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皇后是因为自己往年的一些事情所以有所感慨。

阿音不知俞皇后心里的百般思绪,但她知道,俞皇后是为了她好,这就够了。于是认真应了下来。

因着中午两人都没甚事情,俞皇后就留了阿音在永安宫里用膳。

阿音发现,俞皇后如今吃饭也比往常时候多了些,今日甚至多吃了好多红烧蹄膀。毕竟身体不是特别好,原先这种荤腥油腻的东西她是不太沾的。

阿音十分高兴,捡了景华宫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讲给俞皇后听。

午膳后又喝了会儿茶,俞皇后要回房午歇了。阿音便告辞离去。

从俞皇后这儿出来后,阿音原本打算回景华宫去。谁知刚走出院子没多久,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云峰给叫住了。

“小的见过太子妃。”云峰行礼问安,道:“太子殿下说等太子妃有空的时候去昭宁殿一见。不知太子妃现在可否过去?”

阿音原还想问一声云峰,到底冀行箴是为了什么事情。转念一想,冀行箴早晨说过那沾了茶水的泥土已经送给人去查验,还说很快就有结果。此刻心里就有了些底,并未多说什么,只在云峰的引路下往昭宁殿行去。

因着天气暖和,屋里窗户尽皆打开,只大门紧闭。

阿音示意了下让门口的径山他们俱都噤声。她则去到窗户外面往里去看,瞧瞧冀行箴到底在做什么。

雕镂着龙形纹饰的沉香木桌案前,高大男子正奋笔疾书。他的手边是高高的两摞奏折。显然是已经批阅完了一部分,另外还有些尚未查看。

阿音目光扫过这些后,就抬眸望向冀行箴。

他的五官十分好看,清雅隽秀。从这个角度看,他微微垂首望着奏折,她刚好能够望见他挺高的鼻还有长长的睫。

阿音越看越觉得自家夫君长得真是养眼,不由得就多站了会儿。

虽然窗户开着,可是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敢贸贸然探头去看。

再说了,能盯着他看还百看不厌的,想想也能晓得是谁。

因此冀行箴无需抬头,只用余光瞥见了窗户上投下的暗影,就知道了来人是哪个,笑着说道:“既然来了怎么还不进屋。莫不是就喜欢在偷窥?”

阿音没想到自己就瞧了这么一下还被他给发现了,哼了句“你才喜欢偷窥”,于是转向门口推门而入。

冀行箴笑着放下手中纸笔,起身朝她走来。看她关上屋门了,就半揽着她入怀,与她一同往桌案旁行去。

阿音刚才偷看被发现了,现在脸颊还有些热热的。生怕他再提起刚才那一茬,她当先开口择了话题,“你叫我来是什么事情?莫非就是为了茶水之事?”

冀行箴一看她脸红红的模样就知道她干吗这么快开口。

他根本不让她逃避,不答反问:“刚才怎么看了这么久?可还满意你所见到的?”

阿音心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哪壶不开提哪壶。想了想,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还不错。经我仔细查探,发现太子殿下没有不务正业乱做旁的事情,一直在认真伏案做事,不错,值得赞赏。”

冀行箴哈哈大笑,抬手揪了下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畔低笑道:“那你晚上记得奖赏奖赏我。这可是你说的。”

阿音气得不理他。

冀行箴看她要跑,一把拉着她去到了椅子旁,搂了她入怀。又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放在阿音跟前。

上面写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阿音根本理不出头绪来。

“他们用了暗语。”冀行箴此刻已经收起了嬉笑模样,声音发沉地与她说道。

他知她看不懂,给她看了下便把东西拿到旁边,点火烧了,“上面说,里面含有一种慢性毒药。长期吃着,定然会危及性命。”

阿音听了后手指有些发凉。手心里却慢慢出了汗。

“毒药。”她想到锦屏和自己往年的点点滴滴,心里难受的呼吸都有些受阻,“她给我用毒药。可是,为什么呢?”

她自问待锦屏不薄。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人说变就变了。

明明以前都还好好的。

冀行箴看出了她心里的难过,抱着她让她靠在了自己怀中。

“这种毒,可以解。只不过需要知道各种成分的含量方才可以制作出解药。而含量多少,想必只有制作此毒的人才能知道。”

阿音原先心里还乱糟糟地想着锦屏的事情。听了这几句话后,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这种毒上,一点点把这话剖开,心里慢慢地敞亮起来。

只有制作此毒的人知道成分含量。那么那些人手里肯定有解药。

为什么给她下毒?

因为想要借了解药一事来掌控她的生死。

掌控她生死的目的,想必就是用来要挟冀行箴的罢!

阿音知道,冀行箴看着清冷淡漠,却极其重情义。倘若她有了事情,他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人好恶毒的心思。”阿音后怕地握住了冀行箴的手,“竟然想要用我来要挟你。”

冀行箴本也知道她聪慧得很一点就透,所以刚才并未把话说完全。

此刻听到她的话,他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你放心。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都会将你好好护着。你不会出事,我也不会。”

阿音自然知道他会护好她。可她也担心,倘若自己真有了什么麻烦,那他该何去何从?

想到自己命中的那个劫难,阿音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思及自己差一点就被锦屏暗害了去,阿音有些期盼地想着,不知这一次会不会就是她命中的大劫?

或许这一次躲过去了,自己就没什么大事了?

她特意寻了个时间去了趟山明寺,想要问一问觉空大师,她命中的大劫是否已经渡过去。

谁知到了后才知觉空大师已经不在寺里。早些天已经离去。算算时间,在吴欣妍生产那日后他就走了。

阿音因了没能和大师道别而心里难过得很。

想想大师处处为她打算,而她连一句“再见珍重”这样的话都没说成,很是懊悔,想着自己该有空的时候多去看看大师才对。

自从发现了毒药一事后,阿音依然接过锦屏端上来的茶,只不过茶水并不喝入肚腹,而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寻机倒掉。

为此冀行箴和阿音还做了些许安排。比如摸准了锦屏端茶的时辰后,阿音就会坐在特定的几个位置上。那几个地方,她和冀行箴都暗中做了手脚,搁置了方便她将茶水倒走的装置。只不过很不起眼,所以除了她们夫妻俩外,旁人等闲看不出来。

她和冀行箴商议过了,先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锦屏依然“依计行事”,免得露出破绽来让对方警觉。

故而阿音这段时日也开始装作虚弱了些,借此让锦屏以为药效应开始发作从而放松警惕。又一直暗中观察着锦屏,想要通过她来寻出蛛丝马迹来。

没多久后的某天,阿音正翻看着账簿,就听外头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阿音唤了人来细问,才知锦屏做事不小心,把一个茶盏给摔坏了。而那个茶盏,恰好就是锦屏每日里都要给阿音喝茶的那个。

——这样的东西,定然不会轻易弄坏。想必有甚事情发生,所以锦屏方才如此。

阿音就让玉簪把锦屏叫了来,细问究竟。

此时的阿音因着妆容的关系看着脸色有些苍白,唇色很淡,脸颊上都没了血色。说话也有些喘,听着比起以往的软糯来更多了些有气无力。

“怎么了?可曾划到手?”她顿了顿,似是缓了一缓,又道:“你素来稳重,没事断然不会这样失态。怕是有什么事罢。你尽管,和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

锦屏看着太子妃这样虚弱却还在关心她,顿时泪盈于睫,哽咽着低下了头,轻声道:“没什么。太子妃莫要为婢子而担心了。”

阿音笑了笑,“你跟我多年,有事直说就是。”

锦屏抬头看了看她,又快速低垂下去看着地面,思索许久后,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恳求道:“太子妃,婢子家里出了点事情,婢子想要求一日的假期回去看看。请求太子妃恩准。”

说罢,她开始不住地叩头。

接连砰砰地七八声后,阿音方才淡淡一笑,让人把她扶了起来。

“不过是请一日的假期罢了,何至于磕头这样严重。”

阿音定定地看着她,语气柔和地说道:“你想要哪日回去?定下日子和我说一声就是,我自然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媳妇儿你有什么打算?和我说说,我来帮你呀~我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亲亲夫君~(づ ̄3 ̄)づ╭❤~

第184章

锦屏家中的事情显然很急。听了阿音的问话后, 她想也不想就道:“今日成不成?”

话一说完,不等阿音开口,她自己先后悔了。

“不。今天不行。时间不够。”锦屏双拳紧握,急急地想着,说道:“不如明日吧。明日婢子想回家去看看, 太子妃您看怎么样?”

阿音淡笑着看她, 颔首道:“好。”

锦屏大喜过望,眼中含着泪朝她磕头。

“不过…”阿音话锋一转,又道:“我看我也该回家一趟了。不若明日我们就一同出宫去。”

锦屏猛地抬头看她, “太子妃,这恐怕, 这恐怕, 不合适吧。”语毕她急急开口辩解,“太子妃出宫,婢子却不能随行在侧,实在是大不应该。倒不如改天婢子伺候着太子妃回去。”

“有甚不可以?”阿音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回你家就是。我去大将军府看看爹娘。你若有空就来寻我, 无空的话你办完了事情自行回宫。并不冲突。”

听她这样说,锦屏又细细思量了下,最终点头道:“多谢太子妃体谅。太子妃的大恩大德,婢子没齿难忘。”

阿音听了那最后一句,只觉得嘲讽异常, 都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了,直接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冀行箴听闻阿音回家的事后倒是没有反对,只不过有些不太放心。毕竟锦屏的所作所为俞家人并不知道, 倘若他们再无形中帮了锦屏什么,那就不太好办了。

阿音倒是并不忧心。她将今日和锦屏的对话细细与他讲了,说道:“如今我回家,她怕是不想露出马脚,所以并不愿与我同行。既然如此,她应当不会和我一同出现在府里。”

锦屏不是家生子,不过是被父母亲卖到了俞府的。因着她自小就乖巧懂事,所以程氏一直留着她在身边,直到阿音进宫读书就跟着一同来了宫中伺候。

所以锦屏回家,是要回的她被卖前的那个家,和俞家干系不大。

这事儿冀行箴倒也知道。他当初让袁无相帮忙查过阿音身边的这些人,确认都无事后才放心让她们继续贴身伺候着。倒是没料到后来会突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前些天他也让人重新查了锦屏,有了些新的发现,此刻就与阿音细细说了,“…她的那个兄长,想必有些麻烦。你留意着些,千万不要碰到。”

阿音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听闻后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休息前阿音就把事情和万嬷嬷还有玉簪、珍眉她们说了。商议好万嬷嬷和君眉留下来看着东宫的所有事务,玉簪和珍眉陪阿音回家。第二天用过早膳后,一行人便往归家的路上行去。

车子很大,阿音就让珍眉和玉簪都和她一同坐在车里。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情形下,身边有人陪着总归是好一些的。

珍眉和玉簪了两个都是活泼的性子。能够出宫对她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倒是把阿音心里因着锦屏而生出的纷杂情绪冲淡了许多。

“奶奶,您看外头,那荷花可真好看。也不知道咱们府里的花有没有开得这么艳了。”玉簪悄悄撩开了一点车帘,指了外头的荷花给阿音看。

在外头的时候,未免隔墙有耳被人注意到,说话时候的称谓自然要注意着些,免得被有心人给留意到。那样便会扰了安全。

听了玉簪的话后,阿音身子微微动了下还没来得及顺着缝隙看出去,那边玉簪掀车帘的手就被珍眉啪地打了下。

“别这么不懂事。”珍眉一本正经地训玉簪,“咱们出来了可是给奶奶增添脸面的,不是来惹事的。”

玉簪苦着脸向阿音道:“奶奶,可不是婢子不让您看。婢子想给您看来着,都是被那讨厌的珍眉给搅了这才没能成事。”

“好哇你居然敢告状!”珍眉抬手就去闹玉簪。

两人在车里嘻嘻哈哈着,阿音看着他们的笑颜,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哎”了一声说道:“我竟然这样忘事!”

“什么忘事?”两个丫鬟齐齐地侧首看她。

阿音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把大堂兄和二堂兄家的那几个孩子给忘了。”

这回归家,她惦念着哥哥家的双胞胎,就给小家伙们带了礼物。但她准备得太过着急,忘了大堂兄俞林瑞还有二堂兄家的几个孩子。

这样一来,到时候见面时候分礼物可就有些尴尬了。毕竟当年的时候俞林瑞待她也不错,堂兄妹间也很亲近。

玉簪就在旁出主意:“不若奶奶现在去买一些?旁边那条街道有好多铺子。旁的不说,买点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儿和吃食还是很方便的。”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旁边那条街道阿音也去过,距离不算远,好玩的东西很多。给孩子们礼物就是图个热闹。她给两个小家伙也不过是准备了两对能响的银铃铛而已,好玩,有动静,是那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的。

堂兄们家里的孩子大一些了,买点其他小东西好点。

阿音这样思量着,就让驾车的公公转了方向,往旁边的那条路上行去。

因着不是休沐之日,也非节日,这个时候又是天大亮的时辰,夏日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很多。

阿音出行的车子是普通的黑漆马车,平常富贵点的人家大都用这种,并不会引起旁人的主意。

一路看过去,到了接连三家卖小东西的商铺之处,阿音就让车夫把车子停了下来。她则由珍眉扶着下了马车。

刚下车子的时候,阿音下意识地就朝旁边看了眼。却见旁边也有人走下马车,却是许久不见的姚老夫人。在姚老夫人的旁边,是大皇子妃姚德灿。

这两个可是阿音暂时不想见到的人。

阿音就朝旁边使了个眼色。有几名身材高大的嬷嬷走到了她的身边,两个人一前一后,刚好把阿音给遮了个严实。对方即便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也瞧不见阿音。

当先走进的这家铺子,装潢颇为典雅。屋中摆了四排屏风,把屋子隔开成了五个部分。屏风间是各式各样的柜台。

阿音择了卖小孩子东西的那一排过去,在伙计的引领下细细挑着自己中意的东西。

不知在隔了几个屏风的地方,隐隐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拿这个吧。这个能够保佑多子多孙,正适合母亲戴。”是姚德灿的声音。

“不好。这个虽然寓意不错,但玉不够大,水头也不够好。”姚老夫人在旁说道。

于是就有伙计在旁介绍有更大更好的玉佩,让两人挑选。

玉簪也听出了姚老夫人她们的声音,忍不住凑到阿音跟前小声道:“怎么哪儿都能碰到她们。阴魂不散的,真烦人。”

阿音被她这嫌弃的语气给逗笑了,亦是低声道:“她们买她们的,我们买我们的。互不干涉。”

玉簪虽然听进去了这话,却还是忍不住往声音来处的方向探了探头。

阿音赶忙让珍眉去拉她:“等会儿就走了。莫要惹出事情来!”

虽然声音低,可是严厉的语气半点都不见减弱。

看太子妃坚持如此,玉簪讪讪地笑了下,福身赔了个不是,这便没有再提起那边的人来。

她们这边没有去理会,那边的人依然兴致不减。姚德灿和姚老夫人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将要买的饰物。

姚德灿拿着个足有两寸大的坠子说道:“这个的大小不错。母亲不若买这个?”

姚老夫人拿过来瞧了瞧,有点满意,却还是说道:“看着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值得这个价钱。”

这块的玉质比刚才那个稍微好一点,也大一点,要的价格却是高了不少。

旁边伙计笑着说道:“当然是值得了。您看这做工,这玉质,显然是一顶一的好。更何况这上面刻的是子孙满堂,寓意很不错。”

“寓意好了有什么用?”姚德灿想要压一压价格,在旁说道:“就算是佩了你们的东西,莫非就一定子孙满堂了不成?”

简短几句把小伙计给堵了个半死,好半晌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姚老夫人听闻后不乐意了,对着姚德灿不悦道:“你怎么说话呢?花钱买的就是个安心,就是要的这好寓意。你怎知这个就一定不成?”

说罢,姚老夫人与那伙计道:“就买这个了。”

小伙计被堵了这么一遭,原以为这一单生意没戏了。谁知峰回路转,竟然那位老夫人肯出银子。

当下小伙计再也顾不上伤感自己刚才被说的那一通,笑着连连说好,忙不得地拿了东西往掌柜的那儿行去。

他走了,姚德灿说话就更没了顾忌,直截了当地和姚老夫人说道:“她们怀不上也是正常。被那女人带来晦气这么多年,府里早就乌烟瘴气的了,想怀上也不容易。如今那女人走了,想必哥哥很快就能子女双全。娘你又何必这么担忧。”

她兀自低声嘟囔:“那个玉佩就是大了点而已,哪里就值得那么多银子了。”

“我乐意给这么多银子!”姚老夫人说道:“我乐意花这些钱保佑我的儿孙。你若是不喜欢,自然可以离开。我不拦着你。”

姚德灿哼笑道:“我不过说说话罢了。娘你干吗赶我。”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地弱了下去。

好半晌后,小伙计的声音重新响起。显然是已经把东西包好送了过来。

恰好这个时候阿音的东西也已经选择好了。付了银子后,阿音并未多待,直接让人把东西收好,往外行去。

说来也是巧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两边正好碰个正着,打了个照面。

姚老夫人只能行礼问安。只不过被阿音提示了一句后,她也知道不方便透露太子妃的身份,就喊了一声“冀夫人”。

阿音觉得这称呼听起来十分顺耳,自然心安理得地应声颔首。

姚老夫人就打算带了姚德灿离开。

原本这事儿就也这么罢了。偏偏姚德灿看到阿音后就想起了冀符被抓起来的情形,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当即就道:“冀夫人来这里做什么?莫非想要买些死物来让自己安心?”

她半掩着口,眼神冰冷地笑道:“这可真是不错。原来冀夫人也有失误的时候,也有怕半夜鬼敲门的时候。也是,两口子害了兄长做了天大的亏心事,自然要日日提防着。免得自己再遇到上什么不好的事来!”

听了她这样说,玉簪沉不住气了,当即抬手指了她道:“你说什么呢你!你相公做错事情自然要被老爷责罚。我们家奶奶可是毫不相…”

旁边珍眉拽了玉簪一把。玉簪不说话了。

姚老夫人叱道:“两个婢子太过无礼!依着老身看,这两个贱婢合该打了出去发卖!冀夫人意下如何?”

“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