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罪。”梁王一脸冷汗,他比身百年那个不懂事的纨绔公子哥似的庄王要清楚得多。眼前这位皇帝可是天底下最难伺候之人,并不是宜王就好说话,不过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已,何况宜王志不在此,偶尔还能替你说两句好话,这丫是在不触及他底线的程度时。若是真的招翻了,管你是谁,这兄弟两个都是翻脸不认人的。

“宜王奏本上说罚俸一年,圈禁宗人府半年。依朕看,这个惩罚都轻了。罢了他的亲王爵位。贬为镇国公。”皇帝眸光微微一闪:“朕这么处置你,你可是心服口服?”

“微臣岂敢不服?!”庄王从心底开始,透露出满满的不服气:“同是先帝子嗣,皇上君临天下自不必说,宜王为何能够与一寻常民妇不避嫌疑,人都说那妇人原是有夫之妇,宜王不顾身份与之同出同进,厮守终日。在微臣这里是强抢民女,难道宜王那里就是一桩佳话?”

这话一出,皇帝的脸骤然变色:“放肆!”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动了几下:“将庄王,不,镇国公押到宗人府监牢,终日号枷示众,没有朕的口谕不得松刑!”

“是。”只有秋后处决的重犯才需要号枷示众,庄王说什么也是凤子龙孙,即使不是一母所生也不用这么重的处罚,所有人都觉得这么处置实在太过。皇帝手里握着的朱笔始终提不起来,他被人骗了,彻头彻尾的骗了。原来他始终被人玩弄于股掌中。宜王,他的亲哥哥放弃掉权势,放弃掉江山,皇位都不要了。为什么,因为他到底得到了他想要的女人。而他,即使君临天下,却得不到这个女人的稍加辞色。

“皇上。”梁王跪在御案前,大气都不敢出。等到那件八团喜相逢花样的礼服拿到皇帝面前的时候,皇帝的脸还是气得发青。本来还是兴冲冲的太监,不知道自己来得是不是大错特错。

“拿来。”皇帝语气冷森无情,拿过那件礼服的时候,居然是小心翼翼,好像是天下最值钱的珍宝。真是她的女红,是她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礼服。她情愿这样,都不要那些即刻到手的荣华富贵,甚至不肯在京城多见自己一眼。

“让曾献羽进宫见朕。”皇帝看都不看梁王,是他们让他心底的软弱和失意毫不留情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不痛快,天底下所有人都别想痛快。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会让谁一辈子不痛快。天下至尊至贵之人,居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接连有两个男人,都能得到他,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位子,这不是最难堪的事情是什么?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二章发落

皇帝的喜怒不可测,方才还是阳光普照大地,一盏茶的工夫立刻覆手为雨,堂堂亲王成了镇国公,子孙不可袭爵。大概是看在他跟自己是同父异母兄弟的份上,才饶过了死刑。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庄王错说了一句话,梁王心中这么想着,心中对皇帝的畏惧更深了一层。

曾献羽匆匆换了朝服进宫,一路上听黄门太监叨叨说了不杀,大体上说的都是庄王如何惹恼了皇帝,真正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曾献羽一向不打听皇家这些所谓藩王究竟谁是谁,除了宜王以外,他谁都不认识。梁王的宗人府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他又不是皇室宗亲何必去招惹那个麻烦。

“微臣参见皇上。”请安的话还没说完,皇帝摆手叫他起来:“都下去,朕有事跟曾将军详谈。”

这就是促膝密谈了,这些人谁都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机会过。

“坐下吧,没外人。”就连贴身太监都退了出去,皇帝指指旁边的紫檀交椅:“朕给你看一件东西。”笑着把手里的耷拉在书案上的礼服递给他:“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曾献羽比之于之前瘦了不少,不到三十岁已经开始蓄须了,颌下髭髯青幽一片。曾献羽在外人看来坐享齐人之福,两房平妻都是皇帝指婚。只有那两个女人跟曾献羽自己清楚,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自从沈菱凤失踪,他回京以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差不多都是这么过的。

精致的宫嫔礼服,曾献羽不知皇帝给他看的缘故是什么。他堂堂男子,怎么会在这些女人用的东西上计较。

“微臣不明,皇上明示。”曾献羽淡淡看过就撩在一旁。

皇帝简直恨铁不成钢,连他都知道是出自沈菱凤手下,曾献羽居然不知。真不知他是怎么跟沈菱凤做了许多年夫妻的,也难怪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是这世上,唯一能够去追究沈菱凤踪迹的人。除了宜王就是曾献羽,旁人谁都不信,包括他,即使身为天子都不行。

皇帝煞有其事地摇晃着手里的奏本:“宜王写来奏本。已经再娶。”

不知为何,曾献羽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宜王再娶,必然不会是娶的沈菱凤。这样说来,两人或许还会有重逢的机会。她模仿笔迹写下休书,她居然是这样想要离开自己。每次想到这些,只会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久久不能散去。

“是。”曾献羽答应了一句,除了答应或是心里舒一口气,他能说什么?况且宜王是不是再娶,跟他有何关碍。

“宜王得偿所愿,倒是一桩美事。”皇帝忍不住心底浓浓妒意。终于脱口而出。

曾献羽仿佛没听懂,宜王得偿心愿,也就说他找到了沈菱凤。当初在边疆,宜王虽然没有澄清跟沈菱凤之间过往如何,至少说过会竭力寻找沈菱凤的下落。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微臣告退。”曾献羽没有过多解释,也不听皇帝继续要说什么,起身整整朝服退出了御书房。

皇帝被这种态度气得不行,他居然就是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扣在曾献羽头上的罪名,等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身边能信任的大臣委实不多,而曾献羽除了是效忠朝廷以外。效忠皇帝的话,大概只要是皇帝,他都会效忠的。而他,什么都不算。

吴景恒一直都在朝房外等候,庄王交给梁王以后,他便打算离开。锦弗却告诉他。无论如何要见曾献羽一面,小姐跟宜王的事情固然不能多说,但是皇帝必然能从只言片语中看出端倪,皇帝不便出面,曾献羽却是名正言顺的。

“参见曾将军。”远远看见一等将军模样的人过来。称得上相貌堂堂了。吴景恒心里揣测,这大概就是曾献羽了。

“你是什么人?”曾献羽恍惚之余,不记得见过眼前这个恭敬的男人。皇帝那番话,实实在在刺到了心眼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不曾君前失仪才走出来的,御路上唯独想起自己跟沈菱凤在一起的岁月,或者说沈菱凤曾经的青春年少,都跟她一起过。只是这一起的岁月里,她从没有正眼看过他,除了顶着一个曾夫人的名头以外,沈菱凤美欧得到过任何东西。

“吴景恒。”吴景恒无数次听人提起曾献羽,跟沈菱凤相处了些时候,想到沈菱凤多少会对他有所怨怼,偏偏沈菱凤一个字都不曾吐露过。大概这才是所谓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即使心中千万般不愿意,从不会跟旁人说一句他的不是,他便是不好,也是结发之人:“进京之时,沈娘子托我来见将军。这些年,多亏将军照拂,家道中落,并没有受到大委屈,这都是将军恩德。”

“她,她还好吧。”沈娘子,是她了。这些话也是她说话的语气,只是没想到会从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口中听到。

“沈娘子临盆之时难产。”千真万确这是沈菱凤交待锦弗的话,同样也是事情。当时那个情形,谁都以为沈菱凤熬不过去。既是这样,事后她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反而对沈立男更加宠爱。大抵,母亲疼爱子女都是如此。

“她没事?”曾献羽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不问孩子却问她。或者自己真是愧对了她,她的不情愿,她的不欢喜都跟他有关,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应该是他们不可磨灭的血脉相连。

“沈娘子说,将军淳厚,自然会有好姻缘,不用总是念着一些过去的事情。”离开之前,沈菱凤确实跟他说过这些,不让宜王知道,也没让锦弗听见。吴景恒只是觉得沈菱凤说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得到好的,才说得出来。没想到真到了曾献羽面前,才知道除了了解至深,旁人说不出这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她跟宜王?”皇帝那里的话,他信也好不信也好,总在那里。可是沈菱凤心底的话,或者这人说的是真的。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三章撒谎

曾献羽简短而直白的话刚一出口,吴景恒顿时明白沈菱凤跟他不相携的缘故了。沈家是什么人家,不说是后族出身。单单一个吴兴沈氏这么大的望族,教养出来的女儿,一定是极好的。

“与娘子分别日久,余下的事情恕我不知。”吴景恒明显不愿多谈,沈菱凤跟宜王的事情,不说自明。他也曾是名门仕宦之家,不正是因为权势倾轧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宜王倒是想要替他平反昭雪,不过看如今的局面,好事不如朝中的好。

“等等。”曾献羽却拦住他:“我家娘子,如今可好?”在他心中,或许称得上娘子的人,只有一个沈菱凤。偏偏两人相处之时,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最后天各一方。

“恕在下不知,将军见谅。”吴景恒想想,好笑却又可悲,只好推脱不知。锦弗说的没错,大概曾献羽只要见到沈菱凤就不知都该做什么了,然后做出来的事情让人觉得实在是不得体。

曾献羽还欲再问,吴景恒已经走远了,只是留给他一个背影。胸口处好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气得够呛,才一看到那件八团彩绣的礼服,蒸腾的火气越烧越旺。换做别的东西,肯定会一把火烧了了事。只是对这件礼服确实说什么都舍不得。明知道他跟宜王在一起,却不能阻止。借曾献羽这把刀消气,曾献羽心中再多愤怒都不会出手,看来他的顾虑还是不少,是因为宜王还是沈菱凤?

“去宗人府传朕口谕,即刻削去庄王镇国公的爵位。如此目无君上,贬为庶民都不过分。”皇帝怒气不息,却不能拿别人出气。想了想,庄王才是最合适的一个。

不论是承旨的太监,还是外面预备拟旨的大臣。都不知所措。这简直是出尔反尔,方才还是贬为镇国公,片刻功夫就是庶民了。庄王目无君上也好,鱼肉百姓也罢。都是先帝骨血。皇帝如此,就是不容手足,传出去于皇帝名声实在不好。

只是盛怒的当口,谁也不敢多劝一句。皇帝那个烈火似的脾气,谁撞到枪口上谁倒霉。根本就没人知道皇帝这腔怒火从何而来,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庄王从亲王真的被贬为庶民。

“真有这事?”锦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初为新妇见了人还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涩,就是跟吴景恒在一起都臊得慌:“庄王成了庶民?”

吴景恒点头:“可不是,看来王爷说得还真没错。只要进京就没好事。”

“咱们还是早些走吧,这儿可不是久留之地。”锦弗还是想要跟在沈菱凤身边,从一开始就舍不得她,只是不知道这趟回去是不是还能找到他们。

“王爷跟娘子都说了,不要再回去了。”吴景恒猜到她的心思:“我们在这儿。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若是不顾一切回去,恐怕会泄露了王爷跟娘子的行踪。”

“便是我们不去,上次那些太监就找不到了?而且庄王为了自保,说不准就把那些事儿告诉了皇上。”锦弗略微猜到了什么,皇帝这样子惩罚庄王,肯定不止是为了庄王做的那些事情。

“我倒是觉得这样子太过了。王爷先时也说了不过是在宗人府大院子里头关些日子就罢了。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庶民了?”吴景恒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是这样,皇帝的手足兄弟,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没个骄矜劲儿?

“皇家的事儿,谁知道呢。”锦弗不时打量着茶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唯恐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她知道自己曾经在沈菱凤身边,认识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小姐从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底心上,以后也还是一样。

越是不想遇到什么,结果就是真的遇到了。曾献羽从来不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居然也来了。就在旁边那桌坐着喝酒。面前两三碟小菜,一壶佳酿。自斟自酌,这要是以前小姐看到,不言不语之后,再不会多看一眼。

“我们走吧,曾将军在那边。”锦弗压低了声音,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即使小姐有嘱咐过,见到了该怎么说。只是在她心中,小姐固然跟宜王是绝配,只是跟曾献羽之间,也未见得是最不堪的夫妇,不过是造化弄人。小姐如果真的不顾念这些,她不会那些话。而且小姐对立男真的很好,上次王爷说立男很像他爹的时候,小姐都没否认。

吴景恒略一抬头,正好跟曾献羽的眼锋对上了。不用说,也看到了锦弗。曾献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沈菱凤身边两个贴身丫鬟,澜惠早已嫁给穆云,这是曾献羽所知道的。没想到她居然把锦弗也嫁了出去,沈菱凤曾说过,这两个丫鬟就是她的一双手,缺一不可。如今两个都不在身边,她要去哪里找回这一双手?或者她已经不需要这双手了?

既然撞上了,躲是躲不掉的。换在从前,锦弗说不定就过去请安问好了。此时已然嫁人,那就不可任性了。

“我们又见面了。”曾献羽看向吴景恒:“原来你是锦弗的夫婿,那日为何不说?”

“见过将军。”锦弗福了一福:“将军万福。”

“她还是把你嫁出去了。”曾献羽点点头:“她曾说你们是她的一双手,难道如今她已经不需要这双手了?”

“小姐,小姐。”话哽在嗓子眼里,锦弗却说不出来。若是真像小姐教的那样说,说她难产而亡,那曾献羽必然会问坟冢在哪里,到时候岂不是两头为难?说不定还要问问孩子在哪儿,这才真是两下难说话。

别人看不出来,她跟澜惠两个看得清楚。曾献羽有时候虽说不称小姐的心,只是小姐回护他的心却也是有的。小姐也说过,他是无辜的。

“她怎样?”要不是碍于吴景恒在旁边,曾献羽一定会抓住锦弗的肩膀问清楚,她到底去哪里了。

“小姐临盆之日难产,母子,母子…”锦弗不忍心说下去,她们母子好好活着,怎么能诅咒她们?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四章自圆其说

曾献羽手中酒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暗沉的脸色更加灰暗。没有听完锦弗的话,扔了一角碎银子在桌上,跌跌撞撞走了。便是富贵已极,官至一品,却也掩盖不了他由心而生的孤寂与从前意气风发,不知官场沉浮的曾献羽简直是判若两人。别人没见过不知道,锦弗却是从头看到现在,自然是知道从前的曾献羽是怎生moyang。

锦弗忽的心下不忍,眼角湿了,转身看着吴景恒:“我是不是说错了,其实将军待小姐是好的,小姐也未必无情。”

“你看到王爷跟娘子在一起的时候,还会这么想?”吴景恒略略她的青丝,眼角余光掠过之处看到几个神色委顿的人在窗边的桌边,撞上他的目光,赶紧低下头:“这儿有人时时都在注意咱们的行踪。”

锦弗咦了一声,吴景恒拦住她:“别看,等会出去的时候只当没这回事。”

“会是什么人?”锦弗忐忑不安地坐下,对上他的眼睛:“是不是那些人还不肯走?”

“早就有人盯着我们了,就连曾将军都被人盯着。我没说,是不想你担心。”吴景恒自觉跟锦弗这桩姻缘,多少有点霸王硬上弓的遗憾。

宜王跟沈菱凤两人一心要撮合锦弗跟他,是不是为了打发他们两个。跟锦弗成亲这些日子,才知道差不多人家的小姐都及不上锦弗。长相自是不必说,为人处事处周到细致加上性情柔顺。想想沈菱凤的娇矜和自重,或者只有宜王这种自幼一起长大,熟知性情为人的男人,或者是近日所见曾献羽这样一心把她捧在掌心的男人外,旁人真的不适合跟她做夫妻。

这几天以来,从一开始的敷衍变成了真心待她好。越来越觉得zi娶了她,shizai是对极了。以前觉得宜王跟沈菱凤或者会这样。是为了他们zi。到了今日才知道,原来他们真心为的是两人好,夫妇是一辈子,这么久才真的明白。

锦弗微微红了脸,跟从前在沈菱凤身边那个大丫鬟简直是换了个人。只是心思却比从前收敛得多了,不再是一味的争强好胜。也就想得到,曾献羽跟沈菱凤之间,也未见得是怨偶。不过是小姐心中早就有人,再来一个格格不入的曾献羽,说什么都不好了。

“盯着我们做什么?难道是想知道小姐跟王爷在哪儿?”锦弗看他坐下。只好紧跟着坐下,食不知味地吃东西。

“如果知道他们在哪儿,恐怕就是真的有麻烦了。”吴景恒源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皇帝的手段,他心里清楚得很。恐怕那两个远在乡野的人心里也是明白的,就冲沈菱凤当初离京的举动来看,对这件事必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们做了这么多,看起来不被人懂,shizai是因为有太多无法说出口的缘故,只有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近乎于耳语。本来锦弗也不觉得有什么,吴景恒略带警告的语气告诉她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小姐送她走的时候,就笑着说以后嫁夫随夫,嫁个扁担横着走。当时她还说小姐是打趣她。小姐不也是没有从夫么?只是一步步走来才知道,小姐何尝不想有个人能够让她忘记掉,尝试了很久以后才知道已经深入骨髓根本忘不掉。

锦弗没敢回头去看身后那张桌上的几个人,担心就是zi的不小心最后让人起疑。藏在zi身后的两个人走到如今有多难。他知道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这一生远离身边所有的亲朋故旧,没有荣华富贵,只是做平凡的世间男女。也许这就是他们最为向往的人生。不到那一步那一天,谁也不知道相守有多重要。

曾献羽忘了zi是怎么回到将军府的,锦弗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上,她到底是要生下孩子,最后却是源于难产。她是不是跟宜王在一处都显得不要紧了,至少她曾经想要这孩子活下来。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zi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宜王跟zi从京城分别的时候,就在不久前。而太医告诉zi的却是,沈菱凤分娩的时间应该是zi还在边塞之时。也就是手皇帝所知道的,她跟宜王在一起是在分娩之后。也就是说她是有过难产,只是这并未妨碍到什么,换言之,沈菱凤还活着。更加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难产之后那个孩子其实尚在人世。这是比什么都叫人开心的事情,他曾献羽原来还有个儿子。

一个激灵,曾献羽满满的颓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驰骋沙场更叫人血脉贲张更叫人兴奋的东西。他同事也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沈菱凤不会再见他,不论到什么时候套门都不可能再在一起,有份无缘,是这样吗?

如果真想望着她好,那么这一生就不可能再跟她在一处。曾献羽很想跟zi说放手,只是每次想到这些,心就会莫名的痛。她从来不待见他,即使他们是夫妻,好几年的夫妻都没用。她从不肯用正眼看他一眼,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那时他以为是因为zi不如她尊贵,这是大家小姐的脾气。直到有一天,才知道她原是中宫皇后的命定人,机缘巧合之下不得成事。把她捧在手心里也好,奉若神明也罢,从来不能换来她的会心一笑。她到底是那儿高高在上的女人,不会俯就于任何人。

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或者说只要是跟曾家有任何牵涉的东西,她一律留在这里,对于她来说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多余的。早就该知道他想要什么,那样的话,两人就都不会这么痛苦。只是这么简单易行的事情,他到今日才算是逐渐明白。等到懂得才知道,这一生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还有那个无未谋面的孩子。人生就是这样的残酷,不会给你太多后悔的机会。偶然有一天后悔,却也是永远失去的时候。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五章卷土重来?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寒冬来临,京城早早就被鹅毛大雪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京兆尹的几位官员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到来的新年滋味,安静了好几年的夜盗居然又在前些时候出现了。

还跟从前一样,又是打这个劫富济贫的名头。京城中几乎每一户显宦或是大富之家都有了被盗的痕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对每一家的银钱放于何处都是了若指掌,放在哪里也没有过一次失手。好不容易安生的差事,就因为这位的再度莅临而变得不安生起来。

不知不觉,曾献羽已经是朝中显贵。司隶校尉,跟宰相平起平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何况他家中还有皇帝钦赐的两位平妻,所有人包括宰相对他都是恭敬有礼。重兵在握,甚至可以说只要跺跺脚就足够让很多人胆寒很久。

“曾将军。”所有人见了他,无不是礼敬再三。看他一袭寻常袍服到了兵部大堂,本来还在咳声叹气的人,都呈现出一张苦瓜脸,昨晚那个不开眼专惹事的夜盗,居然没长眼睛去把将军府的粮仓打开,大摇大摆盗走了一百石粮食,紧接着就是城外那些原本无法过冬的灾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还用说,肯定是借了曾家的粮食,救了那些人。

曾献羽跟曾经的喜怒大形于色的自己,简直是换了个人。甚少能够看到他笑,更多时候像一个深谋远虑的文官,不怎么说话,好像是在倾听旁人的意见,却又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总是看他阴鸷莫测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有结果了?”曾献羽不知怎么记起当年跟那个人两两相对峙的景象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依旧是记忆犹新。那个人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遥远。尤其是那双眼睛。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只是说什么都记不起来谁是谁了。

“没有,不过翻看当年的卷宗,虽然行事手法如出一辙。却还是能够看出竭力模仿的影子,仿佛那熟知那个人是谁,却又做不到那个人一丝一毫。”京兆尹和巡城御史两个人,没换。还是当年的人,说起曾经令他们头疼的那个对手,两人居然还是有掩饰不住的赞叹。当让,这在曾献羽看来简直是无法容忍。绝对是敌我不分的两个混球。

“不是一个人?”曾献羽追问,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他可以肯定,胆敢进入将军府。或许就是不知死活了。将军府跟当年的布局还是一样,沈菱凤对家中布局熟稔得很。当年不是有人说,将军府内若非有人引路,恐怕暗合奇门遁甲和五行之术的条条小路就足够人瞧了。

暗暗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外人听不出来。这位京兆尹大人多多少少品出来一点:“就目前看来,或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不过是处处模仿早年间的手段和举止。”

曾献羽背着手半晌没说话,旁人不知道,他知道。能够黑夜之间在将军府来去自如的人不多,这个人必然是熟知将军府内各处布局的。所以要找出这个人,不难却也不容易。皱着眉:“限期三日。若是找不出是谁,都回家抱孩子去。”

“曾将军?!”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曾献羽几时变得这么难说话来着,真是官升脾气涨。从前闹这件事的时候,还不是把将军府给翻了个底朝天,那时候可还是沈大小姐做将军夫人的时候。也没瞧见人家有任何不耐烦的时候,问起来不过是一句:不就是几百斤粮食的小事儿,赈济灾民也就是了。

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回去。都想好怎么说了,却没人敢在曾献羽面前提及那几个字。就连区区一个沈字,都没人会说。这是曾献羽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事情,是他最大的软肋,只不过这个软肋人尽皆知。

“大哥哥。”门外蓦地响起一个娇软的声音,菱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你来这儿做什么?”曾献羽惊讶地转过身,一袭火红的狐裘,不知道从哪里翻检出来穿在身上。这丫头已经到了他颌下,乌油的发辫露出风帽外,简直就是沈菱凤脱了个影儿,飞扬的眉眼一看就是天真无邪,不知道愁为何物。沈菱凤一去袅无音讯,锦弗澜惠各自嫁人。剩下她一个,曾献羽却把她接回了将军府,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菱兰也变得很依赖他。

“我从外头回来,看到你的马拴在外头,想着就是你在这儿了。”菱兰清澈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闪过:“不就是那个失盗的案子咯,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打哪儿知道的?”曾献羽对她这种无拘无束的性格简直是头疼不已,她就是惹祸的根苗,只要她在哪里,马上就会冒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菱兰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个嘛,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别人都不能知道。”

“胡闹。”曾献羽故意沉下脸:“先回去,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是你要我回去的,等会儿你要是问我还知道什么,我才不告诉你呢。”菱兰鼓起腮,挽着手上的马鞭,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身:“我姐姐回来了,若是你想见她,赶紧到城门口去,说不定还能见到。”

“什么?”曾献羽一个没听清,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哈哈,上当了吧。我就知道这个最管用了,只要提到姐姐,你肯定就会上当的。”菱兰脸上洋溢着笑意,根本就不把他的不高兴当回事:“去不去随便你啊,我是告诉你了。”

“回来!”曾献羽脸色异常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才不回来,等会儿你不高兴了,又拿我出去,我有那么笨?”菱兰嬉笑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官员还是第一次知道将军府还有个这么难缠的小丫头,其实也不小了,就是没规矩。

曾献羽沉着脸追出去,这一下让几个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官员不约而同舒了口气:“亏得这一阵风,要不还真是没办法赶走这位尊神。三天要是不能破案,恐怕够瞧了。”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六章菱兰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年寒冬来临,京城早早就被鹅毛大雪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京兆尹的几位官员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到来的新年滋味,安静了好几年的夜盗居然又在前些时候出现了。

还跟从前一样,又是打这个劫富济贫的名头。京城中几乎每一户显宦或是大富之家都有了被盗的痕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对每一家的银钱放于何处都是了若指掌,放在哪里也没有过一次失手。好不容易安生的差事,就因为这位的再度莅临而变得不安生起来。

不知不觉,曾献羽已经是朝中显贵。司隶校尉,跟宰相平起平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何况他家中还有皇帝钦赐的两位平妻,所有人包括宰相对他都是恭敬有礼。重兵在握,甚至可以说只要跺跺脚就足够让很多人胆寒很久。

“曾将军。”所有人见了他,无不是礼敬再三。看他一袭寻常袍服到了兵部大堂,本来还在咳声叹气的人,都呈现出一张苦瓜脸,昨晚那个不开眼专惹事的夜盗,居然没长眼睛去把将军府的粮仓打开,大摇大摆盗走了一百石粮食,紧接着就是城外那些原本无法过冬的灾民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还用说,肯定是借了曾家的粮食,救了那些人。

曾献羽跟曾经的喜怒大形于色的自己,简直是换了个人。甚少能够看到他笑,更多时候像一个深谋远虑的文官,不怎么说话,好像是在倾听旁人的意见,却又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总是看他阴鸷莫测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有结果了?”曾献羽不知怎么记起当年跟那个人两两相对峙的景象来,时间过去这么久依旧是记忆犹新。那个人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遥远。尤其是那双眼睛。肯定是在哪里见过,只是说什么都记不起来谁是谁了。

“没有,不过翻看当年的卷宗,虽然行事手法如出一辙。却还是能够看出竭力模仿的影子,仿佛那熟知那个人是谁,却又做不到那个人一丝一毫。”京兆尹和巡城御史两个人,没换。还是当年的人,说起曾经令他们头疼的那个对手,两人居然还是有掩饰不住的赞叹。当让,这在曾献羽看来简直是无法容忍。绝对是敌我不分的两个混球。

“不是一个人?”曾献羽追问,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他可以肯定,胆敢进入将军府。或许就是不知死活了。将军府跟当年的布局还是一样,沈菱凤对家中布局熟稔得很。当年不是有人说,将军府内若非有人引路,恐怕暗合奇门遁甲和五行之术的条条小路就足够人瞧了。

暗暗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外人听不出来。这位京兆尹大人多多少少品出来一点:“就目前看来,或者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不过是处处模仿早年间的手段和举止。”

曾献羽背着手半晌没说话,旁人不知道,他知道。能够黑夜之间在将军府来去自如的人不多,这个人必然是熟知将军府内各处布局的。所以要找出这个人,不难却也不容易。皱着眉:“限期三日。若是找不出是谁,都回家抱孩子去。”

“曾将军?!”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曾献羽几时变得这么难说话来着,真是官升脾气涨。从前闹这件事的时候,还不是把将军府给翻了个底朝天,那时候可还是沈大小姐做将军夫人的时候。也没瞧见人家有任何不耐烦的时候,问起来不过是一句:不就是几百斤粮食的小事儿,赈济灾民也就是了。

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咽回去。都想好怎么说了,却没人敢在曾献羽面前提及那几个字。就连区区一个沈字,都没人会说。这是曾献羽最不愿被人提及的事情,是他最大的软肋,只不过这个软肋人尽皆知。

“大哥哥。”门外蓦地响起一个娇软的声音,菱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你来这儿做什么?”曾献羽惊讶地转过身,一袭火红的狐裘,不知道从哪里翻检出来穿在身上。这丫头已经到了他颌下,乌油的发辫露出风帽外,简直就是沈菱凤脱了个影儿,飞扬的眉眼一看就是天真无邪,不知道愁为何物。沈菱凤一去袅无音讯,锦弗澜惠各自嫁人。剩下她一个,曾献羽却把她接回了将军府,当做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菱兰也变得很依赖他。

“我从外头回来,看到你的马拴在外头,想着就是你在这儿了。”菱兰清澈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闪过:“不就是那个失盗的案子咯,我知道是谁干的。”

“你打哪儿知道的?”曾献羽对她这种无拘无束的性格简直是头疼不已,她就是惹祸的根苗,只要她在哪里,马上就会冒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菱兰故作神秘地一笑:“这个嘛,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别人都不能知道。”

“胡闹。”曾献羽故意沉下脸:“先回去,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是你要我回去的,等会儿你要是问我还知道什么,我才不告诉你呢。”菱兰鼓起腮,挽着手上的马鞭,往外走。到了门口,忽然又转身:“我姐姐回来了,若是你想见她,赶紧到城门口去,说不定还能见到。”

“什么?”曾献羽一个没听清,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哈哈,上当了吧。我就知道这个最管用了,只要提到姐姐,你肯定就会上当的。”菱兰脸上洋溢着笑意,根本就不把他的不高兴当回事:“去不去随便你啊,我是告诉你了。”

“回来!”曾献羽脸色异常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才不回来,等会儿你不高兴了,又拿我出去,我有那么笨?”菱兰嬉笑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官员还是第一次知道将军府还有个这么难缠的小丫头,其实也不小了,就是没规矩。

曾献羽沉着脸追出去,这一下让几个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官员不约而同舒了口气:“亏得这一阵风,要不还真是没办法赶走这位尊神。三天要是不能破案,恐怕够瞧了。”

第三卷边塞第五十七章久别重逢

“菱兰,真是你?”锦弗第一眼看到菱兰的时候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这就是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小姐变脸的菱兰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你们都在京城里,结果你们就是不去看我。”菱兰带着人在城外玩雪,遇到了从城外匆匆回来的锦弗和吴景恒夫妇。吴景恒因为有押解庄王进京的功劳,加上皇帝有意做出为先朝老臣平反的样子,他虽然没能做到父亲从前的官职,也已经是四品的侍郎了,只是从前谁都想不到的。

“我哪知道你在哪儿呢,都长这么大了。”锦弗左右打量着她:“这件狐裘还是小姐从前的衣裳,你打哪儿弄来的?”

“什么叫做弄来的,这个是我的衣裳。我住在将军府里呢。”菱兰把玩着发梢:“方才我遇到大哥哥了,他在京兆府里发脾气。我还骗他说姐姐回来了,要他到城门口来见一面姐姐。他不信,嘿嘿,谁知道我刚出来就遇到你们了。锦弗姐姐,这是你相公啊?”盯着吴景恒看了两眼,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一笑。

“你还住在将军府里?”锦弗看了眼在吴景恒怀中熟睡的儿子,吴景恒细心地用手遮挡着风雪

“姐姐走了啊,澜惠姐姐送我去了庵里,后来师太走了。大哥哥正好去外头,看到我一个人,就把我接回来了。他成亲的时候,我从头看到尾呢。”菱兰勾着头看了眼锦弗的儿子:“姐姐生了个什么呀?姐姐在哪儿啊?”

每次提到这些事情,锦弗只会摇头,然后说不知道:“我打哪儿知道,小姐走的时候根本就没带我去。”

菱兰嘻嘻一笑:“我才不信呢。”两人在这边热热闹闹说话,吴景恒抱着儿子在那边兜兜转转,好像是孩子醒了,有些啼哭不止。锦弗安心地一笑,大概天底下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放心的了。

“这还有什么不信呢?”锦弗被她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心里发怵。不知为什么,这个菱兰活脱就是曾经的小姐脱了个影儿,不知道的恐怕真以为小姐跟她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要是没有姐姐,弗姐姐打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相公呢?”菱兰吃了两枚松子糖。嘴里咯嘣咯嘣的,还有一股浓郁的松子香气。这是京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锦弗他们不常来,菱兰却是经常来,已经是熟客。

锦弗脸颊不由自主地涨红,好像成婚这么久都改不了这个,要是没有小姐,恐怕真是没有她和吴景恒的今日。

“弗姐姐,我去找大哥哥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了一件事。好像当年隐约听到你们跟姐姐说过呢。”菱兰喝了口橘饼梅子茶:“大哥哥在京兆尹发火。限期三日找到夜入将军府盗取粮草银两的大盗呢。以前是不是你们跟姐姐也说过这话?”

吴景恒竖起耳朵,锦弗下意识看了眼他,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对视,迅速挪开了眼睛。锦弗笑笑:“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情,以前小姐在的时候。谁说这些?”

“那就是我听错了,不过将军府里确实失盗了。一百石的粮食呢,这个盗粮食的人该有多大力气啊。”菱兰一面说一面偷瞧锦弗的眼睛,没看到她想看的东西。她永远都记得以前每次遇到类似事情,他们都会跟沈菱凤说个不停的情形,敢说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你呀,人小鬼大。”锦弗故作轻松的一笑:“你这样在外头闲逛玩笑。难道将军府里头就没人管你?你称呼将军是大哥哥倒是没甚要紧,到底人家现在有两位夫人,若是有什么差池,恐怕也是荣不小。还以为是从前,小姐在的时候,时时处处都宠着你呢?”

“她们。大哥哥根本都不搭理。就像是从前姐姐不搭理大哥哥一样。”菱兰蹙着眉头:“弗姐姐,我可不懂你们的事儿,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才不是看到的那样子。”

“兰儿,你都是大姑娘了,就该有个规矩了。如今住在将军府可还是比在哪儿都好。多多学些规矩,日后有好处的。”锦弗心中乱极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却又那么远。他们都不知道这里头的人是谁,只是听菱兰这么一说,就冲这个手段,除了小姐还有谁。只是小姐跟宜王在一处,难道还要她来做这些事儿吗?

“弗姐姐,你怎么也这么说,讨厌死了。好像我明儿就该有嫁人了。”菱兰皱着眉头,眼睛盯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不曾放过任何一个路人。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菱兰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得色,好像是等待了很久的猎物终于出现了。想要到外头看看,又觉得自己等了这么久才等来,这么快出去看未免太心急了。端起早已告罄的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