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督促驸马上进是好意,但也得分场合。”嫡长公主淡淡的说道:“公公为顾家呕心沥血,他定下的事还能害顾家?况且本宫怎么闻到一股酸味?是谁打翻了醋坛子?若想驸马争气,位高权重,妹妹你实在不该下嫁到顾家来。”

“谁打翻了醋坛子谁心里清楚。”

她摇着手中的团扇,眉梢微挑,“都是定国公的嫡子,万没厚此薄彼的道理,凭什么只让世子为官,本宫的驸马只能关在家里?”

定国公夫人左右看了看,针锋相对的公主儿媳妇……眼里就没她,自从王芷瑶和顾天泽离开后,公主儿媳就把她撇到一边去了,什么孝顺?都赶不上圣宠重要,以前她得乾元帝百般关爱时,便是嫡长公主在她面前都规规矩矩的,更别说只是个妃子生出的公主了。

在顾天泽面前,她伪装成慈母,此时心里恨不得就没生下顾天泽!

……

“你先去门口等。”

“是。”

定国公夫人的乳娘不敢有二话,乖乖的退出房门,毕恭毕敬的候着。

顾天泽把王芷瑶拽到卧房,装饰精美,舒服的卧房充斥着香料的味道,似玫瑰媚香,不刺鼻,回味绵长。

“看得出她没少费心思。”

王芷瑶往香炉里又扔了两片香片,“味道我挺喜欢的。”

“小七!”

“你能忍到现在,我很高兴。”

毕竟从觐见顾皇后到回定国公府,王芷瑶的说话行事让顾天泽很意外,牵起顾天泽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的手背,“你顺着我,信任我,我很欢喜。”

顾天泽耳尖又红了,想要移开目光或是说两句话打破只要被她轻吻就胡思乱想的心绪,眼睛离不开她的嘴唇,嗓子被捏住发不出声,好不容易找到了声音,却道:“再亲一下。”

王芷瑶抬头只能吻到他下颚,不翘起脚尖的话,“这回行了?”

“我不知小七想怎样,却晓得你是为我好。”

顾天泽满足的低咛,“为我,你愿意继续跟她们玩,为我你给姑姑再生皇子的希望……万一姑姑最终失望,她会恨你的。”

他聪明的晓得她的心意,真真是很没成就感,心灵相通又让她心里暖暖的,靠近他怀里,“你就不能笨一点?好歹让我显摆显摆嘛。”

“你出阁前,我答应岳父,你只要享福就好,不过,我晓得你一定不会老实的被我保护,疼爱。”

顾天泽感到小七为了他而算计别人,和以前小七为达到目的算计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触。

他喜欢小七小心思,更喜欢小七为了他的小诡计。

王芷瑶的脸庞贴在他胸口,“在你心底可以不在意他们,但不能否认他们是你的亲人,缓和彼此的关系总好过让外人利用亲人伤害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父子

定国公夫人的乳娘在门口默默的等待,屋里全无动静,便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进去都有快一个时辰了,莫非直接在屋里歇下?

她见到夫人身边的丫鬟出现在院落时,晓得自己主子是急了,把三少爷夫妻留在顾家只为名义上顾家的列祖列宗,夫人指望三少爷能挽回国公爷,三少奶奶能压一压两位公主儿媳。

“阿四是不是进去催一催三少爷?”

“我不敢。”

阿四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任由乳娘怎么说死活不肯进门,“我劝妈妈也别去讨人嫌,三少爷想去就去,不想去谁也请不动他。”

屋子里,顾天泽从床榻上起身,方才窝在自己怀里的人向床里面滚了滚,闭眼呻吟:“什么时辰?”

“还早呢。”顾天泽低头把被子盖到她身上,并含上圆润似元宝的耳珠,“我不叫他们吵你。”

“嗯。”

王芷瑶鼻子动了动,因呼吸唇瓣微张,吐气如兰睡得极是香甜。

好不容易顾天泽不闹她,最近她最缺的就是睡眠,早晨为掩饰黑圆圈,她着实用了不少的脂粉。

方才说着说着话,她打起盹来,顾天泽心疼她,两人一起倒在床上补眠。

王芷瑶可以不去,他必须出门,定国公夫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叫出去的,与其到时候彼此闹得不快,不如他主动去定国公书房。

每一个亲近他的人都有所求。

他早就习惯亲人之间的利用,整理长衫,取下玉冠,简单的理了头发,走到香炉旁,捻起放在一旁的香片,放到鼻下仔细的闻了闻,“好心思。”

房门打开,顾天泽迈步出来,“你留下侍奉,别让猫儿狗儿的吵到她。”

“遵命,三少爷。”阿四点头。

“父亲在书房?”

顾天泽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乳娘,乳娘打了个寒颤,经历过疆场后,三少爷越发冷了,身上就没一点热乎气,乳娘忙道:“奴婢引路。”

定国公对其夫人一心一意,便是书房也离定国公夫人的院落不远,定国公夫人也时常去书房陪伴定国公,或是她读书习字,因此书房很大,配有歇息的厢房。

“父亲,母亲。”

顾天泽进门后,并不意外在书房见到陪定国公坐在一起的母亲,拱手行礼,随后又向站在一旁的兄长行了半礼,长幼有序的站在顾二少之后。

方才见礼时,有儿媳妇在,定国公不好多看,此时才把三儿子看个仔细,傲气依然,不知内敛……定国公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本以为成亲顶门立户后,顾天泽能成熟点。

定国公目光深邃透着几分为难,几次被乾元帝疏远教训,他教子的话更不好出口,任由顾天泽‘张狂’下去,定国公又担心儿子将来,顾天泽一副油盐不进,他颇为难办。

“阿泽成亲后,也该懂事了,多为儿媳想想,凡是三思而后行,皇上宠你,不见得儿媳能得陛下的恩宠。”

“您此话不妥,岳父是陛下的宠臣,陛下对我夫人也很看重。况且我得宠,谁也不敢给我夫人甩脸色看,您总是想得太多,反倒辜负陛下的厚爱。”

“阿泽……你立业成家,就不想以后?”

“陛下龙体康健,您这么早就想让顾家站队?姑姑还没得皇子,您急什么?”

“混帐话,我何时让顾家战队了?”

定国公面色很是难看,顾天泽以前说话没这么噎人,官职升了,封侯后眼里越发没他!“阿泽,我是亲爹,总不会害了你。你岳父并非是对的,他……最近也行事太过独断专行,在吏部得罪不少的同僚。”

“岳父说过,做大事总要有所牺牲,想事事周全,不得罪人,只能做庸碌无为,人云亦云。”顾天泽语气很平淡,眸子却又黑又亮,迎向定国公的隐含失望,痛心,担心的目光,这眼神他看得太多太多,从小看到大,以前还会父亲可能是对的,父亲疼自己,现在……“您心里只看重家族繁盛,理解不了岳父想做名臣的志向。”

“阿泽!”

“父亲自从平定南疆后,您做过了不起的大事没?处处和人接好,我不知您求得是什么?您卑躬屈膝求来的富贵,战战兢兢位列朝堂,有话不敢说,有事不敢做,儿子不敢说父亲有错,但儿子不想学您。”

顾天泽道:“您看岳父百般得罪人,儿子看吏部经他革新后,擢升的官员被安排到最适合的官职上,清除掉许多平庸无能的官吏,虽得罪了一些人,可于国有利,吏部尚书号称天官,就该只为天子负责。您想让皇子殿下的人遍布朝野?结党谋君……”

“住嘴!这话也是你能是说的?”

定国公担心的向外面看了一眼,只听到顾天泽一声嗤笑,他脸羞得通红,“你笑什么?”

“臣不疑君,君不疑臣。”顾天泽勾起嘴角,“您说儿子笑什么?”

“三弟!”顾世子抢步上前,拦住火气越来越盛的父子,“你怎能同父亲这般说话,他还不是为了你,为了顾家好?”

“大哥这话我听了已经有百遍,父亲所想,我不明白,我所做,父亲总是认为我会害顾家倒霉,既是如此,父亲不如不认我这个不孝子,大家省了麻烦,彼此倒也干净!”

“阿泽……”定国公夫人含泪道:“不认你?我们怎么会不认你?”

她顺势握住定国公的手臂,见定国公脸气得煞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担心的拍了拍他胸口,“国公爷息怒,息怒。”

“你看你把你爹气成什么样了?你就这么孝顺他?”

“三弟说话是冲了些。”顾大少端着长兄和世子的架子,推了顾天泽一把,“还不向父亲认错?”

他这点力气哪能推得动自幼练武的顾天泽?

顾天泽脚下有根,纹丝未动,不动也不言语,嘴唇抿了抿,转身拿起参茶递上去,手搭在定国公的手腕上,一丝内息渡进定国公的经脉……定国公只顾着伤心,生气,哪里感到顾天泽的好心?

他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被顾天泽说成了懦弱,胆小鬼,甚至他最在意的儿子看不上他,一巴掌把参茶打掉,愤怒的说道:“你滚,既然不想做儿子,你给……”

“国公爷!”定国公夫人尖叫:“阿泽是我们的儿子,你不要他,我便死在你面前!”

定国公和顾天泽面面相对,一痛心,一平静,定国公夫人缓了声音,呜咽道:“阿泽便是有不是,您也不能不要他呀。”

其实方才滚字出口,定国公就后悔了,只是一项强硬的他不好改口,顾天泽又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他真真是又痛心,又难过,沙哑的说道:“阿泽……我不是……”

“国公爷,国公爷。”

书房外有随从叫道:“方才荣国公夫人晕倒了,那边请了太医……”

“她可有事儿?”定国公难掩焦急,“死奴才滚进来说清楚。”

顾天泽眼睑低垂,骂奴才的滚和方才让他滚,有区别么?

定国公夫人眼里闪过几分焦急,听声音不似是坏消息,死死的抓住定国公的衣袖,虽然丈夫还在身边,但离她越来越远,勉强劝道:“您别急,她想来没事……”

“奴才贺喜国公爷,荣国公夫人有喜了,太医说已经三个月,许是双生呢。”

“……”

定国公脸上带了几分狂喜,年过四十又再添一子,哪个男人都会欣喜若狂,“好,好,赏,赏。”

他全然忽略定国公夫人越来越惨白的脸庞。

顾大少和顾二少无动于衷,左右荣国公的爵位落不到他们头上。

唯有顾天泽扶住定国公夫人,且挡住狂喜的定国公,“莫怪叫我滚,敢情您又多了一个幺子。”

第三百章 针锋

“啪。”

不出所料,受到挑衅的父亲打了儿子耳光。

被打的人无怒无恨,身躯一样笔挺,俊脸罩上一层寒霜,而打儿子耳光的定国公面带苦涩,眼露不被理解的痛苦之色,打人扬起的手臂慢慢的放下,死死的握紧拳头,嘴唇蠕动又说不出话来,儿子脸上的巴掌印让他心疼。

他怎么舍得打顾天泽?明明疼都来不急的。

顾天泽是他最想教,最想疼的儿子,每次他们父子说不上两句话便会不欢而散。

来报喜的奴才跪在地上尽量降低存在感,早知道喜讯会得罪三少爷,他才不敢抢着滚进来报喜。

荣国公夫人的陪嫁妈妈给得银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啊。

“恭喜父亲在添幺子……不,该说侄子。”顾天泽拱手贺喜,“荣国公夫人有孕在身,需要父亲照顾,儿子就不敢耽搁您的正事儿。”

他扶定国公夫人闪开身。

定国公脸上若火烧一般,根本迈不开腿去关爱荣国公夫人。

“请太医好生照顾她。”

“是。”

报喜的奴才赶忙爬起飞也似的出了书房的门。

“夫人……”

“贺喜国公爷。”定国公夫人眼圈微红,“她都怀上三个月我才晓得喜讯,真真隐瞒得紧。国公爷该好好的陪着她,阿泽他们的事儿暂且放下,她肚子里的双生子要紧,顾家许久不曾有喜事了,太夫人晓得不知欢喜成什么样呢,她一直盼着顾家子孙繁盛。”

“我们母子不敢耽搁您,您请吧。”

定国公夫人握紧顾天泽的手臂,嘴唇颤抖且不见一丝血色,“她福气比我大,我生阿泽哪会顾家正犯难,整日见不到国公爷,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如今顾家一门双爵,荣宠以及,国公爷左右无事,合该好好的陪她才是。”

顾天泽低垂眼睑,盯着地面,不在意便不会伤心,想着小七软软甜甜的笑容,冰冷的心立刻温暖起来,便是王译信阻止他亲近小七也变得可爱些。

“父亲添了子本是高兴的事,伯母生子的话……小弟弟降生便是荣国公世子。”顾二少插嘴,自怨自怜:

“大哥和三弟不仅有爵位,还有官职,便是四弟也被三弟举荐去江南做了道台,五弟年岁小可也入了国子监,兄弟中唯有我一事无成,不是尚主,许还是白身,儿子不同三弟比,如今父亲添子,您看是不是趁此喜事帮儿子谋一份前程?将来小堂弟长大问起,儿子也好有话说,况且公主殿下……儿子再混日的话,她定是不依,必要同儿子闹。”

“我不是早就同你说过,顾家要韬光隐晦,不好太张扬,你一向懂事,怎么这时反倒闹着出仕?”

“儿子一直想同您说,只是您不肯听,得,儿子不求您。”

顾二少对顾天泽拱手:“老三,哥哥虽然文武都不出挑,但也不是纨绔子弟,你看着给我安排个职位,哪怕是做你属下也成。我实在不愿意再混日子。”

定国公气得够呛,“我亏待你了?什么叫混日子?”

“儿子不能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顾家满门都有爵位,偏就我没有,这公平吗?兄弟们都有一展所长的机会,您就单让我低调?让我内敛?”顾二少越说越是难受,“论本事能耐谁比得上三弟?您说不过三弟,就让最没用的我碌碌无为,你觉得谁会信?”

顾世子为难的看看父亲,又看看二弟,道:“父亲也别太苛责二弟了,娶公主看似荣耀,夫纲不振,儿子有苦都没地说去。”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不是没道理。

顾世子还好些,媳妇是公主也是表妹,顾皇后又一直很疼他,嫡长公主任性也有限。

顾二少本就是顾家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公主媳妇对他百般挑剔,男人谁不爱色?顾二少有几分风流,娶了公主后,日子过得像是清修得和尚。

公主说不行,就是他急死也没用,连去喝个小酒都胆战心惊的,驸马不是男人该干的。

他迫切想要振作,不求像顾天泽,但起码像个男人。

定国公夫人满脑子荣国公夫人有孕的事,定国公对她生的三个儿子百看不中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不喜欢顾天泽,也是因为她另外有世子长子,还有两个嫡子,便是没有第三子,她依然坐稳定国公夫人。

如今荣国公夫人还没生呢,丈夫的心就偏了,她呜咽着挡在儿子们面前,“您看上年轻出挑的,我不怪你,可你不能拿我儿子出气,她的儿女自然承荣国公爵位,莫不是你还想废了我的儿子,把她生下的孩子抱养过来?”

定国公满腹委屈,“你怎么也同他们胡闹?我何时不看重他们?老二想要入仕,你不拦着劝着反倒故意误解我,老大他们的婚事都是你定的,尚主……我早说过不妥,你听我一句了?如今他们过得不好,你在公主面前委屈,又来抱怨我……你……”

“……我还不是为了国公爷?”定国公夫人委屈的抹泪,“做陛下的女婿,才可稳住顾家。”

“父亲不肯让二哥出仕的话,这些年又严格教养二哥作甚?既然怕二哥出头,还不如就让二哥和我们兄弟做个庸碌之辈。你一边教二哥读书练武,一边又怕二哥报效朝廷,做您的儿子着实辛苦。”

顾天泽说道:“儿子不让你为难,二哥的差事交给我,如果陛下要怪罪的话,您就说是我举荐的二哥,同您没一丝关系。不知等小堂弟降生后,您是不是对他也像对待我们兄弟百般栽培,却阻断入仕之路。”

“阿泽!”定国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着实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我肩挑怪谁?当时的状况你莫非不知?不是陛下给你出气,我和你娘何至于有今日?”

“我可没让您再娶荣国公夫人,也没让荣国公夫人有孕。您若针对母亲一心一意,便是仙女临凡也不会动心,儿子承担不起您的指责……我只晓得一件事,陛下若是敢让我另娶,我必用尽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

“我荣宠极高,岳父的仇敌遍布朝野,为不牵连您守护的顾家,我还是早些离去得好。”

顾天泽直径向外走,“二哥明日请到永寿侯府来。”

顾二少点点头,“一切有劳三弟。”

“父亲,儿子已经成家立业,还请您不要再命令儿子该怎么做。”

顾二少对定国公行了一礼,“也请您善待母亲。”

他随着顾天泽的脚步离开书房,顾世子沉吟一会,迅速做出决定,“儿子代您再劝劝二弟,三弟。”

顾世子寻个理由离开书房,追上站在一处说话的两个弟弟。

他们兄弟三人一奶同胞,年龄相差不大,五官有几分想像,只是顾天泽身上被乾元帝养出的傲气,顾世子和顾二少怎么都比不了。

若说顾家少爷长得最好,最像定国公的人反而是庶出的老四,顾世子兄弟眉眼间总随了生母几分。

“二弟,三弟,寻个去处小酌一杯可好?”

“正好我有一坛百年陈酿。”顾二少询问顾天泽,“一起尝尝如何?”

顾天泽迟疑了一会,他唇边露出些许冷傲,若是不知他的人,很容易引起误会。

不过,饮酒是最好的应酬,增进感情方法,三兄弟各自满饮几杯后,气氛明显缓和下来,顾世子似醉非醉:“我很嫉妒你,老三,你可明白?”

“世人所渴求的,老三随手可得,谁不嫉妒他?”

顾二少给兄弟满酒,苦笑道:“当你的兄弟难啊。”

顾天泽握紧酒杯,仰头喝了陈酿,眸子漆黑深幽,低声说道:“我也羡慕你们。”

第三百零一章 趣闻

月色朦胧,水阁位于湖上,四周似升起雾气,悬挂在水阁四周的灯笼隐隐绰绰,湖水倒影的月影飘飘荡荡,颇有几分仙境韵味。

浮动绢纱后,兄弟三人对坐饮酒。

因是彼此相交的第一次,不晓得性情如何,大多时他们只是不停的喝酒,劝酒。

顾二少玩得转风月场合,本打算说些风月事儿增进彼此的兄弟感情,可刚起头,就见顾天泽皱眉,弄得他赶忙用饮酒掩饰过去。

毕竟他官职还指望着顾天泽。

暗道犯蠢了,他新婚燕尔时,公主媳妇对他也挺好,三弟对三弟妹费了这么多年心思,好不容娶回家来,连宫中的美色都迷不住三弟,欢场的女子哪会入三弟的眼儿?

顾世子笑道:“我听说在画舫最有名的词人不是二弟口中的怡红公子,而是三弟的岳父王谪仙。”

不能提美人,难道不能提趣事?

干坐着饮酒着实没趣得紧。

他也晓得同兄弟聚少离多,不趁此机会同三弟相交,下次不知何时才会同三弟坐在一起。

顾二少瞄着顾天泽玩味的一笑,“王侯爷文武双全,最最难得的琴棋书画的造诣远超世人,据说他写的诗词能让窑姐们争先传唱,他俊美无双自然是她们最欢迎的人,可惜他除了和才子相聚外,很少涉及烟花之地。我去画舫要靠定国公府的名头才能争到好位置,还要用银子砸出最出众的名伶,王侯爷……只要一张帖子,那群眼高于顶被众人捧着的名妓一个个趋之若鹜。”

“岳父在画舫留宿?”

“哪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