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找东方倾墨问呢,惠娘怎么就小产了?

大家进了杜府厅堂,东方倾墨早等着呢。

关于惠娘小产,东方倾墨自有他的想法。

他是神医,在京城就为惠娘调治身子,现在又跟到潜县来,若是治了这么久惠娘还不怀孕,他怎么跟人解释?

可是经他多方观察,惠娘毫无红杏出墙的迹象,倒和梁心铭“夫唱妇随”恩爱的很;赵子仪也不怎么和惠娘碰面,却早晚不离梁心铭左右。照这样下去,惠娘不怀孕,他怕梁心铭就要“红杏出墙”了。

他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主意:惠娘可以怀孕,但是流产了,这是意外事故,他神医之名不损。

流产的理由他都编好了:自从他们来到潜县,梁心铭先在外巡视灾情,后去徽州府请求赈灾,顾不着家,惠娘一人在家操持家务不算,还出面召集县里富户捐献钱粮、施粥舍药、安置灾民,很劳累,累得流产了!

他有了这个想法,却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实行。

正在这时候,梁心铭破了拐卖女童案。第二天晚上,县衙就被人烧了,梁心铭被人刺杀,忙乱了一晚,惠娘也是又累又惊又怕又怒,脸色就很难看。

樱桃不放心,便请东方倾墨帮奶奶瞧瞧。

东方倾墨给惠娘一把脉,发现她月信来了。

此时不流产,更待何时?

于是他宣布:惠娘小产了!

第235章 红袖添香画中人

且说眼前,东方倾墨给梁心铭把脉后,很干脆道:“累的!她之前奔波劳累,又经受风吹雨淋,如今大发作了。须得好好调养歇息,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王亨眼中怒气更甚。

等东方倾墨开了方子,他亲自查看一遍,然后交给人去抓药来煎,一面问道:“前辈怎么到这来了?”

东方倾墨垂眸道:“想来就来了。”

梁心铭忙道:“是学生请前辈来的。学生听前辈说要回黄山,想到潜县这穷乡僻壤、医术落后,百姓受病痛折磨,学生既要来这做父母官,便要为他们打算,因此求了神医过来,将一身医术传承下去,造福一方。”

林巡抚赞道:“青云考虑周全。”

彭大人也道:“梁县令爱民如子。”

两人又都称赞东方倾墨医者仁心。

独王亨没言语,一开口又突兀地转了话题,对梁心铭道:“趁着两位大人在此,你有什么不能了的难决之事,只管报来,自有二位大人替你做主。你且好好歇息调养几日。别等我们去了,你又累出个好歹来。”

林巡抚正容道:“正是。我等是为巡查灾情来的,你有什么难事只管说。也要顾惜身子,不可因小失大。”

梁心铭忙道:“是”

王亨又道:“为师奉旨赈灾,你且将潜县受灾情形拟个数目出来,待为师和二位大人核实后,予以拨款。”

梁心铭道:“学生遵命!”

这个一定要算好!

王亨便吩咐道:“你且进去看看你媳妇吧,为师与几位大人先商议一下。”

梁心铭便退下,回到自己院落,先去房里看惠娘。

惠娘正躺在床上,身下的花鸟纹簟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锦褥子,头上包了一条暗红抹额,腰间搭了半边棉质大毛巾,闭着眼,樱桃守在床前小杌子上做针线。

梁心铭走近,樱桃急忙站起来。

梁心铭示意她别出声,在床沿坐了。

惠娘并未睡着,听见动静,睁眼看清是梁心铭,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和她“相顾无言”。

梁心铭握住她右手,用力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柔声道:“莫要太伤心了。我们还年轻,想要孩子,将来有的是机会。现在恩师到了,外面的大事都解决了,你不用跟着操心了,只管放心养病。虽说是小产,也不能大意,不调养好的话,落下病根,将来不能生才是麻烦呢。”

惠娘听得心抽抽,也回捏了下她的手,幽怨道:“我…我难受的很…”她道行不如梁心铭高深,装不像。

梁心铭忙截断她:“我知你心里难受。我也难受。然万事都要讲个缘法,这孩子想是同我们无缘。”

她说,惠娘生朝云的时候就没好好做月子,这次不能再大意了,暗示惠娘趁机歇息,享一个月清福,把容貌养得美美的,“缘法到了,孩子自然就有了。”

惠娘终被她厚脸皮给击败,用被单蒙住头。

梁心铭对樱桃叹道:“还是放不下。”

樱桃道:“大人多劝劝,奶奶慢慢就想开了。”

梁心铭点头道:“你们别在她面前提这事,省得她伤心。”

樱桃恭敬地应下了。

这时,欢喜和思思捧了汤进来,是当归红枣炖鸡。樱桃忙伺候惠娘坐起来,欢喜盛了一大碗汤给惠娘。惠娘见梁心铭盯着汤,忍笑让思思也盛一碗给梁心铭。

梁心铭也不客气,吃了一碗。

嗯,这样挺好,两口子一块做月子!

欢喜道:“大人,酒楼把席面送来了。”

梁心铭忙漱了口,出去陪客。

梁心铭吩咐预备的席面是五菜一汤,并没有山珍海味,却也没为了标榜廉洁而弄些腌菜大饼来应付。

王亨和林巡抚可不是那爆发新户,只一尝,便知道这五菜一汤看似简单,其实很用了一番心思的。

红烧塘鳢,用酸菜佐料,鱼肉嫩滑,味道鲜美,开胃下饭;笋焖肉,肉乃是竹鼠肉,肉质细嫩;青椒肉丝,肉丝是鸡脯肉;凉拌白玉藕爽脆,酸辣黄瓜开胃;菌菇汤的汤底是用鸽子汤调制而成的,清爽甘美。

现在是夏天,不宜吃得太油腻;再者,他们此来是巡查灾情、赈济灾民的,若是弄得太奢华,容易被人诟病,所以,大家对梁心铭的安排十分满意。

之前,梁心铭已将他们安置在杜家。杜家才被抄,各院都空荡荡的,梁心铭吩咐赵子仪和汤主簿带人从库房搬些用具过来。等他们吃完饭,已经布置差不多了。

王亨的下处是个清幽的小院,梁心铭送他过来,一安和姚褀等人还在安置行李,二人便去书房说话。

坐定后,王亨把她上下一扫,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勤勉的很。做官做成你这样,为师还是头一次见到。当官的是使唤人的,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你到底会不会做官?”

梁心铭躬身道:“恩师教训的是。”

若是别人说她,她定要在心里骂“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这话是王亨说的,因为心疼她,她当然不怪。

王亨见她这样,待要再说两句,又不忍,惠娘小产她本就很难受了,再说恐她更难受,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高声吩咐一安准备笔墨。

梁心铭不知他要干什么,等一安将笔墨摆好,便主动替他研墨,若非她此刻形象狼狈,便有些红袖添香的味道。

王亨拿起笔,作起画来。

梁心铭站在一旁观看,一面体贴地用折扇轻轻帮他扇着,暗想:“还真有雅兴。画什么呢?”

王亨感到轻柔的凉风从侧面拂过,身体清凉,心情也清凉,道:“站着不累吗?坐下,我这还有好一会画呢。”

梁心铭忙拖过椅子来坐下,看着他画。看了半天,等画的轮廓初步显现,便感到不对:这背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等等,这画的人是谁?

她问:“恩师这画的是谁?”

不知不觉,手上停止扇动。

王亨头也不抬道:“你自己不会看吗?”一面继续作画,一面又道:“热,帮我扇扇。”

梁心铭只得继续帮他扇。

第236章 她不是狮子是饕餮

等他画完大半,她也看出来了:画的背景就是烧毁的潜县县衙,一片废墟,主要人物就是她,正在废墟上办公。

她忙问:“恩师画这个做什么?”

王亨不作声,只顾埋头作画。

梁心铭只好等他画完再说。

等画完,王亨把笔一搁,往椅子里一坐,见她伸长脖子看画,也不帮他扇了,便夺过扇子帮她扇起来。

梁心铭看着形象逼真的画面,画中的她就像个小吏似得,还是个瘦弱狼狈的小吏,哪有一点父母官的风采。她追问道:“恩师画这个做什么?”难道要当史料保存?

王亨瞅着她道:“你如此勤勉,却好比‘锦衣夜行’,外人都不知道。为师要把这副画送去京城,好叫皇上知晓:新科状元梁心铭,上任三月差点活活累死!”

梁心铭失声道:“不行!”

王亨道:“为何不行?”

梁心铭道:“学生这副样子…”实在狼狈,虽然能博取同情心,也有损她的威严和形象。

王亨道:“怕丢人?那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梁心铭无奈道:“学生也不想啊。”

这鬼地方,交通闭塞,她不过是从潜县到六安府,再从六安府到徽州府,若在前世开车或者坐火车,顶多一天能跑个来回了,可在这古代,她骑马骑得差点吐了。

王亨道:“不然你这工夫不是白做了。”见画干透了,便卷了起来,打定主意要送回京城给靖康帝看。

梁心铭心想,天地良心,她为百姓办事的心是真真的,并非图虚名,用苦肉计也是想多划拉点赈灾银子。不过为长远计,牺牲形象能打动皇帝,也算值得。

她便不再阻拦他。

王亨收好了画,又不满地看着她道:“你是县令,怎么能随便什么人的衣裳都穿呢?这衣服谁的?”

梁心铭道:“赵大哥的。”

王亨一听是赵子仪的,不好诋毁,只道:“子仪的身形比你高大许多,他的衣服你穿不合适。”

要穿也该穿他的。

他便对外叫道:“一安。”

一安应声跑进来。

王亨道:“把我的便服都拿来。”

一安道:“是,大爷。”

转身去了,少时抱了一大摞衣服过来,件件光华灿烂、刺绣精美,都摆在榻上。

王亨对梁心铭道:“挑几件吧。”

梁心铭也不想穿别人的衣裳,若让她选择,她情愿穿王亨的衣裳,况且他的衣裳都很好看。

她便道:“学生恭敬不如从命。”

王亨见她丝毫不推辞,顿时笑容满面,在旁帮她选,建议道:“这件不错,符合青云的气质。”

梁心铭心里嘀咕:出个差带这么多衣裳,真是贵公子。她也不客气,挑了三件,连同腰带也都拿了。

王亨再叫道:“一安!”

一安又跑进来,笑问:“大爷有何吩咐?”

王亨道:“去把城里手艺最好的缝衣工匠找来,把这几件衣裳按梁大人的身量改合适了。”

一安忙答应,转身去找人。

梁心铭并无二话,任他安排。

王亨心情更加好了。

两人重新坐下吃茶说话。

王亨透露道:“为师这次来,带了三百万赈灾款。”

梁心铭眼睛一亮,脑子高速旋转计算起来:三百万,她该要多少呢?不管了,先漫天要价,等他们坐地还钱吧。

王亨见她沉吟,问道:“你心里可有个谱?”

梁心铭道:“学生还要计算一番。”

王亨见她瘦骨伶伶的,忍不住道:“你能行吗?不如把东西都拿来,为师帮你算,又快又准。”

梁心铭忙道:“还是学生自己来吧。”

王亨不悦了,都瘦成这样还逞强,能熬得住吗?

梁心铭见他脸色不好,解释道:“这件事恩师不便插手,以免被人诟病,说恩师偏袒学生。恩师放心,学生心里有数。”

王亨心想,还不是怕你再晕倒。

虽然他很想帮梁心铭,但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不便插手,便催道:“那你快去准备了交上来,你好去歇息,剩下的自有为师替你做主。”

梁心铭道:“是。”遂告退了。

她先回房打了声招呼,又去了杜家前厅,把汤主簿等人叫来,协助核算所需开支。

整整忙了一晚,终于将预算弄出来了。

本来,这东西该她当面递交,可是一想到最后那个总数,她觉得自己还是别露面的好,省得扯皮,倒不如打个悲情牌,借口劳累过度晕倒了,回去睡觉。反正有王亨在,肯定不会让她吃了亏。再说,她也确实支持不住了,晕倒合情合理。或许看在她劳累的份上,林巡抚手松一松,就能多给她个五万十万的,比她在现场杵着不更省事?

于是,她便将预算交给赵子仪,自己放心睡觉去了。

早饭时,赵子仪捧着预算,和汤主簿一起求见几位大人,说梁县令昨晚累晕倒了,此刻正卧床休养。

王亨又是懊恼又是难受,立即就要去探视。

赵子仪忙拦住道:“神医已经看过了,说不碍事,只需休养一段日子便好。况且大人此刻在卧房,不方便探望。”

又小声道:“梁奶奶也在呢。”

王亨才醒悟,李惠娘做小月子,梁心铭晕倒,这夫妻二人都倒下了,肯定同在一个卧室,他怎么探视?

他只得压下烦躁和牵挂,先和林巡抚看那预算。

这一看,便都呆住了。

梁心铭请求拨款一百万两!

都说狮子大开口,她不是狮子,是饕餮!

并非她的预算做的不实,这份预算很详尽,并无夸大。整个预算共分十大项:

第一项便是修建并巩固潜山湖水库,预算五十万两。

第二项是赈济灾民和灾后建设,预算三十万两。

第三项是修建并巩固冲毁的河堤道路,预算二十万两。

第四项是修建县衙,预算二十万两。这一项以杜家抄出的赃银抵偿,县衙也是凶犯烧的,名正言顺。

第五项是恢复农业生产建设,预算五万两。

第六项是灾后疾病医疗补助,预算两万两。

第七项是…

林林总总共列了十大项内容,连安抚被拐卖女童家属的赔偿金都列上去了,当然,是以抄家赃款抵偿。

每一大项下面还有更详细的细目。比如修建水库,从砂石到大青石等材料费用,再到车马运费、人工费等等,十分详尽,价格也很真实,毫无虚夸。

可是,再真实详尽又有什么用呢?若都这样认真办事,整个大靖哪里不要银子,把国库掏空了也不够。

梁心铭这是漫天要价,等他们坐地还钱。

第237章 这样公然偏袒好吗?

若是平常,林巡抚自然不会将这份预算放在眼里,可是这回不一样,这一次王亨在场,他便看向王亨。

王亨捧着那预算翻看了半天,忽然往桌上重重一摔,道:“胡闹!本官总共也就带了三百万来,她一个小小的潜县就要一百万,别的府县怎么办?”

林巡抚等人忙点头附和。

然不等他们开口,王亨又道:“给她八十万,通天了!”

林巡抚笑容来不及收去,僵在脸上——八十万通天了?应该说五十万通天了才对。若让他来分,只给二十万。

公然偏袒成这样,真少有。

王亨道:“梁青云说,这个潜山湖若不修建完善,一旦决堤,滔滔洪水将给下游府县造成灭顶之灾,那时不知要花多少银子赈灾。若是修建完善,并以水闸辅助,可灌溉这一县土地,将这里打造成鱼米之乡。我等便去实地查看,是否真是这样。若真是这样,五十万一定要拨给她。”

林巡抚忙道:“钦差大人言之有理。”

王亨抓住了这一条,便令他难以反驳了,真要是潜山湖决堤,那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因梁心铭倒下了,赵子仪和汤主簿要在衙门主持事务,便让一个衙役带领王亨等人,赶往潜山湖实地考察。这才显公正呢,任凭他们自己看,不弄虚作假。

到了潜山湖,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耸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天青,水清,山青,阳光灿烂,山水相映。

好一片湖光山色!

众人都吃惊不已。

等他们绕着潜山湖奔行了两天一夜,心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换上的是极度震惊。

这个湖的形成绝非巧合可以解释,而是胸有韬略者,在熟悉这一片地形地势后,巧妙地选择了两处关键点修建堤坝,待潜水河堤破后,才蓄洪水形成巨大的湖泊。

还有百姓的疏散,当时正是发大水的紧要关头,百姓们得到官府警告,提前逃往山上,因此潜水破堤后,居然无一人伤亡,省却了多少疏散的麻烦。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是赶上了,人和是借用了天时促成的,只有地利的因素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梁心铭并非潜县人,到潜县上任不足半个月,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就能勘察这样准确呢?

王亨震惊,梁心铭远比他想象还要厉害。

林巡抚震惊,真是后生可畏!

他们在一处湖岸边看见县衙公差正监督鱼贩子放鱼苗,附近的百姓自发帮忙。有百姓看见他们,向衙役问话:

“梁大人怎么没来?”

“梁大人病倒了。”

“啊呀,县令大人病了?这可不得了!”

“我早看大人不行了,瘦的一阵风能刮走,怎么能不倒!唉,这都是累的呀。大人真是好官哪!”

“我要进城看看大人。”

“我也要去。我还有事问大人呢。”

王亨和林巡抚对视一眼,问一个老汉:“你们都认识梁县令?跟她熟的很?”

那老汉道:“是啊。县令让我们帮她种田。”

林巡抚忙问:“要你们帮她种田?”

老汉自豪道:“对。县令大人说,我们这儿的亩产太低了,她从别的地方买了粮种来,教我们种,说提高产量。”

王亨疑惑问:“她教你们种?”

梁心铭会种田?

没听她说过呀。

老汉用力点头,笑得眼睛都眯缝了,露出一嘴牙花子,道:“县令大人看书教我们,叫个什么书…”

他翻着眼睛想书名。

王亨心中一动,提示道:“《大靖农书》?《齐民要术》?”

老汉用力一拍巴掌,道:“就是《大靖农书》,不是《齐民农书》。大人叫我们把田分成二分地一块,每块地用不同的法子试着种。说要是种成了,他要奖赏我们呢。”

王亨一指山上,又问:“那些人也是梁大人让试验种地的吗?种的什么?是玉米吧,水稻种在那可不行。”

山上有人正弯腰不知做什么。

老汉道:“他们哪,在挖地种药材。梁大人说他想法子弄药材种子来,还说让神医来教人怎么种。”

旁边一中年汉子插嘴道:“大人说,我们这地方药材多,要是能自己种,比种粮食还划算呢。”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地说个不停。

林巡抚被深深触动了。

天下有才能的官员很多,却未必肯尽心做事;有些官员肯尽心做事,却又没那个才能;梁心铭有才又肯尽心做实事,背后还有靠山,本人又灵活会做官,前途无量!

梁心铭若在潜县做出成绩,也是他这个巡抚的政绩。

与其把银子拨给那些官场老油子,让他们一层层地刮,最终能用在百姓身上的不足一半,还不如给梁心铭,让他把潜县打造成徽州的典范,给自己脸上增光。

他迅速拿定主意,对王亨道:“这个湖…五十万不够啊。这地方若是决堤,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