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朕来看你,你怎么还哭了?”昭明帝一见美人垂泪,心都揪了起来,他快步来到刘贵嫔身边,将她揽入怀中,用指腹抹去刘贵嫔脸上的泪水,声音越发的温柔。

“爱妃…”昭明帝轻轻走进殿内,用极温柔的语气低声唤了起来。惊的原本面朝里坐着的刘贵嫔腾的站起来,嚯的转过身来,怀中抱着一把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旧琵琶,瞪大眼睛望着昭明帝,眼睛瞪的圆圆的,泪珠儿如泉水一般涌出,扑漱漱的滚落下来。

昭明帝走着走着,耳中隐约听到一阵幽怨的琵琶之声,他循声而去,不觉竟走到了凝翠宫附近。听着那熟悉的曲调,昭明帝猛的想起从前,他立刻大步走进凝翠宫,还不许宫人往里禀报。

齐景焕心里明白他皇伯父的尴尬,便也不说破,只陪着岳父和未来媳妇儿去永福宫见太后。昭明帝心中烦闷的紧,连高三保都不叫跟着,只一个人往御花园溜达去了。

昭明帝因为刚才偏信临阳王之言,不曾查问清楚便要下旨贬谪定皇甫敬德父女,若非吴公公以死抗旨,只怕这会子真要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是以昭明帝看到皇甫敬德父女便觉得特别别扭,索性干脆将皇甫敬德一起打发到永福宫去了。

齐景焕见他的皇伯父处置还算公道,便将刚才高三保悄悄告诉他之事藏在心底,陪昭明帝说了一会子闲话。可巧太后听到宝贝孙儿和未来孙子媳妇进宫了,立刻遣人叫他们去永福宫。

临阳王被贬,世子许紫阳被废后又被重打四十大板,父子二人里子面子折了个干干净净,只能灰头土脸的出宫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回贼惦记

“芳儿别急,母妃对你们兄妹一样的疼,烨儿,母妃将话放在这儿,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出了正月你若还不告诉母妃你选定了谁家的姑娘,母妃就请你父皇下旨赐婚,再不由着你了。”

“母妃就是偏疼三皇兄,什么都由着他!”三公主不依的轻摇刘氏的衣袖,撒起娇来。

“尽说浑话,这京城中比你生的好的姑娘怕是还没出生,难道你竟是要打光棍儿不成!你父皇和本宫是绝对不答应的。”刘氏笑着啐了三皇子一口,压根不曾真的生气。

“母妃,儿子早就说过了,必得选个比儿子更漂亮的绝色才肯成亲的,这可不怪儿子,谁叫母妃将儿子生的这般出色呢。”三皇子眼角微挑,给了他母妃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六皇子听母妃这么说,立刻看着他三哥嘿嘿怪笑,别人都以为他是淘气,却不知道六皇子是因为知道了三皇子的隐密才会笑的那样古怪。

“烨儿,从前你年纪小,不肯选妃成亲母妃也没强压着你,可如今你都十八了,与你同龄的哥儿都不知多少都做了爹,你呢?,若再没个准话儿,母妃可再不由着你了。”

刘氏自被贬以来,也没敢大张旗鼓的与儿女相聚,今儿终于有了机会,她自是要与儿女们细细商议。三皇子已然十八岁了,再不选妃成亲他就成了笑话,三公主转过年也十四岁了,早先暗中预定下的平恩侯世子已然成了残废,自然再没资格做驸马,这三驸马的人选也得赶紧相看起来,若是再等下去,刘氏怕好女婿的人选都被别人定下了。

“你这丫头就是精怪,母妃什么时候恼过你!”刘氏抬手轻轻拍了女儿一下,嗔笑着与她说话,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儿媳妇身上,这让胡氏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下坐好,尽量缩着身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母妃,女儿没给您准备礼物,您可不许恼了女儿呀!”出言为胡氏解围的是三公主齐静芳,她上回被禁足之时,大皇子妃暗地里没少关照她,她们姑嫂之间的关系不错。

胡氏听到婆婆话中透着并不很满意的意思,心中越发的苦涩,她面上看着是尊贵的大皇子妃,娘家父兄姐妹都以她为荣,却不知道她在宫中过的是何等的艰难。眼下婆婆重又得势,而心中对自己已然有了很大的不满,若是她还不能在近期传出喜信儿…胡氏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刘氏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就着儿媳妇的手略略赏鉴一番,矜持的微微点头,淡淡说道:“品相不错。”然后便示意身边的宫女上前接了过来,送到后面收好。

原本就坐的不踏实的胡氏赶紧站起来,低眉顺眼的躬身说道:“这是儿媳的本份,母妃,您一定得多多保重玉体。儿媳为您请了一尊黄玉坐莲观音,菩萨一定会保佑母妃万事顺遂的。”胡氏边说边自侍女手中接过一只两尺高的匣子,大皇子赶紧上前帮她一起打开匣子,将观音像取出来送给刘氏观赏。

“嗯,茹儿有心了。”刘氏淡淡说了一句,这还是看在大儿子的面子上,若是这话由大皇子妃自己来说,刘氏根本就不会搭理她。事实上刘氏已经在考虑给儿子换一位正妃了。

大皇子倒是很满意自己的媳妇儿,见母妃看向他媳妇儿,立刻出声笑道:“母妃,阿茹昨儿得知您的喜信儿,她高兴极了,一回宫就为您跪经祈福,足足跪了一夜,求佛祖保佑您平安顺遂。”

刘氏眼风扫了儿媳妇一回,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许多,进门四年不开怀,刘氏此时深深后悔怎么给大儿子选了这么个没用的媳妇。当初这胡氏看上去也是个好生养的,怎么就这样不中用!

众人应声称是,个个笑着自寻座位,在这些人之中,唯一一个用笑容掩盖心中愁苦的便是大皇子妃胡氏,做婆婆的都怀了身孕,而她这个嫁给大皇子已经四年的皇子妃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无。那苦死人的药汁子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怎奈还是怀不上孩子。

大皇子夫妇三皇子六皇子三公主五人来到凝翠宫向他们的母妃道贺。刘氏见到儿女们来的齐整,个个服色鲜明神彩飞扬,心中很是欢喜,只一手拉了女儿,一手拉着小儿子笑道:“行了,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行大礼了,都坐下说话吧。”

“母妃,母妃…”一阵阵畅快的叫声从殿外传来,刘氏一听是四个儿女的叫声,脸上才有了真切的笑容。

虽然刘氏心中暗恨,可面上一点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太后那边定然不错眼珠子的盯着她,好寻她的错处将她打回原形。从前刘氏仗着昭明帝的宠爱目空一切,如今经了被贬之事,她如何还能不学乖。

刘氏接了圣旨之后面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原本她撒娇使痴的缠着昭明帝答应封她懿妃,品级在贵妃之下四妃之上,可是圣旨上却册封她为逸妃,品级在四妃之下,这让刘氏心中暗暗气闷,她知道这必是太后从中做梗,因此越发恨太后了。刘氏心中暗想,若没有太后这些年来百般阻挠,只怕她早就将皇后拉下马,自己成为中宫之主。

昭明帝一心册封刘贵嫔,虽然自小年起已经封笔,直至过完上元节才开笔,昭明帝还是破例亲笔写了册封旨意,在正月初一这天颁布,并定于在上巳节那日举行册封典礼。那时刘氏的胎已然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可以应付繁重的册封典礼。

第一百九十回双重贼惦记

三皇子提出想娶皇甫永宁,根本就是在敷衍应付他的母妃,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平戎郡主与乐亲王已然定亲,婚期就在今年的十月二十八,他根本就不可能横刀夺爱,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皇甫永宁与齐景焕的婚事不成,她也不可能再嫁做三皇子妃。

这个事实大皇子夫妇与三皇子心里清楚的很,可是刘氏却被重新得宠冲昏了头脑,还以为她想怎样就能怎样,因此才说出那样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大皇子夫妇暗含忧虑的对视一眼,三皇子则根本没将他母妃的话往心里去,三公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完全没有认真听她母妃的话,六皇子则是冷冷的哼一声,看向三皇子的眼神中透着嘲弄之意。

“煌儿烨儿炜儿,回头宫宴之上,你们务必要多多留意进宫朝贺的世家子弟,得给芳儿相看起来了。”刘氏话风一转,便转到了三公主的身上。大皇子等人都躬身应了,刘静芳听到这话脸上非但没有显出羞涩之意,反而是面色一白,她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可是到底也没说出来。

大皇子等人陪他们的母妃很聊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内侍来请他们去赴宫宴,众人这才散了。三位皇子并大皇子妃先行一步,三公主则以要陪着母妃为借口,独个留了下来。

“母妃…”齐静芳开口叫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些焦急烦躁。

刘氏听着女儿的语气不对,不免皱眉看向三公主,见她满脸有话要说又不好说的神情,刘氏便挥一旁服侍的下人,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问道:“芳儿,你想同母妃说什么?”

齐静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低声说道:“母妃,芳儿有心上人了。”

刘氏很吃了一惊,拉着女儿坐下,急切问道:“芳儿,你说什么,他是谁家的公子?”

齐静芳面色青红不定,她突然跪倒在刘氏面前,无比坚决的说道:“母妃,女儿看上禁军总统领公孙将军的长公子公孙元青,今生今世只要他做女儿的驸马。”

“公孙元青?芳儿,你胡说什么!不行!”刘氏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公孙元青是何许人,不由瞪起眼睛怒斥三公主。

“母妃你偏心,只疼儿子不疼女儿,三皇兄说看上平戎郡主,您就由着他,可女儿有了心上人,您却这般反对!”三公主立时哭闹起来。

“芳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会看上公孙元青?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拿来儿戏斗气!”刘氏震惊极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几乎不加思索的认定女儿是在和大公主斗气,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母妃,女儿没有斗气,那日女儿在宫中偶遇他…母妃,我认定公孙元青了,除了他我谁都不嫁!那日…”三公主满面潮红,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盯着她的母妃,传递着绝不容改变的坚决。

刘氏怔怔的看着女儿,不由愣住了,前段时间她一门心都在争宠之上,不免对儿女们有所忽略。她万万想不到女儿只见了公孙元青一面,竟然就暗自许了终身。

说来也真是冤孽,当日昭明帝下旨赐婚,公孙元青进宫谢恩,太后要见未来孙女婿,便召公孙元青去永福宫说话。在前往永福宫的路上,公孙元青遇同样奉太后懿旨前往永福宫的大公主齐静芸。大公主含羞与公孙元青打招呼,公孙元青亦浅笑温和相对,他们二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三公主齐静芳看了个正着。

就是公孙元青脸上那一抹淡淡浅笑,让三公主一头栽了进去,再有大公主脸上那含羞的幸福笑容也狠狠刺了三公主的眼。三公主自小最妒恨的就是大公主这个正宫嫡出的姐姐,从小到大,三公主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抢大公主的一切。她绝不允许大公主过的好。原本她以为大公主得在宫中守一辈子的望门寡,不想却因祸得福,得了公孙元青这般允文允武才貌双全的英俊驸马。这让三公主妒恨的几欲发狂,抢走公孙元青的心就越发强烈了。

若是刘氏一直没有争到昭明帝的宠爱,三公主只怕也就是想一想,毕竟将大驸马变为三驸马,这件事情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可现在不一样了,刘氏母以子贵升了位份,三公主原本压下的心思便立刻高涨起来。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番话。

见刘氏双眉紧锁,满脸都是反对的表情,三公主便缓了声气,拉着她的手低声说了起来:“母妃,您想想,若是公孙元青做了女儿的驸马,那么公孙将军就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如此一来…”

刘氏眼睛刷的一亮,脸上的反对之色立时去了五六分。“芳儿,这话是没错,可是这事委实不好办,你父皇已然赐了婚,就算咱们想法子打破了,只怕也没有可能选公孙元青做你的驸马。”

“母妃,那皇甫郡主还不是被赐婚给齐景焕,您既然有办法让三皇兄称心如意,就一定有办法让女儿如愿的。”三公主可是将她母妃的话记得很清楚,扯着刘氏的衣袖不依不饶的低声叫了起来。

“傻丫头,这不一样的,你三皇兄是男子,他的事容易办。你不一样,你是女儿!”刘氏皱眉轻声说道。

三公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不依不饶的叫道:“我们一般都是母妃的儿女,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说母妃也觉得女儿不如儿子有用,不想帮女儿达成心愿?”

第一百九十一回找茬儿

因定北侯府除了皇甫永宁之外再无其他身上有诰封的年长女子,所以乐亲王太妃便命人将皇甫永宁叫到自己身边,一则亲身教导皇甫永宁宫中的规矩,二来也免得皇甫永宁被人算计了。虽然乐亲王太妃还不是特别喜欢皇甫永宁,可她深知皇甫永宁对她儿子的重要性,自然要尽力维护她。

宫宴之时,刘逸妃见皇甫永宁随乐亲王太妃坐在太后的右下首,太后不时用慈爱满意的眼神看向皇甫永宁,俨然将皇甫永宁视为孙辈媳妇第一人,这让刘逸妃心中着实暗恨,不免侧头瞪了儿媳妇胡氏一眼,见胡氏身子微缩,实在没有皇家长孙媳的气派,刘逸妃更加生气,此时她全然不记得胡氏是她精挑细选的儿媳妇了。当初胡氏初嫁之时,也是通身的大家闺秀气度,胡氏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被她这个做婆婆的给逼的。

说起来胡氏的出身不低,其父是山东布政使胡惟全,是极难得的能臣干吏,连年考绩俱是上等,其母为国子祭酒的长女。胡大人内宅清净,他只有一妻一妾,小妾还是不曾生养过的,胡大人的三子二女却全都由正室夫人李氏所出。胡氏的三个兄长都是科举出身,现在虽然官位不显,可是有深得昭明帝信任的父亲护航,这兄弟三人的前程断断差不了。唯一的妹妹年纪还小,有父母兄姐护着,想来日后定能得一佳婿。

胡大人夫妻压根儿没想让女儿嫁入皇家,还是刘氏使了手段,求得昭明帝下旨赐婚,令胡大人才不得不将女儿嫁给他从来没看好的大皇子,自家也被逼打上了刘氏一系的烙印。胡大人深知皇储之争是何等血雨腥风,他只想做个直臣,并不想卷入皇子之争,所以在不得将女儿嫁给大皇子之后,他便严令家人不许与大皇子过多往来,只是维持了基本的面子情。李氏心疼女儿,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泪,却也不敢违背丈夫的意愿,与女儿有过多的接触。

李氏是二品诰命夫人,因女儿是唯一的皇子妃,所以她的位次排在二品诰命的头一位,李氏只消偷眼暗瞧,就能看清楚女儿的气色。她见女儿面上虽有笑容,可眼中却透着苦涩,不由又是一阵心疼,因怕被人瞧出自己的心思,李氏只能低下头,不敢再看女儿。

刘逸妃此时对大儿媳妇是越看越不中意,又想着三儿子的心思,不免数次将探寻称量的眼光瞟向皇甫永宁,皇甫永宁有过三年的森林生活,将她的感官淬炼的极为敏锐,那怕刘逸妃的眼神很隐蔽,皇甫永宁也立刻察觉到了。

许是天生气场不对付,皇甫永宁自从看到刘逸妃的第一眼开始,便极为不喜这个相貌很美的女人。如今又这个这女人用称斤约两的眼神看自己,皇甫永宁越发不喜,只见她一双凤眼微微眯起,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让刘逸妃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唬的她的近身侍女还以为身怀有孕的逸妃娘娘着凉了,赶紧上前服侍起来。

皇甫永宁只是淡淡扫了刘逸妃一眼,便不再理会她了,只静静坐在乐亲王太妃身边,听她与太后和皇后说话。虽然她们说的内容皇甫永宁完全不感兴趣。对她来说,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才是最有意思的。

酒过三旬,该走的流程都走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诸位夫人带着自家女儿互相敬酒的环节。每年宫宴的一个重要做用便是让家中有适婚少年的夫人们为自家孩子挑选合适的媳妇儿。若是有看中的,便在宫宴结束之后私下接触,如果两方都愿意,便可缔结两姓之好。

通常被带进宫的姑娘们都会表现的特别大方得体,以期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为自己争取一门好亲事。今年的宫宴按说也不例外,可是今儿进宫领宴的诰命夫人连同她们的女儿却不象往年那样沉稳,有好几位一品诰命夫人连同她们的女儿心里都有股说不出的烦闷,脸上堆着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丝勉强。

其实原因很简单,身体渐渐康复的乐亲王竟然定下亲事,尊贵无匹的乐亲王元妃的位子被个五大三粗的乡下野丫头给占了,那怕日后这个野丫头死了废了,乐亲王再次娶亲,那也是继室填房,永远被那个野丫头死死压住不得翻身。

再有,很得诸多诰命夫人看好的公孙将军家的长子公孙元青竟然被选为大驸马。这下子两个极好的女婿人选便这样没了,这让那些诰命夫人恨的几乎咬碎牙根,却还不敢在人前有半句不满之言。

那些夫人们心中再恼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可是她们的女儿却没有那样好的定力,这不,三巡酒后,便有人向皇甫永宁挑衅了。

“皇甫郡主,太后娘娘赐宴,咱们很应该虔心领受才是,如您这般藏头露尾的,是生的太丑不敢见人呢还是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一个头戴赤金串珠累丝牡丹花冠,身着出风毛桃红绣金缠枝莲纹窄裉貂皮褙子,眉眼飞扬容貌俏丽的少女突然向皇甫永宁发难。

正在听太后和乐亲王太妃说话的皇后淡淡扫了一眼,眉头不由微微皱起,飞快看了那姑娘身边的夫人一眼。那位夫人却低头吃茶,避过的皇后的目光。

这少女说起来与皇家也能排的上转折亲,其父为太后隔房侄子,其母是皇后娘家弟妹的嫂子,安宜侯府唯一的嫡出姑娘谢宝莹。太后娘家的女孩儿本来就不多,这谢宝莹又是个嘴甜的,挺讨太后的喜欢,太后也愿意多给她几份面子,所以谢宝莹才会有

第一百九十二回母子争执

“不许哭!再哭看你爹不打死你!”安宜侯夫人凄厉的喝斥一声,然后拽起谢宝莹便往外走,谢宝莹被吓的果然不敢再哭出声来,被她娘亲扯的歪歪斜斜往外走。侍立一旁的小太监很有眼力劲儿,快步追上前引路,将她们从一条很少有人走的

安宜侯夫人猛的转头死死盯着女儿,然后劈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谢宝莹耳朵嗡嗡直响,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宝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娘亲进宫牌子被收意味着什么,只拉着她娘亲的衣袖叫道:“娘,咱们赶紧出宫吧…”

安宜侯夫人本能的紧紧攥住系于腰间的青玉牌不肯松手,柳嬷嬷眼风一扫,便有小太监托着托盘上前,安宜侯夫人泪如雨下,哭的浑身乱颤,却也不得不解下玉牌放到托盘上。小太临将托盘捧到柳嬷嬷面前,柳嬷嬷伸手拿了玉牌,淡淡的说道:“着人送安宜侯夫人和小姐出宫。”说罢,柳嬷嬷便去佛堂向太后复命去了。

柳嬷嬷淡淡道:“老奴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太后懿旨,夫人还请快些交回牌子,老奴还得奉于太后验看。”

安宜侯夫人一听这话如遭雷击,猛的抬头盯着柳嬷嬷,用力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太后娘娘不会的…”

柳嬷嬷根本没理会谢宝莹,只看向安宜侯夫人,沉沉说道:“太后懿旨,着安宜侯夫人交回牌子,即刻出宫不得延误。”

“柳嬷嬷,我太后姑祖母呢?”谢宝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多大的祸,犹自开口问柳嬷嬷。

柳嬷嬷一边想一边走,片刻之后就来到了东配殿,安宜侯夫人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谢宝莹则斜斜倚在她娘亲身上,没有认真跪着了。柳嬷嬷眉头皱起,故意干咳一声,谢宝莹这才赶紧跪好,等她看到来的人只是柳嬷嬷而非太后,便跪的又不端正了。

柳嬷嬷赶紧答应一声,心中暗道:这回太后可是真恼了,这牌子一收,整个安宜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唉!老夫人哪,您非和太夫人别着来,挑了这么个媳妇,往后可怎么办哪!

柳嬷嬷赶紧跟上,她还以为太后要去前头处置安宜侯夫人母女,不想太后却转身往佛堂方向而去,柳嬷嬷正犹豫间,便听到太后淡淡说了一句:“收了安宜侯夫人进宫的牌子,让她出宫去罢。”

“说的也是,焕儿和宁丫头这真真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凭谁也夺不去的。”太后笑着说了一句,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

“娘娘,您想得亏当时那事没成,否则咱们小王爷可就没现在这番造化了,奴婢瞧着自从小王爷和郡主订亲之后,这身子骨精神头都是一日好过一日,赶明儿小王爷和郡主成了亲,娘娘就等着抱大胖重孙子吧,奴婢只担心将来您一手一个都抱不过来呢!”柳嬷嬷深知太后最爱听什么话,这话一出口,太后脸上果然涌起笑容,心中的怒气消散的差不多了。

原来早在四年前,太后曾经有意将谢宝莹赐婚于齐景焕,她才让柳嬷嬷给安宜侯府透了一点消息,安宜侯夫人连同她的女儿便在安宜侯太夫人和老夫人面前好一番哭闹,竟是宁死也不肯结这门亲事的,安宜侯太夫人被闹的实在受不住,便递牌子进宫婉辞婚事。安宜侯夫人在府中大闹之事虽然被安宜侯府压了下来,可到底瞒不过太后,所以自那以后,太后对谢宝莹这个堂侄孙女儿冷淡了许多,剩下的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柳嬷嬷服侍太后更衣,期间少不得婉转的劝了太后一回。有了这一段时间的缓冲,太后的情绪才略略好转一些,长叹一声说道:“早做什么去了,当初哀家让你略略透了一点子意思,她们倒好…如今见焕儿身子骨好起来了,又上赶着…哼!哀家还没老糊涂!”

宫宴之上的菜品偏油腻,太后用的虽少,却也不太容易克化,所以柳嬷嬷才会送上太后平日里几乎不喝的金瓜贡茶以解油腻之感。太后点点头,慢慢吃了半盏茶,方才站起身来,由柳嬷嬷陪着去了后面更衣。顶着赤金累丝嵌宝六龙九凤的大凤冠以及厚重的大礼服,饶是太后习惯了这身穿戴,多少也有些个吃不消。

“娘娘,您累了一早上,不若先用点茶,再让奴婢服侍您更衣,您先松快松快?”柳嬷嬷悄悄退下,片刻之后便托着一只大红雕漆牡丹托盒回来,为太后送上她她刚亲手沏的金瓜贡茶,在太后耳边温言建议。

太后身边的柳嬷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暗自摇头叹息,自安宜侯府的太夫人老夫人相继过世之后,这安宜侯夫人没了两重婆婆的管教压制,真是越发不象样子了。柳嬷嬷出身安宜侯府,多少得念点儿旧主子的香火情,再者太后如今有了年纪,若是被气出个好歹可就不得了了。

谢宝莹见太后姑祖母全不似从前那般和气,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伏在地上哭的越发伤心。她越是哭的厉害,太后的脸色便越发黑沉,要知道这可是大年初一,太后又是有了年纪之人,越发在意那些禁忌之事,谢宝莹哭的如丧考妣一般,怎能不触了太后的霉头。而安宜侯夫人只顾着磕头请罪,压根儿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太后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她糊涂你也糊涂!”太后丝毫不给安宜侯夫人面子,黑沉着脸狠狠喝斥,吓的安宜侯夫人浑身乱颤,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哪里还敢再有半句为自家女儿解释辩白之言。

第一百九十三回说透

“…母妃,阿宁是特立独行的女子,非一般闺阁女子能比,儿子就是心悦于她的特立独行,求母妃成全儿子,儿子向您保证,阿宁只是性情率真,绝不会刁蛮无礼,母妃,求您放下素日的成见,试着欣赏阿宁,行么?母妃,儿子真的心悦阿宁,求母妃一定成全儿子…”齐景焕跪在他母亲的面前,足足说了一柱香的时间,希望能打动他的母妃,改变她对皇甫永宁的看法。

乐亲王太妃怔怔的望着面色红润,神情很有些激动的儿子,半晌方才涩声说道:“焕儿,快起来,母妃知道了,只要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话未说完,乐亲王太妃的眼圈儿便红了,她匆匆站起来背过身子,低低道:“焕儿,今儿累了一天,快回去歇着吧。”说完,乐亲王太妃便如逃跑一般疾步走入房中,片刻之后,一阵细细的,极为压抑的呜咽之声便从房中传了出来。

齐景焕心中一惊,立刻叫着“母妃…”快步往房门跑去,许是听到儿子的脚步声,乐亲王太妃在房中尖声叫道:“不许进来,焕儿,快回去,母妃没事…”

齐景焕幼年丧父,十多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之间的感情自然比普通母子们更深厚些,如今齐景焕见母亲因为自己的婚事而哭泣,心中自然极不是个滋味,望着房门长长叹了口气,齐景焕再度跪了下去。

“娘娘,王爷在外头跪着呢…”,如今已然成为乐亲王太妃身边一等丫鬟的春莹听到响动往外看了一回,赶紧向乐亲王太妃禀报。

“什么?这孩子真是…”乐亲王太妃赶紧用帕子拭了眼泪,急匆匆快步走了出去。

“焕儿快起来,你看你真是的,这身子骨才好,可不敢这么跪着。”乐亲王太妃边说边将儿子拉了起来。

齐景焕就势拉着他母妃的手,半是撒娇半是邀功的说道:“母妃放心,儿子身子好多了呢,这几日身上力气都比从前长了许多,依儿子想来,再过上个三五年,儿子说不得也能象父王那般允文允武,到那时才真给母妃长脸呢。母妃,咱们王府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你啊,只要你好好的,你心里高兴,母妃怎么样都行,罢了,有你这么上心,永宁那丫头是个有福的,母妃真的明白了,只要她大面儿上过的去也就是了,横竖她过门就是亲王妃,天下间比她尊贵的也没几个人,她自己又是个有本事的,别人也要不了她的强,只是委屈了我焕儿,你原该娶一位德容言工色色出众的大家闺秀。放心吧,母妃不再挑剔她就是了。”乐亲王太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带着遗憾的说了起来。

齐景焕见母妃情绪低落,心下有些不忍,再者他母妃已经做出让步,他若是再不依不饶的替皇甫永宁说话,只怕会势得其反,便收了已然收到口边,为皇甫永宁辩解的话,只扶住他母妃的手臂,转移话题说道:“母妃,您坐,今儿皇伯父提起让儿子入部学习之事,您看?”

“什么,让你入部学习,这可不行,你身子骨才好起来,万一累着怎么办,况且你又不是皇子,入部学习做什么,快快推了!”乐亲王太妃一听昭明帝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当差,立刻不乐意了,她心中一直有个结,若是当初她的丈夫没有那么早的入部学习,担当什么大任,又何至于陪着昭明帝视察河工,若他没有陪昭明帝视察河工,又怎会为救昭明帝而死,若他没死,自己便不用少年守寡,只守着一个病骨支离的儿子,这会儿说不定她膝下儿子成群,偌大王府也不会冷的如冰窖一般。

“哦,儿子知道了,回头便说于皇伯父,说儿子暂时还不想入部学习。”对于自己的将来,齐景焕心中自有安排,如今重中之重便是娶媳妇儿,在没有将皇甫永宁娶进门之前,齐景焕是没有心思入部学习的。

乐亲王太妃见儿子如此顺从自己的意愿,心情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些真心的笑容,她微笑点头道:“嗯,要好好和你皇伯父说,莫让他因此恼了你。”

齐景焕笑着说道:“母妃放心,皇伯父再不会为这事恼了儿子的。母妃,明儿的事,依儿子看,就让李侧太妃带着妹妹主持吧,您不值当去受那份累。”

正月初二接娇客,娘家要设盛筵招待出嫁的女儿。去年的宴会是由乐亲王太妃主持,而今年的情况与去年不同的。去年之时,两个出嫁的姑奶奶都还安份守己,齐景焕也愿意同母妃一起给两个姐姐做面子。可是自从出了今年乐亲王太妃寿,大姑奶奶那般大放厥辞之后,齐景焕很是愤怒,他当时便下令再不许大姑奶奶齐静珊回王府,对二姑奶奶齐静瑚也冷淡了许多。

大姑奶奶是何侧太妃所出,何侧太妃见女儿得罪了王爷,心中又惊又怕又急,便每日在泽芝园和瑞松园门外替女儿磕头请罪,乐亲王太妃虽然不喜侧太妃,可是那齐静珊到底在她身边养了几个月,齐静珊小时候又惯会讨好,所以总有一份香火情在,故而乐亲王太妃在何侧太妃磕了七天的头之后,才将儿子叫到面前,替庶长女求了情。

齐景焕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暗中查明真相,他大姐齐静珊是被婆家的妯娌当枪使,才会做出那种没脑子的事情,冤有头债有主,他已然将齐静珊的小叔子狠狠收拾一通,将他从六品官一撸到底贬为白身,那个妯娌身上的安人诰封自然也被撸了。已然收拾

第一百九十四回商议

齐景焕也是心大了,听皇甫永宁说要将自己娶进门,他非但不恼,反而耳尖泛红,心中竟生出一种说不清的羞喜,对他来说,只要能和皇甫永宁在一起,谁娶谁嫁压根儿不是问题。“嗯,阿宁,我也愿意和你一起跟岳父住着,只是我父王只我一个儿子,皇伯

皇甫永宁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齐景焕说的是什么,只笑着说道:“阿焕,太妃也就是说说,我听过就算了,哪里用的着往心里去。反正我也没打算全按太妃的话去做。阿焕,你要不是皇上的侄子就好了。要不是你这个身份,我就能把你娶进门了。”

齐景焕知道皇甫永宁心胸开阔,却没想到她这般大度,毕竟他母妃的指责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太难堪了。“阿宁,你…真的全不在意?”齐景焕疑惑的问道。

“啊?道歉?为什么道歉?”皇甫永宁心胸宽广,绝非那种心眼儿窄的如一条缝似的姑娘,乐亲王太妃教训她之事,皇甫永宁睡过一觉便全都忘了,是以齐景焕跑来道歉,倒让她闹的一头雾水,浑然不知他为什么道歉。

“阿宁,我替母妃向你道歉,你知道母妃她素来耳根子软…”皇甫永宁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可是齐景焕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替母妃道歉,毕竟他的母妃那般质疑皇甫永宁,确是让皇甫永宁受了委屈。

三人这就算是商议定了,皇甫敬德立刻去书房写折子,齐景焕则拉着皇甫永宁的手,去百草园说悄悄话。阿黑素来与皇甫永宁形影不离,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齐景焕一天不落的往定北侯府跑,没少用美食收买阿黑,如今他在阿黑心里已然排到仅次于皇甫永宁皇甫敬德之后的第三位了,所以他才能当着阿黑的面去拉皇甫永宁的手。

齐景焕听岳父提到大婚之事,眼睛顿时为之一亮,他立刻用力点头应道:“岳父大人说的极是,方才是小婿钻牛角尖儿了,您只管和阿宁放心出京,京中一切事宜都有小婿处置。”

皇甫敬德轻轻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用带着歉意的声音说道:“焕儿,往后机会多着呢,不在这一次。你留在京里,身上的担子可比我们重,皇上那里要你周全,还有大婚之事…”

闷闷的低叹一声,齐景焕眼皮低垂,郁卒的说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是小婿想的不周全。您将折子交给小婿吧,小婿一定在皇伯父那里为您周全。”

齐景焕细细一想,皇甫永安没有按昭约定好的时间回来,他的岳父和媳妇儿还不知道怎么着急,这一路寻人,必定是要打马如飞的赶路,他若是执意跟着出京,岳父和媳妇儿还得分心照顾他,必然会拖慢行程。

皇甫永宁想想也是,也齐景焕如今的骑术,也堪堪维持坐在马上不掉下来,若是打马飞奔,他再再没那个本事的。“阿焕,要不你这回就不去呗,等我们回来之后我好好陪你练习骑术,练好以后你想去哪里都方便。”

“焕儿,这次就算了,我们这一路必得风雨兼程,对你来说太辛苦了。你想出京往后还有机会的。”皇甫敬德真没把齐景焕当外人,说话自然直接了当。

皇甫敬德虽然不忍心拒绝女婿,可是让齐景焕跟着出京的确不合适,一来他们的归期不定,二来齐景焕的身体虽然好了很多,可他到底是娇养着长大的,哪里能经的住风霜之苦,万一他的身子撑不住,到时受苦的是齐景焕,心疼的是他们父女,也没法子向乐亲王太妃交待。

齐景焕一听这事儿有转机,立刻眼巴巴的望着岳父,急切的说道:“对对,岳父大人,就依阿宁说的,您写好了折子,到时咱们赶不回来,就请公孙将军转呈皇伯父,小婿和阿宁陪您出京找儿子,这事再天经地义不过的。”

皇甫永宁最看不得齐景焕受委屈的样子,她望向她爹,小声恳求道:“爹,要不您写好折子请公孙叔叔帮您递上去,让阿焕跟咱们一起出京吧,您看他连京城都没出过,多可怜哪!”

齐景焕依依不舍的看向皇甫敬德父女,为着还没有到来的分别开始感伤。皇甫敬德父女还没离开京城,他就觉得心里仿佛空了一块儿,着实闪的慌。

皇甫敬德看着齐景焕摇头说道:“焕儿,我们这一去,最快也要三五日,若是慢…只怕一两个月也是要的,你若跟我们一起走,谁帮我们向皇上请假?我们这也算是私自出京,若是时间长了,还得你在皇上面前替为父周全。”

齐景焕听了这话赶紧叫道:“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去找阿安。”

皇甫永宁见她爹神情无比坚决,便紧着说道:“爹,我跟您一起去,把阿黑也带上,咱们一起去找哥哥。”

“不!永安的事情要紧,还是为父亲自出京寻他才好。几家请吃年酒处为父写信推辞便是。”皇甫敬德毫不犹豫的在仕途交际与儿子之间选择了儿子。在他心中,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他的一双儿女更重要。

齐景焕心念飞转,也跟着叫道:“岳父大人,阿宁说的对,年前您应了几家年酒,打明儿起就得各处走动,这个我们可替不了您的,不若让小婿与阿宁一起悄悄出京,小婿从来不往别处吃年酒的,今年阿宁也没有应下邀请,我们正好得空,也不会引人注意。”

“爹,还是您留在府里,我去找哥哥,我路熟。”皇甫永宁一听她爹要出京寻人,便急急叫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回元娘议亲

却说大年初二这日,公孙元娘突然跑到定北侯府,一见到皇甫永宁便扑进她怀中大哭起来,直把皇甫永宁吓了一大跳,直叫着要替公孙元收拾欺负她的人。

“永宁姐姐,…我…我死也不嫁给蒋维安…”被安抚了的公孙元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了起来。

“什么,嫁人?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听说?你才多大啊!”皇甫永宁惊讶的叫了起来。

“刚才…”公孙元娘一行抽噎着一行说了起来。

原来今日一早,公孙胜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回公孙夫人的娘家东安伯府,公孙夫人与嫂子东安伯夫人说话之时,东安伯夫人便向小姑子提出为自己的小儿子蒋维安求娶公孙元娘。公孙夫人如今愁的就是二儿子公孙元紫和小女儿公孙元娘的亲事,如今见娘家嫂子提亲,心中自是一百个愿意。

只听公孙夫人笑着对东安伯夫人说道:“嫂子知道我自来最疼维安的,这门亲事打我这儿再没有不愿意的,只是这事儿我不敢擅专,还得向婆婆与我们老爷禀报,得了他们的话儿我才敢答应下来。”

东安伯夫人徐氏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妹妹只管向亲家老夫人和妹夫说去,我们维安今年是要进场的,他的才学妹妹是知道的,若是亲家老夫人应下这门亲事,到时好事成双,妹妹你说好不好?”

公孙夫人自是连连点头,满面都是笑容。终于有人向她的女儿提亲了,对方还是名满京城的少年才俊,这让一直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公孙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来那蒋维安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他三年前考中秀才,那时他才十二岁,一举成为燕京城中最出名的少年才子,如今正逢大比之年,蒋维安下场在即,整个东安伯府的人都认为自家三公子金榜题名是手拿把攥之事,所以东安伯夫人才说的这般有底气。

公孙夫人只顾着高兴,却没有仔细想想,为什么嫂子从前不提亲事,今年却突然提出结亲之事。她的嫂子可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而且从前她嫂子待元青元紫还不错,对元娘却是各种看不上,总认为成天舞枪弄棒的,不象个女儿家。

姑嫂二人初议儿女亲事,自然是避着孩子的,可是她们并没有让心腹婆子丫鬟退下,所以这事儿便不算什么秘密,不过大半个时辰,东安伯府的许多有心之人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公孙元娘正和舅舅家的四个表姐两个表妹一处说话,这六位东安伯府的姑娘中有两位是嫡出,四位是庶出,她们到了一处,少不得要暗中各种攀比,说出来的话儿都是听上去软和,内里却藏着无数的尖刺儿。公孙元娘最不喜欢的便是与这些表姐妹们相处,个个都勾心斗角的,委实太累了。

东安伯夫人提亲之事,很快便传到了公孙元娘的一位庶出表姐的耳中,那位表姐通身都是心眼子,只见她心念转了几转,便寻了个机会将这个消息不着痕迹的透到了公孙元娘的耳中。

公孙元娘一听自家娘亲要将自己许给自己最看不上的表哥蒋维安,立时就炸了,她连想都不想便冲去找她的娘亲。可巧那时东安伯夫人有事离开,房中只有公孙夫人和服侍她的几个下人。公孙元娘扑过去抓着她娘亲的手便叫了起来:“娘,我不要嫁给蒋维安!”

公孙夫人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色,黑沉着脸怒道:“放肆!公孙元娘,谁许你这般胡说八道,婚姻大事岂有你置喙之理!能嫁给维安,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若是议亲的对象是其他人,公孙元娘或许还不会这般失去理智,实在是那蒋维安是公孙元娘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她一听说她娘要将她许给蒋维安,公孙元娘所有的理智全都不翼而飞了。

“娘,你…我死也不嫁…”公孙元娘气的满面紫涨,愤怒的叫了一句,腰身一拧便冲了出去,她练的最好的就是轻功,不过眨眼功夫,只见一道残影从东安伯府的内宅直冲向马厩,公孙元娘跳上她爹的马,一路打马如飞,竟是直奔定北侯府而去。这才有了方才她扑入皇甫永宁怀中大哭之事。

“永宁姐姐,你不知道,那蒋维安恶心死了,我娘竟然想把我嫁给他,那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不,一刀杀了那个龌蹉无耻的东西!凭什么是我死!哼!你不知道,那个蒋维安…”在皇甫永宁的怀中,公孙元娘没由来的安心,她本能的相信皇甫永宁一定能帮她解决问题,便向皇甫永宁讲述起来。

“元娘,不想嫁就不嫁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没问题,这事我帮你!”听罢公孙元娘的讲述,皇甫永宁眼中现出一抹怒色,怪不得公孙元娘会有这么强烈的反抗,实在是那蒋维安表面光鲜风光,内里却一肚子坏水儿,别人不知道真相,公孙元娘却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以玩意儿。

“真的,永宁姐姐你肯帮我,太好了!那你快和我祖母说去,要是让我娘先说就来不及了。”公孙元娘拽着皇甫永宁便往外走。

“怎么会?公孙奶奶很疼你的,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亲事?”皇甫永宁边往外走边诧异的问道。

公孙元娘垮了脸,撅着嘴郁闷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上奶奶说我的亲事由我娘安排,她不干涉的。”

“还有这等事?”皇甫永宁眉头也皱了起来。公孙夫人突然厌恶自己,皇甫永宁当然能感觉

第一百九十六回惜别

“阿焕,你好象长高了,我搭你肩膀都不太顺手了。”皇甫永安轻轻顶了顶齐景焕的

“阿宁,你尽管放心和岳父一起去找阿安,京城的事全交给我。保管一切都让你满意。”齐景焕拍着胸脯保证,立时让皇甫永宁心情大好,她习惯性的伸臂搭齐景焕的臂膀,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听话听音,齐景焕听皇甫永宁这样一说,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皇甫永宁自回京之后,诸多高门贵女之中,也就公孙元娘能入她的眼,两人能说到一处去,本着自家媳妇一切都是对的原则,齐景焕心中暗暗有了决定,回头就派人去调查蒋维安的情况,不把他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查出来绝不罢休。

皇甫永宁见齐景焕也说蒋维安不好,立刻点头道:“就是就是,我听说这人人品很差劲,就这么个东西,也敢肖想元娘…”

齐景焕璨然一笑,挨到皇甫永宁身边讨好的应道:“好好,我好好说话。这个蒋维安也算有些才名,不过我很看不上他,明明行巴结讨好之事,却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没劲!他的文章我也看过,华而不实罢了。顶多能当个花架子,绝非经国治世之臣。”

皇甫永宁瞪了齐景焕一眼,闷声道:“能好好说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