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这个爹么,你既然当了,就接着当吧。”

WHAT??!岳绍辉像被突然扎了一针,差点没跳起来!“钟先生!我理解现在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但是并不是不可以解决。整件事的起因和中间的波折并不是我的错,我不认为我应该负全部责任!”

“怎么不是你的错?”钟伟良浓眉一挑,“第一,太笨!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做没做过的事都不记得,被人污蔑、质疑,这不是活该是什么?!第二,太蠢!伟婷没有得罪过人,可你,横刀夺爱、出手伤人,就这样来到人家的地盘上也不先打听一下去了谁的庙、拜得哪家佛,竟然还敢做匿名检测,简直就是把自己拱手送上、自投罗网!”

兔子爹果然比兔子厉害,逻辑歪也歪得这么铿锵有力,岳绍辉竟然连反驳的缺口都找不到,毕竟,没有逻辑怎么反驳??

“因为你的错,小孩子被你折腾的,把全部生命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我早就有言在先:你没有准备好就不要来打扰小离。现在,你想撤??”

“没有!”终于把话递给了他,岳绍辉立刻解释,“我不是想撤。坦白跟您讲,我可能不像您是个真正的父亲,对待孩子可以更无私,可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父亲。不管一开始是被迫还是自愿,这种心理暗示和准备每一天都在加强,您以为很容易就能收得回来?更何况,小离他真的很可爱,我非常喜欢他,再考虑到他这种特殊情况,我根本就没打算放手不管。我可以抚养他长大成人,甚至可以一直担当‘父亲’的角色,可这个头衔、这个辈分,我不能一直戴着!”

“你想得倒美!”劈头盖脸,钟伟良驳了回来,“我还没说完,你就炸。就这种心理准备,还敢说强?你以为我会真的把小离给你?那是我们的孩子,你这半路爹本来就不靠谱,更何况还不是个真爹!”

FUCK!!岳绍辉咬了牙才没脱口而出。

“我的意思是:你先陪孩子几个月,等他手术恢复后,你就可以离开,我们慢慢跟他解释。虽然这本来就是为人的根本,可鉴于你没有受过中国传统教育,我们家决定会对你做出相应的补偿。”

又来了!又要赶他走!岳绍辉真是忍不了了!“我不需要补偿!我只要小素!”

直截了当!岳绍辉很想立刻把手机里的婚姻证明书甩给他看!

钟伟良哼笑一声,“怎么?当几个月的假爹,我就得把闺女给你?”

“当不当小离的爸爸,我也要小素!钟先生,您能不能不要再回避这个问题?你明知道我爱小素,非常爱她!我…”

“哦,”钟伟良靠坐在沙发里,搭起腿,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我家有宝贝,你喜欢,我就得把她给你?”

“不不,”急切之下,岳绍辉也觉得话有歧义,“是我没有表达好。我的意思是,我会好好宝贝她,爱她,承诺一生,一定会给她幸福!”

“这是她今后的丈夫份内之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你的么?”

“可她爱的是我!”顽固不化,真是火大!岳绍辉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她非常爱我!我绝不相信她还会再爱上另外的男人!”

“这是她的毛病,也是家教问题,我会让她改掉。”

“改掉??”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岳绍辉只觉得自己像被当头打了一棍子,根本找不到这个逻辑的源头。

“我的女儿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可自从认识了你,疯丫头一样!做的都是些离经叛道的事。等小离的事安排好,我自然会好好教育她。”

“钟先生!”岳绍辉忍无可忍,“小素是个独立的人!她的天性本来活泼,甚至还带着一点可爱的野性,选做工艺更是激发了她性格中的坚韧和大气。您没有看到她在现场工作时的样子,用不了几年,她就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现场工程师。可你们,硬是把她‘教育’得像个抻线布娃娃,连她该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要管,根本就忘了本来自己的模样!在我身边,她至少可以做她自己!”

“哦,”手扶在膝头,钟伟良轻轻点点头,“你是说我的女儿本来就是个疯丫头?我就教养出个疯丫头来?看见你就走不动路,绝不会再喜欢别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

岳绍辉忽然无语,感觉筋疲力尽,头特么还晕…

送过午饭,安然回家小睡了一会儿又来到医院。VIP病房的午餐其实非常营养也好吃,可今天难得地小离想吃小馄饨,安然就亲自包了来,汤汤水水足装了两个保温桶。因为在凌海住那几天,安然知道,爱吃小馄饨的可不只小离一个。

回到病房,没见人,安然就陪在了床边。过了一会儿小离醒了,喝了点水就问,“舅妈,我爸爸呢?”

“应该就在外面,舅妈去找。”

安然刚出了门,就看到岳绍辉从休息室出来,黑色T恤、运动裤,很清爽的打扮可一张脸却皱着眉,看见她,勉强笑了下,点点头就进病房去了。

安然站在门口,往休息室看了一眼走过去。

果然,沙发上自己的男人正在四平八稳地喝水,看见她,笑了。

安然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你又为难他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他,离我闺女远点。”

安然很无奈地笑了一下,“无用功么。自己的女儿,你还不知道?今天中午听说要给医院送馄饨,用冻虾都不行,非要自己跑到海鲜市场现去买鲜虾。和陷、做汤,全自己上手,连他不喜欢冷香油味道冲、要先煮一下都调得合合适适的。你要看她那个开心的样子啊,就知道,咱们宝贝儿早就是人家的了。”

“还用看那个啊?这几个月人家该干嘛干嘛,你看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蓬头垢面,没出息!”

“什么该干嘛干嘛?不是在忙着当爸爸么?”安然叹了口气,“想起来,也是为难他了。”

“为难什么?小离多懂事,不过是送孩子上下学,晚上陪陪。这就像做了个大慈善,在咱们面前道貌岸然的,像是多正经。今天我过来,小素在外面等他,这家伙从浴室出来,”说着钟伟良咬了下牙,“一副流氓样儿!”

噗嗤,安然笑了,“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平心而论,岳绍辉除了年纪大些,其他哪方面都很优秀。原先我还担心他的人品问题,现在看来,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相比之下,我们家对他,倒刻薄了。”

钟伟良靠在沙发上看着安然。这些天的劳碌、心痛,她又瘦了,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正斜在她的侧颜,睫毛那么长,双眸含水,只是细嫩的脸庞有些失了光泽,一身藕色长袖连衣裙下露出细白的双腿,并拢侧在一边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哪怕只有他们夫妻两个,坐着也是这么清雅、婀娜的身姿。钟伟良大手握了她在掌心,轻轻揉捏。“怎么?心疼他了?”

安然看着他,轻声说,“你不觉得,你们很像吗?”

钟伟良闻言没吭声,好一会儿才长长吁了口气。“我就是不像咱们女儿再找个我这样的。心太大,也太粗,不会好好心疼她。我的工作性质已经够糟的,他可好,整个公司都是他的。”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魅力之一?别忘了,他们就是在现场互相吸引的。”安然抬起手指指着他,戏谑道,“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的女儿怎么会喜欢那种斯斯文文坐办公室的男孩儿?当然是这种和她老爸一样,高大,魁梧,在现场能领航掌舵、又能力挽狂澜的男人。”

钟伟良未置可否,顿了一下,才说,“岁数大太多了。”

安然正要笑说:这不也像么?可是忽然觉得他脸色不大对,“伟良…”

“当年不觉得是问题。现在年纪越大,越担心。”

“担心什么?”

钟伟良没回答,只说,“我已经和院里申请不再去现场了。”

“嗯?”安然惊讶,“你怎么…都没跟我商量?”

“多陪陪你。大这么多,总有一天,我会留下你一个人。很多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很浑厚,很平和,安然忽然心里一酸,跟他紧紧十指相扣…

“我不想咱们的女儿以后和你有一样的经历。她这么爱他,等他老了,早早离开她,她会受不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想让她有个同龄、温柔的男孩子做伴侣,不需要多优秀,但是可以相亲相爱、一直陪着她。”

原来,陪伴,是他唯一的愿望…

看着他,安然笑了,“女儿也是我的,她不会想要这样平淡的人生。我希望我的幸福,我的宝贝儿也能有。这种幸福,秦宇给不了她,大多数男人都给不了她,可是,她的Tony,能。”

钟伟良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掌心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柴,雷雷收到!

晋江首发

“你做这样的决定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在初夏的热度里都像一株寒梅, 清冷得拒人千里。发生这么多事,最直接相关的两个人却几乎从不面对,这一面对,岳绍辉简直匪夷所思。

“我觉得没有必要。”

钟伟婷声音不大,很平静,“不管事情起因如何, 现在都该回到正轨上来了。”

“钟小姐, 事情并不是非对即错。小离现在需要我们都在他身边, 不必急在这个时候做出改变。”

“‘我们’?岳先生, 在我和小离的生活里以前没有‘我们’,以后也不会有‘我们’。我并不是要改变什么,只是接我儿子回家。像很多年前一样, 不行么?”

“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现在小离的情况不适合再让他承受感情上的变化,这一次病得危险, 恢复期要很长, 手术都要因此推迟。目前, 让他开心, 好好恢复才是最主要的。”

“怎么开心?跟你这个假爸爸在一起最开心?”钟伟婷嘴角一笑,“岳先生,我知道你请了专门照顾小离的保姆, 所以你就觉得你一定会比我这个妈妈更合格。”

“钟小姐,我不想和你争论,但我想你一定认同人的心理因素在健康恢复上的作用。这一次小离的病起因是突然失去的打击,我觉得最佳方案就应该是给他他最怕失去的东西。”

“岳先生, 我觉得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讨论小离的去向。”

这女人任性居然能任性出一股悲怆又大义凛然的感觉,岳绍辉皱了下眉正要再开口,忽然身后洪钟一样的声音喝了过来“钟伟婷!!”。

两人回头,病房门口,毫无意外地是那个气场十足的家长。

“大哥,你怎么来了?”

钟伟良没理她,径直问岳绍辉,“小离做检查去了?”

“嗯。”

“你交上来的方案我看过了,也做了修改,刚才出来得匆忙没有带过来,你自己去取吧。”说着钟伟良把一串钥匙递给他,“在我书房。”

因为小离的病,岳绍辉这几天都没去公司,工作却是最忙的时候,好在钟伟良就在身边,交流起来比之前打电话还要方便。这一次提交的是上次工程范围修改的最后实施方案,CNE那边在等着出图纸,岳绍辉亲自做的方案提交,等这位总设计师的拍板,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可见昨晚又是个不眠之夜。

只是,现在小离出院的事更加重要,还没有和钟伟婷说出个结果来怎么能走?可看钟伟良的脸色,岳绍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钥匙,“好。”

“有两个问题还需要再说明,你先看一下,我随后就到。”

“好。”

岳绍辉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兄妹二人。面对父亲一样的大哥,钟伟婷脸上终于回暖些,“大哥,刚才你都听到了?你觉得呢?”

钟伟良坐下来,“一切照旧。”

“大哥,你和大嫂工作都忙,小离也大了,我想接他回我身边…”

“我说的‘一切照旧’,是让孩子跟他爸爸回去。”

“‘爸爸’?”钟伟婷提了声音,“大哥还嫌我不够羞辱?还要让岳绍辉继续,你让我怎么面对他?”

钟伟良皱了眉,“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不觉得有问题吗?这是在讨论小离的生活,为什么处处都还是要先关于你?”

钟伟婷被斥了一句,抿紧了唇。

“伟婷,十年了,是时候放下了。当年你还小,受了重创,不能担当起做妈妈的责任,这个大哥理解。可小离毕竟长大了,懂事了,他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长。十年,你没有做到,可是三个月,岳绍辉做到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钟伟婷苦笑一下,“大哥是想说,我十月怀胎受尽折磨和人言,一路到今天,倒不如他三个月的做好人?”

“你的苦,大家都知道,可是岳绍辉的难,你却看不到。当年的痛苦,你承受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可那是在一个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岳绍辉,他除了没有身体上的痛苦,为了小离,他同样放弃了很多,而且是在有选择的时候。”

钟伟良说着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是一种求生的承受,痛苦,坚强,被逼无奈。而在有选择的时候还能义无反顾,这就是勇气和担当!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岳绍辉选择小离的方式是最重的,他要放弃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几乎是要改变他已经成型的整个生活。一个男人的担当,一个人的担当。”

大哥最心疼她,当年那样的羞辱,大哥自己气得吐血,都没舍得说她一句重话。钟伟婷眼中一酸,“大哥说的是,我是应该担起责任,我是妈妈,带小离回家不正是理所当然吗?

“你这不是‘担当’,你这是在赌气!”钟伟良终于加重了语气,“伟婷,你该长大了!一个有责任心的成年人最基本的就是要正视自己。十年前是个错,这个错,是你自己的错,可以让你铭记在心,可以在你心里留下永远的疤痕,却不能成为你充满仇恨的理由!痛,会让你更珍惜眼前,可是恨,只会让你毁掉到手的幸福。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欠你的,而你,欠小离!就是这么简单。”

“大哥!你…”

“小素说的对,这些年,我也一直无法真的面对小离。小小的孩子,心思极细,他活得比我们都坚强、都勇敢。他一直在等,终于等来了他的爸爸。”

提起这两个字,钟伟良长长吁了口气,眉头更深,“短短几个月,小离为什么会这么离不开他?只因为他有爸爸的头衔么?他怎么可能比我们更爱孩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是因为不管多么突然,不管他背后承受了多少,在岳绍辉眼里总能很清晰地看到:小离是无辜的。不是小离让他失去了小素,不是小离让他的生活突然变得忙碌又乏味,小离是他的孩子,不是从天而降的祸。他也许没有我们爱小离,可是,比你、我做孩子的亲人要纯粹得多。”

沉默,许久,钟伟良也有些出神,直到听到轻声的啜泣,才抬起头。

钟伟良起身走过去搂了小妹的肩,“不想把自己的孩子失去给一个不是他爸爸的人,你就要好好振作起来,重头来过。”

“大哥…你同意他和小素了?”

钟伟良挑了下眉,没吭声。

看大哥的样子,钟伟婷知道这事已经是十有八/九了,叹了口气,“其实…我想把孩子带走,也是想成全小素。”

“你多心了,小素那么喜欢弟弟,怎么会介意。”

“不是这个。”钟伟婷擦了擦泪,“我是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小离又喊他‘爸爸’,这么乱,先不说孩子会不会接受,传出去,肯定要被人戳我们家的脊梁骨。”

钟伟良笑了,低沉的声音好不爽朗,“戳吧!让他戳到我钟伟良的眼前来。我看谁敢!”

岳绍辉开车进了设计院家属区,刚刚三点半。正是上班时间,大院里很安静。

绿树成荫掩着红墙白檐的小楼,初夏正是花色齐全,一进来就满眼颜色。车停在门口指定的车位,岳绍辉走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她家,抬头看小阁楼,老式推窗向外开着,不觉纳闷儿:那圆窗那么小,当时小兔子是怎么钻出来的?想起那夜小兔子从楼上跳下来,没有一点停留,没有一丝犹豫,砸在他心口至今还隐隐作痛,一口咬下去,那么过瘾。他笑了,心又怦怦跳,想她,真特么想她!

再抬头,嘶!那天夜里只顾了心跳竟然没发现老房子层高这么高,好危险。不觉咬咬牙,有必要对她进行安全再教育。

用钥匙打开门,静悄悄,清香扑鼻。

岳绍辉环顾四周,略有些惊讶,想安然那样的女主人,家居应该是很清雅高贵的装饰,甚至欧式风格也不一定,却没想到居然是十足的田园风格。原木的家具,都是本色,大餐桌和客厅的茶几都是老木头雕刻,树皮都看得到,不规则依着自然的形状,很有味道。

初夏时节,椭圆窗上挂着白底浅柳叶的窗帘,柔纱透风,水波一样,很清凉的感觉。布艺沙发,都是工,看起来,很舒适。

这个家,不昂贵,却十分精致,又温馨。

这就是安然。就像她对自己的男人,在现场都是纯棉质地,不容易皱,非常随意、舒适。可是只要回到设计院,衬衣不论名贵与否,熨烫得十分挺括,衬衣颜色与裤子、皮带都搭配成套,连外套的款式都会不经意抬起男人的气势。

这女主人是个很有品位又懂得生活情趣的人。岳绍辉不觉嘴角露笑,实在应该让星野来学习一下。

从外面看以为一楼只容得下客厅、餐厅和厨房,谁知进来才知道,小楼进深很深,钟伟良的书房就在楼梯后开窗向北的房间。

岳绍辉走进去,方案书就在书桌上。他已经通过设计院系统提交了电子版本,不过老牌总工还是old school(传统型),喜欢用笔做标记修改,所以他又特意向钟伟良提交了一份纸本。

拿在手里翻看两页,岳绍辉心生赞叹,难怪南嘉树说这老爷子来了咱的活儿就好干了,果然,标记的地方以及修改意见都非常关键。正想坐下来好好看,又记起还是不要留在人家书房,毕竟也算涉及业务机密的地方。

拿着资料刚出到客厅,还没坐下就听到楼上传来声音,“妈妈,妈妈是你吗?”

撒娇的声音这么甜,岳绍辉一愣,惊喜地抬头。

楼梯上已经通通是光着脚往下跑,“今天好热,我刚洗了个澡!”

人刚到半中,猛地停住。擦得半干的头发乱蓬蓬地像个小狮子,胸前只有薄薄的浴巾裹着,露出雪白的藕臂、修长的双腿,还有,甜甜的糖果味。

四目相对,像忽然不认识了一样。

“你,你怎么…”安小素磕巴了一下,“我妈呢?”

“我来取资料。”岳绍辉咽了一口,“一个人。”

“啊!!”

小兔子欢叫着扑了下来,他赶紧迎过去一把接住,笑。

天哪,十天了!!连抱的姿势都要不熟悉了,她再也顾不得,双腿紧紧勾着他,迫不及待地吻下来,全不顾浴巾下的特殊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柴,雷雷收到!

不要催完结哦,毕竟还得准备一下下婚礼。

晋江首发

初夏的天, 身上本来穿的就轻薄,缠得紧紧的,摩擦,一瞬间身体里的火苗就蹿起来。

好想他,现在除了立刻亲吻这张帅得她夜不成寐的脸,天塌下来都不再重要。可是, 她低头, 他却往后仰, 被他的大手架着, 她怎么都靠近不了,安小素急,“Tony!!”

岳绍辉笑, 掐着她的腰就是不许她吻。

这是一只混蛋小兔子。

分离不是第一次,可曾经那两个多月, 思念总与痛苦相伴, 身体里的欲望被压抑到了最深处, 连见一面都不敢奢求。而这一次, 失而复得,欲望像突然冲开闸门的水,泛滥得根本无法收拾。不眠不休纠缠, 不过聊解饥渴,期待的放纵还没开始,新婚两日就戛然而止回到了原点。

可以见面,每天都见。小离转危为安后, 他守在医院,工作、陪床,疲惫之下,会很想她。她已经开始在远油集团上班,每天下班后就会到医院来。可是,“可是”!小兔子就此开启了花式走秀,清凉的傍晚,连体短裤,连体小荷叶裙,低腰热裤,小吊带衫,单肩、抹胸,每次门一推开,就是一道风景。

岳绍辉从来没有注意过女孩儿夏天的打扮能变出这么多花样来,雪白细嫩的肌肤透着光亮,嘴巴上的唇色都在变,嘟嘟的小弧度每天涂得水润润的,像剥开的荔枝,喝多少冰水都压不下去想咬一口的清凉感觉。两条嫩白的长腿,明晃晃的,在他眼前走来走去,疲惫的神经被一次次挑起,跳得厉害。

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真的过过夏天。第一次见面是现场的秋天,现场没有落叶缤纷,只有大雪纷飞,工装皮裤包裹得只剩下她漂亮的小脸和放肆的小表情。回到凌海,已经是冬天,包裹得很严实,只有剥光她才能看到下面令人疯狂的风景,而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在他怀里任他揉搓,火可以立刻点燃,将她烧化。所以,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看得着却吃不到的苦。

站在他面前,隔着病床,而且还有安然在,岳绍辉几乎多看她几眼都不能。有两次,他特意找借口出到门外,以为她一定会连蹦带跳地跑出来让他抱,至少能咬一口解解渴,然而没有,她都是特别乖地陪小离说说话就跟妈妈离开。临出门,才会回头,冲他调皮地一眨眼睛。

撩他,不计后果地撩他。

等到夜深人静,小企鹅上还要继续。以前总自卑自己胸小,现在可以穿着新买的蕾丝胸衣,对着镜子拍下来发给他:老公,你看看,是不是大点了?

他忍无可忍:明天不许再穿成这样出现!

结果等到“明天”,白色薄透的衬衣,宽宽松松地掖了一角在热裤里,里面居然是黑色的抹胸,若隐若现,性感之极!岳绍辉一眼看见,当时就笑了。小兔子自己也忍不住满脸笑,正好钟伟良在,这一次再也逃不过,老爸一下皱了眉,几乎是在五分钟之内就完成探视把她带走了。

等着,一定要让她在他身/下哭着求饶!夜里他这样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