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瑶……”

王译信气得身体颤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厥一般,“你……你……”

“这尊砚台是俗物,是我娘给你寻来的,你看不上,砸了!”

王芷瑶从旁边抽出扫帚,狠狠的砸在砚台上,啪啦,砚台碎了,她手中的扫帚横扫而过,书桌上的笔墨纸砚,统统的扫罗在地上,“你们不是清高么?看不上我娘的市侩,行啊,你们都到茅草屋去住罢,我娘的东西,从今日起,我宁可砸了也不给你们这群贱人!”

“瑶儿,我来!”

蒋氏撑起身子,从王芷瑶手中拿过扫帚,“王译信,今日我同你恩断义绝,我们……我们析产另居!”

蒋氏不能把儿女留在王家,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先出口恶气再说,再被王译信欺骗,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瑶儿为她和淳哥儿,已经很辛苦了,不能再让女儿事事为自己操心。

王译信欠她的,她会自己讨回来。

“别砸。”王译信眼见着蒋氏砸了宋朝的花瓶,“那是汝窑的瓷器……蒋玉婵,这是珍宝。”

他不仅爱书画,更爱古玩,所以书房各色的珍宝古玩不少,王译信以前总是说,能从古玩中体会到当时的文化……因此有珍贵的古玩现世,蒋氏会想尽办法给王译信淘换来。

当然,书房也有王译信自己收集到的珍宝,此时被绝望掩埋的蒋氏哪会顾及哪些是王译信寻来的,哪些是自己送给王译信的,只管砸就是了。

蒋氏不仅砸了书房,还在砸书房的过程中,用扫帚狠狠的抽了护着珍宝的王译信,殷姨娘,以及王芷璇……王端瀚比较聪明,见势头不对,被蒋氏抽了两下后忙出书房,找文氏救命……

可惜,王芷瑶早就在外面安排下了人手,王端瀚正好撞到了网子里,仆从不敢对王端瀚怎样,但把他绑了扔进了书房,至于饱受蒋氏扫帚蹂躏的王译信等人,一身的伤,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王译信已经被蒋氏的抽傻了,气喘嘘嘘的说道:“我……我要同你和离!”

蒋氏冷笑一声,见书房已经片瓦不存,转身向外走,“你敢么?”

“咦,这里好像有条小路啊,通往何处呢?”

王芷瑶似发现了稀奇的东西一般,走到书房侧面小路的尽头,使劲的推开了角门,殷姨娘所住的院落映入眼帘,“娘,原来他说是在书房用功,其实一直同爱妾厮混呐,难怪这么多年他还在翰林院苦熬,仕途不见任何进步,敢情他时间都耗费到小妾身上了。”

不用王芷瑶点火,蒋氏已经燃了。

蒋氏直冲进殷姨娘的院落,把三间两厦的院落砸得片瓦不剩,把伺候殷姨娘的仆从也给揍成了猪头……

“你们真是当的好奴才,骗我!谁给你们月钱?你们竟然为了贱人骗我?”

在蒋氏准备放火烧屋子的时候,文氏等人总算是赶到了。

文氏先去了书房,只看到一片狼藉,又见到爱子被打得满身伤痕,文氏也怒了,指着蒋氏骂道:“无良的泼妇,我王家无你这等儿媳!”

“来人,还不制住她?”

文氏几次同蒋氏对抗,也学乖了,晓得蒋氏有怪力,不好惹,她不敢亲自上前,但王家的仆从也不是摆设,纵使拿仆从添,也要把蒋氏制住。

王芷瑶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衡量过王家家丁男仆女仆的战斗力,她动员起蒋氏的陪房,随着蒋氏嫁进王家的陪房大多武力值很高,有他们簇拥保护着蒋氏,足以保证他们冲出冠文侯府。

只要出了王家门,就可直奔西宁伯府,王家倒霉的日子也该到了。

休妻?

王家想得倒是很美,西宁伯为了这桩婚姻,丢了公爵爵位,这些年经常贴补蒋氏,这些王芷瑶都帮外公记着呢,不把王家欠外公的讨回来,王家还想休妻?

以为光砸一顿,抽了王译信,殷姨娘,王芷璇就算了?

王家的上上下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把王家弄得鸡飞狗跳,王芷瑶怎能甘心。纵使将来蒋氏离开王家,也是蒋氏不要王译信,王家凭什么敢休妻?

“娘,咱们找外公去。”

王芷瑶从赶过来保护蒋氏的人手中抽出宝剑,“走,护着我娘回西宁伯府。”

“喏。”

蒋氏的陪房早已经按照七小姐的吩咐做好了准备,虽然王家仆从多,但他们才是格斗高手,若让他们把冠文侯王家的主子给打了,他们不敢,但若是护着蒋夫人和小姐少爷回西宁伯府,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文氏见蒋氏的人扫到一大片,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在银白的月光照耀下,文氏的脸如同白纸一般,“顶住,你们给我顶住,不能让她去西宁伯府。”

如果蒋氏回了娘家,以蒋大勇无赖无耻的个性,只怕是全京城都会晓得王家出了大事。

只要王家能留住蒋氏,蒋大勇就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的闹事……

所以,文氏跳着脚的让人堵住蒋氏的去路,往蒋氏身上泼脏水,占据道德制高点,“反了,反了,哪家有这等的泼妇儿媳?快快擒拿下她,我好给西宁伯送信,让他领蒋氏大归!”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家的仆从不是不卖力,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王芷瑶又早就做好了安排,从那条路走,马车在哪,什么人在前,什么人殿后,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因此,王家仆从虽然奋勇争先,但根本奈何阻挡不了蒋氏等人,虽然蒋氏一行人前行的速度不快,但王家人处于节节败退的窘境,文氏就是让所有王家仆从堵抢眼,也打不过训练有素,颇得阵法精髓的蒋氏陪嫁。

文臣和武将的差别,此时尽显,蒋氏的人说不过王家,但动拳头,王家合在一块也不成!

文氏眼看着蒋氏领着王芷瑶和王端淳上了马车,撞破府门,扬长而去……只给王家留下了满地的伤号,以及一片狼藉。

“母亲,您得想想办法,若是让外人晓得了,侯府王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长媳纳兰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簪花会上的事情,她从头看到尾,王芷瑶的宝石花被都察院都御使刘三本取走,纳兰氏不是不羡慕,她比王芷璇明白一点,晓得西宁伯请不动刘三本,若说刘三本只为了王芷瑶的琴音而来……纳兰氏可是在现场,自然听得出王芷璇抚琴的好坏。

虽然今日王芷瑶在纳兰氏眼中超常发挥了,演奏出了太平调的意境,可若是没人在背后帮忙,王芷瑶的琴律能吸引刘三本?

这就同王译信爱上蒋氏一样,不可能。

王芷瑶背后的贵人连刘三本都请得动,一旦王家同蒋家闹翻,想也知道那位贵人向着谁。

纵使贵人不出手,光一个西宁伯蒋大勇就不是好对付的,怎么说,王家都理亏,尤其是又是在蒋氏爆出了王家宠爱庶出的时候,旁人更会联想王家徒有其表,看似有规矩,其实最是荒唐的人家。

一旦王家被定性为宠妾灭妻,谁家敢把闺女嫁到王家来做正妻?

不怕蒋氏前车之鉴吗?

纳兰氏有个儿子正在议亲,本就高攀女方,若是再闹出这等丑闻,亲事一准黄了。

文氏本来被纳兰氏说得有点心动,想着怎么挽回蒋氏,这时候,王译信浑身是伤的被仆从搀扶过来,文氏一见爱子伤成了这样,对蒋氏恨得要死:“她大闹了一场,还是我王家错了不成?哼,我倒要看看西宁伯有什么脸面找上门来!”

“母亲……”

“你不必说了,蒋氏不孝不贤,冠文侯府没有这等的儿媳妇,纵使她不走,我也要把她赶走,省得她败坏了王家的好名声。”

王译信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扶着爱妾,搀着爱女,对文氏道:“母亲,快找大夫进府。”

“老四。”

文氏泪水盈盈的迎上了爱子,心疼的说道:“伤得怎样?老四啊,以后听娘的话,放蒋氏大归罢,娘给你找个更适合你的妻子,王家不能再亏待委屈你了。”

“先别说这些,母亲,快请大夫。”

王译信顾不上文氏,搂着被打得几乎没命昏厥的爱妾殷姨娘,神色慌忙惊恐:“卿卿你不能离开我……”

众人眼见着王译信为爱妾的伤势哭得泪水横流,眼前风度全无的男人就是谪仙王四爷?

文氏心疼之余,感觉到一丝的不妥,一直晓得王译信喜欢殷姨娘,但老四还顾着脸面的,会装一装,如今怎么连脸面都不要了?

莫非是被蒋氏打傻了?

第六十章 宵禁

文氏对儿子的异样再多的惊讶,也抵不上王译信抱着浑身染血的殷姨娘的画面惊心动魄。

殷姨娘往日婉约美好的脸庞此时伤痕累累,也不知蒋氏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王芷瑶特意使坏,殷姨娘的伤口更多集中在脸上等显眼位置。

至于为何她会昏迷,危在旦夕,王译信看得清楚,她被蒋氏一脚踢到了胸口上……提起蒋氏的怪力,王译信都心有余悸。

“母亲……”

“好,好。”

文氏忙吩咐下去找大夫,太医是不能请的,文氏不知道太医来了该怎么说。

方才蒋氏大闹一顿,文氏等人光顾着围堵蒋氏,此时她们才发觉,殷姨娘受伤很重,王端瀚肩膀被打脱了,双臂耷拉下来,至于王芷璇更是凄惨无比,她挑起了蒋氏的怒火,自然身上的伤口也是最重的。

文氏心疼的啧啧两声,就王芷璇此时脸庞肿得像是猪头的样子,静养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得了门。

王家张罗着找大夫,文氏想,不管怎样先把残破的局面收拾一下再说,蒋氏太狠了,该砸的,不该砸都砸了去,蒋氏砸完潇洒的走人了,只给侯府留下一片狼藉和满院子伤号。

文氏还是更在意儿子和孙子,对王译信脸上的伤痕疼惜不已,生怕毁了儿子这张谪仙脸。

夜深人静,街道寂静,空无一人。

虽然蒋氏一行人在王芷瑶精准的安排下冲出了冠文侯府,然护卫蒋氏母子的陪房男男女女身上都挂了彩,气喘吁吁,毕竟长时间以少打多,纵使是铁人也承受不住。

好在,他们总算是冲出了侯府,便是挂了彩,回到西宁伯爵府,也就安全了。

王芷瑶撩开车帘,她的衣裙上也染着血迹,肩膀,胳膊,小腿受了些许的轻伤,小脸上扬着甜甜感激的微笑,对每一个护卫马车的人说了一声谢谢。

她计划的再周详,如果没有这群仆从拼死护卫,蒋氏和她也不可能全须全好的离开冠文侯府。

齐妈妈等人因王芷瑶的道谢脸上有点慌乱,心想主子怎能对自己道谢呢?不过,他们心底也是荣幸的,谢谢虽轻,可也代表了主子会记住他们,他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蒋氏进了马车后,身体就瘫软在座上,眸色无神,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丝……她同王译信完了!

虽然她对王译信死心了,但此时她心情并不怎么好过,一边恨王译信无情虚伪,另一边也恨自己,怎么还是放下王译信?

明明知道他给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偏心,让自己生养的儿女承受了太多难言的痛苦,他让嫡妻给一个贱个贱妾官奴做挡箭牌,他让蒋氏沦为京城的笑柄……

在蒋氏离开冠文侯府时,并没感觉到解脱,而是一阵阵的迷茫。

王芷瑶放下了帘子,静静的看了蒋氏一会,“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如果蒋氏通过这次事还惦记着王译信,王芷瑶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就成全蒋氏做个糊涂的痴情人!

“此恨绵绵无绝期,瑶儿……我……”

“恨和爱不过是一线之隔,我宁可您恨着他,爱着自己。”

王芷瑶用帕子擦拭了蒋氏的嘴角,“多想想自己,想想疼爱关心您的人,王四爷也就不算什么了。”

失恋总是容易想得偏,光想着失恋的男主角,蒋氏走不出来的,王芷瑶想着是不是把蒋氏再弄到庄子上去?换个环境,也许蒋氏会淡忘掉王译信。

蒋氏太过深情,而王译信太混账,深情的女子所托非人,深陷情网无法自拔时,让人恨,也让人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瑶儿,我会放下的。”蒋氏眼睫潮湿,咬着泛白的嘴唇,摸了摸王芷瑶的脸颊,带了几分的哀求:“不过,你现在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王芷瑶勉强一笑,移到了一旁,眼看着蒋氏陷入挣扎情伤之中,如同蒋氏不明白她一样,她也弄不懂为何蒋氏会为了爱一个虚伪的渣男忘记了一切。

爱情,太可怕了。

看了蒋氏之后,王芷瑶再没有心情尝试爱情,谁也无法保证,她可以碰到一个好男人,万一也是渣男呢?

在马车另一边的王端淳,他的状态,更让王芷瑶担心。

蒋氏好在有了心理准备,本就有些身体虚弱,信心不足,把王家人当做至亲之人看待的王端淳,被今日发生的事情弄得处在崩溃的边缘。

簪花会上的影响尚未散去,王端淳正处在一场纠结中,还没等他想明白,蒋氏和王芷瑶怒砸王家,破门而出,他当时是被王芷瑶命仆从硬是卷走的……从头到尾,他就没弄懂为何父母会反目,为何王芷瑶会指责王译信,指责王家。

王端瀚和王芷璇一直对他很亲近,很关爱,而小妹王芷瑶,在他的印象里是个刁蛮任性的人。

虽然他会护着小妹,可对长兄也有几分的依赖信服,对王芷璇也有几分疼爱,当年他甚至想,如果王芷璇是自己的亲妹妹该多好……

王端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身体缩进马车角落里,似要同王芷瑶划清界限一般。

王芷瑶按了按太阳穴,王端淳这样回到西宁伯府,外公非抄起扫帚揍他一顿不可,王端淳的小身板,能抗住外公一扫帚么?况且,像王端淳这样被糊弄傻了,又因为读书失去所有自信的人,不是揍一顿就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无法解决他心头的疑问,王芷瑶今日带他回蒋家,明日他就能自动的跑回王家去。

蒋氏领着儿女破门而出,回到西宁伯府,蒋家定然会炸锅,几个舅舅和表哥们会抄起棍子同王家死磕,但是王端淳此时的状态会非常不得蒋家人的喜欢……让他住蒋家,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本来王芷瑶还能劝一劝,可今日父母决裂的事情在王端淳看来就是王芷瑶弄出来的,现在王芷瑶说什么,在王端淳的眼里都是狡辩。

这个哥哥,比王芷瑶想得还固执,也更让人无奈,心疼。

十几年在王家的生活,他已经养成了某些思考习惯,他甚至不觉得王端瀚夺走了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王芷瑶不知是不是该说一句,王端淳心地是不是太纯厚了?

还是王家的洗脑教育能把一个人最正常的思路掰偏了。

蒋氏陷入情伤,王端淳不理解的沉默,王芷瑶感觉很压抑,她做这些为什么?不是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么?

难道真要像梦里那样,王端淳失去功名,不知所踪?蒋氏在王芷瑶的梦里就没有出现过,也许是死了罢……因为殷姨娘可是宛若贵妇一般的同情过‘王芷瑶’的。

莫怪她不肯回来,王芷瑶慢慢的合上眼睛,好累,好累,谁能伸手帮她一把?

簪花会上,如果不是王芷璇意外现身,王芷瑶会平静的渡过,并偷偷去寻顾三少……让他帮忙照顾兄长,可惜,明明顾三少也在,却因为王芷璇的挑衅打碎了王芷瑶的计划。

王端淳该怎么办?

王芷瑶不能眼看着他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更无法接受他自动的回到王家做人质!

蒋氏虽然疼王芷瑶,但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只要给蒋氏一个‘借口’,情势未尝不能逆转。

外公外婆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但做父母的永远犟不过儿女,王端淳若是一意孤行,外公还能把他打死?

“七小姐,寻城的校尉挡住了去路。”

“寻城?”

此时,王芷瑶也不指望蒋氏和王端淳出面,一个人跳下马车,抬头看到十几个身穿盔甲,手持火把的军士,“你们为何挡住我的去路?我是西宁伯的外孙女。”

军士向王芷瑶拱手,恭敬的说道:“末将是后军都督指挥麾下小校,见过王七小姐。”

王芷瑶放心了一些,校尉如此恭敬,又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么也会给外公中军都指挥面子,不会帮着王家。

“我有要事回西宁伯府,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并非是在下阻挡蒋夫人携子归宁,而是皇上有命令,夜晚京城全城宵禁,任何人没有圣上命令不许通过神武大街。冠文侯府在神武大街西边,而西宁伯爵府在东北处,您去西宁伯府,必然得穿过神武大街。皇上的命令,末将不敢违背,还请王七小姐见谅。”

“……”

王芷瑶眼前发暗,脑袋嗡嗡直响,她是不记得宵禁的事情,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宵禁这个概念,至于不得通过神武大街这道圣命,她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早知道,她非要晚上闹事作甚?不能等到天亮吗?

“那个,就不能通融一下么?我们不是坏人。”

“……”

这回换校尉无语了,王七小姐的宝石花被刘三本取走的事情,簪花会过后就哄传整个京城,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然更多人议论王七小姐是不是要般配皇子?

毕竟四皇子,五皇子年岁正合适,也都没成亲呢,纵使做不得正妃,也有可能做侧妃。

校尉出身名门,自然晓得王家不大可能会出皇子妃,但他不敢轻视王七小姐,毕竟王芷瑶如今是京城名媛。

不过京城名媛此时略有狼狈之色,眼睛有点红肿,脸颊好像被谁碰过,细腻白皙的肌肤存了一块淤青,她跳下马车时,动作不怎么协调,看得出她身上有伤的。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带着几分恳求的看着校尉,让校尉心底涌起了一分同情,王四爷宠妾灭妻的事情终于爆发了么?

簪花会后,另外一个热辣的八卦——京城四杰之一的王端瀚竟然是官奴养大的,王端瀚根本就没得到蒋夫人的承认,至于绝色美人王芷璇更是把官奴娘看做自己的母亲,而且是由父亲王译信养大的绯闻,让人颇为遐想。

毕竟古时,父亲再疼爱女儿,也不可能时刻陪伴教养女儿。

而且他们两个连记名的庶子庶女都不算。

他们的身世爆发后,京城四杰的其中三位已经明言,不同官奴生的庶子并列,宣布退出四杰的排名。

不过,王芷璇虽然在命妇圈子里评价不高,但她以绝色的美貌,动人的才情,倒是颇为得一些名门公子的垂青,庶女纳为爱妾倒也便宜。

校尉扫了一眼簇拥在马车前的男女仆从,他们身上都带着伤,有些伤得很重,冠文侯王家能在大晚上逼得蒋夫人携子归宁,看得出蒋家和王家彻底的闹翻了。

可同情是同情,校尉无奈的说道:“王七小姐见谅,末将不是得皇上特许的顾大人,末将对此无能为力,纵使宵禁可以通融,但神武大街上,晚上不能有人通过,这是陛下严令的,还望王七小姐莫要为难末将。”

王芷瑶无法勉强校尉知法犯法,违背圣命,更不会折返回到冠文侯去,“那我们能去何处?”

“如果王七小姐不嫌弃的话,可随末将去五城兵马司暂且歇息,天亮时,末将亲自护送起王七小姐回西宁伯府。”

校尉本就对王芷瑶心怀怜悯,且隐有讨好之心,谁也猜不透刘三本为谁取走了紫鹃蓝……猜不透那人的身份,但那人能请动刘三本,想来身份是极为贵重的。

王芷瑶又很通情达理,并没为难校尉,校尉方才真怕王芷瑶任性妄为,到时他是违抗圣命装作看不到呢?还是阻止西宁伯的外孙女?

他官职卑微,怎么都是错。

“五城兵马司?”王芷瑶缓缓的摇头,“将军能不能帮我寻一家客栈?让我和母亲暂且安歇一晚?”

此时去五城兵马司,外公一定会赶到的,王芷瑶虽然也想早一点见到外公,可是外公没有顾三少的特权,晚上外公一样没有资格通过神武大街。

看西宁伯不顺眼的人很多,先不说王芷瑶不想让外公被人攻讦,就说西宁伯若是被乾元帝处罚,王芷瑶还能依靠谁?

既然此时去不了西宁伯府,去客栈歇息和去五城兵马司歇息都是一样的。

校尉理解的点头道:“末将在前面引路,不远处有一家干净的客栈,虽然晚了一点,但店家是夫妻,他们可以招待王七小姐一行。”

“多谢啦。”

“不客气。”

校尉翻身上马,领着手下绕过神武大街抄小路而行,不大一会功夫就到达了客栈。

王芷瑶扶着蒋氏下车,抬头看客栈的匾额,有家客栈,有趣,有趣,王芷瑶微微勾起了嘴角,因为脸上的伤,嘶了一声,蒋氏身体一颤,“瑶儿,一会记得上药。”

“娘,我们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