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若慧见蒋白挥手让两个丫头退下,似有机密话要说,一时把手里的帕子拧成麻花状,哼道:“有话快说!”

“慧姐姐,我一向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的。这件事倒要告诉你!”蒋白见房里没有人了,紧紧拉了莫若慧的手,俯过去道:“我不是男娃,我和你一样是女娃!”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码字更新,头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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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他真会作诗 ...

莫若慧张口结舌看着蒋白,哪里肯信?待要从她手里挣出手来,这才发现蒋白手指虽修长,手掌却比自己还小些,因为长期练剑,指腹有些微的薄茧,这会紧握着自己的手,自己竟是挣不出来。

“慧姐姐,我不是有心骗你的,实在是祖母等人一再嘱咐,此事不能跟人说,以免损了阳气。”蒋白虽易了男装,却掩不去天生的女娃心性,平素跟莫若慧在一处,只觉很投缘。前阵子病了,得莫若慧细心安抚,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一点儿不想她有什么误会,这会见她惊诧的眼神扫过来,早源源本本把事情说了,又补充道:“子母庙里老师傅说了,得十三岁才能换回男装,若不然,还怕有不测。”

“你……”莫若慧也曾听大人提过,说道蒋白出生时差点保不住,这会听得她的话,抬头见她眉眼如画,烛光映照下,肤色晶莹,分明比自己还要好看三分,一时有些茫然:他是女娃,他原来是女娃!

“慧姐姐,慧姐姐!”蒋白见莫若慧听完之后,只顾细看自己,却没说话,不由急了,摇摇她的手道:“你要生气,就打我几下好了!”

莫若慧很快回过神来,从蒋白手里抽回手,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娃,见你爱钻在女娃堆里,心里直发愁,一直想劝你来着。这下好了,我不用忧心了。只是庙里老师傅既说了不要轻易对人说易装之事,你再不能对人说了,万一真损了阳气,如何是好?”

“慧姐姐,我就对你说,别人不说。”蒋白见莫若慧不生气了,欢喜的下了地,在地下翻了两个筋斗。

“唉唉,你既然是女娃,就不能这么粗鲁,得斯文些。”莫若慧这会看蒋白,又觉得她举止太像男娃了,脱口道:“闲时不要和那堆男娃混一处了,多来我房里学些刺绣。”

莫府这些年败落下来,府里各房争家产争房产的闹个不休,大人既不和,各房的堂姐妹之间也少了来往。哥哥只顾着读书,下面又没有弟弟妹妹,莫若慧平日颇有些寂寞。自打到了将军府,日日和蒋白相处,深心里是把蒋白当弟弟看待的,因误会母亲的意思,倒对蒋白上了心,更觉亲厚。这当下得知蒋白是女娃,错愕过后,却松了一口气。不由拉过蒋白,拿手帕子给她擦手,嗔道:“给我安安静静坐着说话,不要动不动翻筋斗,翻的一手灰。回头待要拿东西吃,又不顾洗手。上回可不是这样,才弄的腹痛拉肚子的。”说着摁蒋白坐下,左瞧瞧右瞧瞧的,又嗤笑出声,“你爱和女娃儿玩,这本没什么的,只是你长成这样,就怕女娃儿生个心思。少不得我帮你挡些,待你换回女装再论。”

莫若慧和蒋白嘀咕的时候,安平侯夫人却在府里沉下了脸,斥宋建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别让你妹妹近着蒋府的白哥儿,怎么今儿她提茶点过去,还递给白哥儿吃了?还混在一处说话?那玄哥儿青哥儿自然不错,这白哥儿生的那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又爱钻女娃堆里,万一哄的你妹妹就爱跟他玩,将来坏了……”

安平侯夫人说到这里,硬生生止了后面的话,只是生气,半晌又道:“你虽在将军府学艺,也别近着那白哥儿。至于玄哥儿和青哥儿,你只管和他们闹去,却没甚相干。”

宋建早前就听祖母嘀咕过,说道蒋白抓周时抓个胭脂盒,小时候见人家女娃穿的好看,还扯住人家衣裳不放,哇哇哭着也要穿女娃衣裳。稍大又爱学女娃儿作派。现下虽跟他们一处学武,闲时却不爱跟他们混一处,只爱和女娃玩闹。对蒋白也颇有些不以为然,因想起今天妹妹和蒋白凑一处说话的情形,也有些嘀咕,自然应下道:“祖母放心,若妹妹还和白哥儿亲近,我自然设法支开。”

安平侯夫人脸色稍霁,这才道:“太子和蜀王见晴姐儿送茶点过去,可有留意一下晴姐儿?”

“他们只顾练武,根本不转头瞧。还是听得白哥儿和妹妹嬉闹,这才转头看一眼的。”宋建老老实实回答。

既是这样,还得让晴姐儿多送几次茶点,争取让太子和蜀王留意到她。晴姐儿若先和太子和蜀王混个脸熟,今年选司绣女官,再能选上的话,这前途,就无忧了。

在安平侯夫人的授意下,宋晴儿隔天又和乔潆提了茶点到练武厅给宋建和乔成,宋晴儿这回直接招呼蒋白道:“白哥儿,今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过来尝尝呀!”哼哼,祖母前儿叫我提茶点来给哥哥吃,原来是想让太子等人吃的,可惜人家不领情。况且这太子等人吃点小东西,也得让内侍等人过来又看又验又尝的,看着倒胃口。还不如给白哥儿吃呢!

宋建待要拦阻,蒋白却已冲过来和宋晴儿和乔潆说话,嘻嘻笑着道:“晴姐儿,你对我真好,我前儿说爱吃桂花糕,你真个做了送来呀!”

“也不是特意做给你的,只是恰好今儿做这个罢了!”宋晴儿见蒋白说着话,把手里的剑往后一抛,恰好抛在兵器架上,不由拍手道:“白哥儿好厉害!”

“就爱在女娃儿跟前耍潇洒!”沈天桐听得动静,瞥了一眼,见又是宋晴儿和乔潆来送茶点,蒋白和她们说说笑笑的,一时转头跟蒋玄道:“你们将军府难道没人会做茶点了么?怎么天天让别府的女娃送茶点过来?”

“晴姐儿潆姐儿那是送来给她们哥哥吃的,关将军府有没有人做茶点什么相干?”蒋玄知道沈天桐一向看蒋白不顺眼,理也不理沈天桐,挽个枪花,往另一边练去了。

宋建见妹妹又和蒋白凑一处去,当晚回了府,便和安平侯夫人说了,“祖母,还是别让妹妹送茶点了,两次过去,都是和白哥儿说说笑笑的,别的人也顾不上。白哥儿还舞了一回剑给妹妹看,妹妹就在旁边拍手直赞。”

安平侯夫人见事情又被蒋白搅黄了,不由生气,“会一点儿花招就拿出来哄女娃,若哪天栽一个跟头,看他还得意不?”

安平侯夫人生气,镇南夫人一样很生气,自己让潆姐儿送茶点过练武厅,怎么都是蒋白抢着吃?好好一个孙女,若叫蒋白勾引坏了,可怎么是好?不行,得叫成哥儿防着蒋白一些。

蒋白可不知道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的心思,依然一见宋晴儿和乔潆就眉开眼笑的。宋建和乔成见了,一心害怕蒋白祸害了自己妹妹,只暗暗警惕着。

宋建和乔成不留意蒋白还好,一留意蒋白,越来越看不顺眼,又见他天天意气风发,时时逗弄自己妹妹,无论是明示暗示,让蒋白远着自己妹妹,蒋白却依然故我,不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给蒋白下绊子,暴打他一顿,只是苦无机会。

待得端午过后,步入六月,唐世成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南昌国,仁元皇帝自然派人接待。一时于宫里设宴,因天热,却把宴席设在御花园莲花池边,又传了顾正充顾秋波等人出来作陪。仁元皇帝略问了北成国的国使几句话,便停下笑看顾正充等人和唐世成等人斗法。两国既是有盟约,明面上自然要言笑宴宴,但小孩子们斗一斗,却无伤大雅。

顾正充使人探听唐世成的情况,唐世成何尝不会使人探听顾正充等人的情况?这会待内侍引见完毕,各各归座,却各各估量对方。随唐世成一起来的周况也暗暗打量南昌国诸人,这会俯过去跟唐世成道:“听得将军府哥儿武艺极出色,瞧那蒋玄倒像那么一回事,只是那蒋白,瞧来瞧去,确是跟传闻里一样,像极了女娃。看他那小模样,我觉着,一个指头就能摁倒他。”

顾正充顾秋波等人虽觉蒋白作派肖女娃,因日日见着,倒有些习惯,自然不疑有他。唐世成和周况这是第一次见蒋白,一瞥之下却惊奇起来,将军府一向出武将,听说他们的哥儿,才三岁就开始练武,稍大些便自有一股武将气度,瞧这白哥儿,哪个地方像武将了?要不是穿了男装,说他是女娃,也没人怀疑的。

却说顾正充等人练了这几年武,这会好容易唐世成来了,自然逼不及待要约他们比试一番。谁知唐世成站起来道:“上回来时,因年纪小不懂事,这才多有冒犯,回了国却被皇上等人责罚,说道诸王爷论起来,与我等却是表兄弟,怎好动武?因此这一回来了,却是领了旨意,只谈文,不论武,以免伤了和气。”开玩笑,我们长途跋涉而来,体力本来不支,怎当得你们以逸待劳?况且,谁不知道这几年你们窝在将军府学武,论身手,自然不输我们了。你们既是把功夫全用在练武上头,这文道方面,只怕就不经心了。要继续压你们一头,这回得从文方面入手。

见唐世成极力推脱,不肯论武,只愿谈文,顾正充憋了几年的气差点没处撒,好半天才忍下气,淡淡道:“既如此,趁着御花园莲花开的极好,咱们各做一首咏莲诗好了。”哼,谈文谈文,你以为咱们练武了就没空学文么?殊不知道咱们南昌国最是重文,就算习武,这文道的功课半夜里也得补回来,哪里会落下?

这次出席宴会的贵族子弟,大都得了府里大人的嘱咐,只等着机会与唐世成等人斗一斗,在皇上跟前露脸,好扬名内外的。这会听得不斗武,只斗文,武官家的子弟暗暗失望,文官家的子弟却悄悄转动心思,欲要作出一首佳作来压场。

沈天桐和贺信之等人听得要作诗,自然凝神细思,一心要想出一首好诗来压住唐世成。蒋白听得不斗武了,自觉没自己的事,笑吟吟准备作壁上观,遂转头看了唐世成一眼,见唐世成双眉浓厚,眉尾斜飞入鬓,眼睛黑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跟蒋玄嘀咕道:“这回要是还叫北成国的小王爷抖了威风,太子爷等人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白哥儿,你说你也会作诗,也要作一首?”宋建在旁边瞧见蒋白和蒋玄交头接耳,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一时满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笑向蒋白道:“哦,将军府的哥儿不单会武,还会作诗?”

蒋白还没说话,唐世成早听见了,笑吟吟道:“将军府的哥儿既然也会作诗,不论好歹,只管作一首出来让大家瞧瞧罢!”

蒋玄听得宋建的话,正待替蒋白分辩,话未出口,又听得唐世成挑战,一下气的握紧了拳头,白哥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一个两个就想为难她。

沈天桐听得宋建的话,却知道他这是不满蒋白处处接近宋晴儿,刻意要让蒋白丢一回脸,不由摇摇头,这会是跟唐世成比试文道,你扯上蒋白,若是蒋白真个一句也作不出来,岂不是让唐世成笑话?

蒋白见蒋玄气的站了起来,却伸手扯扯他的袖子,俯耳过去说了一句话,蒋玄一听,脸色缓和下来,点头道:“对,不要叫他们小瞧了!”

蒋白按蒋玄坐下,转头跟唐世成道:“小王爷,我哥哥听得你武艺超群,极想和你比试一番。若我作的诗比你的好,你就跟我哥哥比试一回,了他的心愿如何?”太子和蜀王等人练了这几年武,不过想趁着你这回来了,扬扬身手,你偏生说不比武了,只谈文,这不气坏人嘛?不让哥哥狠狠教训一下你,难消太子和蜀王等人这几年憋着的气。

对,要引唐世成比试一回,挫挫他才行!顾正充和顾秋波听得蒋白的提议,各自眼睛一亮,只一下又暗下去,搓乎,要是自己作出来的诗,没准真能比唐世成作的好。至于白哥儿,他真会作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临近年关,实在没办法保持正常更新了,很抱歉啊!

更新安排:从明天开始,三天至五天一更或是半更,直至2月13号才恢复正常的更新速度。

另外,谢谢gaotengmei5,品木宣言,panda981029,看到你们投的地雷票了,呵呵,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深水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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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代小诗仙 ...

将军府白哥儿学武时偷懒,平素爱调脂弄粉混女娃堆,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难道这传说不是真的?唐世成见蒋白含笑看向自己,倒有些疑惑自己收到的消息有误。因又想起临出发时,父王再三嘱咐,说道他少时曾在将军府和贺府的哥儿手下吃过暗亏,就连姑姑唐至萃,也是受了贺词的谋算,不得已才嫁到南昌国去的,若碰上贺府和将军府的人,得多多提妨着。这会听得蒋白的话,不免嘀咕,莫不成蒋白不爱学武,其实暗地里却爱文道?看他的样子这般文弱,弄不好真个是爱文不爱武的。既是爱文不爱武,这也好办。一时笑道:“白少爷的诗若作的比我好,我也顾不得回去会受责罚,自然和白少爷比试一场。若白少爷的哥哥想和我比试,除非白少爷的哥哥也作一首诗,也作的比我好。”就算你硬作出一首诗来压我一头,难不成凭你这小模样,武学方面也能压我一头不成?少不得让你知难而退。

蒋白见唐世成谨慎成这样,暗暗寻思,太子和蜀王他们这几年把时间花了学武上,指不定唐世成却反之,把时间花在学文上了。看他的样子,却是自忖着武学不及哥哥他们,这才不敢应战的。只是你也小看我了,你不及哥哥他们,莫不成就一定及得我了?嘻嘻,且看我出招,给太子和蜀王他们出一口气方罢!

“怎么,不敢应承?”唐世成见蒋白右手托在下巴上作思考状,手掌白嫩纤细,心下极笃定,一个男娃的手长成这样,必定是娇生惯养着的,这武学一道,只怕极有限。就算自己这几年花在学武上的时间少些,想把这一位娘娘腔的哥儿打趴下,那也绰绰有余了。

“小王爷见谅,舍弟自小体弱,开武学一道上却平平,至于吟诗作对,那也不在行。”蒋白假意为难时,蒋玄已把袖子一卷,把手背在身后,淡然笑道:“舍弟平素虽疏懒,上不得台面,只是小王爷既然有兴趣跟舍弟比试一下诗作,倒要让舍弟勉强作一首充数。若是诗作太拙,大家笑一笑便罢,若是拙诗却胜过小王爷些许,也不用比试什么武学了,大家算是打和好了。”

周况在下边暗笑,小王爷上回来南昌国时,见得这边的人喜爱吟诗作对,回去跟着文状元学作诗,下了一番苦功,现下已是随手就能拈得佳句,一个将军府的纨绔子弟,作的诗怎能跟小王爷相比?还说什么作诗胜过小王爷就不用比试武学,算打和什么的,真个笑死人。

听得蒋玄的话,唐世成估量着蒋白真个是善文不善武的,一时便笑道:“这比武一说,却是白少爷先提出的,我怎好推辞?白少爷,你说是不是?”唐世成说着,仰仰头看向蒋白,眼神挑衅。虽说柿子拣软的捏有些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事关两国脸面,只得拣软的捏了。咳咳,最多我待会捏时,手下留三分力,不让你太难看。

“小王爷都这样说了,就这样办吧!”蒋白避开唐世成的眼光,用手揉着眉头,吩咐人上笔墨。嘿嘿,小子,等着被打吧!

唐世成和蒋白对话的当口,底下众人却凝神想着诗句。唐世成这回带来的人中,却有两个是北成国文官之后,极善作诗的,又早有准备,却很快就各自作了一首咏莲诗出来。反观顾正充这边的,除了沈天桐和贺信之,其余人等,却还在咬笔杆。跟在顾正充身边的少年子弟,多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就算在外有才名,也多有吹嘘夸张的成份在内,这会让他们作咏莲诗,作是能作出来的,却不一定能拨了头筹,自然不敢轻易亮出来,只埋头苦思。

“白哥儿,你真会作诗?”蒋青本也生气宋建把蒋白推了出去,这会见蒋白不动声色展了案前的笔墨,不由探头过去悄悄道:“若真不行,我让信哥儿给你作一首,偷偷的拿过来充数。”

“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作不得弊。”蒋白也悄悄道:“放心,作出来准比唐世成的好,不就一首咏莲诗嘛,难不倒我的。”

蒋青知道蒋白一向多计谋,这会听得她这么说,度着她有法子胜过唐世成,倒不再担心,只眨眨眼道:“平素没见过你作什么诗,这会听你的口吻,恍然觉得你是一代诗仙似的。”

“唉,我平素藏的太深,你们都没瞧出来。”蒋白左手顺了顺笔尖的毛,把笔放在墨砚上转来转去的吸墨,装模作样作飘逸诗仙状。嘿嘿,前几日外婆来了,我给外婆剥莲子吃,外婆兴起,随口吟了一首咏莲诗。我一时缠着问外婆是谁作的诗,外婆嘿嘿笑着说道是一个世外高人作的,除了她,没其它人知道这首诗。既然只有外婆知道这首诗,我这会拿来用用正合适。咱不会作诗,架不住咱记忆力好,外婆念一遍,咱就记住了哟!

蒋白因要假装笔下这首咏莲诗是自己呕心沥血之作,自然写一个字就停顿一下作沉思状,再接着写下一个字。她这里还没写完,沈天桐和贺信之并北成国两位小才子,已把诗稿交到一位评官手里。接着其它人也交了诗稿上去。计了一下,不过九首。文官一首一首的看过,念了一遍,评了沈天桐和北成国小才子梁佑的咏莲诗为最佳。待评完,便等着唐世成和蒋白交上诗稿。

贺信之见蒋白咬着笔杆,似乎憋不出来一首诗,不免又再作了一首诗,待要偷渡过去给蒋白充数,环顾了一下四周,众目睽睽之下,要作弊却不容易,心下不由大急。论起来,唐世成是三舅唐至礼的儿子,却是自己表哥,无奈他是北成国的人,自然帮不得。白哥儿是自己姑姑贺圆的女儿,却是表姐,就凭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自己也一定要帮她的。他这里暗暗度量,少不得颇颇抬头看向蒋玄和蒋青,待见蒋玄看过来,一时两只手指捏在一起比了比手势,意思是要把团好的纸条想法弹向蒋玄那边,让蒋玄想法接住,悄悄递与蒋白。

蒋玄见得贺信之的动作,却缓缓摇了摇头,手掌弯起,覆在面前的几案上。贺信之见得蒋玄的动作,绷得紧紧的背却松懈了下来,玄哥儿既然说一切尽在掌握中,这自然是早有准备,倒不用自己操心了。

沈天桐也瞥见了贺信之和蒋玄的动作,一时也暗松一口气,把早团在手里的一首诗又放进怀里。虽说自己平素看蒋白不顺眼,却不能眼看他被唐世成压住,这会蒋玄既然说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己且静观其变,若有必要再出手。

宋建一时意气用事喊了一嗓子,一心想让蒋白出丑,这会见众人脸色凝重,却知道不妙,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若是蒋白胜得唐世成便罢,若是胜不得,丢的不单是蒋白的面子,也不单是将军府的面子,这丢的,还有南昌国的面子呀!自己怎么就热血上涌,不顾一切了呢?现下想挽救,也挽救不回了。除了盼望蒋白突然文思泉涌,作出一首好诗来,别无他法。

唐世成先前却是作过好几首咏莲诗的,这会也不费心思,只把自己先前作过,未及外传,又得了师傅赞赏的一首诗录了出来,呈到评官手上。评官一看,唐世成的诗作倒还不错,不亚于沈天桐和贺信之的诗作,不由看了蒋白一眼,唉,将军府的哥儿一向只会舞刀武枪,什么时候会作诗了?这次只怕要让唐世成拨头筹了。

见得唐世成交了诗稿上去,蒋白纸上似乎只有两句,众人不由全转头看向她,暗暗心急。

一阵微风拂过,满池莲花轻颤,莲香醉人,蒋白吸了吸鼻子,在众人的眼光下,突然奋笔疾写了两句,丢下笔,抬头道:“写好了!”

因墨迹未干,蒋白低头吹了吹,评官却等不得,自己走过去,拿起蒋白的诗稿瞧了瞧,一时倒有些错愕,缓缓念道:“全红开似镜,半绿卷如杯。谁为回风力,清香满面来。”

评官念完,众武将家的子弟还罢了,文官家的子弟却都拍手道:“好诗!”

贺信之又惊又喜的看向蒋白,哇,白哥儿太厉害了,这作的诗,居然比我的还好,真想不到呀!

沈天桐却把诗作又念了一遍,抬头看蒋白一眼,这小子还真有些小聪明。适才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憋出头两句,不料轻风一拂,莲香袭人,倒让他得了两句佳作。

评官把所有的诗稿都念了一遍,挑出蒋白和沈天桐并唐世成的诗稿,又呈上给仁元皇帝及几位文官瞧了瞧,众人一致把蒋白的诗评为第一,沈天桐第二,唐世成第三。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蒋白站起来紧紧腰带,哈哈,作诗露了脸,该比武扬一下威风了。我就是那文武双全、智勇无双、笑傲江湖的小蒋白。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像小蒋白一样笑傲江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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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谁胜谁负呢 ...

“报,将军府白少爷作的诗评了第一。”皇后尚如贞身边的内侍总管王公公奉命往前头探听消息,这会喜颠颠进了皇后殿中,眼见将军府夫人和沈府夫人等俱在殿中,少不得把蒋白偶然得了佳句,压了唐世成一头的情景绘声绘色说了。

“白哥儿居然会作诗,这才作了一首,就压过唐世成,实实令人意外。”尚如贞颇为意外,让王公公把蒋白刚作的诗录了出来,当众念了几遍,自己也评说几句,笑吟吟向众位夫人道:“将军府哥儿一向习武,倒没听过谁会作诗,平素也没听过白哥儿善文,料着这会是偶然得的佳句,却是难为他了。”说着又转头嘱尚婕道:“白哥儿有些小聪明,只是别惯坏了。现下他诗也作得,看着是学文的料,你们也别尽是让他习武,倒要延请一个有名望的西席,尽心教导他一些诗文,导上正途方罢!”

尚婕忙应了,心下却知道尚如贞之意是指,蒋白毕竟是女娃,现下也这个岁数了,再跟男娃混着学武倒有些不像,不若趁这机会让他学文,将来也有些女娃样儿。只是皇后这般嘱话,却不像是对将军府哥儿的恩典,倒有些别的含意在内。一时寻思着,顾正充过得两年却要纳太子妃,莫不成……?若果是这样,却要想法子打消皇后的念头。不提皇上现下防着尚府和将军府,就是白哥儿的性格,也万万不能进宫,若进了宫,只怕生事。

白哥儿还小,自己这会虑这些,却早了些,尚婕自己摇摇头,一抬头见沈夫人觑过来,不由仰仰头,嘴角抿了抿,心内乐开了花。不是说你孙子沈天桐琴棋书画俱佳吗?怎么作诗还排在咱们白哥儿后边,这不是浪得虚名嘛?这么多年下来,你事事想压我一头,明里暗里又说什么武将是粗坯子,以为你们文官多了不起呀?这回一个文官家子弟作的诗居然不及你嘴里粗坯子武将家的哥儿。哈哈,自打嘴巴了吧?白哥儿,好样的,不单为国争光,也为你祖母争了光!

沈夫人听得前头比试文道,大家要作咏莲诗,心内本来暗喜,度着沈天桐必能拨得头筹,在皇上跟前露脸,这会听得蒋白作的诗排了第一,沈天桐只排了第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抬头却见尚婕示威似的瞟了自己一眼,心头的火气腾腾的上升,只把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这才勉力压下心里的不快。

沈府四代封侯,沈家儿郎每一代也自有杰出人物,沈夫人又早早封了诰命夫人,再加上女儿嫁与敏王,封了王妃,每次在宴席或是进宫请安时碰见尚婕,总把头仰的高高的,想着能压过她一头的。只是将军府自打老将军起,一代一代也尽出将才,蒋镇蒋华安自有功绩且不提,就是小一辈的蒋玄蒋青也极出色,只有蒋白,外间传闻体弱又贪玩,没想到他却能作诗。桐哥儿无论是跟族中子弟比,还是跟现下各府里的哥儿比,哪件不是拨个头筹?偏碰着蒋白就倒霉。上回让那蒋白打个脸青鼻肿,这回作诗又被蒋白压一头,实在太气人了,天不助人也没奈何!

尚婕和沈夫人斗眼风的时候,蒋白正准备下场和唐世成比试身手,蒋玄和蒋青见唐世成沉着,却颇有些担心蒋白不是唐世成的对手,都嘱道:“白哥儿,你身手灵活,只是力小,奈不得久战,宜速战速决。万一形势不对,也别强撑,认输就是。反正你作诗压唐世成一头了,比武输了也不算丢脸面。”

顾秋波和顾正充嘀咕了一阵,见众人还在讨论蒋白作的诗,趁人不在意,钻过来跟蒋白道:“白哥儿,上回我们跟唐世成比试过,他下盘功夫极稳,身手也不错,隔了这几年,想必又有些长进。你身手虽灵活,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能胜过唐世成,还得小心些。”

蒋白双手互握,把手指扳的卡卡直响,一面活动腿脚,笑吟吟道:“若是打得过便罢,若是打不过,还没露败象我就认输,总不会吃亏的,你们放心。”

周况在那边见蒋白得意忘形的样子,极是郁闷,拉住唐世成道:“小王爷,你两招就摁死那个娘娘腔,不让他得意下去。不过偶然得了好句,凑成一首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瞧他那得瑟的小样儿,不打得他哭着求饶不算完。”

唐世成不动声色打量蒋白,心下也郁闷,那娘娘腔不过九岁,居然作得出这样的诗来,倒不能小看他。作诗输了便输了,若是比武也输给这娘娘腔,却真个没面子。他这里沉思,抬头见内侍抬了一个兵器架过来,上头皆是各式木制兵器,一时离开案台,上去挑了一杆趁手的木制红缨枪。

蒋白见得唐世成挑好兵器,也施施然离开案台,走到兵器架前,挑了一把木剑在手里拈拈份量,比划了几下,觉着顺手,这才站到唐世成跟前。

这娘娘腔看着怯弱,又矮我一个头,就算武艺出色,气力也肯定不足,我只要不急不燥,稳稳的与他周旋,待得他气喘,再猛力一击,胜局就定了。唐世成微微俯视蒋白,见他肤白如玉,睫毛如小扇子,心下有些可惜,唉,你长成这样,待会被我打哭了,可就难看了!

贺信之坐在案台上,听得内侍敲了一下锣,一错眼,唐世成和蒋白已是剑来枪往,过了好几招,再定睛细看了好一会,见唐世成枪法沉稳,蒋白却跳来跳去的避让,似乎力有不逮,心下大急,探头跟沈天桐道:“桐哥儿,你觉着白哥儿会赢吗?”

“白哥儿剑法虽好,但人小力弱不耐久战,再打下去只怕难以取胜。”沈天桐抬头看向蒋玄和蒋青,见他们也脸有急色,摇摇头道:“若是玄哥儿下去打,这会早赢了。”

蒋白跟唐世成打了一阵,渐渐摸准了唐世成的枪路,知道唐世成想拖延时间,稳中求胜。一时寻空隙回击了几招,候得唐世成一枪挑过来,横剑一挡,却假作力气不继,一个趄趑,后退了一步。唐世成眼见蒋白脸红气喘,心下暗喜,一杆枪直挑向蒋白胸口。蒋白见得唐世成一枪挑来,腰身一扭,身子向后一仰成拱桥状,堪堪避过唐世成的枪,旋即直起身,一剑刺向唐世成腰上,剑尖触及唐世成的腰侧,只是招数使老,已无法寸进,料着刺不中唐世成,一时把手中的剑当成枪,改刺为挑,狠力挑在唐世成腰带上。

唐世成一个旋身,长枪疾挑,直挑向蒋白面门,见蒋白回剑一挡,枪尖顺势向上,却挑在蒋白头巾上,只一下就把蒋白的头巾挑在枪尖上,迅猛一退,退后两步,举高了红缨枪,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你的头巾都在我枪尖上了,还用比吗?这一回胜的太有面子了!

“好!”北成国少年全屏住气,待见得唐世成枪尖上挂着蒋白的头巾,胜负已分,不由站起来大声喝彩,都跟着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

“小王爷好样的!”周况喜上眉梢,大力鼓掌道:“赢的太漂亮了,看那娘娘腔这回不哭鼻子才怪。”

南昌国诸少年全部色变,面面相觑。因见蒋白没了头巾,披头散发站着不动,背影略略狼狈,一时都在心内安慰蒋白,白哥儿,你作诗胜了一场,这比武输就输了,可别丢了风度,唉唉,可别,可别哭鼻子呀!

蒋白抬手把散在肩头的长头抚向后,站直身子,朝案台上诸少年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她身子极纤巧,头发却又密又黑,这会散在腰侧,更显得眉眼如画,微微一笑间,娇颜如花,高台诸少年一时都呆了一呆,晃了晃神。

“这娘娘腔还真不是白叫的,我打赌他若穿上女娃的衣裳,一定比女娃更像女娃。”周况呆了一呆,低声跟旁边一个少年嘀咕了几句。

贺信之见得蒋白没有失态,悄悄放下心来,因瞥见南昌国和北成国诸少年都注视着蒋白,一时却有些不得劲。

“桐哥,你有没有觉得白哥儿这样子比束起头巾更好看?”顾秋波揉了揉眼睛,感叹道:“白哥儿如果是女娃该多好啊!”

都打输了还挥什么手呀?沈天桐正在腹诽,听得顾秋波的话,闷声道:“他要是女娃,好多女娃就该哭了!”

唐世成举着枪喊了两嗓子,得意忘形,差点哼起小调来,正要领头再吼一声,抬眼见蒋白右手执剑,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并没有失败者应该有的那股恼色,心下“咯”的一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蒋玄和蒋青双手抱胸,俯视着场下的唐世成,嘴里数道:“一,二,三!”待数到三字,只听一声轻响,唐世成腰上的玉带“叭”的断成两截,掉在地下,衣襟散开,露出少年古铜色的肌肤。

眼见唐成世呆在当声,北成国诸少年一下止了声,蒋白笑吟吟举高剑,喊道:“瞧瞧地下的玉带是谁掉的?咦,这玉带瞧着眼熟,却是谁的?”只听“轰”的一声,南昌国诸少年全笑了。跟着喊道:“瞧瞧地下的玉带是谁掉的哟?没人认咱就拿去卖钱换酒喝哟!”

唐世成呆得一呆,掩了衣襟,仰头笑道:“你挑断我的腰带,我却得了你的头巾,谁胜谁负还未定,何必得意?”

蒋白不答唐世成的话,抬手掠掠头发,扬声问坐在两侧的少年道:“各位,你们觉得是挑破这软绵绵的头巾容易,还是挑断这硬邦邦的玉带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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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物似主人形 ...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挑断玉带不容易!”南昌国诸少年大力鼓掌,都站起来吼道:“白哥儿胜出,白哥儿胜出!”

“凡事有先有后,我们小王爷先挑破你们少爷头巾,再断玉带的,是我们小王爷胜出!”周况见势不妙,领先站起来喊道:“小王爷胜出,小王爷胜出!”北成国少年忙也站起来附和。

“白哥儿胜出,白哥儿胜出!”

“小王爷胜出,小王爷胜出!”

“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再打一场。这回不要说玉带,连你们小王爷的裤腰带也一并挑断了,看你们还得意什么?哈哈!”

“打就打,谁怕谁?这回不要说头巾,连你们白哥儿的头发一并割断了,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众少年毕竟年小,一腔热血,这会竟不顾上头坐着仁元皇帝和文武官员,各自站起来争吵。一时恨不得也下场比试一番。

唐世成听得两边的少年吵了起来,抬眼看向蒋白,见蒋白因使了一场力气,小脸酡红,额角微有湿意,双眼水汪汪的动人,如云的黑发垂在腰际,到了嘴边的狠话居然说不出来,只冷着脸道:“既是分不出胜负,那我们再打一场。”

刚才智取,这才挑断他的腰带,若再打一场,力气不继,肯定赢不了。蒋白伸左手食指和中指在木剑上抹了抹,见上好的一把木剑崩了一个口子,有些可惜,抬起头笑嘻嘻道:“我倒是想跟你再打一场,只是怕坐在上头的人不答应。若是把你打出一个好歹来,却伤了两国和气。”

这个娘娘腔真可恶!唐世成见蒋白嘴巴不饶人,牙有些痒痒的,却又没奈何,哼一声把挑在枪尖上的头巾摘了下来,拿在手上扯了扯示威。

蒋白见状,跨了半步,伸长手用手里的木剑去戳地下断成两截的玉带。哼哼,你会示威,我难道不会?

仁元皇帝见得蒋白失了头巾,唐世成断了玉带,各各不肯认输,两国少年大声鼓噪助威,场面纷乱,招手叫过评官嘱了几句话,评官点头不迭。两国少年谈文论武,宜以和为贵。将军府少爷作诗压了北成国小王爷一头,已是得了彩头,这会比武既是有争论,各各不肯服软,我方大度的退一步,算是打个平手,让北成国小王爷有个台阶可以下,不伤和气,这才是大国风度。

尚如贞在后头听得蒋白和唐世成比武分不出胜负,两国少年各自争的面红耳赤,最后,评官下去宣布双方打个平手,这才平息了纷争,不由笑向尚婕等人道:“白哥儿文文弱弱的,这会能与唐世成打个平手,也算难得了。”说着又传女官进来道:“赐将军府白少爷冰蚕丝头巾一条,着人奉到前头,服侍她把头发束上。”

这冰蚕丝头巾,据说是取之极北一种罕见的蚕丝织成的,夏日里束此头巾,能避汗臭,极是难得。尚婕听得尚如贞赐此头巾给蒋白,忙站起来代为谢恩。

安平侯夫人本来不喜蒋白,这会听得蒋白在皇上跟前露了脸,诗也作得,比武也没吃亏,众人交口称赞,皇后听得他失了头巾,又忙忙赏赐,极是厚待,对蒋白的不喜却去了几分。因悄悄和沈夫人道:“这白哥儿平素看着不像,倒没料到他能在皇上跟前露脸。晴姐儿平素喜和他去玩,我还生闲气,怕晴姐儿被他带坏了,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沈夫人和安平侯夫人是姐妹,自然想亲上加亲,因宋晴儿活泼可喜,倒有心把她配给沈天桐,因两人还小,这话自然还没提。这会听得安平侯夫人的话,却有些另眼看待蒋白的意思,不由看安平侯夫人一眼,却不搭腔。心下寻思着,安平侯和将军府诸人相厚,安平侯小儿子宋少阳又是娶的贺府姑娘,论起来两府也有亲,若是蒋白有出息,安平侯自然乐见宋晴儿接近蒋白。若是安平侯府和将军府结了亲,安平侯府必会助着将军府,自己在尚婕跟前更是落了下风。不成,得想个法子打消妹妹的念头。

不表皇后殿中各位夫人的心思,却说女官领了小宫女往前头给蒋白送头巾,因见南国诸少年都涌到比武的空地上,围着蒋白说话,一时挤不上去,便站在一边候着。

小宫女素颜今年十岁,因手巧善梳头,这才被留在尚如贞殿内服侍。虽如此,也轮不到她给尚如贞梳头,只帮着梳头嬷嬷收拾一些梳头家伙而已。这会随了女官给蒋白送头巾,却是让她给蒋白梳头来的,不由暗暗激动。一时透过人缝悄悄打量蒋白,见蒋白黑发如瀑,眼似点漆,说话间神采飞扬,不由多看了两眼。

“白哥儿,束起头发再说话!”蒋玄注意到女官领了小宫女过来,忙分开众人,拉了蒋白道:“回座位再说!”

待坐回案前,蒋白听得女官奉皇后之命给自己送头巾,忙垂头让小宫女给自己束头发,束完抬头道谢,又笑嘻嘻向小宫女道:“姐姐有帕子没有,若有的话,借我擦擦汗。”

小宫女小脸红了红,低声道:“待会自有人过来奉巾帕给少爷擦脸洗手。”

不安份就是不安份,宫里的宫女也是你能随便搭话的?沈天桐耳尖,听得蒋白的话,鼻孔里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丢到蒋白案前,却不说话,只把头转向一边去。

“这条帕子好臭,我不要!”蒋白见沈天桐臭着脸丢过来一方帕子,摇摇头道:“物似主人形,帕子也一样。”

“你不要就算了!”沈天桐气极反笑,伸手拿回帕子塞回怀里,再不看蒋白一眼。

“白哥儿,用我的帕子!”贺信之凑过来递上自己的帕子,笑道:“你打了一场,肯定热坏了!”

蒋白才接过贺信之的帕子,众少年又涌了上来,嚷着道:“白哥儿,我们刚刚商量了,今晚凑份子在醉仙楼给你庆祝!”

“好主意,我们也准备出宫给白哥儿庆祝!”顾秋波刚才和顾正充顾眺飞商议给蒋白庆祝之事,这会也挤过来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