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适笑道:“成衣铺子。”

靖康帝又欢喜了,这桩买卖他也投了本钱呢。

石万春根据靖康帝提供的线索,首先提审张世子妃,以及黄家人,然后问出了黄二姑娘的婢女秋月死前所在的庄子,说有一媳妇知道白玉兰的内情。

石万春急命人出城去传那媳妇。

刑部公差尚未出城,便有人抢先一步赶到黄家那个小庄子,要对那媳妇下杀手,一如之前对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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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与皇上合伙做买卖

赵子仪带了十几个龙隐卫在庄子里守株待兔,见到对方,直接用东方倾墨的迷*药将人迷晕了。

武功高强的赵子仪用迷药,对方是一点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他之所以采用这种手段,一是怕在厮杀中暴露了身份;二是唯恐对方不敌后会自杀,抓不到活口。

来之前梁心铭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可拘泥这些形式,道:任何东西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比如人参是一味好药,可用来催命那就堪比毒药;而用毒药来对付恶人,救下被害的人,那便是用在正途了。

来杀人的并不止一路,有两路。

赵子仪全捉了,扔马车上拉走。

随后,刑部的公差也到了,成功将那媳妇带走。

德政路,梁心铭的新家。

梁心铭正和流年接收伊人坊送来的衣裳,有几十套。

梁心铭的经商计划,就是和伊人坊合作。

这只是一桩小买卖,她并不打算在商场大显身手,做这桩小买卖也是有目的的:在其位谋其政,她既然做了官,就要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昌盛做贡献。

大靖目前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尤其是纺织业和瓷器等行业的高速发展,具备了资本积累的雏形。

梁心铭想通过这桩小买卖,试探这里面的深浅,然后推动《劳动法》出台,保护劳工利益,抑制资本家剥削,实现小农经济向资本经济平稳过渡。

她分析伊人坊的运作模式:几乎是一对一为客户量身定做衣服,有专业设计团队,哪怕同一款衣服,客人不同,衣服的细节处理也绝不相同,保证了每个客人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布料都是方家最新出的料子;手工用的是最好的裁缝和绣女。可以说,伊人坊面对的是最高端的客户,几十年的口碑和招牌,京城第一家,大靖第一家。

伊人坊实力雄厚,她要如何打动方家呢?

梁心铭瞄准的是中端市场。

一对一设计定做实在太难得了,伊人坊只在京城和湖州有商铺,别的城镇没有,有些人即便有钱,也不容易穿上伊人坊定做的衣裳。但若是成批地制作出来,随同方家的织锦运往各地的商铺,挂在铺子里让客人挑选,像她前世一样,分大、中、小不同码,那顾客的范围将扩大无数倍。

当然,她肯定不能用伊人坊的设计图,会坏了伊人坊的招牌,伊人坊也不会答应。她要用自己的设计图和营销方式,借用伊人坊的招牌、布料和营销网络。

她在进京的路上,就想了许多古典服装的款式,白天想,晚上画,攒了不下上百幅图样。

服装设计图可不容易画,若没有人物绘画功底,掌握不好比例和对称等细节处理。梁心铭有人物绘画的功底,她又是个追求时尚的女孩,前世今生见过无数的时尚衣服,古今融合,设计出新式服装就不奇怪了。

仅凭这些图纸还不够,因为伊人坊背后最大的东家便是忠义侯府,人家不稀罕银子,不想扩大经营规模,多赚钱打动不了他们,虽然对方很看中她的设计图。但梁心铭也不是普通商贾,她进京后首先就联络上忠义侯,然后见了靖康帝,然后与伊人坊的合作便水到渠成了。

这桩买卖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衣服不容易被仿造。

这里的女孩子几乎从会拿针线开始,便学女红了,谁不会做衣服?越是穷人家的女孩越会做针线。若是梁心铭设计的衣服被人家看了,买块布回家便能照样做出来,那这盘生意便没法做了。所以,她的衣服必须设计很刁钻,使得一般人无法准确仿造,穿出来就能看出是赝品。

手艺好的裁缝肯定能仿造,然能请得起好裁缝的人家,自然有能力定做衣裳,就不属于她的客户群了。再者,她既做这买卖,当然要聘请女工,用丰厚的酬劳吸引针线手艺好的姑娘和媳妇走出家门赚钱。

合作条款规定:

第一,梁心铭的铺子不能挂“伊人坊”匾额,必须另起一个名字。梁心铭一心想借伊人坊的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便选了“在水一方”作为铺子的名号。

第二,伊人坊可以用在水一方的设计,在水一方不得用伊人坊的设计,以保证伊人坊的招牌不受损。

第三,双方按四六分成,伊人坊四,梁心铭六,其中梁心铭的“六”里面有一半儿是皇上的。

让靖康帝参与进来,可不是为了谄媚讨好君王,而是让皇帝以东家的身份,亲自了解资本家和雇工之间的利益冲突,为《劳动法》的颁布埋下后招。

合约签订后,梁心铭便交了第一批图纸,共二十多款,让伊人坊赶出样品来,都是按她的尺寸。

因这些衣服的档次低许多,无需一对一量身定做,也无需在衣服上绣精美的刺绣和镶嵌独特的珠宝,制作的工艺简单了,缝制速度便加快了,成本也低得多。当然,布料还是用好的,缝制的质量依然要保证。

梁心铭看着几十套衣服,哪里能按捺的住,对流年道:“你师傅还没回来,先帮我试衣裳吧。”

流年兴奋道:“是,奶奶。”

于是,梁心铭就在家开起了时装展,每换一套衣服,流年的杏眼便睁得滴溜圆,一脸的震撼样。

“奶奶,你太美了!”

小丫头不吝夸赞。

梁心铭看着大镜子里的女子,真的很美,可眼神遗憾,因为不能像前世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上街展示自己美好的心情,在家里换来换去有什么意思?

她瞟了流年一眼——

若把这丫头换成王亨的话…

梁心铭微微笑了,仿佛看见那人站在一旁,双臂环胸,一手捏着下巴打量她,眼神亮亮的,带着浓情蜜意,嘴里不住评价:

“这红色适合馨儿,活泼!”

“这粉色也好,跟馨儿的肌肤一般娇嫩。”

忽然声音一变:

“青云气质温润,这绿裙让人如沐春风。”

“这蓝色也很高雅,如碧空纤尘不染。”

“这紫色高贵冷艳,青云这威仪能撑得起。”

忽听一声惊叫“这件不行!”

叫的人不是王亨,而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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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红颜祸水(三更求月票)

小丫鬟目光发直,盯着梁心铭身上线条优美的曳地鱼尾裙,呐呐道:“奶奶,这个…很好看…不能穿出去呀…太…”她“咕咚”吞了一口口水,莫名的脸红了,羞涩的不敢看,可是却挪不开目光。

梁心铭嗔了她一眼,道:“不是穿出去的。”她白皙的手指顺着腰部曲线滑下去,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目光从落在小腹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感到微微隆起呢。

这衣服她是为自己设计的,只在闺房内穿给王亨看的,可不是穿出去招摇的。当然,若是大靖的女子们敢于冒险,男人们又抵挡不住诱惑,这衣服竟然时兴起来,那就由不得她了,反正她是不会穿到大街上去招摇的。

赵子仪带着几只“兔子”回来了,关进第二进院准备好的屋子里。每间屋子都布置的一样:四壁全部装了玻璃镜,屋子里地上放的、顶上吊的全是灯,都罩着玻璃灯罩,映在四面玻璃镜中成倍地大放光明。屋子当中有只小凳子,犯人就坐在凳子上,并不受酷刑,只是不准睡觉,若是疲累了打瞌睡,立即被看守的龙隐卫给敲醒。想自杀也不行,身上没力气,身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安排妥当,赵子仪去见梁心铭。

梁心铭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出来见他,冷艳逼人。

自她恢复女装,赵子仪逐渐习惯了她的美丽,然此时还是被她给惊艳了,一瞥之下慌忙垂眸,不敢正视。

梁心铭无知无觉,没发现子仪的异样。对于她来说,那条修身曳地鱼尾裙才是她“女为悦己者容”的道具,是为迷惑夫君准备的,而这身紫色衣裙则十分端庄,她特地穿了增加威仪的。若非这里不作兴穿黑,她说不定会定制一身黑色的衣裙,来增加冷艳的气质和神秘感。

当下梁心铭问:“抓住了?”

赵子仪道:“抓住了。共两拨人。”

梁心铭道:“我就知道林家也插手了。”

赵子仪问:“奶奶什么时候审问?”

梁心铭提议的这个审讯法子,既不用刑,也不逼问,他很是疑惑,不知有没有效果。

梁心铭道:“总要过段时间,等摧垮他们的意志,才好审问。”因见赵子仪怀疑的眼神,微笑道:“石管家别小看这法子,铁打的汉子能扛得住酷刑,未必能扛得住这招。被强光照射,眼睛、大脑都受刺激,又不许他们睡觉,更加紧张疲惫。时间久了,等他们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再辅以药物,配合审问技巧,不怕问不出来真相。”

赵子仪忙道:“这么说,还得一段时候?奶奶去忙吧,这里有我看着,不怕他们玩花招。”

梁心铭道:“我先去看一看。”遂带着流年,跟着赵子仪去那几间屋子,隔着窗户察看里面动静。

第一间屋子里关的是个精瘦的汉子,在强光照射下依然不失警惕,虽未东张西望,绷紧的身形表明他正凝神倾听周围动静。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梁心铭轻轻叩击窗户,果然他耳朵一动,猛然转脸看了过来。

当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梁心铭不知为何想到左相。

她觉得,这个是左相的人。

第二、三间屋子里关的人一望而知是武功好手,身形健壮,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并且很不安分,坐在小凳子上左右转动,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做怪相。

梁心铭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回到房里,她用桑皮纸画了两幅画像,分别是左相和皇上,比例和真人一般,让赵子仪制成影像备用。

左相府上,左端阳没有等到心腹回来,而刑部却成功传到了黄家庄子那媳妇,顿时感觉不妙,急使人去刑部探听石万春审问情况。结果并没什么内情。那媳妇在刑部公堂说,黄二姑娘喜欢白玉兰,而世子妃不喜欢,秋月嫁给庄头后,在院子里种了两株白玉兰,精心伺候,并在每年花开时节准备祭品,于夜深人静时祭奠二姑娘。

“糟糕,上当了!”

左端阳心头升起不祥预感。

他多精明,立即觉得这事蹊跷,他恐怕是被人给算计了,而这个人正是皇上,或者说有人借皇上之手算计了他。

他强忍住震惊,回忆那天早朝时皇上的表情,寻找蛛丝马迹,推测算计他的人会是谁。王谏?苏熙澈?或者玄武王府的人?抑或是林家在京城的内应?

靖康帝那天上朝时神情很兴奋…

等等,皇上为什么兴奋?

梁心铭刚死,皇上心情恶劣,还为此警告了他;整天拉着一张脸,群臣都战战兢兢的,深恐一个不慎触怒天颜,被当成了出气的,遭受无妄之灾。

当时,江南的捷报尚未传来。

左端阳将回忆的车轮往前推移…皇上应该是从松山回来后心情就好了。松山…那个女人…皇上是因为那个女人吗?皇上还不至于荒唐至此,那么是因为什么呢?除非梁心铭活过来了,才能让他如此兴奋。

左端阳浑身一震——梁心铭!!!

他不可置信道:“那个女人是梁心铭!”他想象皇上与女装的梁心铭会面情形,不禁牙齿咯咯打战,恐惧地叫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这是要颠覆大靖!”

现在他可以确定,就是梁心铭在暗中算计了他,愤怒、恐惧,一瞬间都有了发泄的方向——他不能让梁心铭蛊惑皇上!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或者男人管他是男是女他都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左端阳顾不得靖康帝的警告了,现在他已是图穷匕见,与梁心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当然不想做死人。

左端阳招来心腹幕僚庄衡,吩咐他:秘密安排人去城里查访一个美丽的女子,身边还带个丫鬟和管家。他知道梁心铭肯定改装了,但还是画了梁心铭和赵子仪的画像,全当参照也好,毕竟手下人没见过梁心铭的多。

庄衡匆匆出去,连夜布置。

这里,左相继续思谋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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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左端阳:不知死活的女人

梁心铭既然潜伏不肯露面,又有皇上暗中护着,左端阳就要逼她出来。时间紧迫,他要赶在梁心铭查明诚王案子之前,先将她置于死地。为此,他不惜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比如反贼林家,比如云萝郡主,比如天下士子。

哼,他权倾朝野可不是虚名,约莫知道朝中哪些人是白虎王的内应,被罢官的高御史就是其中一个。他没有立即揪出他们,是想通过他们探知白虎王的动静而已。

等庄衡布置完毕转来,左端阳再吩咐他几件事:

第一,将梁心铭还活着并进京的消息透露给高御史。

第二,悄悄派人去市井散布流言,为云萝郡主抱屈,指责王家和王亨玩弄功臣遗孤。

第三,在士子中传播消息,就说梁心铭在太极洞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行的是金蝉脱壳之计,逃避欺君之罪,因为她是女扮男装的。梁心铭无视律法,女扮男装扰乱科举秩序,是对天下读书人的蔑视和羞辱,最后金蝉脱壳更是罪无可赦,将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

庄衡听了第三项后赞道:“相爷高明。梁心铭若是男子就罢了,若是女子——呵呵,怕是那些不如她的儒家门徒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左端阳阴沉道:“自来口诛笔伐要比刀剑厉害的多。梁心铭的心思老夫大概也猜到:她想效仿永平年间的玄武女将军,通过立功获得皇上赦免欺君之罪。

“哼,她能和玄武女将军比吗?

“玄武女将军是在战乱中女扮男装、杀敌救国,乃不得已而为之;梁心铭却是在太平盛世女扮男装,扰乱科举,公然欺君,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庄衡会意道:“属下明白了。”梁心铭女扮男装的消息在士子中传开,肯定有人会将她与玄武女将军相比,为她辩驳,左相这是未雨绸缪,先堵住梁心铭的后路。

至于云萝郡主,用处就更大了。

王谏当初将小萝从教坊司赎身出来,就是替王亨准备的,专门请了人悉心调教她,做林馨儿的替代品,供王亨解闷玩乐。后来王亨更是收了小萝做婢女,入了他的德馨院。虽然王亨本意是为了调查镇南侯的案子,外人却把小萝看成了他的人。若小萝真是个丫头也罢了,任凭王亨收房也好,配人也罢,旁人都无权置喙。然镇南侯冤案平反后,小萝的身世曝光,乃是镇南侯遗孤,皇上更是封她为云萝郡主。这样的身份和经历,除了王亨谁敢娶她?

春天时,明阳长公主府上举办诗会,云萝郡主和誉亲王府的悠悠郡主对上了,就是为了王亨,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二女争夫,云萝郡主还能嫁给谁?

左端阳当然知道,无论怎么逼,王亨都不会娶云萝郡主。他只是利用舆论毁了云萝郡主的闺誉,看王亨如何摆脱这个麻烦。云萝郡主可不是孟清泉,王亨若是手段太过的话,到时候连皇上和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种情形下,梁心铭还能镇定吗?

庄衡想起一事,迟疑地问:“皇上会不会怪相爷?”

左端阳胸有成竹道:“无妨。梁心铭得罪反贼甚深,谁知这流言是不是反贼报复她放出来的?”

他这是浑水摸鱼。

谁也奈何不了他!

“不知死活的女人!”

“竟跟老夫斗!你还嫩了点!”

“老夫兢兢业业大半辈子,才创下如此局面,与皇上君臣相宜,怎容你来破坏?!”

左端阳接连发了数道命令,可谓迅捷之极,手段也狠辣,竟找回了当年的雄心和斗志,丝毫不觉年老力衰,由此可见,强劲的对手是磨练自己的最好磨刀石。

这晚,左相的书房灯亮了一夜。

年纪大了,觉浅,他只打了个盹就醒来了,然后在灯下继续筹谋:他要将孙女左灵珑送进宫去。

送左灵珑进宫,也是迫不得已。

陈皇后是左端阳一手扶持上后位的,可皇后性情太过固执,认准的事谁也不能左右,并不受左相影响。左相感觉对后宫掌控渐弱,无奈只能另辟蹊径。

除了自己孙女,左端阳还挑选了几家女儿,有户部金尚书的嫡长女,翰林院大学士李扬的女儿等。

金尚书是左相要笼络的人,这次为了女儿进宫的事求到左相面前来了,他当然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李扬的女儿则是左相认真选的。他听说李婉如温婉贤良,这样的女子进宫,一不会给皇后惹麻烦,二不会和左灵珑敌对,没有危险性。

挑挑拣拣的,拟了十几个女子。这些人送进宫去,再经过皇后挑选,能留下三四个就不错了。

左相为何这样图简便省事呢?

他之前弄错了皇上的心意,现在不想在选妃上多耽搁时间,理由是现成的:反贼未灭,自然不能耗时耗力大肆选妃,从京城世家中选几个,省时省力。

京城世家…

左端阳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王晓雪,忙提笔将这名字添了上去,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

王晓雪和张伯远的私情他是知道的,眼下正可以利用:王家不愿将王晓雪嫁给张伯远做侧妃,若能将王晓雪送进宫,王谏必定求之不得。王晓雪进宫,张伯远必会怨恨王家。到时候,他再委婉地劝皇上“割爱”,下旨赐婚,成全张伯远,卖个人情给张世子,笼络玄武王族。

他这么玩弄手段,无非是想离间王家和张家,给王谏和王亨添些麻烦。他也并非真心笼络张家,不过是权宜之计,暂且稳住玄武王,以后他还是要想一个兵不血刃的法子除掉玄武王,否则他睡觉也不会安稳的。

左相忙碌一夜,梁心铭也在奋战。

孕妇不好熬夜的,她先睡了香甜一觉,流年按她的吩咐,等到丑时末(凌晨三点)将她叫起来,洗了脸,吃了宵夜,然后赵子仪来接她们,三人便往二院去了。

现在是那几名囚犯最难受的时刻。

梁心铭让赵子仪在三间屋子门内各添了一架大插屏,插屏中的刺绣图画被撤出来了,换上了白纱,然后命人将皇上和左相的影像轮番在插屏后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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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移花接木

梁心铭先审问第一间屋的精瘦汉子。

她坐在屏风后,吩咐流年给精神恍惚的汉子送了杯水,道:“左相赏你的。”

汉子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屏风,见屏风上影影绰绰映出左相的影像,忙道:“属下谢相爷。”

梁心铭嘴角一弯——

果然是左相的人。

她朝赵子仪点点头。

赵子仪便轻哼一声,含糊问道:“人杀了?”

汉子忙道:“属下没得手,请相爷恕罪。属下…”说到这他蹙眉,凝神回忆:他一进庄子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醒来后…好像在一间很亮的屋子,然后…

没有然后了!

他用力甩甩头,再左右打量,努力想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要怎么跟左相回话。

梁心铭见他这样,起身就走。

这人熬的火候还不够,再问下去不但问不出口供,反而会使他清醒。他心生了警惕和防备,下次再想让他上当可就不容易了,所以她当机立断终止审讯。

另外两人精神也还好,梁心铭连进去都不必了,站在廊下对赵子仪道:“每间屋子再加十盏灯,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人看守,不许他们眯一下眼。”

赵子仪道:“是。什么时候再审?”

梁心铭道:“等今晚再说。”

她觉得有些冷,牵着斗篷的两边往胸前拢了拢,想着得回去补个觉,大半夜起身实在不好受。

赵子仪把她上下一打量,见她缩着脖子,便关切道:“既这样,请奶奶回去歇息吧,外面寒气重,别受了寒。”转身又低声吩咐流年道:“小心伺候奶奶。”

流年忙道:“是。”

跟着掩口打了个哈气。

下半夜起来,她都受不了,何况奶奶怀着身子,当然更受不了,都是左相那老东西害的!

赵子仪送她们进去,才转身。

次日,梁心铭起得晚了。这天她没出门,在家里整理在水一方的经营章程,丝毫不知道外面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快天黑时,赵子仪也得到了消息。

蒋狂风兄弟因为妹妹绿风在梁心铭身边做事,自然对梁心铭的消息比较关注,市井流言刚起,他们便知道了,又气又怕。气的是那些人满嘴胡诌,梁大人怎么可能是女人呢?怕的是梁心铭真失踪了?那绿风怎样了?

兄弟几个私下嘀咕,被赵子仪听见了。

赵子仪刚要去回禀梁心铭,忠义侯也派人给梁心铭送信来,要她小心谨慎,最近不要出门,说暗中有人在针对她,皇上很是震怒,正下令彻查此事。

梁心铭听后,略一沉吟便明白了:怕是左相想过来了,知道她还活着,所以狗急跳墙了。

赵子仪道:“左端阳怎会知道大人活着?”

梁心铭反问道:“那你说,外面流言传梁心铭失踪其实是金蝉脱壳,有什么用意?”

赵子仪迟疑道:“逼大人现身?”

梁心铭点头道:“正是!”

又道:“若只是这一件事,本官还不会怀疑他,然他接连出了几招,招招掐住本官命脉,本官想不怀疑他都难。除了左端阳,这京城谁还有这手段?有本事的也不是没有,如苏相,可是苏相与本官无冤无仇。更巧的是,这流言兴起的时间恰在昨日去黄家庄子杀人灭口的凶犯落网后。只有左相,才会绝本官后路、置本官于死地。”

赵子仪恍然,忙问:“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梁心铭轻轻抚着肚子,不在意道:“不必理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左相大人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一朝倾覆,还不许他蹦跶几下?——晚上吃什么?”

流年忙道:“我去问问萧大娘。”

赵子仪算是长见识了,孕妇太容易饿。梁心铭的吃喝他很容易就能解决,但是外面的流言威胁到她将来的退路,他实在无法淡然。他看着懒懒地靠在美人榻上的美人,咳嗽一声,鼓起勇气再问:“大人真不打算理会?”

梁心铭道:“不是还有尚书大人嘛。”——本官的好公公,这回你可别再让本官失望了。

赵子仪再恍然,王谏啊!

梁心铭见他担心的样子,很是暖心,为消除他的忧虑,解释道:“这些流言不足惧,顶多本官现身就是了。眼下有一件事急需去做,耽搁不得。”

赵子仪忙问:“什么事?”

梁心铭道:“立即派人送信给恩师,要他和神医宣告惠娘怀孕的消息。按日子算,惠娘该孕吐了!”

既然她不能躲起来生孩子,而这孩子是必须要出世的,只能移花接木,让惠娘代生。至于如何嫁接,以后再和王亨谋划,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是先把左端阳给解决。

赵子仪:“…”

大人想的果然非常人所想。

他走出去时,脚底有些飘。

自他跟随梁心铭以来,日子简直不能再精彩,哪怕从今儿起他退隐山林了,后半辈子也不缺回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