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安慰我。”方朝阳含笑道,“一个男人罢了!”

李妈妈笑着应是,当初方朝阳和顾清源因为一个误会就分道扬镳,可见她对他是用了情的,后来,她答应了崔延庭,却明明知道他有外室她也无所谓,可见,在方朝阳心中,崔延庭从来什么都不是。

她嫁也好,休也好,留也好,走也罢,全凭她自己的心情…和别人无关。

这也是方朝阳,别人做不到!

方朝阳出了大理寺,

顾若离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后院里嚎哭声不断,她一方却是安安静静的,欢颜在她身边低声道,“二小姐出去了。”

她转眸望着她,

欢颜低声解释:“出事以后她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崔管事说她去了杨府。”

顾若离点头,不用想也知道崔婧文一定是去求杨文雍救崔延庭。

如果她所料不错,赵勋肯定会卖杨文雍一个面子,留着崔延庭一条命,等崔婧文和崔岩都成家以后…至于爵位,怕是应该直接顺传给崔岩了。

“你去收拾东西吧。”顾若离望着欢颜道,“过两日我们就搬家了!”

欢颜点头应是。

顾若离就抬头望着上头的月亮,想到了顾清源…

“在想什么。”忽然,身后有说话声传来,顾若离一惊回头去看,就看到赵勋负手站在她的身后,她顿时笑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赵勋在她对面坐下,含笑道:“我若进来,该有人拦我吗?”

“没有!”顾若离摇着头,笑了起来,“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那些学子怎么办?”

赵勋就和她说了一遍,顾若离点头:“大事化小倒也合适。只是可惜了那些人,苦读数年就为了能有出人头地之时,却没想被人煽动做了这样的错事,而毁了一生的前途!”

“该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入朝堂。”赵勋道,“若不然,将来闹出的事只会更大。”

“你受伤没有。”下午他们匆匆见到,他就被顾若离催着回去了,顾若离回道,“还好,就后脑勺被敲了一下,现在还有点疼。”

赵勋皱眉走过去,柔声道:“在哪里。”

“这儿。”顾若离指了指位置,赵勋就弯着腰仔细的去摸了摸,顾若离疼的嘶了口气,“你轻点,很痛。”

赵勋就沉了脸,道:“你二婶,如何处置的。”

“我娘要杀了她。可我大姐…”顾若离低声说了一下,赵勋就没有再说,轻轻给她揉着,“怎么不上点药。”

顾若离自己看过了并不严重,也没有伤到骨头,养两天就好了:“没事,就有一点疼。”她说着,就转身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赵勋轻轻的给她揉着后脑勺,顾若离叹了口气,“可惜了那间义庄,我还是头一回去。”

赵勋莞尔,无奈的道:“大约对方也没有想起来,直到此刻,你最可惜的居然是那一具具尸体。”

顾若离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抬头望着赵勋,道:“听说你今天将西山大营的兵力都调出来了,圣上那边没有说什么吧?”

“他也很担心你。”赵勋回道,“我若有异心,不用西山大营,也一样可以达成心愿!”

顾若离一愣,打量着他,赵勋沉声道:“不愿意?”

“随便你。”顾若离摇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我帮忙时就吩咐一声,其他的事我也帮不上你。”

赵勋失笑,揉揉她的脑袋,拿了个盖着大印的手谕给她。

“是什么?”顾若离一愣,赵勋笑道,“看看就知道了。”

确实是一封手谕,上面写着,将羊皮巷的别院赏赐给方朝阳,作为她和顾若离的府邸!

“给我娘吗?”顾若离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她最喜欢那间别院?”

赵勋摇头,道:“不知道!”又道,“我猜你会喜欢,所以便给你们要来了,往后你们可以住在那边,又清净又舒适。”

顾若离也欢喜不已,听三夫人的意思,那边是西域的人设计的,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娘也一定会很高兴。”顾若离笑着将手谕收了,起身踮着脚亲了亲赵勋的嘴角,低声道,“今儿辛苦你了,让你为了找我四处奔波。”

赵勋就抱着她,沉声道:“我遣二人跟着你吧,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

“好!”顾若离点头道,“那就有劳七爷了。”说着笑了起来。

赵勋正要说话,忽然就看到墙角站着一人,大红的衣裳,冷冷清清的看着他们,顾若离脸一红低声和赵勋道:“我娘来了。”才缓缓松开赵勋。

“姑母。”赵勋坦荡荡的抱拳,“我不放心娇娇,特意来看望他。”

方朝阳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走了过来看着顾若离,道:“我将崔延庭休了,你让你房里的丫头收拾一下,明儿我们搬家。”

“好!”顾若离已经料到了,便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给方朝阳,“七爷和圣上讨来的。”

方朝阳就扫了一眼赵勋,打开了手谕扫了一眼,挑眉道:“羊皮巷的别院?”

“娘,我们住去那边吧,不是说那边的宅子很好看吗。”顾若离看了眼赵勋,走去方朝阳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您不喜欢吗?”

明知故问!方朝阳就颇有深意的看向顾若离:“娘很喜欢,那就搬过去吧。”

还没怎么样,就知道向着赵远山,帮着他说话了。

顾若离就笑了起来,朝赵勋眨了眨眼睛。

看到赵勋在这里,还看到他们方才抱在一起,方朝阳都没有生气,可见今天这一连串的闹腾别的好处没有,却让方朝阳对赵勋有了改观。

不轰他,就是最好的开始。

赵勋眉梢微扬,望着方朝阳,道:“姑母,有吃的吗,忙了一天才觉得有些饿!”

方朝阳瞪眼,这个人可真是得寸进尺,给他一点颜色他就开染坊了,抿了抿唇,方朝阳扫了眼顾若离,道:“谁的客人,谁自己招待,别来烦我。”话落,转身就走,顾若离就笑了起来,方朝阳又回头看着赵勋,眯着眼睛道,“早点走!”

“是!”赵勋彬彬有礼。

方朝阳就和李妈妈一起去了前院,边走边道:“果真是女大留不住!”她忽然体会到当初太后劝她再等两年嫁给顾清源时的心情。

现在顾若离就在走她的老路。

李妈妈失笑,轻声道:“这叫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方朝阳冷冷的扫了眼李妈妈。

顾若离看着赵勋笑,指了指自己的暖阁:“我让厨房给你煮点面条,或者你想吃点什么。”

“我吃过了。”赵勋牵着她的手,当着雪盏和欢颜的面去了暖阁,雪盏哄着探头探脑的小丫头们,“还不快去收拾东西,不想跟着县主走了是不是。”

几个小丫头跐溜一下散开。

“说走就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雪盏看了看院子,回头望着欢颜道,“我打小就在这里待着,原以为可以终老在这里呢。”

欢颜就捂着嘴笑,道:“那你求县主将你留在这里好了。”

“去!”雪盏打她,笑道,“我收拾东西去。”话落,自己忙去了。

欢颜就跑出了院子里,在外头探了探头,又跳着脚在屋顶上看了看,撇了撇嘴进了房里。

顾若离一直将赵勋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开,才叹了口气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发现崔岩站在院子门口正看着她,她停下来也看着他。

“我爹如何处置的?”崔岩走过来,看着顾若离,她回道,“爵位顺传。至于他的人,会送去皇陵。”

送去皇陵当然不会让崔延庭监工,而在那边做事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的来。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煽动学子躁动,谋朝篡位,这个大帽子盖下来,崔延庭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而崔岩也知道,此事崔延庭不可能一个人做的成,他背后的人在事败后,也必定会让他出来顶罪。

“多谢!”崔岩抱了抱拳,转身要走,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道,“走好!”

顾若离颔首,进了内院!

“娇娇!”三夫人远远的就看到顾若离的身影,她几乎是跳着下车的,顾若离回头看着三夫人,喊道,“三婶。”

三夫人看着她就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阿弥陀佛,你没事就好。”

“是!”顾若离点头,三夫人满脸的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请你过去,你也不会遭这种事,听说被关在义庄了,吓着了吧。”

顾若离反过来安慰她:“做大夫的什么都可能怕,唯独不怕死人,三婶,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你娘交代。”三夫人松了口气,才几天功夫她整个人瘦了大圈,显出几分苍老,“听说你娘差点将那位杀了?”

“就不该留,只是弄花了她的脸真是便宜她了。”三夫人今天才想起来,那天就是二夫人提醒她,让她请顾若离去给邵氏看病的,恐怕从那时候气,二夫人就已经开始在打主意了。

“舅母她怎么样了。”顾若离早上去时,还听说邵氏不行了,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三夫人又红了眼睛,道:“人一直抽搐,神智不清,那位鲁大夫说是得了破伤风,无药可治!”

“破伤风!”顾若离一怔,“确定是破伤风?”

三夫人就点了点头。

还是让她遇到了,顾若离和三夫人道:“您等我一下,我去和我娘说一声,随你一起去永城伯府。”

“娇娇。”三夫人不想让她去了,若是再出事可怎么是好,顾若离摆手道,“无妨的,这一次我们一起走。”

三夫人哄着眼眶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去看看两个孩子,一会儿过来接你。”又道,“谢谢你娇娇。”

顾若离摇头,她害怕碰上破伤风,却也忍不住期待…

不遇上一次,她永远不知道她想的药是不是可以克制住此病。

☆、135 攻克

顾若离没有直接去永城伯府,而是先去将岑琛请了一起,又拿了备着的药和器具去了永城伯府。

“这药,能行吗?”岑琛心里没有底,毕竟破伤风一直是无药可治的,“若是不成,先生可还有别的法子?”

顾若离摇头,望着岑琛道:“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了再说。”

岑琛点头,他能做的只是打下手,此事只能靠顾若离一人了…当初他们在庆阳时就曾讨论过,顾若离得这个方子他也很惊讶。

只是没有试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今天是我连累您了。”顾若离无奈道,“让您平白和我一起受了苦。”

岑琛从来没有将顾若离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看,他看到的是一位老练沉稳的大夫,这样的修为有的人几十年也做不到,就和许多人一样,和她相处时都时常忽略了性别和年纪…

“先生客气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尸体。”岑琛叹气道,“不瞒您说,当初在庆阳时我还曾去义庄投过尸体…”

顾若离也抿唇笑,现在想要研究,只有出此下策。

马车进了永城伯府,外院屋檐下的灯已经熄了许多,昏昏暗暗的,顾若离看到了三夫人站在小径处等着她,喊道:“娇娇,这里。”说着,亲自迎了过来,崔延福跟在她后面,看见她问道,“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有!”顾若离回道,“我们先去看病人。”

崔延福颔首,随着顾若离一起进了院子,他顿了顿问道:“事情,果真是大哥还有二嫂做的吗。”

“是!”顾若离点头,“伯爷意不在我,而是针对赵七爷,他如今以谋反之罪被关在了大理寺,约莫这两日会送去皇陵。”

崔延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谋反之罪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千恩万谢,他还保住了一条命,他们无话可说。

他不明白,崔延庭在折腾什么,好好的伯爷不做,日子不过,折腾来折腾去将自己的一条命折腾了半条。

往后一个府就只能靠崔岩撑着,他不过是个孩子!

崔延福叹了口气,三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能有这个结果已是万幸,你别胡思乱想。”又道,“你要不放心,明日想办法去大理寺见他一面,给他送点东西。”

只要爵位还在,崔家就算保住了,至于崔延庭能活着最好,不能活着,就凭他们也无能为力。

更何况,崔岩不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祖嘛。

“嗯。”崔延福点了头,“我明天去看看,还有二嫂那边…你…”

三夫人摆手,冷笑着道:“她最好想着弟妹不会有事,否则,这笔账我定要原原本本的还给她。”

此事,崔延福没法劝三夫人,二夫人做的事太缺德了。

这个家就算没有方朝阳,以后也不会安宁。

崔延福叹了口气,随着众人进了内院。

一日的时间,齐六爷看上去惨老了十岁至多,坐在床前发着呆,他们进去他也没有反应,直愣愣的盯着邵氏。

顾若离没有看他,更不曾上去行礼,便直接走到了邵氏床前,在杌子上坐下来伸手扶脉。

“县…县主!”齐六爷一惊站了起来,三夫人低声喝道,“咋呼什么。”

齐六爷望着顾若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邵氏要死了,这最后两天,就随县主去治吧,就算治死了他也断不会说半个不字来。

顾若离没有理会齐六爷,给邵氏号了脉,又掀开被子检查了她的足弓和周身,掰了了牙齿却是纹丝不动。

她顿了顿,拆开了邵氏额头上的疤,已经好几日了,伤口不但没有愈合,而且四周的肉还开始发白成了腐肉,她回头看着三夫人:“胸口是不是还有伤口?”

三夫人点头。

顾若离就解开了邵氏的衣襟,果然就看到她的胸口的位置上有个剪刀扎出来的洞,伤的并不深,但是周围已经泛红。

感染发炎了。

“怎么样。”岑琛紧张的道,“是不是破伤风?”

顾若离起身,目光扫了几个人,点头道:“是破伤风!”

破伤风的病症很典型,但凡见过或学过的人,都能够确诊。

她一直害怕破伤风,害怕遇到。

当初给韩氏治病时,她们几位大夫日夜熬着守着,怕的就是韩氏有并发症,无论哪一种都能让她们素手无策,直接等死。

没想到今天还是遇到了,也好…总要有第一次。

齐六爷噗通一声又坐了下去,顾若离和鲁大夫说的一样,都是什么破伤风,还是无药可治的,他垂头丧气忽然就听到顾若离道:“三婶,你让丫头上一个新的笼屉,将我要用的所有东西消毒。”又和岑大夫道,“你去看着。”

齐六爷猛然抬头看着顾若离,问道:“有…有办法?”

“不知道。”顾若离看着他,漠然的道,“用药后才知道效果。”

齐六爷刚腾起的希望又灭了。

岑琛应是,顾若离就洗手,开始给伤口重新清洗,她洗的很仔细,一遍一遍,弄好后又将胸口的伤清洗了一边,等岑琛端着消毒后的器具来,她便拿着匕首,开始一点一点的伤口外扩,割去腐肉。

邵氏氏昏迷极深,割肉这么疼她都没有醒。

齐六爷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却又不敢做声。

“针线给我。”顾若离已经来不及房间消毒,她接过针,开始给邵氏额头的疤缝合,针穿过肉拉出线来,三夫人惊愕的道,“娇娇,你这是将她的伤口缝上吗?”

“是!”顾若离点头道,“这样伤口会好的快一点,消毒也不容易再引发感染。”她说着一顿看向齐六爷,“当初您若听我的,在第一次处理伤口时就让他们将伤口清洗消毒,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症状。”

“是…是因为没有清洗?”齐六爷不懂,他一直觉得是因为顾若离的原因,顾若离颔首,道,“她撞的墙,胸口又是铁器,很容易引发破伤风,所以在处理伤口时一定要慎重。”

齐六爷没有说话。

顾若离继续,忽然邵氏再次痉挛,因为呼吸不畅,她急促的喘着气,白眼外翻,一副随时就能断气的样子,吓的三夫人又哭了起来。

大家手足无措。

“都别动。”顾若离让岑琛拿着针,她扶着邵氏右侧翻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后背,邵氏绷着身子的渐渐松软了一些,随即头一侧再次晕了过去。

齐六爷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若离放稳邵氏,不慌不忙的接着打结,收线。

“县主!”齐六爷拉着顾若离的手,哀求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的这缝合术…她就是死了也无脸去见她的父母祖宗,还请你手下留情啊。”反正人都活不了了,还折腾邵氏做什么呢。

顾若离皱眉看着齐六爷,冷声道:“是身体发肤重要,还是命重要?”

齐六爷怔住。

顾若离不再管他。

太医院中,鲁大夫匆匆进了门,裘太医正在书案后写药方,见他进来问道:“风风火火,又是什么事。”

旁边的坐着的五六位当值大夫纷纷和鲁大夫抱拳行礼,他一一回了,又朝坐在一边喝着茶的杨文治和孙道同报了拳,道:“两位先生好。”

杨文治和孙道同都点了头。

“静安县主去永城伯府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鲁大夫忍着嘲讽和不忿,所以语气有些怪,“听府里的小厮说,她要试试能不能治好齐六太太。”

裘太医的手一顿,抬眸看着鲁大夫,旁边就有人道:“不是说是破伤风吗,静安县主有办法?”显然不信。

杨文治和孙道同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是,确诊破伤风,症状和书中描述相仿。”鲁大夫说的很肯定,“此病无药可治众所周知,您说…”他想说顾若离有什么歪主意,可是这里许多人,他立刻改了口道,“难道县主果真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若有办法此病也就不是绝症了,多少年来死在此病上的人数不胜数,不知发病缘由,也无药可治。

裘太医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大夫接了话,道:“若是确定无疑,那此病就无药可治。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必死无疑!”

“确实如此。”另以为太医道,“我家乡便有一位乡亲邻也是死于此病,用了许多药,最后毫无办法。”

裘太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多言,而去看杨文治和孙道同:“二位先生可有主意,此病凶险,我等若能帮一帮县主,也算是尽同行之义。”

“此事静安县主也曾和老夫提过一二。”杨文治道,“老夫起初并不能断定她所言的破伤风和我所认知的是否相同…”他顿了顿,道,“此病乃外伤处理不当感染所致,老夫听完后也去查了一些医书,确实如同她所言,但凡得此病者必有外伤,或三五日,或数月甚至于数年之久…便如齐六夫人也不例外。”

鲁大夫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望着杨文治,问道:“先生所谓的外伤处理不当是何意。”

齐六太太的外伤是他和师父一起处理的,杨文治的话要是成立,就等于在告诉世人,邵氏的病是因为他医术不精而起。

这个黑锅,他们绝对不背。

“所谓感染,老夫倒也说不清楚。”杨文治淡淡的道,“等改日你见到静安县主时,可以请教一番。”直接将鲁大夫的话给堵住了。

鲁大夫气的肚子都快炸了,可对方是杨文治,他资历不够根本不敢回嘴。

“不管如何引起的。”裘太医四两拨千斤,“此病,县主可有方治?”

杨文治实事求是:“此事老夫不知,前几日听她所言,倒像是还没有心得。”

“这病治不了啊。”旁边的人道,“杨先生,您既和静安县主有交情,不如提醒她一句,免得在此病上坏了名声。”他说的也是中肯,一个治不好的病,同行知道外人不知道,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是顾若离医术不行。

更重要的,这个病人可是裘太医的病人,他都放弃了,顾若离却去了。

岂不是打裘太医的脸。

在结仇啊。

“你随我来。”裘大夫和众人颔首,带着鲁大夫出了门,师徒两人去了裘太医的房间,他道,“你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静安县主是如何治的。”

鲁大夫点头应是,又气不过道:“师父,她这真是不知死活,这种病她也敢说试试,可真是要夸一句好学上进。”

满天下的大夫,就她最能耐。

要不是有县主的头衔,谁会卖她的账,好好的闺秀不做,非出来和男人争高低,半点女人样子都没有。

“少说两句。”裘太医摆着手道,“速速去办事。”

鲁大夫应是而去。

一整夜,太医院中当值的大夫都在聊着齐六太太的事情,天一亮,杨文雍和孙道同便去了永城伯府。

鲁大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嚷着道:“你们猜静安显县主怎么治伤的。”

众人一听就感受到他话里藏着兴奋,正好杨文治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不在,便问道:“怎么治的?”

“缝合!”鲁大夫大声道,“她用针线,将病人的伤口缝了起来!”

众人哗然,惊愕不已:“缝起来,这…这又不是衣服,怎么还能缝起来!”

“这件事荒天下之大谬!”鲁大夫嘲讽的笑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也得亏是静安县主,要是我等这般做,还不知被主人家如何辱骂!”

众人点头应是,有人道:“这手法不就和巫医一样,在人的身体里种个东西,随后将人体缝上。我们是大夫,怎么能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