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听打听,是哪里来的浑人,胆敢假传圣旨。”不用去追究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沈菱凤百分之两百相信,皇帝不会拿问曾献羽。皇帝也好,曾献羽也罢,他们都不是糊涂人。尤其是曾献羽,正是跟那位岭南王的侄女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会冒犯君威?洗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万一有人说赵敏是潜入中原的探子,他还要在皇帝那里有足够的好感才能保准平安无事。

“属下遵命。”这个差使不难办,长史官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沈菱凤精明得很,才不是那种蛮横不讲道理的妇人,就因为太精明,凡是都逃脱不掉她的眼睛。心里过上一遍,就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了。也难怪,人家未出阁的时候可是丞相娇女,学到的本事别人一辈子都学不来。

曾献羽很快就从随从嘴里知道发生的一切,赵敏应该是第一次骑马,要不也不会不敢看前方:“怕了?”

“我会怕这个!?”赵敏心里怵得慌,以前只在公园和什么休闲会所齐国两次马,么次不超过十分钟。每一次都很圆满,所以曾献羽问她会不会骑马的时候,毫不犹豫就肯定自己会骑。没想到他们口中的骑马,还有骑的那个马全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存在,高头大马这个形容词一点都没错。

曾献羽笑笑,嘴巴厉害的女人多半都是可爱的,要是换成个不爱说话,可是一旦说起话来就让人不能喘气的,恐怕最受不了的人会是自己了。

赵敏刚看到有人跟曾献羽嘀嘀咕咕好半天,然后那个人又到了后面去了,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难道中国的古人都是这个德性?有话就不能当面说,唧唧咕咕说那么多,以为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八成是沈菱凤那边出了岔子。

难道沈菱凤还准备把自己跟曾献羽堵在哪里?成年人了,至于不理智到这种程度?不过看沈菱凤还算是个人物,最起码可以庚子斗上一斗,也好让自己看看那么多宫斗宅斗秘籍,才不是白学的。

“抓紧你的缰绳。”曾献羽策马到了她身边,抓紧她的手,赵敏根本就不像普通女子似的忸怩不安,大大方方地任凭他抓着手,两个人差不多并驾齐驱了。

曾献羽心里小小感慨了一下,上次皇帝微行,身边不少人扈从。喜欢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子的爱好,只要是男人都会有。皇帝更加不例外,习惯了莺围燕绕六宫粉黛的好日子,不轮到那里都是皇帝的身份,对入眼的女子不加掩饰。

外面不能泄露身份,那么多侍卫环绕,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衙内出行,差不多就要扭送官衙了。要不是偶然被巡城御史路过,做张做智把皇帝请到官衙,然后又让人抚慰受到惊吓的少女一家,才把事情平息下去。不过据说最后的结果是,皇帝还真的看中了那个女子后来,甚至评述此人贞洁可爱。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岂有不纳入宫中的道理。进宫直接就是九嫔之一的昭容。

“刚才他们跟你说什么?笑就笑出来,闷着多难受。”赵敏很想知道结果是什么,拐弯抹角说话又不知道他们古人的规矩,不想丢人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啊,哦。”曾献羽笑笑:“有人不懂事,碰了大钉子。”

“谁呀,沈菱凤么?”难道叫夫人啊,还不知道以后谁是夫人呢。

曾献羽狠狠惊讶了一下,几乎没听人叫过她的闺名。岳父叫起来,都是凤儿凤儿的。自己这里,好像还是夫人比较顺口。至于别人,没听过。听说有人叫她凤哥儿,但是自己没听见就当作不知道了。赵敏心直口快,要是被沈菱凤听见,后果恐怕不太好。

“嗯。”不想当面驳斥赵敏失礼和骄横的称呼,好像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她都敢做。赵敏的一笑一回眸,都会吸引住人的注意,非她不可,就是这样。

“我就知道。”赵敏撇嘴,一副大不以为然的表情。不就是个官二代,现在上面都没人了,还在那里摆什么架子,真以为所有人都会把她当作女神供起来,你们喜欢供着我不管,要是让我把她也当做女神,当做信仰那就是做梦。要供着的女神,应该是我赵敏。

“你什么都知道,未卜先知?”曾献羽觉得只要跟她说话就会特别特别轻松,而且笑起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那些女子,所有地方都遮着淹着。但是赵敏不一样,根本就不在乎别人会看到,大说大笑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我是女诸葛哦。”赵敏俏皮地一笑,双腿没有夹住马肚子拿着马鞭就抽了两下,坐骑好像里弦的箭一样冲出去。曾献羽脸都变了,这匹马虽然驯良,也经不住赵敏这样折腾。猛地夹紧了马肚子,沿着赵敏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第一卷京城第十三章官事

京畿府和巡城御史两个人愁眉苦脸,巡城御史的外号叫做鬼难缠,而这位京畿府府尹大人则是出了名的难缠鬼。两人合作堪称珠联璧合,不论京城里是谁家出了事情,天大的人情都在这里没用。当然也有例外,出了皇城里的皇帝一家,那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例外之一,还有一个不好惹的,让难缠鬼和鬼难缠都要退避三舍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夫人沈菱凤。这可是未出阁的时候,就出了名的。

那时候是相府娇小姐,又掌管着丞相府内务。别人家都是丞相夫人掌家,可是她生母早丧,沈丞相除了几房姬妾以外,没有再续弦。姬妾们不能当丞相的家,就更加管不了丞相娇女了。干脆就让她来管家,倒也相安无事,也可以说是井井有条。沈丞相宠爱娇女,凡是都顺着她,最后落了个女管严的绰号。

出阁以后又是一等一的将军夫人,谁见了不是规规矩矩。这么好的出身和归宿,大概只有当今皇后可以相比了。不过皇后未做皇后之时,家世还是不如她的显赫。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谁都知道沈菱凤难缠,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但是这位不省事的大爷,居然想出在将军府门口骂街叫嚣的损招,还刚好是沈菱凤在家、说了一句吴兴沈氏都不知道收敛退缩,这样的傻小子不出事才怪。

两个平时最有注意,最能平事的人一筹莫展。就连皇帝在外面拈花惹草都能顺利过关,后来皇帝能说他们实心办差,除了没有直接升职,其实品级和俸禄都已经升了不少,皇帝不能明目张胆表扬他们,要不皇后知道是因为给皇帝在纳宠的话,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不要人尽皆知是最好的。

“大人,将军府差人来问,在福门外叫嚣的人到底是谁,是否查明?立等回话。”京畿府的小吏垂手进来,脸上不太好看。估计是被将军府派来的人说教一通,强将无弱兵,在这里很合适。

两个最有点子的人对视一通,怕什么来什么。刑部督办的案子还没结案,月黑风高夜多半都会有大富之家失盗,多少京城富绅来京畿府报案,弄得刑部和京畿府狼狈不堪,几天前刚做过一单,连蛛丝马迹都没有,不知道这位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又遇到沈菱凤情人来问话,为什么京城的差事这么难干?

真的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一点感觉都没有。

“京畿府差事甚多,将军府的事情已经在督办之中。请夫人放心!”府尹站出来,吩咐了几句。

说话不能太硬气,也不能太没骨气。太硬气的话,有点伤了和气。毕竟人家只是差人来问问,没有仗势欺人,更没有叫人下不了台,应该说是大家小姐出身,这点教养还是有的。如果太没骨气,让人觉得软弱可欺的话,第一:自己以后差使难当,谁都可以来欺负你;第二,说不出两句得体的话,沈菱凤一定瞧不起你。

“大人如此回复,不担心那位将军夫人来找你的碴子?”诨名鬼难缠的巡城御史张钊摸着颌下髭髯笑道。

难缠鬼李?蛐πΓ?顾柿怂始纾骸澳阋晕蛉嘶嵴椅业牟曜樱看泶泶恚?褪且?也暌不崾侨迷?笕瞬缓霉烁雒琅?鼐??峙略舜椎拇??丫??诖缀由狭恕!币涣晨春孟返纳袂椋??17橥u还?╃芨??慰鍪呛涠??堑难嗾悦琅??p>张钊一拍脑袋:“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上次就是曾大人从兵部出来,正好偶遇那位习惯夜间出来动手的主儿。据说两人还对峙了一阵子,大概曾大人是唯一真正遇到过这位的人,即使没看清长相。但是身形总是见到了,问问他去说不定能有点头绪。再要是拿不出个章程来,刑部就要拿我是问了。”

“这会子去?”李?蜃钍懿涣苏蓬鹊囊坏憔褪牵?档绞裁词拢?灰?枰?觯?砩暇腿プ觥?悸呛蠊坪醮用幌牍??p>“城门口执勤的卫士说早间跟那位赵姑娘并驾出城,尚未归来。”张钊的功课做得不比人少,关乎自己荣华富贵和前程官运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

“你还知道。”李?蚩纯刺?袈湓诘厣系牡褂埃骸笆背讲畈欢嗔耍?搅诵豆胤赖氖焙颍?桨参奘抡馓斓牟钍乱簿偷搅耸焙蛄恕!?p>“后面那位大爷就在这儿呆一晚上好了,省得出去惹事。”两人达成一致,外官哪怕再大,到了京城也要矮三分。但是京官绝对绝对得罪不起,乌纱是不是戴着牢靠,就要看这些人愿不愿意自己替他们守着门户了。

澜惠在小花厅看着小丫头们摆饭,午后沈菱凤开始打点叫人送回家中的一应用物。没空闲的时候回去走走,送回去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假手于人。必须要她自己一一过手才放心,比起叫人送进皇宫的贺礼寿礼,用心多了。

“小姐。”摇着团扇出来的沈菱凤只穿了件云白素净的单裙,额头上微微沁着汗珠。澜惠赶紧把镇好的莲子茶端过去:“已经差人去京畿府问过了,说是正在彻查。一有消息,立刻回复。”

“嗯。”端起莲子茶喝了两口:“锦弗跟我说,明儿要去赴宴?谁家的?”

“是张司空张大人家的夫人千秋,请小姐去赴宴了。担心小姐没空,上月下过帖子以后,最近半月来又来了三行人,午后还有人特地来说这事,请小姐一定要过去。”小丫头已经把碗箸安排好,澜惠跟在沈菱凤后面过去:“奴婢也是觉得有趣,怎么一定要三请四接,倒是显得小姐比张夫人还要要紧得多。”

“哪里是我要紧得多,沸反盈天那么多传闻,不就是预备着从我这儿听到一句半句的,又有些新奇笑话在外头瞎传。”沈菱凤面前放的是田庄里新送来的菜蔬:“我倒是疏忽了,已经到了这时候了。父亲喜欢新罗的贡茶,正好有一萝也装到箱子里好了。”

“过会儿就去。”澜惠刚说完,负责上菜的妇人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火腿鲜笋汤放到桌上:“小姐,用饭吧。”

“嗯。”沈菱凤很小就学会的惜福养身,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偶尔听到碗箸相碰的声音,丫头仆妇侍立在旁,咳嗽说话的声音一字不闻。

第一卷京城第十四章茶具

漱过口,澜惠捧来一盏雨前:“进上的雨前,跟小姐刚才用的笋一起送来的。”

“汤还不赖,你跟锦弗一起吃过也罢了。”接过茶到一旁坐下,小几上放着一本昨日没看完的闲书,拿起来翻了几页。澜惠跟锦弗两个趁着这个空隙,在桌前用自己的碗筷飞快吃完。除了不能跟沈菱凤同桌用饭,每天吃的用的也差不多了。

“小姐。”锦弗吃过饭,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大锦盒过来:“您先瞧瞧这个。”

“什么?”从书里抬起头,沈菱凤难得迷茫的眼神:“哪儿来的?”

“小姐看了就知道了。”锦弗一脸捉狭地笑容:“肯定会喜欢的。”

“你们又在弄鬼,打量我不知道呢。”沈菱凤嘴里说着,还是在锦弗手里打开盒盖:“这是谁做的?”

笑着拿起锦弗说她一定会喜欢的东西,是一套洁白如玉的瓷壶瓷杯,壶身上一副精心勾勒的虫草工笔画,绿紫黄三色搭配得天衣无缝。前后看了好几遍,想了想顺手翻过壶身,下面的款识都是一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上次摔坏了。而且说过这东西永远都只有一套,不会再有的。

“上次坏了以后,奴婢心中自责,要是看好了就不会折了。“锦弗心底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明知道这东西是她的心头好,拿出来用了没多久,一时失手就把壶盖和壶嘴折了,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不痛快的。跟澜惠两个商量了好久,请来专门锯壶的御窑窑工给她重新锯好损掉的壶身和壶嘴,看起来简直就是新的。

“这是专门拿出去,清御窑厂的窑工给锯好的。小姐瞧瞧,简直就是严丝合缝,一点痕迹都没有。”澜惠凑过来,三个脑袋挤在一起。

这套茶具很别致,花样和茶壶的样子,沈菱凤曾经设想然后自己描花样,最后做好之后不好再次返工。原因很简单,这大概是他们预计到大婚以后会用到的,唯一不会有御制纹饰的东西,也不是俗艳的色调。所以他们都很用心,可是等到唯一成型然后两人都喜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不可能用到了。

放在任何地方都只是能看到,用到只剩下她沈菱凤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在哪里,她不知道。甚至连是不是还在人世都是未知,他回不来了。

“怎么想到做这个?”惊叹之后,还是只有深深的遗憾:“我都忘了上次还淬了这个,早知道就让人扔了。看着心里堵得慌。”

锦弗吐吐舌头,冲一边的澜惠撇嘴:“小姐还说堵得慌呢,要是不给修好了,我跟澜惠就只有夜里继续心惊胆战,担心什么时候把我们也给淬了。不想想这是谁的心肝宝贝,就敢放着不搭理。”

“是啊是啊,要是被人知道我们胆敢把小姐的心肝宝贝放着不搭理,恐怕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澜惠跟着起哄架秧子:“小姐,要是我们不好的话,你也要把我们送到老爷那儿去了。”

“我才不送你们回去。”沈菱凤瞪眼,两个丫头一起来给她点眼药是不是?紧接着一句话最有意思:“我会找两个官媒来,各自给你们说亲。一定不许你们嫁到自己想嫁的人家,这个怎么样?”

“小姐知道我们想嫁谁家?”锦弗翻翻眼睛,换个人能想出这种损招?只有他们家小姐才想得出来,只是若不是自己亲身试过,怎么会知道这种不顺心如意是怎样的难过?

“就因为不知道,才更有用。若是知道了,便是有意为之。”沈菱凤笑笑:“越是不知道就越有用,知道了打着为你们好的幌子,心里还不恨死我?不知者不怪罪,最厉害。”

“我才不信小姐有这么狠的心。”澜惠收起团扇,贪图一时爽快必然后患无穷,所以不能让沈菱凤多多的用扇子,节气还早得很呢:“嘴上说我们,心里望着我们都好才是正经。”

沈菱凤笑而不语,缓缓抿着茶。锦弗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盒子过来:“小姐,听从京畿府回来的人说,巡城御史张大人正准备找大人打听前些时候夜里遇到人的事情呢。”

“嗯。”没说话,只是示意说下去。锦弗顺顺垂下的发尾:“说是这么久以来,只有大人是唯一一个见过夜行人的,即使没看清楚长相容貌,总知道身形如何。说不定日后就是从大人这儿得到的信儿,才能破了这桩大案子呢。”

“多大的案子,说破了天去?”沈菱凤擦去嘴角的茶痕:“好像是擒了反叛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立了多大的功勋似的。”

“奴婢听说是,这桩事儿宫里皇上都知道了。还说为此在朝会上动了大怒,一定要刑部还有京畿府跟巡城御史二位大人,协同办案。”锦弗的消息多得很,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来的。

“一点子小事,也值得动怒。”很轻昵的语气,眼睛盯着轻薄透亮的茶盏,很难让人看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小姐,那天夜里大人看出什么了?”锦弗和澜惠早先并不知道当天夜里,曾献羽撞见了夜间出去的沈菱凤,只是沈菱凤从没有在回来后发火的,甚至会有几天的好心情等着她。但是这次也太凑巧了,几件事全都遇到一起了。但是最糟糕的,莫过于夜间出去两人遇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坏。小姐自然是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不过是从口风里透露出的几个字,两个人背后一合计也就*不离十了。

“会么?”沈菱凤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信。

“别说是大人了,就是我们天天跟在小姐身边,换了行装也未必认得出来。”澜惠扯了扯锦弗的衣袖,问得多了小姐就会变脸。其余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小姐不许别人问。也没人见过她夜行装的样子。

“明儿出去的东西预备好了?”沈菱凤摆摆手:“别落下了东西。”

“奴婢们再去看看,少了什么也好补上。”澜惠拉着锦弗退了出去。沈菱凤盯着被封拂过的绣帏眼睛微微闪动着,认出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吗?

第一卷京城第十五章酒席

司空夫人千秋之喜,外头男人们的觥筹交错肯定是难免的,但是女人们关心的不止是男人的官职,还有各色夺人眼球的贺礼。司空见惯的东西都不算啥,司空之职已经是三公之首,除了皇帝和宰相以外,就属他最大。那些奇淫技巧的西洋供物跟皇帝赏赐下来的贡品,便是能够拿出去炫耀的资本。

很多对夫妻都是双双而来,不管是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和睦,举案齐眉。至少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官员们,跟他们的夫人个个都是美满的,也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沈菱凤没能免俗,跟曾献羽两人一起在中门停驻车马。

不论是谁看他们,除了说是一对璧人之外就应该说是天作之合。难得曾献羽少年英雄,而且因为行事老成持重,稳妥放心,最为皇帝所信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等骠骑大将军,除非是大司空的超一品外,大概武将中应该是他为首了。

至于沈菱凤,也是命妇中少有的异数。出身名门暂且不论,品貌才具,就是当今皇后也要退了一箭之地。跟曾献羽在一起站着,好像天底下所有的好词儿用到她身上都不为过。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没有不羡慕的。

沈菱凤笑着跟司空夫人在后院的正厅里贺寿:“来得仓促,区区一份薄礼,夫人见笑了。”她口中的薄礼是一架让四个小厮才能抬动的云母屏风,上面是泥金撰写的一百个各式各样的寿字。单单是云母屏风就是难得,何况上面还有一百个泥金寿字。

至于各色精致的玩器和锦缎,都是少见的精品。沈菱凤出手阔绰会做人,是京城命妇中有口皆碑的事情。加上善于交际,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走到哪里,总觉得有无数的目光落在身上。其实以前这种景象也经常出现,总会有人在回廊转角或者是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就好像是路过时候偶遇似的,大概是没见过人似的,一双眼睛要从上看到下,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这回到处都是看好戏的眼睛和人,显然主人司空夫人都不够瞧了。前来赴宴的命妇里有不少都是新进提拔的大员,很多命妇的面孔看起来都是新的,优胜劣汰的官场规律能在每次命妇的应酬中看得很清楚。

“这就是曾夫人。”张夫人年过四旬,跟沈菱凤在一起,差不多是两代人。非要阻碍着她的手到了画堂这边,一面走一面跟众命妇介绍她是谁:“诸位夫人都来见见,曾夫人来得少。”

“将军夫人?!”几个先前聚在一起说话的女人,看样子像是新晋的命妇,年纪或者比沈菱凤年长,也有跟她同龄的,马上放下刚才津津乐道的话题聚拢来。三四人站成一行,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位就是?”

沈菱凤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最近关于那位岭南王郡主的传言应该是满天飞,大概京城里就连城砖底下,耗子洞里的老耗子小耗子都知道。何况这些闲极无聊的命妇们,能够找到这个机会,看看真正的沈菱凤是怎样的,是不是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

“来,这边坐。”沈菱凤未嫁之时,这位张夫人就知道她了。鼎鼎有名的相府千金,仅仅只是耳闻就知道风光万千了:“就等着你来开席了。”

“这可不敢,夫人折杀我了。”沈菱凤笑着福了一福,让司空夫人坐了首席。自己的席次在东边第一桌,这是除开首席以外最尊贵的位子。下手紧挨着的一桌正好是刚才那两位对自己满是好奇和探寻目光的命妇,应该是二品左右的命妇,要不也不会坐到自己下首。

第一盏寿酒肯定是要敬酒的,司空夫人稳坐首席,对面的小戏台上已经开始上演方寸间的悲欢离合。沈菱凤微笑着啜饮一口,看看酒过三巡就抽身走人了。

“曾夫人,我听我家相公说,曾大人从幽州带回来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女子,还说是什么岭南王的侄女儿。是真的么?那天还有人看到曾大人跟她在大街上并驾齐驱招摇过市,这样子不避嫌疑,难道就不怕被监察御史瞧见,说成是有伤风化?”不等沈菱凤抽身,已经有人发问。

是坐在西边第二桌的女人,等她这一问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坐在首席的司空夫人,看来大家都是等着看这场好戏。一场远比戏台上正在演出的戏剧精彩的戏。

手边正好有一碟焦香扑鼻的五香松子,不爱吃零食的人都会被香气吸引来。沈菱凤最喜欢这些精致零食,家中专擅此项的厨娘甚至还有单独的灶眼来给她预备这些。好像别人问话后,不理不睬很失礼。

沈菱凤没有顾忌这人面子的打算,真有此事也好,假有此事也罢,跟你什么相干!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不理睬总说不过去,须要给她吃个亏才好。慢悠悠剥着松子,噼啪作响的声音比刚才不着调的问话,更加引人注目。

“夫人,您说是不是?”看来说话的人还真是有点不知趣,换个人看到人不说话,说不定换个话题,什么都没了。这个女人不,还说不定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一种可能,新升上来的官儿,连最基本的进退得宜都不知道,官场上的游戏规则那就更别提了。

“是这话。”松子壳扔到唾盒里,微微一笑:“赵姑娘是岭南王的侄女儿,这是宗谱上有据可查的。难道夫人不相信?岭南风俗与中原迥异,并驾齐驱又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夫人若是新晋的命妇,少不得要跟相公一起四方游历一番。且不说对你家相公仕途上有何建树,多涨些见识也是好的。”

司空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话可说大了。虽然大家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希望能够从沈菱凤这里知道一星半点花边新闻,绝对是不枉的。只是探究热闹的一瞬间,大家显然都忽略掉沈菱凤是谁了。

第一卷京城第十六章做戏

“我相公可是当朝二品的礼部侍郎,岂会轻易离京。比不得曾大人,到底是戍边的武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搬离京师了。”二品命妇,谁见了自己不是处处恭维。即使是一品大将军,哪天边关告急,离开京城简直就是举手之间。

“嗯。”沈菱凤笑着点点头:“礼部侍郎,倒是不小的前程。难怪夫人这么体面,不容易。”本来要走的人,做得好好的了。锦弗手里挽着一件外袍站在屏风处,等着澜惠跟她一起出来。

没看到动静,朝站在沈菱凤身后的澜惠努嘴。澜惠指指沈菱凤,一脸莫可奈何的神情。锦弗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菱凤又是一副笑吟吟地样子。这点很奇怪哦,他不怎么喜欢跟不熟的人在一起闲谈,而且命妇间的应酬除了面子上过得去以外,说什么都不会坐在这里看戏不走的道理。

再说京中这些命妇夫人们,谁不知道将军府这位娇怯怯的夫人不好惹。大家除了奉迎阿谀以外,见了她都是小心翼翼,担心某支香没有插好,惹得这位大小姐大发娇嗔。倒是真要是去谁那里撒个娇,办了谁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看戏,她的两个丫头心里就是十五个水桶掉在哪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要不是戏台上乐声悠扬,真的是静谧得可怕。司空夫人心中颇为失悔,要是没提起这些话,兴许就不会这么冷场。何况还是自己的寿宴,弄得不欢而散不知道为什么。子啊说沈菱凤,只可引为援,不可交恶的人,为何跟她结下冤仇?

“这是我们府里自制的桂花藕,不知道比起你们府里的如何。来试试。”司空夫人亲手从丫鬟手里接过清香扑鼻的桂花糯米藕,外加一碟精致的梅子酱:“若是不好的话,我可要厨子到府上去学手艺的。”

“多谢夫人。”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怎么会,沈菱凤笑着谢过,自己夹了一枚尝尝就放下了:“还不赖,比我府上的出息多了。”话虽如此,绝不肯是第二口。目光落在西边下手第二席的席面上,大放厥词的人浑然不觉。有滋有味盯着戏台,跟身边的人不时说着什么。

“澜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个桂花藕就像是蜜糖不要银子似地,甜的发腻。堵在嗓子眼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是。”澜惠赶紧过来:“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菱凤擦擦嘴角:“去瞧瞧大人那边可是散席了。”澜惠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还要去打听曾献羽是不是散席了,破天荒第一遭。平时肯定说这跟她什么相干,撞邪了吧?

“是。”腹诽归腹诽,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芙蓉花。很容易的一件事嘛,锦弗迎着她:“怎么了?”

“小姐让我去瞧瞧大人席散了不曾。”澜惠摊手,这个差事第一次做,很有点不习惯。据说别人家的贴身丫头,最后都成了房里人。做这个差事简直就是驾轻就熟,说不定自己比起要问这件事的正主儿还要热衷。

“不会是等着一起回去吧?”锦弗恍惚间看到沈菱凤脸色狡黠的笑容,估计这位大小姐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从不让自己受委屈,是她的底线。只是很多时候受的委屈,一而再再而三逾越了这个底线。

还好澜惠叫人去看曾献羽那边散席没有,要不听到这句话肯定不相信了。锦弗私心里还是望着沈菱凤能够放下以前的事情,曾献羽自然是不能跟公子相提并论。只是小姐心里清楚得很,这天底下能跟公子相比的人,又有几个?

“散席了?”澜惠很快就回来了,锦弗赶紧问道。

“刚散席,这会儿叫人预备更衣呢。”澜惠答应了一声,沈菱凤也在那边起身整衣。锦弗见状,拿着备好的长袍过去:“小姐,更衣?”

“席散了?”沈菱凤看向澜惠,声音不小,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楚,很多人都想知道沈菱凤问这话的缘故。就连司空夫人都站住了,至于刚才那位说话不太灵光,自己还浑然不觉的侍郎夫人。

“刚散席,大人正预备叫人来看看夫人这边可曾散席。”其实就是简单问了一句,曾献羽一向不大管小姐的事情。更要紧的是明知道清楚了也没太多用处,干脆不打听。所以今天去问曾献羽行踪的时候,随侍的小厮都觉得新奇可笑。

沉默了半晌,沈菱凤扬起下巴:“更衣,跟来的时候一样,和大人同车回去。”并驾齐驱不是么?我沈菱凤可以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你们喜欢眼馋肚饱也好,心里扎了根刺就更好了。

“啊!”从两个丫鬟开始,直到身边围观的所有命妇,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刚才侍郎夫人口中说的并驾齐驱,说的就是南蛮之地那些不懂规矩的女子,只知道一心讨男人喜欢,什么规矩礼仪都不知道,还在外头招摇过市。

没想到沈菱凤,会做出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决定。与男人共乘一辆车,别人谁都不敢这么想。

“怎么?!”挑起一侧眉头,沈菱凤面露不悦:“不行?”

“奴婢伺候夫人更衣。”看到要翻脸,两个丫头适时闭嘴。谁要是继续说话,谁是王八蛋。

丫鬟们不说话了,旁边的命妇们虽然不敢直接对沈菱凤即将做出的行为说短道长,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说不定还有人明天准备找找监察御史,看看有没有人能够把自己夫人宠坏到沈菱凤这幅德行。

沈菱凤带着丫鬟出来的时候,曾献羽也刚刚从二门出来。有点凑巧,沈菱凤不喜欢这样的默契。外人看来,少年夫妻这么有默契,还真是少有。磕磕碰碰谁家都有,但是将军府根本就没听到过。

张司空和夫人送到门外,又是一桩奇事。或许是这些人为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跟他共乘一辆鞍车。

“大人来了?”看到曾献羽,沈菱凤礼数周到当面福了一福:“原以为还要盘桓一段时候。”

“不敢烦劳夫人久候。”曾献羽从小厮口中得知沈菱凤谴人过来问讯的是由,心中多少有些纳罕,破天荒第一次,让她纡尊降贵来关心自己的起居。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懒得探究真相如何,虽然她心思重重,有一点可以肯定,轻易不会拿自己出气,何况是在外面更加不会有失礼举动了。

第一卷京城第十七章和平共处?

司空夫人看得有些心里不痛快了,她跟张司空成婚多年,有时候当着外人的面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要不是自己肚子争气,在能够生养的时候一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恐怕今天这个寿宴就不会有了,家里那些妖精们早就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看看人家家里,怎么就这么知道体贴人。就连在外头多等一下都舍不得,一定要快快出来。也是那个不懂事的侍郎夫人多事,非要说什么曾献羽跟个幽州来的女子纠葛不清,什么在大街上并驾齐驱了。人谁不风流,何况曾献羽少年得志,多事!看看人家小夫妻,这样子恩恩爱爱,谁能比得上?

明明是为了出来给人添堵,别的事情都不一定真有。即使真的有,沈菱凤可以容得下,周遭这些人怎么就容不下?

“今儿多多打搅司空大人和夫人,失礼得很。改日一定另治一桌酒席,当做是我夫妇还席就是,大人和夫人一定要到的。”临上车前,沈菱凤蓦然转身,朝着司空夫人福了一福:“叨扰了,失礼得很。”

“夫人太谦虚了,区区一席家常便饭,怎敢让夫人还席。”张司空心里清楚得很,沈菱凤可不是简单人物,谁见了不是礼让三分?

沈菱凤虚应着笑笑,曾献羽从车帷中冲她伸出手:“夫人,该上车了。”

“好。”适时打断了没必要的寒暄,沈菱凤搭着他的手上了车。锦弗和澜惠两个赶紧过来放下车帷,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敲击在石板路上,抬头看的时候,将军府的车马已经走出好远。

华丽而舒适的车厢,一个人的话刚刚好,两个人各分东西地坐着,很局促。甚至能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想要撩起一侧窗帷透气,又不想被外面任何一个人看到车内尴尬的一幕,只好继续目前这种气氛。

曾献羽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恐怕是难以克制的虚荣心作祟,要不以她的脾气才不会跟自己同乘一辆鞍车,沈大小姐的鞍车出了名的奢侈华丽。不过看刚才的情形,不像是因为一时赌气才做出的决定。

捋捋前面散乱的发丝,沈菱凤还是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大人,与赵姑娘在军中何等亲密都不值紧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是这京城里处处都是人,监察御史那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人瞧,还有些人专喜欢嚼小人舌头,言来语去传到圣上耳朵里,知道大人不避行迹的如此作为,恐怕就不是一件风花雪月的人间乐事了。”

“是有人在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曾献羽放下茶盏,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烦。

整整裙角:“在我耳边说了什么都不算,我也不大管这些小事情。”他们家受过的牵连还少吗?父亲宦海沉浮数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教给她防身的本事足够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想自找麻烦了。

“若是小事,也不用夫人冒着被人参奏的风险,替下官来解这个为难了。”曾献羽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只是跟赵敏一同骑马出游,还用得着说这许多废话?说话的语气,免不了不好听,而且曾献羽本人也不大会说场面话,糟透的气氛马上风起云涌。

“不敢,拙计一出,怎好让大人纡尊。”好像是一张时刻拉得满满的弓,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在第一刻做出最快的反应。即使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是受伤最小的一招。即使这样,有时候也要瞻前顾后:“今儿是我多事,给大人平添多少烦恼,大人恕罪。”

论起来,说这些不着边际废话的本事,她沈菱凤绝对是个中高手,从小要学会的第一个本领就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一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那么说的话就可以变成对所有人都无害,而且人人都愿意听的场面话,这就是本事。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一番好心却变成了自己多事。或者说这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她可不想被人牵扯进去,更何况还是为了曾献羽跟个什么南蛮女子,大可不必去冒这个险。

鞍车戛然而止,锦弗过来撩起车帷:“大人,夫人,已经到了二门了。”沈菱凤扶着锦弗的手下了鞍车,迎面撞上一脸得意的赵敏,不自从哪里找出一件玫瑰花样的长裙,没梳髻的鬓边斜插着一柄闪闪烁烁的流苏挑子,叮咚作响。

对上沈菱凤的眼睛,三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曾献羽,比之于他们两个,显得更加不自然。想要说什么,好像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想了想还是一句话不说的好。沈菱凤自然是不在话下,赵敏更是伶牙俐齿。他们倒是棋逢对手,自己到底退了一箭之地。

“沈姑娘。”赵敏根本就不打算叫沈菱凤一声夫人,还不知道谁会是夫人呢。

“赵姑娘。”沈菱凤一点都不奇怪,反而很喜欢这个称呼。不过是数年以前,每每跟着某人一处,都不会有人叫自己沈小姐或是大小姐,只是一声沈姑娘就足够了。再亲昵一点,一声凤姑娘,那简直是熟不拘礼了。还好老爷子不知道这个称呼,要不肯定翻脸。理由只有一个:女儿家闺名,岂有被人知道还随意被叫的事情。名字难道不是给人叫的?

曾献羽愣了一下,沈菱凤刚才在车上明显是憋着气,没处撒气的架势。赵敏这么失礼的称呼,她都不生气,甚至同样换来一句赵姑娘。这不是沈菱凤的处事风格。也不会是说她准备跟赵敏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吧?

赵敏笑着点头:“沈姑娘这件衣服挺漂亮的,有应酬?”学不会古人说话就不学呗,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一样,再说这个沈菱凤也不像是他们这里的女人,别人都是老实规矩,说话不敢大声,一切都是对男人惟命是从。

来了这么久,就没看到沈菱凤低眉顺眼过,生活在她自己的小圈子里,曾献羽根本就拿她没办法。这额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要是命中率这么高的话,为什么以前买彩票没中奖?

第一卷京城第十八章麻烦来了

说完话很久没听到回音,听懂了?赵敏抬头只看到曾献羽站在花径边,沈菱凤早就带着几个丫头回她自己院落去了。曾献羽一脸莫名的笑容:“这么说话,不对。”

“我没说错,你跟她出去应酬,吃香的喝辣的,把我扔在这儿。没人理我,肚子都咕咕叫了。”赵敏不掩饰不装像,在曾献羽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就不怕他知道自己的思维方式不一样。

“好,用饭去。”刚吃过一顿不错的宴席,当时索然无味。现在美人在前,比起什么都合胃口。

“曾大人,昨晚礼部阳侍郎家失盗了。”曾献羽刚到刑部大堂,马上就有刑部的探子和六扇门的头目一脸惊惶进来。

“阳侍郎家失盗?”曾献羽眉头拧成一团,只要面前站的不是沈菱凤,他就变成处事沉稳老练妥当的大将军,大兵压境都不会改变他的心境。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沈菱凤总会那么狼狈不堪。

“是,总计失盗的衣服首饰达到十万两之多。”其实一开始这个数目还是让刑部几位老大有点心烦,礼部不算是六部中出息的地方,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能有多少俸禄银子,而且侍郎夫人娘家又不是多富贵的人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头面首饰?除非是贪墨,否则谁也不能解释侍郎家会失窃这么多的衣服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