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回头看去,却见是一身蟒袍满头白发的老族长在众人的扶持下,匆匆而来。

宁昭昭轻轻哼了一声,心道瞧瞧,这官府穿着,老树干披红绸赖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颜清元眼皮都没抬一下,道:“老族长这是公然和本王唱反调?本王下的令,何时收回过?”

说这话的时候,颜清沅下意识地看了棒槌一眼。

棒槌心想,你说的话不是经常吃回去么?

她这么想着,默默在心里里鄙视了一下颜大黑。

但是面上还是低垂下了头,绝不会去揭自家男人的短。

颜族长对着颜清沅,一向就是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此时他果然就声泪俱下地开始了:“殿下!您可以记颜氏于流离中辅佐您的一片心,也可以因为一介妇人,就要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可是殿下,因为一场意外坍塌,您怎能不给颜氏留下半点体面?!”

“殿下!不必再查了!也不必再剖我颜氏诰命的尸身!就让老夫认下这谋逆之罪如何?清殿下即刻下圣旨,将敬侯府上下,满门抄斩吧!”

说着,索性丢了一直拄着的龙头拐杖,自己脱去了官袍,跪在了地上:“请殿下下旨!成全我颜氏一个体面!”

他这么一带头,在场的所有颜家人,无论主仆老少,纷纷跪倒在地,朗声道:“请殿下成全!留我颜氏一个体面!”

面对这等情境,颜清沅反而大笑,道:“老族长泼皮耍赖的本事倒是见长,本王倒是记得当初颜氏的全力辅佐,不然颜氏又岂能从流亡之地,重返京城?不过老族长恐怕行事还有些偏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案子摆在这儿,又岂能不查?这圣旨,又岂能因为一家人跪地相求,就下了?”

他松开了棒槌的手,信步走向了跪了一地的人群。众人以为他要伸手去扶年迈的老族长,谁知道他只是走到了那老头子跟前,微微俯下身子,声音虽不大,却刺入了每个人心中。

“若是有真材实干,便是罪臣本王也愿意委以重任。本王重用宋顾谨,正是因为有肃清朝纲建立新体制的决心。将来的大齐,皇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相信本王的宋爱卿,可以助本王实现这个抱负。宋爱卿连本王的爱妃都审了,本王难道还有别的顾虑?”

他站直了身子,冷笑了一声,视线环顾周围,眸中似有警告,道:“如今在宋爱卿前头横着的石子儿,一颗一颗,本王都会为他剔除。任何人,无论是用功勋来压本王,或是在本王面前如何哭求,本王,也绝不会坏了宋先生的规矩。”

颜家人一时之间心肺俱寒!

宋顾谨却叹里一声。

颜清沅这话听着是天大的圣眷,是未来的新帝对他的信任和扶持,可实际上却是挖了个天大的坑给他跳!

他刚才不过问了宁昭昭一句,就被颜清沅拿出来说事,俨然是把宁昭昭身上的压力全都转嫁到了他的头上。

而且可以预见,以后背负了为新皇“肃清朝纲,建立新体制”的责任,还有新皇“宋爱卿前头横着的石子儿,本王都会为他剔除”的承诺,那他以后还有脱身的可能么?!

势必要背负着满朝朝臣的恐惧和排斥,为新皇为大齐,鞠躬尽瘁致死了!

想想自然不甘心!

他抬头看了看一直静静站在原地,不声不响的小人儿一眼,不禁叹息。

发带已经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前些日子公孙氏来相邀,喝了一场酒,调侃他眼下的处境。

“你与其想着被困于京城,十分不甘心,怎么不想着,那齐元也是有为之君,在他手下做事能够得到他的鼎力支持,能实现你的抱负也不一定。再者,有些人…与其年年岁岁不相见,只能想念,不如留在京城…能看着她,也是好的。”

“她一人,又一直有独宠盛宠之名,守着那样一个人,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宋顾谨当时只是一哂。他想她也不是小姑娘了,哪里就需要他在身边看着?

当初守不住的,如今又如何能由他来守?

可是如今…

莫说颜清沅在前头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他不入也得入。

从发带丢了那一刻,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此时却突然尘埃落定了那般。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此时他心中落定,便出了声:“敬侯爵放心,下官必定查清此案,绝不让敬侯爵府蒙受不白之冤,更不让摄政王和王妃背上污名。只是侯爷还请先起来,否则按照大齐律令,这扰乱大理寺办案,罪名可也不轻。”

颜族长抖着手,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下颜清沅下令封了府,仿佛没有看到地上跪着的那一群人,开始询问宋顾谨关于行刺案的进度。

水里,胥吏契而不舍地搜来搜去。

颜清沅让姚芷荷陪宁昭昭先去休息。看这架势,今天若是没个结果,他是不打算开了这敬侯爵府了!

他扶着宁昭昭的肩正低声嘱咐着,宁昭昭看着走来走去忙碌地宋顾谨,突然挣开他的手,高声把宋顾谨叫了过来。

“殿下?”宋顾谨有些询问地看着她。

宁昭昭当着颜清沅的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宋顾谨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这次大宴用的名义是给我家王爷选妃,不知为何全京城的人竟都信了。我正是因为奇怪,所以才特地来瞧瞧的,也知道他们设了套子来给我钻。但却没想到他们是想要我的命。”宁昭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举动让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她只是很认真地把自己脑海里的事情都捋了一遍。

“我看颜氏在京城扎根不久,绝无可能有这样的影响力。原来那鲁氏是想用陈酒迷晕了我。若是我不曾激怒她,想来那亭子也不会塌了。”

宁昭昭的意思有三个。

一则这里头一定有其他在京城极有影响力的人帮着颜家。

二则,鲁氏用颜雪关的女儿红,必定不是用来浪费。也许他们最初并不是要她的命。酒最大的作用是什么?若是她没有激怒鲁氏,接下来的发展很可能会是一场精彩的太子妃通奸被抓地大戏。

三则,那亭子是临时坍塌的,很可能一开始只是他们的备选方案。

宁昭昭分析道:“若是真想抓住我和人通奸的把柄,只怕一开始并不是想让我声名狼藉,而是想拿住我的短处牵制我。毕竟,我若是做了那样的事,王爷也不会放过我。”

“旁人为什么帮他们散播那样的消息?说不定,他们给的筹码,就是我。我那个‘奸夫‘,说不定还在颜府里藏着呢!”

第455章 又找死了

这话说得颜清沅脸都绿了!

宋顾谨倒是若有所思,只是安慰宁昭昭道:“您放心,不多时亭子坍塌的原因就能查出来,还有宾客,我也会逐一排查,殿下还是先去休息。”

姚芷荷淡淡道:“我留下来帮忙。”

宁昭昭这才点了点头,拉着颜清沅的手道:“你送我去。”

颜清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想要屠府的冲动压下去。

他沉着脸跟着宁昭昭开始往最近的院子走。

“我不能先回去么?”棒槌有些怨气似的道。

颜清沅有些阴阳怪气地道:“不是你自己闹着要来?”

棒槌琢磨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应该刺激了他,只嘟囔道:“我这是帮了你的大忙,你这个没良心的。”

颜清沅心想老子不需要!

他只是冷冷地道:“要真出了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宁昭昭心想根本不可能会出事,鲁氏那壶酒拿上来,一闻到香味宁昭昭心里就有数了。

可是这话听着还是让她窝火,她道:“如果真出了事,你说我怎么收场?”

此时他们二人正好走到房间门口,颜清沅亲自伸手推开了门。

闻言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似有火光簇簇:“怎么收场?先灭了颜府,杀了该杀的人,然后再掐死你。”

宁昭昭惊愕地站在那,直到确定了他眸中确实是十分的认真。

半晌,她动了动唇,冷冷说了一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就进了门。

颜清沅想跟进去结果被她照着门脸用力扇上了门!

顿时他才清醒过来,有些懊恼地挠挠头。

平心而论,刚才她为了破案,对宋顾谨说的那些话,光想想都让他要疯!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是神情阴郁了些,但实际上他心头已经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因此脱口而出才是那样的话。

然而棒槌的性子极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她听了这话,哪里能想到他那些弯弯绕的心思?更不会觉得他会下不了手。

此时一定气坏了…

颜清沅一边叹气一边敲门:“昭昭,昭昭别生气。我说说罢了,我怎么舍得呢?”

“…你先开开门。”

过了一会儿宁昭昭竟然真的来开了门。

颜清沅知道她不会在人家府里跟他闹起来,心里更加觉得懊恼了。

“你别在这儿又敲又喊的,在人家府里闹起来也不好看,何况还有这么多你的亲信爱臣在外头。有什么话,先把案子查了,回去说吧。”

颜清沅有些忐忑地看着她:“你别生我的气,我真就是随口一说。”

宁昭昭敷衍道:“没生气,你快走吧。”

颜清沅执拗地去拉她的手,棒槌想了想,让他拉住了。

“你要是真的相信我是无心的,你就亲我一下。”

颜清沅热切地看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热切地期待着棒槌能打他一顿他就舒服了。

然而宁昭昭只是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踮起脚,嘴唇快要碰到他的脸,顿了顿,最终快速地蜻蜓点水了一下。

“快走吧。”她推他出门,不耐烦地道。

颜清沅顿时心里一团火气都发不出来!

棒槌哪里会理他,推了他出去砰一声又用力关上了门。

颜清沅满肚子火气,不可能对着宁昭昭,只是想到颜氏他就眼睛冒绿光。

他转了个身回到了花园。

颜氏一族还跪了满地,老族长一看他过来了就开始摇摇欲坠。

旁边颜阳致连忙扶住他,一边有些凄楚地道:“族长,族长!族长您怎么了?”

“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出了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这话听着是在叫可怜,其实却是一种威胁。

颜清沅有什么把柄在族长手上,他们都是清楚的。现在老族长死咬着不肯放,所有的秘密都在他一人身上。若是老族长出了什么事,那颜清沅立刻跟着完蛋。

可是颜清沅走过去,低头看了那老族长一眼,眼睛里透着寒光:“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老头子没这么容易死。再说,你最好留着这口气给我喘着,不然,我有的是时间想办法找解药。你呢,就拖着颜氏一起陪葬吧。”

老族长顿时大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

颜清沅对他们的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尽了!

他站直了身子,大步走向了在前方忙碌的宋顾谨。

其实这个案子发生得突然,蛛丝马迹不要太多。

宋顾谨的能力,查清楚这么一个案子,也不过在举手之间。

只不过宋顾谨也不像当初那么固执了,他现在也有顾虑了。颜清沅身上得蛊毒他不能不管,不然的话,可以不在乎自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也要考虑昭昭要守着这个人一辈子会出什么事。

因此他是一直等着颜清沅过来,看看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亭角是事先切割过的,手法非常特殊,我留了备案让公孙氏看一眼。宾客都排查过了,乍一眼看,带进来的奴仆都是留了底的正经仆从。只颜府最近有个客人来路不明。”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已经扣了下来,撕了面具,正是前些日子失踪的沈廷玉。”

颜清沅冷笑,道:“怪道在京城的贵女圈有这个影响,原来是他。”

宋顾谨道:“你看着办吧。”

这是一尾大鱼。

曾经漏网,现在有重新回到了他们手上。

顺着线头拉,能拉出来的东西太多了。

颜清沅几乎没有犹豫,回过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群,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人你带走,你看着处置。颜府爵位暂留,但出仕的子弟全部召回,阖府软禁。”

这话听着是宽宏大量,但其实对整个颜氏家族却是极其残忍的。

他这样做,还不如让人把事情彻查清楚,抓出一两个主谋。也好过把整个颜府给赔进去。

更何况,自古以来,走到这一步的时候,能翻身的寥寥无几,基本上也离褫夺爵位不远了。

当下,颜清沅下了令,该疏导人群的疏导人群,该继续搜集证据的搜集证据,该软禁的软禁。

羽林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进入了颜府,四处都有他们的人把守,胥吏的身影也在府中随处可见,持续忙碌搜集证据,俨然是抄家之势。而颜府上下,不管老小,都被关在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内,不许来回走动。

当太监过来宣布了颜清沅的最后决定,老族长气得一口血没回过来,差点喷出来!

然而到底是千年祸害的属性,他也没这么容易垮下去!

甚至身边的晚辈要来扶他,他也一把推开了人,自己摸到了自己的龙头拐杖,撑着伛偻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好,好!他齐沅,如今是要和老夫彻底撕破了脸,那老夫,也就不惧和他鱼死网破!”

而此时,颜清沅已经带着棒槌回了府。

棒槌刚从姚芷荷的马车上被拽了下来,塞进了另一辆东宫配置的马车里。

她倒是有心想问问颜清沅,颜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可是想起他刚才那句“无心”之言,喉咙口就跟被堵着似的难受,冷着脸坐在了一边。

然而颜清沅却越看她这副样子,就越来劲儿,越是想弄她。

这人呢,一旦不要脸,还真就天下无敌了。明明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此时却怪上了棒槌!

他故意道:“想什么呢?”

宁昭昭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是在想,那沈廷玉躲在颜府,又是以什么身份,能够替颜府出去交际的。”

“然后呢,想明白了么?”

宁昭昭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就是瞎想。毕竟你一人的心思抵了别人十个,还有宋先生帮着你,何必我来多事?”

“你这话说得没错,我颜清沅还没窝囊到要用自己的女人做诱饵,连那种局都敢闯!”

宁昭昭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是一个这样的局啊!等发现了,她不是马上反应过来了吗!

颜清沅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宁昭昭绷着脸,吐出一个字:“累。”

“你累什么,不是躲在暖阁里躲了一下午,光想想事儿,也能想累?”

“你讲不讲道理?这大冷天,我刚落了水,头发都没干就被你折腾了半天,我现在头疼行不行?!”

颜清沅倒是听进去了,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又滑下来开始捏她的脸。

觉得手感真好,他又低下头想凑过去亲她,火气倒去了大半,一边嘟囔道:“回去给你喝姜汤…”

宁昭昭有些烦躁地推开他,道:“起开!担心过给你!”

这是什么借口?

颜清沅的火气顿时又起了,冷笑道:“你生什么病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从前怎么不担心会过给我?还是说,你还在生我刚才无心说的那句话的气?”

宁昭昭心想,我自然是生气的,但是我懒得跟你说,免得你又说我小心眼,爱多心。

因此她只是道:“没有,你都说了是无心了,我还能怎么着。”

第456章 喜欢男的?

棒槌这么一说颜清沅又有点暴躁。

这一路上他就没再说话。

宁昭昭自己琢磨着事儿,想到他那个醋劲儿是惊天地泣鬼神,保不齐出了事儿一冲动就真的把她给掐死了。事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颜大黑要犯抽谁也拦不住!

虽然心里酸溜溜的难受,但是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算了吧,为这种没发生的事情生什么气,他是这样的人,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想说点什么,把这件事揭过去吧。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某人满脸阴沉地瞪着她,要吃人似的!

被冷落了不开心?

棒槌冷笑了一声,干脆扭过头不理他了。

颜清沅顿时更生气了!

回到公主府,下车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已经匆匆骑马追了过来,下了马正好拦住他们在门口。

“太子殿下,沈廷玉指名要见您。说是您要是想知道真相,必须得亲自去见他!”

颜清沅冷笑道:“他以为他值得本王亲自走一趟?”

胥吏:“…”

“告诉他,若是他不肯说,自当本王剖了他的尸身看个清楚。想活命就莫玩这些虚的,不如好好想想法子,证明自己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胥吏擦了擦汗。最近摄政王的作派非常硬朗,对什么都毫不留情面,也更不会给任何人耐心。要是遇上心情好的时候还好说一点。可是他现在明显,心情非常不好。

眼看他进了门,胥吏也不敢多留,直接又骑马回去复命。

姚芷荷追上宁昭昭,和她并肩走,又一起咬耳朵:“沈廷玉的作派倒和阴连城很不一样。按说阴连城是当年小皇子的嫡孙,自有一份矜持和尊贵,是死都撬不开嘴的。可是那沈廷玉…却未必。你若是能劝,就劝他。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宁昭昭嘟囔道:“他倔得像头驴,更何况这种事情他心里有数的。”

姚芷荷点到及止地说了一句:“现在谁还能拦得住他?昭昭,没有约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了面上的表情,跟着怒气冲冲的颜清沅进了门。

姚芷荷叹气。

钟品莲出来接她,面上有些担忧之色:“颜府出了事?”

姚芷荷轻轻点了点头,才道:“罗山那边的根子不绝,咱们别想安生。”

闹第一次,姚芷荷下嫁李勇,再嫁钟品莲。

第二次闹,姚芷荷产子差点送命。

第三次闹,姚芷荷和母亲彻底撕破脸,处处被打压,几乎在京城抬不起头做人,直到颜清沅带着宁昭昭回来。

只要想到这一次一次的闹腾,姚芷荷就觉得身心俱疲。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挺过去了!

宁昭昭琢磨着姚芷荷的话,进了门。

可是刚进门被堵着了。某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棒槌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怎么样?”

颜清沅想了想,道:“没什么,我叫人给你熬姜汤。”

宁昭昭道:“哦。”

她进了门,看他去叫人熬了姜汤,捧过来她也老老实实喝了。

颜清沅趴在她膝盖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宁昭昭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颜清沅立刻捉住了她的手,偏头亲吻她的手心。

他有些难过地道:“你别生我的气。”

颜清沅低声道:“昭昭,嗯?别生我的气。”

宁昭昭叹道:“你说你总是气我,你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