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儿这些日子以来小腿经常会抽搐般的剧痛,问过温母,温母只言自己当年怀着宁儿的时候,也是经常疼得,温宁儿听着,便也就放心了下来。心里也知道定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

她瞧着凌远峰的眸光温和,凝视着自己的腹部,神情间竟是隐约有着为人父的慈爱。她瞧着,心头也是一软,继而看见凌远峰竟是衣着齐整,不由得疑惑道;“相公,你怎么没有休息?”

凌远峰迎上她的眸子,心里却是微微一紧,他望着温宁儿的眼睛,言道;“我睡不着。”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温宁儿着急起来,小手立时抚上男人的额前,似乎担心自家相公着了风寒。

凌远峰握住她的小手,面对那双纯稚清澈的眼眸,只让他喉间犹如被东西堵上了一般,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宁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的声音低沉,一双乌黑而深邃的眸子则是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什么事?”温宁儿漂亮的瞳仁里浮起丝丝迷茫,一眨不眨的望着凌远峰。

凌远峰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到了温宁儿面前。

温宁儿将布包打开,就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栩栩如生的卧虎,正是之前她不小心将其落在地上,摔成两半的那件东西。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咱们不是说以后要留给孩子当小玩意吗?”温宁儿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意,将那枚卧虎握在了手里把玩。

凌远峰闻言,只言道;“这不是寻常的东西,这是能够号召天下百万军马的虎符。”

温宁儿怔住了,她睁着那双盈盈美眸看着自家男人,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又欺负我。”温宁儿只以为男人与自己说笑,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凌远峰也是一笑,似是对温宁儿的反应早已了然于胸。他将温宁儿的小手,连同她手的虎符一道握在了手心,慢慢道;“宁儿,明日里我会将你送到荆州,待我回到京城,自是会派人前来接你。”

温宁儿瞧着男人的脸庞上并无一丝说笑的神色,心里这才微微慌张起来,她不解的看着男人,轻声道;“相公,你说什么啊?什么叫回到京城?”

凌远峰移开自己的眸光,他唇线紧抿,隔了良久,乌黑的眼瞳里渐渐浮起一丝涩意,他深深凝视着温宁儿的小脸,温声道;“这些事说来话长,往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可如今,我不得不回去。”

温宁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小手却是不知不觉的攥紧了男人的衣角,凌远峰话里的深意她自是听不懂的,可有一件事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听明白了,那就是,他要走了,要离开自己母子了。

“相公,你不要我了吗?”她仰起小脸,心头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凌远峰眸心一窒,心里只涌来一股密密麻麻的心疼,他将温宁儿的身子揽在怀里,黑亮的眸子深沉而内敛,犹如月下深海,令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别说傻话,你和孩子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又怎么会不要你们?”

“那你为什么要走?”温宁儿抽出自己的身子,只觉得自己眼睛酸涩的难受。

凌远峰却是沉默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温宁儿的身子揽的更紧。

“你别走,相公,我求求你——”温宁儿眼圈通红,可她还是忍住眼底的泪水,只伸出胳膊紧紧回抱住男人的身子,不知为何,她心里只隐隐的觉得,若是今日一别,那凌远峰便决计不会再回到云尧镇了。

因为他从不属于这里。

凌远峰眸光暗沉,仍然是一言不发,任由温宁儿最终声泪俱下的恳求着自己,他却只是默默的将她腮边的眼泪拭去,直到后来温宁儿哭累了,在他的怀里又是睡了过去,他方才将温宁儿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捧在手心。

凝视着那张梨花清雨的小脸,男人的眼底第一次闪过一丝不舍之色,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那张熟睡的脸蛋,隔了许久后,终是低声一叹;“原谅我,宁儿。”

他不得不走,只因这个天下,更需要他。

———————————————————————————————

京城,昭王府。

“王爷,有南陵王的消息了。”

是夜,一位一袭黑衣的男子走到昭王身后,对着正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男子言道。

那男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继而回过头,露出一张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的面容来。

“哦,他在哪?”他淡淡出声,狭长的凤目却是有暗流涌过。

“回王爷的话,属下探知南陵王自午门之变后便去了荆州城下,一个叫做云尧的小镇。”

“他在那里做什么?”昭王眉头微皱,却仍是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这...”黑衣男子面上微现踌躇之色,似是不好开口。

“说。”昭王言简意赅。

“是,属下得知,南陵王隐居在云尧镇,竟是,做了打铁的营生....”

“打铁?”昭王先是一怔,继而便是抚掌大笑,口只一连道了几个好字。

那黑衣男子将眼眸垂下,不敢与昭王直视。

过了许久,昭王方才止住了笑,眼底却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继而言道;“我要的东西,打探到了没有?”

“回王爷,依属下愚见,那东西定是在南陵王身上,既然南陵王此时人在云尧镇,那东西定然也是在云尧镇了。”

昭王微微颔首,神情间依然满是慵懒的模样,他回过身子,却是撂下了一句话来;“如此,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属下必定不负王爷所望。”

“去吧。”昭王合上那双桃花眼,声音里极是清冷。

“是。”黑衣男子躬着身子,直到远远退去,方才直起身子。

待黑衣男子走远,昭王睁开眸子,唇角间却是浮起一抹轻浅的笑意,细看下去,却是十分的阴冷。

120章 我是你的相公,仅此而已 (老凌身份暴露)

荆州城。

待凌远峰与温宁儿赶到城里的时候,只见荆州城早已不复从前的繁华,整条大街十分的萧索,老百姓们无不是行色匆匆,心事重重的模样。

“相公,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啊?”温宁儿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今日里一早她便就是问过了凌远峰这个问题,可男人却并没有回答她,只言了一句要将她送到一处妥当的地方,有人照顾他才放心。

温宁儿便说可以将温母接过来照顾自己,凌远峰却仍是摇了摇头,不由分说便将她送到了荆州。

“别急,前面就到了。”凌远峰的大手揽在温宁儿的腰际,听到她开口,遂温言抚慰。

温宁儿倒是不急,心里却只感到恐慌。她的美眸微微一转,却看见不远处竟是围着许多人,细看下去才发现竟是许多人家在那里卖孩子!而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厮或是老妈子打扮的人,便站那里犹如挑选牲口一般的在挑选那些孩子。

见温宁儿停下了步子,凌远峰也是循声望去,见到那一幕,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眸子里的神色也愈是暗沉起来。

“相公,他们为何要卖儿卖女?”温宁儿的小手轻轻摇着凌远峰的衣襟下摆,一张洁如莲花般的脸蛋满是不解之色,而另一只小手则是抚上自己的小腹。

即使她初为人母,可对腹的孩子也是充满了怜爱之情,她的孩子未曾出世她已是如此,而那些孩子有的看起来都已经七八岁了,他们的父母又怎么能如此狠心?

她实在想不明白。

凌远峰转过视线,一面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一面言道;“如今朝廷加了一倍的赋税,此外还有人头税,孩子多的人家自是承担不起,只得卖儿卖女。”

“朝廷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如今的皇上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吗?”温宁儿眼眸浮起一层氤氲之色,想起方才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揪着疼。

凌远峰闻言唇角便是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他开口;“当今圣上不过是个七八岁的黄口小儿,又哪里能懂得了这些?”

语毕,凌远峰不再说话,只揽着她继续向前走去。温宁儿忍不住向着人群又看了一眼,刚巧看见一个妇人正怀抱着一个小女孩,哭的死去活来。她瞧着,只觉鼻子一酸,不忍再看下去了。

如凌远峰所说,往前并未走了多远,便走到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他停下了步子,温宁儿见他带着自己来到一处十分富丽的宅子前,那朱漆大门外,竟然还站着一排的官兵。

“相公,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温宁儿心头浮起丝丝怯意,忍不住依在凌远峰身边,软声问道。

凌远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这里是荆州城的宋大人府上,这些日子你便住在这里,等我回到京城,立时便会派人来接你。”

温宁儿眸底的疑惑之色俞浓;“宋大人是荆州城的父母官,咱们只不过是云尧镇上的小百姓,我怎么能够住在他的府上?”

凌远峰却是没有说话,只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果然,刚到宅子门口,便有官兵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大胆刁民,这里乃是宋大人的府邸,闲杂人等快快走开。”

凌远峰双眸迥深,从怀取出一枚令牌递到了那官兵手,低沉的声音里极是平稳,只道出了几个字来;“让宋义来见我。”

那官兵瞅着手的令牌,一双眸子不住的在凌远峰面上打量,许是被他气势所震,片刻后,那士兵终是转过了身子,向着府邸匆匆走去。

温宁儿站在凌远峰身旁,心底却乱的很,实在不懂自家男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没过多久,就听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显然来了许多人。温宁儿听着这声音,心里更是害怕的紧,只以为是那宋大人派了人出来要将自己与凌远峰尽数抓起来。她抬眸,却见自家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依然是十分淡然而稳重的神色,放佛天崩地裂,都不能让他变了神色。

她心底一安,方才的忧惧顿时消退了不少。

朱漆大门被人打开,就见里面率先奔出一位头戴乌纱帽,身穿官服的年男子。他外形儒雅,神情间则是恭敬之极,甚至可以说满是惶恐,他一路奔到凌远峰身旁,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下官见过王爷!”

随着他这样一跪,只见他身后跟来的诸人,显是他的妻儿老小,婢仆家丁,也全是齐刷刷的跪在了凌远峰与温宁儿的面前。

温宁儿几时见过如此的阵仗,当即便是吓了一跳,只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幸得凌远峰的大手一直稳稳的揽在她的腰际,不然兴许摔着也说不定。

凌远峰没有看她,眼眸只淡淡的落在眼前的众人身上,他声音沉稳,冲着宋义道了句;“宋大人免礼。”

宋义额前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闻言仍是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俯身拜了一拜,言道;“下官谢过王爷。”

语毕,方才起身。

凌远峰将眸光转到温宁儿身上,见自己的小娘子正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漂亮的瞳仁里则是满满的惘然,似是完全弄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他的心头一紧,眸底浮起一丝歉疚与怜惜,他握住温宁儿的手,低声道;“咱们先进去再说。”

温宁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若她没有听错,方才这位宋大人,居然唤他王爷!

王爷——

王爷?

她摇了摇脑袋,只喃喃的道出了一句;“你是谁?”

凌远峰眸底心疼之色俞浓,他握紧了温宁儿的手,用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言道;“我是你的相公,仅此而已。”

——————————————————————————————————————————————

屋子里点着上好的沉水香,沁着一屋子的馨香,闻起来只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温宁儿默默的坐在那里,鼻息间透着木质淡若青烟出岫一般的幽雅香气。这间屋子里精致华贵,若在往前,她就是连做梦也想不到这世间竟会有如此漂亮的屋子。

可现在,她只呆呆的坐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置若恍闻。

而在她的一旁,则是宋夫人亲自作陪,她望着宋夫人一身的珠光宝气,绫罗绸缎,对她而言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甚至比云尧镇的方夫人还要尊贵。可此时,这样的一位夫人却对自己毕恭毕敬,言谈举止间莫不是小心翼翼,恭敬非常。

即使温宁儿再不懂事,再没见过世面,可此时,她却也是发觉这其的不妥之处了。

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精巧的点心,每一样都是她连见都没见过的,任由宋夫人如何殷勤,温宁儿却还是一点的胃口也没有。

她只有一句话,就是;“我相公在哪?"

“夫人莫急,王爷与外子(古代对夫君的称呼之一)在书房谈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喊他王爷?”温宁儿全身发凉,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梦魇住了,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浮飘渺,一切都不真实。

宋夫人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极具礼数的恭谨一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不是你们弄错了,”温宁儿望着宋夫人的眼睛,再次开口道;“我相公他只是云尧镇上的一个打铁匠,哪会是什么劳什子的王爷啊?”

温宁儿声音凄清,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惊惧,说完这一句,漂亮的瞳仁里却是弥漫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令人瞧着心头只觉不忍,不由得很是怜惜。

宋夫人见温宁儿穿着简朴,举手投足间也是能够足以看出她压根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女子。当下,心头便是免不了疑惑,只道那名满天下的南陵王,怎会与这样的女子结为夫妻?

她心自是想不通的,是以在称呼上也是只唤温宁儿为夫人,而不是南陵王妃。

“此间缘由妾身也是不甚清楚,只不过,王爷今日差人送来的令牌,的的确确却是整个天下间只有王爷本人才会有的东西,那枚令牌,足以彰显了王爷的身份。”

宋夫人声音和婉,语气柔和,一句句的说给温宁儿听。

温宁儿美丽的瞳仁里浮起一丝怔忪,她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放佛飘落在半空似得,恍恍惚惚的没个着落。

“夫人如今怀了身孕,还是先吃些东西吧。”宋夫人早已留意到温宁儿微微隆起的小腹,心头对温宁儿更是不敢怠慢。明眼人自是都能看出来,这孩子定是南陵王的骨肉。

而她数年前也是随着自家夫君,在京城住过一段日子,对南陵王的一些事迹也是有所耳闻,自然便是知道南陵王如今已是三十几许的年纪,膝下却并无子嗣。

温宁儿又哪里能吃的下,她摇了摇头,宋夫人便也是沉默了下去,只随着她一道坐在那里,直到从外间传来一道低沉而有力的脚步声,温宁儿神色骤然一紧,立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向外望去。

121章 你还会是我的相公吗 (对不起更新迟了)

是凌远峰。

见到他,宋夫人也是连忙站起了身子,向他行了一礼,礼毕,便是垂首走了出去,并且为他们将房门掩上。

温宁儿瞧着凌远峰,却觉得自己的心头乱极了。眼前的男人,是她一心爱慕,是与她同床共枕,是她要付诸一生的良人。可他,就怎么成一个打铁匠变成了一个王爷?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你是....王爷?”温宁儿睁着柔软似水的眸子,不敢置信般的望着他。

凌远峰上前,将她揽在怀里,他的黑眸炯炯,深深的凝视着温宁儿的眼睛。他沉默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开口道;“我是南陵王。”

“南陵王?”温宁儿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眸底依然满是迷茫,一切来得这样突然,只让她措手不及。

她的夫君,云尧镇上的一个打铁匠,一夕之间,居然变成了威震天下的南陵王。

她的神思间依然十分的恍惚,怎么也无法将面前与自己朝夕相对的男人与那至高无上的南陵王联系在一起。

凌远峰乌黑的眼瞳里渐渐浮起一抹怜惜,他抚上温宁儿的脸颊,温和的声音一如往昔,却又隐含着丝丝沉重;“宁儿,你心思单纯,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我的身份,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既然娶了你,定然是要与你共度一生,如今大赫国领兵来犯,我没法做到置身事外,你原谅我,可好?”

男人的这一段话,低沉而有力,听在温宁儿的耳里,只让她心头一颤。在记忆,凌远峰似乎从未对她说过如此多的话。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如果真的是南陵王,又为什么要娶我?”温宁儿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已是轻颤起来,她站在那里,却只觉得冷,从骨子里渗透的寒意,席卷了全身。

凌远峰黑眸是深邃而内敛的光芒,闻言,便即回道;“这些事我往后都会慢慢说给你听,眼下我要尽快赶到京城,你且住在宋大人的府上,不出一月,我定会派人来接你。”

温宁儿听了这一句,眼眶立时就是湿润了,她从男人的怀里挣开了身子,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等你走了......那你还会是我的相公吗?”

凌远峰心头一窒,大步刚要上前,温宁儿却是向后退得更紧,见此,男人的眉宇间满是忧色,只得停下了步子。

“无论我是谁,在你面前,我都只是你的相公。”凌远峰双眸迥深,静默了片刻后,方才一步步走到温宁儿身边,逐字逐句的言道。

他的眼眸渐渐向下,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眸心的神色当即就是微微一柔。他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腹,语气里却是低沉的温柔,令人几乎要忍不住的沉浸其。

“宁儿,你和孩子是我此生最为爱重的人,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你都只要牢记我今日的话就够了。”

凌远峰说完,只将温宁儿揽在怀里,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落上一吻,言了句;“照顾好自己。”

语毕,便是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相公——”温宁儿唤他,可男人的脚步却是不曾停顿,她一路追到屋外,只见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健步如飞,宋大人牢牢跟在他的身后,未过多久,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内。

————————————————————————————————————————————————————

“启禀王爷,方才探子来报,只言南陵王已是孤身上京。”上官先生稳步上前,冲着年轻的男子低声言道。

“孤身上京?这份胆识,倒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南陵王了。”昭王嗤的一笑,说完便是向着一旁的虎啸天望去,淡淡道;“怕是这份气魄,就连你也是比不上吧?”

虎啸天本是静静的立在昭王身侧,闻言便是言道;“王爷抬举,南陵王是何等人物,又岂是寻常之人可以比拟的。”

“普天之下,无不是将南陵王传的神乎其神,本王倒真是想与他一较高下。”

昭王站起了身子,脸上依然是十分漠然的神色,眸底也是极其的慵懒,就连那行走的姿势虽说潇洒,却也是吊儿郎当的,毫无一丝沉稳的模样。

“王爷身份贵重,身旁又有高人辅佐,南陵王纵是一身的本事,却还是孤掌难鸣,成不了大业。”虎啸天眸底精光闪烁,一字一句极是清晰。

“他身旁有个萧毅,又岂能说是孤掌难鸣?”昭王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笔直的向着虎啸天望去。

虎啸天却是微微笑起,言道;“王爷难道忘了,在他与萧毅之间,还有一个筝云公主。”

昭王闻言却是抚掌笑道;“说的不错,他和萧毅虽说都是万里挑一,难得的将才,可偏偏都对我那姐姐死心塌地,若能利用一个女人让他们彼此间产生嫌隙,倒真是易如反掌。”

虎啸天也是一笑,却是噤口不言了起来。

昭王眸光一转,复又看向那上官先生,见其面有异色,不由得言道;“有话快说。”

上官先生心头一凛,当下便是不敢耽搁,只立时言道;“启禀王爷,据探子来报,还有一事属下不曾告知王爷。”

“什么事?”昭王眉头皱起,眼底也是隐约有着不耐之色。

“据探子回报,南陵王在云尧镇竟是成了亲,娶了个温姓女子为妻。如今他孤身上京,便将那女子送到了荆州的知府宋义大人的府邸,属下还听说,那女子,好像已经是怀了身孕......”

“哦?还有此事?”昭王眼眸一亮,心思却是快如闪电。

“丝毫不假。”上官先生身子俯的更低,恭声回到。

昭王沉吟片刻,眸底却是渐渐地浮起一丝玩味;“这事倒是有点意思,南陵王征战半生,却是膝下无子,若是这女子......”

说到这里,他却是蓦然停住了,唇角只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那上官先生,言道;“先生意下如何?”

“王爷英明,属下自是一切听从王爷的意思。”

“好,”昭王干脆道;“那便派人去把那女子给本王劫来,记住,本王只要活得。”

“是,属下明白。”上官先生沉声回道,言毕,刚要领命而去,却听站在昭王身旁的虎啸天开口道;“先生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