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行箴看她笑得毫无阴霾,轻叹口气转而说道:“可惜清澜小筑也远了点。”往前迈了半步向她靠近,“若是回去后能住得近一点也好。”

阿音不动声色往后一步,“近了有什么好?你能随意进出清澜小筑还是说我能随意进出景华宫?”

冀行箴看她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想要让她无需顾虑太多。思量了下这世间本就对女子更为苛刻, 对男子反倒宽容大度。能逼得女子身亡的名节问题, 对男子来说也不过得些白眼与唾弃的话语罢了。

他便收了那万般的心思, 与她说道:“既是如此,往后我寻了法子见你罢。”

阿音轻哼道:“不要。我又没说要见你。”眼看前面兄妹俩好似说完话了,她就准备举步前行追上去。

冀行箴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不动声色轻握了下她的手,“不是你要见我, 是我想见你。你好歹允了我罢。”

阿音脸颊发烫, 低着头不说话。

冀行箴轻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往前而去。

冯旭几次回头后才见到他们俩,嚷嚷道:“怎么那么慢?我们都要走到王妃跟前了,你俩倒好, 慢悠悠地也不急。”

常书白闲闲地道:“你就少说几句罢。”

冀行箴道:“我寻了阿音有事,倒是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看到太子殿下这般态度,冯旭这急性子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挠挠头,“咳,其实也没那么急,耽搁倒也说不上…你们继续, 你们继续。”

阿音就笑,“继续什么?都过来了,自然是已经说完了。”她见吴欣妍在朝她招手,便和少年们说了声快步追了过去。

冯旭还想说什么,但看吴南义在前面等他们,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吴王妃正吩咐着人准备膳食,在厨里和厅堂间来回走着忙得不可开交。见孩子们都过来了,她很是欣喜地迎了上去,拉了阿音上下打量着问道:“一路辛苦不辛苦?路可还好走?”又问冀行箴:“听闻殿下病了?不知要紧不要紧?”

此时不是说起这事儿的好时机。

吴南义在旁道:“娘,殿下‘病’之一事我晚些再给您细说。”

这就是有内因了。

吴王妃见状不再多问这个,转而说道:“听闻殿下先前病了,所以我让人给您另准备了一些清淡可口的菜式。免得您吃不惯这儿的口味。”

来之前众人已经知晓,洪都府这边是惯于吃辣的。先前冀行箴还笑阿音,说她这么爱吃甜的,到了这儿可别边吃着辣边哭才好。

现听闻吴王妃说起此地的口味,阿音想到了之前这一桩旧怨,悄悄去瞪冀行箴。

冀行箴忍俊不禁,笑着望了她两眼,与吴王妃道:“多谢王妃。其实已经没大碍了,倒也不拘着吃什么。”

阿音与吴王妃道:“您别听他的。殿下这是嘴馋,想要吃这儿好吃的所以这样说。其实还在忌口呢。”

冀行箴斜睨了她一眼,“又乱说。”

阿音不理他,与王妃道:“真的。昨儿还忌口着。”

吴王妃笑道:“放心放心。什么样的都有,随你们怎么吃了。”

说到底她也顾忌着刚才吴南义的话。思量着太子殿下那“病”怕是另有内情,吴王妃不敢大意,与冀行箴道:“殿下若是不嫌我烦,我就以长辈身份来讲几句。身子是自己的,断然不能随意对待。逞一时的开心伤了身体不划算,倒不如保险点,等身子好妥了再说。”

冀行箴敛容应声,“我知道了。多谢您。”

吴王妃又和大家说了会儿话,就又去厨里忙活了。

少年们由吴南义带着去住处安顿下来。

阿音和吴欣妍闻着厨中香气挪不动步子,后来吴王妃看到了她们两个眼巴巴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就让人拿了几块早先晾好的肉脯过来给她们吃。

这肉脯新晾好没多久,正是嚼劲儿好有滋味足的时候。

两个人吃得开心,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添两块。

阿音到底不是这儿的人,吃着倒是饱了口福,但唇舌受不住。不多时辣得倒抽冷气,连灌了两大杯的冰水才算完。

“得亏了殿下没吃。”阿音喝了水后口唇间依然热辣辣的,僵着舌说道:“这个程度我一正常人都受不了,他身子有碍肯定不成。”

吴王妃道:“你和太子殿下倒是关系不错。”

阿音讪讪然,“有么。”

“是啊是啊当然有了。”吴欣妍道:“他平时看着笑得温和,其实对谁都不亲近。也就你还能忍得了他。”

阿音笑道:“你这样一说可给了我错觉,让我觉得自己还挺厉害的。”

“本来就是。”吴欣妍道:“咱们阿音可是最厉害的了。”

阿音没有胞姐,只有胞兄。虽然冀若芙和常云涵待她极好像是自家姐妹,却也不像是吴欣妍这样毫无保留地惯着她。

阿音乐呵呵地和吴欣妍道:“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哪天你来京?我做东请你!”

说到这个,吴王妃倒是想起来之前吴欣妍和她提起的一桩事情:“听闻二公主在寻伴读?”

“是。”阿音道:“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吴王妃还没接话,旁边吴欣妍眼睛晶亮亮地道:“你看我合适吗?我去给二公主当伴读怎么样?”

堂堂异姓王独女千里迢迢去给公主当伴读…

说起来倒也没甚不对的。

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阿音狐疑地看着吴欣妍,“姐姐,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吴欣妍张口欲言,被吴王妃瞪了一眼后,摸摸鼻子没敢说实话。

“妍儿一心想去京城住一段时日。”吴王妃斟酌着字句道:“我和她说了,她在京城肯定住不惯,无法久待。她铁了心要去试试看。我就想借了二公主寻伴读这一事,让她借机在那里待段时日。”

阿音知晓吴王妃的顾虑。

吴家人的身份特殊,故而行事一向低调。

倘若洪都王府的郡主突然在京城住下,未免会让人误会其中有甚内情。倒不如大大方方借了给公主当伴读的事情住在京中,也断了旁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吴欣妍握了阿音的手道:“妹妹,你帮帮我好不好?”

阿音笑道:“姐姐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帮。只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见得算数。”她自己都才是伴读呢,“晚些我寻太子殿下与他讲一讲,看他能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

吴欣妍开心不已,拉着阿音的手笑得停不住。

吴王妃这边膳食还没完全准备好,嫌两人碍事,赶着吴欣妍去给阿音整理东西去了。

吴欣妍给阿音准备的院子名唤蔷薇苑。顾名思义,其中栽满了蔷薇。

如今正是此花盛开的时节,还未入院,抬眼便可见爬过墙头的蔷薇枝藤,其上繁花点点,鲜艳可人。

阿音望之欣喜,侧首与吴欣妍道:“这院子可真漂亮。”

“不错吧?”吴欣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原本院子里就不少蔷薇,几个月前知晓你开春后离京,我早早儿地就让人在这儿又多移了些蔷薇过来,等你到的时候刚好可以住下。你看,我算的可是正好。”

虽不过寥寥数语,阿音却是从中听出了吴欣妍待她的一片心意。

“我知姐姐待我最好不过,”阿音揽住了吴欣妍的手臂,一起亲昵地前行,“谢谢姐姐!”

吴欣妍笑道:“没甚么。统共就你一个妹妹,好歹让我多疼一疼。”

步入院中,阿音望着四周开得灿烂的各色蔷薇,叹道:“把花移过来怕是要不少功夫罢?”

“还好。”吴欣妍道:“因着只移蔷薇,统共就这一种花,倒是不至于太过费时。”

听了她这话,阿音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静雪宫的情形。

那里有着最应时节的各色花朵,是晟广帝每到换季就让人给郑贤妃移植而成。每个季节都不落下,这些年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

皇上即便对皇后娘娘再好,终究还是很宠爱郑贤妃的。

思及此,阿音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心口发紧发闷,说不出的难受。好在这种境况持续没多久就过去了,稍稍停步缓了下便也无碍。

吴欣妍看她猛然停了步子,便也跟着驻足停下,“阿音?怎么了?”

此刻阿音已经好转起来。她思量着没甚大事,就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有点累了,稍微歇了一歇。”

“那赶紧进屋去吧!”吴欣妍关切说道:“身子的事情可马虎不得,终归当心点才好。”

阿音倒也真是有点乏了,闻言并未反对,与吴欣妍手挽着手进了屋。

东西收拾了一会儿后就有王府丫鬟来叫了她们去用膳。之后稍作歇息,继续收拾。待到一切停当,已经到了下午。

吴王妃让人备了茶果点心在花园里,叫了孩子们过去,边赏花边闲聊休息。

“累了这些天好不容易到了,可得好好玩一玩。收拾东西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先玩会儿再继续便是。”

吴王妃知道年轻人不喜欢长辈们在旁边盯着,将东西准备好后,又叮嘱了一双儿女好好招待客人,她这便出了花园,由着年轻人们自己说话去。

金乌西沉,橙中带红的光照到院子里,暖融融的一片,让人心中宁静。

阿音和吴欣妍紧挨着坐在院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哪一种花好看适合戴在发间,那一朵花汁液浓郁适合染指甲。

冯旭在旁听了会儿后大感无趣,又跑到冀行箴和常书白那里坐着。但见那两个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你光喝茶,冯旭终是受不了,问吴南义这里有甚好玩的。

吴南义就让人带冯旭去习武场看看,那里有各色兵器,可以自己拿来练武。

冯旭是几个少年里武艺最差的一个。先前在半路中遇到那些死士,他没有受伤也没有对上功夫最好的那些个,纯粹是因为他并非那些人的目标所在,而非他自己功夫有多好。

正因了那一次的遭遇,冯旭终于觉得做生意也不是人生最大的追求了,身为爷们好好学学武艺也不错。故而听了吴南义的话后,他喜不自胜,由家丁带路,欢欢喜喜地往那边跑去。

吴南义安排好冯旭这边后便折回院中。半途上看到一些花开得娇艳,他记起来刚才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就说这种花适合戴在发间,就折了几朵最娇艳的拿了过去,让女孩儿们挑选。

吴欣妍和阿音都没料到吴南义居然这么细心,两人开心地你一朵我一朵地让着,各自择好。

“多谢吴哥哥!”阿音高兴地笑眯了眼。

“没什么。”吴南义朗声笑道。

比起在京城时候的小心谨慎,他在洪都府多了几分洒脱和自在,少了几分拘束,“你喜欢就成。既是妍儿的妹妹,就也是我的妹妹。”

吴欣妍不乐意了,把手中的花往手边石桌上一个,柳眉倒竖,“什么叫是我的所以是你的?”

吴南义愣了下,“那就是,既然是林琛的妹妹,所以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他和阿音的哥哥俞林琛关系极好,故而有此一说。

吴欣妍没料到忽然听他提到俞林琛,顿了顿哼道:“看罢,又扯上旁人。早先是谁说的来着,统共就这一个妹子,自然好好疼着。”

吴南义在口舌方面素来争不过吴欣妍,朝她连连摆手,“打住,打住。我知道说不过你,可不和你争。”

吴欣妍扬着下巴朝他示威。

吴南义抱拳朝她作揖不住求饶。

阿音在旁看这兄妹俩你来我往看得有趣,笑得不可自已,“怪道吴哥哥在中秋宴上反应如此机敏。原来是托了姐姐的福,跟姐姐平日里唇枪舌战硬生生练出来的。”

她这话一冒出来,吴欣妍和吴南义就都想到了那日中秋家宴的时候,郑惠冉跳舞后吴南义回答晟广帝的那番话。

吴欣妍笑得畅快,“妹妹说得好!得亏了有我平日里的‘帮忙’,我哥才能威风那么一次!”

吴南义看着这两个一唱一和的女孩儿,苦笑着摇头,又赶忙唤了人来给她们两个斟茶,省得她们说话说多了后口干。

常书白远远地望着这一幕,慢慢收回视线盯着眼前茶盏。

他抬指轻轻在桌上转着茶盏,轻声与冀行箴道:“回到京城后,我想要自请去参军打仗。你到时候帮我一帮,在我家长辈还有陛下那里多美言几句,免得他们不答应。”

这话来得太过突然,冀行箴意外之至,低声问他:“可是有甚事情发生?要不要我帮忙?”

常书白听着那边的笑声,咬着牙把眼前盏中茶一饮而尽。眼帘微垂好半晌,最终眉眼一扬,桃花眼中带出了些许笑意。

“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的。”他道:“不过是不太想在京城待着罢了。”

冀行箴还欲再问,却见常书白扭身朝后招手唤道:“妹妹,哥哥这里茶空了,帮忙添满了罢!”

“你怎么自己不倒偏要叫我?懒死你算了!”

阿音抱怨归抱怨,还是朝这儿行了过来,要了热水给常书白续茶。

常书白单手支颐笑看她,“你添的茶尤其好喝。”

“是么。”阿音把满了的茶盏推到他跟前,“那就甜到让你发腻好了。”

常书白轻嗤一声,“我倒是想。可是没那机会。”

阿音看冀行箴的茶也不多了,顺手给他也添满。

冀行箴朝她笑看了一眼。

阿音抿嘴笑笑,转身离开回去找吴欣妍。

冀行箴抬指叩了叩石桌,待到常书白朝他看过来,便问:“你当真要去军中?京城里也有许多武职可以历练,不一定非要上战场不可。”

常书白知道冀行箴这是担忧他。

常家是战场上打下来的世代荣耀。虽然以他的资质进军中历练能够抱得战绩而归,但刀枪无眼,谁能保证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且他的父亲叔父还有堂兄已经在军中任职,身为幺子的他并没有一定要去战场历练的必要。

常书白抬指摩挲着茶盏,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阵阵热度,沉声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当真要去。想走,又真有些舍不得走。”

沉吟半晌后,他摇头一叹:“看看再说罢。”

常书白这边要走要留还没下定决心,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不得不拿定了主意,留京暂不从军。

接连一段时光的畅快游玩后,就在大家约定好翌日一起去山上看牡丹时,冀行箴却是突然收到了京中传来的急报。

——皇后娘娘病危。速归。

第74章

众人赶回京城的时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门将要关闭。

几人拍马疾行,一路驰向宫中。入宫之后,其余人各自下马,或是步行或是坐轿。冀行箴与守卫说了声, 和阿音一起继续策马疾驰, 直往永安宫去。

永安宫中静寂一片。就连宫人们的走路声, 都轻到了近乎听不到。

段嬷嬷听到嘚嘚马蹄声, 而后便是一先一后两声骏马嘶鸣。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她借了月色和灯笼的光往声音来处一看,便见冀行箴和阿音双双下了马。急急地往这边行来。

“哎哟小祖宗们!怎么这么早赶回来了?”

段嬷嬷且惊且喜,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脱口而出几句话后赶忙往他们身边去。

冀行箴看阿音走路姿势不太好, 晓得她是头一回日夜骑马换马奔波而行, 就顺势扶了她一把。而后沉声问段嬷嬷:“母后怎么样了?现在情形如何?”

提到这个, 段嬷嬷神色瞬间转为悲戚,原先因着欣喜而遮掩住的疲惫顿时显露了出来。

“不好,”段嬷嬷连连摇头, “很不好。”看冀行箴和阿音脸色大变,她忙又宽慰:“昨儿和今日好许多了,有精神了些, 说话也多点了。”

听闻只说话多点了都算是“好现象”,两人心里难过至极。

冀行箴长腿一迈就要往屋里去,被段嬷嬷赶忙出手拦住。

冀行箴怒目而视,差点就要和拦路的段嬷嬷争吵起来。

阿音拽了拽他衣袖示意他稍等, 她便轻声问段嬷嬷:“不知娘娘现在醒着么?我想去看看她。”

冀行箴虽然没说话,但那期盼的眼神看过来时分明也是这个意思。

“看自然是能看的,就是您先别急着进去,万一娘娘看到后太过惊喜伤了身子也不好。”段嬷嬷先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拦人,而后回头望了眼,“我去瞧瞧。您们先等会儿。”

冀行箴强忍着担忧点了点头。

段嬷嬷往屋里去了会儿,片刻功夫后折转回来,把门打开半面,与冀行箴和阿音道:“殿下和姑娘过来罢。”

两人难掩心中担忧,疾步前行进到屋中。

屋子里很暗。虽点了一排蜡烛,却仍驱不散这屋里那无处不在的黑暗。因着许久不曾通风,屋中药味丝毫都未散去,呼吸之间满是苦味,让人心里都止不住的冒出涩意。

床上有微微的隆起。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厚厚的锦被,却望不见人。快速靠到床边,才能借了烛光来辨出那缩在被中的瘦弱之人。

一段时日不见,俞皇后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今脂粉未施,现出蜡黄脸色,印堂处隐见灰败,唇色暗淡近乎惨白,已然是到了穷弩之末的状态。

看着母后这般的状况,冀行箴悲从中来,行到俞皇后的床边,静静坐在了边上。

俞皇后好半晌后方才感觉到周遭有人靠近。

她努力睁开眼睛,缓了好半晌方才看清床边的人。

“你们来了。”她的脸色虽然如之前一般,眸中神采却瞬间亮了许多,“我原还当你们需要再过一两个月方才能够回来。却不想,”她剧烈地咳了几声,“却不想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你们。”

阿音只字未提怎么受到的急报,也不说几人为了赶路彻夜不眠,连着跑瘫了好几匹马,一路不停奔波不停换马方才能够快速赶到。她只微笑着上前伏在俞皇后的床边,轻声道:“洪都那边的饭食太辣了,太子殿下被辣得差点绝食。我们看他再这样下去不成,就带了他回京来吃饭了。”

俞皇后听了后忍不住笑,“就你机灵,知道你太子哥哥喜欢怎么样。”

阿音喃喃着说道:“我再了解他也不如您。娘娘,您才是最了解太子、对他最好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