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华宏看了看沈天桐,见他已是风度翩翩十岁小少年,相貌承继了沈家儿郎那股俊秀,这会侃侃而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时失笑道:“大人的事,你们这些小娃就别操心了,好生练武去罢!”

蒋白见得蒋华宏果然不把他们这些小娃放在眼里,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挤向前去,俯在蒋华宏耳边道:“三叔,正因为我们是小娃,才好便宜行事。我娘说了,我们小娃说什么,人家最多道一声童言无忌,却不会得罪人。明儿府里办家宴,我们小娃最是方便钻来钻去打探消息,还能给叔叔递话。叔叔跟我们这些小娃勾结起来,保准能找到合心意的婶婶。放心,我们会发个军誓,一定不会让叔叔们丢脸的。”

让小娃们打深消息,递个话,倒确实是不错的主意,蒋华宏有些心动。环顾进来的五位小娃,大的沈天桐十岁了,早已懂事,自然晓得分寸,不会乱说。蒋白也已经八岁,平素最是机灵,让她探听消息,却是不二人选。

蒋华盖也觉得明儿让蒋白他们探问一下消息比较保险,老娘这回是铁了心要给自己和几位哥哥定下亲事来,容不得推脱了。让几位小娃打探一下人家姑娘的性情,总归比一无所知要好。况且小娃们不比老娘心急娶媳妇,说话客观些,人家姑娘好坏,他们自然直白的说,不会只挑好的说,不好的就不说。想到这儿,他清清嗓子道:“三哥,让小白他们帮一下眼倒是不错的主意。”

“咳,我对姑娘家的要求不高的,我先说说好了。”蒋华曾在几兄弟中是最憨厚的一个,心眼比较直,听得几位小娃询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想了一想,这会道:“个子么,要我耳朵这么高。身段儿不胖不瘦最好。头发要墨黑,皮肤要白。眼睛要大,要亮。笑起来最好有酒窝。性情儿要恰恰好,不温不火,该温柔时温柔,该刚强时刚强。品味儿要……”

这叫要求不高啊?蒋白等人年纪虽小,这会也听得张大了嘴,怪不得他们娶不到老婆呢,原来症结在这儿。

因小娃儿热情的询问,一轮下来,结果就出来了:蒋华宏要找一个肚内读些诗书,知文识礼的姑娘。蒋华寄要找一个说话直爽,身子健壮的姑娘。蒋华盖要找一个温柔体贴,脾性相投的姑娘。至于蒋华曾,大家觉得,他要找的姑娘,可能还没出世。

作者有话要说:咳,貌似更新的时间又乱了。

深情凝视路过的读者们,希望大家留下一点儿什么...

9

9、超珠圆玉润 ...

一下子要定下四房媳妇,还得赶在蒋老夫人病情恶化之前娶进门,时间委实紧逼。好在尚婕一向留意各府里待字闺中的姑娘,已是暗暗相中了几位。将军府设宴,这几位姑娘都会请了来,只是事情未挑明之前,却不能单请这几家府里的夫人和姑娘,还得多请几家,万一事儿不成,也不落痕迹。问题是这几位姑娘相貌人品差不离,性格却各有差异,谁配谁倒要费些思量。

尚婕正沉思,蒋白倒跑来了,笑嘻嘻道:“祖母祖母,好消息。三叔他们松了口,说道只要姑娘家合他们的条件,就马上娶过门。”说着把蒋华宏等人的话告诉了尚婕。尚婕不由抱住蒋白,搂着亲了一口,心下感叹:女娃就是女娃,天生心细,爱张罗,知道叔叔们要选婶婶是大事,这就马上帮了自己一把。一时把几位姑娘在脑内过了一遍,笑道:“马府姑娘最是温文,倒合华宏的要求。郑府姑娘姓子直爽,也合华寄的要求。难办的是华曾和华盖。”

蒋华盖要求一位温柔,脾性相投的姑娘,这温柔还好说,脾性相投,却要相处一下才知道相不相投。人家闺中姑娘,跟你没名没份之前,怎可能随意攀谈看是否相投?若是相投还好,若是不相投,人家姑娘还要不要许人了?

至于蒋华曾,这是选天仙呢!去哪儿给他挑一个这样的?

尚婕略略皱眉,隔一会又舒展开了,陈珠的堂妹陈琪性格儿最是温柔,也常来将军府,跟老六打过照面,计起来又是亲戚,借机让他们攀谈一下,看看是否投缘应该可行。至于老五,嗨,他能见过几位姑娘,照他的要求,倒不用娶妻了。且不管他那么多,看看情况再说。

因听蒋白说顾正充和顾秋波等人明儿也想来凑热闹,尚婕不由笑道:“太子和蜀王却不便出席的,省的各位夫人和姑娘还要向他们行礼。”

顾正充是太子身份自不必说,顾秋波品级上是郡王,比其父的亲王低了一级,饶是如此,各府里的诰命夫人还要向他行大礼,若他明儿也入席,却添了纷扰。

听得不便让顾正充和顾秋波凑热闹,蒋白忙忙跑去告诉他们。顾正充和顾秋波虽有些失望,但一想自己的身份,只得作罢,一时嘱蒋白道:“明儿挑师娘,我们不能出席,你可得落足眼力帮着挑。”

尚婕既是暗暗内定了人选,第二日家宴时,诸事办起来便颇为顺利。各位夫人也得到暗示,悄悄打量极可能成为自己女婿人选的蒋家兄弟。虽说现下朝内颇有些重文轻武,蒋家有些不如先前,蒋家儿子岁数又大了些,但是蒋家儿子们不纳妾,将来没有嫡庶之争,女儿嫁进来要担忧的事少。再说了,现下各家府里的哥儿,除了嫡长子大了要承继家业,家主不得不逼着他们读书练武求上进,余者次子庶子等,多有呼朋引友一掷千金浪荡过日的,却无论如何不能跟蒋家儿郎们相比。况且蒋家规矩又不大,屈憋不着女儿,论起来,着实是一门好亲事。几位夫人度量一番,倒是满意。

各府夫人各各弹算,都有意联姻,蒋府家宴后,除了蒋华曾,其它三位蒋家儿郎,婚事便确定了下来。尚婕暗暗松一口气,笑道:“现下还得给华曾寻一位,一气儿办了婚事方好。”

因蒋华曾的要求太特殊,尚婕自然没法找到一个合他要求的姑娘,一急之下决定用一个各家府里寻常的法子,那就是合八字。一时拿了几家府里姑娘的八字,上了子母庙让师傅相合。最终合上的是朱府姑娘朱润润。既然合上了,尚婕便带了蒋白上朱府里去相看朱润润。

朱润润人如其名,极为珠圆玉润,蒋白一见,暗暗挥挥自己的小手掌,哇,这得多少个手掌才能捂住这位未来婶子的脸盘哟!

尚婕一见朱润润,却极为满意,不错不错,瞧瞧这大屁股粗腰身,一定极能生养。再瞧瞧这小鼻子厚嘴唇,福气着呢!

候着尚婕和蒋白从朱府回来,蒋华曾自然探问朱润润人品相貌,尚婕笑道:“朱姑娘性子温和,好着呢,你只等着娶亲罢!”

蒋华曾从尚婕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悄悄拉了蒋白去询问,蒋白眨眨眼:五叔哟五叔,不是我不帮你,是祖母已跟朱府太太说定了,过几日就下定,这会我怎么敢告诉你实话呢?

“五叔,那朱姑娘,身段相貌都超过其它几位婶子!”确实超过了哟,足有马姑娘两个那么胖。

听得小蒋白这般说,蒋华曾喜不自胜,超过就好,超过就好!咱排行第五,被上头四位哥哥压着,下面一位弟弟偏又机灵,压不着他,反常常被他压。现下娶一位老婆超过他们的老婆,总算有一样压过他们的。

蒋白怕蒋华曾再问,倒退着出了休息室,一溜小跑到了外面。

李奶娘眼见着蒋白跑来跑去的,这会出了练武厅,往侧边的歇脚处一坐,小脸红扑扑,额角微有湿意,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子,正待去给蒋白擦一擦,回头见小丫头折桂站着不动,一时慢下动作,顿了顿道:“夫人看你是一个机伶的,这才让你跟在白哥儿身边服侍,凡事也得多个心眼。比如今儿天热,见哥儿出汗了,就得赶紧过去给她擦汗。现下各位哥儿坐在一边休息,你还得上前促着哥儿多喝些茶水解暑。怎么像根木头一样站着呢?”

蒋白毕竟是女娃,现下天热,穿的少,却还跟蒋玄他们混在一块学武,尚婕和贺圆如何放心,自然是嘱李奶娘紧紧跟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李奶娘自然晓得为她遮掩一二。一时又从家生子中挑了八岁的折桂出来服侍她。折桂这会见顾正充顾秋波沈天桐一帮子翩翩小少年边说边笑,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免不了有些眼花,被李奶娘一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掏出手帕子过去给蒋白擦汗。

一时婆子备了茶水,几位小丫头已是忙着给各位哥儿递茶递水,蒋白也口渴了,见李奶娘端了茶过来,自然接过喝了半盅。一歪头见折桂捏着手帕子侍在一边,小小的嘴唇却有些干干的,知道她一早跟自己过来练武厅,一直候在外头不敢走开,想必连水也没喝过一口,不由笑着揽过她,把手里的茶递在她嘴边道:“还有半盅茶,你喝吧!”

虽则知道蒋白是女娃,折桂也被她的举动闹了一个大红脸,待要不喝,茶盅又凑在嘴边了,只得“咕嘟”一声把半盅茶一口喝了,从蒋白怀里挣出来,喃喃道:“哥儿,这不是在房里,不兴这么闹的。”

蒋白正处于喜欢恶作剧的年纪,见折桂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由“哈哈”笑了,拉过道:“你跟着我,就是我的人,我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沈天桐坐在另一边正喝茶,听得蒋白跟折桂调笑,眼角不由抽了抽。暗暗摇头:将军府一众人全是不好女色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蒋白?这才八岁的年纪,看着已是……。怪道安平候夫人那天到沈府中,悄悄跟祖母嘀咕着道:“蒋家将来若败下来,只怕就是败在那个蒋白手上。现下不过八岁年纪,听得专爱给丫头们调脂弄粉,丫头们做针线,还喜欢腻在一边细看,说三道四的给意见。不光如此,房里还藏了许多姑娘家的东西。小的时候,众人逗着问他最喜欢什么,他一脱口就说最喜欢花儿粉儿。听得人都笑了,只说道他莫不成是一位姑娘家托生的。现下越法俊俏,只是一位哥儿俊成那样,总归不是好事。”

蒋白正跟折桂调笑,一抬头见沈天桐瞥过来,不由顺势飞了一个眼风。沈天桐心下突的一跳,一时垂下眼:这小子笑起来实在太像姑娘家了,就是模样儿也比府里几位妹妹还好看,真是妖孽!

“桐哥,你觉不觉得,白哥儿俏的太过了?”顾秋波见沈天桐瞥一眼蒋白又垂下眼,悄悄掩过来道:“可惜白哥儿是男娃,若他是女娃,我长大定要娶了他回府。”

“白哥儿是少将军的嫡出儿子,你这般说话,小心他恼了。”沈天桐看一眼顾秋波,小声道:“他虽细皮嫩肉的,毕竟是男娃,这些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想当初,我们一起偷窥他对镜贴花黄,你们跑的倒快,可怜我被打的满脸青肿,如今若又说他像女娃,被他听到了,他不好打你们,说不定又是我遭殃。我现下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冒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捂嘴笑,可怜的华曾同学哟!

PS:大家,明天不更新,后天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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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朱润润出招 ...

“将军府提亲,提的是润润,这不可能吧?”朱府几房太太见得尚婕令人上门求亲,本以为提的是大房的女儿朱娇娇,谁知转头爆出消息,说道提的是三房的女儿朱润润,这下全惊愕了,窃窃私语道:“上回将军夫人来咱们府,娇娇和润润她们都出来见了,将军夫人对娇娇说的话可多些,况且娇娇身段样貌全摆在那儿,这会提的不是娇娇,却是润润,该不会听错了罢?”

朱娇娇是朱府大房的嫡出女儿,人如其名,生的娇滴滴,又因上头三个哥哥一个姐姐皆已婚嫁,剩了她一个待字闺中,大房太太自然捧在手心,爱如珍宝,本以为尚婕看中的定是自家女儿,不料上门来提亲的媒婆,提的却是三房的朱润润,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待得定下神,不由动怒,在房内咬牙道:“润润拿什么跟娇娇比?就她那副猪样子,怎么配嫁到将军府,没的丢了咱们朱府的脸。”

大房太太暗暗生气时,三房太太却在房里拉了朱润润道:“女儿啊女儿,这会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自打你及笄,太太们上府来见,都说你好福气,一提婚事,却没人应,白白耽误到如今。娘想着你今年也十九岁了,为你的婚事差点愁白了头,只是求神拜佛的许愿,不想今儿佛祖显灵,上门来提亲的居然是将军府。如今太平盛世,又不用出征,武将只在军营点卯,练练新兵,极是安妥。听得这五爷蒋华曾身上挂的是副将,闲时在将军府带着一帮子弟练武,性子极是憨厚。你嫁了他,却是烧高香了。只是你这身段,只怕蒋华曾见了要嫌,趁着还有时间,不若咱们想想法子减减身子上的肉,若能瘦上几斤,瞧着也好些。”

朱润润小时候胖乎乎的,众人都笑道长的得人意儿,谁知越大越胖,竟是瘦不下去。朱三太太也想过许多法子让她减肥,偏她性子爽朗,爱说爱笑,又能吃能睡,就是瘦不下去。如今好容易许了人,心下也自欢喜,听得朱三太太的话,也同意减减肥,只是这减肥一事,又不是第一遭,只怕像前几遭那般无功而返罢了。

“娘,我这身子,就是瘦,也有限。主要得看那个人能不能接受我。”朱润润已是从婶子们的嘴里得知蒋华曾武艺高强不说,生的浓眉大眼,高大威猛,芳心已是暗动,如今也发愁,只怕自己生的太胖,对方接受不能。

“润润,娘告诉你……”朱三太太想着蒋老夫人病情极危险,尚婕必定急于迎媳妇们过门的,倒不怕她变卦,如今倒是怕蒋华曾不喜自家女儿,得想个法子才行。这会狠下心来,俯在朱润润耳边一通嘀咕,见得朱润润连耳根子也红了,拧拧她的耳根道:“你虽然胖些,但皮肤白,身子绵软,这灯一吹,再……待得有了儿子,万事就安妥了。”

且不说朱三太太如何教导女儿,却说蒋老夫人听得尚婕已定下四房媳妇,自然欢喜,只把自己的首饰拿出来道:“到时喝孙媳妇的茶,可得下重手,一人给一件有份量的首饰。”因挑出好几件珍品,备着要给几位孙媳妇。尚婕见蒋老夫人心情略好些,便笑道:“马姑娘她们还罢了,朱姑娘还真得给大份量的首饰,若不然,我怕那首饰戴到她头上,一点儿不显呢。”

“呵呵,听小白悄悄来跟我嘀咕,说道那朱姑娘脸盘子大如葵扇,这真还是假?”蒋老夫人想起蒋白的形容,不由笑了,“咱们府娶亲,向来娶身子好,性子好的,相貌倒在其次。只是太胖的话,只怕华曾不喜欢。”

尚婕听得葵扇两个字,再想一想朱润润的脸,撑不住也笑了,“朱姑娘虽是胖些,但是针线活极好,性子也不错。再一个,子母庙里的老师傅说了,她八字极好,却是福泽绵厚之人,配华曾正好。”

蒋老夫人听得如此说,方放下心来。

尚婕雷厉风行为四位儿子定下亲事后,接着就雷厉风行的择日子,于同一天为四位儿子迎进四房媳妇。

将军府办喜事这一天,盛况空前。待得花轿一停,喜娘从轿里扶出新娘,众人虽看不见新娘的样貌,但凭着新娘们身上嫁衣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华丽,由不得大声喝彩。

新郎出来迎新娘时,恰好府门口又来了一批骑马的武将,一时下了马鼓噪着喊道:“都是会家子,有的是力气,直接抱了进去就是,省的累着新娘。让新娘子留着点力气晚上用罢!”

武将们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蒋华宏等人听惯了,也不往心里去,这会听得他们一句接一句的打趣,却忍不住瞧了瞧新娘子。

马家姑娘陈家姑娘窈窕成那样,风一吹就会把她们吹走,哪如朱姑娘这般稳重!朱家喜娘见得其它三家府里的花轿一停下,喜娘扶了新娘子下来,新娘子一个比一个纤巧,不由嘀咕开了。这会扶着朱润润,见得蒋华曾看过来,竟是不由自主用半边身子挡住朱润润。蒙着头有什么好瞧的,待晚上进洞房你再去瞧个够哟!

朱润润这阵子虽是狠下劲子减肥,无奈时日太短,只有一点点效果。至上花轿这一天,朱三太太把寻觅了许多时的一套冰丝甲给朱润润穿上,把她身上的肥肉网的死紧,又把精心准备的嫁衣给她换上,盖上红头巾,喜气洋洋之下,朱润润看起来也有一点儿窈窕。饶是如此,朱三太太还不放心,特意把京城里块头最大的喜娘请来,让她伴在朱润润身边。在喜娘的衬托下,朱润润看着竟又窈窕了三分。

因身上的冰丝甲缚的太紧,朱润润一路上汗流浃背,一下了花轿,几乎气都喘不过来,站在喜娘身后便有些摇摇欲倒,喜娘回身一挽,朱润润忙倚在喜娘身上,这才稳住了身子。

宾客太多,人声鼎沸,阳光又晃的人眼花,蒋华曾一眼过去,只见朱府请的喜娘好大一份,至于喜娘身后的新娘子,看起来虽不若自己想像中的窈窕,但跟喜娘一比,似乎颇为娇弱。一时眨眨眼,还待再细瞧,喜娘早已把红绸递在他手里,示意他牵了新娘子进府门。

眼见着蒋华宏蒋华寄已是牵了新娘子进府门,蒋华曾顾不得多想,忙也牵了朱润润进去。

当晚,宾客尽欢,新郎们也全被灌醉了。蒋华曾醉的最厉害,马府等几位送嫁的哥儿只护着姐夫们,帮忙挡酒,朱府的哥儿倒好,不挡酒不说,还帮着人灌蒋华曾的酒,蒋华曾喝的自然比其它新郎还多些。这会虽灌了醒酒汤,身子犹自发软,醉眼之下,瞧东西全是双份的。待得拿枰杆挑了朱润润的盖头,一瞧之下,晃了晃头:不过多喝了几杯,看东西看成双份不说,这会还放大了?

喜娘得了朱三太太的密嘱,早已快手快脚的拿过两杯酒,一杯递在朱润润手里,一杯递在蒋华曾手里。嘴里吉祥话不停,待得见一对新人喝了交怀酒,这才领着丫头下去了。

堂也拜了,盖头也揭了,朱润润心神稍定,抬起眼角觑了蒋华曾一眼,见他果然如婶子们形容那般英姿勃发,芳心暗喜,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只朱三太太准备好的香包塞在床角上。

蒋华曾早已醉的站不住,这会鞋子也来不及脱,已是一头栽倒在床上,朦胧中,却觉得一双温软的手帮自己脱了鞋子,又除了外衣,隔一会又扶起自己靠在她腿上,手指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头,用又轻又软的声音问道:“相公好一点了吗?”

“嗯!”蒋华曾只觉新娘子的大腿绵绵软软的,靠着居然十分受用,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一时勉力睁了眼,却见室内一片黑暗,喜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床角的香包这会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蒋华曾吸了一口,身子一阵燥热,一个翻身,把身后的人掀翻在床。

入了夜,香包散发的香气越加浓郁,两个人虽是第一次,居然十分尽兴。

该做的事全做了,朱润润还是忐忑不安,天一亮就醒来了,正待悄悄下床,却见蒋华曾一个转身,面对着自己睁开眼来,这下脸红如血,只狠狠掐自己的手掌,嘴里道:“相公早!”

蒋华曾:“你……”

朱润润:“请相公放心,我是胖了点,但会努力减肥,减到相公满意为止。”

蒋华曾:“你……”

朱润润:“再请相公放宽心,除了胖点,针线下厨等等,我全在行,更兼知情识趣,优点极多。”

蒋华曾:“你……”

朱润润:“相公只管叫我润润,不必你呀我呀的生份着!”

蒋华曾一睁眼虽则是吓了一跳,但是昨夜里销魂的感觉还在,新娘子抱起来肉乎乎,软绵绵的,手感极不错。这会见她脸盘子虽极大,但是头发墨黑,双眼清亮,皮肤细白,倒也有几分入得眼。一时伸了手去捂在朱润润嘴上,凑过去道:“我细瞧瞧,看看你要减多少斤方合适!”

至此,朱润润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了,实在没法保证正常更新,大家体谅一下。

推一个文文,大家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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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生风流态 ...

朱润润见蒋华曾嘴里说要细瞧,手里过来揭被子,忙忙翻个身,侧面躺着。自己浑身是肉,若是平摊在床上的话,看起来肯定超大一坨,还是侧身躺着看起来好些。

“不用翻来翻去了,怎么翻都是一个份量。”蒋华曾见朱润润努力想要摆一个看起来显瘦的睡姿,缩回了手,以手抚额,不忍心再细瞧,只小声道:“你虽浑身是肉,好在骨架不算大,料着要减下来不算很难。”

朱润润本还在小心翼翼挪身子缩肩膀,一意要摆出显瘦的睡姿,听得蒋华曾的话,不由又惊又喜,“相公有减肥的好法子?”

蒋华曾点点头,“你以后早晚随我练一套拳术,那拳术最是强身健体,收缩肌肉。练个半年至一年,你身上这些肥肉收紧了,不再松松散散,看着自然不胖。”

朱润润之前减肥,多数是从忌口入手,一旦嘴馋忌不住,又回反弹回来,这会听得不用忌口节食,只要练练拳术就能减肥,不由喜出望外,深情凝视蒋华曾,甜甜喊道:“相公!”相公亲自教拳术,既能减肥,还能增进夫妻感情,真是太好了!

朱润润的陪嫁丫头这会站在房门外,急的要跳脚,天都亮了,姑娘居然还不起床,今儿还得敬茶呢!这胖媳妇总归要见翁姑,拖延着也没法避免的。一时狠下心来,只隔着门喊了一声,又提醒道:“今儿要敬茶呢!”

朱润润听得丫头的喊声,这才忙忙下地,自己略收拾了一下,回身去拿衣裳给蒋华曾,想服侍他穿上。蒋华曾只把她的手一捻,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说着眼睛在她身上一巡,没穿那紧身的里衣,她走一步,身子的肉就颤动一下,看得人眼皮跳,这……。

朱润润被蒋华曾一看,也意识到还不能松懈,忙忙寻了冰丝甲,躲到屏风后穿上了,套上外衣,整理好了才出来。

饶是朱润润下狠劲收拾了一通,待到出去敬茶时,她那圆润的身子也还是引起一阵骚动。众人把眼神交换得密不透风,暗暗抹汗,可怜的五爷哟,你一心要娶一个天仙,夫人却给你娶回一座肉山,这日子该怎么过哟!

贺圆见得朱润润出来,也吓了一跳,据她目测,朱润润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体重却绝对超过一百六十斤。咳咳,真够份量哟!好在蒋华曾生的魁梧,两个站在一处,勉强算得上相配。

蒋老夫人见得几位新娘子都出来敬茶,不由慈爱的看了过去。老三媳妇斯文,老四媳妇灵活,老六媳妇温柔,老五媳妇,嗯,老五媳妇稳重!都是好的,都配的起咱家孙儿。一时强撑起精神,笑眯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掏出来了,一一赏了几位新娘子。

因见四位不肯娶亲的孙子全成了亲,孙媳妇们人品不待说,性格儿也是好的,各有尽让,蒋老夫人极是欢喜,精神劲儿似乎比前略好些,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看过了暑热,入了秋,蒋老夫人身子又开始时好时不好,尚婕知道蒋老夫人这会唯记挂着莫家没人扶持一事罢了!恰好蒋镇另外延请了一位有些名气的夫子来府教导蒋玄他们。尚婕想着莫若平也十一岁了,如今准备从科举出身,只是莫家族学里龙蛇混杂,只怕学不到正经学问,便去信跟莫家老爷说了一声,问是否送莫若平来将军府跟蒋玄蒋青等人一起上学堂。莫家老爷一接到信,便令莫太太亲送了莫若平和莫若慧来将军府。

尚婕见莫若慧也来了,自然留她住下,笑道:“如今大媳妇二媳妇身边几个小孩子,自然忙不过来。三媳妇四媳妇六媳妇又有了喜,也劳动不得她们。每回上庙里,倒见得各府夫人不是媳妇伴着,就是孙女伴着,有说有笑的热闹。我正愁没个女孩儿跟在身边进进出出,慧姐儿来了倒好。”

莫太太本来就有意让莫若慧也留在将军府住一住,听得尚婕的话,自然代莫若慧应承下来,又笑道:“听得华曾的媳妇针线活最是出色,不亚于华安媳妇,闲时倒得让慧姐儿跟着学学。”一时闲话着,又问及几房媳妇什么时候有的喜。尚婕笑道:“当时同一天娶进门的,除了华曾媳妇,其它三房媳妇倒像约好的,一起有了喜,过了年就忙乱了。”

“曾哥媳妇不是最为福态的么?按理来说,最易怀上,怎么反倒……”

尚婕见莫太太话语说了一半,便笑道:“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听得王太医道,太胖反而不易怀上,这才知道自己一向误解了。好在华曾媳妇却是瘦下来许多了,和华曾又和睦,这孩子么,总会怀上的。”

她们说着话,蒋白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娃儿。一个是贺信之,另一个却是陈珠娘家的侄女陈宛若。

贺信之小着蒋白三个月,打小就喜欢粘着蒋白,待得来将军府学武,更是喜欢缠着蒋白对招,整日跟在她身后打转。陈宛若今年七岁,生的有些像陈珠这个姑姑,活活泼泼,一笑两个酒窝,颇为可爱。因常来将军府走动,不知为何,也喜欢粘着蒋白一起玩。三人一见面便凑作一堆。

蒋白今儿本来在园子里荡秋千,贺信之和陈宛若给她推着秋千玩,倒是玩的开心,只是听得莫若慧来了,却忙忙跑来见。这会笑问莫太太道:“听得慧姐姐来了,怎么不见?”

“在房里陪老夫人说话呢!”莫太太见蒋白领着贺信之和陈宛若也进了蒋老夫人房里,不由笑转向尚婕道:“白哥儿越长越俊了,只不知道将来谁家姐儿有福嫁与他呢?”现下瞧着,白哥儿倒是爱腻着慧姐儿,正是两小无猜,若能赶在老夫人临终前定下这头亲事……。莫太太心下寻思,蒋玄是嫡长子,将来的婚事自然是要千挑万挑的,搞不好还得指婚,无论如何轮不到自己家慧姐儿。蒋白虽是次子,又生的肖似女娃,但府里一众人宠爱着他,将来总能谋个职位,慧姐儿若能许与他,他自然提携平哥儿,于莫家也极有好处。

莫太太存了心思,好容易候着蒋老夫人房里没人,自然吞吞吐吐说了一番话。

蒋老夫人听得莫太太的话,虽是病中,却也止不住笑了,“你想把慧姐儿许给白哥儿?”

“老夫人,他们两个虽还小,但看着和睦,合的来,每回慧姐儿来了,白哥儿倒爱腻着她问长问短,因此……”

“白哥儿跟慧姐儿两个站一处,倒是金童玉女一般。”蒋老夫人再次笑了,小白是女娃这事儿,少不得要先透露了,若不然,慧姐儿她娘还以为自己不顾着莫家,落了心思反不好。

蒋老夫人斟酌言词的当儿,莫若慧恰好过来蒋老夫人处寻莫太太,只让贴身小丫头候在外头,自己进了里间,一时见得服侍蒋老夫人的丫头一个不见,正待自己揭帘子,里面却传来莫太太的话,再听得蒋老夫人一句“他们两个站一处倒是金童玉女”,一下呆住了,一个转身退下去,慌慌躲回自己的房内,只觉脑中“轰轰”响。

却说莫太太听完蒋老夫人的话,不由张大了嘴,好一会才醒过神,“外间传言,都说白哥儿肖似女娃,我也暗地里嘀咕过,没承想真个是女娃。咱们可被瞒的好苦!怪道她就喜欢腻着慧姐儿问些姑娘家的事。我只想着他们未上十岁,一处说说笑笑的,一团孩子气,自然不拦着。白哥儿既是女娃,镇日混在男孩子堆中,倒怕移了性情,现下知道她的身份,让她和慧姐儿多些处处,倒是安妥。”说着撑不住笑了,“白哥儿这个样子的,能文能文,晓谋略会绣花,又这个门第,将来易回女装,这将军府的门槛,还不得被求亲的人踩沉?”

“虽把她扮作女娃养,因怕她移了性情,本来是拘在房内不让她和男娃混一处的,只一拘,却又病了。后来听师傅说,要借阳气,自然也得和男娃一处学文练武方妥,因此没了法子,只得让她和玄哥儿他们一处闹去。只她娘到底不甘心,变着法儿拘着她学些刺绣,这阵子倒能帮着做些针线活,她自己着了男装坐房里绣荷包,终是怕被人瞧见了取笑,现下都是晚间才跟着她娘学绣花了。我只怕她熬坏了眼睛,说了好几次,她却说打小练武,眼睛好着呢,晚间只绣一会儿不碍事。你瞧瞧我身上这个荷包,却是她前儿才绣好的。”蒋老夫人说着,摘□上的荷包递给莫太太看,笑道:“针脚虽粗些,这图样子却好,难得的是她一片心。”

莫太太细看蒋白所绣荷包的当儿,蒋白却跑进莫若慧的房里,笑喊道:“慧姐姐,你怎么躲房里不出去玩?我们都找你呢!”

“我……”莫若慧虽才九岁,已是略略懂些事,刚刚不经意听得蒋老夫人跟自己娘说的几句话,竟是有意将自己许配给蒋白,这会见了蒋白,如何不慌,一张小脸忽尔涨的通红,只是说不出话来。

“慧姐姐,你不舒服吗?”蒋白见莫若慧红着脸,咬唇不说话,蹿了过去,伸右手就按在她额上,却估摸不出是不是烫了,又抬左手按在自己额角上作比较。嘻笑道:“摸着没事儿呀!”

莫若慧小脸更红了,拉下蒋白的手,定定神道:“我没事,刚刚跑的急,身上有些热。”

“没事就好!”蒋白说着,凑上去坐了,扯了莫若慧的袖角,细瞧袖角上绣的缠枝花。

莫若慧一向把蒋白当小弟弟看,平素玩闹惯了,这会虽有了心事,待要扯回袖角,却又怕自己太过着迹引蒋白疑心,只得坐着不动任蒋白看袖角上绣的花,待得心里的慌乱劲过后,才抬头瞧了瞧蒋白。却见蒋白转而去看自己腰上佩的香包,这会抬起头,含笑对上自己的眼睛道:“慧姐姐,你这香包好看,送我吧!”

要是平时,莫若慧早就摘下香包递过去,这会却犹豫起来,待要拒绝,话语在舌头上打结,却又说不出来,低头半晌方憋出一句话道:“这个不算特别好,我另绣一个好的送你!”

“好呀好呀,我就等着慧姐姐的香包了。”蒋白极是开心,拍了拍手再待道谢,听得陈宛若在外面说话,不由扬声道:“宛若妹妹,我们在房里呢!”

莫若慧正后悔口快答应绣一个香包给蒋白,待要收回话已是来不及,心下懊恼,这会听得蒋白亲昵的喊宛若妹妹,不知为何,更加懊恼起来。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抬头看蒋白,见他一头黑亮柔软的头发只用红绒绳随意束着,身上穿的是大红莲花纹对襟袍,腰上佩了一块玉鱼儿,脚上一双七层底乌云靴,抬头说话间,眼波多情,顾盼生辉,年纪虽小,却掩不住那股天生的风流意态,一时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码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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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娇态颇动人 ...

陈宛若上头几个都是姐姐,到了将军府,却是赶着蒋玄蒋白等人叫哥哥,叫的欢快,又见蒋白喜欢跟她们玩些女孩子的玩意,更觉亲近。这会不见了蒋白,自然到处找,听得他在莫若慧房里,不由笑着进来,“我们在外面踏踺子呢,白哥哥不是喜欢玩这个么,怎么半天不出来?慧姐姐也一道来吧!”

莫若慧见陈宛若喊他们出去踏踺子,待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刚刚蒋老夫人和自己娘亲的话又在脑中回响,觉着大人都暗地里议亲了,自己再和蒋白进进出出的,只怕不妥。待要不跟去,看着蒋白和陈宛若的亲热劲,又心有不甘,一时满心不是滋味。嘴里道:“这踏踺子是女孩儿玩的东西,白哥儿怎么就喜欢玩这个?”

“对呀,我就喜欢玩这个。女孩子喜欢玩的,我也喜欢。”蒋白笑嘻嘻的,左手一抬,右手作一个拉弹弓的样子,笑道:“当然,男孩子喜欢玩的,我一样喜欢。”说着拉了陈宛若,“慧姐姐不爱玩这个,咱们自己玩去!”

见得蒋白拉了陈宛若出去,莫若慧不由跺脚,都这么大了,还随意拉人家女孩子的手。这爱凑女孩子堆里,爱看人家身上佩的戴的,爱跳房子踏踺子,这些毛病儿,得慢慢帮他纠正过来,万不能让他走了邪路。

莫若慧一边寻思,一边却去翻自己带来的花样子,想绣一个别致的香包给蒋白。正忙着,见莫太太回来了,忙站起来喊了一声。

莫太太应了,拉了莫若慧坐下,笑道:“我明儿先回去了,夫人既然留你住着,你便住着,顺便也看着你哥哥一些。将军府虽有绣娘,四季衣裳也是时新的,鞋袜帕子等贴身物品,却还是各房奶奶自己做的。老夫人和夫人的贴身物品,你得空帮着做些。白哥儿喜欢这些香包荷包小物件,若是央求你做,你就做了送她。”少夫人带孩子忙着,老夫人又病着,可怜的白哥儿,学个刺绣也没人指点,怕人取笑又要偷偷摸摸的学,可是不易。只得让慧姐儿多些做了送你,你自己去仿个图样罢了!

一听让自己做香包荷包送蒋白,莫若慧垂下头,只觉耳根子发烫。看样子娘已经暗地里和老夫人说定了呢,若不然,不会特意交代自己做这些东西送给白哥儿。

莫若慧一向乖巧,莫太太对她极放心,一时没留意到她的异样,只顾嘱些话。嘱完又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儿起程回莫府。

莫太太第二日走后,莫若慧便躲在房内,用心绣了一个香包,待蒋白又来找她时,这才把香包拿出来,递在蒋白手里道:“可熬了我几个晚上,你瞧瞧喜不喜欢?”

“好精致啊!”蒋白接过香包一看,不由直夸奖,一边凑近莫若慧坐着,拿手里的香包去跟莫若慧腰上佩的那个香包作个比较,笑道:“确是比你佩的这个精致。”说着直起身子,又要去拉莫若慧的手。

莫若慧见得蒋白伸手过来,却把双手往后一背,严肃着小脸道:“说话便说话,不要拉手拉脚的,叫人看了不像。”说着话,因见蒋白注意力放在香包上,冷不妨又补充道:“你一年一年也大了,多花些功夫在学业上,这些香包荷包的,不过小东西,没什么打紧,想要用,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做了送你就是。”

“哦!”蒋白只顾摆弄香包,却没留意到莫若慧红了脸,只笑道:“慧姐姐,宛若也说要送我一个香包呢!连着几天没见,只怕真是躲在府里做香包了。”

莫若慧听得陈宛若也要送香包给蒋白,一下伸手夺过蒋白手里的香包,哼了一声道:“既然宛若要做香包给你,想必你不稀罕我做的,我还是收回好了!”

“唉呀,慧姐姐,宛若针线功夫哪有你的好?就算做出香包来,只怕不好意思送出来,得留着自己用呢!”蒋白见莫若慧要藏起香包,已是上去拉住手,笑着道:“都送出来的东西了,慧姐姐怎么好意思收回去?快给了我罢!”说着伸一只手绕到莫若慧背后,硬夺下她手里的香包,一个回身跑了。莫若慧只在后边跺脚道:“小心些,莫绊着门槛!”她这里没说完话,蒋白早跑的没踪影。

蒋白第二日到蒋老夫人房里请安时,腰上自然佩了莫若慧赠的香包,蒋老夫人一眼见了,笑道:“这么精巧的香包想必是慧姐儿绣的,你只怕绣不出来。”

“太祖母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蒋白笑着坐到蒋老夫人跟前,却从怀里摸出另一个香包,递上去道:“这个倒是我绣的,就是绣的不好,太祖母将就用用。”说着察看蒋老夫人的脸色,见比先前又灰败了一些,心下不由黯然,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小白,这个给你,让你娘给你好生放着,将来做嫁妆。”蒋老夫人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匣子,放在蒋白怀里,笑着道:“可惜太祖母看不到你长大那天了!”

蒋白自小得蒋老夫人疼爱,这会听得此语,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早不见了,差点哽咽,垂首道:“太祖母会长命百岁的!”说着揭了匣子瞧里面的首饰,见许多都是蒋老夫人平日把玩的,心下更是一酸,却努力憋出笑脸来,随手拈出一支赤金莲花簪往头上一插,歪着脖子道:“太祖母瞧瞧我打扮的好看吗?”

蒋白身上穿的是松花色七彩绣云团大袄,头发用珍珠发圈束着,正是一个俊俏少年郎的装扮,这会往头上插了这么一支发簪,脸上又作出娇俏的样子来,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蒋老夫人一瞧,撑不住笑了,“你这身装扮,却是糟蹋了这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