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问出这样的话?忙喝了手中的清酒,王芷瑶脸颊被清酒刺激的微红,喝醉了么?

月色再美也是在外面,如今他们两个是在屋子里看不到月色的。

顾天泽的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经过清酒的洗濯,她的嘴唇色泽极好,极是诱人,“旁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顾天泽,不是谁的替代者,或是转世,我就是顾天泽,永远都姓顾!”

他仰头喝酒时的潇洒肆意,王芷瑶知晓,哪怕自己头发花白,也会记得。

“我祝你,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嗯。”

王芷瑶同顾天泽的酒杯碰到了一起,两人分别饮了杯中清酒,虽然王芷瑶的祝酒词有点不伦不类,但顾天泽唇边噙着微笑,她是明白的。

他不在意世人的羡慕嫉妒,是否有人明白他的选择,却唯独在意了她。

“那个……我们一起喝了两顿酒,也算是熟人了,是吧。”

“嗯。”顾天泽心有所感,斜睨了王芷瑶一眼,握紧酒杯,她是不是自己都没发现,若是想算计他时,猫样的眸子总是格外的明亮,隐含着疏懒,以及一抹狡猾。

顾天泽跟在乾元帝身边纵横六宫,看过了太多的妃嫔为了争宠无所不用的手段,相比较深宫中的妃嫔,王芷瑶还是有点稚嫩,可就是这么稚嫩的王芷瑶,总是让他‘无奈’的入了圈套。

王芷瑶今晚见过顾天泽后,不敢再肆无忌惮的算计他了,顾天泽不是她能算计设计的,那人太骄傲,也太聪明……比那些盼着顾天泽失宠的人都聪明得多。

“既然是熟人,我有难处,求到你了,你不应该拒绝熟人酒友的恳求,是吧。”

“如果我求到你呢?”

“怎么可能?你是顾三少啊,什么做不到?”

顾天泽嘴唇抿成一道线,狡猾的王七!处处设陷阱,说一句话也不老实!

的确,自己是没想她能帮忙,可她得多大脸,敢这么说?

“你的意思是,你求我,我不帮忙,就是拒绝熟人的恳求,你不帮忙,就可以了?”

“你觉得我能帮上你什么?”

王芷瑶自嘲的笑笑,慢慢的垂下眼睑,“在国朝,我连出趟门都不容易。”

她也怀念子自己在现代自由自在的日子,在那里,她有宠爱自己的父兄,有慈爱唠叨的母亲,她更有热爱的事业。

在国朝,她只是个五品京官的女儿,处处受限制不说,还有一个谪仙偏心的渣爹,一个可怜可悲的母亲,一个被教导傻了的兄长,外公虽然疼她,但噩梦示警,她怎能什么都不做?

顾天泽手中的酒杯转了一圈,晨曦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亮了她有点失落的脸庞,:“说,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哥哥被王家的礼教教傻了,他根本不明白什么是他应得的,什么是嫡子的尊严和骄傲。”王芷瑶用深沉有几分哀伤的水眸看着顾天泽,“我相信你会让明白的,所以,我恳求你……恳求你,帮我一把,我不能眼看着他,失去自信,失去一切,最后……最后不知所踪……”

王芷瑶越说声音越低沉,脑袋慢慢的垂下,“帮我一把,好吗?”

眼泪滴在桌上,深入木头中,顾天泽抬起手臂,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好!”

“谢谢。”

“不用谢。你记得你欠我一次,嗯?”

“……”

王芷瑶开始磨牙了,果然,又被他看穿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铁石心肠的混蛋!将来……将来一定找不到媳妇!

“你让蒋六郎带着他来京城都督指挥使衙门,我先帮他找个师傅教教他。”

“谁?”

“你看国子监祭酒如何?”

“……”王芷瑶有点傻了,用不用这么高端?“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他继续科举?”

“我怎么会不知道?”

顾天泽顺手敲了王芷瑶的额头,笑容灿若朝阳,乾元帝宠爱于他,真不是没有原因的,王芷瑶从没见过笑容如此自信骄傲的翩翩少年。

诚然,他没有王端瀚容貌俊秀,可他身上的气质万人中也难有一个吧。

“只有他顺利科举入仕,才能证明王四爷错了。”

“嗯。”

王芷瑶点点头,“凭什么,我们就是被他放弃的子女?只因为我们不够出色么?是他不肯为我们用心,才会……”

顾天泽站起身,笑道:“你哥哥是必中的,相信我!天亮了,我该走啦,让你外公可劲出气,皇上那里,有我照应,纵使你外公把王家烧了,都没事!”

“……”

王芷瑶见顾天泽出门,忍不住道:“喂……”

顾天泽回头,王芷瑶脸颊多了两簇红晕,难得一见的羞涩簇在她眉间,这回她是真的羞涩感动了,顾天泽能感到她的真诚,听见一道柔柔的声音,“你为什么帮我?”

顾天泽深深的看了王芷瑶一眼,转身后背对着她,摇了摇手臂,“我喜欢!”

……

喜欢?喜欢帮忙?还是喜欢她?

王芷瑶捂住了脸,心跳得很快,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不行,顾三少,不适合你啊。

天色放亮,城门大开时,萧校尉果然如约护送蒋氏一行回到西宁伯府,经过一夜反思,蒋氏比刚冲出王家的时候平静多了,对王芷瑶亏欠般说道:“瑶儿,娘不会再给你拖后腿,王家人必须得到惩罚!”

王芷瑶开心的笑道:“没错,是他们欠您的。娘,您没做错任何事儿。”

进了西宁伯府,蒋氏领着王芷瑶和王端淳,三人跪在吓了一跳的蒋大勇夫妻面前,蒋氏含泪道:“爹,娘,女儿不孝,被人欺负了。”

蒋氏呜咽着说了簪花会和昨夜的经过,蒋大勇立刻就炸了,指着蒋氏道:“这些事,你怎么现在才说?以前,每次我让你嫂子和你娘问你,你都说王家那群兔崽子对你怎么好,王老四怎么疼尊重你,庶子庶女怎么听话,王家怎么和谐友爱……妈的,是你被骗了,还是你回来骗我!”

“老头子。”田氏拽住了蒋大勇,“你消消气,玉蝉怎么可能帮着王家骗你?况且上次她不是说了么?”

“是啊,她是说了,但有说得今日这么严重么?如果早知道……什么文战,武战的?王家上下都他娘的给我滚犊子!”

“外公……”

王芷瑶跪爬到蒋大勇脚下,小手拽了拽他的袍袖,“您怪我啊,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欺负人……呜呜……”

“哎呦,我的小妞妞,别哭啊。”

蒋大勇立刻把王芷瑶拽起来,勉强挤出个笑脸,“别哭,妞妞,外公怪谁也不怪你。”

田氏眼看着自家老头子被外孙女制住了,抬手道:“玉蝉,你也起来,咱们蒋家可不是好欺负,好糊弄的,以前是我们太相信你了,这次既然王家敢把小妾庶女捧到嫡妻头上,真当我们蒋家是死人?”

以前,田氏等人晓得王家做事不地道,可蒋氏总是护着王译信,而且每次回娘家都带着幸福被宠溺的笑容,田氏等人出身不高,以为冠文侯府王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含蓄,淡然。

田氏虽然不满王译信有妾,可闺女不介意,她也不好强硬让女婿把妾弄走。

蒋家结交得人大多是粗鲁的汉子,即便有几次去勋贵家中,田氏发觉同冠文侯府没什么区别,便想着可能文人,有讲究的人家都这样,蒋氏以前总是说殷姨娘母子又听话,又不得宠……

如果不是上次蒋氏露出点口风,田氏等人因为观念的差别,还以为蒋氏过得不错呢。

“王家这群装逼的孙子,我弄不死他!”

蒋大勇拽着王芷瑶,招呼道:“小子们,都给我出来!”

“……”

大舅舅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好上前阻止老爷子,只能对自己的兄弟使眼色,而两个兄弟苦涩一笑,耸了耸肩膀,还是蒋大郎看不过去了,上前道:“祖父,您得先说怎么办?别着急,姑姑的仇咱们一定是要报的。”

如果让祖父点起了人马冲进王家门,纵使占着道理,皇上哪里不好交代啊。

王芷瑶有了顾三少的保证,心底是非常有底气的,蒋家占理,又有顾三少在皇帝面前策应,收拾早就不得帝宠,远离中枢的王家还不轻松?

“外公,我们要这么办……这么办,再这么办。”

大舅舅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蒋大郎等人齐齐的退后一步,对小表妹的敬仰,如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太狠了,也太给力了。

“不愧是我外孙女,妞妞,我听你的,你要人,我给你人,要钱我给你钱,王家那群孙子,我让他们永远翻过来身。”

“我们是让他们不敢出门,谁也不敢出门,有一个算一个!”

王芷瑶咬牙切齿,王四爷可恶,王家那群虚伪的人一样可恶,不是她们误导,蒋氏怎么会被骗得这么彻底?

……

田氏把蒋氏留在了西宁伯府,老太太穿上了全套的诰命服色,虽然论爵位蒋家是伯爵,王家是侯爵,但蒋大勇可是一品中军都指挥使,文氏只不过是个三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冠文侯还是个闲职,根本没有办法同田氏相比。

“走,我先出口气去,以后,谁在哪受了气,就到王家骂一阵。”

田氏身体相当的硬朗,几个儿媳妇同她脾气相投,其实她们进京后,生活虽然过得舒服富贵,但是有点郁闷无聊,很久没骂过人了,这次有了这等占理的好机会,三个儿媳齐齐表态,愿意追随婆婆给小姑子出气。

王芷瑶交代六表哥把兄长带去京城都督指衙门,蒋六郎颇为意外,“小表妹,你认识顾大人?”

“见过两次,他……挺好的。”

“……”

蒋六郎想到了今天凌晨时突然出晨练,汗如雨下,不知顾大人在折腾什么,也不知道小表妹这句他挺好的,怎么得出的结论:“行,我带表弟过去,不过如果进不去衙门,我可没胆子同顾大人说清,能让顾大人通融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呢。”

“去吧,去吧,让我哥哥长长见识也好。”

王芷瑶打发走了蒋六郎,亏着蒋家人心无旁念,要不她同顾三少的事准保得露馅……奇怪,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事嘛。

田氏领着儿媳们,带着擅长打仗,骂战的婆子,风风火火杀向了冠文侯府。

王芷瑶也没阻止,她悄悄的让人在市井上散步消息,毕竟簪花会后,王家的八卦可是最热门的消息,没有之一。

因此田氏还没到王家门前,身后已经缀着许多看有心看热闹的百姓了,在官邸门前,百姓们不敢放肆,大声喧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姓对王家还是有敬畏的。

百姓们站在街角,这里是公众场合,王家总不能霸道的不让百姓路过吧。

田氏向整个京城证明了她天生神力,打趴下蒋大勇不是传闻。

王家紧闭府门,竟然开了个角门迎接田氏……老太太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

王家还当自己是士族?当蒋家是土鳖?

以前田氏顾及在王家的女儿,外孙外孙女,能将就凑合就凑合,其实田氏也并不在意走哪个门,不都是进去吗?

她尊重王家悠久的传统,不是说祖上是什么琅邪王家的士族么。

田氏大字不认识几个,自然不懂什么是士族?什么是乌衣巷?

今日,王家还敢开角门,真当他们蒋家是泥人?

田氏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妈妈上前一巴掌把王家的下人抽得原地转了三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夫人是西宁伯夫人,入宫朝拜皇后娘娘排在你们王家之上……”

田氏回到了正门前,看了一眼王家的冠文侯府的匾额,老太太抬起一脚,当……王家紧闭的大门被田氏踹塌了,田氏迈步踩着破碎的府门走进了王家,嚷了一嗓子震了半个京城:“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都给我滚出来!当年不是我们老爷以公爵换了你们家的爵位,你们王家早就夺爵发配了,哪还有今日?”

老太太也不糊涂,直接点出了王家忘恩负义,爵位都是蒋家保下来的,还敢开角门迎接恩人?

王家真当礼义廉耻,重嫡抑庶只是纸面的文章?

第六十二章 无赖

老太太田氏迈步就要往里面冲,开角门?冠文侯府上下真是欠收拾。

“母亲。”

西宁伯世子夫人拽了拽田氏的袖口,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田氏洒然一笑,“小妞妞的主意就是多,玉蝉亏着有了小妞妞,要不然不晓得被王家这群小人欺骗多久呢。”

“是啊,这次多亏了瑶儿。”

蒋家的三个儿媳妇都很喜欢小妞妞,以前哪怕小妞妞不大看得起蒋家时,她们都没怪过小妞妞,只当她还小,况且蒋家的出身确实比王家祖上差一点。

田氏也不着急进门,在冠文侯府门口摆上了一把椅子,田氏被儿媳妇搀扶着就坐在那把铺陈着老虎皮的躺椅上,田氏一下一下拍着扶手,眼底闪过悠然自得,似坐在自家后花园。

王家破碎的大门木屑飞扬,悬挂在府门门口的冠文候府的匾额歪斜到一旁。

在道路上看热闹的百姓同时缩了缩脖子,破碎晃荡的大门,碗口大小的铜锭被田氏一脚踢瘪了,万一挨到人身上还有命么?

原来田氏真是怪力啊。

不过,有人将心用在了田氏那一嗓子上面,什么?什么?莫非当年谪仙王四爷娶西宁伯唯一的嫡女有内情?

当年冠文侯王家的窘境,还是有人记得的,毕竟那次巫蛊案,牵连了太多前朝的贵族,王家虽然主动投靠了开国太祖,并献上了传国玉玺,但因为封冠文侯,惹得很多追随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人不满。

乾元帝登基后,对冠文候越发的冷落。

王家可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帝师,末代皇帝的子嗣造反怎么可能不涉及王家?

当年,乾元帝下令抄了很多前朝的贵胄,世人都以为冠文候王家也躲不过去,谁知最后结果是,王家平安渡过乾元帝登基候的几次清洗。

原来,王家的爵位是靠娶了西宁伯爱女保住的,莫怪进京前号称西北王,救过三次圣驾的蒋大勇只封了个世袭伯爵,若说乾元帝不看重蒋大勇?却把中军都督指挥使的官职交给他,还经常给蒋大勇赏赐……原来根源在这!

以蒋大勇的功劳和在军方的地位,一个公爵爵位是没跑的。

昨夜爆出来王四爷宠妾灭妻,逼得嫡妻忍无可忍,怒而回娘家的事情刚刚传遍京城,今早又爆出王家保住爵位的内幕消息,围观开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侯门八卦可不是年年都有得看的,能看一次,少一次。

况且王家不是一项自诩士族逸风么?

连商户百姓都做不得宠妾灭妻的事儿,王家怎敢?还是王家如今最有名的谪仙王四爷。

没听错吧?没看错吧?

看热闹的百姓本来见田氏进门后,略有失望,王家再落魄,百姓也不能跟进府门去偷听。

后来又见田氏坐在府门口,百姓们来了精神,也晓得蒋家这是要狠狠落王家的面子,也不奇怪,蒋家明明就吃了大亏,于王家有恩,自家宝贝女儿被王家这么对待,哪个做父母的不恼火?

蒋家把女儿嫁给王家,也是想王家因为以前的恩情而善待蒋家嫡女,谁料到不仅在簪花会上庶女压嫡女,王四爷弄到最后竟然弄出了个宠妾灭妻。

冠文候府王家不是一贯以规矩著称么?

冠文府里,文氏听闻田氏领人在府门前时,她下命开角门迎接田氏。

王译信被蒋氏揍得鼻青脸肿,殷姨娘更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一条性命,王端瀚双臂脱臼,好在没骨折,否则难保不会影响将来写字,至于王芷璇差一点被蒋氏毁了花容月貌,也亏着王芷璇躲得及时,脸庞虽然肿得像是猪头,但好在没留下养不好的伤痕。

文氏领着几个儿媳妇折腾了一宿,好不容把王家归拢得差不多了,刚倒出功夫歇息一会,田氏领人杀到了。

蒋家委屈,王家满府的伤病好,王家就不委屈么?

遂文氏想给蒋家一个下马威,端着王家祖上的荣光,让人开角门迎接田氏。

她想的挺美,若是田氏不肯服软并赔偿王家的损失,文氏宁可让王译信休掉蒋氏……她就不信蒋氏离了王家能后什么好结果,更不相信蒋氏敢把王芷瑶兄妹留下不闻不问。

纵使是王家退让一步,王译信同蒋氏和离,蒋氏也带不走王家的儿女。

因此文氏极为有底气的,她就没想过王译信是在宠妾灭妻,反正不是还让蒋氏做嫡妻么?只要蒋氏在妻子位置上,谈何宠妾灭妻?

直到,迎接田氏的仆从被打肿了脸庞回来报信,在后宅的文氏还没来得及发火,府门就被田氏一脚才踢飞了……

文氏等人同样吓的够呛,难道传说田氏能打趴下西宁伯是真实的?

面对蒋氏时,文氏还是挺有底气的,毕竟她是婆婆,蒋氏也只敢吓唬吓唬她,根本不敢同她动手,可府门口的田氏可是她平辈……一旦田氏撒起野来,田氏这把老骨头不够田氏一拳的。

文氏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等了很久,没见田氏进来,她们不仅不觉得庆幸,反而有点拿不准田氏到底想做什么?

“大儿媳妇。”文氏只要想到府门外站着一只母老虎,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又听说外面路口堵住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文氏很好面子,再让田氏在外待下去,不知会招来多少人,“你是世子夫人,你去请西宁伯夫人进来。”

“……”

纳兰氏心底打鼓,这时候想起她是长媳了,昨夜她一直劝说文氏要同蒋家好好说,可文氏自持自己是琅邪王家之后,又是世袭侯爵,根本不怕小小的西宁伯。

结果,今日一早田氏就上门来,纳兰氏也怕被田氏打,犹豫的开口:“儿媳怕弱了您的面子。”

“让你去就去。”文氏瞪起了眼睛,“将来候府是要交给你的,此时你不出面锻炼一番,还能总是依靠我?万一我去了呢?候府不过了?”

纳兰氏在心底回了一句,您去了,侯府也没这么多的麻烦,以前蒋氏犯蠢,还好对付,如今蒋家人找上门来,为得是什么?真当蒋家非要同王家做亲家?

“快去,端起你世子夫人的派头,我可告诉你,不能在田氏面前弱了我们冠文侯的风头,踢坏了大门……哼哼,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我们王家世代书香贵胄,祖上也是四世三公,还是琅邪王家之后……”

“母亲,儿媳尽量。”

纳兰氏施礼过后,转身出了房门,文氏也会说祖上?祖上再光荣也顶不住后代子孙不争气。

冠文候王家远离中枢太久了,此事一旦闹到朝堂上,纵使往日看不惯蒋家的人,都不屑帮着王家说话,先不说此事谁对谁错,就是帮忙也会帮蒋家,帮王家有什么好处?

纳兰氏硬着头皮,脸上带着笑容,出了侯府,见到破碎的府门,纳兰氏腿肚子发软,蒋家人就没有力气正常的么?

她毕恭毕敬的对田氏行礼,“见过西宁伯夫人。”

“你婆婆怎么不出来?”田氏眼睑一番,“怎么?怕了?她当年答应过我什么?她就是这么对待恩人之女的?”

西宁伯世子夫人,王芷瑶的大舅母安抚了一番田氏,领着两个兄弟媳妇站在了纳兰氏身前。

大舅母亲手带大的小姑子,说起来对蒋氏如同女儿一般,她胸口的气不比田氏等人少,五十多岁的大舅母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出门?嗯?我蒋家哪里对不住你们?小姑子这些给王四爷贴补了多少?结果呢,都让王四爷包养小妾去了,王四爷也算是个男人?花着夫人的银子,在小妾面前卖好?”

“……”纳兰氏想要反抗,不过看到田氏等人的脸色不善,喏喏的说道:“诸位还是进门说吧。”

“我们蒋家做事,一直光明磊落,今日打上门来,也是因为你们王家行事太猥琐,太下贱,捧着一个不用花银子就能弄到的官奴,呵呵,你们王家的男人就这两下子?”大舅母嘴皮子一样很利索,“早说你们王家爷们好官奴这口啊,教坊的管事我认识,你们想要官奴,要多少我送你们王家多少。寻常人家只把官奴当个破鞋……你们王家却把破鞋罪臣之后举在头顶上,把庶子庶女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多骂你们两句都脏了我的口。”

“可不是嘛,大嫂,我瞧着王家就是一群不分好歹,恩将仇报,没良心的下贱秧子,也只有王家同情关照官奴,不知他们存得什么心?没准对皇上处置罪臣有意见呢?”

“不是的……”纳兰氏赶忙解释,“冠文候府上下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同情官奴,实在是殷姨娘有点特殊……”

“特殊?官奴不就是奴才么?有什么好特殊的?”

“二嫂,这您就不知道了,特殊啊,王家男人不都爱官奴?她连谪仙都迷得住,谁晓得她还能迷住谁?”

“三位消消火,有事慢慢说。”

“我们说得是不快啊,这不是慢慢的琢磨,官奴除了伺候勾引男人外还有什么特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