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究竟都交过她些什么??

“你这些…山上那些和你一般的孩子都要学这些?”那这些死士、刺客可就太可怕了,身手极好不说,还能把人家的暗门暗道全找出来,简直要人命!

三丫摇摇头:“他们有些人学这个,有些人学那个,我进去了,也没人赶我,就在一旁听。”她算得上是极有天赋的,除了读书做文章,无论学什么都极快,字也略识得几个。她平时看着又极呆,在一旁坐着听着,别人也不会去特特赶她。等听明白学会了,就自己起身走人,她平时又不会找人说话聊天,上上下下竟没一个知道她有如此天赋!

因此,众人只知道她身手极灵巧,暗杀一途上也学得颇快。

骄阳心下感叹,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这丫头竟有这等本事,她不说,谁知道?偏又年纪这般小。心中叹息,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细黄的头发,今日刚刚洗过,摸着毛毛躁躁的。

“这些事情先不急,等你把伤彻底养好再说。京中的路要好好认,等到每月初十、二十、三十日的巳时左右,要你到怡香阁去。之前在山上见过的那位十一皇子、同他的侍卫你要记得,回头有些消息要他们帮忙查探,你出去替我递些消息。”

三丫儿点点头,她其实现在就能去,可既然小姐说之后去,那就明晚再探吧。

想起晚上的事,许骄阳心中又有些烦躁,放下父亲母亲的打算不提,那方姨娘…

“对了,这几日你若有功夫,便盯着点儿西小院靠北的那间屋子,若能听见里面的人说些什么最好,若是听不到…看看都有谁去过。”说罢,见三丫儿点头,便命她回去歇息。

今日去过西小院后,许骄阳便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这不对在那个小兄弟灵堂上还不觉着,可到了方姨娘那里就有些怪异了,可到底那里怪,她又说不上什么,只好让三丫儿先盯着。

其实让她去盯着,并不是好主意,可谁让她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人可用呢?

闭上眼睛,几个丫头的脸孔在自己脑中转来转去,最后却只能苦笑一声。

自己身边,连何妈妈都信不过,何况其他人?

琉璃是母亲给自己的,琥珀是当初老太太在时给自己使唤的。玛瑙如今年纪小,长大后更是个没眼色偏爱往上爬的。记得上辈子时,自己刚到三皇子府上不过三个月,那丫头就打扮得花枝招展成日家往三皇子面前晃,一日被三皇子从书房让人送了回来,自己便打发她回许家去了。

剩下的丫头要么太小、要么便是早几年被排挤得到不了自己跟前。

眼中晦暗不明的闪了闪,排挤那些丫鬟的,除了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外,还有何奶娘。哪个不听话,她不必问过自己,便直接跑到母亲那里,没几天自己身边就会换个人。以往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不过是些下人,母亲如此行事也是为自己找想,可如今…真是处处束手束脚!

————————————

刘栓骑在马上,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这张纸,这纸是今天一早十一殿下塞给自己的,说是若查不清,便不用回去见他,可…这么些地方、这么乱的东西,要他怎么查?!

还有,十一爷要查的到底是什么,好歹也先通个气啊!他一字不说便让自己去查…这到底是要查些什么??

用力搔搔本就乱成一团的头发,长叹一声,这可真是…

正叹着,忽然不远处一行人披麻戴孝送一口小棺出来,前后的下人并不多,队中也没人真的面露悲戚之色。路上更没有敲敲打打,看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了,是许府前几天没了的那个小少爷,许小姐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么?

等等,许小姐?

刘栓低头看看手中的纸条,忽想起昨天回来路上十一皇子曾凑到车边和许骄阳说过一阵话?这莫非是许小姐让他查的?

心中恍然,这倒是极有可能!

算算今天的日子,十六,再过四天不就是要和那丫头碰面的日子么?倒时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想明白此处,心知自己现在就算去查,也无从查起,刘栓便心安理得地拍拍马,调转马头,准备去附近的一家酒肆。反正十一皇子说了,查不清,别去见他,那自己乐的先逍遥两日…谁让自己手下无人无权又无钱,想找些人去分头盯着都不成呢?

正想着,忽然见一个瘦小身影从许家侧墙的狗洞爬出,观那人的身影,极为眼熟,再看那动作,快得除了自己外,旁人怕是都会当时自己眼花看差了…

摸摸下巴,看来,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儿去不成酒肆了。

————————————

桌前的人瘦瘦小小,看着哪里像是个十五岁的人?

皇上这几日觉着自己分外老态,自从大儿子没了,原本堤防儿子们的心,渐渐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逝取而代之。因此,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要叫出宫建府的皇子回来说说话。

等到傍晚时分,又极喜欢去那些育有皇子的妃嫔处。

昨日到了姚贵妃出,听她提起,之前在皇允寺中见到过十一皇子,这才愕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呢。

今日一早便招他过来,却不想,这孩子竟比那几个要小他好几岁的儿子还要显小…自他生母离世后,自己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心中升起一阵酸涩之情,老父偏爱幼子,只因他们年纪尚小,还不足以让父亲心生后浪之势的戒备。十一皇子年岁虽然已大,可他如今这幅瘦小的模样,反而人觉着无需戒备。

“听姚贵妃说,你之前去了皇允寺?”

“是。”十一定定站在桌前,半垂着头,站得笔直。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下午。”

“昨日?”皇上一愣,他还以为十一是在姚贵妃之后不久便回来的,毕竟京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废太子死了,他怎么可能还留在山上?心中因此升起一丝不愉。“怎么是昨日才回来的?”

“昨日儿子从许家小姐处听说大哥没了,因此同许家一并回的京。”

皇上先是一愣,随即只觉心底冒起一股怒意:“此时没人知会你?!”

十一恭恭敬敬躬身:“是儿子的错,出宫前并未同人提起,想比他们并不知道儿子身在何处。”

自己的儿子出宫,竟无人知道?!大皇子如今已被人刺死,若其他儿子出宫再遇到什么…

“为何出宫前没同人说?!他们都是死人吗?皇子出宫,不得有人跟着?怎能放你一人出去?!”

“有刘栓跟着,他身手很好。”顿了顿,十一皇子低头道,“儿子早些时候出宫前,去太后、皇后处报讯,虽并没见着,可传话的人来说,以后再出去不必来报,随意便可。因此儿子这回并没告知。”

皇上还待发怒,忽想起,十一的生母早逝,他早先跟着宋妃,可宋妃事后同自己抱怨,说这孩子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同她不亲近。岁数又大了,应当去皇子们的住所住着。自己便应允了,如今看来…他这些年竟然是个没人管的?!

心中微微发冷发寒,宫中是什么模样,自己清楚,宫人们是如何逢迎的,自己也清楚。当年自己还没当上太子时,不也见过、经过这些?

可现在,他是自己的儿子!那些下人竟敢、竟敢!

“你如今已经十五了吧?”

“是。”

皇上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单副薄的身子点点头:“你二哥、三哥他们,都是在十五岁当的差、出宫建府的。如今派你些差事,你可能够?”

十一又一躬身,随即直起,两只五黑的眼珠直视皇帝,清澈透底:“我是父皇的儿子。”

皇子,便是不能,也要能为。即使当不起,也必当得起!

皇上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素来在人口中“呆板、寡言、傻愣”的儿子,竟是个如此有担当的。

“好!”

第17章 疑虑、夜探

许家乱了一天,方姨娘那孩子今日下葬,再怎么说也不能太过轻慢。再加上宫中以传出消息,三日后大皇子——亦要入葬皇陵。毕竟,他就算不是太子了,也还是大皇子。

如今京中众人都在暗中盯着这件事,见皇上此时果因丧子之事抹去当初父子间的那点芥蒂,因此这些日子为官的,天天往皇上跟前凑,说些大皇子昔日的好。

家中女眷,亦是天天往后宫跑,跟着一宫妃嫔陪着太后一起举着帕子抹眼泪。连一年没出醒园的大皇子妃,如今也一身素衣在宫中陪着太后。

太子并没留下什么子嗣,只两个庶出的女儿,如今被太后接到宫中一并养着。

早上办完家里的丧事,贺氏便指挥家中仆妇预备这几日入宫时要穿的衣裳。直折腾到华灯初上,用过晚膳才略略喘上一口气。

“夫人,小姐处的何奶娘来了。”大丫头翡翠又低声道,“她今儿都来了好几回了,之前夫人这里事忙,她也不肯说是因为什么,就先让她回去了,如今又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是了,今天还想叫骄阳身边几个丫头过来呢,一直没得闲儿,怕她真是有什么事,叫她进来吧。”

何奶妈进门后,忙给贺氏见礼,坐下后就拿眼睛扫着屋里几个丫鬟:“夫人,老奴过来有些事情要同夫人说…”

贺氏明白她的意思,挥手叫几个丫头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

几个丫头出门后,一个个脸子吊了下来。

“真当她是什么人物了?在小姐那边就成天拿着几个丫鬟,这回不知谁又惹了她,跑到夫人这里来叫屈!”

“幸亏她离了夫人这里,不然咱们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听琉璃说,在那边只要小姐没见着,不管有脸没脸,都能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不知她又要找谁的麻烦…王妈妈好像才回屋?”

“快去快起!叫她过来,定有好戏看呢!”

何奶娘同王妈妈都是贺氏从贺家带出来的丫鬟,两人素来不太对付,几个丫头看不上那何奶娘,如今抱着看戏的念头,都撺掇着小丫头找王妈妈过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贺氏半直起身子,心中忍不住惊骇不已。

何奶娘一拍大腿:“可不是?也不知是哪个挑唆的,要不怎么才上了一会山,竟就转了性子?夫人,这等祸害可留不得!不然挑唆得小姐同夫人离了心,到时可就有人看笑话了!”说着,朝西面指指。

贺氏沉下脸来,难怪这几天总觉着女儿那里不对似的…若没人挑唆,依她平时的性子,哪会理会家中这些琐事?

“那些话真是她亲口说的?”贺氏心中依旧存疑,即使有人挑拨,可从方奶妈口中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女儿能做得出来的。

放到平时,若方奶妈如此推诿,以骄阳那有些火爆的性子,怕是直接就要把她轰出去了,哪里还会忍耐至此?

“可不是呢!”何奶娘又一拍腿,“小姐当时看老奴那眼神儿、那说话的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夫人,吴二回来了。”门口传来王妈妈的声音,让正说到兴头上的何奶娘一哽,不由心中暗恨。

贺氏也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对何奶娘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何奶娘出门时,王妈妈正好打帘进来,两个徐娘半老人妇人皮笑肉不笑的互相谦道:“不知姐姐来了,不然早过来跟姐姐问安。”

“你事情多、人又忙,咱们老姐妹谁跟谁呢,很不必客气。”

等何奶娘出去后,王妈妈才走进屋里,低声道:“吴二刚回来,说打听出来了,那两个丫鬟都是卢家送来的,怕是为了那买办的事。”

贺氏冷笑一声:“真是想出花儿了,竟往老爷这里送人?那卢家也是傻的,人收了、礼拿了,这事老爷若管不着,也不会去多那个嘴!”自家老爷是个什么性子,没谁比她更清楚。若明知此事不可为,断不会为了他人自损前程。何况如今朝中局势不明,更不会轻举妄动。

“夫人说的是,老爷自然是有成算的,何况,那两个丫鬟若真是好的,又怎么不送到夫人这里过目,干脆提成姨娘呢?怕是又跟之前似的,不过新鲜几天,就赏人送人罢了。”说罢,见贺氏脸色好了些,才似不经意般问起,“刚才方姐姐过来,可是小姐那里有什么事?”

提起这件事来,贺氏脸上一肃,低声对王妈妈说了一回,又按着心口:“我总觉着心里发慌…”

王妈妈皱眉想了想,提醒道:“只怕也未必…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夫人还不清楚?要不夫人单独叫那几个丫鬟过来,好好细打听一下小姐这些日子在山上事儿?毕竟,方姐姐没跟着。且有些事情…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也不一样呢。”

贺氏这才松了口气:“到也是,她那人嘴里没个把门的,说什么都爱往大了说…今天本要叫那几个丫鬟过来,结果事一多,就给耽误下来了。明天早上你先叫…叫个跟上山的小丫头过来,晚上再叫琉璃过来,别让人知道。”

她要分开问,免得她们之间串话,小丫头心里没城府、最不经吓。

“老奴明白。”王妈妈笑着应道。

——————————————————————————————

夜色深沉,窗棂打开又关上。三丫儿再次钻进许骄阳的卧房。

“我遇见那个大个儿了。”

“大个儿?哪一个?”

“就是山上那个,骑马的。”

“你是说刘栓?”山上、自己又认识的,便只有刘栓一个了。不过认识几天,许骄阳已经熟悉了这丫头没脑说话的样子,因此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果然,三丫儿点头。

“你在哪儿遇见他的?”

“门口。”

“你今天出门了?”许骄阳一挑眉。

三丫儿再点点头:“认路。”

不是让她不必急么?

许骄阳摇摇头,看来这丫头是个急性子,什么都要立时办了才放心。

“你遇见他后,可有说什么事?”没事的话,她也未必会特特提起。

果然,三丫儿道:“他问:上回你家小姐让我们爷查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地方太多、出入的人也太多,小的实在无从查起,还请你家小姐大慈大悲指条明路。”

三丫儿不光把刘栓的话学了个十成十,还把他的语调模样也学了个足,只声音实在学不来,反倒让人忍俊不禁。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三丫儿一脸莫名地看着她,许骄阳点点头,“告诉他,要查的人是个女子,十六七左右的模样,人生的清雅秀丽,最喜好诗词歌赋,还擅医术。”说罢,顿了顿,又道,“她爱穿一袭白衣,你就让他按着那谪仙的模样儿去找,定错不了。”

三丫儿点点头,又学了一会,一字不漏,更连许骄阳话里的揶揄也学了个十成十,让许骄阳笑了好一阵,才挥手命她去歇息。

三丫儿离了许骄阳的卧房,身形几闪,便上了房顶。许家守夜的丫鬟、婆子,愣是没一个听见、看见。外头值夜的小厮们打个哈欠的功夫,她便一闪而过,等小厮们再睁开眼睛,眼前还是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多、什么都没少。

几个攀爬,人便到了西小院儿,悄悄爬到回廊上面,从屋顶掀开几块瓦片,听着里头的动静。

她白天从外头回来后,就到过这里。可白天这里人来人往,都是为那个没了的小少爷往来宽慰的人。她没听见什么,只想到——许骄阳让自己有什么事,等人都歇息了,夜里再去找她说。这里的主人是不是也会如此?

可听上一会儿,里头却没什么声音,卧房里的女人已经睡下,这会儿再没别的动静。

正想要先行离去,忽然,屋里那女人咳嗽几声,起来要水,一个值夜的丫头爬起床来,给那女人倒上水,再回到外间。

也不知是不是那丫头似是有些睡迷了,眼睛花了下,觉着窗子外头有黑影飘过,吓得惊叫一声,反把屋里的女人、另一间屋子的婆子、丫头都给吓醒了。

那丫头指着窗子叫道:“我看见有个黑影儿在窗户上!”

三丫儿歪歪头,适才院子里面没动静,除了自己外也再没别人,怎会有黑影?

然,自己在屋顶,这会儿更不能动了,万一被人看见,只怕会惹麻烦。

“哪里来的黑影?”一个婆子打开窗子向外张望了几眼,黑着脸回头骂那丫头,“你一个睡迷了眼,非把一屋子人都闹腾起来不可?!”

那丫头极是惊慌,摇着脑袋满脸是泪:“有、有个黑影儿,在窗户上飘了一下…是小爷、定是小爷舍不得走…”话没说完,就被那婆子一个巴掌过去,忽到她脸上。

“少浑说!小爷已经入土为安了,自要再去投个好胎转世,你在这里闹不清,安得什么心?!”

那丫头低着脑袋,不敢再说,嘴唇不住抖着。这位小爷走得古怪,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自己这是遭了什么罪?非要来这里伺候!

屋里“哗啦”一声响,几人知道方姨娘被吵醒了,连忙进屋安慰半晌,才劝她歇下。

等人都出了门,方姨娘手里抓着一串不知哪儿来的佛珠,泪流满面,嘴唇哆嗦的不知嘀咕些什么。

三丫儿皱皱眉头,听不太清,凝神摒弃,又忙搬开几块瓦片,把耳朵探进屋中。

第18章 疑窦丛生

次日一清早,许骄阳便隐隐听到何奶妈在院里骂小丫头,眉头挑挑,不知是那个没开眼的,竟然惹到了这位?忽然想起三丫儿,可别是在骂那丫头!那个丫头的脑子有些…天知道那丫头会不会一个脑子转不过来,再把何奶妈给直接杀了!

见骄阳向门口走去,屋里的琉璃连忙跟上,小丫头见状连忙打起帘子。

何奶妈正一手叉着腰,指着自己的小丫头玛瑙骂着:“…一早上不知哪里疯去!看看这院子里,哪个不做事?只你的谱大!”

见被骂的是玛瑙,许骄阳暗松一口气,院子里的人见许骄阳出来,连忙高声道:“小姐可要出去?”

何奶妈听见,连忙敛了神色,脸上僵笑:“小姐起来了。”

“妈妈起得也早。”眼睛在玛瑙身上扫了一眼,“刚才在屋里就听见了,这是怎么了?”

何奶妈忙道:“早上起来叫人,就没见着她,旁人都好好在屋里忙着,只她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里疯去了,因此说她几句,倒吵着小姐了。”

许骄阳点点头,这个玛瑙素来有些滑头,年纪不大,鬼心眼子到不少。她只当何奶妈昨日受了气,今天遇见玛瑙偷懒,正让她撞上便拿她撒气,问道:“你早上去哪儿?”

“奴婢、奴婢肚子疼…”

“放屁!我刚打茅房那里出来,怎么没见你?分明是从花园子里回来的!”何奶妈用指头戳着她的脑门。

“妈妈不必同她们生气,再气坏了自己身子,既然偷懒被抓,又说不出什么,罚些月钱也就罢了。”许骄阳说完,便不再留,带着几个大丫头出门到贺氏那里请安。

“先罚你两个月的月钱,看你再耍这滑头!”何奶娘憋了一晚上的气这会儿才撒出去些,扬着脖子叉腰指着一院子看热闹的丫鬟骂道,“都别把脑子长到没用的地方去!一个个成天娇小姐似的,整日想着出去疯!再有这样的,告诉夫人去,有一个打发一个!”

玛瑙气得眼圈发红,自己分明是被夫人叫去问话!可夫人不许自己回来说,偏又让这老妖婆碰见,白挨了一顿骂不说,还被小姐罚了月钱!

心中越想越气,低着脑袋站在院中,等方奶娘骂够了人,才一转头,气得跑进院子里面,找个假山背面哭了起来。

吴姨娘扶着小春儿的手,一摇三摆的进园子里面逛景。府里这几日事多,老爷夫人天天都要进宫。其他姨娘都没自己得老爷的脸,不大敢进后花园逛,倒让自己得了便宜,这么大的一个园子,只要别去几位小姐的住处,那里都去得。

小春儿眼睛尖,远远就看见假山后头有人,看那人身形,便知是玛瑙,低声对吴姨娘道:“二小姐处的玛瑙在假山后头哭呢!”

“哦?”吴姨娘细眉一挑,“我记得早上李婆子说,隐约看见那丫头去了夫人正房?”

小春儿两眼放光地点头:“我去问问她!”

“去吧,拿着我这个手串子,就说是我昨天赏你的。”悄悄把手串交给小春儿,吴姨娘转过身儿来,又朝花园外面走去。

————————————

“谪仙似的人?”刘栓五官扭来扭去,自从他看见面目呆板的三丫儿绘声绘色地学了一回许骄阳说话的模样后,他眼睛鼻子就没在原位呆久过。

三丫儿点点头,别问她什么是“谪仙”,莫非是能折起来的…鲜?鲜什么?鲜鱼还是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