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四殿下得知公主遇刺,已经凑请皇上,此次亲率御林军,前往玉水关亲自迎接忽兰公主。”

“嗯。”闻妃点了点头,似是十分满意。

“娘娘......”宫人有些犹豫,显是有话想说。

“还有何事?”闻妃瞥了她一眼。

“眼下的传言虽说公主遇刺之事与太子脱不可干系,可朝中一些老将,比如虎威将军,镇国将军等人都为太子说话,他们都说.....说......”

“说证据太过明显,显是有人栽赃陷害?”闻妃将宫人吞吞吐吐的话直接说了出口。

“正是,娘娘,朝中一些老将都认为,即便此事是太子所指示,他也不会派自己的属下,用自己府中的兵器,暴露身份。”

“嗯,既然有人想栽赃陷害他,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闻妃慢条斯理的开口,她这句话刚说完,那宫人就是一震,小心翼翼道;“宫里......有人悄悄议论,说是.....是郑贵妃。”

闻妃唇角露出丝丝笑意,从软榻上站起了身子,宫人瞧见,立时上前搀扶,闻雯一面迈着步子,一面道:“太子有足够的理由去刺杀漠格的公主,而郑贵妃,也有足够的理由去陷害太子,咱们也无需做,只需在皇上面前装装可怜即可,余下的,就看皇上如何做吧。”

“是,娘娘英明。”宫人垂首道。

“本宫筹谋多年,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云飞。”闻妃念起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太子府。

祈云义进屋时,就见如意抱着孩子坐在床沿上出神,孩子刚吃了奶水,只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睡的正香。

而如意不知在想什么,就连祈云义走近也不曾发觉。

直到丈夫从她怀中将孩子抱起,如意方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夫君.....”

“在想什么?”祈云义抱着儿子,看着孩子粉嘟嘟小脸,便是忍不住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亲。

“夫君,外面的人都说,你派了人.....去刺杀忽兰公主。”如意心揪着,担心的看着丈夫。

看着她这道眼神,祈云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总是.....让她一次次的担惊受怕。

祈云义没有说话,只将儿子小心翼翼的放回摇篮,将孩子安顿好后,男人方才走到妻子身边坐下,揽住了她的肩头。

“如意,让你跟着我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是我不是。”

“夫君.....”如意刚要说什么,便被祈云义出声打断:“这样的日子,不止是你,就连我自己......也都是倦了。”

如意心中一怔,她没有再吭声,只静静的听了下去。

“被猜忌,被中伤,被陷害......”祈云义说到这里,唇角浮起一丝苦笑。

如意看在眼里,只觉心疼极了,她伸出小手,将丈夫的大手握在了手心,她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关切与疼惜,只让人看了个分明。

在她如此的目光下,祈云义心中一软,他反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畔亲了亲。

“如意,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扶植云飞登上皇位,我就带着你和中儿离开京师。”

“这一天,会不会很久?”如意小声问道。

“相信我,不会很久,”祈云义看着她的眼睛,和她道:“你也不用害怕,你只需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夫君,我不会让别人伤着你和孩子,也不会让别人伤到自己。”

听着他最后一句话,如意终是放下了心,她点了点头,只将身子埋在丈夫的怀里。

“夫君,”她轻声喊他。

“嗯?”

“以前,我一直觉得出生在皇家的孩子都是天下间最有福气的,他们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一定是这世上最快活的人。”

“那现在呢?”祈云义揽住她的身子,大手轻拍着她的肩。

“现在.....我只觉得,即便是投生在贫苦的百姓家,也千万不要投生在帝王家。”

“你说的不错,”祈云义攥紧了如意的小手,声音亦是低沉了下去:“出生在皇家,即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却无手足之情,也无父子之义,连百姓家最寻常的亲情也无。”

说完,男人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身上,又是言道:“咱们的儿子,不会再是天潢贵胄,他只会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孩子,他会平平安安的长大,严父慈母,妻贤子孝,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你哪里会是严父,我只担心,你会把孩子宠坏了。”如意说起来,忍不住轻轻抿起了唇角。

听着妻子的话,念起自己的确对孩子太过宠溺,祈云义也是淡淡笑了,微笑之余,却是感叹道:“我自幼不曾得过父亲的疼爱,就想着要多疼疼自己的孩子,绝不能让他与我一样。”

148章 还是咱们的媒人呢

“那,若是皇上当初对夫君和婆婆都很好,夫君是不是.....就不会对我和孩子这样好了?”如意突然想起此事,于是问道。

祁云义听了这话便是淡淡笑了,只紧了紧妻子的小手,说了句:“想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这样?”如意的小手摇了摇丈夫的胳膊,催促着。

“他若对我很好.....”祁云义想了想,终是一记苦笑,“我母妃不会早逝,我也不会去秦家村,更不会遇见你。”

说到这,祁云义心下微动,他看着如意的眼睛,念起两人走来的风风雨雨,倒是感慨道;“说起来,倒是要感谢他。”

“感谢皇上?”如意问。

“嗯,”祁云义点了点头,将妻子的身子抱坐在自己的膝上,与她道;“若不是他当年听信谗言,我也不会离开边疆,又怎知秦家村里,会有一个小如意?”

如意听着丈夫的话,心里也是一震,她看着丈夫英武坚毅的侧颜,念起当初自己被村子里的流言蜚语逼得近乎自尽,若不是祁云义,兴许她早已被嫂嫂卖进了勾栏院,亦或是随便配人,如意知道,因着自己“失贞”的事,不论把她嫁给谁,对方也都不会将她当人看的,定是非打即骂,过着不知是何等日子,也只有祁云义,一直拿她当宝,在她落红后,选择相信她。

想起往事,如意的心顿时变得十分柔软,她搂住了丈夫的颈,与他道;“这样说起来,皇上.....还是咱们的媒人呢。”

闻言,祁云义顿时忍俊不禁,他捏了捏如意的鼻子,含笑道;“依你这样说,那三个歹徒是不是也是咱们的媒人?”

如意歪着脑袋想了想,眸子里有些犹豫,小声道;“好像.....也算是。”

“傻子。”祁云义吐出了两个字,深邃的眼底满是温煦的笑意。

如意看着他的笑,自己也是笑了,她将脸庞埋在丈夫的肩头,祁云义揽着她的腰,一家三口,静谧而温馨。

夜幕降临,祁云义安顿好妻儿,刚离开如意的院子,男人眉宇间的温情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浓眉紧锁,脸上的神情亦是肃穆而冷峻。

“殿下。”看见他出来,顿时有侍从上前道;“陈玉生将军已经赶到了太子府,眼下正在书房等候殿下。”

祁云义闻言,也不曾出声,只径自向着书房走去。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看见祁云义进来,陈玉生顿时跪地行礼。

“起来,无需多礼。”祁云义单手扶起了陈玉生的身子,开门见山道;“情况如何了?”

“启禀殿下,漠格国汗传国书于圣上,要咱们尽快缉拿真凶,交出凶手,不然,漠格国汗就要取消这一门婚事。”说完,陈玉生顿了顿,又道;“忽兰公主送亲的队伍此时还在玉水关,不曾往京师前往一步,漠格人的意思,是咱们大祁若给不出一个说法,查不出背后指示的人,公主就会返回漠格,两国联姻之事,也只得作罢。”

祁云义双手负在身后,在书房缓缓踱着步子,越是听下去,男人的脸色越是凝重。

“中庭那边如何了?”祁云义停下步子,问道。

“徐将军已是被皇上下令关押,那赵旭东的确是徐将军的手下,可徐将军一口咬定他并不知晓此事,也从不曾得殿下授意,徐将军说,赵旭东定是被旁人收买,来诬陷殿下。”

“这赵旭东家中还有何人?”祁云义问。

“这个赵旭东是个孤儿,自幼在龙武军中长大,后被徐将军招致麾下,倒也是个俊才,谁知他会做出此事。”

“既是孤儿,便不存在被人用家人威胁之事。”祁云义思索着,吐出了一句话。

“正是,殿下,属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赵旭东为何要这般做。”陈玉生也是一脸忧色,不知该如何是好,“殿下,漠格那边催促的厉害,皇上这几日也是为此事烦忧,如今种种迹象都是指向了殿下,情况实属不利,属下.....实在为殿下担心。”

“你和中庭皆对我忠心耿耿,我都明白。”祁云义拍了拍陈玉生的肩,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吩咐道;“你去查一下这个赵旭东,平日里多和谁来往,有无至交好友。”

“是,殿下,属下这便命人去探查此事。”

皇宫。

“哦?祁云义已经开始探查赵旭东?”闻妃秀眉微蹙,道;“他这速度倒快。”

“娘娘,若是让太子殿下查到了素香,得知素香乃是赵旭东的心上人,又被咱们捉了回来,用以威胁赵旭东......”

闻妃瞥了宫人一眼,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去将素香带上来。”

宫人心知闻妃是要灭口,心下不由得一惊,却仍是依言称是。

未几,就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被内侍从偏殿押到了闻妃面前。

“闻妃娘娘,旭东在哪?你把他怎样了?”素香一身的伤,她眼角含泪,一双胳膊让内侍牢牢扣着,只冲着闻妃不住地问道。

“本宫知你想见他,本宫.....这就让你与他相见。”闻妃声音森冷无情,一语言毕,便是向着左右一个眼色,内侍会意,顿时上前用手中的拂尘紧紧扣住了素香的颈脖,素香竭力挣扎着,终是渐渐失去了力气。

“娘娘,素香已经死了。”内侍测了测素香的鼻息,与闻妃开口。

“把她拖下去,尸首做的隐秘些,不要让人发现。”闻妃冷冷的吩咐。

“是,娘娘。”内侍领命,将素香的身子拖到了后院。

“祁云义既然要查,本宫就给他来一个死无对证。”闻妃眸心阴狠,缓缓抚上自己新打磨的玉甲。

“娘娘......”宫人上前,低声开口道;“如今漠格国汗要皇上尽快交出真凶,若皇上交不出凶手,奴婢只担心四殿下和忽兰公主的这一门婚事......”

“无需担心,”闻妃淡淡笑了,眼瞳中满是精光,“皇上比本宫更希望能促成这门婚事,他比本宫更着急的想把公主娶回来。”

“那皇上,当真会把太子殿下交出去?”宫人有些疑惑。

“不,”闻妃缓缓摇头,“太子新立,轻易动不得,但漠格那边催的又紧,此事,就看皇上如何选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在郑贵妃与徐中庭之间选一人,去给太子顶罪?”宫人恍然大悟。

“十有八九,皇上会让徐中庭承认此事,去为太子洗脱罪名,可即使用徐中庭去挡罪,本宫也等于卸下了祁云义的一条臂膀。世人皆知徐中庭是他的心腹,若真凶为徐中庭,此事又怎能与太子无关?纵使皇上存心包庇,他的声望也必定大失,他今后,又能拿什么去和云飞争?”

“娘娘说的是。”宫人俯首帖耳,念起方才素香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消失在眼前,闻妃却是恍若未闻般,想起来便觉心悸,言语间更不敢有丝毫放肆。

“行了,你去探一探消息,看云飞可有到玉水关。”闻妃道。

“是,娘娘。”宫人退了出去,大殿中只余闻妃一人。

闻妃看着偌大的宫室,念起远行的儿子,心中满是牵挂。

玉水关。

呼延钊放下书信,一旁的忽兰见状,顿时问道;“大祁怎么说?”

“信上说,大理寺调查的结果,此事的确为徐中庭所为。”

“那就是说,此事是祁云义指示的?”忽兰眸心有怒火划过,坐直了身子。

“不,”呼延钊摇了摇头,“祁人称,此事是徐中庭暗中策划,太子并不知晓此事。”

“大祁的人是当我们漠格都是三岁小孩儿不成?”忽兰皱起了眉头。

“徐中庭对太子忠心耿耿,他生怕这门婚事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于是,他暗中派来了杀手,想要刺杀你,毁了这一门亲事。”呼延钊向后一仰,看着忽兰缓缓开口。

“荒谬!”忽兰仍是愤恨难消,“这明明是大祁的托词,他们想保住他们的太子,就让区区一个将军顶罪,大祁的皇上是当我们漠格人好欺负?”

“本将问你,”呼延钊一双虎目炯炯,向着忽兰看去,“即使大祁当真是拿咱们当傻瓜,你还嫁不嫁?当不当襄王妃?”

忽兰闻言,顿觉语塞,只嘴硬道;“这件事是祁云义暗中指示,与祁云飞毫无干系,我为何不嫁?”

呼延钊便是一记嗤笑,不说话了。

“呼延钊,你......”见他这般样子,忽兰有气难舒,刚要说什么,就见一个侍女匆匆走进了帐子,恭声与两人道;“启禀大将军,启禀公主,大祁的襄王殿下率着御林军,来接公主了。”

149章 上香

沈府。

“徐将军招了?”沈昭盈听得秋月的话,只觉不敢相信。

“是啊小姐,不知牢头用了手段,想来定是屈打成招。”秋月说起来也是愤愤然。

“不会,徐将军铁骨铮铮,即使是严刑拷打,他也不绝不会招认的。”沈昭盈轻声开口,“除非,他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是揽在了自己身上,为他顶了罪。”

“小姐,您说,这件事到底和太子殿下有没有关系?”秋月低声问了句。

沈昭盈摇了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那会是谁要陷害他?”秋月刚说完,便是想起了一个人,“莫非是郑贵妃?”

“我不知道,”沈昭盈轻轻摇头,念起祁云义,女子宛如星辰般的眼睛蕴上一层氤氲,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太子难当,想要陷害他的人,简直多不胜数。”

秋月听着沈昭盈的话,心里也是叹息,忍不住开口;“若是当年,小姐能跟着太子殿下远走高飞,那该多好。太子殿下不会再受人陷害,小姐您也不会这般孤苦。”

“秋月,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沈昭盈抬眸向着婢女看去,柔声道:“再说,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并不孤苦。”

闻言,秋月心里一暖,只掏心掏肺的言道;“小姐一直都对我好,我自然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沈昭盈微微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道;“明日,你随我去一趟栖霞寺,我想将近日抄写的佛经送给主持,再为菩萨上一炷香。”

秋月晓得沈昭盈一直在誊抄佛经,她虽什么也没说,秋月也知道,自家小姐既是为祁云义,也是自己那个逝去的孩子祈福,听得沈昭盈开口,秋月当即就是点头应下了此事,转而去收拾明日要带的东西。

栖霞寺为皇家寺庙,历来只有皇亲贵戚,以及京官的家眷方可前来,沈昭盈与秋月主仆赶到时,就见寺庙中极为幽静,香雾缭绕,宝相庄严,实为世外清静之地。

秋月扶着沈昭盈的胳膊,主仆两在小沙弥的领路下刚踏进宝殿,就见一道纤细袅娜的身影领着侍女从殿中出来,刚好与沈昭盈主仆迎面撞上。

当下,两人皆是一震,沈昭盈最先回过神来,唤了一句;“宋夫人?”

如意从不曾想到会在这遇见沈昭盈,此时听得对方唤自己,如意收回心神,刚想喊一声“楚王妃”,可立马想起沈昭盈自小产后,已是让楚王休弃,如今她回到了沈家,只让自己不知该如何唤她,憋了半天,才道了句;“您也在来这里上香吗?“

沈昭盈点了点头,温声道;“闲来无事,便在家抄了一些佛经,想交给主持,再在佛前上一炷香。”

说完,沈昭盈看着面前的如意,又是问了一句:“宋夫人,也来此处祈福吗?”

如意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我想来给夫君,也为我的哥哥和侄儿们祈福,没想到会这样巧。”

沈昭盈眼瞳柔和,见如意身后只带了一个侍女,并没有乳娘与小王子的身影,显是孩子太小,并没有将孩子一道带来。

“宋夫人喜得麟儿,昭盈一直没有机会像夫人道贺,今日巧遇夫人,昭盈在此恭喜夫人了。”沈昭盈声音温柔如水,透着真挚,听着她的话,倒是让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您太客气了。”

“孩子......还好吗?”沈昭盈犹豫片刻,终是问出了这一句。

如意一怔,抬眸,就见沈昭盈的眼底是真切的关怀,如意虽晓得她和自己丈夫的过往,可此时看见她,虽与她不甚熟悉,可如意却能感受到她并没有丝毫恶意,于是,如意也是轻声回道:“孩子很好,虽然是早产,但很能吃,乳娘喂得也很精心,近日长胖了不少呢。”

如意说起儿子,一颗心就是柔柔软软的,连带着眼睛里也给噙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沈昭盈也是微笑起来,“这就好,宋夫人是心底纯善之人,夫人和夫人的孩子,都必得菩萨庇佑。”

听到这一句,如意心中一动,她看着面前的女子,沈昭盈美则美矣,却身形孱弱,面色苍白,她看在眼里,念起眼前的女子先是失去胎儿,后又被丈夫休弃,同为女子,如意只觉心中不忍,她上前一步,与沈昭盈说了句:“你也是好人,菩萨也会保佑你的。”

沈昭盈闻言,眉宇间便是一软,她没有说话,只含笑向着如意点了点头。

如意挂念着家中的孩子,刚要与沈昭盈作别,就听一阵淅沥沥的声音响起,二人同时向外看去,就见殿外竟是下起了雨。

“良娣,外间下雨,咱们不妨在偏殿稍作等候。等雨停了再走。”与如意同行的侍女开口道。

如意看了一眼天色,念起下雨路滑,山路难走,便是答应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沈昭盈,终是与她道:“要不,咱们一起?”

沈昭盈不曾想到如意会邀请自己,毕竟,她与祈云义之前有过婚约,本以为如意会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此时听的如意相邀,沈昭盈点了点头,微笑着与她说了声:“好。”

祈云义回到府时,还不曾进屋,就听的孩子在哭,当下,男人心头一紧,顿时大步向着屋里走去。

就见乳娘正抱着孩子不住的轻哄着,许是被外间的雨声所惊,不论乳娘如何哄,孩子仍是啼哭不止,看见祈云义,乳娘与嬷嬷都是吓了一跳,府中的人皆是知晓祈云义十分宠溺孩子,最听不得孩子的哭声,此时看见他回来,乳娘连忙抱着孩子行下礼去,生怕祈云义会怪罪。

祈云义不等她俯下身子,便从她的怀里将儿子抱过,看着孩子哭的皱巴巴的小脸,祈云义十分心疼,只厉声斥责:“这么多人,哄不好一个孩子?”

“殿下恕罪。”乳娘与嬷嬷纷纷跪了下去。

祈云义轻拍着孩子的后背,缓缓踱着步子,说来也怪,许是血缘天性,孩子被父亲抱到怀里后,便是渐渐止住了哭泣。

祈云义为孩子拭去泪水,问道:“夫人呢?”

“回殿下的话,夫人一早去了西峡寺,为殿下和小殿下祈福去了。”乳娘战战兢兢的开口。

祈云义看了一眼天色,外间的雨水仍是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念起西峡寺位于山腰,雨天山路十分难走,祈云义心下不免担心起来,又见怀中稚子已是停住了哭闹,祈云义将孩子交还给乳娘,叮嘱道:“我去接夫人回府,你们好生照看孩子。”

“是,王爷。”乳娘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孰知孩子刚离开父亲的臂弯,便又是开始了哭闹。

祈云义听着孩子的哭声,念起身在寺庙中的妻子,只狠下心肠,将孩子的啼哭声抛在身后,男人从侍从手中接过蓑衣,冒雨离开了太子府,带着侍从向着山上行去。

西峡寺,偏殿。

小沙弥上了一壶清茶,与四盘素点。

起先,沈昭盈与如意都是沉默着,不知要说什么,直到沈昭盈打破了沉默,率先夹了一块桂花糕,与如意笑道:“这里的点心清淡爽口,夫人也请尝尝。”

如意出来许久,的确有些饿了,她夹起一块点心,刚抿了一口,顿觉香甜,忍不住对着沈昭盈笑弯了眉眼。

看着她这一抹笑,沈昭盈先是一怔,心中却是浮起了一个念头,这样纯真而清甜的笑靥,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听说夫人是陇西人。”沈昭盈为如意与自己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嗯,我是陇西人,家在秦家村。”如意搁下筷子,想起丈夫曾与自己说过,在他和母亲被宫人欺压时,唯有沈昭盈给过他们母子难得的温暖,想起这些,倒不由得对眼前的女子生出几分感激。

“秦家村?”沈昭盈念着这三个字,美丽的眼瞳微微有些出神,她想起先前祈云义曾说过,要带她离开京师,去母亲的故乡看上一眼,而秦妃的故乡,便是在一个叫秦家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