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身子。苏妈妈特意熬的,不喝苏妈妈会伤心。”

周伯彥一阵无言。他这下明白了,青舒叫他来,就是要他替她喝掉这碗糖水。“你可以倒掉。”

“你倒一个试试,只要不让苏妈妈发现,我是没意见。”能倒,她早倒了。

周伯彥起身,背过身去,拨拉开红枣,一口气把糖水喝掉,然后面无异色地转回身,把碗放到桌上,盯着青舒。

青舒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还是人吗?她一指碗中的红枣,“这个也要吃掉。”

周伯彥强压下要吐的感觉,“你吃。”

“不要。”

“好吧!”他又要背过身去。

“不许转过去,我要看着你吃。”

周伯彥点头,面不改色地当着青舒的面,把碗底的红枣吃了个干净。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保持着贵公子的形象喝完里面的清水。

青舒看直了眼,一时没忍住,走上前,伸了手出来捏他的脸,“真的假的,你怎么做到的,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面瘫不成!”

胃里正翻滚着难受的周伯彥趁机拽她到腿上,“你这个没良心的。”

青舒回神,捶了他一拳,“放开。”

“别动,舅舅来信,要我速速回京。明日就得动身,大概过年才能回来。”

青舒听了,安静下来,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

“你那批首饰,珍宝阁定在年前推出。卖得的银子全部归你,到时候自有人送来给你。”

“我只要五成。”她爱银子,可不喜欢沾他的便宜。珍珠是他给的,打首饰的活计全是他的人做的,打首饰的金银也是他出的。只有设计草图出自她手。以后这个设计归珍宝阁,因此她要拿五成,而不是三成。

“好,五成。吴镇江的事,你不用担心,即便被放出来了,也是个废人。”这个案子他没有插手,并不代表欲讨好他的人不会插手。还有,吴镇江曾用了手段抬了一名大家族的嫡出小姐为妾,那妾又在产子时死于非命,是一尸两命。那小姐的父兄一直记着这个仇,有了报仇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我知道。”

“或许你不爱听,但听我一句劝,对付吴叶氏不要明着来,毕竟她是你的姨母,将来容易落人把柄。”

“哼!”

“我留三个护卫给你。”

“不用,我有可用之人。”

“谁?”

“我爹曾经的部下,也是我爹的贴身护卫,被称为黑白二卫。他们回来了,正好可以给小阳当护卫,偶尔帮我做些事。”她看着周伯彥的脸说道。她如此,既有不瞒他的意思在,也有试探他的意思在。她不确定,他知不知道黑白二卫,知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是为了什么。她敢大方地讲出黑白二卫,是因为黑白二卫是将军爹的隐卫。隐卫的意思就是,不是明面上的护卫。

其实,虎狼卫分虎卫和狼卫。虎卫就是明面上的,大家所知道的虎狼卫,最后被编入锦衣护卫队的那部分人。还有一个狼卫,是虎狼卫中的虎卫并不知道的存在。狼卫人极少,就像黑白二卫一样,它是古云虎的私人护卫,还是隐在暗处的。当年的狼卫,除去黑白二卫还有十一人。这十一人,栖霞关一战结束后再不曾现身,是生是死无从得知。或者,如同对黑白二卫的安排一样,古云虎死前放走了那些人,给了他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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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犯的错,用往后的努力更新来弥补,不解释了。

☆、No.166离别

黑白二卫回归,意味着长公子的私生子被救回来了。除了已故的将军爹和得到将军爹留的密信的她,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吗?皇帝不知道吗?作为长公主长子的周伯彥不知道吗?

她既希望周伯彥知道,又不希望周伯彥知道。

她希望周伯彥知道的理由是:她说将军爹的旧部黑白二卫回来了,就代表了她告诉他,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救回来了。她对他是坦诚相待,没有隐瞒。

她希望周伯彥不知道的理由是:没有谁会愿意看到亲母背叛的证据。灏就是活生生的证据,长公主背叛驸马的证据。周伯彥若是不知道他的娘背叛了他的爹,不知道灏是谁,那样更好,对他来说便是少了一份伤痛。

然而,听到黑白二卫的称呼之后,周伯彥很惊讶,“他们还活着?”

青舒心里咯噔一下,头不再靠着他的肩头,紧张地盯着他的脸,“你知道黑白二卫?”

周伯彥点头,“曾听两位长辈提过。”

“两个长辈?”

“是。以前我爹对我提过,说你爹身边有两个非常厉害的护卫。因为他们一个喜欢穿白衣,一个喜欢穿黑衣,于是就有了黑白二卫的称呼。再一个是舅舅。舅舅去年跟我提过一次,说黑白二卫失踪多年,怕是凶多吉少。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青舒提了心,“你的哪个舅舅?”希望他不是指皇帝。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周伯彥不知她的心思,“自然是坐在龙椅上的舅舅。”

青舒的面色一白,心神不定地问,“那,那他知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的原因?”她怎么那么笨,怎么就忘了问黑白二卫当年夺走灏的人是谁,要除掉灏的人又是谁。灏虽然是长公主生的,可毕竟是敌国皇族的后代。将军爹这是给她留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若是当年要除掉灏的人是大安的皇帝怎么办?

周伯彥发觉她的神色有异,环紧她的腰,“你怎么了?”

青舒急,“别管这个,他到底知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的原因?”

周伯彥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幽暗,但立刻又恢复如常,“舅舅不曾提过。”

皇帝不曾提过,不代表皇帝不知道黑白二卫失踪多年的原因。古叶氏告诉她说,将军爹曾留遗言,在古家上下活不下去的时候,全府人要长跪皇宫南门前,自有人给古家一个活路。她可不可以认为,这个遗言中所指的活不下去,就是皇帝发现古家收留了灏,古家会面临被满门抄斩的危险。

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长跪皇宫南门前,自有人给古家一个活路。这个活路,会是谁给的呢?

周伯彥见青舒的眉宇间满是郁色,留了心,“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青舒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靠在了他的胸前。

见她如此,周伯彥转了话题,“想去雪山的理由,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青舒咕哝道,“都说不去了,你干嘛老问?”

周伯彥收紧搂住她腰肢的手臂,“说不说?”

青舒拿手指戳他的胸口,“敢弄痛我,定叫你好看。你信不信?”

“信。”他说着,放松了力道。

青舒满意,不拿手指戳他了,而是警告他,“记住了,以后要管好眼睛,不准看漂亮姑娘,更不准招惹别的姑娘给你自己惹来烂桃花,听到没有?”

周伯彥挑了挑眉,“看你行不行?只招惹你行不行?”

青舒嘴角微勾,忍着笑说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外边传来小鱼的声音,“小姐,苏妈妈问小姐有没有趁热喝糖水?”

一听糖水二字,周伯彥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青舒推他的手臂,“搂够了没有,被人看见怎么办?”

周伯彥不放人,还不忘重申,“明日我就走了,会有两三个月见不到你。”

青舒没好气地说道,“那也得让苏妈妈把碗端走。苏妈妈不亲眼确认糖水喝光了,是不会罢休的。”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让你得寸进尺,等下趁苏妈妈进来收碗的时候本姑娘就跑。

说实在的,周伯彥实在是再不想听到糖水二字了,于是不情愿地松开青舒。

青舒这才从他腿上下来,冲外边说道,“让苏妈妈进来。”

立刻的,苏妈妈推门进来,给青舒和周伯彥二人行了礼。她看糖水的碗的确空了,还不放心,眼睛往四下打量,确定没有倒掉的痕迹,这才高兴地端了空碗要出去。

青舒不动声色地跟在苏妈妈身后往门口移。

周伯彥可精的很,眼睛一眯,迅速起身走过去,长臂一伸,适时拉住马上就要迈出门去的人。

青舒心下暗恨,脸上却不显,收回前脚,关上书房的门后,回头一边瞪人,一边小声数落,“干嘛!没看到我要关门吗?”然后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腕,“让丫鬟们看见怎么办?”

周伯彥自她身后搂住她,低语,“不会让她们看到就是了,你放心。”

青舒无奈地说道,“我们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一定要动手动脚的吗?”

周伯彥一本正经地自她头顶上说道,“放心,我只对你动手动脚的,别的姑娘看都不看。”

青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周伯彥把人抓回,也不传丫鬟进来,自己点了桌上的油灯,然后再次把青舒搂在腿上,一坐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青舒困了,他才不情愿地放人,亲自看着青舒迈进内院的门,这才转身回青阳居住的院落。

这几天他一直在陪青阳住。天黑了不见他回来,青阳也不睡,洗了脚坐在床上专心等人。外边关木头报彥公子回来了。青阳一喜,着急下床。

周伯彥已经走入内室,“怎么还不睡?”

青阳仰起小脸,“我在等哥哥。”

周伯彥把他抱上床去,“睡吧!”

青阳摇头,“哥哥明日要走了,小阳想和哥哥说说话。”

周伯彥答应着,叫顾石头端洗脚水进来。

另一边,青舒回去洗漱后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灏到底要如何安排?是要遵从将军爹的遗愿,还是把人交给周伯彥?或者,为灏改名换姓,掩人耳目带到别处去。

第二日一早,青舒顶着黑眼圈儿为周伯彥送行。

周伯彥见了,以为青舒这是舍不得他,想他想的,顿时心里美滋滋的,一脸关心地问青舒,“昨晚没睡好?”

不仅是周伯彥,连管家等人都误会了。大家都有眼睛看,周伯彥和青舒之间微妙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于是管家带着其他人退开了。

青舒自然不知道这些人都误会了,实话实说,“嗯,心里有事,睡的不太安稳。对了,若是对嫩苞谷有兴趣,你可以绕到庄子上,带一些走。”

周伯彥以玩笑的口吻问,“真舍得送我?”

青舒没好气地说道,“不要算了,赶紧走,省得看着碍眼。”她说着,抬手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轻勾到耳后,宽大的袖子向下滑,露出手腕上戴的盈白的玉镯。她弄好了发丝,把手放下来,垂在身侧。

虽然她的动作很快,可周伯彥还是看的一清二楚。他剑眉下的凤目中盛满毫不掩饰的喜悦,胸腔中似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涌动着,令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化为一声深情的呢喃,“阿舒。”

青舒低眉轻斥,“磨蹭什么?还不快走!”她故意做的弄发丝的动作,就是想让他看到。没想到他一下就注意到了。

周伯彥如玉的面庞上满是温柔的笑,“好。”他不舍地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青舒捏了捏袖子里装的信,犹豫不过几秒,最终叫住了即将远去的身影,“周伯彥。”

周伯彥闻声停步,回头。

青舒笑问,“你到底要不要带走嫩苞谷?”

周伯彥顺口答,“阿舒肯给,我就拿。”

青舒拿出了袖子里的信,“这个给你。没有它,你拿苞谷也是浪费。”

周伯彥快速走回,拿信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轻捏一下青舒的指尖。

青舒轻哼一声,转身往回走。她不想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周伯彥才把信收妥,转身离去。走出古府门时,他拍了拍在此送行的青阳的肩,“照顾好姐姐,哥哥会尽量赶在年前回来。”

青阳一脸认真地承诺,“哥哥放心,小阳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姐姐。哥哥要保重身体,早些回来。”然后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姐姐今年酿了很多果酒,哥哥想喝要早些回来,否则会被卢先生喝光。”

“好,哥哥一定早些回来。”周伯彥说罢,迈出府门,翻身上马。回头又看了青阳一眼,这才轻夹马腹,带着护卫们离去。

青舒站在游廊的拐角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想到刚才,他发现她戴了他送的镯子后,他的脸上、眉目间展现的惊喜之色,她的心里有丝甜蜜,还有一股隐隐的不安。灏,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她只希望,灏不会成为他们俩个感情发展的阻碍。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不容易。他对她的好,能走多远多久,只待时间来验证。四五年后他们能否走到一起成亲生子,没人知道。现在,她只想慢慢和他谈一场恋爱,谈一场现代人眼中的异地恋。

出了康溪镇,周伯彥他们二十几骑跑出了五六里地后,与等在路边的另一队人马汇合。

古瑞星捅了捅身边的一名护卫,“是本少眼花还是怎么着?咱们的御史大人似乎在微笑。”

那护卫答,“回大人,您没看错,御史大人确实在微笑。”

古瑞星大力一拍护卫的肩,凑上来与翻身下马的周伯彥说道,“兄弟,什么好事儿让你笑成了一朵牡丹花?”

周伯彥一把推开好事儿的古瑞星,钻入停在旁边的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内。他急着看阿舒给的信,没空理会贫嘴的古瑞星。

古瑞星摸摸鼻子,“看你笑的那傻样就知道是为了什么,肯定是舒妹妹对你和颜悦色的,因此你才像吃了蜜一样陶醉,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车内人来了一句,“闭上你的狗嘴,赶路要紧。”

古瑞星走过去上马,嘴里也不闲着,“看看咱们的御史大人心虚的。他一心虚,说话就刻薄,嘴就毒。”

周伯彥不理他,撩开车窗的帘子,叫来两名锦衣护卫队成员,低声交待了几句话。

那两人得了命令,快速离去。

古瑞星见了好奇,“他们去哪儿?”

周伯彥淡淡地扫过他的脸,“自然是去办事。别磨蹭了,赶紧走。”他本没打算拿嫩苞谷的,因为去京城的路途太远,运到地方能不能吃还不知道。前段时间运走的红果,到达京城的时候坏了一大半。那为数不多的完好无损的红果,成了抢手货。他的那份儿由管家送进宫去。听说东西还没到御膳房,就被景阳公主给半路截走,拿回了公主府去。舅舅无法,出宫去了公主府,这才喝到一碗红果汤并带回一颗红果给太后。

他不拿苞谷的打算,在看过青舒给他的信后立刻改了。他不仅派了去过古家田庄的两名护卫去取嫩苞谷,还交待他们抓紧时间找运货的车马,至少要拉上五车走。

青舒在信里告诉他,嫩苞谷掰下来,只要不扒皮,不让太阳直晒,保持好阴凉度,运到京城完全没问题。会失水份,不过因为煮好才会做菜,因此影响不大。不仅如此,青舒还给他写下四道用嫩苞谷做主材料的菜谱。

如此一来,他自然要拿这嫩苞谷作一番文章。京中的达官贵人最喜欢吃新鲜花样的东西,在今年的酸菜上场前,嫩苞谷定也能风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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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区有个置顶的作者公告区,以后有什么通知会放那边。

☆、No.167派了任务

往锦阳城运送嫩苞谷的丁家宝回来时,青舒与黑白二卫约定的三日之期正好到了。青舒让管家把手边的事情交给了丁家宝,然后带上丫鬟、管家及家丁再次去了将军墓。

青舒让管家和家丁留在坡下,自己只带了小娟上去。与上次相同,小娟守着坡口处。而青舒站在将军墓前,让黑白二卫出来相见。

躲在将军墓后的杜仲夏和洛三听了,依命从石墓后走到石墓前,单膝跪下给青舒问安,并异口同声地道:

“属下杜仲夏愿追随小姐和少爷,从今尔后但凭小姐和少爷调遣,万死不辞。”

“属下洛三洛九青愿追随小姐和少爷,从今尔后但凭小姐和少爷调遣,万死不辞。”

虽然猜到了这种结果,可当他们亲口说出了选择时,青舒还是觉得意外。“你们可要想好,日后万没有你们后悔的余地。”

杜仲夏,“属下不后悔。”

洛三,“属下不后悔。”

青舒盯视他们片刻,略一沉吟问道,“其他人怎么说?”

洛三答道,“胡四等八人的心意与属下相同,他们都表示愿追随小姐和少爷,万死不辞。”

听罢,青舒要他们起来,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三张折叠着的纸条,慢慢打开其一,带字的一面冲着杜仲夏和洛三,“先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纸条上写着:当年是谁夺走了灏?

杜仲夏和洛三见了,面色大变,谁都不说话。

青舒不急,把纸条收起,捏在两指间等着他们作答。

许久,杜仲夏开口了,“是楚南风,是被灭门的前楚相的嫡长子。按理,楚南风早已被斩首,却不知为何,他没死,他突然带了一批死士出现,夺走了灏少爷。”

洛三接了,“人是他夺去的,但主谋并不是他。属下们一心追回少爷,当时没有精力去彻查此事。因此,这幕后者为谁,属下们不知。”

青舒蹙眉,拿出第二个纸条给他们看。

只见上面写着:是谁要取灏的命?

这个问题是洛三答的,“是幕后操纵者。属下们发现,灏少爷虽是楚南风夺去的,但楚南风似乎背叛了幕后操纵者,极力护着灏少爷逃往他国。最后我们救出了灏少爷,楚南风一直追杀我们,却在最后一战中,他临阵倒戈,杀死了所有同伴,并对我们说了句保重,抛下长剑扬长而去。在我们渡江时,他立在渡口,目送我们离去。自此之后,再无人追杀我们,亦无可疑之人出现在我们周围。”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小心翼翼地辗转在三国之间,直到确定安全无虞才返回了大安。

青舒拿出最后一个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你们的使命,都有谁知道?圣上可知道?

杜仲夏压低声音回道,“出事前几日的一天夜里,圣上密诏将军入宫。将军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连夜出京,去了城外的皇家别苑外待命。几日后,周驸马的乳娘抱了襁褓中的幼儿出来,交给了将军。将军什么也没说,抱着襁褓快马加鞭地准备回京,却在途中生变,被人夺去了襁褓中的幼儿,手中只剩空襁褓。”

洛三补充,“据属下所知,当日在皇家别苑外接襁褓中的幼儿的人,除了将军还有两名副将。无一幸免的,三个人手中的幼儿都被夺去了。将军曾抱在怀中的被验明是正主儿,没有丧命,另两个幼儿被夺去后让人当场摔死了。”

青舒听的胆寒,却也明白了一点,将军爹和另两名副将是得了圣命去抱灏的。三个人分别接走三个婴儿,本是为混淆视听,却不想三个都被夺去,且另两个冒牌灏被人当场摔死,唯有真正的灏没有被人当场杀掉。

这个幕后黑手是谁?灏才出生,他便知道如何分辨真正的灏,说明一定是皇室中人,且是与长公主非常亲近之人,还是个神通广大之人。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帝表面上要救灏,暗地里又另外作了安排,夺走了灏。本该砍头的人没有被砍头,普天之下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谁能让死囚存活于世?仔细想来也没几个人,而第一个能办到此事的,非皇帝本人莫属。

青舒暗叹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灏是死是活,她说了不算。她想把灏藏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她能做的,唯有顺从将军爹的遗愿,接了灏回去照顾,然后走一步看一步,等待皇帝的发落,等待长跪皇宫南门前的一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她没有天大的能耐去改变这个局面。

她拿出火折子,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三个纸条烧成灰烬,任那些灰烬随风飘散。收好火折子,她才开口,“今日是夫人的头七,你们可有办法在今夜子时前赶到德县,照应吴夫人一二?”

杜仲夏和洛三对视一眼,齐声道,“但凭小姐吩咐。”意思是能办到。

“那好。”青舒说着,拿出一封信来,向前一递,“把事情办的漂亮些,别丢了我爹的脸。”

杜仲夏和洛三齐伸手,一人抓了信的一角,接了过去,“是。”

青舒说道,“办完事回来,你们俩个带着灏大大方方地回府,余下的,我自会安排。”

杜仲夏和洛三,“是,小姐。”

青舒,“今日胡四可来了?”

洛三,“今日他留下照顾灏少爷,并未前来。”

青舒,“回去告诉胡四等人,让他们少安毋躁。待我安排妥当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自会召他们回府。”

杜仲夏和洛三,“是,小姐。”

青舒望着他处问,“古强可认得你们?”

杜仲夏和洛三两人答,“认得。”

青舒再问,“他可知你们失踪的使命?”

杜仲夏和洛三答,“不知。”

青舒向小娟的方向一招手。

小娟见了,急步走过来,好奇地看杜仲夏和洛三。

青舒吩咐她,“去传话给管家,让他带上银子上来。”

小娟答应一声,赶紧去传令。

古强得信儿,拿了青舒出门前交给他的五十两银子上坡来。待他走近,看清杜仲夏和洛三的长相后,竟是惊的掉了手中装银子的包袱,“你们,你们……”

杜仲夏只是冲着古强点了一下头,并不言语。

洛三微笑,打招呼道,“强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古强激动的说不出连贯的话来,“你,你们……活着……”

青舒从旁说道,“好了,管家,冷静冷静,先把银子交给他们。有什么话,等他们完成任务归来再说不迟!”

古强终于找回了正常说话的能力,疑惑地看向青舒,“任务?”

青舒眼中射出几分冷意,“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总会还击回去。更何况,这次发生的不是打骂那么简单的小恩怨,而是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我岂能什么也不做!”

古强看看杜仲夏和洛三,又看看青舒,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弯腰拣起落地的包袱,打了打上边的灰土,交到洛三的手上。

洛三欲推辞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