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需要你们把这份情看得过于隆重盛大,我希望的是,你们永远好下去,永远像现在这样鲜活,人世间,真的不能缺少美少年呐!

沈端言念头还在心里转悠,花茶就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声音嫩嫩甜甜地道:“太太,爷回来了。”

“往常不是不报吗,怎么今天忽然报起这个来?”沈端言感到有些奇怪。

花茶眨巴着大眼睛,一汪水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荡开,特身轻体柔易推倒的小模样,就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很破坏画风:“往常没跟被雷劈了似的,今天像。”

沈端言:花茶别闹,学我么底下说话这么女汉子,将来真会嫁不出去的。

#我爹被雷劈了#

#求快长大#

#我妈真汉子#

第六十五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说句不厚道的话,沈端言还挺期待看到被雷劈的毒草是什么样,不过,怎么都想不到,毒草精神相当不错,那雷大概也只是因为事情太过令人震撼,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沈端言是怎么猜也猜不到。今日有大朝会,但毒草还没那资格,所以应该不是朝会上发生过什么。

本来,沈端言还想问两句,没想毒草一看到小红整个人就换了个状态,完全从雷劈的余韵中挣脱出来,坐在小红的婴儿床边,那状态就像是在说“怎么看我闺女都不够”“恨不得一年看我闺女三百六十五天整的”。

满月后,小红就有了新技能,渐渐能看清人,大概是顾凛川出现的机率太高,小红居然就混了个眼熟,于是顾凛川也享受到不同于其他人的待遇。每次顾凛川趴到婴儿床的栏杆上,小红都特兴奋,眼珠子转悠悠地随着顾凛川而动着,不管是动手指还是动什么,小红都会跟着他动,这可真让沈端言妒忌。

分明是她辛苦怀胎生下的闺女,到了是个小叛徒,跟她爹比跟自己亲得多,真是个小没良心啊!

不过,妒忌是妒忌,让沈端言那么趴着看小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嫌不足,才能获得这样的待遇的话,沈端言觉得还是省省吧。因为待遇是有提高,对等的,该受的折腾也会相应提高。

比如现在…

“小红要哭了。”一看小红嘴巴动动,沈端言就知道闺女要哭,小红算不爱哭的,就算饿了困了尿了都不过是轻哽咽两声就算完。可不代表她小人家完全不哭,而且她哭的原因很多时候都让人哭笑不得。

小红为让顾凛川抱她,最近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用哭声表达,可顾凛川看着大约还是觉得软得跟没骨头一样,不敢抱。只在奶娘抱着或在婴儿床里躺着时轻轻碰一碰,他就那偶尔碰一指头。还怕碰坏小红呢。

“你就抱她吧,不是跟你说过,包袱包得紧,你怎么抱都没事。再说。奶娘不是告诉过你怎么抱合适,你这样让她哭下去,嗓子哭坏怎么办,你说的小孩子嗓子嫩。”沈端言每天孜孜不倦地配合小红,每天都能把毒草说得心肝一抽一抽,脸白一阵黑一阵。

顾凛川早前还会伸手欲试,现在连手都不会伸:“总是我闺女,有抱她的时候,现在这么软,我手脚重。她又不足月,待骨头长结实,怎么抱都行。”

沈端言见没忽悠住也不勉强,转过头去让白茶去准备晚饭,又抽空问顾凛川:“你今儿遇着什么有趣的事。竟是这样一副表情回来?”

本来还特欢快的顾凛川又恢复成那被雷劈的样子,那叫一个外焦内嫩:“今日从放班回来时,路上遇到长兄和长嫂…真不知深家如何教养女子,恁是个柔顺没主见的。长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前还以为到底是诗书传家的世家养出来的,至少是个明白事理的。没曾想,她为着当初的事与我道歉。当初分家闹的那什么小叔惦记大嫂之类的事,竟…竟是她配合着我母亲做出来的。”

沈端言:…

这事就这么两句话说出来都够雷人的,真要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再知道事实真相原来是这样,沈端言觉得她大概也会跟被雷劈过好几轮一样:“你真是亲生的?”

“你觉得我没查过。”顾凛川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所以细细查验过自己出生时的事。所有当年的人他都询问过,一丝一毫的疑惑与线索都不放过,结果既安心又伤心。分明是亲儿子,却分别对待。当然,顾老夫人最喜欢的大概只有顾闻。因为顾凛川的长姐也不很受顾老夫人待见,只是长姐因着很会经营,顾老夫人还是倚重的。

是出来的,却这么厌着他这个爱读书的儿子,怎么都没解呐。

后来,顾凛川反倒查出一点来,顾老夫人论起读书来,实在没什么资质。但顾老夫人有个嫡亲的妹妹,是顾老夫人亲妈的幼女,诗书棋画天赋惊人,是结过本子出过诗集的才女子。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顾凛川外公外婆疼小姨疼到骨子里,也许恨也能转移,他别的一事无成,唯会读书这点实在与小姨太相似,他娘恨不到小姨,便把怨念转移到他身上。

有时候,顾凛川也想知道顾老夫人脑子怎么长的,这时候正常人的思维不该是扬眉吐气,不该是领着儿子四处显摆,最好把这也好那也好,好得能气死人的小妹给比到天边去才最解气么。但顾老夫人偏不是,偏就把怨恨给转嫁,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啧,怪不得说五指还有长短,掌心掌背到底不同,掌心的肉更嫩呐。”沈端言笑呵呵,她在现代并非家中独女,父母固然很爱她,但与对弟弟的看重是完全不一样的,照顾起弟弟来,总比照顾她更仔细,更上心。就好比生日,弟弟的永远有人惦记,而她的总是错过后,才被想起“噢,你的生日都过了,明天给你补蛋糕”。

她倒不怨恨父母,因为弟弟足够好,而父母除了在情感方面给她的少一些,其他方面并没有少。怨恨不起来,但多少会有点妒忌,妒忌父母更爱弟弟,妒忌弟弟能得到那么多爱,而自己能得到的只有和被错过的生日一样的忽略。

但是,她的父母在大部分方面都端得很平,顾老夫人却不一样,顾老夫人不是情感上的倚重,而是偏心眼。这样一来,沈端言觉得少年童年时受到的那些忽略,简直什么也不是,幸亏她没有心生怨恨,只是偶尔拈酸吃醋而已。

至于顾凛川,他早已经由最初的怨恨到如今的放下,心路历程实在丰富,等闲小事已经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至于这件事,那也是因为实在过于让人不可置信了些:“若我们日后还有儿女,他们和小红之间也会有长短?”

“这问题我可不回应你,你自己慢慢想吧。”虽然她想过以后有个儿子要叫小明,可她真是不想再担惊受怕几个月,又冒着风险生下孩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也不能说绝对就不生,万一哪天玩着玩着小红,着实想要个小正太来玩呢。

于是,顾凛川细细琢磨起来,小红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儿,对他来说很具有象征意义,所以大概就算以后还有儿女,也会更看重小红吧。想这些的时候,他又想到那天在婴儿床边想过的说过的,遂道:“会有,我会更疼爱小红。”

小红使他第一次看到这世间的美好,小红是他生命里第一阙天籁之声,所以,会不一样。这样一想,对父母兄姐的最后一点怨念,对顾老夫人的最后一丝执念都消去,因为小红,他愿意成为比现在更好的顾凛川,这些都是小红带给他的。

再想想,自己塞亲娘的心,又不与父母兄姐亲近,小时候又挺缺心肝,总觉得家里一家子上下满是铜臭,曾用轻视的目光看守,曾不屑过,曾为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而遗憾过。这么一想吧,顾凛川觉得自己实在不值得什么太好的对待,不过有些事,确实做得太过分。

且,事已至此,顾凛川也并没有再去挽回的心思,已经不能好好相处了,何必勉强在一起。父母子女都无法互相选择,那么相处不来,互相远着点至少还能留下点东西。

“但是,就算更疼爱小红,我也不会因小红而格外对待其他孩子,让他们处处让着小红,事事顺着小红,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情感上或许会更有偏向,但心绝不能偏。”顾凛川暗下决定,一定不会区别对待鲜明到人尽皆知,嗯…首先,他得再多有两三个孩子。

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看今晚菜色的沈端言,顾凛川摸一下下巴上冒出来的胡碴,这都快两个月,大夫说她身体弱一些,要多调养,两个月也应该够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努力吧!

晚上吃过饭,沈端言看着奶娘把小红连人带婴儿床都推到厢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问顾凛川:“你今天不看着小红睡觉了?”

顾凛川:那是因为今天我要看着言言睡觉呀!

“总不能天天那样睡。”

也是,这位都坚持差不多俩月了,也够可以的,奶娘和丫头们私下都在讨论到底顾凛川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啊喂,不过,顾毒草,你今天眼神怎么特放|荡的样子,莫非是秋天还没过去,您就开始思|春了?

等等,思|春!

“诶,我不方便。”沈端言推开压上来的毒草。

毒草不信,沈端言向来是半推半就,毒草遂以为她热衷于这情调,于是继续…

然后…

沈端言:“我都说我今天不方便,你非不信。”

她也素好几个月了好吧,她也想开荤好吧,真当女人就没点需求么。

#嘤嘤嘤,今天晚上没有爸爸的美貌陪伴入眠#

#最疼我的才是好爹#

#求小明弟弟#

第六十六章 你也就是仗着有个好爹

小红百日时沈端言和顾凛川提前就商量好不预备办,满月好歹还请亲朋好友,百日则只准备由他们这俩爹妈给小红挂个长命锁,拴根小红绳就算完。知道他们不欲办,便在百日之前,陆陆续续有亲近的宾朋上门给小红送百日礼。

满百日头天下午,沈端言在拿小毛球跟逗猫一样逗小红时,婆子接到门房的帖子递到她手头来,却是陈府。一时间沈端言还真想不起,相熟相亲的有哪家姓陈,最后还是绿茶提醒一句:“是陈侯爷府上的公子,来的应是陈侯爷的二儿媳妇。”

说陈侯爷,沈端言就记起一点来,萧雯和时芳菲与她说过的,陈侯爷就是陈嘉树他爹,这陈侯爷的二儿媳妇自然就是陈嘉树的太太。只是平时并没什么来往,怎么冒冒然递帖子过府,要说是为小红来贺百日送礼,打死沈端言都不信。

“对了,我还不知道陈公子的太太府上是哪里,你们可清楚?”沈端言看向她的几盏茶,几盏茶里自然有能答她的。

“工部尚书千金温容,太太旧年在闺阁与陈太太还曾有过几面交情,素是个利落人。”红茶记性好,尤其是和沈端言相关的人和事,更是记得清楚。

知道是谁,从哪儿来,接下来就该见见人问问什么事。沈端言让丫头直接把人领到花厅来坐,沏上温醇香远的红茶,配上两盒点心几盘果品和几样蜜饯,沈端言还特意要盘瓜子,没错,她预备开场听故事。

“陈太太,这几年少见,似是愈发精神。快些来坐,热茶热点备着,只等陈太太来与我聊天说话。”说着又让奶娘抱着刚醒不久的小红给温容看,温容只轻轻在包袱上碰一碰。并不轻易去动小红。

见这位对小红不怎么热衷,沈端言愈加肯定,温容此来和什么有关都不会和小红有关:“小女百日,劳陈太太惦记着。旧年情谊我亦时常记起,真恨不得时光能永远停在那时候呀。”

沈端言觉得温容开口,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题,于是她带头开始忆苦思甜。果然,她一开始忆苦思甜,温容的表情便随之舒展开,笑着端起茶饮一口,才道:“是啊,当时年少不懂珍惜,如今才悔不当初更用心些过。白费了多少好时光。”

“可不是,只是人难再年少,现在再想起从前的事啊,能剩下的唯有不尽唏嘘。”沈端言说完,睁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温容。那表情绝对能让人读出一句话来“有什么您就说吧,我都已经看出来您有话了,何必再绕来绕去那么麻烦”。

温容眼又不瞎,当然能看出点眉目来,当即也不再说那些听起来云里雾里的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道:“不知顾太太可还记得辛姑娘。”

哪能不记得,去年还找过她麻烦呢。只是没找准而已,遂点头:“自是记得,辛姑娘貌美肤白,快人快语,不拘小节,想忘记可不容易。”

闻言。温容“别有深意”地一笑,道:“顾太太真真让辛姑娘的长处说个活灵活现,看来顾太太是对辛姑娘有好感的,既如此我接下来的话便更好说了。”

“噢,您说说看。”沈端言没想到事情居然还可以和辛嫣有干系。

“不怕您笑话。辛姑娘给我添了不少烦扰,她思慕嘉树久矣,这事顾太太想必也知。只是一个姑娘家,如何能这般不知进退,嘉树日日避她,实在避不开便劝过她几句,盼她早日觅得良配,没成想她会为这个跟嘉树闹开。说句不中听的话,辛姑娘是真的魔症了,嘉树是为她好,她却认为嘉树是污辱了她,天可见怜,嘉树从来心善,就算向来与辛姑娘不对付,却也从不曾恶语相向。”温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沈端言觉得这大约是在交待背景资料,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的戏肉。

果然,温容话风一转,把时间线拉到昨天:“昨日嘉树与我出门,正好迎面遇上辛姑娘,辛姑娘尽口出疯言,竟说愿以二品大员嫡女的之贵折节为妾。嘉树被辛姑娘吓个够呛,生怕坏辛姑娘名节,误她终身,遂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拖着我往外走。没想辛姑娘竟误以为嘉树是嫌她厌她恶她,话中还提起了顾太太。”

以戏论,这戏在说到她时大约就代表高|潮要,沈端言知道温容等着她接话,便顺着话尾接一句:“噢,提起我?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大约真是由疯至魔,辛姑娘说全是因顾太太,她才不能得偿所愿,辛姑娘话里话外把一切都怨怪在顾太太身上。口不择言时,说…说了这么一句‘既你因她连多看我一眼都嫌,那我便要她不痛快,为心悦你我愿折节为妾,为恶心死她我自然也肯’。”温容其实就是来给沈端言提个醒的,当然,善意与恶意各半。善意是提个醒有个准备,恶意是说起来都算她的情敌,两个情敌斗起来,稳坐观风雨的当然就是她了。

沈端言有那么一分钟是没反应过来的,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她这是求爱不得,干脆转了套路来找我报仇,辛姑娘真是向来这么没头没脑。不怕说一句,她肯来,顾凛川还未必肯收,就算肯收,既然从前我有本事让顾凛川送走满园子妾室通房,日后我自然也办得到,她尽管来。”

前半句是对辛嫣的反应,后半句是对温容恶意的反击,不好意思,想看我和辛嫣斗起来,你坐收渔利,别说门姐姐我连窗都不打算留给你。对应这样的事,最好的回击就是秀恩爱,再四两拨千金不过,再省心省力不过。

温容挑挑眉,笑:“顾太太真令人羡慕,不愧是沈家女。”

话外音:你也就是仗着有个好爹。

“也是,有幸生作沈家女,自当活得人人羡慕才。”话外音:我就仗着有个好爹怎么着,会投胎才是真正的令人羡慕,且这技能,羡慕也羡慕不来哟!亲。

也不知温容是特地挑顾凛川放班早的日子,还是今天凑巧衙门里没什么事,顾凛川在沈端言想着送客的时候回的醒园。花茶这小丫头那天凑着趣后,就隔三岔五做报门的,特地跑到沈端言面前告诉她顾凛川回来的消息。

沈端言答应花茶一声,给两块点心果子让她下去玩去,而原本送客的话已说到嘴边,只是温容却忽然没动静,似乎有看热闹的嫌疑。

说句实在的,别人不知道沈端言从前过成什么破样,温容是知道的,做为陈嘉树的心上人,温容曾对沈端言做过细致入微的探查。从一言一行到她在顾凛川后院的处境,说不得,知道得要比如今穿越版的沈端言还要仔细一些,所以…没错,她就是留下来看热闹的!

至于什么把妾室通房送走,什么恩爱无双,别人都信,温容也不会信,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做给沈观潮看的,给外人看只是捎带。

见这位要看热闹,沈端言也不赶,你看呗看呗,别被闪瞎狗眼就行。

顾凛川的日常是,上班下班,洗漱更衣看闺女,以及等吃肉。

进园子先去找沈端言,见有人陪着,就没多留,让吃饭时再喊他。顾凛川一转身走人,就见温容笑吟吟,“别有深意”地看着沈端言,那笑里的意思,不用读都知道是什么,无非是西洋镜被戳破,谎言永远成不了真实之类的。

沈端言压根不理会,因为闺女正在洗澡,顾凛川必定会转回来,与其费工夫解释,不如等顾凛川转回来再不攻自破。左右,秀恩爱在当初的约法三章之中,闲着没事,溜溜呗,虽然恩爱确实不是真的,但也不算假。

咦,什么奇怪的东西冒出来,这么讨厌。

“言言,为何小红沐浴时哭得这般难过,可是不舒服?”一屋子丫头婆子围着小红洗澡,顾凛川不方便进去,只能来找沈端言求安慰,实在是小红每次洗澡都得哭成这样。顾凛川每次听到,都要不安,那可是他碰一下都怕碰坏的宝贝闺女呀。

“怎会,小孩子总有些是这样的,不亲水。你也真是,分明小红每回沐浴都哭,你竟还是没适应,等洗完自然就不哭了,别担心。”沈端言说着也不起身,闹得旁边的温容不起也不是,起也不是,颇是尴尬。

顾凛川却把屋里多出的这个人当没有一样,走进来坐到沈端言旁边,那“我的心肝好疼”的模样表现得十分露骨:“左右天凉,少洗几回便是,平日里就不能想想办法,这样哭下去,若真哭坏嗓子可怎么好。”

“她都哭这么些回了,又哪回有哭坏嗓子,您就是担心太甚。”沈端言最近也加了个日常,给担心这担心那的新晋爹顺毛,要不给他顺毛,他肯定一天十二时辰,一分一秒都不离小红身边。

温容:你们这样当我不存在,真的好吗?

沈端言:该,谁让你上门来看热闹,我的热闹哪有那么好看,我的出场费可不便宜。

#最讨厌洗澡了#

#妈妈说,上辈子我一定是喵星人#

第六十七章 爱慕,被爱慕

温容吧,想法有些复杂,辛嫣这个爱慕陈嘉树的没少给她添堵,沈端言这个陈嘉树爱慕的更是让她心塞。所以,她很乐意看这俩人过倒霉日子,活得一塌糊涂,陈嘉树就算现在沈端言已嫁作他人妇,也总隔三岔五要提起来一回。在陈嘉树心里,沈端言永远骄阳似火,永远芙蓉吐香,哪怕事实上他们的接触并不多,也并不妨碍陈嘉树爱慕沈端言。

曾经的沈端言就似是朝霞里盛开的一朵浓粉芙蓉花,需浓浓设色,重重着墨,但永远不流俗,且轻易在记忆中愈发鲜妍明艳,像一张永远不会褪去颜色的画片。陈嘉树爱慕这份鲜妍,也是真喜欢沈端言那样骄傲,直来直去的急脾气,自然,在情人眼里是从来只出西施的。

因此,论起来,辛嫣和沈端言,温容更不希望沈端言过得惨一点。当然,不惨也没关系,无干痛痒,毕竟都已经各有婚嫁,所谓怨恨也就那么回事。能恶心着你是好的,能看着你落魄更好,可要看不着,郁闷一下,也不至于多干点什么。

所以,温容很快调整好,她是有些小算计,可不代表人家没想法,还非要把人算计进去:“浴盆里多放几件东西,说不得就会好些,颜色要艳一点,黄的红的尤佳。”

沈端言迅速想到小黄鸭,可是上哪儿找小黄鸭去,橡胶那玩意这会还不知道在那个陆地上野生着呢。能想的就是弄个木头雕一雕,然后染个色,大夏朝别的不成,织染工艺还是十分成熟的,尽皆都是草木矿石的染料,颜色艳的赤红艳紫,浅的雪白烟青,染木头估计也不是什么太大难题。

于是沈端言跟顾凛川合计起来,说咱们给闺女做个小黄鸭洗澡的时候玩。顾凛川爱闺女爱得不行,给闺女做东西,那简直比给皇帝陛下办差还要上心着紧。

温容:算了,这里是容不下我的。打探消息的都是些死人,回头真得好好说说。

然后温容就连招呼也没打地退出花厅,只与厅外几盏茶说了一声,便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头也不回地走,并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来,尽看着夫君所爱慕的人显摆如何恩爱,简直没有比这更堵心的事。

而花厅里,顾凛川已经从小黄鸭子展开到了小黄鱼、小黄水鸟、小红荷花、小红睡莲、小绿浮萍等等…总之一句话,务必要把浴盆填得满满的。让闺女看得目不暇接,没工夫再为洗澡哭闹为止。

“鱼和鸟倒好说,荷花睡莲浮萍用什么做,用玉会沉低,用木头。那薄片子可不安全,扎着小红怎么办。”沈端言提出疑问。

顾凛川:还真没想好。

沈端言想想,找同盏茶要来张防水的油纸,几下裁开,然后折折叠叠,不多会就叠出朵莲花来,这还是闲着没事时跟别人学来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不过油纸那颜色着实不好看,小孩子的眼睛喜欢看鲜亮的颜色,油纸这灰扑扑的泥黄色,估计不会受小红喜爱。

“这个便行,叫管家去订一批油纸,先染色再处理。”本来油纸就是个原色。不染色一是为省工序,二是为减物力。顾凛川为小红去订一批,也不费什么事,只要在纸浆里添染料就行,为闺女。顾凛川还特地要添可食用的染料。

红色染料分很多种,可食用的自然要贵一些,顾土豪虽然最近缺钱,可对闺女,他是绝对不肯亏待一丝半毫的。

既然要折花叠草,那就得发动许多人,一时间全醒园上下都动起来琢磨怎么折些小东西,不一定是放浴盆里。从这事上想开去,还有很多能做的,比如使些上好绫罗做些绢花挂小红屋子里,每隔几天就能换一批,不费什么,就满屋子鲜艳颜色。

其实这个用鲜花也可以,只是小红姑娘不足月产下来,那些个花花草草怕有妨碍,不可轻易往小红屋子里摆。

再说沈端言自从生完小红后,居然转了胃口,虽还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可过酸的居然不爱了!比如现在给她吃山楂,她绝对吃个三两枚就罢手,再给她她不想吃。比如做菜,以前炒菜放糖,谁炒的她跟谁急,而且是放一点提鲜,尝不出来都不行,现在不会。拿红烧肉和红烧猪蹄来说,搁点糖微能尝出点甜味来,她居然觉得挺好。灶下的厨子说“咸鲜加糖增味提鲜,甜里加点盐,更显甜且味道层次更丰富”,一副“太太您从前真没品味”的唏嘘脸。

晚上吃饭的时候,吃货同志都有点受不了她的口味改变,最近的菜在他尝来都味略重,而且甜乎乎的。厨子自江南一带来,做菜本就偏甜口,从前是沈端言和他都不爱甜口,如今沈端言一转口味,厨子立马改了回去,连炒个青菜都能放半勺糖:“言言,回头让黄茶给你瞧瞧,胃口一时变得这么重,非重糖重盐不可,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话外音:我受不了了!

甜党咸党自古就不可两立呀。

从咸党变甜党的沈端言还真一时没发觉得自己口味变得这么快,让顾凛川这么一戳破,顿时回过味来:“是啊,我以前不爱吃甜的,现在无甜不欢。青椒炒肉都非加糖不可,从前厨子要敢往我菜里搁糖,我能把菜糊他脸上。”

沈端言也依稀记得,口味的改变是身体某些部位发出的病变讯号,至于是中医说的还是西医说的,管他呢,回头找黄茶瞧瞧就是。有病治病,没病防病,估计问题不大。

确实问题不大,黄茶连脉都不必切,这问题黄茶早已经看出来,只是没说而已:“甜归脾脏,您近来脾气不太好,嗜甜也是因此。因前几个月您还得不时喂大姑娘几顿,没给您用药,只从食里进补,所以缓慢一些。如今已过百日,明儿婢子就给您开张方子,至多两三张方子就能好的事,不碍的。”

沈端言放心了,顾凛川也安下心来,总算不用吃个饭都甜得腻味。不过,甜乎乎的菜大概还要吃七八天,好在也就这七八天的事,要真打现在起下半辈子都这口味,那真是不让人好好过日子。

为能让沈端言惦记着他,别端上桌的菜连煮紫菜蛋花汤都放糖,余几样菜给他这不爱甜的吃,顾凛川第二天趁着中午的时间,特地到林家铺买蜜饯。酸的糖渍野乌梅,甘酸中带独特芳香的蜜炼陈皮,酸味甜味都很明显的九制话梅,紫苏酸枣粒,还有冰糖醋泡出来的酸辣姜片,还有蜜制梅条,雪滚山楂球,甘草杨梅等等,装满满两大匣子让人送醒园去。

蜜饯到醒园,顾凛川却因忙没回去,沈端言从俩大匣子里拿出蜜饯来,把屋里的桌子给占得满满当当,还得叠起来放,足见顾凛川买了多少蜜饯:“这些吃完,牙都得倒吧,他抽的什么疯?”

选几样看起来更顺眼一些的先尝,味道居然都非常不错,虽多是酸甜口的,但味道完全都不一样。乌梅是的酸很和润,话梅的酸又冲又回味足,陈皮带有独特的桔皮芬芳,酸枣粒和紫苏在一起简直绝配,泡姜片酸辣爽脆,山楂球裹着糖霜,进口能明显咬到山楂果肉:“真好吃,顾凛川真是好人呐…”

几盏茶:太太,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为一桌子蜜饯感动到泪流满面,至于嘛。

至于,沈端言从来就不是广义上的吃货,她只嗜好酸,比如酸菜,比如山楂,甚至是桔子,只要带酸味的,她碰上都能化身吃货,至于其他的,那就一般般了。顾凛川大约没想到,他做那么些都没能得句好,送两大匣子蜜饯就在沈端言这儿成了好人。

从衙门放班回来,顾凛川一进醒园就感受到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对待,有人主动端茶递水了,还有人笑眯眯地告诉他沈端言和小红在哪儿了,幸福来得太劈头盖脸,顾凛川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六盏茶这些举动,倒让顾凛川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看到捧着一盘装着好几样蜜饯吃得眉开眼笑,不住赞美的沈端言,顾凛川才算有点明白。

敢情,只要能让沈端言眉开眼笑,六盏茶才会对他笑脸相待。不愧是王婉芫选的丫头,沈观潮调教出来的,唯她们的主子眼皮子浅了点,顾凛川是真没想到几匣子蜜饯能把她的心给收买通一点,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呐!

吃一颗梅子,夸一句“味道真好,顾凛川眼光不错嘛”,吃一粒山楂球,夸一句“顾凛川真会找,我怎么就找不着这么好吃的”,再吃一块姜片,夸一句“好吃到无敌啊”。边吃边夸,不带重样的,还是连人带东西一起夸,明显心情好得无边无际。

六盏茶主动端茶递水,告诉顾凛川沈端言和小红在哪,也就是为这个,快来给她们太太点药服下去吧,再这样下去,真没法治疗了。

“既然觉得好,回头吃完我再给你带,满长安城有好些买点心果品的铺子,一天尝一样也能一年不重样。”顾凛川觉得,这事大有可为啊!

#我妈是个很好搞定的吃货#

#爹,你能满长安城替我找奶好吃的奶娘吗?#

#我妈当着我面吃独食,太坏了#

第六十八章 自从为人母,愈发没节操

沈端言这人吧,心情好时很好哄,再说她其实对顾凛川本身成见并不大,当然,这是有前提的。做床|伴,关人品德行什么事呀,活好本钱足就行,顶着夫妻之名,做床|伴,沈端言觉得摆正态度,对爱只做不谈,顾毒草是死是活都没干系。活着,就这么过也成,死了,找个活更好本钱更足的就是,多大点事。

非要谈情说爱,非要玩什么风花雪月,一生一世一双人,傻了吧。打从她到这儿起,她就没想过这事,现在因为有小红,她愿意和毒草比从前更缓和一点而已。所以也不并是毒草以收买她嘴的方式把她的心一并给收买下,纯粹只是,不想费劲巴拉跟个自己觉得不怎么很重要的床|伴掰扯。

白天你爱咋样咋样,晚上有需求时,卖点力气就成。

所以,沈端言活得很自如,因深刻认识到顾毒草这人不能投之以心,她是那种一旦认定就轻易不会更改的人。更不会因为毒草一点好,以及往日受过的种种不公待遇,就由同情生情,她这么心肝硬得跟石头似的人,真没多少同情心可拿出来四处分发去。

也许会有人觉得,女人这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图有个人哄着宠着爱着,可满世界看看去,有几个女人因为爱情而结婚,最后就能被哄着宠着爱着一辈子的。其实沈端言在现代的爹妈感觉还算不错的,虽年青的时候没少折腾,老了老了却相依相伴,谁也离不开谁。

“那是因为人老了以后心更软,而且更惦记着旧人旧事。”这是沈端言在现代时和弟弟说过的话,她弟对这个也相当认同,所以沈端言想,要能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大约。她和毒草也会有相依相伴的夕阳红。

至于真心真爱,那玩意,留给能折腾的人玩去吧。沈端言宁可用这折腾的时间去欣赏美少年,有闺女可爱。有美少年堪赏,有器大活好的毒草投喂美好肉|体,沈端言觉得人不能太贪心,她的人生已经不能够再要求多了。

这日夜里,沈端言折枝水仙簪在发间,明艳端丽地在锦帐中冲顾凛川含笑,娇眉媚眼,身上充满柔暖的芳香,半透不透的青纱覆体,绣芙蓉的肚兜隐约绽放着。令人忍不住想推开青纱去寻幽访胜。

说实话,顾凛川简直有点不忍直视,幸福真的来得太突然,这画面又太过美丽,他一时间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沈端言这副“夫君快来吃我”的姿态。顾凛川咽半天唾沫后,便低吼一声扑上去,他家言言真是越来越有情调了啊!

这话还能这么说——自从当妈后,沈端言真的越来越没节操了。

当然,她也认为,床|伴之间,如果没点花样。还怎么维持,就天天那样传统地干吃着,没点趣味,没点新创意,迟早毒草不腻,她也会烦。

顾凛川:…

他现在只能看眼前的两只小兔子发怔。打从芙蓉花下蹦出来后,就一只上上下下蹦跳个不停,轻轻一捏,小兔子的主人就浑身轻颤,然后顾凛川得出结论——嗯。似比生小红之前更圆润柔软,且更敏感。

再兜底一抄手,湿液在掌心闪闪发亮,更加让顾凛川确定他的结论。更敏感,更热情,更奔放,更柔软,更香甜…唔,还等什么,餐前小菜时间结束,咱快点开始正餐吧!

放得开这种事吧,本身就是相互的,你一放开,我更放得开,两人床第之间就愈发合拍。没生小红前,还觉得挺尽兴,结果一比现在这酣畅淋漓的劲,以前简直就是在例行公事,如今才算真正达到灵与肉相互整合的至高境界。

毒草体力好,沈端言又是个豁得出去吃肉的,两人绝对找不到另一个更合拍的人。云收雨歇的间隙,沈端言特没节操地拿毒草和她在现代的床伴作了个比较,结论是不论从质上还是量上,又或是其他附属的条件上,毒草都能把人甩出几条街去。

“难道我还应该觉得感恩?”沈端言差点没把自己恶寒出一身鸡皮疙瘩来,可看看满身是汗都无比好看,充满男性魅力的毒草君,她又觉得自己这趟穿越确实挺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