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公主一听这话脸都气青了,她万万没有想到齐景焕这个重侄孙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他的话听着要多气人有多气人,而且还透着一股 子不能明说的讽刺。

齐景焕双眉微挑,故做惊讶的说道:“太姑祖母原来不是为小王母妃贺寿的,竟是为了要人,哎呀,真没想到太姑祖母如此顾惜下人…”

秀雅公主怒哼一声,飞快伸手刷的撩起轿帘,没好气的喝道:“本宫哪敢要你远迎,只求你乐亲王放回本宫府上之人,本宫就谢天谢地了。”

齐景焕来到距离秀雅公主轿子还有六七步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拱手淡笑招呼道:“不知太姑祖母大驾光临,小王有失远迎,太姑祖母恕罪。”

“来便来了,怎么,本宫还当不起一个小辈的迎接么?”秀雅公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个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垂头侍立在一旁。

“公主,乐王爷迎过来了。”一个嬷嬷看到齐景焕不紧不慢的走来,赶紧在秀雅公主的轿帘旁低声禀报。

“是她,来的倒是挺快。压轿…”齐景焕淡淡说了一句,轿夫们赶紧落轿,添寿打起轿帘,扶着他家王爷从轿中慢慢走出来。

添寿赶紧回话道:“回王爷,瞧着是老公主的銮驾。”秀雅公主是大陈现存公主中辈份最高之人,封号却从来没有变过,从她出阁到现在四十多年了,品级就象是被冰封了一般,与她的侄女儿侄孙女儿重侄孙女儿一样,甚至还有不如,因为在公主之上,还有大长公主与长公主这两个品级。为了面子上瞧的过去,燕京城中之人提到秀雅公主之时,有时会以老公主呼之。

秀雅公主的銮驾到达乐亲王府大门前之时,齐景焕刚好回到王府,还不曾下轿进门。他听到后面动静不小,便问了一句:“添寿,后面是什么人这般喧哗?”

郑容忙也站起来应声称是,抖抖袖子蘸去眼泪,急匆匆的走了起来。两刻钟后,秀雅公主的銮驾便出了公主府,一路往乐亲王府疾行而去。

“容郎,你别伤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义儿半根汗毛,你别担心,我立刻亲自去乐亲王府要人,你赶紧去安排车轿,记得摆齐本宫的銮驾仪仗。”秀雅公主再再见不得心尖上的人伤心,立刻站起来吩咐。

“公主,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孩子们…他们虽然委屈,可是到底不知情,只要能好好的活着,也就不去想委不委屈了。有你护着,他们过的都不错,只是不知道义儿这个不省心的怎么招惹了乐亲王府,我听说飞虎卫可凶的狠,万一义儿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是活活摘了我的心肝啊…”郑容边说边抹眼泪,着实担忧伤心的不成。

“你急什么,本宫最疼的就是义儿,还能不管他不成。当年若不是…你怎么会屈居长史之位这么多年,和儿义儿明明是本宫嫡亲的儿孙,却…”秀雅公主眼睛泛红,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愤愤难平的低声说道。

“这…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乐亲王府的飞虎卫抓走义儿,他们凶蛮的很,义儿的小厮去拦,几乎被他们打成烂狗头,公主,你可不能不管义儿啊!他可是我们嫡嫡亲的亲孙子。”房中没有下人,郑容说起话来也越发没有顾忌。

“什么,义儿被乐亲王府的人抓了,我们公主府与乐亲王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凭什么抓义儿!你起来说。”原本侧卧着的秀雅公主嚯的坐了起来,一双凤目之中满是疑惑与愤怒。她手上一用力,那跪在榻旁的男子便顺势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坐到秀雅公主身边,一手绕过她的肩膀,将之搂入怀中,另一手还握着秀雅公主的手,拇指还在她的手背上轻柔的捻动着。秀雅公主很自然的偎到那男子的怀中,显见得这两人的关系着实的不一般。

就在齐景焕进宫请旨之时,秀雅公主府栖凤堂内,一个两鬓泛白相貌不俗的男子紧挨着贵妃榻跪着,双手握着侧卧在榻上的秀雅公主的双手,红着眼睛求道:“公主,义儿被乐亲王府的人抓走了,您快救救他吧,没了义儿,我也活不成了…”这说话之人正是秀雅公主府的长史郑容。

昭明帝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挥手命齐景焕赶紧回府了。

齐景焕听了这话,脸上才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容,他玉面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应道:“是,母妃真的很喜欢阿宁。”

昭明帝眉头微蹙,意外的说道:“哦,竟有此事,焕儿,看来你母妃果然很满意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乐亲王太妃想明白之后,的确气的不行,也再三说要为皇甫永宁讨个公道,可她并不曾说什么不配做皇家之人这类的话,就算乐亲王太妃看重皇甫永宁,却也没到这般地步。

“回皇伯父,正是母妃命侄儿进宫请旨的,母妃听说有人诬蔑阿宁,着实气的不轻,母妃说阿宁是多好的姑娘,怎么能让人这般污蔑羞辱,这事若是不讨个公道,她和侄儿就不配再自称是皇家之人。”齐景焕半真半假的说了起来。

“这…好吧,朕答应你,明日去大理寺监审,焕儿,你这孩子性子也太急了,今日是你母妃的寿诞,纵有天大的事也该放到一旁,先忙你母妃寿诞要紧。”昭明帝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清楚,只得应了齐景焕之请。

说起来在昭明帝心中,他并不曾将皇甫永宁视为皇家之人。甚至对她,对皇甫敬德和定北军有种无法言说的别扭。昭明帝一边享受着定北军献上大破忽喇所得的巨额财富,一边忌惮着定北军那强横的实力,对皇甫敬德父女,昭明帝已然起了防备忌惮之心。

昭明帝可没想的这么深,事实上皇甫永宁只是与齐景焕定了亲,还没有成亲,若是她有个意外,皇家随时可以退婚的,堂堂皇家亲王,想娶媳妇儿还不容易,大陈所有的女子可不都得任挑任选,一个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野丫头,还不知道得丑成什么样子,真真委屈他侄儿了。

齐景焕正色道:“皇伯父,侄儿受不了这个气,若是不将此事审个一清二白还阿宁公道,才真真丢尽了面子,阿宁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家,她性子刚强,怎么能受的了这样的羞辱!她是侄儿的未过门的媳妇儿,她受辱便是侄儿受辱,侄儿是皇伯父亲自教养长大的,有人胆敢羞辱侄儿,就是对您大不敬…”

关于秀雅公主府长史之孙散布平戎郡主不守妇道流言之事,昭明帝已然知道了,他还知道那个叫郑义的小子已然被乐亲王府的飞虎卫控制起来了。昭明帝原本以为侄子进宫求旨,是想请他出面弹压秀雅公主,然后暗地里重重处治那个郑义,却没想到齐景焕竟然不顾面子的要将此事闹大,这样一来,怎么看吃亏的可都是皇甫永宁,折损的是皇家的面子。

“这…焕儿,你方才也说了只是流言并不能当真的,若是认真闹大了,岂不是更伤了平戎的名节?”昭明帝皱眉说道。

齐景焕板着脸说道:“皇伯父,侄儿已经替岳父往大理寺递了状子,状告秀雅公主府长史之孙郑义造谣中伤平戎郡主,请皇伯父到堂听审,也免得大理寺卿受人所迫不能禀公执法。”

昭明帝见侄儿难得一见的象小时候那样向自己撒娇使性子,脸上不由露出大大的笑容,笑着说道:“好好,皇伯父给你做主,说吧,这主你要皇伯父怎么做?”

齐景焕别扭的哼了一声,恼道:“哼!皇伯父,小人算计可比淬了毒的刀子还狠,您从前可教导过侄儿的,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昭明帝呵呵笑道:“焕儿,且不说你是尊贵匹的堂堂亲王,单只说你那未来媳妇天生神力,有万夫不挡之勇,莫说是咱们大陈了,只怕这世上能欺负她的人都没生出来。”

“皇伯父,您侄儿侄媳妇儿被人欺负了,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安顿好王府之事,齐景焕立刻进宫去见昭明讨公道了。

第一百七十七回作死不怕事大

秀雅

齐景焕最受不了皇甫永宁受气,立时勃然大怒,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皇甫永宁讥讽的说道:“我皇甫永宁不算什么,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亲人伤重而不救治,您是贵人,可心真是够狠的,听说赵大人是您亲儿子,您得有多恨他?非得眼睁睁看着他血尽而死!”

秀雅公主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立刻扭头看了过去,一见说话之人脸上带着银色祥云面具,便知道这是平戎郡主,她冷哼一声,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说话!”

皇甫永宁并不知道秀雅公主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她只知道从来不生气的齐景焕突然动了怒气,一股浓浓的不悦涌上皇甫永宁的心头,她立刻冷声说道:“赵大人流血不止,你们两个围着他却不给他止血,成心想害死他么?”

齐景焕与皇甫永宁来的很快,不论宗令还是高副院判都还没有赶过来,秀雅公主与郑容又一左一右抱着昏死过去的赵文柏一哭一和的没完没了,让人连救治都不能上前,齐景焕看到这一幕,一双俊秀无匹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素来含笑的凤目之中透出森森的冷意。

原来齐景焕是燕京城中头一号病秧子,别说是自己走路,就是坐轿子他都会累的面无人色,而此时的齐景焕却是面色红润,看上去气色好极了,他一路走来,能跟上素有神勇无敌之称的平戎郡主的脚步还没有气喘吁吁,在这众人眼中就是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王府大门外,皇甫永宁和齐景焕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齐景焕,看得齐景焕心中很是纳罕,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人们都用那样惊奇的眼睛看着自己。

齐景焕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叹道:“谁说不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无事生非的好事之人。”

皇甫永宁听了这话眼中方才有了笑意,大力点头应道:“对,我们肩并肩!”说罢,两人果然并肩往外疾步走去,在路上,齐景焕简单说了事情的始末,皇甫永宁听罢心中很是烦闷,郁郁说道:“你们京城的人真是无聊透了!草尖儿大小的事情都要闹的比天还大!”

齐景焕愣了一下,继而浅笑起来,他点头应道:“好,我们一起过去,阿宁,咱们两个肩并肩。”

皇甫永宁眸色微沉,低声道:“与我有关?阿焕,你知道我从来不是躲在后面的人。”

齐景焕微微皱眉,对于有人将消息捅到皇甫永宁面前很是不满,他又急着去处理赵文析之事,只敷衍的说道:“此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阿宁,你别出去,等我回来再给你解释。”

“阿焕,听说秀雅公主在外面大闹,还闹出了人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景焕刚走出院房门,就看到皇甫永宁疾步迎了过来,匆匆开口相问。

下人们领命分头各自行动,齐景焕则传来纸笔飞快写了一封奏折,向昭明帝禀报秀雅公主堵门闹事,逼其亲生儿子撞轿自尽之事。不过盏茶时间,齐景焕便写好奏折,命添福火速送往宫中。然后才往王府大门赶去。

赵文柏撞轿自尽,这消息立刻传到齐景焕的耳中,齐景焕双眉紧锁,立刻沉声说道:“来人,速去请宗令,高副院判,着飞虎卫就地设屏幛,全力救治赵文柏。”秀雅公主是皇族中人,自然要请主管皇族事务的宗令到场,而高副院判是太医院中最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找他来给赵文柏治伤再合适不过的。

情郎这么一哭喊,秀雅公主才回过神来,一叠声的大叫着命人去请大夫,又扑到儿子身旁将他抱入怀中,口口声声哭诉着什么主辱臣死之类的话,誓要将赵文柏自尽的原因赖给乐亲王府。

秀雅公主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懦弱无用的儿子竟然撞自己的轿子自尽,就在秀雅公主呆愣之时,郑容冲上前紧紧抱起赵文柏,凄厉的大声叫道:“老爷,快来人啊…老爷您醒醒,老臣知道您心里气不过公主受气,可也不能这样不顾惜身子啊…”

那轿子乃是硬木所制,赵文柏又存了死志撞的极狠,围观之人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就看到金漆轿身上有一团殷红刺目的鲜血,而赵文柏的身子也挨着轿子滑落在地,半边面孔都已经被额角涌出的鲜血遮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将所有人都吓傻了。

赵文柏见求不动母亲,累积多年的痛苦此时全都暴发出来,他惨叫一声:“母亲当初何必生我…”一语未毕,他嚯的爬起来一头撞向秀雅公主的大轿。

秀雅公主恨了亡故的驸马几十年,人家爱屋及屋,她却是恨屋及乌,对于赵文柏这个亲生儿子,她是半点也不看重的,素日非打既骂,从来没个好脸色。故而就算赵文柏已经磕的额头出血,秀雅公主却丝毫不为之所动,犹自指着乐亲王府的大门哭骂不休。

赵文柏赶紧飞跑出来,奔到仍在破口大骂的秀雅公主面前,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咚咚咚的直磕响头,哀哀的叫着:“母亲息怒,儿子先服侍您回府行么?”

上回说到皇族之中辈份最高的秀雅老公主为了不能公开身份的亲孙子郑义,摆起仪仗来到乐亲王府门前当街大骂,这消息飞也似的传进王府之中,秀雅公主与驸马生的独子赵文柏今日也前来拜寿,他得了消息着实臊的无地自容,再没脸见人。

第一百七十八回灰头土脸

秀雅公主的气焰不觉消退了许多

齐景焕这一跪动静着实不小,惊的秀雅公主都收了哭声,她又不是真傻,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方才骂皇甫永宁,那是她还没认清皇甫永宁的份量,如今见齐景焕如此,她心里不免暗暗打了退堂鼓。大陈有种说法,若是做寿做人搅了局,寿星这一年都不会平安如意,倘若乐亲王太妃这一年真有个什么好歹,这事可就闹大了,乐亲王太妃深得宫中几位圣人的看重,可以说是宗室之中第一得意之人,这事儿秀雅公主心里可清楚的紧。若不是今天这事牵涉到秀雅公主最疼爱也最愧疚的孙子,她是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之举的。

大家都被秀雅公主哭的心烦,齐景焕心念飞转,腾的站起来走到乐亲王太妃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声说道:“母妃,儿子不孝,原想给您好生过个生辰,不想横生枝节,扰了您的兴致,儿子给您赔罪了。”

秀雅公主气极怒极,干脆拍着桌子放声大哭起来,口中不清不楚的说着要去哭祖庙,哭先皇。

“本王身为宗令,当然可以。”洛王一点儿也不给秀雅公主面子,直接将她堵了回去。

“常谨,你…你怎么可…”秀雅公主都气结巴了。

秀雅公主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宗室纪行是专门记录宗室中人的功过奖惩情况的册子,皇帝每年对宗室中人的赏罚都要参考宗室纪行,若是犯下大过并被记入宗室纪行,那就意味着犯过之人要面临被降爵削俸的额外惩罚。

“乐王侄媳所言甚是,皇姑,您辱骂平戎郡主之事,本王定当如实向皇上禀报,并记入宗室纪行。”洛王板着脸沉沉说道。

洛王听了乐亲王太妃之言,脸上现出些动容之色,他之前只想着皇甫永宁没个娴雅贞静的样子,却忽略了她平定忽喇,勇报国仇的大功。

乐亲王太妃一听秀雅公主骂自己未来儿媳妇,特别是在儿媳妇刚刚维护儿子之后,乐亲王太妃立刻沉了脸,不悦的说道:“皇姑祖母,宁儿是皇上御旨赐婚,焕儿没过门的妻子,未来的乐亲王妃,她还是平定忽喇的大功臣,皇姑祖母这般辱骂于她,本宫绝不答应,想来太后娘娘皇上和我大陈百姓也绝不能答应。”

“你个贱丫头,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给本宫滚!”秀雅公主破口大骂。

秀雅公主大怒,抓住杯子想去砸皇甫永宁,可是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却根本不能动摇那只杯茶一丝一毫,原来皇甫永宁用了暗劲,生生将茶杯钉在了桌子上,别说是秀雅公主,那怕是朝中武将到此,都未必能将这只杯子拿起来。

皇甫永宁就坐在齐景焕的下首,她见秀雅公主用茶杯砸齐景焕,眼中立时盈满杀气,她单手一伸接住茶杯往秀雅公主的方向随后一甩,那只茶杯便稳稳的落在秀雅公主身边的桌子上,皇甫永宁冷冷言道:“老公主既然手中无力拿不稳杯子,就不必费力了。”

齐景焕挑眉冷道:“庶人郑义已经被关入大理寺的大牢,曾皇姑祖母要人要错地方了。”齐景焕成心给秀雅公主再添一层堵,特特点明了郑义庶人的身份,气的秀雅公主抓起茶盏便朝齐景焕砸去,口中还骂着:“小畜牲!”

秀雅公主怒火中伤,立刻呛声道:“对,本宫就是来讨要无辜被乐亲王锁拿的郑义。齐景焕,你赶紧将人交出来。”

洛王面色越发阴沉,看向秀雅公主沉声问道:“皇姑确为此事?”

齐景焕看了这般情形,心中暗自发笑,脸上却紧紧的绷着,沉声说道:“好叫王叔祖知道,曾姑祖母是来侄孙府前讨要公主府长史之孙的。”

秀雅公主瞪眼怒视洛王,愤怒的直喘粗气,她知道洛王是故意这么说的,秀雅公主府的阴私之事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宗室之中知道的人着实不少,洛王就是知情人之一。

秀雅公主听到“唯一的亲生骨肉”这几个字,心里就别扭的象是吞了死苍蝇一般,她明明还有一个亲生骨肉,却永远不能在人前公开,不能享受宗室子弟的一切待遇,只能在公主府中做连个官身都没有的小管事,这让秀雅公主如何能不心如刀绞。

众人移至王府花厅,乐亲王太妃得了消息忙也赶了过来,一番见礼之后,洛王板起脸问道:“皇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要在今日,在乐亲王府门前逼死唯一的亲生骨肉。”

皇甫永宁心中不屑,暗暗撇了撇嘴,得亏她脸上戴着面具,要不然那不屑之色还不得让人看了去,又得节外生枝生出许多麻烦。齐景焕了解皇甫永宁,悄悄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仿佛在撒娇,又好象是恳求皇甫永宁忍耐些。皇甫永宁便也罢了。

齐景焕心中暗觉好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态度诚恳的邀请秀雅公主等人进王府吃茶。

洛王齐常谨立刻正色说道:“皇姑此言差矣,常谨既然做了宗令,但凡是宗室中发生的事情,不论大小常谨都应该过问才是。焕儿,这露天野天的着实不成体统,还不快请曾皇姑母进府用茶。”

“常谨见过皇姑。”没有理会皇甫永宁的洛王转身面向秀雅公主,揖首深施一礼,秀雅公主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有些烦躁的说道:“王侄不必多礼,你才回到京城,想来万事都还不曾安排妥当,都是焕儿这孩子不懂事,些许小事也去惊动麻烦你。”

第一百七十九回麻烦

秀雅公主大闹乐亲王府之事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除了齐景焕递的折子之外,昭明帝自然还有别的渠道知道一消息。当他听说皇甫永宁大张旗鼓的将赵文柏送回公主府之后,面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眸色却深沉许多,沉默片刻之后,昭明帝挥挥手,命密奏之人退下了。

次日一早,齐景焕正准备前往大理寺,不想梁术却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禀报,只听他言道:“禀王爷,郑义昨日夜间在大理寺暴亡。”

“什么?这怎么可能?没派人暗中盯着?”齐景焕腾的站了起来,满眼都是震惊的追问。

梁术心中也是纳闷的很,明明已经派了飞虎卫暗中盯着,郑义不应该暴亡的。“回王爷,派了两名飞虎卫暗中盯着,可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禀报,白兄已然亲自去查了。”梁术赶紧回话。

齐景焕面色沉沉,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坐了下来,双眉紧紧皱起,面上再没有素日惯有的谪仙般的浅笑。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白苍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在齐景焕面前双膝跪倒,满面羞愧的说道:“禀王爷,属下失职办事不力,请王爷重罚。”

齐景焕蹙眉问道:“派去的飞虎卫士可有损伤?”

“回王爷,赵江赵海两人中了淬过麻药的飞针,属下已然将人救醒,并无性命之忧。”白苍一想到自己尽心训练多年的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心中的懊恼愤怒内疚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暗下决心,要加倍严格的训练手下,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人没事就好,回头让府医给他们再瞧瞧,免得留下什么后患。”齐景焕轻轻说了一声,让白苍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这算是飞虎卫头一回正经出任务,原本以为是很容易的任务,想不到却失手了。

“王爷,属下…”白苍还要自请受罚。

齐景焕抬手阻止他,和缓的说道:“有人暗中算计,并非你之过,又何必受罚,若说有错,是本王错了,本王没有想周全。行了,你下去休息吧,好生看顾赵江赵海他们,本王要好好想一想。”

白苍还想再说什么,梁术向他直使眼色,白苍只能起身告退。

白苍走后,齐景焕突然站起来往外走,梁术赶紧跟上,齐景焕摆摆手道:“你忙去吧。”梁术没有立刻应声称是,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他心里明白,随着王爷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只怕境遇会渐渐艰难起来了。

“王爷,郑义被害,这案子必是审不成了,未来王妃娘娘那边还不知道,您看是派人去知会一声还是?梁术不想让自家王爷陷入抑郁的情绪之中,便轻声建议起来。

想起皇甫永宁,齐景焕脸上的浅笑方才真切许多,他缓声说道:“本王亲自过去。”

梁术立刻大声应道:“是,臣这便去为王爷安排车轿。”

齐景焕来到定北侯府,皇甫敬德已经知道郑义被杀的消息,他面沉如水,眼中尽是怒意。郑义被杀,无异于将皇甫永宁推上风口浪尖,只怕世人都会认为是皇甫永宁杀人灭口,而她的清白也再难洗清了。

“岳父大人,您已经知道郑义被杀之事了?”齐景焕一见老岳父面色阴沉,立刻猜到了原因。

皇甫敬德点点头道:“是,刚刚听说,焕儿,你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齐景焕涩声道:“能轻易放倒飞虎卫的人并不多,而且还没有下杀手,这主使之人必是与我乐亲王府有渊源之人,而且势力在小婿之上。”

皇甫敬德双眉皱的更紧,难以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是他,他没道理这么做。”

齐景焕长叹一声,苦涩的说道:“小婿也想不通,可是小婿想到不其他人。”

“爹,阿焕,你们在说什么,阿焕,今天不是要去大理寺听审么,我们现在就走吧?”翁婿二人正说着,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传进来,身着银紫玄箭袖,面上戴着银地虎纹面具的皇甫永宁快步走了进来。

“永宁,不必去大理寺了,郑义昨夜遇害,这案子没法审了。”皇甫敬德闷声答了一句。

皇甫永宁惊讶的瞪大眼睛,愕然道:“遇害,怎么可能?阿焕,你不是派人暗中盯着的么?”

齐景焕低头闷闷的说道:“派去的飞虎卫被人用麻针放倒了,刚刚才救回来。”

“竟然有这种事?算了,不审就不审吧,还省的麻烦。不过是什么人放倒了飞虎卫,飞虎卫的身手都不错,京城之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高手?爹,要不将咱们的人给阿焕一些吧,他的飞虎卫功夫是不错,可对敌经验还是太少了,若是咱们定北军,再没这么轻易被人暗算的。”皇甫永宁想的永远与一般人不一样,她这一开口,倒让皇甫敬德在心中暗暗苦笑了。

齐景焕听了皇甫永宁之言,心中却是甜的不行,原本的苦闷立时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开心的笑着说道:“阿宁,你对我真好!”

皇甫永宁大喇喇的说道:“你是我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皇甫敬德是真听不下去了,这俩孩子瞧着都挺灵透的,怎么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而且什么是“你是我的人”,这话说的,简直…

“咳咳…”皇甫敬德故意重重的干咳两声,打断眨巴着一双凤眼拼命向他女儿送秋波,眼瞅着就要挨过去蹭到他女儿怀中的齐景焕的行

第一百八十回斗智

齐景焕听到皇甫永宁那掷地有声之言,一双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直如正午阳光那般灿烂,他眼中尽是激赏之色,再没有一丝皇甫敬德所担心的嫌弃和烦恼之意,皇甫敬德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各花入各眼,他这个非一般的女儿也是有人欣赏喜爱的。

“阿宁说的对,咱们问心无愧,自不怕那些牛鬼蛇神,整日家活在别人嘴上,累也累死了。”齐景焕一叠声的应和皇甫永宁,皇甫永宁笑的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一个劲的猛点头,连声道:“就是就是!”

皇甫敬德摇了摇头,半是放心半是无奈的笑道:“你们哪…真是孩子!永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谣言止于智者,至于那些蝇蝇苟苟的小人,日后总有收拾他们的机会。现在的确不宜将事情闹大。”

皇甫永宁和齐景焕忙都应声称是,皇甫永宁还小声嘀咕一句:“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儿!”

皇甫敬德瞪了女儿一眼,皇甫永宁一缩脖子,偷偷翻了个白眼儿,皇甫敬德见女儿比从前在军中之时活泼了许多,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复又有了一层安慰,他的女儿正值大好年华,如今总算有了一丝丝女儿家的娇俏,这京城,真是回对了。

有皇甫永宁在的地方,齐景焕的注意力永远只放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对齐景焕都有着无比的吸引力,自制力向来不错的齐景焕到了皇甫永宁面前,就完全不知道自制力这三个字是怎么写的。这不,他又挨挨蹭蹭的跑到皇甫永宁身边,看着那双笑成弯月的双眸,又痴痴的将正事忘记了。

皇甫敬德真是哭笑不得,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齐景焕是真将他的女儿放到心尖尖上了,横竖这两个孩子也做不出什么丑事,他又何苦妄做恶人呢,两个孩子感情好,他可是求之不得的。

“焕儿,这郑义被杀,案子说不得要不了了之,这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为父自会处置。”枯坐了一会儿,皇甫敬德见未来女婿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直勾勾盯着自家女儿,而他那个“傻闺女”就象给阿黑顺毛似的抚弄着齐景焕的头发,两个孩子眼中完全没有他这个做爹的,皇甫敬德很是尴尬,心中有股子无法言说的滋味,他只能沉声开口,打断那一对小傻子。

“哦…都听爹的。”齐景焕改口改的可是真快,连岳父都不叫了,直接叫爹,叫的皇甫敬德浑身发麻,着实的不适应。

“算了算了,你们俩出去吧。”郁闷的皇甫敬德挥了挥手,将这碍眼的两只撵了出去。皇甫永宁与齐景焕两人痛快答应一声,肩并肩的走了出去。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皇甫敬德酸溜溜的低声喃喃道:“臭丫头,有了情郎就不要爹了…”

郑义被杀之事给齐景焕带来的阴郁心情在他见到皇甫永宁之后便不翼而飞了,皇甫永宁而压根没将有人污蔑自己之事放进心里,两人叽叽咕咕商量了一会儿,就开开心心的出府逛街去了。而皇甫敬德却没有两个孩子那么轻松,他换上朝服递牌子进宫,求见昭明帝去了。

正在翻阅从秘密途径送进宫的闺秀图册的昭明帝听说定北侯求见,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脸上明显有着不悦之色。数日前皇甫敬德上折子为定北军申请军饷,那道折子被昭明帝留中不发,昭明帝认定皇甫敬德是为催军饷之事而来的。

昭明帝闷闷吐了口气,压下不见皇甫敬德的念头,沉声道:“宣定北侯修德堂见驾。”

皇甫敬德得了旨意,急忙赶去修德堂,他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昭明帝才姗姗而来。皇甫敬德一脸肃容,让原本淡淡带笑的昭明帝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番拜见之后,皇甫敬德跪地言道:“皇上,臣听说污蔑臣女的郑义在大理寺离奇暴毙,还请皇上还臣女一个公道。”

昭明帝一听说不是为了催要军饷,心情便放松了许多,他打起官腔说道:“哦,此事朕已经知道了,可是皇甫卿家,这郑义已死,死无对证之事,朕也无法断定。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相信平戎,皇甫卿家也该相信她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事闹开了,到底对平戎不利,卿家就不要再追究了。”

皇甫敬德心中暗怒,这昭明帝也太凉薄了,他们父女和定北军立下那般不世之功,他不求高官不要厚禄,只要一个公平公正,而昭明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真不怕寒了三军之心。

压下心中怒意,皇甫敬德沉声说道:“臣的女儿臣当然相信。既然皇上有旨,臣,遵旨。”

昭明帝立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皇甫爱卿,起来说话。”

皇甫敬德没有起身,还牢牢的跪在地上,抬头看向昭明帝,问道:“皇上,如今腊月将近,不知道臣前日递的折子皇上可曾看过,请皇上体谅将士守边不易,早日发下军饷,好歹让将士们熬过三冬苦寒。”

“…嗯…皇甫卿家,朕正要昭你商议此事。五军之中,以定北军人数最多,军费糜耗极巨,连年征战下来导致国库空虚,朕难啊!”昭明帝立刻摆出一脸哭穷的样子,他是摆明了不想给定北军足额放发军饷的。

如果说刚才皇甫敬德只是有些寒心,现在他已经是心寒如冰了,他抬起头,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看着昭明帝,看的昭明帝再也无法将自己想好的话一一说下去。

“皇甫卿家,你这是做什么,有话

第一百八十一回户部解银

“啊!快看,那不是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么?真威风!咦…那个少年是谁,天哪,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儿!”皇甫永宁与齐景焕共乘一骑往户部小跑而去,可被路上的行人看了个正着,一时之间赞叹之声四起。

相较于平戎郡主这个身份,京城百姓更愿意叫皇甫永宁为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淳朴的百姓们比那些高官显贵更懂得感恩,对于为他们报了血海深仇的皇甫永宁和定北军,百姓们极为爱戴。

在一众赞叹声中,有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哼,身为闺阁女子竟然与男子共乘一骑,真真不知廉耻!”

那道声音一出,四下立刻静了下来,但凡听到的人都转头怒视说话之人,他们绝不允许有人污辱他们的大恩人!

“你这书生也忒不是东西,竟敢向虎面银甲小将军身上泼脏水,老少爷们,咱们谁家没有被忽喇人杀死的亲人,是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为我们报了血海深仇,咱们可不能干看着小将军受辱,打死这个狗东西!”

一个距离说话之人最接的中年男子愤愤撸起袖子,一把揪住满脸酸妒不屑之色,书生打扮的年青男子,举起碗头大的拳头向他砸了过去。

围观之人被听了这话,立刻围拢上来,你一拳我一脚的砸向那个书生,口中还不停骂着“直娘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之恩的言语。

那个书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激起民愤,这班粗野百姓二话不说上来就打,那拳头砸在身上,真是疼死他了。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能抵挡这许多愤怒的百姓。有心坚持一下,可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死的心都有了。只见那书生龟缩成一团,双手举过头护住脸面,连声哀叫道:“别打了,小生知错了…”

街边突然发生的打斗皇甫永宁并不知道,她已经走过去了,可是跟在后面的亲兵们却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名老成些的亲兵立刻加快脚步追上皇甫永宁,刻意大声叫道:“启禀乐王爷,少将军,后面有百姓打斗,请王爷少将军示下?”

皇甫永宁微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亲兵,齐景焕心思灵透,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等皇甫永宁开口,也大声说道:“阿宁,虽说定北军并不负责京城治安,不过既然遇上了,就着人去处理一下吧。”

皇甫永宁点点头道:“好,林虎马武,你们两人去处理,赵斌,你去找五城兵马司巡城使,让他们过来接手,安排好立刻赶来户部。”

三个被点名的亲后快跑上前躬声称是,个个都大声应道:“是,标下谨遵少将军,姑爷之命。”说罢便各自跑开。

看到这一幕,众人这立刻想起虎面银甲无敌小将军已然许配给乐亲王为妻了,人家小夫妻共乘一骑,实在算不上什么伤风败俗。

要说相貌生的好就是有优势,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然从皇甫永宁转到齐景焕身上了。京城中人都知道乐亲王齐景焕是个绝顶好看的少年,可是却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自幼身体羸弱的齐景焕哪里有机会接触老百姓。

“天啊,那就是乐亲王,真是太好看了!”朴实的百姓们不懂得如何太多的赞美之辞,一句发自内心的“太好看了”是他们最直观的感受。

在距离主街不远处一个胡同口的旁边,一乘四抬绿呢轿子停了下来,轿中之人伸手撩起轿帘,定定的看着与皇甫永宁共乘一骑的齐景焕,目光中充满了热切的渴望与占有与妒恨,口中还喃喃自语道:“我才是女主角,齐景焕注定是我的!”直到皇甫永宁与齐景焕从轿前经过,轿中之人才将轿帘放下,用听上去非常激动的语气言道:“回府!”

皇甫永宁可不知道有人正在觊觎她的齐景焕,只与齐景焕边说边笑着往户部行去,他们俩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户部早就收到昭明帝的旨意,着他们向定北军拨发六十万两军饷。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不是别人,正是大三六三位皇子的亲舅舅,平恩侯刘承业。他接到圣旨之后立刻叫来专司管理放发军饷的有司官吏,细细询问一番。当他得知历年来拨付军饷之时都要打折扣,最高折扣能打到三成,平恩侯眼中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禀侯爷,定北军来领军饷了,已经到了大门外。领头的是皇甫少将军。”一名长随飞快跑进向平恩侯禀报。

“哦,来的倒快,竟然是她。去,告诉皇甫少将军,本官正在处理政务,请皇甫少将军等上一等。”平恩侯咬牙切齿的说道。

长随应了一声飞跑出去,他当然明白他家侯爷的意思,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当当,包管叫那皇甫永宁“舒舒服服”。

长随准备好之后跑向户部大门,不想刚跑到前院,就看到威风凛凛的皇甫永宁右手按剑立于院中,在她的身上,有一个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少年站在皇甫永宁身侧,在这两人身后,站着两排同样手按佩剑的亲兵。

那长随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暗自忖道:“糟了,乐王爷怎么与那母老虎一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得赶紧去向侯爷禀报。”

长随正转身要走,却被一名眼尖的小吏看见了,他立刻高声叫道:“刘安,皇甫少将军来解军饷,大人怎么说?”

刘安恨的真咬牙,这小吏真是没个眼力劲儿,等这事过了,看他不在他在侯爷面前狠狠告一状,非得

第一百八十二章阿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