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上厕所也能赶一块

她缓步走在桃林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沿途对她行礼的侍女红了脸,她也不在意,只顾沉思。

一场春宴,于纵情欢笑间不忘与对手较量,这要是反应稍慢一点,应对稍差一点,命运将会截然不同。

她之前应对还算可以,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孟远翔好嚣张,凭神马要皇帝把她外放?哼,本姑娘记住你了!

她看看周围,华光灼灼、绚烂如霞,她却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女儿家处在一群男人中,太麻烦!这不,她要如厕就得避开众人,还要装作从容的样子。

到净房前,步入其中一间净室,她脚步格外轻了,不动声色地打量里面环境:很清雅的屋子,当中放着四扇花鸟屏风,屏风前有桌椅,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人家厅堂呢。

她想,马桶什么的应该在屏风后面,她便站在屏风前,装作看画,一面听里面动静,怕贸然闯进去,看见一男人正放水,岂不尴尬?听见里面没动静,她才转过屏风。

屏风后挽着蓝色纱幔,帐幔后有个圆形的凳子,看起来好像绣凳,只是凳子面上挖空一块,底下放着马桶,旁边矮几上搁着小小的假山盆景,还有熏香、细纸等物。

隔壁还有个单独的马桶,没有凳子罩着。

她心中欢喜,觉得很干净,正要上前,就听背后有人叫她:“青云。”她急忙回头,原来是王亨。

她忙道:“恩师来了。”

怎么走到哪都遇见他?

果然,他们之间的吸引力亘古永存,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哪怕上厕所也一样。

上厕所也整出浪漫来。

真亏了她丰富的想象力!

王亨“嗯”了一声,越过她,走到帐幔内,也不放下帐幔,就将衣袍下摆一撩,身子一转,对着那马桶就开始“哗哗”放水,一面嘴里还问她:“喝多了?”

他以为梁心铭喝多了,所以借口尿遁。

梁心铭看着他挺直的背影直咧嘴,随口道:“还好。”一面想是走呢,还是不走呢?她还没解手呢,总不能憋死。

正犹豫间,王亨回头问:“你完事了?”

他记得自己紧跟她后面进来的,她应该还没方便过才对,怎么却站在那发愣呢?这净房闻着很香吗?

梁心铭把心一横,道:“没有呢。”说着走上前,也潇洒地把官服下摆一撩,解了里面中衣——古代长袍就是方便,尤其方便她这款女伴男装型的遮掩——在木凳上坐下来,像个男人一样从容不迫,还对王亨笑了笑。

这是她老公,她有什么可窘的?

王亨已经尿完了,放下衣摆,转身面对梁心铭,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彼此都心一跳。

王亨又是诧异又不自在,对她道:“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一伸手帮她把帐幔给放了下来,想都没想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自己刚才都没放呢。帐幔落下的瞬间,他又飞快地扫了梁心铭一眼,忙又收回目光,心跳得有些急,转身离开时,脚下有些虚浮不稳。

王亨出去了,梁心铭舒了口气,刚才她也心慌的很,怕他不出去就这么等在这跟她说话,那她可撑不住了。

她看着面前的帐幔想,幸好古代文化人都注重隐私,比现代人还注重,要不然的话,上厕所、洗澡可麻烦了。她无法想象,要是王亨邀她一起泡温泉可怎么办。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解完了。

整理完衣裳出去,王亨等在外面。

一安准备了一铜盆热水等在外面,见梁心铭出来,忙迎上去,笑道:“请梁状元净手。”

梁心铭洗了手,谢了他。

一安欢喜道:“这应该的。”觉得梁状元对人真谦和,人真好,怪不得大爷跟他好。

王亨没看梁心铭,当先走了。

梁心铭跟上他,想找些话说。

即将离开京城,她不舍得和他分开,怕他顶不住长辈压力,更怕他陷入别人算计圈套,想嘱咐他些话。

她便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京城。”语气颇为惆怅。

王亨还沉浸在刚才的悸动中,听了她这话,目光冷下来。梁心铭主动要求外放,他支持;被孟远翔运用权势压着外放,他恼怒。这不仅是欺压梁心铭,也是对他的震慑。

哼,他能容忍王谏,不代表要容忍孟远翔!

他压下愤怒,玩笑道:“怎么,青云舍不得为师?”

梁心铭道:“是啊。”

她是真舍不得!

王亨很意外,转身笑看着她,挑眉道:“这可不行,青云难道不知,为师已经名草有主了?”

把她曾说过的话原样奉还。

梁心铭郁闷,居然被调戏了!

她道:“学生知道!”在“学生”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你名草有主又怎样,我是你的门生,与你那主人不矛盾吧?——岂止不矛盾,就是同一人呢。

王亨不理她暗示,瞅着她笑道:“你师母可是个小醋坛子,若知道我与门生亲密,即便你是男子,也会不高兴的。况且在为师心中,馨儿是无可替代的!”最后那句话说得很郑重,没了玩笑成分。

梁心铭道:“恩师误会了,学生…”

她想说“学生并不想取代师母”,又打住了,因为她就是想取代林馨儿,变回林馨儿,这可怎么说?

王亨见她无言以对,笑了。

笑一会,忽然又感到心酸,想馨儿还不知在天上地下呢,如何能知道我对她的思念?不禁神情落寞起来。

梁心铭看见,忙转开话题,问道:“孟大人不去吏部,不知会去哪里?恩师可知道?”

王亨轻哼一声道:“不知。青云等着,看为师替你出气!”

梁心铭笑道:“好!”顿了下又道:“学生观孟远翔这个人,心机深沉,很不简单,恩师小心了。”

王亨没再说话,因为他们已经走到春宴现场,他把目光直射向前方孟远翔席上,如见猎物。

孟远翔今日很不顺心。

他在溟州任上数年,政绩斐然:整肃了沿海关防和通商秩序、大幅增加了商税收入;配合大靖水军将海盗清剿一空,还海上一个平安,这可是前几任地方官都没做到的;就连科举考试,溟州中进士的人数也是年年递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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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官场也是情场

他敢在皇帝面前请求将梁心铭外放,凭的就是这底气。再说,他又没提过分要求,不过是要求将梁心铭外放而已,又不是流放。皇上若重视梁状元,大可下旨,找个由头给他安排个好去处,何至于雷霆震怒?

梁心铭再有才,也刚入仕途,并未替朝廷立任何功劳,如何能与他这样的老臣比?合王、孟两家的体面和功勋,让一个状元挪挪脚,多大点事!

若非王亨,他怎会被皇上责怪?

害得他失去了进吏部的机会!

王亨这小子六亲不认,不但不肯为吴知府开脱,连外祖孟家的脸面也不卖,为了一个死去的林馨儿,竟敢忤逆父母,将他女儿的脸面踩进泥里!

春宴上,他听苏熙澈说梁心铭已主动请求外放,心下才好过些,暗道:“算你识相!”正想着,忽见王亨和梁心铭双双从远处走来,又双双入席坐下,不禁恼怒。

孟无澜因为梁心铭主动请求外放,心下感激,见她来了,忙上前感谢,又为她引见自己父亲孟远翔。

梁心铭便起身,至孟远翔席前拜见。

孟远翔皮笑肉不笑地赞了她几句,看她的目光带着挑剔和审视,还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气势。以他的官职和身份,这并不算失礼,只不太平易近人就是了。

梁心铭对着他时面含微笑,一转身对着靖康帝等人,脸上便露出强撑的镇定,竭力维持尊严的模样。

她即便不算老于世故,也不是青涩的少年,却故作尴尬样,就好比一个老脸皮厚的人故作娇羞,看着很违和。这违和,使她真显得尴尬和局促起来。

靖康帝认为,是孟远翔给她没脸了。她主动要求外放,不料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这让初入仕途的她无所适从,所以才失去了一贯的从容。继孟远翔要求将梁心铭外放后,靖康帝对他的印象再落一个台阶,简直恶劣了。

皇帝不动声色,没有表露出来。

王亨的眼神就不善了。

梁心铭回到座上,恢复如常。

皇帝来了,大家便以皇帝为首,两边呈弧形延伸排列座位,围成个大椭圆。梁心铭几人都坐在靖康帝左侧。梁心铭左边是周昌,右边是王亨,王亨右边是宰相苏熙澈,再上面就是靖康帝了;靖康帝右边坐着吴珪、孟远翔等人。

众人前方桃林中,一群绿衣舞女正在跳舞,柔软的腰肢如风摆杨柳,一张张笑脸和桃花争艳,端得是赏心悦目。

靖康帝笑着和王亨等人品头论足。

苏熙澈也不甘寂寞,不时妙语连珠。

梁心铭发现,这位大靖宰相不同于一般的权臣,说他奸猾吧,他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和职责,比如阻挠孟远翔进吏部;他也不像一般的老臣总板着脸,做正气凛然模样,他正对皇帝大谈女人的妙处呢,经验之丰富,让周昌这毛头小子叹为观止;说他谄媚惑主吧,他于谈笑中就把朝廷大事给办了,还办得合情合理,能量才录用。

梁心铭觉得,这是个妙人儿!

唯有这三个字才能形容得尽他。

就听他评道:“…中间那女子肌骨均匀,臀宽而腰细,腰肢婀娜,丰腴而不腻。古语云‘环肥燕瘦’,汉代以瘦为美,太瘦则摸着肌骨伶伶;唐朝以肥为美,太肥则有失轻盈灵巧。其次,则看媚态。‘尤物足以移人’。何为尤物?媚态而已。世人都以为美色即尤物,非也…”

随着他的分析,周昌不住点头道:“老大人高见!”一面看场中女子,根据他说的标准和真实人物对照。

当梁心铭听到“这样女子,在床上柔若无骨”这句话时,黑了脸,想“你真不愧是大靖宰相,博学多才”。

她觉得,自己恢复林馨儿身份怕不行了。在这群混账男人中周旋过,再恢复成王家大少奶奶,那名节尽毁!还是来个死遁,化身成其他女人和王亨相守吧。

她不敢露出异样,笑眯眯听着,一边悄悄去看王亨,怕他被教坏了,却发现小亨亨端着杯子,懒洋洋的似笑非笑,不时扫一眼对面的刘棠和孟远翔。

还好,小亨亨没有被美色迷惑。

看来,当年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他心有余悸,再也对这些宴会啊、美女啊提不起兴致了。

梁心铭觉得很欣慰,朝王亨举杯。

王亨正看着对面,眼角余光捕捉到她的邀请,忙收回目光,端起酒杯,与她共饮;又见她面前几案上的鲜果吃完了,忙将自己面前的一碟递过来;又吩咐身后侍女“再拿两碗杏仁奶茶来”,因为梁心铭爱喝杏仁奶茶。

侍女忙屈膝应道:“是。”

梁心铭冲他一笑,算是道谢。

正在这时,那边苏宰相已经从美人话题转到岷州,说岷州布政使和按察使上奏,一夜之间,岷州巡抚一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被屠了个干净。据说是巡抚大人一小妾引狼入室,那小妾来历不明,事后也不知所踪。

苏熙澈道,此案影响恶劣,且怀疑背后有大阴谋,建议皇上派遣一年轻干练、擅长刑名者去岷州查证,以震慑奸人。

年轻干练、擅长刑名?

这不就是指王亨吗!

靖康帝便将目光投向王亨。

现场的歌舞停了,舞女们也退了,众人都看向前方桃树下的年轻帝王,还有宰相和王亨。

刑部侍郎刘棠不满了。

他听说王亨果然去了刑部,已经很不高兴了。谁知还没走马上任呢,皇上就委派了这样一件差事,奉旨巡查岷州吏治。可想而知,等王亨从岷州回来,有这份功劳做本钱,恐怕直接就要升刑部侍郎,把别人挤下去了。可怜他熬了多少年,才到右侍郎的位置,让他如何心服?

他想不通,宰相大人怎会提议王亨去岷州。

他眼里,王亨除了家世好些还有什么?纵然有些才学,在翰林院待了几年,还没做出成绩呢。细数起来,也不过是帮刑部破获了两起积压了二十年的悬案;哦,还帮工部改进了几项机械设备;呃,还主持编撰了《大靖风云录》第三、四卷,还翻译了西方不少杂学著作,还主持编著了《大靖工艺录》,内容涉及农、工、商行业诸如机械、设计等方面技术,被皇帝大加称赞并重赏…

刘棠不服气地数王亨的功劳,越数越心惊,也就越不甘心,深恐他这一进刑部,就压着自己了。

因此,刘棠未等靖康帝开口便站起来,毛遂自荐道:“皇上,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第153章 你若答应,我再不原谅你

靖康帝一怔——

你,行吗?

人家苏宰相就差没指名道姓提王亨了,那是留给他这个当皇帝的来指派,可不是没人选。刘棠这么一站出来,他便不知如何开口了,总要给臣子留几分脸面不是。

得罪人的事让别人干!

靖康帝便看向苏熙澈。

苏宰相充分领会圣意,忙笑道:“刘大人,岷州山高路远,这差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去做吧。刘大人在刑部坐镇,皇上也安心些。”言下之意,你太老了!

刘棠气得八字眉耸起来,皮笑肉不笑道:“宰相大人,下官才三十五呢,算年轻了。大人说要派一年轻的、擅刑名的,下官不正好符合吗?若太年轻了,容易镇不住。”

苏熙澈也不悦了,这人怎么不识相呢?想立功,那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没能耐还往前冲,那是愚蠢!

他便道:“唉!刘侍郎这话差了,老夫瞧王翰林就很好。去年他去徽州主持乡试,还顺手破获了毒老虎一案呢;前年也帮刑部破获了两桩案子;还编撰了…”噼里啪啦将王亨的政绩都数了一遍,比刘棠刚才在心里数的还多出好几项,证明王亨比刘棠更年轻、更干练、更加擅长刑名侦破。

刘棠道:“老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也不便反驳。不如这样:下官同王翰林比试,谁赢了就谁去。”

苏熙澈忙问:“如何比试?”

靖康帝也看着刘棠。

刘棠道:“刑部有一桩十一年前的旧案,涉及镇南侯叛逃一事,下官与王翰林谁能破案,谁便领旨去岷州。如何?”

靖康帝和苏熙澈无言以对。

若刘棠提出别的要求,他们还能驳回,只有这个要求无法驳回。因为派王亨去岷州就是去查案的,若他没能力破刑部的案子,而刘棠却破了,怎么证明他比刘棠强呢?

靖康帝沉声道:“准奏!”

他十分相信王亨。

刘棠不由振奋,再次道:“微臣还有一个提议。”

靖康帝道:“什么提议?”

刘棠笑道:“若王翰林输了,岷州是去不成了,不如老老实实听王大人和孟大人安排,同孟姑娘完婚。这也算下官做了桩好事,成人之美。王翰林可敢赌?”

梁心铭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这刘棠能力如何她不清楚,可若是一个没能力的人却当众提出打赌,他哪来的底气?只能说明他已经找到破获那桩案子的线索了,才故意向王亨挑衅。

王亨若输了,也别说去岷州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成亲生孩子去吧,别在外招摇了。——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再者,合王孟两家多少年都没办成的事、王亨坚持多年都不愿妥协的事,要是被刘棠做成了,他收获的可不仅是名利,还有孟远翔的支持,王谏的感激…

不答应?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在上,王亨若是逃避的话,别说刑部了,将来他在朝堂上都无法立足!

梁心铭盯着王亨——

他若答应,她再不会原谅他!

她想示意王亨别上当,又没机会。她虽然和王亨坐在一起,却不是挨着的,他们一人一几,若她要和王亨说话,必须要歪过头、侧过身,便会引人注目了。

刘棠提出这赌约后,便笑嘻嘻地看着王亨。

靖康帝等人也都看着王亨。

独孟远翔垂眸,不去看王亨,怕他难堪。只要最后赢了就行了,其他的何必计较呢?他很大度地想。

梁心铭一颗心提到喉咙口,见王亨盯着手中的粉彩花鸟小瓷杯,仿佛在沉吟,忙轻声唤道:“恩师?!”

王亨转向她,目带询问。

梁心铭飞快地朝刘棠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意思人家在等着你呢,别发呆了,说话呀!

众人都只当她在提醒王亨。

只有她清楚自己的用意。

她是要引起王亨注意。

注意她这个人!

王亨刚说过要为她出气、对付孟远翔,只要看见她,便会想起这件事。还有,她长得像林馨儿,只要王亨看见她,便会想起林馨儿,还能答应刘棠吗?

她只叫了他一声,什么也没说。

引得他看过来,就够了!

看见她这张脸,就够了!

王亨触及她迷雾般的眼眸,微微失神。很快他收回目光,示意一旁侍女过来帮他斟酒。斟满了,仰头喝了,冲靖康帝笑道:“皇上赐的御酒,天下无双!”

靖康帝忙道:“你若赢了,朕赐你十坛!”他毫不掩饰自己偏心,想要激起王亨的勇气和信心,赢了刘棠。

王亨抱拳道:“微臣先谢过皇上!”

刘棠大喜道:“王翰林这是答应了?”

孟远翔嘴角溢出笑意,抬眼看过来。

王亨站起来,红衣耀目,恍若骄阳,神情自信而不羁,冷冷地对刘棠道:“谁答应了?”

刘棠道:“你不是答应皇上…”

王亨打断他道:“本官与皇上说的是案子!”

刘棠道:“本官说的也是案子,若你破不了,便答应同孟姑娘成亲…”一心要把他拉下水。

王亨断然道:“休想!”

刘棠讥笑道:“王翰林不敢?”

王亨退缩,他便激将起来。

王亨道:“凭什么要依你的赌注?本官爱妻如命,岂能用她来做赌注!若输了就输了,你想去岷州便去,我王家的事与你何干,要你横插一脚?”

刘棠见他不上当,急道:“你…”

王亨道:“我怎么了?若我提议,你要是输了就把你妻子给卖了,你能答应吗?”

刘棠脸色紫胀,气得哆嗦道:“真是岂有此理!”

王亨道:“你才岂有此理!管闲事管到我王家来了!”

梁心铭一颗心重重落下,心里竖起大拇指,为她家小亨亨默默点了三十二个赞——真是机智啊!

同样气得哆嗦的还有孟远翔父子。

王亨不愿用林馨儿做赌注,而孟远翔可是默许了刘棠用孟清泉做赌注的,这一对比,高下立判。

王亨宁愿认输也不肯娶孟清泉,不愿辜负死去的林馨儿,当众践踏孟清泉的脸面,也等于当众往孟远翔脸上扇了一巴掌,这口气如何能忍?

孟远翔心中兴起滔天的恨意,恨王亨,更加恨林馨儿,若非林馨儿尸骨无存,他便要挖出那丫头的尸骨,将她挫骨扬灰,叫她死了也别想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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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嫁人有风险

刘棠慌张了。

他本想打了王亨的脸,顺便再卖孟远翔一个人情,结果弄巧成拙,害孟姑娘更加丢脸,怎么办?

就听孟远翔阴测测道:“那就凭本事。谁赢了,就依照谁的赌注来执行!”他一定要把脸面给扳回来。

刘棠急忙道:“对,对,就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输,所以不用担心会卖妻子;若他真输了,也只有卖了妻子,才能平息孟远翔的怒火,所以,他只能死死攀扯住王亨,不让他滑脱。

王亨嗤笑一声,道:“那你自个赌吧。”

说罢转向靖康帝,道:“请皇上恕罪!家事归家事,国事归国事。刘侍郎一定要借此插手微臣的终身大事,微臣只好放弃赌斗,让他去岷州好了。”

哼,以为他好想去岷州吗?

靖康帝沉脸道:“罢了。谁赢了谁就去岷州,不相干的事不要再提。”狠狠地瞪了刘棠一眼,怪他多事。

苏熙澈瞟了孟远翔和刘棠一眼,心中哂笑——不自量力!王谏都没能拗过儿子,你二人算哪棵葱?

刘棠惶恐,深深地惶恐。

梁心铭差点笑出声来,心里那个美呀,真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好自饮一杯,以示庆贺。喝罢看向王亨,当年在贺城别苑夜宴上所受的恶气总算出干净了。

王亨这等于和孟家撕破脸了!

孟远翔再也坐不住,愤然而起,跪到靖康帝面前道:“皇上,王安泰辱臣太甚!”

靖康帝心想你自取其辱,怪的谁来?嘴上却叹道:“孟爱卿,你们的家事,不要在御前争执!”——朕是皇帝,没闲心管你们家长里短的破事儿!

孟远翔激动道:“不,这不止是臣的家事!王安泰目无尊长、忤逆不孝,皇上若不加以惩治,将来难免无父无君。这种人,皇上怎可重用…”

靖康帝变脸道:“他既忤逆不孝,你为何还要坚持把女儿嫁给他?”——你猪油蒙了心吗?还是把朕当傻瓜!

孟远翔悲声道:“微臣瞎了眼,若知道他如此不孝,当初绝不会和王家定亲…”

王亨截断他道:“现在退并不晚!晚辈既然如此不堪,未免玷辱了孟姑娘,还请孟大人退了这门亲。”

孟远翔转脸看着他,目光仇恨之极。

拖到如今,他女儿都二十三了,这小畜生竟然说“现在退并不晚”,如此冷酷,真无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