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顾明雅很是不高兴,特别是看到外面这大雨倾盆的,她想回去都不能,更是不高兴了。

这时的顾明雅也罢,她的几个部曲婢女也罢,都没有注意到神像的后面,有几双眼睛在打量着她们。

过了一会,那几人缩回了头,然后在一个地窖中,传来了低语声,“是那个建康第一美人。”“观主,动不动手?”“你疯了?那是吴郡顾氏之女!”“吴郡顾氏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对士族女动过手?”“吴郡顾氏与一般的士族女不同,那家族里有一位夫人,在黑道上很有份量。”“这样啊,真是可惜。”

让顾明雅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大雨,居然一下就是一晚!

这一下,她不止回不了家,还出不了道观。也幸好这里是出家人的干净所在,当下,顾明雅让观中的道士安排一下,便在这里住下了。

转眼,夜深了。

睡的不是自家的榻,周围没有熟悉的熏香引她入眠,顾明雅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可她无法嫌弃,这个明月观的人很知事,特意给她腾出了一个院子,与外面的道士所住的地方,中间还隔了一道围墙,算是很客气了。

她这一折腾,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睡着,而这时,外面雨水淅淅,已经慢慢停下。

又过了一会,就在道观中的人和顾明雅都睡得香熟时,突然的,顾明雅和几个部曲所睡的纱窗处,被破了一个小洞,有烟从洞中过来。

那轻烟来得极快,随着它越来越浓,厢房里的人,彻底睡死过去。

这时,顾明雅所在的厢房,窗户被打了开来,姬姒一跳而入。

两个黑衣人伴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姬姒,朝着顾明雅走去。低下头,姬姒打量着睡梦中也显得温柔宁静的顾明雅,轻轻说道:“真看不出是那么恶毒的女子。”

两个黑衣人自是不答。

过了一会,姬姒说道:“你们去把那两人搬来吧。”

等两个黑衣人出去后,姬姒在顾明雅榻旁坐下,她慢条斯理地说道:“顾小姑,是你做了初一,我不得不做十五,抱歉了。”说完这句话后,姬姒慢腾腾地给她解起衣裳来。

不一会功夫,姬姒便把顾明雅脱了个精光。望着赤条条的她,姬姒轻轻哧笑一声。

这时,房门推开,却是四个黑衣人,共提着两个同样赤条条的,顾明雅的部曲过来了。

吩咐黑衣人把两个脱光了的部曲一左一右地夹着顾明雅后,姬姒拉下帘帐,问道:“这迷香,真的要到明日中午才能散去。”

四个黑衣人应道:“是。”

“也用不了那么久。”姬姒拍着双手,微笑道:“离天亮只有半个时辰了,等有信徒前来,咱们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第六十四章 姬姒狠辣的报复

说到这里,姬姒顺手丢了一封信在角落处。阴暗的光芒,隐隐从窗口透过来,照在信封上,只见那半开的信口有一句话:妹多虑矣,明月观乃我母亲所控,你尽可前去,寻得机会,秀亦前来与两郎共欢。下面,还清楚地落下了明秀两字。

而且,如果有顾明秀的熟人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出,这封信上的字,活生生就是顾明秀本人的手迹。

一侧的几个黑衣人,在把姬姒的动作收入眼底后,不免相互看了一眼。说实在的话,他们出自大家族,各种暗地的肮脏也见得多了,可像姬姒行事这样,手段粗暴狠辣,可以让人哽着一口血咽不下的行事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便如这封信吧,虽然聪明人都知道,顾明秀真要做什么,不会把自己的名字落上,而顾明雅也不会把她好生生的信乱扔,两姐妹便是要与男人寻欢,也不会真到顾明秀母亲控制下的道观来玩。可这所有所有的理由,在真正的事情发生时,就不再成为理由。

因为什么呢,因为普通的百姓,不会想这么多,因为,这么直白白的姐妹欲望,母亲庇护的事,传到哪里,都是重大新闻。世间的事对普通人来说,他们永远不会追求你细节真不真实,他们只在乎这个消息劲不劲爆,是不是骇人听闻,是不是让人津津乐道!

看来,这一次吴郡顾氏的名声,只怕会被这个姬小姑毁得差不多了。(慎重声明,这里写反面人物纯粹是剧情需要,与真实历史上的吴郡顾氏完全是两回事。同样,下面写到任何士族的反面故事。其实都是剧情需要,是我胡乱编造的)

房中,姬姒把那封信留下后,还走到一侧角落,用石灰构思了一个诡异的符号。直到所有的布置做完,姬姒才出了厢房。

转眼,天亮了。

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昨天那场暴雨导致的泥泞。也迅速地变得干硬。

络络续续的,开始有信徒朝着明月观走来。

这个时代,因为太长久的战争。以及太多的死亡,民间处处,不是信道便是信佛,很多人被各种莫名的疾病和说不清的恐惧侵袭。急需要神明来抚慰他们仓惶的内心。

而魏晋南北朝时的鬼神传说之广,对后世的影响也是巨大的。直到现在,荆楚一带死人后的种种仪式,还有贴在灵堂上的天庭地狱引灵图,其中的衣裳人物风俗名词。还带有浓郁的魏晋色彩。

同时,这个时代造就出来的神仙,也是最多的。汉魏以后,传说中得道成仙的人和故事就明显减少了。

总之。这是一个全民相信鬼神的时代。位于建康城外的这个明月观,虽然是一个小观,却也拥有许多信徒。

就在太阳挂上树梢时,明月观外的来往百姓,已络绎多了起来,略数一数,少说也有一二百。

就在一个个百姓来到明月观正殿处,开始朝着三清祖神像轮流跪拜时,突然间,一个长相极不起眼的青年像是被什么撞到了,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这青年冲得极快,一副无法停止的模样。

只见那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猛然撞上了供奉香火和食物的供桌。并且,他在无意中右手竟是在供桌下某个突起处重重一按!当然,青年的最后那个动作,做得相当隐密,无人能够注意到!

而在众香客的眼中,便见到那青年朝着供桌一撞后,也不知碰到了什么,那供桌竟是滋滋呀呀地自顾自地移动开来!

四下大惊!

转眼间,那供桌后出现了一个地道!

转眼间,明月观里外都沸腾了,无数个声音同时嘶叫道:“快来看啊,正殿冒出一个地洞来了!”“哪里哪里?”“啊,好深的地道啊。”

就在这时,有人伸头一瞅后,竟是欢喜地癫叫起来,“啊,地道里金闪闪的,里面有黄金,有好多黄金!”

几乎是这黄金两字一出,所有的百姓都疯狂了,这时刻,人人都是一个想法:发现宝藏了!转眼,他们又想道:我便是摸得一块金子,也是发了大财!

于是,明月观里的道士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侯在不远处的几个小道僮还目瞪口呆着,一个一个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少竟是一窝蜂跳进了地道。

就在他们跳进地道不久,蓦然的,一个嘶厉般的愤怒骂叫声从地道里传了来,“天杀的!这里关了好多小姑!”“这不是前阵子失踪的罗三女吗?”“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个又一个的叫声,惊得明月观内外都是一阵兵荒马乱,就在明月观的道士们急得脸色大变,一个个目光游移,有的开始撤退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些贼道士敢在地窖里偷藏女子,他们的住处定然收了许多脏物!”“对对,道士的房间里一定有黄金啊!”

黄金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百用不爽的勾魂利器。于是,无数个百姓拿的拿棍子,举的举石头,疯了似地冲入了观中各道士的厢房翻找打砸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这座明月观里的响动已闹得太大太大,附近的士族和一些寒门士子,已急急跑过来看热闹了。

当数十个百姓冲到顾明雅一行人所睡的院落时,在姬姒等人明领暗引下赶来的寒门学子和普通士族们,也混在百姓中挤到了那院落的大门前。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过后,终于,院落的大门被翻墙而过的百姓从里面打了开来。就在众人朝着厢房一涌而入后,大约过了半刻钟不到,蓦然的,一个极其亢奋,简直可以称得上惊喜的大叫声传来,“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一个极美貌的小姑与两个男人叠起罗汉来啦~”转眼。那声音又叫道:“是光屁股罗汉哦!”

轰~

数十个人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而后面,还有更多闻迅而来的人在涌入!

顾明雅的厢房门被人挤得大开,几十人同时涌了进来。

而这些人一挤进来,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丝不挂的顾明雅,被两个同样光着身子的青壮汉子搂抱着的画面!

于是。厢房中的狂喜声。大叫声,嘶喊声,呼叫亲友过来看热闹声。简直把屋顶都要掀起来了。

看看也就罢了,冲进来的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山下的穷苦百姓,他们这一生中。哪里见过像顾明雅这么美貌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还没有穿衣裳。于是挤挤拥拥中,已有五六双大手朝着顾明雅光裸的身子上胡乱摸去。

任是迷香药效最浓。这么吵闹再加上动手动脚,顾明雅还是苏醒了过来。

只见她嘤咛一声,慢慢睁开眼来,而她这一睁开。一声凄厉惊惶到了极点的“啊——”的惨叫声,便冲破了夜空,远远地传了开去!

就在顾明雅惊恐绝望到了极点时。一个寒门士子捡到了姬姒遗留的那封信,他打开看了一眼。便哧笑出声,忍不住拿着那封信高声念道:“妹多虑矣,明月观乃我母亲所控,你尽可前去,寻得机会,秀亦前来与两郎共欢。明秀。”

不得不说,这封信够粗浅够明白,随着这个士子把信一念,四下哄笑声大作,几个汉子更是高声叫道:“他奶奶的,这两个汉子好福气!”“两姐妹与两男人一起玩?啧啧啧,这些士族还真是想得开。”“什么,这明月观是写信人的母亲控制的?也就是说,我村里的那个胡九妹也是被那个老虔婆弄进来关着的了?”“明秀,谁是明秀?”“笨,床上那个没穿衣服的,就是咱们的建康第一美人顾明雅,那明秀,自然是她堂姐顾明秀啦。”“这吴郡顾氏,怎么是这样的门风?”

四周,笑喊声议论声不绝于耳,榻上,顾明雅缩成一团,她一边拼命地抗拒着那一双双伸来的毛手,一边无法控制地听进那些人的脏言秽语。这时刻,她苦到了极点,泪水更是不要命的流,那张平素不流泪也楚楚动人的脸,这时刻更是凄美到了极点。

可最凄美,这时刻也无人怜香惜玉。一个个或鄙夷或充满欲望或下贱的目光,令得顾明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这时的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她完了!

外面,还有人有跑过来,而不管顾明雅是哭是求,也不管刚刚醒来的两个部曲是如此惊惶挣扎,这时刻,这间厢房都成了人山人海之地,他们三人,更是手足被制,只能光着身子任人看任人摆弄!

就在那封信被这个看了那个看去时,百姓们的议论,正是起劲之时,“顾明雅,顾明秀。”“原来是两个淫妇。”“那顾周氏就是这明月观的幕后主使了?”“也不知这一切是谁暴出来的?”突然的,有人叫道:“这里有一个符号!”

那声音一出,五六个读书人都顺声望去,然后,他们也看到了刻在墙角上的一个符号。对上那符号,几人同时叫道:“五斗米教!”叫完后,几人你看着我看着你,一个个脸色大变。

这五斗米道,从孙恩之乱到现在,常有盗匪加入,他们攻城克县,为所欲为。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小小的明月观里也看到了五斗米道留下的印迹。只是这么一个印迹,到底是表示明月观的后台是五斗米道呢?还是顾明雅这事,是五斗米道的人做的?

可不管如何,今天这件事,最终成了建康的一大丑闻。

最可怜的是顾明雅,能够维护她的人都被制住,与她家有亲戚往来颜面关连的大士族,都还在建康城里。于是,她竟是裸着身子,被那些她平素最看不起,谁要是眼神有个不敬,她就惩得人死去活来的肮脏贱民们,摸来摸去玩了大半天!

事情传到顾府时,已经是傍晚时份。

这个时候,顾明秀正在闺房摆弄那五千两黄金。看到自家小姑的模样,一侧的婢女眉开眼笑地说道:“小姑,那顾明雅一定没有想到,她为了对付姬氏女付出的五千金,居然落在了小姑你的手中。”

顾明秀轻轻抚着垂到胸前的墨发,微笑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与顾明雅无关。”

那婢女看着她,心下却是暗暗想道:小姑为了赚这五千金,想尽办法煽动明雅小姑对付那姬氏女,现在钱到了手,却又说与明雅小姑无关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婢女轻柔恭敬的声音,“小姑,夫人问你,知不知道明雅小姑去了哪里?她昨晚一夜没归。”

闺房中,顾明秀轻声回道:“她归没归,与我何干?母亲也太多事。”

外面的婢女一怔,却是不敢回话。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少年仆人跌跌倒倒地冲到了院子里,少年仆人一跑到顾明秀的房门外,便颤声叫道:“小姑,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顾明秀轻言细语道:“我们这样的门第,岂能没有雍容风度?小心父亲知道了治你之罪!”

可她这番话说出后,外面的少年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哭叫道:“小姑,是真大事不好了。昨儿晚上,明雅小姑寄宿于城外明月观,可今儿个,那些香客先是发现明月观的地窖里关押了许多小姑,接着他们又发现,发现……”

顾明秀这时站了起来,她连忙问道:“发现什么?”

那少年仆人说道:“他们发现,明雅小姑和她的两个部曲,赤身睡在一起!”

“什么?”顾明秀脸色大变,她急急叫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那少年哭道:“小姑,还不止这事。那些看热闹的士人在明雅小姑出事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封信,那信,那信……”他迟疑了一阵后,咬牙背道:“那信是这样写的:妹多虑矣,明月观乃我母亲所控,你尽可前去,寻得机会,秀亦前来与两郎共欢……小姑哇,那信下面落的是你的名字,而且有小姑的熟人看了,信上的字迹,也是小姑你的手书!”

“胡说八道!”顾明秀尖锐地喝叫出声,可是,她也只来得及叫出这一声,转眼间,顾府的大门被人强力撞了开来,几百个士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就在院中兵荒马乱,就在顾明秀的父亲怒声责问时,只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杀气腾腾地传来,“陛下有令!城外明月观,今发现是五斗米道在建康之据点!有人举报,顾周氏乃五斗米道重要人物,令速速擒拿顾周氏!”

随着那人“五斗米道”几字一出,顾明秀的父亲猛然向后跌出几步,他本来满是愤怒和凛然的脸上,这时也变得雪白。

五斗米道一次又一次地带着那些流民攻城破郡,而他们一旦得手,不管城中是谁家子弟,也不管是哪个姓氏的庄园,通通都是一顿烧杀抢劫,称得上无恶不作。因此,这五斗米道,不但是朝庭的大忌,同时也是士族们痛恨的。顾周氏竟然牵扯到了五斗米道,那就是朝庭大敌士族所恨啊!牵涉到五斗米道,顾周氏的夫婿,又哪里敢上前阻拦?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顾周氏清清白白,那还有个辩解处,可她本是贩奴团的幕后魁首之一,可谓是浑身脏黑,又哪里经得起调查?于是转眼之间,顾周氏入狱,顾明雅清白无存,几次上吊不成落了个苟延残喘,顾明秀则是身败名裂!

要是那顾明秀,知道一切的事端不过是她贪图那五千金,千方百计挑拔顾明雅对付姬姒才发生的,她一定会悔不当初。可是,顾明秀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第六十五章 再见故人

解决了顾明雅顾明秀后,姬姒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看到她神采飞扬地站在那里,郑吴走到她身后,小心地问道:“小姑,仇人都解决了,你不扮回女装吗?”

姬姒回过头去,淡淡说道:“谁说仇人都解决了?还有两个没有动手呢。”不过,那朱张氏主仆,现在还不能忙着对付。想到这里,姬姒说道:“那些士族,任哪一个都根枝庞大,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对我产生了半点怀疑,我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所以,你们务必继续警惕着。”

郑吴连忙说道:“是。”

这时,秦小木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看到姬姒,他高兴地说道:“大郎,外面都闹翻了,吴郡顾氏,这次真是亏大发了!”转眼他又乐道:“朝庭在明月观的地窖里搜出大量五斗米道的东西,没有想到那地方还真是五斗米道的一个据点。嘿嘿,跟五斗米道扯上关系,那顾周氏不死也会少半条命。”

姬姒奇道:“不是还说,顾周氏与五斗米道没有关系吗?”

秦小木挥着手,“那是吴郡顾氏放出的风声啰。现在的情况是,虽然没有办法证明顾周氏与五斗米道有关系,可也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啊。再说,那妇人心太黑了,去年那义兴周氏的小郎之死,原来却是她下的手。总之,我看那顾周氏这一辈子是别想从牢中出来了。”

姬姒笑了笑,想了想,她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不一会,姬姒便看到了谢氏的那八个部曲。远远望着这或坐或站,便是一言不发也颇有气势的部曲们。姬姒暗暗想道:要是我身边也有这些人,那可多好?那我就谁也不怕了!

谢琅身边的这些部曲,除了一些是谢氏旁支外,大多数都是家生子,或者谢琅这么多年在外游历时,特意请回来的身手不凡之人。这些人,跟在谢琅身边久了。一般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这便如那些跟在太子身边的人一样。在太子身边时,他们虽是部曲,可在外人眼里。他们也是爷。

因此,姬姒非常清楚,凭她的身份,是留不住这些人的。或者可以说。在很多人眼里,这几个部曲的地位。甚至要高过姬姒这等孤女。

来到八个部曲之前后,姬姒朝着他们团团一礼,极客气地说道:“小女子此次报仇成功,还得多谢诸位全力相助。”转眼。她又脸上一红,一扫刚才的丈夫气,挺迟迟诶诶地说道:“有关此事的详细经过。可否不要告知十八郎?”

八个部曲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个个转头对上脸蛋红朴朴。颇有点不好意思的姬姒,一郎君轻笑道:“姬小姑不必烦恼,我家郎君经常把我们外借给他的朋友,具体做了什么,他从不多问。”顿了顿,那郎君又道:“十八郎乃是心胸磊落之人。”

另一个部曲则是笑道:“我看姬小姑是想多了,顾氏心黑手辣,对付这些人,自是不能让她们有翻身的机会,你又没有做错,用得着怕我家郎君知晓吗?”

这些人在取笑她,姬姒却是暗暗想道:是啊,我明明问心无愧,为什么又怕谢十八知晓呢?难道我还想让他以为我多么完美不成?真是笑话!

这时,又一个部曲朝着姬姒叉了叉手,客气地说道:“小姑还有什么人要对付的,尽管吩咐便是。”

姬姒摇了摇头,说道:“先缓一缓吧。”

与八个部曲告别后,姬姒转头走回,她还在低头走路,无意中一瞟,却看到了迎面朝她跑来的板着一张小脸的姬道。

姬姒连忙跑过去,她蹲在姬道面前,伸手掐了掐他的圆脸,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谁恼了我家道郎啊?你看这小脸都板成这样了。”

姬姒任由她左掐右掐着自己的脸,等姬姒玩够了,他才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大哥,我要去学堂读书。”顿了顿,姬道脆生生地说道:“大哥你在外面遇到这么多事,我都只能空着急。便如这一次,如果我在学堂里交了一些朋友,而那些朋友又身后各自有势力,你前脚被人掳走,我后脚就可以营救!”

说到这里,姬道脆生生地继续说道:“学馆的事,我都想好了,我想去史学馆就读,到时治学,我就专治战国策。如今这天下,士族们都不做事了,重要的实权位置,还有一些军政紧要部门,都是由寒门子弟担任,陛下也一门心思抬举寒门子弟。我治学战国策,以后一定可以拥有兵权。到那时,谁欺我姐姐,我灭他全族!”

这孩子最后一句话,还真是戾气横生,张横至极!

姬姒傻呆呆地看着他,对上姬道那张倔强的圆脸一会,她暗暗想道: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命运。一个人要走什么路,那是早就注定了的,是避也避不开的。

当下,她轻叹一声,点头说道:“好!”

在姬道眉眼一弯中,姬姒又道:“那大哥抽了空,就去看看史学馆附近有没有院子出租吧。”

她这话一出,姬道马上抓住她的手,“现在就去!”

“好好,现在就去!”在姬道的再三催促下,姬姒只得带着秦小木和他上了驴车。

驴车走在建康街上,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就着秋风吹开的车帘,姬姒看到一处处店铺前摆出的各色菊花,想道:建康一定是天下最美的城池。

也许,这是姬姒也罢,在这个城池里过日的任一个寒门子弟也罢,最真实的感受了。建康,既是无权无势者步步难行的地方,也是天下最美,最让人渴望的所在。

驴车上了河堤后,因人流如织,姬姒便下了驴车,带着姬道和秦小木。闲庭胜步地朝前走去。

望着河堤两侧多出来的看不到尽头的菊花,姬姒轻轻吸了一口满含脂粉的香气。

就在这时,几个从她身后经过的小姑,一个个转过头朝着姬姒定定打量而来。而当姬姒转头看去时,少女们小脸一红,一个个双眼更亮了。

姬姒想道:我还没有这么受小姑们欢迎过呢。想她从来到建康后,几乎所有的士族小姑对上她。都是轻蔑不屑的。哪曾想到,她姬姒也有小姑们一看到便脸红红直笑的时候?

于是,姬姒有点洋洋得意了。

一侧。姬道瞟到自家姐姐那趾高气扬,恨不得把尾巴都翘起来的样子,不由黑了脸,他抓着姬姒重重一扯。把她拖入了人流中。

见到姬姒转头郁闷地看着自己,小姬道稚声稚气地说道:“大哥。你能不能认清些自己的身份?”

姬姒挺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这不是受宠若惊嘛!”

姐弟两人说说闹闹之际,来到了史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