微微躬身说道:“太姑祖母,不论您为何而来,都没有当街说话的道理,不若请您进府吃杯家母的寿酒,有什么话慢慢说也不迟。”

“你…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秀雅公主气的直喘粗气,却说不出的一二三来,她自来不擅言辞,哪里是齐景焕的对手。

齐景焕皱起一双俊秀的双眉,疑惑道:“太姑祖母,今日是家母寿诞,所以晚辈才会以为您是过府到贺的,故而才会惊讶发问,晚辈实实不知有何处对您不敬,还请您不吝指教,晚辈也好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往后才能加以改正。”

“齐景焕,别以为你是亲王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别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是你爹当年也不敢对本宫不敬。”秀雅公主怒极大喝。

郑义是秀雅公主与长史郑容私通所生的儿子的唯一儿子,这事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只不过没有公开说破罢了。秀雅公主自己心里有鬼,所以听了齐景焕的话,便觉得齐景焕在讽刺于她,这心头的怒火可就越烧越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